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肝胆相照映日月——评电视连续剧《大明王朝1566-嘉靖与海瑞》

【doc】肝胆相照映日月——评电视连续剧《大明王朝1566-嘉靖与海瑞》 肝胆相照映日月——评电视连续剧《大明王 朝1566-嘉靖与海瑞》 【佳作点击】栏目主持:东方?????_ 肝胆相照映日月 —— 评电视连续剧《大明王朝1566一嘉靖与海瑞》 ?杜莹杰 46集大型历史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嘉靖 与海瑞》以"倒严"为叙事线索,真实展现了大明 王朝由盛转衰的历史画卷:倭寇入侵,百姓苦不堪 言,惨遭蹂躏;土地兼并使大批农民失去了赖以生 存的根本;腐败的朝廷使大明王朝濒临崩溃的边 缘;嘉靖皇帝笃信道教,荒诞不经,满朝文武却缄 口不言.风雨飘摇中的大明王朝内忧外患.作为朝 廷重臣的海瑞,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拍案而起, 犯颜直谏,向几千年来的封建发出震古烁今 的挑战.尖锐激烈的戏剧冲突,引人人胜的故事情 节,虚实相间的有机结合,使该剧成为中国历史电 视剧中的又一佳作. 一 ,清官母的进一步开掘 清官题材历来是中国文艺作品一个重要的 现领域.历史上有名的清官,忠臣的事迹,往往成 为后人文艺创作中的重要素材.对包拯,海瑞,于 成龙等清官形象的塑造,成为中国历史电视剧创 作中的一个重要的政治母题.在这些家喻户晓,耳 熟能详的清官身上,无一不具有清正廉洁,明察秋 毫,执法如山,铁面无私的高尚品德;具有搏击权 贵,关心民生,舍身求法的无畏气概.正因为如此, 清官形象一直被百姓视为理想中的英雄,永恒正 义的化身和超越时空的不朽丰碑.这表明人们对 社会清明的渴望,对廉洁公正的崇尚,对生存权利 的扞卫,对社会特权,贪赃枉法及其它丑恶现象的 唾弃,以及对法治社会的完美化理解.中国历史题 材电视剧继续开掘这一母题,以艺术的手法塑造 :《天下粮仓》中的刘统勋, 了众多的清官形象.如 《一代廉吏于成龙》中的于成龙,《大宋提刑官》 中的宋慈等,这些电视剧以不同的创作风格,把历 史的视角聚焦在清官身上,并试图以当代意识重 新阐释清官文化的审美内涵. 明嘉靖40年,即公元1561年,海瑞出任浙江 淳安知县.从他踏进杭州,迈人巡抚衙门报道的那 一 刻起,他便开始了一生向大明王朝腐败势力宣 战的不归之路.海瑞初遇高翰文并不知其为知府 的身份,但他毫不讳忌,直言"以改兼赈,两难自 解"的隐患和弊端,并一针见血地指出朝廷以改兼 赈的方略只能让灾情深重的淳安和建德两县的百 姓雪上加霜.郑泌昌,何茂才,沈一石等人胁 》田 迫高翰文在他们所制定的贱买灾民田地的议案上 签字.高翰文授人以柄,无奈妥协.王用汲提出异 议险被逐出会场.善与恶,忠与奸,正义与非正义 间的对立冲突达到了高潮.海瑞以新安江河堤决 口一事质问郑泌昌:同是修堤,江苏白卯河,吴淞 江两条河堤固若金汤,新安江河堤为何却是九个 县处处决口?毁堤淹田的元凶巨恶一目了然.海瑞 竭力抵制"严党"借改稻为商之名,实行土地兼并 之实,进而给百姓带来无穷灾难的所谓国策,为他 以民为本,心系百姓,不畏权贵的个性特征涂上了 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为浙江贪墨案的陪审官,海瑞提审郑泌昌, 何茂才,直逼新安江毁堤淹田和释放倭首井上十 四郎两件重案.如此彻查到底,势必牵扯到织造局 和宫中.杨金水明示锦衣卫和新任巡抚赵贞吉立 即制止海瑞再审钦案.沈一石家产被抄,杨金水发 疯,赵贞吉揣摩圣意迎逢皇帝.不查织造局,郑泌 昌,何茂才以及其背后的贪墨官员便无从查起,毁 堤淹田,暗通倭寇陷害良民的事情也无处可查.海 瑞决定秉公执法,将原供词一字不改地呈送朝廷. 此时大明朝国事艰难,如兴起大狱,牵及内阁和六 部九司,大明顷刻间就会大乱.嘉靖帝对"严党" 势力的猖獗心知肚明,但倒严的时机尚未成熟,他 只好玩忠奸并用,两手政治的驭臣之术,毕竟他还 要靠"严党"的力量为国敛财.海瑞交上的供状被 付之一炬,浙江贪墨巨案只有按照圣意草草结案. 海瑞被调任北京户部主事后不久,就上了那 道使他留名千载的《治安疏》.任何封建王朝对谏 臣廉吏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海瑞的犯颜直谏使 他险遭杀头之祸.是嘉靖帝的突然去世,裕王继 位,他才得以赦免.在后来的改革大潮中,他再次 成为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政治斗争中冲锋陷阵 的特殊棋子,这就是清官在封建时代特定背景之 下难以避免的悲剧性命运.海瑞的典型意义在于 其悲剧美的价值,未被杀头使他终究成了皇权的 御用工具.专制制度时而用奸,时而靠忠,但最终 目的都是为了集权于一人,该剧写出了这个深层 的历史规律.换句话说,只要是集权于一人的天 》咀 下,奸臣是除不尽的.因为奸臣有时往往比忠臣更 为"忠诚"地维护这个集权. 柏拉图在其《法律篇》中曾写道:"如果一个 国家的法律处于从属地位,没有权威,我敢说,这个 国家一定要覆灭;然而,我们认为一个国家的法律 如果在官吏之上,而官吏服从法律,这个国家就会 获得诸神的保佑和赐福."由此可以说,大明的灭 亡是历史的必然.在中国封建社会,皇帝的话就是 法律,臣民只有服从的义务.清官文化体现的是人 治下的法治,其实质仍是人治.海瑞所生存的客观 环境是人治的历史环境,无论他怎样进行力争和反 抗,只要在皇权天命高于一切的君主官僚政体下, 他和其他清官一样,终究逃脱不掉忠而被弃的悲剧 命运.海瑞悲剧性的命运是历史发展的一个必然, 其悲剧不是个人的,而是整个封建王朝的. 二,二元对立冲突的设置 没有对立冲突,世界便不存在.电视剧叙事也是 如此,它常常通过^物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来展开 情节,推动故事的发展.阿?尼柯尔认为,冲突是一切 戏剧的主要力量,没有冲突就没有戏剧.约翰?霍华 德?劳逊认为:"戏剧的基本特征是社会I生冲突—— 人与人之间,个人与集体之间,集体与集体之间,个 人或集体与社会或自然力量之间的冲突."?电视 剧《大明王朝l566—嘉靖与海瑞》在展开一幕幕惊 心动魄的政治斗争的过程中,自始至终充满了正与 邪,善与恶,忠与奸,保守与革新的对抗冲突. 该剧以"倒严"为矛盾主线,戏剧冲突呈辐射 状发展,环环相扣,每一次冲突都将事件向前推 进,直至达到戏剧高潮.海瑞是正义和善良的代 表,是社会秩序稳定的象征;严嵩,严世藩及其党 羽,是奸佞和罪恶的代表,是黑暗社会无序的标 志;嘉靖皇帝是最高权力的象征,数年避居西苑, 酷爱方术,却始终掌控着国家财政,但他还不是个 完全昏庸的君主."严党"把持朝政2O年,可谓权 倾朝野.由于"严党"等诸多官员上下贪墨,造成 国库的巨大亏空.无疑,海瑞与"严党"之间,海瑞 与嘉靖之间,是二元对立冲突的两大焦点,构成了 叙事的中心景观,也是全剧主旨得以表现的基础. 比如,郑泌昌等人施计从狱中放走倭首井上 十四郎,意欲陷害淳安无辜桑民齐大柱等通倭,再 嫁祸于海瑞.海瑞坐镇公堂,以通倭一事无立案 卷,不问VI供,漏洞百出等缘由拒绝行刑."严党" 爪牙狗急跳墙,为杀人灭VI竞要火烧大牢,如果不 是高翰文带领总督署亲兵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 想.郑泌昌派何茂才把"通倭"人犯羁押回省,以 严刑威胁海瑞,但海瑞不畏强暴,据理力争,不仅 驳得何茂才体无完肤,还让他做出让步,在释放齐 大柱等人的文书上签了字.灾民们担心借粮就意 味着失去田地,海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说 服了他们借粮种桑,这不仅扭转了全县百姓的田 地将被兼并的危局,还为推行改稻为桑的国策做 了动员.他营救了几十万灾民,打乱了"严党"的 阵脚,被百姓称为青天大老爷.善与恶,忠与奸,正 与邪的对立冲突,使故事情节充满了张力. 如果说在与"严党"一伙的较量中,极大地彰 显了海瑞清正廉洁,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个性特 征,那么在与嘉靖皇帝的对峙中,则凸现出他挑战 皇权,犯颜直谏,舍身求法的独特性格.听陨了阿 谀奉承的嘉靖帝看完海瑞的奏疏后,雷霆震怒,立 刻下令捉拿海瑞.而海瑞在给皇帝呈交《治安疏》 时,早已备好了棺材.嘉靖帝暗访诏狱,海瑞直言 以对.嘉靖虽被气得口吐鲜血含怒而去,但他还是 从中看懂了海瑞满腔忧国忧民的赤诚,这就是他 迟迟不杀海瑞的原因.海瑞为替百姓争得水源以 插种秧苗,自己的女儿却掉到河里淹死了;新年之 际,他把老母和有孕在身的妻子撇在家中,冒雪去 安抚灾区百姓,自己病得人事不省;他把母亲和妻 子托付给李时珍带离京城,自己却冒死上疏痛陈 嘉靖帝几十年不顾国计民生的过失;即将l临产的 妻子在回海南琼山的途中,因海瑞而获罪,不能得 到及时的救护,母子双双撒手人寰.国家与小家, 大我与小我的二元对立冲突,使海瑞的性格特征 和人格魅力得到了多角度的展示,有力地推动了 剧情的叙述,走向最后的高潮. 三,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完美结合 清代学者金丰在阐述"虚实结合"时指出,艺1【佳作点击栏目主持:东方?????? 术描写虽"不必尽出于实",但对主要历史人物的 思想性格,如岳飞之忠,秦桧之奸,兀术之横的把 握,则要尊重历史真实,不能任意改变之.他认为: "以言乎实,则有忠有奸有横之可考;以言乎虚,则 有起有复有变之足观.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娓娓 有令人听之而忘倦矣."茅盾先生认为:"历史真 实与艺术虚构的结合,字面不一,涵义则一.而'艺 术虚构'一词也许比'艺术真实'较易理解,也突 出了艺术虚构在历史剧(以及一切历史题材的文 学作品)中的重要性.任何艺术虚构都不应当凭空 捏造,主观杜撰,而必须是在现实的基础上生发出 来的.换言之,人与事虽非真有,但在作品所反映 的时代社会条件下,这些人与事的发生是合理的, 是有最大的可能性的.历史题材作品中的艺术虚 构亦复如此."?历史电视剧自然要反映出历史的 真实,但它决不是历史的教科书.它是剧作家按照 文学艺术反映生活的规律所创造出来的艺术珍 品,这就要求剧作家在忠于历史的前提下,做到艺 术真实,既要忠于历史事实,又要再现某一特定时 期的社会生活,要写出历史的血肉来.因而,剧作 家必须在浩如烟海的正史,野史,志籍,诗文,传说 当中,沙里淘金,精心采摘,提炼出丰富的历史生 活素材,描绘当时历史生活的典型画面,如此,方 能达到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高度统一. 《大明王朝156靖与海瑞》中的重要人 物和重大事件是符合历史真实的.该剧力求真实 再现当时历史的本来面貌,反映社会历史发展的 客观规律.编剧看待历史事件既入乎其内,细致地 把握历史人物,事件的准确性;又出乎其外,从对 历史和当今世界的认识深度诠释史实,达到了古 为今用之效.剧中人物的性格命运基本遵照历史 事实,强烈的现实针对l生和人物的人格魅力成为 最大的亮点.大明朝后期,社会的腐败已经到了触 目惊心的地步.嘉靖帝朱厚熄晚年笃信道教.炼制 丹药,不理朝政,祈求长生.这一切在清正廉洁,克 己奉公,心怀百姓,忧国忧民的海瑞看来,皇帝是 天下之本,正是"一人正,天下无不正".他将生死 置之度外,大胆针砭人治弊端,犯颜直谏,上奏《直 田 言天下第一事疏》.在这篇奏疏中,他把嘉靖帝与 历代贤君做了对比,并尖锐指出,由于皇帝不理朝 政,"一意修真,竭民脂膏,滥兴土木,20余年不视 朝,法纪弛矣."终于造成了"吏贪官横,民不聊 生,水旱无时,盗贼滋炽"?的局面,全国百姓都处 在水深火热之中.他3dJ_~指责皇帝是非不明,贤愚 不分,尸位素餐.那一副铁铮铮的"硬骨头",成为 黑暗乱世中唯一的光亮,成为正义的旗帜和象征, 也成为政治清流力量的中流砥柱.正如鲁迅所言 "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为民请命 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往 往掩不住f电f门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还历史以真实的面貌,总结历史的本质和规 律,是创作历史题材电视剧的前提和基础.但仅有 这一方面还不够,因为历史上的事件和人物虽然 可以为剧作提供一个骨架,但要使作品真正血肉 丰满,构成引人人胜的故事情节,塑造圆形立体的 人物形象,就必须在尊重历史真实的基础上进行 艺术虚构.没有虚构就不能称之为历史文学.鲁迅 曾经批评郑振铎的历史小说《桂公塘》"太为'指 南录'所拘束,未能活泼耳"?就是这个道理.历 史电视剧是历史科学和电视剧艺术的有机结合. 只有经过以历史生活为基础的艺术创造和艺术虚 构,才能更集中,更典型,更生动,更深刻地再现历 史生活.历史电视剧须要虚构,但不能改写历史, 更不能歪曲历史. 既然历史题材电视剧是"剧",就允许剧作家 在尊重历史真实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艺术想象力, 把历史真实升华为艺术真实,进行合情合理地艺 术虚构.比如,尽可能围绕人物在当时历史条件下 完全可能的话语,心态,虚构人物与人物之间可能 产生的矛盾冲突,以及合乎历史生活逻辑的情节, 环境和氛围,以期达到"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 不坠其实"的美学效果.诚如钱钟书先生所言: "史家追述真人真事,每须遥体人陛,悬想事势,设 身其中,潜心腔内,忖之度之,以揣以摩,庶几合情 合理."? 电视剧《大明王朝156靖与海瑞》中,嘉 》田 靖虽有近妖之嫌,但若查阅明史不难发现,他就是 这样一个终El不上朝却大权在握的皇帝.据《明 史》载:"世宗御极之初,力除一切弊政,天下翕然 称治.……若其时纷纭多故,将疲于边,贼讧与内, 而崇尚道教,享祀弗经,营建繁兴,府藏告匮,百余 年富庶治平之业,因以渐替.虽剪剔权奸,威柄在 御,要亦中材之主也矣."?对严嵩等奸佞的刻画 没有脸谱化,既写出了其奸险,也写出了他们的苦 衷.不过,该剧虚构的情节,细节也确实不少,譬如 笔者始终未查到海瑞与李时珍结为知己的史实, 但这种虚构符合历史人物性格发展的逻辑,符合 历史可能会如此发展的轨迹.再如剧中"改稻为 桑"的国策,也属编剧的自创,但它不仅使观众自 然地联想到当时明朝社会处于矛盾对立的双方, 还对推动剧情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这种虚构也 是合乎情理的. 海瑞作为封建社会的一名官员,其所作所为 都是效忠大明王朝,维护封建统治的,这是其历史 局限性所致.但他敢于舍身求法,为民请命的斗争 精神,他清贫自守,刚正不阿的优秀品质,将永远 成为我们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对我们今天的反 腐倡廉,加强党风廉政建设有着深刻的借鉴意义. 注释: ?约翰?霍华德?劳逊:《戏剧与电影的剧作理论与技 巧》,中国电影出版社1978年版,第213页. ?《茅盾评集?关于历史和历史剧》,人民文学出 版社1978年版,第209页. ?【清】张廷玉:《明史?海瑞传》,中华书局1974年版, 第5928页. ?《鲁迅杂文全集》,九洲图书出版社1995年版,第 826页. ?《鲁迅书信集?致郑振铎》(上卷),人民文学出版社 1976年版,第545页. ?钱钟书:《管锥篇》,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66页. ?【清】张廷玉:《明史?世宗本纪》,中华书局1974年 版,第250—251页.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研究生) f责编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