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清宫瓷胎画珐琅的名称沿革与烧造时间、地点考

【doc】清宫瓷胎画珐琅的名称沿革与烧造时间、地点考 清宫瓷胎画珐琅的名称沿革与烧造时间、地 点考 第3l卷第1期 2010年3月 《陶瓷》 J0URNALOFCERAMICS V01.31.No.1 Mar.2010 文章编号:i000-2278(2010)01-0162—08 清宫瓷胎画珐琅的名称沿革与烧造时间,地点考 周思中1,2易小英 (1.景德镇陶瓷学院,景德镇:333001;2.北京大学,北京:100871) 摘要 瓷胎画珐琅的研制和烧造成功时间可能就在康熙五十五(1716)年至康熙五十九 年(1720年)这五年之间,且景德镇,宜兴,清宫 珐琅作三地都在同时进行,景德镇御窑厂进御的康熙"粉彩",实际上是为配合康熙 研制的珐琅彩瓷样本. 关键词瓷胎画珐琅,烧造时间,地点 中图分类号:K876.3文献标识码:B 一 ,清宫瓷胎画珐琅的名称沿革 "瓷胎画珐琅"是清官把铜胎画珐琅技法施之于 瓷胎之上的工艺品种,以区别"铜胎画珐琅",主要是 供皇帝的御用而生产.其名称在文献上目前发现最 早出现的有"珐琅磁器",如康熙五十九年(1720)二月 初二日,康熙给曹颊(曹寅之子)报雨水摺内朱批谕: "近来你家差事甚多,如珐琅磁器之类先还有旨 意件数,到京之后送至御前览完才烧.今不知骗了多 少磁器,朕总不知,已后非上传旨意,尔即当密折内声 名奏闻,倘瞒着不奏,后来事发,恐尔当不起.一体得 罪,悔之莫及矣.即有别样差使,亦是如此."? 雍正二年的"白磁画珐琅",如"雍正二年二月初 四日怡亲王交填白脱胎磁酒杯五件,内二件有暗龙. 奉旨:此杯烧珐琅.钦此.于二月二十三日烧破二件. 总管太监启知怡亲王,奉王谕:其余三件尔等小心烧 造.遵此.于五月十八日做得白磁画珐琅酒杯三件.怡 亲王呈进讫.《珐琅作》". 又称"珐琅霁青盅","红地五彩花珐琅碗","瓷 胎烧金珐琅有靶盖碗"(雍正二年); 雍正七年"画珐琅瓷碗,碟,盘等"; 雍正八年又称"黑地珐琅五彩流云画玉兔秋香" 或"桃红地珐琅画牡丹花卉"; 雍正十年或称"白磁地珐琅花","画飞鸣宿食芦 雁白磁碗".又称"画珐琅XX题材XX品种",如"画 珐琅芙蓉四寸磁碟"(雍正十年); 至雍正十一年始正式有"瓷胎画珐琅山水橄榄式 花瓶"的"瓷胎画珐琅X×题材XX品种",故"瓷胎画 珐琅"一词正式出现在官中上当在雍正十一年. 至翰筠涧,又简称"瓷胎珐琅"也偶用"画珐琅"之名. 如乾隆三年的"瓷胎五彩珐琅碗""宜兴画珐琅包 袱式茶壶". 因此,笔者把这种主要为清官造力,处珐琅作制的 专供皇帝御用的,利用景德镇素釉胎二次加彩的高级 釉上彩瓷统称为"瓷胎画珐琅". 二,画珐琅的传入过程及康熙年间造办 处及珐琅作 画珐琅传入中国的确切年代已不可考.明末清初 1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北京,中华书局,1975 年3月第1版,第153页. 2朱家滑:《养心殿造办处史料辑览》,第一辑,雍正朝,北京,紫禁城出版社,第23页. 后文中若有同类注,只标"《珐琅作》"或"《x×处》",示出自 《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活计成造档案》,珐琅作或江西瓷器烧造处,其它××处, 兹说明. 收稿日期:2009—09-10 通讯联系人:周思中 《陶瓷}2010年第1期163 之际,西洋敦士到中国传教,即可能携入此类艺术品.. 自明朝以来,西方的传教士及商人就源源不断地进入 中国.但按1715年康熙的说法,"西洋人到中国将三 百年",也就是说,从1415年西洋人就源源不断地进 入中国,这正是明永乐年间.传教士进入中国一般都 携带大量礼品,作为风靡欧洲的画珐琅及其装饰品进 入中国,送到清初显贵们的手中是自然而然的事.康 熙二十三年(1684年),台湾平定,海禁稍驰,葡,英, 法,荷的船舶纷纷来华贸易,货物经由各国船舶或东 印度公司来到广州等海港.大批西洋奇物之涌入,令 人目眩神迷.1687年(康熙二十六年),传教士洪若翰 (Fontaney)与其它法国传教士抵宁波后月余,即已察 觉到朝野上下对远渡重洋而来的画珐琅情有独钟,于 是给巴黎的佛瑞斯(Verius)写信,要求运更多的珐琅 器及珐琅画来,作为馈赠中国官员的礼品.并要求小 件珍玩器,坚持不要裸体画像. 清官的造办处也在发生机构调整.我们在前面说 过,康熙十九年(1680)在内务府下设置了造办处.初 期设于养心殿,专门为宫中制作家具,服饰及金玉珠 宝等器物."其管理大臣无定额,设监造四人,笔帖式 一 人.".康熙三十年(1691),因造办处匠人日多,房屋 不敷使用,而工匠镇日丁凿锤锯于近御,便令造办处 移出养心殿,只留裱作匠人,弓作之满籍三旗弓箭匠 人在养心殿,新搬迁在武英殿北的慈宁官茶饭房做造 办处,房舍面积增大,据说有房屋一百五十多问10. 但是仍有诸匠纷杂互相干扰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 题,让各匠分门别类,康熙三十二年(1693)造办处开始设立作坊.康熙三十五年(1696)玻璃的制造引起康 熙的兴趣,就特此设立玻璃厂,隶于养心殿造力,处,设 兼管司员一人.表明康熙极其重视玻璃厂的生产研制 工作.康熙三十六年(1697)3/.增设监造二人.康熙四 十二年(1703)增设笔帖式人.康熙四十七年(1708)养 心殿匠役人等又俱移于造力,处11. 康熙五十四年(1715),意大利耶稣会士郎世宁 (G.Castiglione)亦携来一箱珐琅器来到中国作为赠 礼之用. 清圣祖的儿子向官廷内的法国神父说,请求从他 们国家邀请珐琅匠师前来中国传授这一技艺,说父王 非常欣赏这一独特的工艺,而我国是根本不知道如何 制造的竭. 康熙五十五年(1716)3月,马国贤(MatteoRipa)自 畅春园写信回国说:"皇上对欧洲的珐琅着了迷,想尽 法子将珐琅画的新技术引进宫廷的作坊,好在宫中有 欧洲输入的大件珐琅器可资参考,仿效,再加上中国 人原有的瓷上施釉彩的经验,珐琅的烧制应该是办得 到的.为了制珐琅,皇上曾命我和郎世宁画珐琅,我俩 想到从早到晚和宫中卑微的匠人在一起,就籍口说不 曾学过画珐琅,也下定决心不要知道.我们画得很糟, 以致皇上看到我们的画后说'够了',为此我们庆幸不 已."H此年,玻璃胎珐琅(珐琅五彩红玻璃)开始成熟, 如同年九月十一日:广西巡抚陈元龙因"御赐珐琅五 彩红玻璃鼻烟壶—个",而"惕感泪零",可知至少在康 熙五十五年,造办处已经做出玻璃胎珐琅,并用其赏 妊.而稿胎画珐琅的戊叻又=(足j挂了金属胎和瓷胎 画珐琅器的研制. 同年九月二十八日,广东巡抚杨琳上奏摺:"西洋 3张临生:《试论清宫画珐琅工艺发展史》,《故宫季刊》,1983,17卷3期,第25页. 4康熙五十四年.z.Yl,直隶总督赵弘灿奏折内附有康熙朱谕一件,内有"但西洋人到中国将三百年,未见小好处,若事无大关系,从宽亦可"之语.见 《清宫廷画家郎世宁年谱》,《故宫博物院院刊》,1988年第2期,第37页. 5GeorgeLoehr,MissionaryArtistsattheManchuCourt(满清宫廷中的传教士画家),第52页,注二,TransactionofOrientalCeramicSociety,卷三十四. 6董依华:《画珐琅》,见《清代画珐琅特展目录》,台湾,中华民国六十八年五月. 7吴兆清:《清内务府活计档》,《文物》,1991年3月,第89--96,55页. 8《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一一七三》,台北,故宫景印,第18755页. 9彭泽益编:《中国近代手工业史资料》,北京,三联,1957牟,第一卷,第147,148页. 1O朱培初:《明清陶瓷和世界文化的交流》,北京,轻工业出版社,1984年版,188页. 11《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一一七三》,台北,故宫景印,第18755页. 12Cecile&MichelBeurd,GCastJlglione,东京,1972年,第26页.笔者按:郎世宁来京系1715年,非1710年. 13见朱培初:《明清陶瓷和世界文化的交流》,189页. 14MatteoKipa,M.S.Diary,1716AAH一一A262,转引自GeorgeLoehr:《满清宫廷中的传教士画家》,第55页. 164《陶瓷)~2010年第1期 人严嘉乐,戴进贤,倪天爵三名,俱会天文;广东人潘 淳能烧法蓝物件,奴才业经具摺奏明,今又查有能烧 法蓝杨士奇一名,验其伎艺,较之潘淳次等,亦可相帮 潘淳制造.奴才并捐给安家盘费,于九月二十六13, …… 法蓝匠二名,徒弟二名,俱随乌林大,李秉忠起程 赴京讫.再,奴才觅有法蓝表,金刚石戒指,法蓝铜片 画,仪器,洋法蓝料,并潘淳所制桃红颜色的金子橇红 铜料等件,交李秉忠代进.尚有已打成底子未画,未烧 金钮杯,亦交李秉忠收带,预备到13便于试验."这 表明清廷造办处珐琅作正在大力研制画珐琅的技术. 技术人员由广州的珐琅匠兼西洋的珐琅师. 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十二月皇太后逝.康熙 帝亦病七十余日,脚面浮肿.可能康熙画珐琅中的黑 款系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之后到五十七年所造m.有 学者认为:在目前所见的清代珐琅款色上,有红,黑, 蓝三色.如康熙朝款色的比例为,蓝色款占62.5,红色 占l8.7,黑色占6.25,还有一种描金款占l2.5.蓝款为 平常款,红款为喜庆款,如皇帝及太后婚宴生13,黑款 为丧礼之用".笔者同意这种判断. 为了便于指挥,康熙五十七年(1718)奏准武英殿 珐琅作改归养心殿,增设监造一人.说明珐琅研制已 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否则康熙不会把已迁出的旧作改 归养心殿,铜,陶,玻璃及瓷胎画珐琅都在研制之 中.研制的品种包括鼻烟壶,翎管,盒,碗,瓶杯等小型 器.培在造办处的全国体系之中,广东的广州,江苏的 江宁,宜兴乃至江西的景德镇御窑厂都在配合这次康 熙发动的画珐琅研制活动,这些地点的地方大员,或 织造,或督陶官,一方面尽量利用本土资源,开发研制 既有西式原料又有中式风格的画珐琅,一方面又随时 支援朝廷,以讨好皇帝,获取恩宠. 能够获得皇上的御赐珐琅无疑是极大的荣耀.如 同年六月,广西提督总兵官左世永得到御赐珐琅鼻烟 壶一个,"精工无匹,华美非常". 地方官也不遗余力地回报皇上,输送画珐琅的专 业人材,甚至为这些工匠自行支付各种费用,进京钱 粮,这对于皇上无疑是雪中送炭. 如康熙五十八年(1719)六月二十四13,(两广总 督杨琳上奏摺)"本年五月十二13到,有法蓝西船一 只,内有法兰西行医外科一名安泰,又会烧画珐琅技 艺一名陈忠信.奴才业会同巡抚公折奏闻,于六月十 八日遣人伴送赴京在案."同年,法国珐琅艺术家格 雷佛雷被任命为清官造力必珐琅作匠役长,专门为制 造精美的画珐琅制品舯. 三,江宁织造的曹家也承理过早期珐琅 磁的研制 江南三织造之一曹家也承理了烧珐琅的任务.由 于事务繁多,对于烧珐琅之类的事务先前还谨慎送御 前览完才烧,后来竟未送览,遭到了康熙的批评:如康 熙五十九年(1720)二月初二13,曹频(曹寅之子)报雨 水摺内口批谕:"近来你家差事甚多,如珐琅磁器之类 先还有旨意件数,到京之后送至御前览完才烧.今不 知骗了多少磁器,朕总不知,已后非上传旨意,尔即当 密折内声名奏闻,倘瞒着不奏,后来事发,恐尔当不 起.一体得罪,悔之莫及矣.即有别样差使,亦是如 此." 笔者在刚读到这条殊批时,心中一惊.难道江宁 织造还有烧瓷器的事吗,而且还是"珐琅磁器之类"? 但经过仔细思考,突然有了些亮光.对于康熙时的御 窑,人们常常以为只有臧窑,郎窑,还有现在不知其底 15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康熙五十五年广东巡抚杨琳朱批奏折,见吕坚《康熙款:画珐琅琐议》,《故宫博物院院刊》,1981年第3期.第93页. 16康熙为太后病逝非常痛心,哀事极隆,在御制器上着黑款,以寄孝思,也可见事亲至孝之意. 17刘良佑:《明清两代珐琅器之研究》,台湾中华丛书第五辑.国立编译馆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印行,1983年,第二十六页. 18画珐琅多为小件器,其原因在于画珐琅特别难烧,基本上是一项困难的技术,需要巧妙的工夫.珐琅颜色可经久不褪,但因烧融过程中金属体与 珐琅釉的膨胀系数不同,容易造成龟裂和剥落.因此珐琅的涂面只能小,不宜大.因此,我们看到西方有许多小巧的画珐琅肖像,镶嵌在小小的首 饰盒上,光艳照人,以小为精.关于这点可参见《大美百科全书》"Enamel"条,第1O卷,第61页. 19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康熙五十八年两广总督杨琳朱批奏折.同注76. 2o不知陈忠信与格雷佛雷是否为一人.此资料见于朱培初:《明清陶瓷和世界文化的交流》,北京,轻工业出版社,1984年版,189页.又见2005年 12月故宫《瑞典藏中国陶瓷展》第三部分西风东渐说明词.又有一说是康熙五十六年格雷佛雷来京. 21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关于江宁织造曾家档案史料》,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3月第1版,第153页. 《陶瓷))2010年第1期165 细的熊窑.但在这些窑之外,督陶官为谁?如果说瓷胎 画珐琅研制于康熙五十四年之后,那么,康熙五十四 年的景德镇的御窑厂和宜兴紫砂陶皇家供应是谁在 料理?是郎廷极吗?不是,郎廷极此时已身故.是当地 的地方大员吗?可能性不大.我们从上章分析得知,皇 帝的用品是国家及君王的体面,它具有垄断性和封闭 性,凡一切御用制造都具有以上特点.因此,作为景 德镇的御窑和宜兴的紫砂供御自然难落入外官之手, 必是由内务府系统出身的,受到皇帝信任造办系统才 可办理.正如前文分析,这些造办大员往往身兼多职, 任务多重而变化.如曹玺,曹寅,曹颚,曹叛一家四代 承袭江宁织造达六十年之久,除织造之外,还兼理过 巡盐,承力,过铜斤等经济要务.他们要想方设法使这 些职务成为世袭的.三家织造自成一体,不受地方官 的管辖,正如玄烨通过杭州织造孙文成给他们的口谕 那样:"三处织造,视同一体,须要和气,若有一人行事 不端,两个人说他改过便罢,若不悛改,就会参他."盟 这一切都使他们在康熙时代的江南形成了很大的势 力,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江南的无冕之王.那些地 方的督抚只是一些流动的走卒,虽然他们拥有名义上 的权力,难比织造是内务府下的特殊办事机构. 在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初,江南在玄烨的眼中代 表的是大半个中国,这不仅仅因为江南代表了天下最 富庶的地区,是北方中央皇权的经济命脉,是天下赋 税的重要来源之地,连接南北中国的重要的交通枢纽 和水运中枢,还因为江南代表了中国的文化和文明的 灵魂.在斗唆怕勺世界匕入口超过5O万人的十大超 级城市中,其中有六个城市在中国,六个城市中五个 在中国的南方,五个南方大城市四个在江南,我们就 不难明白十七到十八世纪的中国君主们的忧虑了.霉 四,清代康熙御窑的松散,变动的制作 体系;为研制画珐琅,康熙动用了宜 兴和景德镇御窑的力量和资源;景 德镇瓷器中的"康熙粉彩"可能就是 康熙在景德镇研制的早期珐琅彩瓷 样本 在作了这样的审视后,我们可以认为:清代康熙 一 朝的御窑及御窑厂是一种松散的,变动的制作体 系,对于御窑及御窑厂的人事任命,康熙一直没有很 固定的理念.这固然与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有关,与康 熙还没有投入很大的精力从事御窑厂的建设,人 材培养有关,也与康熙自身的权衡重点,兴趣爱好紧 密结合.从已有的材料来看,康熙对于南方的御窑管 理同织造的管理一样,都视为清官内务造办制度在南 方的伸展,而这同时也是由皇帝掌握的信息控制,情 报沟通渠道和网络的伸展.对织造与御窑,康熙有不 同程度的投入和关注.他更看重江南三织造的地位和 作用,因为这是玄烨布在南方的一枚极为重要的棋 子.而御窑的地位和在战略上的作用并不那么重要, 它是可有可无的,"有命则供,无命则止"的.因此,对 于御窑管理人材的任命,玄烨的战略是:早期派工部 的官员去督造管理,后来又派信任的地方督抚顺便管 理,而在上述管理中止的时候,有些特殊的窑业制造 任务,也时不时地让江南织造去完成. 很有可能在郎窑,熊窑之后,康熙燃发了研制画 珐琅的兴趣,要研制必须得到玄烨的所有造办体系的 支持,支持玄烨的有他在全国控制的所有资源和人 力.于是,从南方的广东巡抚,一直到江南的三织造及 其地方官员,山东和北京的官员都被"圣主"的兴趣所 点燃.如期而至的外国传教士更负有为玄烨提供技 术,人力和原料的任务,因为,这是讨好皇上的最好手 段.如此,我们才可以理解为什么传教士频频寻找会 珐琅的技术人材,甚至郎世宁来华也携带一箱珐琅; 也理解广东巡抚杨琳在支持玄烨兴趣时所做的一切 努力,寻找广东的,及传教士中的画珐琅人材,并频频 送京,而江宁织造同时承担了为画珐琅提供原料,胎 22同21,第s页. 23到1800年左右,全世界拥有十个人口超过50万的超级城市,中国就占有其中六个.其中四个在欧洲,分别为威尼斯,阿姆斯特丹,巴黎和伦敦; 五个在中国的长江三角洲及珠江流域,即扬州,苏州,江宁,杭州,广州,一个在北京.在上述十大城市区域,也是当时世界经济最为宙庶的区域, 中国占有六个,说明了清代至少在1800年,仍是世界上最为富庶的地区.可参阅戴逸主编《简明清史》第一册,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版,第 40O一412页. 166《陶瓷》2010年第1期 图1大清康熙年制粉彩花蝶纹盘 Fig.1Fig.1Familleroseplatewiththedesignofflowers andButterfliesfromEmperorKangxisperiod ofQingDynasty 质,和技术信息的任务. 笔者认为,有嗣汾画珐琅就是盔景德镇,宜兴研 制的,—些精品秘差入宫中,被作为样品而保存下来,景 德镇御厂进御的一批被认为是康熙早期"粉彩"纵的 作品(图1),就有可能是这时景德镇为配合康熙在清 官的研制活动而制作的画珐琅作品. 如宜兴进御的紫砂胎画珐琅.只不过是地方进御 品与宫中研制品从品名,制作都有差别.在康熙晚年, 就有一批进口珐琅料被发往景德镇作为研制瓷胎画 珐琅之用.不同的是,瓷胎画珐琅的色地风格在清官 成功,景德镇御器厂则采用部分进口画珐琅颜料彩画 花头,部分仍沿用康熙釉上五彩技法,显示出早期雍 正瓷胎画珐琅的白地绘画风格试验和先导.否则,很 难解释为什么北京一有瓷胎画珐琅,景德镇御窑厂马 ".如果真是这样,则我们现 上就有了康熙早期"粉彩 在对瓷胎画珐琅的认识就要大大改观,即康熙一朝的 瓷胎画珐琅实际上同时在清官造办处珐琅作,景德镇 御器厂二地同时研制,但研制的重点不一.清官造办 处珐琅作以仿铜胎画珐琅画面和技法为主,采用反 瓷胎质,用底釉,面釉方法而生产,故诞生了康熙的 色地风格;景德镇御器厂则采用部分进口画珐琅颜 料,彩画花卉,因彩料研制不过关,有些颜色已脱落, 但终改观了康熙五彩彩绘花卉的旧面貌,显出鲜艳夺 目的新风格.枝叶部分仍沿用康熙釉上五彩技法,显 示出早期雍正瓷胎画珐琅的白地绘画风格.宜兴也进 御胎质或研制宜兴胎画珐琅.如此,清代康熙一朝,甚 至雍正乾隆三代的画珐琅不仅是北京造办处研制的, 只不过北京造办处珐琅作是处于皇上直接的指挥下, 是研制画珐琅乃至瓷胎画珐琅的主要力量和主要方 面,地方处于次要力量和次要方面.因此,江南织造的 曹家很有可能在康熙五十九年左右直接受命参与办 理景德镇或宜兴瓷胎或陶胎画珐琅的研制任务,并按 玄烨的"旨意件数,到京之后送至御前览完才烧"衢,很 有可能这些"珐琅磁器"就是宜兴胎画珐琅或景德镇 御窑厂的瓷胎画珐琅.这批景德镇瓷器被后来的陶瓷 学者划入"康熙粉彩"之中.这样划分,使我们对康熙 乃至雍正的瓷胎画珐琅和粉彩的认识发生了偏差.这 种任务不过是曹家许多"差事"中的一件,也令曹家自 顾不暇.曹家在曹玺,曹寅之时,经济账目已出现亏 空.曹颥,曹濒的才干,办事能力也明显不如其祖父辈 的曹玺,曹寅.另外,从亲疏关系来说,曹颗,曹颗之所 以继续被委任也是由于玄烨的宽宏,以及对曹家的特 殊情感,同样也是对曹玺,曹寅个人宠眷的一种延续. 因此,由于曹颊的疏忽,导致了对珐琅磁器极为重视的 康熙的批评,如此解释,这段史料才可能合情合理.而 且也是我们考察清代瓷胎画珐琅的一个方向性启示. 五,康熙从对玻璃的工艺兴趣转到晚年 画珐琅兴趣之演变 如果说,康熙时期的画珐琅真正研制在康熙五十 五年之后,那么,自康熙三十二年设立的珐琅作在干 什么的呢?笔者认为,这时的珐琅作主要是制作中国 传统的掐丝珐琅及部分的小件镶嵌珐琅及鼻烟壶.在 玻璃成功之后,康熙开始着手进行研制画珐琅问题. 这从康熙五十四年(1715),意大利耶稣会士郎世宁携 24这批东西被后人确认为景德镇御厂生产的康熙早期粉彩,实质上是为配合清宫 研制的早期珐琅彩. 25即内有釉外无釉的胎质. 26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北京,中华书局,1975 年3月第1版,第153页. 《陶瓷}2010年第1期167 来一箱珐琅器来中国盯和康熙五十五年(1716)~月, 马国贤自畅春园写的信可以看出.康熙为什么在此时 醉心于研制画珐琅,是一个十分有趣味的问题.我们 知道,自康熙五十年之后,康熙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 化,其主要的变化即在于他没有想到上天会让他执政 五十年以上,而他统治的五十年是天下逐渐承平的五 十年,令他感动上天对他的厚爱.因而,他一方面要用 更多的具体惠民的德政来回报上天,一方面又命修坛 庙殿廷乐器,并设立一些庆典以感应上天之厚恩,因 此,在礼器祭器的制作上更是加大力度.御制器物之 精美无疑是康熙的考虑之一,西方的珐琅之美,画珐 琅绘制之精细风格也打动了玄烨,把这种技术引入宫 廷,康熙在画珐琅制作上加大投入,亲自指挥以求成 器.因此,康熙五十年之后的画珐琅技术的突破可以 视为康熙以器物来成就盛世,象征大平的潜在心理, 而前期在玻璃陶瓷及珐琅工艺的积累,至此时也进入 到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由于广东,外国画珐琅技 师的指导,特别是玻璃胎画珐琅的成功,为瓷胎画珐 琅奠定了基础.因为玻璃胎与瓷胎都属硅酸盐类,性 质完成一样,在胎上上釉不必似金属胎一样要上二层 釉,有底釉和面釉之分船,玻璃胎和瓷胎一样,完全可 以像中国传统釉上五彩一样上一层薄薄的透明釉,再 加入珐琅色料中稍厚的带乳浊剂成份的色剂,相互配 合互为应用,这就导致了康熙五十年之后中国式瓷胎 画珐琅的诞生.只是在康熙一朝的瓷胎画珐琅仍沿用 铜胎画珐琅的技法和装饰风格,在技术上模仿铜胎画 珐琅,这些都形成了康熙画珐琅的特点. 康熙五十九年十二月初五El,康熙帝赐葡萄牙国 王克里门十一世(ClementX1)使臣麦嘉(Mezzabarba) 礼品有珐琅盒,十个珐琅瓶,一百二十八件大小不等 的瓷瓶以及一百三十六件"北京玻璃瓶"(Pekinensi vitrovasa)和十六幅国画,不幸代表团及礼物在回程 中,于康熙六十年(1722)六月在巴西首府里约热内卢 船毁人亡.此资料来源于翡冷翠巴拉丁尼国立中央图 书馆的手稿档案.笔者按此段史事,见于《康熙朝与 罗马使节关系文书,文书载,从十二月初三日,初五 日,初六日,初七日,十三日,十七日康熙都召见罗马 教王使臣嘉乐,其中初五日赐给嘉乐鼻烟壶—个,火 镰包一个,荷包四个,珐琅碗二个,葫芦瓶一个.其它 各日也俱有赏赐.故上段资料"麦嘉"应为文书中的 "嘉乐",初五日的赏赐不像上文所讲的那么多,应该 是嘉乐回国之时获赠的总的礼物单.礼品中的珐琅 碗,可能为康熙常见的色地画珐琅花卉风格,惜遭遇 海难,不获一见.也不知此珐琅碗是铜胎或是瓷胎,若 是瓷胎,则康熙五十九年瓷胎画珐琅成功查有实例. 因此,康熙一朝,瓷胎画珐琅的研制及成熟最有 可能在康熙五十五(1716)年至康熙六十一年(1722 年)这七年之间.具有重大突破是在康熙五十七至五 十八年,这两年玄烨在组织上,人才上都对珐琅作做 了重要的安排,广东匠潘淳和法国技师陈忠信的加入 使康熙画珐琅工艺得到了发展,至迟到康熙五十九 年,瓷胎画珐琅己获得成功m. 六,西方人认为中国的珐琅彩瓷(也即早 期粉彩)出现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 从海外对清代珐琅彩瓷的研究来看,至少在十九 世纪中期,法国陶瓷收藏家阿尔伯特?雅克马尔将十 七至十八世纪中国的釉上彩分为"硬彩","黄彩","黑 彩","粉彩"四种.跎按照西方人的习惯,他们通称所 有陶瓷的玻璃质颜料釉为"珐琅"(Ename1),而中国的 低温珐琅色包括以上四种.雅克马尔的分类后来被英 27Cecile&MichelBeurd:GCastiglione,东京,1972年,第26页. 28可参见本文第二章;"搪瓷釉有底釉和面釉之分.在底釉中配以氧化钻,氧化镍,氧化钼等作为密作剂,面釉中配以氧化锑,氧化钛等作为乳浊 剂."见王德钹:《搪瓷的天地》,第16,17页. 29张临生:《清朝的玻璃料器》,台北,《故宫文物月刊》,第三卷第九期,第11页. 3O见章乃炜,王蔼人:《清宫述闻》初续编合编本,第810页. 31杨伯达认为:我国的画珐琅有很大可能是产生于康熙时代,而不是明代."清代第一代画珐琅匠师可能是由掐丝珐琅,料器,彩绘瓷等工匠们转 业来的.……康熙款画珐琅不仅是我国画珐琅的鼻祖,而且也是成熟了画珐琅."杨伯达:《康熙款画珐琅初探》,《故宫博物院院刊》,1980年 第4期,第47页. 32【法JA'雅克马尔:《陶瓷史》,巴黎,1873年版.【英J伯里?帕利泽夫人:《陶瓷 艺术史》第二版,伦敦,1877年版.转引[英】柯玫瑰:《英国维多利亚和 阿尔伯特国立博物院藏中国清代瓷器》,广西美术出版社,1995年版,第19页. 168《陶瓷)2010年第1期 国陶瓷史家和收藏家所接受,这种分类虽然有用但也 易产生误解.他们把清初釉上彩中明亮,半透明的珐 琅彩称为中国的"硬彩",它包括二类,一类为直接在 素坯上施釉再烧的素三彩,一类是先烧高温釉,或先 画釉下彩,再烧低温釉上彩的"斗彩"."黄彩"即在黄 色地上着色的瓷器."黑彩"即在黑色色地上空白处着 其它颜色的瓷器.黑彩在十八世纪的欧洲非常流行, 雍正时期曾作为外销瓷大量出口.在十九世纪末的美 国更流行.最后一种"粉彩",是指在康熙执政的最 后时期,即1720年左右,珐琅色系中又增加了粉色 和白色,它们大大改变了珐琅装饰的效果.欧洲人称 以珐琅粉色为主的彩色瓷器为"粉彩".而这类"粉彩" 也即我们中国人常用的"粉彩","软彩","洋彩","珐 琅彩".从上可见,西方人以"珐琅"来称呼所有的色 釉,又以"粉彩"来称呼我们所指的"粉彩","软彩", "洋彩","珐琅彩".由此言之,则珐琅无非即为西方人 称为的釉彩罢了,只是在成分的构成上与中国的传统 釉彩有很大的差别. 关于中国何时引入粉色和白色的确切时间,是否 是从西方引入,在西方有二种看法:一种看法认为,这 种取材于金子的粉珐琅是l8世纪早期由耶稣会士从 欧洲引进的,这些耶稣会士帮助康熙宫廷研制铜胎 画珐琅及玻璃.舶另一种看法主张这种色彩是中国人 独立发现的,他们认为中国早期(即雍正时期)的粉色 在化学组成上与欧洲不同.钾柯玫瑰认为,后一种见 解是由于细微的误解造成的.细心观察一下雍正 彩瓷就会发现,粉珐琅有时用铁红以极细的线勾勒, 因此,如果分析的色彩试样不够精确,就会认为是铁 而不是金为主要的色藕为此,柯谚一步引用英国 曼彻斯特技术协会对"粉彩"的分析,此研究表明:粉 色的呈色剂是一种胶态的金,这种金是分散在釉中的 微粒金属.然而由于中国处E里珐琅的办法与欧洲不同, 两地虽都用了小比例的金子,但中国所产的是质地比 较均匀和经济的饰瓷材料,其白颜料用的是铅砷酸 盐,而不是欧洲一般使用的氧化锡.路上海硅酸盐研 究所对清代胭脂红料的研究又证实,它是用沉淀金和 锡制成的.于是,柯玖瑰得出如下结论:以金为色剂的 颜料单独使用,或是与白色合用,可创造出从淡粉色 到紫色的广泛色域.当白色加入到早期所用的珐琅色 谱中的那些半透明的绿色,黄色,紫色和蓝色中时,便 产生大量不透明的颜色,拓展了由深到浅的色调范 围,这些扩大了的色域,用于精工细致的绘画,/JIl_lc'~ 制时的精,CAIN,就成为康熙以后多彩珐琅瓷器的典 型特征?. 七,结论 因此,其它有关瓷胎画珐琅研制时间的多种说 法,都因证据不足,很难自圆其说.?笔者认为,瓷胎 画珐琅的研制和烧造时间就在康熙五十五(1716)年 至六十一年(1722年)这七年之间,且景德镇,宜兴,清 官珐琅作三地都同时进行. 33克里斯蒂安?J?A?约尔格《瓷器和荷中贸易》:,a'-q,1982年版,第160页,转引【英】 柯玫瑰:《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国立博物院藏中国清代 瓷器》,同上书,第19-20页. 34值得注意的是,西方人认为中国的珐琅彩瓷(也即早期粉彩)出现于康熙五十九 年(1720). 35[英l柯玫瑰:《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国立博物院藏中国清代瓷器》,第21页. 36哈里?M?加纳:《粉彩发端》,见《东方陶瓷协会交流1967一一1969)},第1—16页.转引玛格丽特?梅德利:《中国陶工》,牛津,1976年版,第246页. 转引柯玫瑰:《英国维多刺亚和阿尔伯特国立博物院藏中国清代瓷器》,第21页. 37H?A?克罗斯比?福布斯:《洋彩一外国色彩》,中国贸易博物馆,马萨诸塞州米尔顿,1982年版,第9-11页. 38[美】w?D?金杰瑞,P?B?范迪维尔:《18世纪绿彩色谱和粉彩色谱的技术和风格流变》,《陶瓷和文明II一技术与风格》,美国陶瓷协会,纽约, 1985年版,第32页. 39f英】柯玫瑰:《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国立博物院藏中国清代瓷器》,第21页. 40如民国初年郭葆g~(1936年)的观点,认为珐琅彩"肇端于康熙二十年(1681年)后臧应选督造之时,器之彩色,绘画,款式悉照康熙御{I;4铜胎珐琅 彩的作法,颜料亦用西来之品,故定名为珐琅彩,又名瓷胎珐琅.宫中档册,则书瓷胎画珐琅,乾r~/'-年改书瓷胎洋彩."刘伟在《故宫藏珐琅彩 瓷》中认为珐琅彩瓷创烧于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耿宝昌认为珐琅彩瓷在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首先创烧成功.台北故宫《故宫藏瓷.清康熙 珐琅彩瓷}(1967年)认为康熙四十四年(西元1705年)后之郎窑可能是珐琅彩瓷的创烧时期. 《陶瓷}2010年第1期169 CLoISONNE—ENAMELEDPORCELAIN:EVOLUTIONOFTHE TERM,LOCATINGANDDATINGOFITSMANUFACTURE ZhouSizhongYiXiaoying f1.JingdezhenCeramicInstitute,Jingdezhen333001:2.BeijingUniversity,Beijing100871 ) Abstract TheintroductionandthesuccessfuImanufactureofcloisonn~enameledceramicsmaybedat edbetweenthe55th andthe59thyear(1716-1720)ofEmperorKangxi'sreign.Duringthosefiveyears,cloisonn~e nameledceramicwareswere madeatthesametimeinJingdezhen,YixingandtheQingDynastyImperialCloisonndWorkshopinBeijing.Famillerose (fencai)porcelainmanufacturedinEmperorKangxisreignbytheImperialPorcelainPlantinJingdezhenwaspresentedto theimperialcourtasaproductoftheefforttodevelopcloisonn6enameledporcelain. Keywordscloisonn~enameledceramics,manufacturetime,place ReceivedonSep.10,2009 ZhouSizh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