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佐使”的再思考

“君臣佐使”的再思考 “君臣佐使”的再思考 258 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ChineseJournalofBasicMedicinein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 2008年第14卷第4期 20o8.V01.14.No.4 【理论探讨】 “君臣佐使”的再思考 方向明,周美启 (安徽中医学院,安徽合肥230038) 关键词:君臣佐使;药群组合 中图分类号:R222.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3250(2008)04.0258.02 “君臣佐使”是现行《方剂学》中用于说明方 剂基本结构与阐释方义的基本理论与方法.笔者从 中医古代文献及现代研究成果入手,对方剂组成与 配伍规律进行分析研究发现,用”君臣佐使”组方与 阐释方义有其局限性.为此,提出”药群组合”假说, 以指导临床组方遣药实践,不揣浅见,略以论之. 1”君臣佐使”的含义,来源与沿革 1.1”君臣佐使”的含义 按照现行《方剂学》教材的定义,君药是指针对 主病或主证起主要治疗作用的药物.臣药有两种含 义:?辅助君药加强治疗主病或主证作用的药物;? 针对重要的兼病或兼证起主要治疗作用的药物.佐 药有3种含义:?佐助药,即配合君,臣药以加强治 疗作用,或直接治疗次要兼证的药物;?佐制药,即 用以消除或减弱君,臣药的毒性,或能制约君,臣药 峻烈之性的药物;?反佐药,即病重邪甚可能拒药 时,配用与君药性味相反而又能在治疗中起治疗作 用的药物,以防止药病格拒.使药有两种含义:?引 经药,即能引领方中诸药至特定病所的药物;?调和 药,即具有调和方中诸药作用的药物. 1.2”君臣佐使”的来源与沿革 “君臣佐使”最早见于《黄帝内经》,在《素问?至 真要大论》中有三处论述,一处叙制方奇偶:”君一臣 二,奇之制也,君二臣四,偶之制也.君二臣三,奇之 制也,君二臣六,偶之制也.”一处叙制方大小:”君一 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 三佐九.制之大也.”一处叙君臣佐使的含义:”主病 之谓君,佐君之谓臣,应臣之谓使,非上中下三品之 谓也.” 历代医家在传承《内经》君臣佐使的理论基础 上,对君臣佐使的组方理论与原则进行阐述与发展, 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但仍未能突破《内经》的理论框 ?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用药》:”凡药有君 架.如唐 臣佐使,以相宣摄.合和者,宜用一君,二臣,三佐, 五使,又可一君,三臣,九佐使也.”金?张元素有”力 大者为君”之说,在《医学启源卷下?用药各定分两》 中认为:”为君最多,臣次之,佐使之次之,药之于证, 所主停者,则各等分也.”元?李杲认为:”君药.分两 最多,臣药次之,使药又次之,不可令臣过君,君臣有 序,相与宣摄,则可御邪除病矣.”明?张介宾《类经? 方制君臣上下三品》:”主病者,对证之要药也,故谓 之君.君者味数少而分两重,赖之以为主也.佐君 谓之臣,味数稍多而分两稍轻,所以匡君之不迨也. 应臣者谓之使,数可出入而分两更轻,所以备通行向 导之使也.此则君臣佐使之义,非上下三品如下文 ?徐沅青《医方丛语?论君臣》:”旧 善恶殊贯之谓.”清 说用药有一君二臣三佐五使说,其意以谓药虽众,主 病者专在一物,其他则节级相为,大略统制如此为 宜,不必尽然也.所谓君者,主此一方,因无定物也, 《药性论》及以众药之和厚者定为君,其次为臣为佐, 有毒者多为使,此谬论也,设若欲攻坚积则豆辈岂得 不为君.”现代的几版《方剂学》教材均将”君臣佐使” 作为方剂组方的基本原则,所列方剂均沿用”君臣佐 使”来分析组方结构. 2”君臣佐使”应用的局限性 2.1古,近代医家少用”君臣佐使”分析组方结 构 自从《内经》确立君,臣,佐,使的组方配伍结构 以来,从笔者查阅的看,金?成无己在《伤寒明理 论》中首次用君,臣,佐,使分析张仲景《伤寒论》常用 方20首的组方原理及方,药之间的配伍关系,首开 方论的先河.但从方剂学的发展史看,历史上着名 医家着作中少见用君,臣,佐,使分析组方配伍结构. 如《伤寒论》凡397条载方ll3首,《金匮要略》凡25 篇载方245首,均未见张仲景用君,臣,佐,使分析组 方,也未见其方中标明君,臣,佐,使药;其他如《太平 圣惠方》,《外台秘要》,《普救方》,《圣济总录》,《景岳 全》等中均少用君,臣,佐,使分析组方原理.由此 可见,”君臣佐使”用于组方与阐释方义不具有普适 性. 2.2现代医家应用”君臣佐使”的随意性 现在我们使用的方剂学规划教材却在对所选录 的方剂进行组方结构分析时,则均用君,臣,佐,使来 分析,以至《方剂学》规划教材五,六,七版之间对同 一 首方剂进行组方分析时,常常不一致,使从事方剂 教学的老师和学生往往无所适从.如《伤寒论》中的 2008年第l4卷第4期 2008.V01.14.No.4 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ChineseJournalofBasicMedicinein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259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张仲景并未注明方中君臣佐 使药,而在五版《方剂学》中标明麻黄为君药,石膏为 臣药,杏仁为佐药,炙甘草为佐使药,六,七版《方剂 学》教材中写成麻黄,石膏为君药,杏仁为臣药,炙甘 草为佐使药,前后不一致;又如《备急千金要方》中温 脾汤,五版《方剂学》中未给出君臣佐使,而六版《方 剂学》认为方中附子,大黄为君药,芒硝,”-3归,干姜 为臣药,人参,甘草为佐药,甘草兼使药,而在七版 《方剂学》中则认为,附子,大黄为君药,芒硝,干姜为 臣药,人参,当归为佐药,甘草为使药,与前面的认识 亦不尽相同.既然历代医家在其着作的方剂中未标 明君臣佐使,我们是否可以认为君臣佐使是现代医 家为了分析方剂的组成配伍规律,硬是给方剂强加 上去的,即可能不是历代医家的本意. 根据笔者的经验,在临证组方时,一般通过望, 闻,问,切四诊合参收集病人临床信息资料,进行辨 证,确定具体病证,根据所确定的病证确立治法,根 据治法来选方或组方.如寒证用温热药,热证用寒 凉药,虚证用补药,实证用泄药等,很少在组方时考 虑君臣佐使或按照君臣佐使的原则来组方.当然在 组方中,药物的选用,药物的配伍,药物剂量的大小 要缜密考虑,以期方随证投,药随方设,方证相合,药 病相符,一般不会刻意去考虑哪味药是君药,哪些药 是臣药,佐药或使药.因此,从现实的临床实践看, 君臣佐使不是指导组方的基本,惟一,有效,常用,必 须的原则. 3”药群组合”阐释方义的可行性 3.1”药群组合”的定义 药群是指在某一张方剂中具有增效或减毒作用 的几味药物群体.药群有增效,减毒药群之分,其中 增效药群是针对病证而设,而减毒药群是方剂组成 成分配伍的需要;就主治范围而言,有针对主证的药 群,有针对兼证的药群;就功能作用而言,有功能作 用相互协同的药群,有功能作用相互拈抗的药群,而 方剂只有1味药组成属药群特例.药群组合是指针 对具体病证而发挥整体功效作用的若干不同功能药 群的组合. 3.2从中药药性角度用”药群组合”阐释方义 的可行性 方剂中不同药物的性,味,归经不同,相同或相 近的性,味及归经的药物形成的药群针对同一病证 而发挥治疗作用,不同的药群针对不同的病证,药群 组合针对整体的病证而取效.例如前面讲到的《金 匮要略》中的肾气丸可以这样分析,肾气丸主要由温 补肾阳,滋补肾阴的药群组成,方中附子,桂枝温补 肾阳,地黄,山茱萸,山药滋补肾阴,滋阴是为了阴中 求阳,整方温补肾阳而治疗肾阳虚证. 3.3从现代药理学角度用”药群组合”阐释治 病机理的可行性 现在大家普遍认为,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疾病 的发生是通过多环节而形成的,而中药复方是通过 多途径,多靶点,多环节来治疗人体疾病.现代药理 学研究表明,中药复方中每味中药的作用靶点或环 节是不同的.换句话说,即复方中的每味中药发挥 的作用是不尽相同的,针对疾病的发生环节是不同 的,每味中药都有各自的作用和功效,而正是通过每 味中药的作用而形成的总体复方功效发挥着治疗疾 病的作用,因此每味中药的功效或作用是不可替代, 独一无二的.例如有研究表明,用桂枝汤治疗发热 症,桂枝汤中的桂枝,芍药,炙甘草,生姜,大枣分别 作用于发热症的不同发病环节或因素,而这些发热 症的不同发病环节或因素是发热症发生的基本前提 或条件,它们是环环相扣,共同作用的.很难说在桂 枝汤中哪味药的作用最大,哪味药作用最小;哪味药 处于主导地味,哪味药处于从属地味;哪味药可有可 无,哪味药必不可少.它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作用是 协同的,谁离开谁都不能单独起作用或作用效果不 佳.就相当于打仗,每支部队的攻击目标不同,不能 说哪支部队的作用大,哪支部队的作用小.就拿君 臣佐使药中看起来作用小的使药而言,如果没有使 药的引领诸药至病所,则此复方的治疗效果肯定不 好.我们能说使药不重要吗?因此,方剂中的每味根 据病证所选的中药都十分重要,方剂要靠组成的每 味中药产生的协同功效来治疗疾病,没有贵贱,没有 重要不重要之分,不能人为地分为君臣佐使,高低贵 贱,主导从属.方剂中不同功效的药群针对不同的 致病环节或因素,而整个药群组合发挥整体功效而 治疗某一病症. 众所周知,方剂中的每味中药都非常重要,方剂 中的每味中药都是精心组配的,无贵贱,重要不重要 之分,无主导从属之分,都是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 因此,不能机械地,简单地用”君臣佐使”来分析,而 应当用”药群组合”理论来阐释. 收稿日期:2006.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