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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来过藤花镇

2017-11-19 14页 doc 31KB 1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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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来过藤花镇黑猫来过藤花镇 壹 等到那群被称作狐的杀手离开的时候,我带着狡猾的笑容从阁楼上掉落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时已是黄昏,阁楼下传来孩子们喧嚣的笑声,这些声音很快就以一种翩跹的姿态远去了。 我开始叹息,扯一扯凌乱的衣衫,鲜血像花朵一样在粗布衣衫的纹理间开放。我于是坐下来,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等待。 从窗口看下去,青石板的街道上铺满树木深色的阴影,无数轻巧的女孩子带着模糊不清的面容走过,不时有黑色的猫从青石板上跃过。我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终于看到那水草一样柔软的影子落到我面前。 他微笑着看着我,声音柔软:藤狐,我是不是该考虑做...
黑猫来过藤花镇
黑猫来过藤花镇 壹 等到那群被称作狐的杀手离开的时候,我带着狡猾的笑容从阁楼上掉落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时已是黄昏,阁楼下传来孩子们喧嚣的笑声,这些声音很快就以一种翩跹的姿态远去了。 我开始叹息,扯一扯凌乱的衣衫,鲜血像花朵一样在粗布衣衫的纹理间开放。我于是坐下来,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等待。 从窗口看下去,青石板的街道上铺满树木深色的阴影,无数轻巧的女孩子带着模糊不清的面容走过,不时有黑色的猫从青石板上跃过。我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终于看到那水草一样柔软的影子落到我面前。 他微笑着看着我,声音柔软:藤狐,我是不是该考虑做一个笼子, 我看他一眼,想到他必定绕了个大圈子才惊觉上当,想笑,却被他温柔的语气吓到。于是慌忙拜倒:师父在上,徒儿再也不敢了。 每次被他逮到,我总要舍弃多日经营的邪气形象,装作大彻大悟欲改头换面。看他那努意陡生却又难以发作的样子,当真是痛快无比。可这快意的后果,便是换回多日的痛不欲生。他是十二夜,我的师父,这世间我最亲近的人。 贰 十三岁那一年,我的身世依然是一柄最尖锐的利器。在逃亡的日子里,那些被字迹涂黑的秘密在我的骨头里发出叮咚的回响。 我穿着最粗糙的衣服行走在藤花镇微凉的街道上,和路边的小乞丐争夺一块馒头。 很多时候我背着笨重的行李靠在那些裂痕斑驳的石桥上,带着懒洋洋的神情看那些衣着华丽的行人匆匆走过。我纠结的头发遮住模糊不清的面容。在有人往我的破碗里丢下一个铜板的时候,我会抬起头,微笑着说谢谢,然后收起它们穿过两条街去买一个馒头充饥。 十二夜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带着得意的神色向那些小乞丐们讲述那些开满花朵的,全然没有注意到我隐秘的身世将终结在那些突然间出现在我身后的杀手们淡漠的神色里。 而我的师父就是在那一天救下了我,他带着温柔的笑容来到我的面前,声音就像一朵花的气息。 第一次见到十二夜时,我的样子一定比一条失水的鱼还要可笑。我带呆地看着他,看着他雪 白的衣衫上细碎的阴影,看着他精致漂亮的面容,紫藤花飞快地落下,覆盖他长长的睫毛。我似乎听到深水里鱼群游过的声音。在那一刻,惊为天人。 那样的惊艳,在见识到我的师父的顽劣后,真正叫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识人不清。从此我开始了成为他的洗衣小童的悲惨人生。 我记得,他第一句话是问我:你要跟我走吗, 我无比雀跃的心情在见到他干净的小木屋时仍然没有停息。我猜他一定是一个多金的少侠,我带着卑劣的想像以为终于可以摆脱我那惨淡的人生,并且因此露出可耻的笑容。 哪知他却慵懒地向塌上一靠,指着屋外,说:打水,做饭。 我吓一跳,原来这天人一般的人,也还是离不了人间烟火。于是呆呆地照做。我从来不会做饭,但是为了留在这如画的风景中,我会学。 木屋外种了稀疏的植物,却总是叫不出名字。总会有飞鸟成群地飞来又离开,我偶尔听见它们离开,会带走大片的阴影。 站在木屋里,我觉得它就像浸泡在深海里的巨大植物,总会有鱼群游过。而我那漂亮的师父总是带慵懒的神情靠在木屋一角,或是抚琴,或是抱着泛着竹香的册子细读。偶尔倦了便要到铜镜边瞧上一阵,对自己的容貌似是颇为自负。 第一次做饭,我把他的屋子闹了个底朝天,四处都是字迹一样漆黑的痕迹,惊飞了一地的飞鸟。 他居然不生气,顶着漆黑的地板看一阵,笑了笑,说:也好,你不觉得这黑色很漂亮么。他又温柔地笑着要我去洗衣,给花浇水。 从那天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真理,永远不要惹师父笑。那笑虽极美,却总能引发最深的寒意,让我的每一颗细胞都为之颤栗。 夜里,他撵我到地上,用一层薄薄的帘子隔开,然后满足地睡着了。我盯着帘子上细小的纹理,觉得有无数只绵羊成群结队地爬进我的脑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隐约间听见我那漂亮的师父从梦中传来痛苦的呻吟声。我终于忍不住起身,掀开帘子悄悄进去,看见月光的阴影鱼群一样游过他的面庞,他漂亮得令月光哽咽。我于是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醒来,他以坐在窗子旁等我,依然带着那种温暖的笑容。然后他说:我在屋外的草地下埋了一坛好酒,你去把它找出来。 我诚惶诚恐地点头,去找挖掘的工具。 他却笑意盈盈,点了点我还算修长的手指,说:用手。 我又被吓住了。 他温柔一笑,说:为师是要你练一练指力。 我竟真信了他的话,在一片惨烈的日光里奔往门外了。结果累了一天,把整块草地翻遍,也没见什么和酒坛长相相似的东西。倒是我可怜的手指沾染了无数鲜血,我清楚地听见了它们的抗议。 回头看到他隐藏不住的笑,似恍然大悟:哦,为师忘了,那酒早已用来宴请贵客了。 我全身的骨头都开始挣扎,却听他开心的笑,他说:不如我们来种葵花。 后来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的师父说的“我们”,其实只有我一个人。 已是黄昏,他差我去买葵花苗。我可怜兮兮地盯着他,露出空荡荡的掌心。 他终于明白,笑道:也罢,为师陪你走一遭。 他当真随我下山,却不见他有带银子。我看到他绝美的笑容,脊背发寒。 他果然又出新招,指着那些衣着华丽的行人说:为师的晚餐就靠你了。 我看着师父年轻漂亮的面容,忽然深受打击。我一定是被这人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容颜给骗了。可是他的眼睛清澈如孩童,我的腿发软,终于决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第七日,我全身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惨烈的声响,我看到镜子里的少年铁青的面容,就像一朵花凋谢后的残骸。我终于决定逃跑,我担心我会在我那可爱的师父折磨下不幸夭折。 叁 四年里,我尝试过无数次无疾而终的逃跑。我想尽一切办法困住我的师父轻盈的脚步。可是每一次都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给吓到失去呼吸。月光下他纤细的身影就像一个通透的精灵,可是那狡猾的笑容却总让我心惊胆寒。 时常地,我站在月光的阴影里,一边清洗那纯白的衣衫一边痛不欲生。 这四年里,我做着所有被他称为可以磨练意志提高身法练就绝世神功的苦力,还要窃取无辜者的钱财,以满足我的师父所谓的切富济贫的高尚欲望。 我终于变成一个可以在做饭时傻笑的小子,还以为这是最美好的幸福。 十六岁那一年,我已长成如此俊美挺拔的少年。似是为了应对我那可恨的师父各种古怪的刁 难,我已经变成一个邪气的少年。笑容明朗,嘴角有微凉的曲线,却仍会在师傅面前伪装成那个只会傻笑的小子,甘愿忍受他所有奇思妙想的折磨。 我会在逃跑时故意留下脚步等待他的到来,我已经把这视为一种习惯。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在我年少的心里,他已不再是我的师父。只因为我听见他从睡梦里渗透出来的哀伤。 那日,他带我出门,却在集市上那些精美的花草前驻足,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快乐而忧伤。 他很仔细地看着那些枝节丛生的植物,终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说:藤狐,你看这些花,是不是很漂亮。 他的眼睛似乎有溪水的透明。多年过去,他似乎永远是个漂亮的少年,就连快乐都如此简单。于是我笑,说:是。 他惊讶地回头看我。我一向不愿赞同他的任何语言,他一定是在奇怪这一次我竟没有反驳。可是他看到的是少年宠溺的目光。他在那一刻有一瞬的恍惚,然而他终于选择忽略,下一刻,他又对着一堆前朝的瓷器笑得像个孩子。 在那些流浪的波斯商人那里我们看到了一只毛色纯黑的猫。猫的受难的神色似乎轻易地激起了他久已遗失的思绪。 他开心地抚摸那小猫纯黑的皮毛,不时把它的脸贴到自己小巧的面庞上,无比亲昵。他忽然困惑地问我:藤狐,你看这只猫,做菜是不是太瘦了,不如找下一只。 他带着无比认真的神情说出这句话,而他可怜的在考虑要不要买下这只猫以讨美丽的师父欢心的徒儿在一瞬间呆掉。 藤狐,你知道怎样让猫没有痛苦地死掉吗, 藤狐,你看这只麻雀是不是很漂亮, 藤狐,你为什么不说话, 肆 我的师父忽然变得如此多话,我觉得我一定是在梦里,而且是更加险恶的梦境。于是我只有盯住他漂亮的面容,看着他蝴蝶一样的嘴唇发出透明的音节。这些音节穿过我的耳膜,我感到一阵晕眩。 在藤花镇瘦弱的街道上,他忽然对那苔藓丛生的官府文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我眨了眨眼睛,发现没有看错。那杏黄色的木纹纸在午后的阳光里就像一片浅色的水域,而画中人看起来就像一朵浸在水中凄绝的花。上书:悬赏捉拿大盗十二夜„„ 后面的字似是被露水浸泡过了,看不清。我的师父饶有兴味地看着那画像,面色忧愁。 我苦笑着问他::这可是你本人, 他面色哀怨,叹息:他们怎么可以把画得这么丑, 我一呆,竟回答说:是。然后欲哭无泪。天哪,我是为了什么招惹上这个人,是不是跟他久了,有逐渐变为同类动物的倾向, 自从我被我的师父救回以后,一直失眠。我总觉得我的脑子里住满了无数的鱼群,它们一群一群地游过,叽叽喳喳地对我说话,我的脑袋逐渐变成一个透明的容器,开始盛放那些细节怪异的心事。 我的师父看我的眼神逐渐迷离。我开始觉得,他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灵魂。这种觉悟逐渐让我不堪忍受。 他甚至开始交我绝世的剑法,真正的易容术,以及一个侠盗应有的一切招数。 他教我所有绝学里最后一式。他执着我握剑的手,神情恍惚,眼睛里有飞鸟掠过的痕迹。我痴痴地看着他,他漂亮的面容轻易地灼伤了我的眼睛。 从来没有哪一刻,我会像现在这样清醒地意识到,我那美丽的师父正引领着我们步入异常危险的关系。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经长大,我急于得到那终将属于我的爱情。我像所有冲动而又怀着美好爱恋的少年那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他拥入怀中。 我看到他慌乱的神情,第一次,他露出除微笑以外的神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我笑着,在他耳旁轻啄了一下,我说:师父,不,小夜,我爱你,我想给你幸福。 或许是我邪气的笑容破坏了气氛,在他听来,我把一句我爱你说得调侃十足。他终于推开我,笑声柔软,他说:哦,师父也爱你。忽地,他瞪住我的眼睛:你不觉得这玩笑无聊, 我大受打击。 他却早已飘至一旁,蹿进屋子,抛过来一句话:为师饿了。 隐约瞧见他绯红的面颊,似被花瓣沾染,又似有无限悲伤,是我的错觉吗,我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邪气的笑。 我端了饭菜走进屋子,却见他侧卧在榻上,却连帘子也拉了下来。 我一笑,掀开帘子进去,唤道:小夜,要吃饭了。 他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坐起,盯着那饭菜一阵,顺手尝了一口,眉已皱起:这么难吃,你想害死师父, 第一次尝我耗尽全身力气做的饭菜,他也是百般挑剔。只是,他已很久没有刁难过我,这未免反常。我邪气一笑,把他的别扭全瞧在眼里。他十足像个委屈的孩子。 于是故意欺身过去,扶起他精致小巧的面庞:小夜,你是想要我喂你吃吗, 他大惊失色,十足有趣。我暗笑,他的行为一向脱线,不似师父,于是教出我这样一个邪气逼人的徒弟。这怨不得别人。我盯着他蝴蝶一样的唇,却忽然失去声音。 他用力推开我,终于发出声音:我,我想吃即谷城的桂花糕。 我笑,他终于感到危险。甚至用了这样拙劣的借口来逃避。不过不要紧,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待。 我那时太过于自信,竟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 当日我带着他钦点的食物回来,已是凌晨。我找遍屋子也没见他纤细的身影。木屋在窗外纠结的植物的阴影里就像一株浸在水中的巨大植物。我为他种的植物已长至如斯境地,他却给我失去踪迹。 我终于看到他留下的信。那一刻,心忽然纠结起来。是女子一般娟秀的字体,还有水泡一样湿润的痕迹,可是他的泪吗,捧着那花瓣一样脆弱的信笺,似乎有鱼群从字迹间游过,水草隐现。 我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忽然觉得眼睛酸涩。 伍 藤狐。这个夜晚我就要离去了。我的身体再也盛放不了那么多冰冷的故事。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你,从来也不曾认识过我的你。在这个故事里所有的人物已知,我无意为他们冠上任何虚构的称号,因为那样的叙述总是过于残酷。 藤狐。你一定不曾认识你的父亲,不周国的王。你也不曾认识过我,十四年前那个不周国人人唾弃的女子。为了我这一生第一次的爱恋我把自己置入了一个如此危险的境地。我是你父王最宠爱的人。 十四岁的时候,我的过于惊人的美貌已经足够引起不周国所有女子的恐慌。 我从小生长在藤花镇。这个空气中总是有藤花微凉气息的小镇。我还记得年幼时藤花镇里四处盛开的紫藤花,香樟树的阴影啪啦啪啦地落下来,黑色的猫从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轻巧地跃过。无数的藤花镇女子在溪水边歌唱,双手织出华丽的锦缎。 藤狐。你一定可以想像我那时是个多么顽皮的孩子。就像我从你的身上总可以找到你父亲的影子。我所有的错误缘于不该迷惑了你的父亲,不周国的王。他的名字是厌火。八岁那一年,我无意中救下被兄长算计的他。我从一棵香樟树后伸出小小的脑袋,看到那个受伤的俊美少年对我的微笑。 后来他的兄长死去。他带着年幼的我回到不周国的王宫,从此远离了藤花镇微凉的空气。我随着他的老师一起学习剑术,看着他成为一个俊美成熟的王者。 藤狐。你一定清楚你那隐秘的身世曾为你带来过多少的劫难。你的父亲一直认为,你的出生对他来说是一场最大的耻辱,仅仅是因为,它代表了一个王国最伟大的君主对于自己的婚姻不能自主的忍让。这让他无法忍受。 厌火十六岁那一年被迫娶了你的母亲,蒻姬。那个聪慧而锋芒毕露的女子。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在不周国偌大的宫殿里总是看到她穿一身长袍,来去匆匆的样子。她的眉间总是隐含着对于你的父亲的怨恨,甚至你的出生也没能挽回你的父亲对她的一丝怜惜。 藤狐。你出生那一年,你的母亲终于不堪忍受你的父亲终日冰冷的申请,在他的茶里投下无色的剧毒。王勃然大怒,下令诛她九族,却命人将你偷偷送至宫外。他开始像个真正的君主那样,发动了他权力的战车。 十四岁那一年,王看我的眼神日益温暖。他总是对我说:小夜,这个王宫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有你不会离开我。 他终于说他爱我,带着那样温暖而霸道的神情,将我拥入怀中。我睁大眼睛看到帷帐外游动的影子,感到鱼群正快速地游离我的眼睛。我的身体似在水草丛生的幽暗森林中漫游。 那夜,我完成了一个女子能和一个君主发生的最危险的关系。我的眼角很快就落下泪来,我知道,我将会失去一切关于美好的听觉。 翌日清晨,王带我去围场狩猎。我带着恍惚的神情,任他有力的臂膀抱我上马。他的笑声清朗,我竟不知,我的王也会有这样开心的笑容。下马的时候,侍从们以一种呵护绝代珍品的细致,诚惶诚恐,目光怜惜。我被裹在一件千年的狐裘里,受到当年他们的王后也不曾有过的宠溺。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我那绝世的剑术将再也派不上用场。 三年的时间里,王的目光从不曾离开过我。我所有的任性的请求冬会得到他的满足,他总是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我。他说:小夜,你总是这样放肆。我总是微笑,下一刻又会变着法子折磨他久经磨练的神经。 只有在那些宫女们嫉恨的目光前,我才悲哀地想起,陪在他身边不过是在守候藻类植物一样 盛大而美妙的忧伤。 藤狐。我要告诉你那个最可怕的夜晚,那个终于终结了我所有甜蜜的不安的夜晚。王对我的过于执着的爱终于引发了朝臣们的恐慌。他们的王再也不接受任何女子,他会把所有送入他寝宫的女子遣送出宫。这对一个早已失去旁系王室成员的王朝是个多么可怕的威胁。他们终于选择了把我舍弃。 他们从南方请来一位巫女。他轻易地抹除了王关于我的记忆。我的王再也不会对我微笑,从此不周国多了一个失落的灵魂。十二夜这个名字将成为一种禁忌,它将会随着所有被通缉的罪臣的名字流落尘世。并且被描述成一个如此妖媚的,邪恶的男子。 可是藤狐,故事永远不会以这样一种善良的面貌结束。你是否还记得我救下你的那个黄昏,那个我最痛苦的日子。你的父王死去了,是我害死了他。 我只是想再去看一眼我最爱的男子呀。我的行踪如此隐秘,我只要见过了他幸福的笑容就走。他不会看见我身体上花朵一样开放的裂痕,他甚至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即使我在他面前哭泣,也不会在他心底留下一丁点儿痕迹。我只是,我只是如此想念他,我的骨头生出无数的裂痕也阻止不了我去见他。可是我忘了时间会有那样可怕的魔力,它可以教会人遗忘,却也可以令人重拾回忆。 我还记得那个下午,我雪白的衣衫在大殿微凉的空气里像一株水草一样舒展。大殿外人声喧嚣,无数的影子在空旷的空气里移动。我听到有人在喊,抓刺客。然后有大群的护卫闯进来,堵住我苍白的身影。 我的王在护卫闯进来的时候像隔着一层长满白色苔藓的雨帘看我,他眯起他狭长的眼睛,带着一丝苦恼的神情在记忆里寻找重叠的印象。 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他发觉他依然想不起这个苍白可疑、暧昧不明的人在何时出现过——我一身男子打扮,打乱了他或许残存的记忆。 我们在同一时刻陷入一场幻觉的折磨。我来的时候身体已是滚烫,这时已无法控制地陷入梦境。我看到护卫们高大的身影,无数银色的短箭射过来。我觉得它们就像一群飞过藤花镇的鸽子,竟呆呆地欣赏起那美丽的羽毛而忘了去抵抗。 我的王,我是多么不愿看到巫女的咒缚在这一刻发生如此邪恶的作用,我断没有想到他竟会在我悲伤的目光注视下忘记自己是不周国的王。 他本可以喝止那些护卫的行动。可是这一刻他却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他把自己的身体投到我的面前,挡住了那些短箭的攻击。他像一朵衰败的花一样倒在我面前。 藤狐。我是多么难过。我的王在最后一刻忘记所有,却惟独身体记下了誓言。他带着悲伤的神情看着我,声音就像一尾鱼的唼喋,他一定是头痛欲裂。他说:你是谁,为什么要用这样悲伤的神情看着我,然后他开始微笑,他说:我一定是爱你很久了。 他死了。 阴影飞快地掠过去,我站在不周国高大的殿堂上,抱住他忽然失去青草气息的身体,发出野兽一样凄厉的哀号。 所有的护卫看着我,那些前来的朝臣们看着我,他们看到这个朝堂上上演的最残酷却也是最温情的剧目,竟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藤狐。我竟然可以笑着活到现在。因为我知道,还有一个幼小的孩子和我一样遭到了放逐。那是你父亲一生最痛苦的回忆。我一定要找到你,直至你长大。在这之前,我不愿你有任何阴影和悲伤。所以我不教你任何武功和技能,我只求你学会快乐。 藤狐。你终于长成了一个如此英俊的少年,就像你的父亲。我没有想到回忆也会变成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藤狐,他们终于要找来了。他们年幼的王一个接一个死去,似是受到了最古老的诅咒。他们终将忆起你,把你扶上新的王座。 藤狐。我只能开始教你最厉害的剑法,真正的绝学,以此来应对作为一个王应有的威严。可是那天,你笑着说爱我,却用了如此狂热的眼神。可是藤狐,我多么害怕。我怕我会又一次陷入和不周国未来君主的,新一轮最危险的关系。我只能选择离去。 藤狐。这个夜晚我就要离去了。我会是真正的侠盗十二夜,我再也不是那个有着惊人美貌与惊世爱情的女子。那女子在离开你父王时就已死去,并且发誓永远远离不周国冰冷的土地。你一定要笑着迎接他们的到来。你可以成为比你的父王更加伟大的君王。我会在远离不周国的地方看着你,直至我死亡的那一天。 陆 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的,小夜。我早看出你是女子,如黑猫的婉凉神秘。我笑着,又一次看到那伏到的臣子倒抽冷气的表情。他们诚惶诚恐,不知这一次他们的王又会玩出什么花样。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把我变成一个如此邪魅的君主。 他离去的那晚,他们果然前来找我,拜倒在我面前,称我:王。 我并没有花太多工夫就已懂得怎样利用我至高无上的权力。从此乐于见到他们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 这一次,我决定前往藤花镇。 我在那个卖古董的商人面前停下来。他似乎还认得我。两年前,我的身边还有那白衣似雪的人,他抚着那前朝花瓶是惊喜的样子,让这衣着粗糙的男子看傻了眼。如今他已穿得贵气,目光里多了一丝从容。他问我:公子,那位白衣的公子怎么不见回来, 我对他微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惊讶,却不再多问。 我笑着和他道别。沿途一路走去,空气里似乎尽是紫藤花的气息。藤花镇里,似乎又多出了许多官府通缉的榜文。 远远地,便捡到那抹白色的身影,他站在那木纹绘成的画前,若有所思。我露出邪魅的笑容,看他缓缓离去,长发像一株纠缠不清的水草。 他在那卖猫的波斯商人面前停下来。看着笼中的猫。没有黑猫,猫的毛色雪白,眼睛里有类似灰烬一般的汁液流淌。他盯着那雪白的波斯猫,目光怜惜,终于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将它抱入怀中。 我忍不住裹足前行,看那一人一猫,在午后的藤花镇微量的空气里变成一幅水草氤氲的图画。 那波斯商人目露惊讶,而我那易装的护卫则屏住了呼吸。我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从那白衣人儿身后欺近,在他耳旁问他:喜欢吗,他大惊失色,抱着小猫退出老远,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精致的面庞却已飞红。 我在他面前笑得邪气,不理会他似见了鬼的表情,随手扔给波斯商人一锭银子,向他走近。他拔腿便跑。波斯商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我们两人上演猫捉老鼠的哑剧。我的护卫表情严肃,若有所思。 在街角的紫藤花架下,我把美人儿和小猫一起拥入怀里。他欲挣扎,却被我邪魅的嗓音迷惑。我说:小夜,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回到藤花镇, 他终于安静,抚着那小猫纯白色的皮毛。他忽然说:被王临幸的那天晚上,我开始做一个梦。我梦见我是一只雪白的波斯猫,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他们当面赞我有最美丽的皮毛,背对着我却生了另一张脸孔,骂我是这世上最丑陋的生灵。那些污秽的言语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把我的皮毛染成最黯淡的黑色。我在笼子里挣扎着躲避那些黑色,却看见主人陌生而淡漠的神情。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平静,面容一如当年那样年少而柔美。我不由心疼地拥紧他。 他用力抱紧了小猫,忽然间落下泪来,仰其他精致漂亮的面容问我:藤狐,你会还我雪白的皮毛吗, 我笑着,轻轻问上他柔嫩的红唇:小夜,这个答案,以后我会告诉你。我会连同父亲的那一份一起爱你,你会比任何人都幸福。 是藤花镇微凉的空气里,我看见有鱼群从他清澈的瞳仁里游过。我猜,树木一定会记得,这条宛若深海植物生长的小径上,有我的黑色小猫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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