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超越的司母戊大方鼎

难以超越的司母戊大方鼎 冀冀嘉 难以超越的司母戊大方鼎 在中国历史博物馆的一个展柜里,有 一 尊来自3000余年前的庞然大物.它重 875公斤,高133公分,是当今世上最大 的青铜器,名叫司母戊大方鼎.站在它面 前,令人浮想联翩:那个铸造它的总 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在那个古远的年 代,他组织了一支怎样的制造团队来完成 这个任务? 今人对此有了一些猜测,北大历史系 的学者们在《商周考古》一中如此描述 大方鼎的铸造流程:它的铸造者首先是位 化学家,对铜与锡的调剂比例应十分娴熟, 大方鼎的铜比例为84.77%,锡为11.64%, 是一个非常恰当的合金配比;其次,他是 位工业美术师,能勾画出精美的铜鼎 图案;再次,他还是位风力机械工程师, 铸造大方鼎的铜要到1200~C才能溶化, 所以必然有某种鼓风助燃的设备;第四, 他还一定是冶炼家,大方鼎须在短时间内 连续灌注才能成功,当时使用的最大坩埚 是熔铜量为12l7公斤的"将军盔",以大 方鼎八百多公斤的重量, 需有80个以上的"将军 盔"同时进行熔化,这需 要高超的冶炼技巧.第 五,他肯定是一位优秀 的管理学家,如果一个 炼埚配备3到4个人,则 共需250人左右同时作 业,从场地上看,一个炼 埚占地起码2O平方米, 因此其工作场地至少是 吴晓波 2000平方米的大平台.专家们得出的结 论是:要铸造司母戊大方鼎,必须组建一 个3.0到400人左右的工匠团队,进行科 学的工种分配,协同操作,掌握好火候和 铜液灌注时间,以保证质量. 当我们以这只3000多年前的司母戊 鼎为出发点,前去探寻漫长的中国企业史 的时候,你常常会被失落,惭愧和羞耻所 缠绕.因为,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问里,我 们一直没有跨过这只沉默的大鼎.在一些 学者看来,从殷商到20世纪中期的三干 余年来,中国的农业和工商业发展几乎停 滞.生于1930年的许倬云是一位注重实 证和量化数据的历史学家,1940年代的 抗日战争时期,他曾随家庭在中国各地流 浪,目睹农村之真实景象,后来撰写《汉 代农业》一书,据他的观察在1949年 以前,中国的农村变化不太大,"我当时 看到的农村基本上跟汉朝相差不多.各地 农村所用的机械类农具,如水排等都是在 汉代就已经发明出来的". 在工商方面,改变也许比农业要多很 多,不过在一些关键产业,我们的进步仍 然让人汗颜.以农耕及工业革命时期最重 要的铸铜冶铁业为例,早在商代,已能够 组织300人以上的作业团队铸造重达875 公斤的巨型铜鼎,从日后出土的汉代冶铁 作坊看,其规模已可达千人以上,然而到 清朝末年,冶铁作坊的规模也只与此相 仿,几乎没有扩大.另据计算,西汉时期 每户家庭的用铁量将近4公斤,而这与 1949年之前农村家庭用铁的实际情况大 体一致,也就是说,两千多年来,中国家 庭的用铁量没有增加. 在世界经济史上,中国是特别早慧的 民族,可是却在一个高起点的水平线上徘 徊了两三千年,这一景象,举世独一.到 底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这种隋况的发生?导 致这一隋况发生的因素又是否已彻底的tt} 除?导致一个文明体的发展停滞,无非是 以下几种重要可能性一是灭绝性的自然 灾祸,二是外患的入侵,三是内部的长期 分裂暴乱,四是自身的刘#.就中国 而言,灭绝性的自然灾祸从未发生;外患 的威胁一直存在,不过总是被汉文化所消 融:内部的长期分裂暴乱,整体而言也不 曾发生.那么,制度安排,就成了最后一 个需要审视的问题了.中国的统治制度, 统而言之,是大一统的中央集权体制.在 人类历史上,保持这一体制长达两千年 的,只有中国. 早在殷周时期,中国就能制造出如此 精美的司母戊鼎,为什么两三千年,我们 却跨不过这一只铜鼎?要回答这一问题. 离不开对治理制度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