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祠

·!"· 南 方 文 物 #$%&’( )*+, -+./0 122" 年第 " 期 彝族皮甲探源 包燕丽 图 " 晋宁石寨山战争贮贝器 上海博物馆收藏了一件清代彝族皮甲， 其前胸和后背呈大的块状，下面各有四块较 小的略呈长方形的甲片保护腹部和腰部，再 往下则由三百小块牛皮密密实实地组叠成六 层护甲。整件皮甲用皮绳缀合，高 31厘米，下 部围长 ""4厘米，厚 25 6厘米，黑漆地上用 红、黄彩绘，式样古朴，质地厚重，是一件难得 的彝族文物 7封三，" 8。对照《中国彝族服饰》 获知，这是四川凉山地区彝族曾经使用过的 皮甲 7封三，1 8 一、彝族皮甲的年代 皮甲作为战争中的防御用具，它的护身 功能与使用何种兵器关系密切。从历史上看， 最早的铠甲就是皮甲，这是因为它取材方便， 制作较简单，并足以抵挡青铜武器的攻击。随 着铁兵器的使用，皮甲的主导地位逐步下降， 枪炮的出现迫使它最终退出历史舞台。 彝族皮甲出现的年代当在彝族由原始氏 族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时期，即中原地区的 战国——— 西汉时期。 《西南彝志》第五卷《天地津梁断》叙述彝 族的祖先从六祖分化出来后不久，因不堪外 来的剥削而群起反抗这一事件时，就提到“武 堵阿荣头戴黄金盔，身穿云花树皮甲，手里拿 着长尾戈矛，把天上派来的催租税人佐阿且 刺杀在罗吐山下面了。”这个时期，据马长寿 先生考证属于滇王国时期!，而晋宁石寨山出 土的滇族青铜器，正是这个时期的文物，其中 两件战争贮贝器上的青铜武士像，为后人提 供了当时铠甲的信息"。 这两件贮贝器分别出土于六号墓和十三 号墓，属于西汉时期。一件铸有人像 11个，骑 马者 3人；另一件铸有 "6个人，仅中间一人 骑马 7图 " 8。骑马者都头戴兜鍪，身梳双辫的 民族，较为一致的认为他们是昆明人，即 彝族的先民，他们所披铠甲的形制与滇族的 相同#。 虽然青铜铸造的人像本身并不能告诉我 们铠甲的质地，但从其随势摆动的形状看，应 该是一种较为灵动的和结构，从骑者腿 ·!"· 裙上的纹饰看，似乎更像皮质彩绘的。因此， 据以推测这一时期的铠甲中有皮甲则并不为 过。此时的铠甲已配套齐全，具有相当规模， 并非是初用之物了。所以，彝族皮甲出现的年 代当更早。 彝族大规模进入凉山地区是在隋唐之 际。最早进入凉山的古侯和曲捏两个家支传 到现在已有四十代和四十四代!，可以推测原 先滇地的皮甲是随着黑彝这一武士阶层一起 进入凉山的。 彝族皮甲使用的下限当在清末民初。 由于四川凉山地区山势险峻，交通不便， 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对彝族的社会 发展起了严重的阻碍作用，他们的生产力水 平极其低下，相当长的时期内只有木质工具， 直到解放前夕他们还不会冶铁，刀矛和皮制 的甲盾一直是他们的兵器。然而，自从清朝末 年凉山地区大量种植鸦片以后，彝族社会发 生了重大变化。大量白银流入凉山，枪支弹药 迅速普及，改变了凉山彝族的武器装备。 这种情况在常隆庆等人写的《雷马屏峨 调查记》中就有记载：“清代夷人，尚不用枪， 及民国五年及七年，杨春芳驻防雷波，以九子 枪换夷人鸦片。每枪一支，换烟二百两。当时 鸦片二百两，可价银千两，其利甚厚。拒云：当 年输入凉山之枪即在一千支以上。民国七、八 年输入尤多。最近之手提式冲锋枪等新式武 器，皆二十二年川战所得者。统计凉山夷人现 有枪支，步枪约及万支，手枪约百支。” 这么多的枪支进入凉山，势必导 致彝族扬弃旧式武器，皮甲的历史使 命由此便终结了。 二、彝族皮甲的形制 彝族皮甲的造型既不同于中原地 区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各种皮甲，又 与周边地区其它少数民族的皮甲不相 一致，而有其独特的风格。 虽然从字面上看不出前面提到过 的滇王国时期“云树花皮甲”的形状， 但从晋宁石寨山出土的青铜器上我们 多少可以窥见其原貌，特别是战争贮贝器上 骑者护腿部位的植物纹图案，与“云树花”的 记载十分吻合。石寨山十三号墓还出土过一 件“捕俘镂花铜饰”，上面有两个全身著甲胄 的武士，戴盔，通身披甲，有颈铠、披膊，身甲 为方块状物缀合而成，从胸口到大腿约有七、 八层，正面横向排列为四到六块，估计每块单 边长在 #$厘米左右，反应了这一时期步兵的 装备情况 %图 " &。这一时期的实物铠甲，则可 以从 #’(" 年云南江川李家山的发掘品中找 到。 李家山出土的青铜铠甲大致可分作两 类。一类是整片的，其中有用薄铜片锤打成型 的颈铠、臂护、胫甲和整片铸成的背甲；另一 类则由小型甲片编缀而成，分大小两种，均作 长方形，出土时均已散乱，无法复原。 杨泓先生指出：“⋯⋯整套铠甲的组成， 即是颈戴盆领颈铠，背上有整片的青铜背甲， 背甲下面应还有皮革或其他质料的甲衣，在 腕以上套有臂护，小腿上套着胫甲，至于护肩 的披搏，可能是用甲片编缀的。”" 这样的铠甲结构与石寨山青铜武士的披 戴大致是相同的。查找史料发现，这种形制的 铠甲在滇地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南宋范成大在《桂海虞衡志》里对大理地 区的皮甲曾有描述：“甲胄皆用象皮，胸背各 一大片如龟壳，坚厚与铁等，又联缀小皮片为 披膊、护项之属，制如中国铁甲，叶皆朱之，兜 鍪及甲身内外悉朱地间黄黑，漆作百花虫兽 图 " 晋宁石寨山铜饰 ·!"· 图 " 图 ! 之纹，如世所用犀毗，器及工妙。” 这里提到制甲“缘用象皮”，可能不一定 正确。《宋史·大理列传》：“熙宁九年，遣使贡 金装碧王干山、毡’、刀剑、犀皮甲、鞍辔。”证明 大理出产犀皮甲，与常识更接近。但范氏记载 下来的皮甲形制和髹绘风格，则为后人提供 了宝贵的资料。 既然南宋时期滇地的铠甲造型还保留着 战国——— 西汉时的风貌，那么可以推测当年 黑彝带入凉山的也该是这类铠甲。但这种铠 甲的形制与今天公认的彝族皮甲在造型上既 相同的地方，又有很大的不同。它在胸部以下 已经用小块缀合起来护腹、护股，这是与彝族 皮甲相同的地方，特别是石寨山青铜武士俑 像铠甲的最下一层用长长的条状物编缀而 成，如古称之“甲札”，这种形状以后仅见于彝 族皮甲而不见于历代各族各种铠甲，应该是 彝族皮甲形制的来源之一。但彝族皮甲的上 部结构和穿戴并非来自滇地所见之物， 应该是其在进入凉山后结合当地的实战要 求，吸收了其它铠甲的风格改进后形成的一 种新款式。 从彝族皮甲的造型和系带方式看，它与 中原历史上曾经流行过的两当铠和明光铠有 相似之处。 两当铠源于西汉，流行于南北朝，它的名 称来自服饰中的两当衫。《释名》：“衤两裆，其一 当胸，其一当背也。”两当铠的穿着方式是用 带子在肩上把前后两片连接起来，而彝族皮 甲前胸和后背部位各有两个孔洞，也是用来 系带后固定在肩上的。两当铠的上部结构有 整片的也有小片缀合而成，这同晋宁石寨山 和江川李家山时期的铠甲结构相似，而彝族 皮甲改进后的形制是胸背采用大块皮革，下 部由小块缀合，可以说是集两者之优点，既能 更有效地抵挡兵器，又能活动自如。两当铠也 有皮制的，《太平御览》卷三五六引中记载晋 庚翼与慕容皇光书中有“邓百山昔送此犀皮两 当铠一领，虽不能精好，复是异物，故复致 之。” 这种形制的铠甲到隋唐时期仍然沿用 着。 南北朝时期除两当铠外，明光铠的使用 日趋普遍。“这种铠甲胸前、背后的大型金属 圆护，很象镜子，在战场上，圆护反照太阳光 即发‘明光’，正如汉代镜铭中的‘见日之光， 天下大明’一样”!。史书记载北周将领蔡(披 着这种防护用具参加战斗，所向无敌。《唐六 典》中把明光铠列为第一等。明光铠使用的时 间较长，它的影响和波及面可能更广。虽然隋 唐时期明光铠的形制有不少变化，但其基本 ·!!· 特点一直是胸背部分由左右两片近椭圆形的 护组成，腰间束带，这同彝族皮甲胸背的结构 理念极为相似。 彝族皮甲的胸背部分虽然各是一大块皮 革，但通过特殊的加工，它们呈微微凸起的形 状，并用纹饰分割成左右两个区域，特别是胸 部的甲片略呈两个椭圆形状，很象明光铠之 左右圆护。 明光铠较晚的形象都是“自颌下居中纵 束甲绊，至胸以下打结，然后左右横束到身 后，纵束甲绊的两侧是两个大型 ”!。彝族皮 甲的上部在两大块皮革下面分别排缀着四块 较小的皮革，前后的中央部位用皮绳缀合，虽 然只是作为皮甲的一种缝合方式，但从明代 一具结绳谨严的标本 "封三，# $ 推断，这个部 位的固定作用曾十分重要，它是从明光铠固 定在身体上的作用演化而来的。 彝族皮甲的形制既有本身的渊源，又吸 收了中原地区曾广为流行过的两当铠和明光 铠的特点，在隋唐以后发展而形成了它的固 定样式。 三、彝族皮甲的色彩和纹饰 黑、红、黄是彝族皮甲的基本色彩。 彝族尚黑。黑彝，彝语为“诺”，是彝族中 等级较高的阶层。凉山彝谚有“曲色职农耕， 诺色职打战”，“曲色”指白彝男子，“诺色”指 黑彝男子，也就是说黑彝是武士，他们中的一 些人还占有奴隶和土地。黑彝等级的大人小 孩均着黑衣。所以，黑色又是“高贵”的意思。 崇黑习俗源于其图腾崇拜，相传彝族的先祖 是由黑虎变来的。 红色代表瑞兆，是勇敢、不怕死的象征。 彝族杀过年猪的时候，以猪死得快，流出的血 鲜红、多为丰收的预兆。作梦时，如梦见血色 则意味着能进钱财。据说彝族先民作战时，敢 死队员 "“考勤”$全身披红，以示其勇猛。 黄色则寓意吉祥、美丽、光明。抒情长诗 《妈妈的女儿》中写道：“女儿出身这一天，宰 了黄母鸡⋯⋯磨了黄荞子，籽籽颗颗都饱绽， 面粉细细味香甜。祝来日，荞子永远黄橙橙， 鸡婆永远黄生生，女儿前程金灿灿。” 存留下来的彝族皮甲，有的在黑漆地上 用红、黄绘图案，有的则是红漆地上用黑、黄 作装饰，可能属于不同的家支或地区。 彝族皮甲的纹饰比起颜色来则要复杂得 多。就目前所能见到的几件来看，几乎没有完 全相同的。有的以几何纹为主，有的以动植物 纹为主。有很多纹饰并不能知道它的确切含 义。记载中的“云树花皮甲”和“百花虫兽之 纹”到底是何种纹饰，因没有图案传世而只能 凭臆测。《凉山彝族民间艺术》"图 # $和《中国 彝族服装》"图 ! $武士身上的皮甲纹饰可能与 之关系较为密切。这是一种较为繁密的纹样， 有人考证属于“四方八虎”图案，与彝族的原 始崇拜有关"。 上海博物馆收藏的彝族皮甲，上面大至 有五种纹样。整片胸甲的左右两边装饰了形 如旋涡的图案，彝族称之为“牛眼纹”。牛，是 彝族日常生活和宗教活动中不可缺少的牲 畜，具有相当的灵性。这种纹饰在漆器器皿和 服饰上经常出现，另外两件彝族皮甲上也 有。 上海博物馆藏皮甲后背的中间部位有一 醒目的冠状物，彝族称作“鸡冠纹”，这同彝族 视鸡为灵禽有关。在天地起源的传说里，彝族 把公鸡奉为呼叫日月的有功之臣，而在民族 迁徙时，公鸡是必带的三大物之一。彝族谚语 有：“超度鸡占先，作战鸡占先”，鸡卜更是他 们预测未来的重要手段。明代的皮甲上也有 这种鸡冠纹。 上博皮甲的边缘装饰了三种图案：点状 的星纹、菜籽纹寓意繁盛；连在一起的植物 纹，可能是传说中搭救过彝族先祖的尖刀草， 表示吉祥。 彝族皮甲的色彩和纹饰是彝族社会意识 形态的反映。它们折射出彝族古代的原始信 仰，体现了彝族人民的精神追求。 彝族皮甲之所以能在凉山地区长期保存 下来，这与彝族社会尚武习俗有关，也与凉山 地区的地理环境和生产力水平 "下转 !%页 $ ·!"· ######################################################## #上接 !! 页 $关系密切。探寻彝族皮甲的成因， 则能深入了解彝族的历史和文化。 注释： !马长寿：《彝族古代史》，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第 %%页。 "《云南晋宁石寨山古墓发掘》，文物出版 社，%&)&年，第 ’! * ’) 页。 #张增祺：《滇国与滇文化》，云南美术出版社， %&&’ 年 %+ 月，第 %版。 $据四川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 %&), 年底会 议资料。 %杨泓：《中国古代兵器论丛》#增订本 $，文物出 版社，%&")年 %+ 月，第 ( 版，第 -, 页。 &杨泓：《中国古代的甲胄》#下篇 $，《考古学报》 %&’, 年第 (期，第 ,&页。 ’同上，第 ’( 页。 (朱琚元：《彝族“四方八虎”图的哲学科学意义 初探》，《毕摩文化论》，云南人民出版社，%&&- 年 ,月，第 %版，第 ),( * )")页。 #责任编辑 许智范 $ 挡的趋势，值得一提的是江西书院发展在全 国所占据的位置，以及与理学的关系。唐、宋、 元、明江西所建的书院数量一直居全国首位， 有“全国书院之首”之誉的白鹿洞书院也在江 西，究其原因，除从唐代开始经济政治中心南 移外，另一个重要的因素，也是与理学密切相 关，就是宋明理学的程朱、陆王两大学派基本 上都是在江西形成发展起来的。各派门生必 然会寻求和建立更多的书院，以作为传播本 学派的基地。 随着中外文化交流的发展，从明代开始 中国书院开始走向世界，朝鲜、日本、印度尼 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意大利、美国等国， 依照中国书院的模式，也先后建立起大批书 院。这些书院有的是寓居海外的华人创建的， 但绝大多数是外国人创建的。国外的书院与 国内的书院有所不同，有的基本本土化，但不 少书院的建筑形式、管理人员设置、管理制 度、教学制度等都和中国书院有许多相拟之 处。书院的输出，中国书院对国外有着很 大吸引力，但理学走出国门更是重要因素。以 朝鲜为例，朝鲜有 ,’+所书院，居国外首位， 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两点至关重要：一是在 朝鲜有一批热心创办书院的理学家，号称“东 方理学之宗”的郑梦周，“远绍梦周之诸，深求 濂洛之源”的金光弼，“东方文献之首”的崔致 远及著名的理学家徐敬德，李彦迪、金麟厚、 李氵晃、曹植、奇大升、李珥、成三军、张显光等； 二是“朝鲜是儒学思想，特别是朱熹学说传入 的产物”!，朝鲜书院把教学和祭祀作为两大 事业，尤其是祭祀。“在朝鲜，奉祀朱熹的书院 有二十五所，占所有奉祀中国先贤书院总数 的 !-. "/，位居第一，号称至圣先师的孔子只 有八所，屈居第二，由此可见程朱理学在朝鲜 影响之大”"。书院与理学像一对亲兄弟双双 漂洋过海走向世界，足以说明两者相互不分， 共同发展。 书院与理学有着诸多的深层次的关系， 由于笔者水平有限，难以说清道明，本文所述 的四个方面，也只是肤浅之见，敬请诸家指 教。 注释 !《中国书院制度研究》0)’&、,)!. "《中国书院制度研究》0)’!. #责任编辑 许智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