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耐人寻味的月亮意象——对李白咏月作品的解读

【doc】耐人寻味的月亮意象——对李白咏月作品的解读 耐人寻味的月亮意象——对李白咏月作品 的解读 2006年1月 第3卷第1期 湖北经济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mMofHubeiUnivemityofEconomics(I-IumanitiesandSociMScience Jan.2006 Vol-3No.1 耐人寻味的月亮意象 对李白咏月作品的解读 郭慧英 (湖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湖南长沙410006) 摘要:李白作品中月亮意象耐人寻味,新颖独特,诗人现实的愤薄和所处尘世的喧 嚣在其中丝毫未染.这一奇特 而深刻的现象是"诗仙"独有的浪漫主义文化性格,精心建构世外桃园的家园意识, 高亢激昂的社会?心理,热爱月亮的 民族文化深刻影响的综合结果. 主词:月亮;意象;浪漫主义;世外桃固 李白以奔放飘逸.浪漫潇洒的风格阔步诗坛,成为高插天 际的一座奇峰.《唐诗纪事》云:太白辞.天与俱高,青且无际, 鲲触巨海.澜涛怒翻.《黄山谷文集》云:李白诗,如黄帝张乐于 洞庭之野,无首无尾,不主故常,非墨工椠人所可议拟.《瓯北 诗话》云:(李白)诗之不可及处,在乎神识超迈.飘然而来,忽 然而去.不屑屑于雕章琢句.亦不劳劳于镂心刻骨,自有天马 行空,不可羁勒之势.《昭昧詹言》:太白当希其发想超旷,落笔 天纵,章法承接,变法无端,不可以寻常胸臆揣测. 李白作品风格独特.本文以李白作品中的月亮意象为线 索.解读其作品中这一耐人寻味的意象. 一 ,举隅李白咏月作品 李白咏月作品数量繁多,形式多样,所出频率高,所翻花 样新(如泛月,醉月,步月,乘月,揽月,寄月,赊月,弄月,玩月, 宿月等).所呈状态美.所赋涵义深.前无古人.举例如下: 讲月的形状:"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 在青云端.""待月月未出.望江江自流.悠忽城西月,青天悬玉 钩." 讲月的位置:"秋风渡江来.吹落山上月.主人出美酒,灭 烛延清光.""月随碧山转,水合清天流.杳如星河上,但觉云林 幽.…'玉蟾离海上,白露混花时.云畔风生爪,沙头水浸眉." "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万里舒霜合,一条江练横." 从观月的角度,有古奥蓍缈的树梢挂月,"我有万古宅,嵩 山玉女峰.长留一片月.挂在东溪松.""古松来好月,空谷宜清 秋.溪谷古雪在.石断寒泉流."有心清神爽的藤萝窥月,"闲窥 石镜清我心,绿萝开处悬明月"."摇荡女萝枝,半挂清天月." 月下动物有白猿饮水."何处夜行好?月明白苛陂.山光摇 积雪,猿影挂寒枝.""秋浦多白猿,超腾若飞雪.牵引条上儿, 饮弄水中月."有白露惊飞."痛饮龙筇下.灯青月复寒.醉歌惊 白鹭,半夜起沙滩.""白鹭拳一足,月明秋水寒.人惊远飞去, 直向使君滩." 月下幽会的男女,湖中嬉戏的少女,相思沉醉的少妇无不 可入诗:"东阳素足女,会稽素舸郎.相看月未堕,白地断肝 肠.""镜湖水如月.耶溪女如雪.新妆荡新波.光景两奇绝."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月夜有劳作的采菱女.冶炼工:"渌水挣素月.月明白鹭 飞.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郝 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月下诗人之灵机异趣.可谓神来之笔."秀色不可名,清辉 满江城.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船上齐桡乐,湖心泛归 月.白鸥闲不去,争拂酒筵飞.""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 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 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 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 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对酒不觉眠,落花盈我衣.醉 起步溪月,鸟还人亦稀." 写实之月如此优美.想象之月更瑰丽多姿."水如一匹练, 此地即平天.耐可乘明月,看花上酒船"."俱怀逸兴壮思飞,欲 上青天揽明月.""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明月可揽可寄.甚至可赊:"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 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昔日绣衣何足荣, 今宵贯酒与君倾.暂就东山赊月色,酣歌一夜送渊明."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月可赊亦可问.如"青天有月来 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 若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青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 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如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 歌对酒时,月光常照金樽里." 除这首艺术成就颇高之问月诗,李白还有不少优秀作品 达思乡怀友之情,如:"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 月,低头思故乡.""天借一明月,飞在碧云端.故乡不可见,肠 断正西看.""寒月摇清波,流光入窗户.对此空长吟,思君意何 深!''"白日行欲幕,苍波杏难期.吴洲如见月,千里幸相思." 登高望月,望月怀远,寄托相思,李诗无不有所表现:"明 月出关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长安一片 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 罢远征." 月夜亦可抒怀古幽情,悯农真情."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 云.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明朝 挂帆去.枫叶落纷纷.""旧苑荒台杨柳新,菱歌清唱不胜春.只 今惟在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我宿五松下,寂寥无所欢. 田家秋作苦,邻女夜春寒.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紊盘.令人惭漂 母,三谢不能餐." 诸作品不定能反映李白咏月作品的全貌,但管中窥豹可 见一斑. 二,探寻李白咏月作品之表征 月有阴晴圆缺,但引人注意,李白笔下的月亮世界总带有 ? 157? 2o06年1月湖北经济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版)第3卷第1期 幽冷静谧,皎沽空灵的本色和无可比拟的明澈纯洁.这与诗人 短暂坎坷起落的仕途,与他变幻多端的情绪,与他出世人世矛 盾性格似大相径庭."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的痛 苦愤懑,"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的傲岸性格,"长风破浪会 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自信豪情,"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 出"的激愤控诉.现实生活中的情绪和一tL,态作者并未带进月 中.他的月亮世界是远离尘世喧嚣,不受污染的净地.是永远 未曾改变的精神家园.月亮是李白在险恶难料,郁郁不得志的 社会环境外开辟的一方没有世俗烦恼,消除物欲尘念,远离倾 ,享受虚幻 轧争斗的理想空间.作者在此尽情幻想,自我陶醉 的世随我愿式的解决现实困境,实现宏图大志的快意.李白不 满现实,痛恨庸俗,经过"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的辗转漂泊,诗人四顾茫然,视线定格在清空之上那轮明月, 诸多情思和感悟纷至沓来.月亮成了最合适不过的知己.心灵 的痛苦酒不能浇灭,诗人tL,灵需要寄托,需要抚慰其孤独,劳 顿的港湾和忘忧的憩息所.月亮皎洁剔透,幽冷清高的形象与 作者"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的高洁傲岸的心性浑然为一. 作者精心建构了一个纯洁宁静的月亮世界.月亮成了他的人 生知己,世外桃园和理想的憩园. 三,解读李白作品的月亮意象 解读李白作品的月亮意象.发现月亮纯洁空灵的表征背 后实蕴含耐人寻味的意义. (一)李白的浪漫主义气质,诗仙的文化性格决定了他选 择"月亮"意象作为传情达意的重要载体. 意象是构成诗歌的最小形象单位,是经过诗人情感,想 象,思想,美学趣味等重薪处理的感觉.意象化合了主观的 "意"和客观的"象",含主,客观的因素.庞德说"意象是理性和 感情的集合体."最简单意义上,意象是"意"和"象"的结合,是 作者的情感,心绪.意态与形象融合体的表象."意象"理论最 早出现在刘勰《文心雕龙》中:"……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 焉动容,……其思理为妙,神与物游.……独照之匠窥意象而 运斤."意象既非赤裸之情(意),亦非自然之物(象),而是情与 物相互渗透的结果.刘勰比喻说明:"视布与麻,虽云未赞 (贵),杼轴献功,焕然乃珍."意象与物象一字之差,却天壤有 别.两者虽为象,但一经加工,便出现"焕然乃珍"质的飞跃. ll和p与物游"产生意象,意象依赖于物象叉高于物象.魏晋时 期.王弼《周易略例?明象》说"象生产于意","尽意莫若象", "得意忘象"等指出"象"与"意"的互生关系,明代何景明《与李 空同论诗书)中"夫意象应日合.意象乖日离"指出"象"与"意" 是否契合所产生的艺术效果.胡应麟在《诗薮-内篇》卷一说 "古诗之妙专在意象",说明意象在诗中的重要作用.王夫之 《姜斋诗话>卷上云:"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 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说明"意"的主导地位.物象是客 观存在,意象是诗人创造.意象创造很大程度上体现作品的艺 术水平.庞德又说:意象是一种在瞬间呈现的理智与感情的 复杂经验,是各种根本不同的观念的联合体."诗借助意象及 其组合来抒写性情.诗中千变万化的月亮给人的不是抽象知 觉,而是审美意象,并藉此传达出的一幅幅画面和一种种情 感.作者个性可知,李白"为君一击,鹏飞九天"的远大抱 负,"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乐天情怀."楚狂 人"的豪放感情."谪仙人"的铮铮傲骨这是他张扬,热情,充 - 158? 满积极浪漫主义个性气质的写照.无疑,借助飘逸飞扬的月亮 可营造神秘浪漫的氛围.作者展开他想象的翅膀在诗意缥缈 的月光世界里尽情翱翔,肆意歌咏自己的情感,高唱理想的心 声. (二)李白坎坷的仕途经历与月亮阴晴圆缺的自然变化契 合,这从一定程度决定了他对月亮的选择. 渗透李白一生的无疑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和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李白终其一生都在为 博取高官,建功立业,实现自己远大理想和美好愿望而奋斗. 可他既未自布衣直取卿相,兼济天下,也未从容隐退,独善其 身,而是栖栖惶惶,与失意挫折为伍."大道如清天.我独不得 出"的愤懑伴其一生.玄宗"降牮步迎"的恩宠和"高力士脱靴. 杨贵妃磨墨"的荣耀只县花一现,他更多时候在求仙访侠,伺 机而动.李白思想矛盾,既有经世济时之进取,亦有消隐遁迹 之逃避;既有张扬自我,不卑不亢的一面,也有曲意逢迎.自责 自怜的一面.月光的飞动虚无,月华的缥缈迷蒙与作者跳跃的 心情,动荡的思想,多变的情绪,放浪的形骸十分吻合.月亮成 了其首选的表达载体. (三)李白引明澈之月为人生知己,建构世外桃园的意识 使他对月亮情有独钟. 诗人仕途短暂坎坷,他的心绪错综复杂,他曾经的曲意逢 迎许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权宜之计.李白永远不曾改变 他骨子里的正直孤傲."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 颜"就是最好的写照.现实的愤懑,苦恼未进月中,他的月亮世 界远离尘世喧嚣,不受污染.作者精心建构了一个纯洁宁静的 月亮世界,李白把月亮当作了自己的知已和倾诉对象.作者现 实的劳顿,疲倦,痛苦在此得到医治和抚慰.月亮成了他憩息 的港湾和忘忧所. (四)高亢激昂的社会心理注定了月亮成为"理想"的象 征. 李白处在中国整个封建社会健康发展的最高潮期.此间 政治,经济,文化等空前盛况,使人们对前途充满无限信念和 展望.他们尽情歌唱时代带来的自由丰富的想象.少年解放的 情怀和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 还复来"是当时普遍的社会tL,理.这从人们念念不忘的盛唐之 音可见一斑.人们对美妙绝仑的月亮怀有的渴望,热爱,崇拜, 征服欲和可望而不可即产生的伤感,迷惘等复杂的情绪与人 们追求理想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十分契合,月亮成了"理想"的 象征和代名词."欲上清天揽明月"是何等豪迈和快意!李白典 型地表现了此大众心态.他奏响了时代最强音. (五)爱月的民族心理熏染了李白对月亮的偏好. 中华民族热爱月亮,中秋赏月,元宵观月的民俗至今犹 存.中国人抬头望月,想起奔月嫦娥,捣药玉兔,捧桂花美酒的 吴刚,倒骑毛驴的张果老,自会吟出许多佳旬名篇.月亮融汇 了美的想象,《吴歌》:"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中 华民族习用阴历,月亮是我国古代人民生活的日历和活的月 份牌,"兰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闻到欲来相问讯.西楼望 月几回圆."李白深受爱月这一民族tL,理影响,通过月亮这一 喜闻乐见的意象,吟出许多新颖精妙的月亮诗,自是顺理成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