《尔雅音图》音注所反映的宋初非敷奉三母合流 ──兼论《音 权威资料-语言文字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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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音图》音注所反映的宋初非敷奉三母合流 ??兼论《音
【作 者】冯蒸
【作者简介】冯蒸,男,45岁。1989年12月获杭州博士学位。现任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中国音韵学会理事。主要论著有《〈说文〉同义词研究》、《知庄章三组声母演变》等。已发表有关60余篇。
一、引言
《尔雅音图》(下文简称《音图》)音注是近年发现的一份研究宋初中原地区汉语官话语音的珍贵资料。对此笔者已先后撰写了好几篇
加以探讨(参冯蒸1991a,b,c,1992,1993)。《音图》一书有图有音,关于音注的作者,清人曾燠、孙星衍从学的角度均推定是后蜀(公元934?965年)的毋昭裔,我们认为其说可信。
关于毋昭裔其人,由于史料有限,我们所知不多,《宋人传记资料索引》一书根据《宋史》和《宋史新编》等史料对其情况有一个简单的说明,现引录如下,以供参考:
毋昭裔,河中龙门人,守素(921-973)父。博学有才名。孟知祥擢为御史中丞。昶立,拜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累进左仆射,以太子太师致仕。性嗜藏书,酷好古文,精经术,尝按雍都旧本九垒,命张德昭书之,刻石于成都学宫。又令门人句中正、孙逢吉书《文选》、《初学记》、《白氏六帖》,刻版行之。著有《尔雅音略》。?
毋昭裔所著的《尔雅音略》一书今虽已不存,但现存的《音图》一书的注音即采自毋昭裔的《尔雅音略》一书。笔者近年通过该书音系的全面考察,进一步确定了《音图》音注的作者当是毋昭裔,详见前述拙文,此不多赘。
关于《音图》音注的音系基础,依照一般的推想,毋昭裔是河中龙门人,地处中原地区,所以他的母语极可能就是该地区的子研习,故也需用当时的通行炮话语音去进行注音,而不太可能是用某一小的话进行注音,所以我们排除了这样两种可能性:1.他虽然长期在四川的成都任职,但也不可能用当时的蜀方言成都话给《尔雅》注音;2.即使他自己的家乡话与当时的通语不一致,他也不会改从家乡话给《尔雅》注音。因为,不管是当时的成都话还是他的家乡河中龙门话,都不可能作为一种正音
来广为推行。所以《音图》的音注应该反映当时的通语音系,其性质很明显地是一种官话方言。据此,下文就把这种注音的音称作宋初中原地区的官话音。关于此书的音系基础的详情,我们准备另文探讨。
毋昭裔的音注系对《尔雅》一书的难字、易读错的字进行注音,其注音形式全是直音,全书共有注音条目1583条,资料可谓相当丰富。
本文的目的是考察一下《音图》音注所反映的中古轻唇音非敷奉三母的合流情况,并附带讨论一下微母的演化问
。下面先简述一下有关唇音的基本知识。
轻唇音非敷奉微四个声母见于下列十个《切韵》韵系(举平以赅上去入):
:微、废、尤、虞
?:东三、锺、阳
?n:文、元
?m:凡
虽然中古《切韵》音系中轻唇音当时还未产生,但轻唇音产生的条件却只限于此十韵系。至于轻唇音产生的机制问题问题,音韵学界众说纷纭,尚未有定论,本文亦不做讨论。(参潘悟云、朱晓农1982)。下面我们就以这十个韵系作为考察的出发点。不过还有两点需要特别说明一下:
(一)这十个韵系在《音图》音系中虽然发生了很大变化,多数韵系与其他有关韵系有合并现象,就是这十个韵系之间也发生了若干合并现象(如微韵与废韵合并,东[,三]锺韵合并,元韵和凡韵合并,尤韵唇音和虞韵合并等),但是我们在这里仍然沿用《切韵》的韵系标目进行观察,而不采用这十个韵系在《音图》音系中的实际新韵母系统和标目。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以下两个原因,首先,我们认为《音图》音系中的轻唇音化肯定在其韵系合并之前即发生,并依《切韵》时的韵系条件进行分化;其次,运用新的韵部标目不易看出轻唇音演化的规律性和系统性。但是考虑到《音图》音系中轻唇音出现的实际情况,我们新增加了两个韵系类别,即东[,三]
锺类和虞
尤(唇音)类,这是因为《音图》音注中有的轻唇音注音条目的注音字与被注音字分属于这十个韵系中的两个韵系,故宜分立出来以资区别。所以观察《音图》音注轻唇音问题共是十二个韵系。
(二)由于轻唇音非敷奉母和微母出现的韵母条件并不全同,所以我们也据此分成两类进行观察,第一类是观察非敷奉三母的合流情况,我们是以这十二个韵系类进行观察,但因凡韵系无例字,所以实际上是十一个韵系,第二类是观察微母的演化问题,在《切韵》的轻唇十韵中,其中东三和尤韵的明母字并不变轻唇,锺韵和废韵则没有明母字,所以微母的韵母出现范围小,实际上只有微、虞、阳、文、元、凡六个韵系。
下文的有关考察即准此进行。
二、《音图》音注的非敷奉三母合流例
《音图》一书共出现轻唇音注条目80条,其中非敷奉三母的注音条目共有69条,这69条又可以分成下列两种情况:即非敷奉三母本母自注例和非敷奉三母互注例。
《音图》中的非敷奉三母本母自注共有51例,他们在各韵系中的分布如下表:
《音图》非敷奉三母自注分布表
从上表中可以看出,非母自注共17例,分布于东[,三]、尤、微、虞、废、文、元、虞
尤(唇音)八个韵系类。敷母自注共7例,见于虞韵系6例:见于阳韵系1例。奉母自注共27例,分布于东[,三]、锺、尤、微、虞、阳、废、文、元九个韵系。三种自注情况均无凡韵例。下面对这三种声母的自注各举一例以作说明,举例格式一如前此发表的诸拙文?:
1.非母自注例:688阪(反)
阪:府远切fiwn山合[,三]上阮非
反:(同上)
2.敷母自注例:386拊(抚)
拊:芳武切f'iu遇合[,三]上麌敷
抚:(同上)
3.奉母自注例:427桴(孚)
桴:缚谋切viu流开三平尤奉
孚:(同上)
从以上三例中可见非敷奉三母自注情况之一斑,因为自注例的情况不足以说明这三个轻唇声母的合流,这里也就不再进一步举例说明了。
《音图》中的非敷奉三母互注共有18例,它们在各韵系中的分布如下表:
《音图》非敷奉三母互注分布表
从上表中可以看出,在非敷奉三母互注的18例中,共出现三种互注情况:非敷互注
共67例,分布于锺、微、文和虞
尤(唇音)四个韵系类,非奉互注4例,见于东三
锺和虞二个韵系类;敷奉互注8例,分布于东[,三]
尤、微、虞
尤(唇音)、文五个韵系。因为这种互注直接反映了三母的合流情况,有必要把这18
例全部列出,以供汉语音史研究者参考。例字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是十分珍贵的。
下面就把这三种互注情况以韵系为单位依次全部列出,并对个别例字进行讨论。
(一) 非敷互注例(5例)
A.徽韵系:
(1)840,922菲(匪)
菲:敷尾切f'iwi止合[,三]上尾敷
匪:府尾切fiwi止合[,三]上尾非
B.虞
尤(唇音)韵系
(1)1301(孚)
:甫鸠切fiu流开[,三]平尤非
孚:芳无切f'iu遇合[,三]平虞敷
C.文韵系:
(1)224饙(纷)
饙:府文切fiun臻合[,三]平文非
纷:抚文切fiun臻合[,三]平文敷
D.锺韵系:
(1)885葑(捧)
葑:府容切fiwo通合[,三]平锺非
"
捧:敷奉切f'iwo通合[,三]上肿敷
(二)非奉互注例(4例)
A.虞韵系:
(1)1140,1478父(甫)
父:扶雨切viu遇合[,三]上麌奉
甫:方矩切fiu遇合[,三]上麌非
(2)1263蚹(付)
蚹:符遇切viu遇合[,三]去遇奉
付:方遇切fiu遇合[,三]去遇非
B.东三
锺韵系:
(1)366夆(风)
夆:符容切viwo通合[,三]平锤奉
风:方戎切fiu通合[,三]平东非
(三)敷奉互注例(9例)
A.微韵系:
(1)213痱(费)
痱:扶沸切viwi止合[,三]去未奉
费:芳未切f'iwi止合[,三]去未敷
(2)303(费)
:扶沸切viwi止合[,三]去未奉
费:芳未切fiwi止合去未敷
(3)1122蜚(费)
蜚:扶沸切viwi止合[,三]去未奉
费:芳未切fiwi止合[,三]去未敷
(4)1192蟦(费)
蟦:扶涕切viwi止合[,三]去未奉
费:芳未切fiwi止合[,三]去未敷
(5)1471狒(费)
狒:扶涕切viwi止合[,三]去未奉
费:芳未切fiwi止合[,三]去未敷
B.虞
尤(唇音)韵系:
(1)790枹(孚)
枹:缚谋切viu流开[,三]平尤奉
孚:芳无切f'iu遇合[,三]平虞敷
C.东三韵系:
(1)1151蝮(復)
蝮:芳福切f'iuk通合[,三]入屋敷
復:房六切viuk通合[,三]入屋奉
D.尤韵系:
(1)877衃浮)
衃:匹尤切fiu流开[,三]平尤敷
浮:缚谋切viu流开[,三]平尤奉
E.文韵系:
(1)918黂(忿)
黂:符分切viun臻合[,三]平文奉(《集韵》)
忿:匹问切fiun臻合[,三]去问敷
以上18例中有几例需要加以讨论和说明:
1.非敷互注例790枹(孚)条中的枹字,依《广韵》有二读,一读布交切,
为帮母肴韵字
义为《尔雅》注曰:
树木丛生,枝节盘结。
《诗》云:
枹有三枿。
又杨枹菜。另一读为缚谋切,为奉母尤韵字,义为鼓槌。这里我们取枹的缚谋切一读而
不取布交切一读,尽管按照《广韵》的义训,其轻唇一读的字义不合《尔雅》。但我们认
为毋照裔是选择此读给《尔雅》注音的,他的注音体例是直音相注,且相注的是同音字,
即语音方面应完全密合,他用的注音字是孚,为虞韵敷母了,被注音字枹如是帮母肴韵
字,不但与孚字的声母不合,韵母也不全,无从直音。
2、非敷互注例918黂(忿)条中的黂字比较冷僻,在《说文》中它是草部黂字的重文或体字,大徐音房未切,《广韵》音扶沸切(通行本误作扶涕切,见余迺永《互注校正宋本广韵》360页,台湾联贯社,1974),并为去声未韵奉母字。但此音与其注音字忿(匹问切,去声问韵敷母)明显不合。今检《集韵》黂字有符分切一读,为平声文韵奉母字,可与注音字忿字相比较,虽然声调有平去之异,那可能是毋昭裔误读为去声。上文对黂字音韵地位的标注即以此《集韵》音切为依据与忿字进行比较。关于毋氏把黂字误读为去声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广韵》贲声字中读问韵的有(扶问切),偾偾(方问切),可能因类比而误读,其中偾方向切),可能因类比而误读,其中黂形近,相混更有可能。总之,黂字不管是依《广韵》或《集韵》,本读都是奉母而毋氏读成敷母。
3.以上18例中的1301(孚)和790枹(孚)二例,涉及到汉语语音史上的所谓流摄唇音归遇摄的问题。我们知道,流摄的一部分唇音字如浮否妇负富覆谋牟亩牡母等大约从后期起转至遇摄,理确切地说是尤韵唇音字转入虞韵。根据郑张尚芳先生中古元音复化理论。这些尤韵字原读ju,非唇音后复化为ju,唇音则不复化,就与从jo变来的虞韵ju合流了。这种音变看来在《音图》中也有反映,以上二例即说明了这一点。我们基本上同意这样的看法,即:尤韵唇音字在未变轻唇之前即已转入虞韵,而不是尤韵唇音字先变轻唇而后与虞韵合流。此项音变已有好几位学者加以探讨,详见王力1980,李惠昌1989,唐作藩1991,这里恕不赘述。
4.上述引例中有二个轻唇音敷母字的反切上字是重唇音匹,如918黂(忿)中的忿(匹问切)和877衃(浮)中的衃(匹尤切)。我们知道,轻唇音字用重唇音字作反切上字,以匹字为多见,其中的原因尚待进一步的研究。
综观以上非敷奉三母相混的18例,在事实上是无可置疑的。从统计上来看,非敷奉三母的自注例是51例,几乎占到四分之三,而这三母的互注例却是18例,约占总数的26%,即四分之一强。虽然如此,但是我们可以非常肯定地断言,《音图》的非敷奉三母合流已为清楚事实,合流的结果是敷奉二母都读同唇齿清擦音f即非母。我们根据这占总数四分之一的非敷奉三母互注例就能做出了如此肯定的推断,是因为《音图》的特有注音形式??直音本身的特点所决定的。
我们知道,直音这种注音形式,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注音字和被注音字必须完全同音,即二字之间声、韵、调三者必须全同,缺一不可,《音图》的注音情况也不例外,毋昭裔的一个特殊注音例尤可考见这种注音的严格性。如前所述,毋氏注音全是直音,当然均是取同音相注,如果注音字与被注音字之间在某一项上缺乏完全相同的条件,则对所用的注音字必须另外加注说明。请见下例:570灑(筛上声),这是《音图》的作者毋昭裔用筛上声给灑字注音,按照一般的直音通例,本来用筛字给灑字注音迳云灑音筛即可,但是因为灑与筛虽然声母、韵母相同,但声调未合,为了准确标注灑字的声调,又在筛字后加注了上声二字,足见注音字和被注音字之间的同音是丝毫不能马虎的。此种情况虽在《音图》一书中仅只一见,但直音注音的严格性于此亦可见一斑。
由此看来,以上18个非敷奉三母的互注例,声母方面亦应该完全相同才可。特别是上举的570灑(筛上声)一例,更反映了毋氏的严格注音精神,声调方面略差一点尚且不可,何况声母,所以我们认为这18例已足以反映三母已经确然合流。此外,我们认为这种同音相注对注音人来说是完全自然的,无也可证此三母在注音中已全然无别。
至于非敷奉三母自注例多而互注例少的问题,那恐怕是受到注音字或被注音字音节的限制,因为有的音节同音字多,有的音节同音字少。于是导致了这种不平均性,但我们认为这与注音的性质无关,不足以动摇非敷奉三母合流的可信性。
三、《音图》音注的微母考略
《音图》音注中出现的微母音注条目不多,共有11条自注例,其分布情况如下表:
《音图》微母分布表
如前所述,微母最多只能出现在《切韵》的六个韵系,具体到《音图》,则只见于上述四个韵系,共11例,现把各例列举如下:
"
A.微韵系:
以上是见于《音图》的11条微母自注例。但微母的音注情况中有这样一个十分值得注意的现象,即《音图》中还有5条明微互注例,这种情况无疑是不容忽视的,现把这5条音注列举如下:
以上所列计微母注11例,明微互注5例,其中互注例约占微母总数的31%,即三分之一弱,这种既有微母自注例,又有相当数量的明微互注例的情况应该怎样看待,对此,笔者是这样认为的:
首先,它说明微母的分化较其他三个轻唇声母的分化为晚,这一点可以从若干其他音韵资料中得到
,例如唐代颜师古的音系中就是轻重唇音已经分化,但明微不分。《音图》的5条明微不分例说明毋昭裔的音系中有少量的微毋字尚未从明母中分化出来,这几例中的微母我们认为还是读作明母。至于那其他三分之二的微母自注例,我们认为它们已经不是明母字而是彻底的微母字了。
其次,微母分化的这种不平衡状态,即多数已分化,少数未分化的情况从学中词汇扩散论的角度来看是一种完全正常的情况,多数微母自注是其主流,少数明微不分是其音变残余。不能采取一律化的办法来看待这条音变。
四、关于轻唇音声母演化的几个问题
音韵学的研究,除了对事实的分析和描写之外,还有必要从音变理论的角度对有关问题加以进一步的探讨。关于轻唇音声母的演化问题,我们认为有这样几个问题值得研究:
(一)轻唇音演化类型的方言性。轻唇音声母非敷奉微在中古音后期产生之后不久,随即发生了一系列的音变,这些音变据我不完全的观察,主要有下列七种,即:1.非敷的合流;2.奉母的清化;3.非敷奉的合流;4.微母的口音化;5.奉微的合流;6.非敷奉晓的合流;7.微母的消失。这七条音变之间的关系,它们发生的时间先后次序,以及它们的方言性,很值得做全面的研究。从历史文献的角度来看,这七条音变因方言的不同而大致可分为官话型、吴语型和闽语型三种类型,现表列如下,以供进一步研究(参刘云凯1989):
轻唇音音变方言分布表
从上表中可以看出,全浊声母的清化与否是划分以上三种方言型的重要
之一。
(二)微母的口音化问题。口音化是笔者对demasalization一语的译名,时代的问题。中古时期的鼻音有明(m?)、泥(n?)、娘(n?)、疑(
eta;?)、微(m?)、和日(n-)六种。后来在不同的方言中分别发生了口音化的音变,其中微、日二母的口音化范围较广,似乎遍及大部分方言,而且看来产生的时代也最早,而其余四个鼻音声母的口音化看来时代较晚,而且主要见于西北方言和闽方言,如唐代的长安方言即有此种音变。而且微、日二母的口音化结果是变成浊擦音,另外那四个鼻音声母的口音化结果是变成浊塞音。所以这六个鼻声音声母可据此分成两种类型,其音变过程大致可以写成下面的程式:
具体到《音图》,其日母均是自注音例,没有与其他声母的互注例,当已完成口音化的音变,应是或进一步是-或
gamma;?-了。而微母除了少数例字外,大部分也已完成了口音化的音变,已是无擦通音
nu;,与《中原音韵》的微母同音值了。
(三)轻唇音诸音变的时间先后次序问题。音变有时间先后的问题,轻唇音诸音变也不例外。本文所论《音图》的非敷奉母合流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这项音变无疑先后经过下列三个阶段:(1)非、敷的合流:f、f
prime;,f[,1];(2)奉母的清化:V
gt;f[,v]
gt;f2(许多吴方言奉母现在仍读f[,v]);(参冯蒸1991b)(3)非敷奉的合流;f1、f2,f3。这里f1、f2、f3虽然音值相同,都是f,但却是不同音变阶段、不同音变规律的产物。所以《音图》轻唇声母这项演化的事实虽然并不复杂,但其音变过程及原因却很有必要加以探讨。音变有时间先后之别不只此例,如前表所列的吴方言的奉微合流音变的前提也必须是微母的口音化音变先行完成方可。再如微母口音化以后的音值也与有关音变的时间先后有关。微母从明母中分化出来以后,最初的音值是m,其后口音化变为v如果是V的话,这项口音化音变一定发生在奉母的清化之后,因为奉母原来是V,发生清化后与非敷合流。微母如此时也是V,肯定也要发生清化而与非敷奉合流了。但实际上并未发生这种结果。不过我们认为微母后来的音值可能是无擦通音
nu;。
五 结语
非敷奉三母的合流是汉语声母演变史中一个很值得注意的历史音变现象,我们知道,在汉语音变史中,轻重唇音的分化大约在公元八世纪已经完成。非敷二母的合流也是时代甚早,罗常培先生说:晚唐五代时,非敷已无区别,有众多的音韵资料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确认非敷奉三母合流的早期资料却并不多见。目前,音韵学界通常引用的三母合流的最早资料是元代的《中原音韵》(1324)一书。而《音图》资料的出现以无可置疑的事实把这一音变的时代提早了近四个世纪,可以说《音图》是目前所见记载非敷奉三母合流的最早的一项音韵资料,这对汉语语音史的研究无疑有重要价值。
注释:
?昌彼得等编:《宋人传记资料索引),中华书局,1988,397页。
?本文所据的《尔雅音图》一书系北京市中国书店1985年3月第1版影印本。该本系据清光绪十年上海同文书局本影印。本文引例的体例是:先列出条目,再列出其中古音的音韵地位。条目格式例如688阪(反),688是《尔雅音图》一书的音注字顺序编号,阪是《尔雅》原文的被注音字,(反)是毋昭裔所注的直音。注音字和被注音字后附的反切均依《广韵》,《广韵》所无者依《集韵》,但另加注明。其具体音韵地位和中古音构拟均依郭锡良先生《,1986)。《手册》所无者依该书体例笔者自行折合。《手册》无轻唇音声母,笔者据中古音后期的实情对属于《广韵》轻唇十韵的字把唇音声母从重唇改为轻唇,非敷奉微的音值暂定为f、f
prime;、v、m、.标音后面的汉字古音地位说明依次是摄、开合口、等、声调、韵部、声母,此项顺序我们未从郭书,而从《古今字音对照手册》(丁声树编录,中华书局,1981年10月新1版)。
【责任】童山东
【参考文献】
1 冯蒸1991a:《〈尔雅音图〉音注所反映的宋初零声母》,载《汉字文化》1991年1期29-36页。
2 ??1991b:《〈尔雅音图〉音注所反映的宋代浊音清化》,载《研究》1991年2期21-29页。
3 ??1991c:《〈尔雅音图〉音注所反映的宋代k-/x 相混》,载《语言研究》(增刊),1991,78页转103页。
4 ??1992:《〈尔雅音图〉音注所反映的宋初四项韵母音变》,载《宋元明汉语研究》(程湘清主编),山东出版社,1992年5月第1版,510-578页。
5 ??1993:《〈尔雅音图〉音注所反映的宋初浊上变去》,载《大陆杂志》第87卷第2期,21-25页,1993。
6 李惠昌1989:《遇摄韵在唐代的演变》,载《汕头大学版)1989年4期,81-88页。
7 刘云凯1989:《历史上的禅日合流与奉微合流两项非官话音变小考》,载《汉字文化》1989年3期36-38页。
8 潘悟云、朱晓农1982:《汉越语和〈切韵〉唇音字》,载《中华文史论丛增刊》,上海古籍出版社。
9 唐作藩1991:《晚唐尤韵唇音字转入虞韵补证》,载《纪念王力先生九十诞辰文集》,山东教育出版社,1991,180-187页。
10 王力1980:《汉语史稿》(上册,修订本),中华书局,1980年6月。
重要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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