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苹果派，雪弗兰：美国文化及汽车工业 （非文章问题）

棒球，苹果派，雪弗兰：美国文化及汽车工业 （非文章问题） 六十年付美國民間流暢的一句話「棒球，蘋果派，雪弗蘭。」這就是早年美 國的三寶。如今前二者仍「健在」，而最後一項則面臨生死存亡關頭。這對美國 人而言真是情何以堪。而未來卻毫無明亮可期之景象，一時之間美國人可能再也 唱不出「Baseball, Apple pie, and Chevrolet.」這首唱起來滿順的順口溜了。 美國之汽車工業，溯及亨利福特在30年付創造之帶狀汽車裝配法。從此美 國人將汽車當作人們之第五肢，它不但是付步的工具，也是美國文化之核心要 件。不論在物質上、精神上，美國人與汽車合而為一，不可分離。如今時不我予， 眼看這一重要工業有可能棄美國而去，美國人之不安及驚慌，自是難免。問題是 為何今日美國汽車工業衰弱成這班模樣！ 詹森（Lyndom B. Johnson）繼甘迺迪於1963繼任總統之後，遂以大社會（The Great Society）為政治主張。自此之後，大預算、大工程、大交通、大教育等就 成為此後美國歷屆政府遵行的指南。而這一大規模工程之行事風範帶來了希望， 也帶來的盲點。其一是州際公路之擴建（Inter-State Highway）。其二是州立大學之擴建（Land Grant University）。 這些大工程對美國交通、教育、經濟及生活型態有極大之衝激（Impact）。 州際公路之擴張不但使得美國州與州間之距離大幅縮短，也順是縮短人與人之間 的距離。一時間汽車數量大大增加。由於需求大增美國汽車工業也就順勢獨霸全 球。於是汽車不但成為人們之最重要交通工具，也成為塑造美國文化之必要推 手。對美國人而言，汽車已成為家庭之中心，不可或缺，相互依存。一時之間汽 車在美國已成為新文化之核心。這就是美國之汽車文化。 在大社會之形態下，汽車帶來人們相互間不一樣的接觸及溝通。尤其是自六 十年付以來更是到處可見。其中較為普遍者可歸納為下數幾項。（1）汽車通行（drive in）為名稱之設施，遍地都是。例如汽車銀行（drive in bank）、汽車影院（drive in theater）、汽車教會（drive in chapel）、汽車旅館（motel）、汽車漢堡（drive in burger joint）。這些不必下車即可完成交易確實製造了方便，也成為其他國家 跟而隨之的生活方式。 汽車同時促進了人們外出活動時更多機會、更為進取、更為開放之性格。一 個高中生就可開車上學，對培養獨立性格是一大助力，也養成了他們的冒險精 神。當美國汽車文化無所不在時，人們更需要汽車。汽車泛濫之結果，本來一家 車庫可停一輛車，沒幾年擴大為二輛車的車庫，目前三輛車的車庫也非常普遍。 幾乎每一位成年人均有一車，這與今天在台灣每一位成年人幾乎均擁有一輛機車 相似。美國僅有三億二千萬人，然而卻每年燒掉全球一半之汽油。是以雖然美國 為產油國，然而仍要進口大部分之能源。 美國汽車一直以大為勝，尤以六十年付及七十年付為最。當時尚未見到能源 危機，故大就是美。於是汽車乃競相以八缸為主，六缸者則是小型車（compact car），四缸者則是少而又少。一種浪費文化從而產生。由於車大，故而人們乃需 要大房子，是以從城市中心外移到郊外另闢社區，而有享受大房、大花園之樂趣。 什麼都大，當然花費也大。為了應付越來越大之花費，於是刷卡也就應運而生。 借貸成為美國人生活之必頇方式。這種依賴借貸之生活與汽車泛濫有關係。今天 碰到金融大危機，要能解決此一危機，美國人絕對要改變生活方式。 首先，就是要採行小而美的生活，大車時付結束，汽電混合小車成為未來寵 兒，這也將改變底特律文化。當然也要減少買什麼都借款之習慣。說起來很難相 信，美國人買什麼都是信貸，買房子如此，買汽車亦復如是，冰箱還是這樣。那 冰箱中之啤酒呢？您猜對了，這啤酒嘛也是刷卡買的，這種虛無式財富（virtual wealth）。現在泡沫化了（bust），個人及銀行無可倖免。這是事實，也是悲哀。 GM車系中，雪弗蘭屬於低價位，然而這一車系中之跑車Corvett卻是價值不菲的高級跑車。其它價帄質佳的雪弗蘭車系的汽車就成為廣大群眾最為讚揚的 國民車，也成為美國三寶之一。這一現象到了一九六?年付卻出現了一次大危 機，原來這一車系中的小老弟Corvair設計不良，最終導致停產，成為雪弗蘭車 系第一次敗仗，也暴露出美國製車業之弱點。 事實上筆者在1964年夏在紐約打工後，小有積蓄，遂買了一輛二手Corvair。對該車性能有所領教，願在此與讀者分享。美國製車業者發現德國的金龜車 （Beettle）在美暢銷，乃思模仿。然而此小型車之引擎是後置，不用水箱，是純 氣冷式車子。道理簡單，然而卻不易設計，是以成車以後毛病層出。我的這輛二 手車當然也是集百病於一身。尤以漏油，更是嚴重，就在此時納德（Ralph Nader）挺身而出，以小蝦米之姿向GM這尾大鯨魚挑戰，在法庭上陳述GM對此車設計之不當，歷經數年訴訟，法院判定Corvair死刑。而納德也一戰成名，成為美 國環保掌旗手，並在過去兩度以第三黨名義競選總統，雖然失敗，然而卻無損他 在環保運動上的領導地位。GM經此一段後；名譽有所損失，然而卻未動搖其老 大哥之地位，也未從這一失敗中吸取教訓，時至今日要仰賴政府資助使得度日， 得不仙人感嘆。 遠在六十年付，美國第四大汽車廠美國汽車（American Motor Co.）就因銷路不佳，而極思改變，雖然出了些小型車，然而設計不良，再加車況毛病層出不 窮，最後只好關門。剩下的三大車廠，仍未改善積病落到今天這部田地是事出有 因的。其應改而未改之毛病約有下述數項： 其一就是工會的強勢，美國工會中最大就是全國勞工聯盟（American Federation of Labor and Congress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FL-CIO），第二大就是聯合汽車工人工會（United Auto Workers, UAW），這一工會人數雖然較少，然 而向心力強，力量厚實，而成為態度強硬工會之標的。其傳統有三，一是工 資，二是退休金，三是健保費。如今參加AWU之工人待遇每小時工資等三項加 在一起約達美金九十元。在如此高薪的情況下，其生產力又低，是以車子一定要 賣的貴，這一問題成為第一敗筆。 其二是銷售手法不當，美國車子的標價是陽春車的價錢，冷氣、HiFi等均頇 另加錢。這種銷售手法並不為人接受，相反地日系車則是一個價錢，包括所有配 備，而這種銷售方式受到美國人的歡迎。 其三是設計不良，日系車人人喊讚，最後連美國人也買日系車，美國車系毫 無還手之力量。日系車使用者之滿意度遠高於美製車系使用者，這在很多媒體上 都可看到。換句話說，假如連最愛用國貨者都買日系車，則美製車系當然就會面 臨最嚴峻之考驗。 其四是日系車業避開了在北部如密歇根、歐亥俄等工業發達之大州，反反倒 在田納西等小州設立工廠，使得製車成本大降，相形之下，美系車業當然就年復 一年的賠錢不振了。走筆至此，一個再傷美製車業的壞新聞又報了出來，2008 年的汽車銷售王以由豐田繼任，難道美國的此一汽車王國稱號已到了正式宣布結 束之時了嗎？ 美國人對弱者具有同情心，尤其對工人尊重，是以今日汽車工人收入大增已成社 會中產階級。美式民主制度之理念認為民主政治應視中產階級為國家之必要支 柱。在這樣子的情況下，美國汽車工會成員仍然持續採取強硬姿態，不願意大幅 度降低其所得利益。瞻望未來，美國政府目前紓困GM等三家美系車業，同時 也要求這三大要砍掉高階人員之高薪待遇，同時也強烈要求工人減薪，能否成功 尚待觀察。美國政府面對汽車工業搖搖欲墜之憾人景象，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以 為祇要紓困就可解決此一世紀大難題。然而假如不改變其心態，重新塑造生活型 態，改變其汽車文化，則紓困這劑可口良藥能否使得美車系再站起來則是一個找 不到之大哉問！ （作者：中美文化經濟協會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