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家房客.doc
七十二家房客
上海市大公滑稽剧团
杨华生 笑眯眯 张樵钦 沈一乐 编剧 人物:
二房东:四十岁,上海人
炳 根:流氓,二房东的姘头,三十五岁,上海人 阿 香:二房东的养女,十七岁,上海人 三六九:警察,三十岁,山东人
金医生:四十五岁,绍兴人
杜福林:卖梨膏糖的,四十岁,浦东人 福林妻:三十二岁,上海人
小皮匠:二十四岁,苏北人
老裁缝:五十岁,苏州人
裁缝妻:四十五岁,杭州人
小宁波:洗衣服的,三十二岁,宁波人 宁波妻:三十岁,上海人
老山东:卖大饼的,四十岁,山东人
山东嫂嫂:三十七岁,上海人
杨老头:卖香烟的,五十八岁,宁波人 韩师母:舞女,三十五岁,上海人
房客甲乙丙丁
救火员甲乙丙丁
巡官
警察甲乙
第一场 时 间:一九零七年夏天的早晨
地 点:伤害市某寻常一栋三上三下的旧式石库门房屋 布 景:破烂,潮湿的贫民窟,白鸽子笼子一样的房间一间挨着一间,挤得没有一点空隙,这里是石库门
的底层,洗衣作坊旁边有通二楼的扶梯,台前有一只自来水池。
幕 起:山东嫂嫂在生炉子,老裁缝全铺盖,房客甲在自来水池上洗衣服,宁波妻也在洗衣服、
老裁缝:今天睡的迟了。
山东嫂嫂:这倒是难得。
老裁缝:因为昨晚上给臭虫要的根本睡不着。
,杨老头拎了卖香烟的盒子从楼上下, 房客甲:杨老头,昨天欠你的一包烟钱还给你。 杨老头:给你便宜了。
房客甲:怎么,
杨老头:昨天晚上已经涨了,这些钱今天最多买六根香烟。
房客甲:又涨价啦,真对不起~
杨老头:没关系》
山东嫂嫂:杨老头,你除去啦,
杨老头:嗯~(下)
杜福林:(哼着卖梨膏糖的调儿,手里拿着做糖的铜勺上,上)
老裁缝:杜福林,这几天梨膏糖卖得怎么样,
杜福林:怎么会好,真是不卖要饿撒,卖卖要气撒,昨天我出去卖梨膏糖的时候,刚刚唱完开始卖糖,碰
上了两个伤兵,把我的糖全部吃可,非但不给钱,还吃了两个耳光,回到家里二房东又要讨房钱。
这日子怎么过,(开自来水)唉~自来水开又开不大,关又关不掉。
,韩师母从边上。
杜福林:韩师母,你昨天在舞场里又是个通宵,
韩师母:嗯。
韩师母:都是跳白舞的。
杜福林:跟我卖糖一样。你家韩先生昨天又咳了一夜。
韩师母:怎么,又咳了一夜,(匆匆上楼)
宁波妻:唉~韩师母真可怜,跳了一夜的舞刚回家。
杜福林:有什么办法呢,韩先生还是个大学生,毕业到现在一直失业。
又加上生肺病,一家生活全靠韩师母在舞场里跳舞挣几个钱。 老裁缝:真可怜,也挣不到几个钱,她不是红舞女,常常吃汤圆(没有舞客的意思),大家都叫她“汤圆舞
女”。
宁波妻:韩先生是个文人。
杜福林:韩先生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不像我们什么活都干,(洗好铜勺)老裁缝,我有件长衫你替我
改一套短衫裤,多下来的替我该一套袄裤。
老裁缝:改不到的,只能改一套小孩衫裤,多下来的我换给你。 杜福林:那么多下来的改一件棉被子。
老裁缝:更加不够。
杜福林:我跟你讲讲笑话的。(进内)
阿 香:(拎菜篮上)阿姨,肥皂又涨价了。(把菜篮子里的酱油递给宁波妻) 宁波妻:阿香,谢谢你。
阿 香:不用谢。(上楼)
小宁波:我送衣服去。
宁波妻:回来带一块肥皂,别忘了。
宁 波:真烦,我有数的。
宁波妻:跟你讲一声又不会错的。
小宁波:大饼摊的嫂嫂,老山东还没有回来,
山东嫂嫂:嗯~
【小宁波下哦啊
【金医生端着脸盆和西装裤上。
金医生:小宁波。
宁波妻:金医生,有什么事,
金医生:一条裤子替我烫一烫,烫的挺些,今天我要去出诊。 宁波妻:金医生,你搬到这里来还是第一次出诊吧~(接过裤子) 金医生:初次出诊。
老裁缝:金医生,你第一次出诊,出诊费是否加倍啊,
金医生:看情况的,碰到一般的穷苦人家我是一个钱不要,你如果有毛病尽管找我看。
老裁缝:金医生,我下次有毛病一定请你看,不过最近没空。 金医生:大饼摊嫂嫂,你在生炉子,
山东嫂嫂:大饼熟了我来叫你。
金医生:好的,谢谢你。(接自来水)
山东嫂嫂:金医生,人真好。
宁波妻:真是个热心人。
金医生:唉~自来水像眼泪,滴滴嗒嗒~
宁波妻:金医生,你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专门看什么科, 金医生:(好笑)我自己也吃不准,总之我样样都会,像内科、外科、妇科、小儿科、眼科、连皮肤我也看
的。
宁波妻:金医生,你自己的眼睛看的好吗,
金医生:我自己的眼睛看不好了。
宁波妻:为什么,
金医生:我不是红眼病,我是近视眼。
宁波妻:近视眼不能医好,
老裁缝:金医生,你自己有病看的好吗,
金医生:看不好的,这叫自作郎中药不灵~
老裁缝:哦,要去请高明医生看的。
金医生:不是我吹牛,市面上的几个名医也不会比我高明。 老裁缝:那你为什么不“红”呢,
金医生:现在上海滩做医生都要靠人捧,红医生这点本事我也有的。他们运气好,我运气差。他们额头碰
着天花板,我额头碰着棺材板。在说,做医生要气派,做西医要西式家具,做中医要红木家具,
场面一大,就有人请教,到这个时候,我要什么有什么。(不留神一脚踏在水坑里)喔唷~
众 人:小心些~
【阿香拎水下楼,老裁缝突然趴在地上,众人大惊。 众 人:干什么,
老裁缝:不要响~(紧张的摇摇手)
众 人:什么东西,
老裁缝:一只老鼠。
阿 香:哎唷~给你吓一跳》
山东嫂嫂:老裁缝真会开玩笑,一只老鼠,大惊小怪。
宁波妻:老裁缝,怎么你看见老鼠怕的,
老裁缝:我不怕,就是有些吓。
宁波妻:哎唷.怕和吓不是一样的吗,
老裁缝:要命了,半碗浆糊给老鼠吃了。
宁波妻:我上次替人家把一件衣服刚浆好,就被老鼠咬了一个洞,害我吃了赔偿。 老裁缝:枯树上剥皮吃。
裁缝妻:(拎着菜篮上)大饼摊嫂嫂,菜还没买,
山东嫂嫂:没有
老裁缝:你回来啦,我的半碗浆糊全给短命老鼠吃光了。
裁缝妻:谁叫你不看好,
老裁缝:这有什么办法呢,裁缝摊没有浆糊怎么能干活,我看你还是去问大饼摊嫂嫂借点面粉吧~
裁缝妻:又要我借了,上次借的还没有还呢,
老裁缝:没关系,这次借了,下次一起还。
裁缝妻:我去试试,山东嫂嫂„
山东嫂嫂:什么事,
裁缝妻:我真说不出口,我们做裁缝的没有浆糊是不行的,想问你借点面粉,下次一定还你。
山东嫂嫂:我们面粉都用完了。老山东一早就去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老裁缝:老山东出去买面粉,不知道能卖到,
老山东:(携面粉上)唉~
山东嫂嫂:回来啦,
老山东:嗯~
山东嫂嫂:怎么只有半袋面粉,是不是没买到,
老山东:钱不够啦~
山东嫂嫂:你不是带一袋面粉钱去的吗,
老山东:啊~又涨价啦~这日子怎么过,
宁波妻:这样下去,洗一天衣服,一斤面粉也买不到了。 老山东:老裁缝,这叫我们做小买卖的怎么过,今天张明天涨,这点面粉怎么够用,
老裁缝:是呀~怎么够用。
山东嫂嫂:老山东,我们大饼钱也涨一倍。
老山东:大饼价钱涨一倍,人家还吃得起吗,只有大饼缩小一半。 山东嫂嫂:不能再缩小了。
宁波妻:对呀,大饼不能在缩了,缩小了人家要吃不饱,大饼。大饼,打的饼叫大饼,再缩小就变成小饼
了.
山东嫂嫂:老山东,这样吧~大饼做的薄些,油条再细些。 老山东:大饼再薄像纸了,油条
老裁缝:昨天我买了两只大饼,打了个喷嚏,两只大饼像鸽子一样飞出去了。 老山东:你啊,又要讲笑话了,老裁缝,老裁缝,你说这点面粉怎么够用, 老裁缝:是啊,你自己只有一点点面粉,我„
老山东:这日子怎么过,(把杆大饼的棍子往桌上一敲,老裁缝吓的把手里的浆糊碗抛了出去)。
山东嫂嫂:他要问我们借面粉。
老山东:(对老裁缝)你怎么不早说呢,来来,拿碗来。 老裁缝:你们自己也不够用,怎么好意思。(边说边把碗给老山东) 老山东:你这个老家伙,口说不要,手却伸过来,别客气,拿一碗去 老裁缝:半碗就够了,等我买了一定还你。
山东嫂嫂:老山东你怎么一借就是一碗。
老山东:轻点声
【大饼夫妇争吵
老裁缝:老山东,对不起,(对妻)你去打浆糊吧~
【众房客陆续到自来水龙头接水。
【小宁波上,与山东嫂嫂碰撞。
山东嫂嫂:没有,肥皂又涨价了。
宁波妻:小宁波,这是金医生的裤子,烫的挺些,他马上就要的。 小宁波:有数
【韩师母,阿香下楼接水。
宁波妻:对不起,我们是靠洗衣服过日子的,先让我接点水好不好, 房客甲:我孩子还在哭呢~
裁缝妻:让我接点水,我要冲浆糊。
宁波妻:自来水像眼泪水,唉,真急死人。
阿 香:阿姨,我半桶水先给你。
宁波妻:阿香,真谢谢你了。
【二房东下楼,见情势大怒。
二房东:阿香~我叫你拎水,拎到现在还不上去~水呢,
阿 香:他们都等着用的。
二房东:我们也要用的。
阿 香:妈,我们楼上不是还有一缸睡吗,
【众人大为不满
二房东:(打阿香)拎上去~砸你的头~
【阿香上楼。
宁波妻:二房东嫂嫂,你太不讲理了,为什么自来水要你先用呢,
二房东:你们吃昏头了~自来水是公摊的,为什么要让你先用呢,
宁波妻:二房东嫂嫂,你忘啦,我们自来水都是加倍的,你的衣服全是我们给你洗,给你烫好。你不出一
个钱
二房东:好,从现在起,自来水费不要你加倍,你的自来水„
宁波妻:怎么样,
二房东:不准多用。(关龙头,又踢掉老裁缝的铜吊,常快板)
你们人多呀,侬是二房东我宣布以后每人每天接一桶水~谁也不准多接~ 宁波妻:我洗衣服全靠水,没水怎么洗,
二房东:搬走呀,另外找房东~
韩师母:她老吓唬我们,那么凶呀~
众房客:黑心二房东
【房客们七嘴八舌的闹起来
二房东:闹什么闹,给脸不要脸~
【二房东把裁缝摊台上的东西甩到地上,大饼摊老山东用杆面棍子在作台板上狠狠敲了几下,吓
得二房东乱跳。
二房东:唷~老山东,你找死吗,
老山东:只准你吵架,不准我做大饼,你吵你的架,我做我的大饼。 裁缝妻:好,现在答应你用一桶水。
宁波妻:小宁波,一桶水怎么够用呢,
小宁波:那你为什么要跟她吵架呢,
宁波妻:是她来跟我吵的。
小宁波:你不要理她好了,(抱歉的)二房东嫂嫂,不要为一件小事争的面红耳赤,住在一栋房子里,每天
要碰头的,难为情的,有什么话可以讲的。
宁波妻:小宁波,一桶水不够用的。
小宁波:别吵啦~
裁缝妻:宁波作衣服嫂嫂你放心,你们洗衣服我保证你够用,我们这里有七十二家房客,每家人给你一桶
水,你就有七十二桶水了。
众房客:我们愿意
小宁波:真谢谢你们了。
山东嫂嫂:不用客气,你们是靠水吃饭的
小宁波:你们每家送我们一桶水,这里有七十二家房客,那就是七十二桶水了,二房东嫂嫂,以后就不替
你白洗衣服了,水费也不加倍了,我有七十二桶水,不要说开洗衣作,就是开老灶也可以了。(众
笑)
【众房客各做各的去了。
二房东:好,算你们人多,(向别人诉说,大家都不理她)好,你们不理我~我就找个人吵架,小宁波,来
跟我吵架。(拖小宁波)
小宁波:我在烫裤子。
二房东:没那么容易,来,死出来~(将小宁波一把拖出来) 小宁波:(只好放下熨斗跑出来)怎么有这种人,
二房东:你老婆要多用水,不讲道理,难道你也不讲道理, 老山东:二房东嫂嫂,算了。(老山东双手沾满面粉,去拉二房东衣袖) 二房东:不要你动~
老山东:算了。(又拉)
二房东:(发现衣袖全是面粉)哎唷~要死了。面粉粘到我一身。 老山东:干面粉不要紧的。(一面说一面帮二房东拍掸面粉) 二房东:你又来了~又弄越多了。
老山东:二房东太太,你不要吵了,一清早„
二房东:不是我要吵,是你们太不讲道理,女的不讲理,男的也不讲理~ 老山东:好,二房东太太给你面子吧。小宁波,来打个招呼。 老裁缝:小宁波来打个招呼吧~
宁波妻:(多小宁波)你去讲讲情吧~
小宁波:你啊。事情弄僵了,叫我去赔不是。
山东嫂嫂: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丈夫的厉害~
小宁波:二房东嫂嫂,你别生气了,怪我老婆不好,现在我没有办法,只好来跟你说几句好话
二房东:话没有这么讲出来的
小宁波:不管好话,坏话,我总是嘴巴里讲出来的,从今天起,老规矩,你家的衣服还是白洗白烫,自来
水加倍钱,这样总称心啦,
二房东:你本来是不像人~
老裁缝:哎呀~布毛臭~
老山东:怕是大饼烧坏了。
宁波妻:(送烫衣服台子上拿裤子出来)小宁波,闯祸啦~一条裤子烫坏啦~ 小宁波:呀~要命了~
【小宁波夫妇争吵,宁波妻手中的熨斗不小心烫痛了小宁波的手,老裁缝劝架也被烫了,老山东误
用开水浇老裁缝的手。
二房东:好啊~裤子烫破了,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若不报,时辰未到,这是老天有眼呀啊。
小宁波:等会儿金医生来拿裤子怎么办呢,
金医生:(穿上短裤上)小宁波,裤子烫好没有,
小宁波:裤子„
金医生:替我烫的挺些~
二房东:这条裤子烫得真好,汤的蓬松笔挺,又松又脆,喷喷香~ 金医生:你说什么笑话呢,我是西装裤子,不是香脆饼,(对小宁波)烫好了吗, 小宁波:这个„
二房东:烫好了就给人家嘛~(夺了裤子交给金医生)人家还要出诊呢~ 金医生:(接过裤子就穿,一脚伸进了烫破的洞里)
二房东:(见金医生欲走)金医生,你这裤子烫的真挺,样子新式。 金医生:这条裤子是我从旧货柜买来的,(发现少了条裤脚)咦~还有一直裤管呢, 二房东:喏,在这里。
金医生:小宁波~
小宁波:哎。
金医生:你这是怎么弄的,
小宁波:我把你裤子烫坏了。
金医生:怎么会烫坏的,
小宁波:我在烫裤子的时候,二房东嫂嫂把我一把拖了出来,我给她移的神魂颠倒,熨斗放在裤子上忘记
拿下来了。
金医生:啊呀~今天我要出诊的,没有裤子怎么走得除去呢,
小宁波:金医生,我下次陪你一条给你。
金医生:要你陪你也赔不起,不过要我亏我也吃亏不起,我只有一条裤子。
二房东:(幸灾乐祸)哈哈哈~
金医生:人家急得要命你还笑~你啊,专会吵架,一天吵到晚,只要听到两个人吵架,不用问,一个准是
你,你不吵架我这条裤子也不会烫坏。
老裁缝:对的,金医生裤子烫坏不能怪小宁波的。
二房东:照你这么说,就要我陪咯,
老裁缝:你不拖他出来,裤子就不会烫坏的。
小宁波:这条裤子是我烫坏的。
二房东:(对金医生)我来讲句公平话,这条裤子烫坏不能怪小宁波。老实说,要他陪,他赔不起,这叫做
天灾人祸各由天命,谁的裤子谁倒霉,你霉气当中还算运气啦~
金医生:裤子烫坏了不能出诊还有运气,
二房东:你譬如给人家偷掉,那是一点都没有了。现在还能派上用场,裤脚剪下来变成西装短裤,穿在身
上像童子军,两只裤脚还可以改做两双鞋面。
金医生:办法到是好的,不过我出诊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二房东:来得及,十分钟,脱下来我帮你改,(金医生脱下裤子)工钱我不要的,两只裤脚给我。 老裁缝:金医生,我来改,我裤脚不要,工钱奉还。
【老裁缝,二房东争夺裤子,各人拖住一条裤脚。
金医生:为了两只裤脚又要争了。
二房东:我们早讲定了,我来改。
金医生:你不是替我改裤子,你是要我两只裤脚,现在我不要你改,我要你赔。
众房客:对~要她陪~
【炳根下楼
二房东:阿炳,小宁波烫坏了别人的裤子,说要我赔
炳 根:(像舢板船一样的摇晃)怎么,烫坏裤子要二房东赔~这话是谁说的,
众房客:(无语)
二房东:(拉住炳根,低声说)阿炳,是我拉小宁波出来吵架的,他熨斗放在裤子上忘记拿下来,所以烫坏
了。
炳 根:那你跟他们怎么讲呢,
二房东:我说这是天灾人祸,各由天命 。
炳 根:这句话讲的有“路”。(有道理)
二房东:我讲话一向有路
炳 根:(摇舢板似的)怎么,外面跑跑,这点经济都不懂,讲这种话这该吃耳光。真不讲道理~裤子烫坏
了要人家赔,怎么说的出口,裤子给人家烫总要烫坏的,怕烫坏就不要给人家烫,有句懂吗,天
灾人祸,各由天命~谁的裤子谁就倒霉~
金医生:那我就倒霉啦,
炳 根:这条裤子是你的,
金医生:你看啊~
炳 根:金医生,气派那么小,一条裤子又什么了不起,算了吧~在说小宁波也不是成心烫坏的。住在一
栋房子里,天天见面多难为情。算了,算了。(推金医生)
金医生:算了,我是独条头裤子~
炳 根:跟你讲了,这是天灾人祸,各由天命。
小宁波:(又拿了一条裤子)小宁波~这条裤子是谁的,怎么跟那一条差不多啊,
金医生:(看裤子)唷~这条裤子是我的,烫坏的不是我的,总算没有倒霉~
炳 根:不知道是哪一个家伙倒霉了。
小宁波:炳根爷叔,这条裤子是你的。
二房东:(抢过裤子)啊呀~阿炳啊,这条裤子是你的~
炳 根:(拿了裤子,气势汹汹)小宁波,你吃饭昏头啦,一条毛料裤子烫这么大的洞,照新的赔~ 小宁波:炳根爷叔,金医生„
金医生:(故意的)炳根爷叔,你叫人家赔怎么说得出口,说这种话真该打耳光,谁的裤子谁就该倒霉,你
霉气当中还算运气,如果人家偷了那就一点儿也没有了,现在剪下来还能改条西装短裤,两只裤
脚„
二房东:做两双鞋面布,这是我讲的
金医生:你能讲我不能讲,
炳 根:(将金医生一推)用不到你多嘴~(对小宁波)怎么,烫坏裤子装呆啊,
小宁波:炳根爷叔,我替你织补就是了。
炳 根:什么,织补,办不到~照新的赔~(将裤子丢在小宁波头上)老裁缝,你来说句公平话~烫坏人家
裤子,应该怎么样,
老裁缝:好,我不帮和尚不帮尼姑,烫坏裤子应该赔,烫坏裤子可以不赔那你以后可以乱烫啦~炳根爷叔,
你说对吗,不过话说回来,这套裤子你也不用赔,因为他自己说过的:天灾人祸,各由天命,对
吗,
金医生:一点不错,谁的裤子谁就倒霉,(对炳根)算了,算了,一条裤子嘛,气派干吗那么小呢,住在一
栋房子里,天天见面难为情,裤子给人家烫总要坏的,你心里不要难过,我出诊去了。
【在大饼摊拿了两个大饼下
炳 根:(对二房东)真么给你直上来的,天灾人祸,各由天命。
二房东:你自己不也在讲吗,
炳 根:我是叫你讲了才讲的
二房东:你啊~烫裤子也不跟我讲一声,我根本不晓得。
炳 根:我把裤子交给阿香的。
二房东:阿香~(冲楼梯口大喊)阿香~阿香~死下来~
阿 香:(下楼)妈,什么事,
二房东:死鬼~谁叫你把裤子给他们烫的,
阿 香:咦~妈,我们的衣服都是给他们洗,给他们烫的,你不是说给他们可以不付钱,可以揩揩油吗, 二房东:(打阿香)你这个死鬼~
老裁缝:想贪便宜,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炳 根:(逼近老裁缝,老裁缝吓得钻进了屋里)什么,
老裁缝:没什么。
二房东:(把衣服丢到阿香身上)你看,那么大的洞~
阿 香:啊呀~我让他们烫,没有叫他们烫洞的~
二房东:你还凶~
【二房东,炳根打阿香,小皮匠和众房客上。
小皮匠:(上来阻挡)不许动~
炳 根:(见二房东呆住了)你怎么听他的话,小鬼,你是谁,
小皮匠:你听着,我就是本弄堂九十六号门派的七十二家房客之一,课堂背边,灶间门口,楼梯阁楼上的
小皮匠~
炳 根:原来是无名小子,你认的我吗,
小皮匠:不认的。
炳 根:告诉你,谁不知道我是此地二房东的男人,你去打听打听,上至八十岁公公,下至三岁小弟弟,
东到杨树浦,西到徐家汇,南岛南铁厂,北到火车站,谁不知道我~
小皮匠:就是我不知道
二房东:我打女儿管你什么事,
小皮匠:你打人,谁都能管~
众房客:对,谁都能管~
炳 根:大家不许响~我打女儿要你来管,
小皮匠:我看不惯~
炳 根:我问你,你是阿香什么人,阿香是你什么人,
小皮匠:你要问她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告诉你,她是女人,我是男人。
炳 根:你这个小贼,(举手就打,不料打在小皮匠手里的牛皮上)喔唷~小鬼,你讲~阿香怎么会是你的
女人,你怎么会是阿香的男人,如果不讲清楚,我就摆平你(打死你)~
小皮匠:我问你,阿香是女人还是男人,
炳 根:是女人啊~
小皮匠: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炳 根:当然是男人咯~
小皮匠:那我没说错啊~
炳 根:好~小贼~你嘴巴凶我打你人~
【小皮匠和炳根打成一团,众人劝架,二房东乘机偷了老裁缝作板上的一块料子,塞在炳根的衣服
口袋里,恰巧被杜福林夫妇撞见。
二房东:阿炳,算了,我们上楼去。
炳 根:好,明天再跟你算帐~(欲下)
老裁缝:一点生意都吵光。(发现料子被偷了)大家不要走,我一块料子不见了。
众房客:啊,
宁波妻: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裁缝:就在炳根爷叔和小皮匠吵架的时候。
炳 根:我跟小皮匠吵架的时候不见的,照你这么说,我跟料子又有什么关系咯,
老裁缝:不管关系没关系,我料子没有了总是事实。
二房东:炳根,你不用多心,我们有钱人总不会拿他们穷人的东西~
炳 根:没那么容易~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大家不许走,谁走就是贼,现在人都在这里,老裁缝,我
当着你的面一个一个搜给你看,这料子在谁身上谁就是贼~我们这栋房子里以前却掉的东西都叫
这个贼赔~老裁缝,要是料子搜不出来又怎么说,这就是你乱说~我要你点大香大烛赔不是,还
要请二十桌酒席。
老裁缝:算了,不要搜了。料子偷掉算我倒霉,算我倒霉好了~
炳 根:没那么容易~一会料子不见了,一会儿有不要搜了,这里的人都让我搜,搜出来以前丢掉的东西
都要他赔我以前丢掉一只六十四钻的金表,三斤重的金链条。
小皮匠:三斤重的金链条挂在脖子上,受得了吗,
炳 根:你管不着~我还少了四套洋装,三件长衫,两双皮鞋,一顶铜盆帽,还有一只五斗橱,一只梳妆
台,四只靠背椅。外加一只红木八仙桌。
杜福林:这不是贼来偷东西,是来搬家了。
炳 根:来,统统让我搜,搜出来谁少的东西都是他赔,来,来,来,你们从前少过什么东西都到我这里
登记。
老裁缝:炳根爷叔,我上次不见了一件衣服,两套格子纺的短衬衫裤。
【众人七嘴八舌
炳 根:都要赔~老裁缝,这块料子什么颜色,什么花头的, 老裁缝:(拾起另一块料子)是这块料子上剪下来的,是这种颜色,这种花头,有三尺长。
炳 根:大家看,是这种颜色,这种花头,(对小皮匠)你先给我搜~ 小皮匠:那么你自己谁来搜,
炳 根:笑话,我也要搜,
小皮匠:要搜大家一起搜.
炳 根:我们二房东要你们的东西,来,先搜我~
二房东:阿炳~我们怎么会拿他们的东西,咱们上去吧~
炳 根:我讲出话就算数,没关系,我第一个搜~你们看~(挨着摸自己的口袋,最后在衣服口袋里摸出一
块料子)
众房客:(轰然)好~真不要脸~是他偷的~
炳 根:好~你做好圈套让我钻~
老裁缝:你明明偷我的衣料~
炳 根:老贼~(欲打老裁缝)
小皮匠:你自己说料子在谁身上谁就是贼~现在料子在你身上你就是贼~
大家把少的东西讲出来,都要他陪~
【众人七嘴八舌
众房客:要他陪~
杜福林:你们不要冤枉人,这块料子我可以证明,不是病根爷叔偷的~ 炳 根:你们听见了吗,杜福林证明我和料子没有关系。杜福林你够朋友,是谁偷的,你讲~
杜福林:炳根爷叔„„
福林妻:福林,你不要管闲事了。
杜福林:没你的事,炳根爷叔,你跟小皮匠打架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正在裁缝摊子上偷了一块布料塞进
你的口袋里。
炳 根:这个家伙倒厉害,你讲是谁?
二房东:福林哥,你房间里的电灯给我剪了,很不方便,现在我替你接起来,你心里有数吗,
杜福林:有数有数,炳根爷叔,我不敢讲。
炳 根:胆子大,你尽管讲,这个家伙再凶我当场打给你看~ 杜福林:你打给我看,我就讲,他不是别人,他就是你老婆~ 众房客:二房东偷东西~不要脸~
小皮匠:不赔,我去
警察局~
炳 根:你敢~小贼~
小皮匠:不是小贼,是站在旁边的女贼~
炳 根:你这个小贼,我打死你~(抓起裁缝摊子上的面粉碗向小皮匠丢去,误打在老山东脸上,老山东拿
着菜刀向炳根劈来,打成一团)
——幕落——
第二幕
时 间:当夜深夜
地 点:杜福林家
布 景:破旧的后厢房,房内放一张破床,一直圆桌,左边有门通向外面 幕 起:福林妻伴孩子躺在床上,杜福林在暗淡的灯光下念词
杜福林:(念)穷苦百姓,百样担心。难以照顾,衣食住行。有铜钱人,行头全新。穷人衣裳,打满补丁。
有铜钱人,鱼肉荤腥。穷人吃饭,油条大饼„„
福林妻:你不要大声念,轻一点好吗,孩子刚睡,又不舒服。
杜福林:知道了,小毛娘你也睡吧~(念)穷苦百姓,百样担心。难以照顾,衣食住行。有铜钱人,行头全
新„„
福林妻:福林,叫你这种句子少唱,你忘记了吗,上次也是唱这个东西给人家打一顿。 杜福林:我打不过人家,编一些东西唱唱出出气,也是痛快的。
福林妻:出了事就要死了。
杜福林:死,我活到40岁一次也没死过呢~
,阿香急急奔上敲门
福林妻:谁呀,
阿 香:快开门、
福林妻:(开门)阿香,半夜山更有什么事,
阿 香:福林伯伯,不好了,白天我妈偷一块布料的事情和炳根吵架,他们说都是你给弄穿的,现在他们
要“报复”阿炳就想了一个办法,他老头子市警察局里的科长,叫老头子派两个警察来给你捣蛋 福林妻:是真的吗,(对杜福林)我叫你不要管闲事,你不听我的话,现在不是出事了吗, 福林妻:我管也管了,怎么样,
阿 香:你们轻点,我走了。(下)
福林妻:谢谢你
福林妻:你看见吗,阿香这个小姑娘真好,半夜三更偷偷的跑来告诉我们,要给他妈知道了,连脚骨也要
打断呢~
福林妻:都是你管闲事管出来的事,要晓得人家是有势力的人。
杜福林: 这种人不能怕,否则就会爬到你头上来的,白天我把他揭穿,他拿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福林妻:没办法,现在人家叫警察来了。
杜福林: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马路上每天要碰见很多警察呢~
福林妻:哎~你个老糊涂啊~
三六九:(拿着手电筒上)唔~不错,大概就是此地了。
(敲门)喂~开门~开门~
,福林妻正要去开门,被福林阻止。
杜福林:(低声说)大概是警察来了。(将灯火熄灭)由我来对付,(故意地)外面敲门的是谁啊, 三六九:是我。
杜福林:里面是我。
三六九:他奶奶的„„
杜福林:喔~找你奶奶,你奶奶没有来过。
三六九:你这个家伙~
杜福林:来找你姐夫,你家姐夫没有来过。
三六九:混蛋~
杜福林:你到底来干什么,
三六九:我是警察局来查户口的。
杜福林:啊,来调绸缎的,你走错地方了。到绸缎铺子去吧~
三六九:混蛋,开门。
杜福林: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已经睡了,你明天来吧~明天见~
三六九:好~明天见~(欲走又回)谁跟你明儿见,开门~开门啦~
杜福林:那你进来吧~
三六九:(以为门已开了,谁知撞到门上)他妈的,门还没开,叫我咋个进来, 杜福林:门还没开,那你开呀~
三六九:好,我自己来开。(突然想到)你门闩闩住了我怎么开呢,(急打门)开门,快开~
杜福林:好,来了,老百姓夜里连觉也睡不好,啊呀~警察先生,我一件裤子你看见没有,
三六九:我管你裤子啦~
杜福林:你没有的时候裤子还在,现在你来了,裤子不见了。 三六九:这啥话,难道我们警察要你们老百姓的东西,
杜福林:警察不要老百姓的东西,我是做小生意的,有一次在马路上卖梨膏糖,你们警察来敲竹杠,我不
答应,他就把我的梨膏糖担子拿到警察局,到下午去赎担子,打开一看梨膏糖全给你们吃完了。
三六九:我只吃了一块。
杜福林:你也是吃过的,
三六九:不要多说,快开门~
杜福林:喔~警察先生裤子我找到了
三六九:在哪儿,
杜福林:穿在身上的。
三六九:嗨~你这个家伙,快开门~(拿电筒到窗户照看里面) 杜福林:(开门不见警察,故意将门关上)没人~
三六九:(剑门开了,正要进门却给杜福林关了,一头撞到门上)哎唷~
我的鼻子碰到酸溜溜的,喂~你怎么又把门关上了,开门~ 杜福林:咦~你还没有走啊,
{杜福林开门,三六九进房。
三六九:开灯~开灯~
杜福林:电线给二房东给剪断了。
三六九:点蜡烛。
杜福林:警察先生,你有自来火没,
三六九:调查户口还要贴火柴~(点蜡烛)
杜福林:你亏本生意难得做的,哎,警察先生,你调查户口白天也可以,为什么半夜来,
三六九:我也没办法,是他们叫我来的。
杜福林:是谁叫你来的,
三六九:是„„
杜福林:是谁,
三六九:是„„
杜福林:到底是谁,为什么来,调查什么,„„
三六九:他奶奶的,是我调查你,还是你调查我,
杜福林:是你调查我
三六九:那你话比我多,(见台上有烟,那了就抽)你抽烟吗, 杜福林:刚抽过。(三六九把烟放进口袋)哎,警察先生,这烟是我的。 三六九:不要多讲,烟酒不分家。
杜福林:哎~样样都要的
三六九:起来~起来~都起来~
福林妻:警察先生,孩子在生病,是不是不要起来了,
三六九:统统起来~(坐凳子,突然叫了起来)哎唷~
福林妻:孩子生病了,你怎么叫起来了,
三六九:我给你们家的臭虫演了一口,(将凳子在地上敲了几下)你看这么多臭虫。
福林妻:那你踏死它。
三六九:你家的臭虫跟我有什么相干,(坐另一个凳子)
杜福林:这凳子上也有臭虫。
,三六九欲做上床。
杜福林:床上也有臭虫。
,三六九欲坐台上。
杜福林:台上更多
三六九:好吧,我就站着问你
杜福林:地板上也有。
三六九:那我没有站的地方啦,
杜福林:这里本来就没有你站的地方。 三六九:少废话~
杜福林:(突然)不要动~
杜福林:(故意在三六九脸上打了几下) 三六九:哎唷~什么东西,
杜福林:一只蚊子
三六九:打蚊子咋个打的这么重呀, 杜福林:轻了打不死的
三六九:重了我也吃不消的
杜福林:那下次打的轻一点就是了 三六九:那你先跟我说一声,我自己来打。你看牙齿血也给你打出来了,我的牙齿已经病了好几天了。
杜福林:你不要动~,指三六九, 三六九:你不要动,在哪里我自己来。,自己打了一记耳光,
杜福林:,故意乱指,这里~这里~
,三六九把自己乱打一通。 福林妻:福林,你有在挨警察的打啦,警察先生,你行行好吧,福林打不起的。
三六九:不是我打他,是他打我
杜福林:是警察先生自己打自己
三六九:唉~对,我自己打自己,他奶奶的臭虫,文字真多老师咬我不咬你们,
杜福林:因为我们穷人身上的血都给短命的臭虫,蚊子吃光了,没什么吃的,现在你来了好让它调调胃口。
三六九:他娘的,我今天来请客的~ 杜福林:那你三更半夜到底来干啥呢, 三六九:抽壮丁~
杜福林:抽壮丁,我没空
三六九:不管你有空没空。
杜福林:那我请你。
三六九:抽壮丁没有请你的。今天几岁, 杜福林:问我年龄干啥,
三六九:十六岁到四十五岁都要抽壮丁。 杜福林:那你几岁,
三六九:我三十岁
杜福林:那你不用抽了
三六九:我专门抽别人,自己不抽的。今年几岁,
杜福林:比去年大一岁。
三六九:喔~比去年大一岁。,稍等,谁比去年小一岁, 杜福林:那是我讲的对不对,
三六九:对的
杜福林:那就得了
三六九:你去年几岁我不知道。
杜福林:去年比今年小一岁
三六九:哎~那就对了。,稍等,你还是没有讲出来你到底几岁, 杜福林:到底几岁„„哦,属牛的
三六九:属牛的,,思考,属牛的几岁„„子丑寅阮„„„他娘的,我来替你算命的,你到底几岁,
杜福林:七十四岁
三六九:七十四岁,你虚报年龄,是不是想逃避抽壮丁呀, 杜福林:不~我一家三个人共计七十四岁
三六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年龄有全家一起算进去的。 杜福林:一起算方便,省的你一个一个问了
三六九:到底几岁,
杜福林:十四岁
三六九:什么,
杜福林:哦~四十岁,说反了
三六九:四十岁正好,你壮丁申签了,走~,拉着杜福林就走, 杜福林:警察先生,我不能走,我们全家生活都靠我,我走了他们怎么过呢,
三六九:家里全靠你,好,不抽你,那五袋大米吧~ 杜福林:好,就五袋大米
三六九:好,干脆~
杜福林:是我给你呢,你给我,
三六九:你给我
杜福林:我们那么穷,五袋大米叫我从什么地方来, 三六九:便宜一点,那三袋大米吧~
杜福林:三袋也拿不出来
三六九:那你说多少,
杜福林:,伸出手指,就这点吧~
三六九:一袋大米,
杜福林:不~一碗冷饭。
三六九:你妈的,你当我是要饭的,
杜福林:我实在拿不出
三六九:拿不出来就去局里去,走~
福林妻:,拉住三六九,警察先生,再商量商量吧~ 三六九:还是你老婆说的对,商量商量算五个大头,你们商量商量吧~(走到凳子上坐下来抽烟)
福林妻:福林,你再去跟他说说,是不是能少一点 杜福林:就是少点也拿不出来的
福林妻:这种人说要就要的,你想想办法,借借再说。 杜福林:(走进三六九)警察先生,我实在拿不出,是不是可以少些, 三六九:不行,我做买卖是规规矩矩的,没的还价,一律五个大头。 杜福林:我实在拿不出
三六九:好,那三个大头吧~
杜福林:好
三六九:拿来
杜福林:现在没有
三六九:没有,到局里去~
福林妻:他不能去的
,三六九拉杜福林,又被杜福林妻拉回
三六九:他奶奶的,到底是我拉你,还是你拉我,
杜福林:你拉我
三六九:那怎么我跟你走,
杜福林:这只能怪你力气太小
三六九:(发现福林妻)哦~两个拉我一个,我怎么拉的过,(对福林妻)你来帮我拉~
杜福林:她是我老婆,怎么帮你拉呢,
三六九:那我拉不动怎么办,
杜福林:那你也找你老婆一起拉
三六九:好~(欲走又回)他奶奶的,谁听说过拉壮丁要老婆帮忙的, 杜福林:警察先生,今天晚上没有把那,等明天早上借到了再给你。 三六九:那好吧~明天早上我来拿,没有大头就带人,听见吗,(学上海话)要大头啊~(转身就下)
杜福林:(对三六九背影说)碰见大鬼头~
福林妻:福林,孩子热度比昨天还高。(已天亮)
杜福林:唉~住在这种地方,睡没好好睡,蚊子臭虫又多,孩子怎么会不生病 福林妻:孩子病是给二房东吵架吓出来的
杜福林:二房东真害人,天要亮了,我去找金医生看看吧~ 福林妻:好,你快点去请,迟了他要出去的
杜福林:那我出去了,孩子要多喝开水。
福林妻:嗯。
,杜福林,炳根从楼上下来
福林妻:炳根叔早~
炳 根:福林呢,
福林妻:这么早就出去了,
福林妻:别说了,一夜没睡好,昨天夜里出事了。
炳 根:(故意)什么事,
福林妻:昨天夜里来了个警察
炳 根:我说警察来过了,他来干什么,
福林妻:他来调查户口
炳 根:那就让他调查的了。
福林妻:调查户口无所谓,再说我们也没有做坏事,炳根叔,你不知道,他突然要抽壮丁
炳 根:哦,抽壮丁,
福林妻:真急死人
炳 根:怎么样,
福林妻:他说福林年纪及格,要抽。
炳 根:这是不能去的,他去了你们生活怎么办呢,
福林妻:是啊,叫我们娘俩怎么过呀,
炳 根:我看抽到了一定去,就让他去吧。你们娘俩就回乡下去住,这里房子就退给我,上海生活程度高,
房租贵,坐要坐钱,站要站钱,你们肯定是生活不下去的。
福林妻:那„„
炳 根:回想下去,我来付路费。
福林妻:这怎么好呢,
炳 根:咱们是老邻居,这点忙总是要帮的,我是一个好心人,这儿房子退给我,就这样决定了吧~
福林妻:房子总该要退给你的
炳 根:好
福林妻:炳根叔,谢谢你
炳 根:没关系,我走了。
福林妻:炳根叔,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讲妥了。 炳 根:什么,
福林妻:警察说,只要福林给他三个大头费,福林就可以不去了。
炳 根:给他三个大头费,就能不去了,
福林妻:是的
炳 根:福林不去,你跟你儿子到乡下„„„ 福林妻:福林不去,我们也不去乡下了。
炳 根:你们不到乡下去,那你们这房子„„ 福林妻:房子还是要住下去。
炳 根:哦„你们福林不去当壮丁了,乡下也不去了, 福林妻:你到什么去,
炳 根:偌~我没有事情我就去。(出杜家门,自语)三六九这个家伙,倒来拿钞票了(下)
,杜福林,金医生,小皮匠,老裁缝上 杜福林:小毛娘,金医生在被子里给我拖起来了 福林妻:谢谢你,金医生。
金医生:孩子的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福林妻:昨天晚上。
金医生:有没有咳嗽,
福林妻:有的
金医生:咳起来痰多不,有没有“咕噜噜”的声音, 福林妻:那倒没有,金医生,孩子的病怎么样, 金医生:关系倒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严重是很严重的 杜福林:什么病,
金医生:急性肺炎,我看马上送医院
杜福林:送医院要多少钱,
金医生:至少要先付三个大头
福林妻:哪来这么多钱,
金医生:我们大家想想办法
杜福林:还是把被子当了吧~
福林妻:被子当了,晚上盖什么,
金医生:孩子的病没法治好,大人倒要冻出病了。 小皮匠:这儿我有块大头,本来要买皮子的,你先拿去吧。 杜福林:你自己还是要做买卖的
小皮匠:不要紧
金医生:好了,你拿了在说吧~
杜福林:(接小皮匠一块钱)小毛娘,那我到外面再想想办法
老裁缝:天刚刚亮,你到哪儿去想办法,我这儿还有一块钱,还是我当学徒时候积存下来的。我吃酒不舍
得花,老婆买衣服不给。(他边讲边从剥开包在银元外面的纸层) 杜福林:谢谢你,老裁缝
金医生:我这里还有一块大头,你拿去平平凑凑先给孩子看病吧~ 杜福林:到什么医院去看呢,
金医生:送仁济医院,快叫三轮车。
,在杜福林抱孩子去看病时。恰巧三六九来了。 三六九:嗨~这三个大头是给我的吧,
杜福林:这是给孩子看病的医药费啊~
三六九:管你什么医药费,棺材费~(拿了就走)
杜福林:(急的痛骂)强盗~
——幕落——
第三场
时 间:晚上八点
地 点:二房东和小皮匠家
布 景:石库门的侧门,二层楼是二房东的住房,房内放些新的家具,左面有门同楼梯,右手有门通室内,
底层是小皮匠,杨老头的房间
幕 启:杨老头在数着烟盘里的香烟,今天他的咳嗽更加厉害,阿香拿了一杯水送楼上下来
阿 香:杨伯伯,喝杯开水
杨老头:谢谢你,当心给你妈妈看见。
阿 香:我妈妈不在
杨老头:哦,还好。要是给他看见了,你又要挨打了。(咳嗽) 阿 香:杨伯伯,喝开水啊~
,小皮匠拿了一双鞋子,钻进阁楼
小皮匠:这双鞋我给你订好了。
杨老头:谢谢你
小皮匠:不要客气,咦,阿香,你也在啊,
阿 香:我听见杨伯伯咳嗽,倒开水给他喝的。
小皮匠:杨老头,杜福林叫我带来两块止咳糖,是双料的止咳梨膏糖。(给杨)
杨老头:真谢谢他
阿 香:杨伯伯,吃吧~(杨吃糖)小皮匠,怎么今天一天没看见你, 小皮匠:我在外面送鞋子
阿 香:你看,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也不缝缝好。
小皮匠:我在外面送鞋子
阿 香:你看,身上衣服都破了,也缝不好
小皮匠:没得空
阿 香:(送身上拔下针线)不缝好,要越扯越大,我来给你缝 小皮匠:让他去
杨老头:不要客气拉~(阿香替小皮匠缝衣服)
,稍后杨见衣服缝好
杨老头:阿香,你上楼把~钥匙给你娘看见了,又要害你挨打了
,阿香上楼
,杨老头咳嗽
小皮匠:杨老头,来吃点泡饭吧~
杨老头:不,不,你吃
小皮匠:不要客气,来吃一点吧~
杨老头:常常吃你的,不好意思
小皮匠:没关系(盛泡饭,两人同吃)吃吧
杨老头:谢谢你(回身拿出一包萝卜干
,阿香在楼上拖地板,二房东上楼
二房东:阿香,你在干什么,
阿 香:我在拖地板
二房东:拖地板就拖地板,看你装的那副可怜相,怎么,拖地板累死了,我打了三十六圈牌也没叫一声累,
(见阿香仍在拖地板)死人~像个呆子~知道我累了。还不来给我锤几下,死人~(阿香替二房东
捶背)唷~死鬼~锤的这么轻,你没吃饭还是怎么的,
阿 香:是没吃过,你不是跟我说,今天伙食不开,饭不烧嘛,
二房东:伙食不开,那时我不在家,锅里不是还有昨天的冷饭吗,
阿 香:一共就只有半碗,我吃不饱
二房东:半碗饭还吃不饱,就是半碗饭吃不饱,你昨天不是吃过了,哎唷~你在阴损我,敲的那么重(将
凳子往地上一扔)
小皮匠:喂~你们楼上的轻点好不好,
二房东:是这样啊~你要清静住到殡仪馆里去好了
杨老头:你怎么不讲理,我们在吃稀饭
二房东:哟~吃点粥就那么神气,吃蛋炒饭那不是更不得了拉~(又把凳子往地上扔)我偏要扔,看你能怎
么样,
老杨头:喂~你在钉棺材板么,
二房东:老死人,你触我霉头(继续扔)
小皮匠:你在敢扔,
二房东:照样扔~仍不过你,不做二房东了~(继续扔,小皮匠拿板凳往楼上敲)
好~你们在开高射炮是不是,
,小皮匠将二房东的楼板敲穿,伸头上去
小皮匠:你讲理不讲理,
二房东:唷~你这小鬼头,头伸上来啦,(用脚踢,小皮匠即缩回来,老杨头又伸上头去) 杨老头:我们没有惹你~
二房东:老甲鱼,我踢死你~
,老杨头立即缩回来,二房东顺手拿鸡毛掸子从楼板洞里往下打,鸡毛掸子被小皮匠夺去,二房东
又拿扫把打下,仍给小皮匠夺走,在用拖鞋打,又给小皮匠夺走,最后小皮匠拉住二房东的手往
下拉,
二房东:救命呀~
小皮匠:老杨头,你拿把菜刀来,把她手砍下来,看她下次再敢吵不,~ 杨老头:好
二房东:好了,我下次不吵了,救命呀~
,炳根吃的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上楼。
炳 根:啊~你们在干什么,好极了,你们在拆房子啦,
,小皮匠,杨老头放手,熄灯,伪装睡觉。
炳 根:老死人,怎么装死啦,好,明天跟你算帐~
二房东:(对阿香)死鬼~你看的真高兴~(欲打,阿香逃入内房)炳根,你在呢么又喝的醉醺醺的, 炳 根:没喝什么,一共才喝了两三斤
二房东:你怎么不收拾他们,
炳 根:放心,我马上给他们颜色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朋友要开响导社,看上了我这里一栋房
子,他愿意出六根大金条子,我要他八根,他也同意了。
二房东:同意有什么用,这些房客怎么办,
炳 根:要他们搬家~
二房东:不是一家两家,有七十二家房客呢~
炳 根:我知道,我已经跟老头子商量过了,他也答应帮我的忙,派警察跟房客捣蛋,叫他们一家一家都
搬出去。
二房东:那好办了,把小皮匠第一个搬出去
炳 根:那方便,我们先赶老杨头,小皮匠是住在老杨头家的,叫他们一起滚蛋,你过一天就叫他们搬 二房东:什么理由呢,
炳 根:有呀~他欠我们三个月的房租,我们马上要他拿出来。
二房东:他一定拿不出来
炳 根:拿不出,就叫警察
二房东:(同意的)好办法,喔唷~
炳 根:怎么了,
二房东:胃气痛~
炳 根:怎么胃病又发了,
二房东:都是阿香这个死鬼引起的事,我要好好收拾她~
炳 根:算了,算了,今天你已经很累了,看你气成这个样子,对面王家有新到的鸦片“大士”,去抽两筒,
这小鬼我收拾她
二房东:小鬼~我现在没时间揍你,等我抽完了回来再和你算帐,抽你的筋,剥你的皮~阿炳我先走了,
你就来(下楼)
炳 根:好,你先走,我就来。(见二房东下楼,关门)阿香~(阿香躲在房内)来~来~来喝两杯~我在
暗中帮你的忙,你知道吗,钥匙没有我,你这一顿可挨的不轻啊~呵呵~小姑娘变的真快。越长
越好看了。(顺手摸阿香的脸,阿香躲开)咦~跑什么,(调戏阿香)来,来~呵呵呵~
(拉阿香)来~到里面去谈谈~
阿 香:你这样我要告诉娘的
炳 根:哼~老实说,你娘也要靠哦我,你还是识时务些,聪明一些,你想跑是跑不掉的(拖阿香) 阿 香:救命~救命~(双脚乱蹬)
,小皮匠听见楼上的声音,知道阿香被炳根欺负,与杨老头耳语,杨老头同意他的办法,就大叫
“失火”
小皮匠:失火了~失火了~„„
,炳根听见失火,信以为真,也大叫失火,一面逃下楼,小皮匠也将情况告诉阿香,众房客陆续
回来,发现是一场虚惊
二房东:(匆匆上)什么地方失火,
小皮匠:没有失火~
炳 根:(上)怎么~没有失火,
二房东:谁叫的失火,
小皮匠:我
二房东:为什么要叫失火,
小皮匠:我听见楼上叫救命,我以为失火了~
二房东:(指阿香)你为什么叫救命,
阿 香:是这样„„
炳 根:不许烦,我打她几下,她就叫救命了。
二房东:你这个死鬼,又是你闯的祸。(欲打阿香)
,外面救火车声响,救火兵甲,乙,丙,丁上 救火兵甲:什么地方失火,
二房东:没有失火,这个大家误会
救火兵甲:没有失火叫救火车,你开玩笑,谁打的电话, 炳 根:电话是我打的
救火兵甲: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炳 根:我是这里的二房东的男人。
救火兵甲:为什么要打电话,
炳 根:我听见他(指小皮匠)叫救火,我就打电话了。 救火兵甲:(多小皮匠)你为什么叫失火,
小皮匠:我听见楼上叫救命,以为失火了,所以叫失火 救火兵甲:你是此地什么人,
小皮匠:我是这里的房客
救火兵甲:做什么职业,
小皮匠:小皮匠
救火兵己:(对救火兵甲)没有苗头,捡有辫子的抓 救火兵甲:晓得,(对炳根)你是二房东,电话是你打的,你说句话出来,救火会是有规矩的,车子一到,
要劈房子的
炳 根:大家是自己人,有话好说,警察局王科长是我老头子,我有数的,请你们抽烟
救火兵甲:什么~抽烟,我们自己不会买吗,我们救火会,你们警察局,桥官桥,路管路,摆句话出来,
否则就劈房子,放水~(拿了救火斧欲劈房子) 炳 根:好了,房子是不能给他们劈的,给他一劈,水一浇,八根金条子就完了
炳 根:(低声)劈房子放水都是假,要钱是真的。(对救火兵甲)大家都是自己人,开个尺寸过来吧。
救火兵甲: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也在外面跑过
炳 根:一句话
救火兵甲:一根大条
炳 根:大叔,你这是开玩笑么,这儿又不是洋房,是破房子呀 救火兵:没有,就要劈房,放水
炳 根:那怎么好,
,众人都说“不行”
炳 根:好,商量商量(将二房东手臂的金镯子拿下来) 二房东:咦!你怎么拿我的东西,你自己的呢,(指炳根前胸挂的金表链) 炳 根:我外面不混了么,
二房东:那我也要混的
炳 根:以后再给你买
二房东:你的还是我买的呢~
,炳根将金镯子给救火员甲
救火兵己:怎么,只有这一点,你不当我们救火会,你当我们要饭的, 二房东:我从来没见过要饭的要金镯子
救火兵甲:来,表链拿下来~
炳 根:这不行,稍微留一点下来吧~
救火兵甲:好,不要了,不要了,你们房子在哪里,
炳 根:在楼上。
救火兵甲:(对救火兵己)来~劈房子,放水~(所有的救火兵都直往二房东房子里冲去)
,众人急的大叫,一阵混乱
——幕落——
第四场
幕 起:【阿香本上
阿 香:(急喊)小皮匠~
小皮匠:(急出来)阿香,什么事,
阿 香:(哭)小皮匠„„
小皮匠:你妈妈又打你了啦,
阿 香:是的。
小皮匠:干什么打你呢,
阿 香:妈要把握卖到响导社去
小皮匠:我妈的哪个男人炳根是个衣冠禽兽,最近时常调戏我,我不从,他就搬弄是非,妈妈对我更狠,
要把我卖到响导社,呜呜呜„„
小皮匠:你不要伤心
阿 香:请你替我想想办法,救救苦命的我吧~
小皮匠:房东和炳根真实畜生,他们这样做会毁了你的,那种地方就像火坑一样,是条死路的。阿香你千
万不要答应啊~
阿 香:小皮匠,你替我想想办法,我只有你一个要好的人 小皮匠:阿香,你放心,我就是把皮匠担卖了,也绝不能让你做响导女。 阿 香:小皮匠,你有办法,
小皮匠:办法„办法还没有
阿 香:(哭)小皮匠~
小皮匠:不要哭
三六九:(从外面上)小姑娘,为什么哭啊,是谁欺负你,(对小皮匠)喔,是你这个小鬼。(上前抓住小
皮匠)
阿 香:警察先生,不是他~
小皮匠:警察先生,你不要瞎猫拖死死老鼠乱抓一气
小皮匠:那好似谁呢,
小皮匠:是她妈妈打她
三六九:你娘打你有什么关系,我也常常被我娘打的
小皮匠:喔,你还给你娘打,
三六九:不是现在,是小时候。(对阿香)你娘打你为你好,不要哭,下次做事当心点就是了(欲走)
小皮匠:你慢点走,他妈妈不是因为她做错事打她
三六九:那为什么呢,
小皮匠:她妈要她做“生意”,他不肯,她妈就打她了。
三六九:(对阿香)这是你不好,做生意多赚几个钱不好吗,叫你做生意你不肯,是该打,今年几岁了,
阿 香:十七岁
三六九:十七岁不小了,我十六岁就做了。不怪你娘打你,就是我也要打你~
(欲走)
小皮匠:你慢点走
三六九:干什么,
小皮匠:你知道做生么生意呢,
三六九:这倒不知道
小皮匠:她妈妈要她去做响导社,她不肯,她妈妈就打她
三六九:做响导社,那就是妓女,岂有此理,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做这种生意呢, 小皮匠:警察先生,你十六岁就做的,
三六九:我十六岁做生意是卖天津萝卜,天下哪有要亲生女儿做响导社的, 小皮匠:不是亲生的,是买来的养女
三六九:这是逼良为娼,是犯法的行为
小皮匠:警察先生,这种事情你管吗,
三六九:什么事情都管,就怕找不到事情管
小皮匠:阿香,逼良为娼是犯法的,快些求他吧
阿 香:警察先生救救我
三六九:你放心,只要我三六九在,就不会让你做响导女
阿 香:小皮匠,他肯救我
小皮匠:警察先生,你真是好人
三六九:当然是好人,你看不出来吗,(指自己的脸)这只面孔就是好人面孔 小皮匠:是个清官。
三六九:人家都叫我“包龙图”,现代“包龙图”就是我
小皮匠:阿香,你碰到包龙图了,快去求求他
(阿香跪在警察面前恳求
三六九:哎哎,给我下跪是不干当,这事包我身上了。做警察,这种事情是肯定要管的嘛~我要来教训教
训你的娘,别怕,有我铁面无私包青天在此,就算她有三头六臂我也不买帐。来,把那逼良为娼
的老太婆叫出来
【二房东喊着阿香上
阿 香:警察先生,我妈来了
三六九:不用怕,有我在
二房东:死鬼~我就知道你在这,给我死回去~(用手指阿香)(阿香躲在三六九身后,二房东不留神,误
指在三六九身上)还不上去,昏了头了,
三六九:他奶奶的,你怎么啦,
二房东: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
三六九:漆黑一团,你都没有看见吗,我问你,你是谁,
二房东:我是这里的二房东
三六九:你是小姑娘的什么人,
二房东:我是她妈妈
三六九:二房东,你为什么把女儿送到响导社去,这是违法行为,你知道吗, 二房东:如果大家都不去,响导社都要关门啦~
三六九:她愿意没话好说,如今她不愿意,那就是逼良为娼,违法行为。 二房东:我把她从小买来养大的,我卖了她挣个养老钱,谁管得着, 三六九:谁敢管,我敢管~你敢把我怎么样,硬逼女儿做妓女,天下哪有你这种娘,贩卖人口的罪可不轻
的,逼良为娼可是太混账了,阿香,小皮匠,你看我骂她一句不敢响。 二房东:死小鬼~
三六九:不许说废话~
小皮匠:哈哈„雌老虎碰到武二郎喽~
三六九:跟我走,有事到局里再说~
二房东: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的。
三六九:跟我走,有事到局里再说~
二房东: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的。
三六九:谁跟你是自己人,
二房东:来来,抽烟~你靠什么,我靠什么,有事大家好好说嘛~
三六九:你当我什么人啊,
小皮匠:人家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你懂吗,
三六九:她奶奶的,我一看就看出你不是好人,这只面孔就是坏人面孔,看见吗,(指小皮匠,阿香,和
自己的脸)这种面孔都是好人面孔,走,到局里去~
炳 根:(上)哎,三六九~
三六九:哎,大阿哥~
炳 根:大阿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炳 根:我就住在这儿
三六九:我还不知道
炳 根:三六九,有什么事吗,
三六九:抓一个老太婆,他逼良为娼
炳 根:好啊,抓她进去~
三六九:对,没啥客气~
炳 根:哪个老太婆,
三六九:(指二房东)就是她~
炳 根:别胡说,她是我老婆
三六九:开什么玩笑,你的老婆我见过,很年轻的
炳 根:这又是一个,介绍一下,叫阿嫂
三六九:阿嫂
小皮匠:“包龙图”,你怎么有阿嫂的,
三六九:“包龙图”别说阿嫂,阿爹,阿娘也有的。
炳 根:三六九,阿香是我女儿,你看怎么办,
三六九:大阿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一句话.
炳 根:哈哈,咱们有交情的
二房东:死鬼,给我死回去
阿 香:妈,别打我~(逃上楼去,二房东追下)
炳 根: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与三六九低语)这个小鬼与阿香勾勾搭搭,你替我抓他进去 三六九:抓这种小子,还不是三只头捏电骡,
炳 根:三六九,你怎么一点苗头也没有,我老头叫你到此地来跟杜福林捣蛋,到现在还没有高处名堂, 三六九:大阿哥,我搞过的,我知道我们科长派我到这儿来找杜福林麻烦,可就是不知道是你的事。现在
我要抓杜福林作壮丁,要他壮丁费五个大头,他给我三个大头,还欠我两个大头。 炳 根:三六九,这幢房子里的房客,我都要叫他们搬场,因为这幢房子的房客不是东西。 三六九:是啊,住在这幢房子里的人都不是东西
炳 根:我是东西
三六九:你是什么东西,
炳 根:我也不是东西
三六九:随便你是什么东西,
炳 根:我跟老头已经商量好了,请你跟他们捣蛋,搞得他们一家一家搬场,现在房子值钱,这幢房子可
以顶好多金条子,我会跟老头子“南北开”,你那里我有数,卖力些~ 三六九:大阿哥,只要你在我们老头子面前说几句好话,让我在这个(指袖子)上面加两条,有三条就有
意思了。
炳 根:这个容易得很,只要我在老头子面前敷衍几句话好话,别说加两条,就是加十条八条也可以。
三六九:十条八条加在袖子上也不像话的
炳 根:走~到家里去谈谈,喝点酒。
三六九:谢谢你,我先跟他处理处理,待会再来
(炳根回)
三六九:(对小皮匠)我一看就看出来你不是好人~
小皮匠:一刻功夫,我的脸就变了,你不是说管这种事吗, 三六九:谁说不管,刚才没有说清楚,差一点冤枉好人,现在我才明白你不是好东西,看中了小姑娘,不
动好脑筋。今年几岁了,
小皮匠:二十四岁。
三六九:刚刚好,抽壮丁。
小皮匠:怎么突然抽壮丁啦,
三六九:早告诉你,你要逃的(抓小皮匠)
小皮匠:有话可以讲吗,
三六九:你倒还懂规矩,不抽也行,就算五担大米
小皮匠:哪里来这许多米呢,
三六九:好,少一点,三担~
小皮匠:也没有
小皮匠:拿不出
三六九:顶少三个大头
小皮匠:一个也没有
三六九:没有,(在小皮匠身上搜,发现确实没有。见皮匠摊上的一双拖鞋拿了就走)。好吧,就算壮丁费
吧~
小皮匠:喂,不行,这是客人的~
三六九:我不管你客人,死人也不管。(欲走)
小皮匠:强盗~畜生~什么东西,不是人~王八蛋~他妈妈的,呸~ 金医生:(拎药箱上)小皮匠,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小皮匠:金医生,真气人,碰到二房东,后来又碰到警察,一双拖鞋也拿走了 金医生:到底什么事啊?
小皮匠:金医生,真是一言难尽啊~房东真实坏透了,敲打阿香事情小,炳根又想把她卖到响导社,阿香
不从就是毒打,警察也不管,还帮着房东骂我,我现在真想剥他们皮,抽他们筋~
金医生:你碰到的那个警察是三六九吧,他披着一身老虎皮,耀武扬威地敲竹杠,到处敲诈捞油,心理越
想越气,不得好死的坏东西~
三六九:(上,恰巧路过)你是什么人,
金医生:中国人
三六九:做什么职业,
金医生:我是做医生的
三六九:原来你是做生意的,看什么病,
金医生:小儿科,内科,外科都会看
三六九:(“外”误会“牙”)你牙科也会看的,
金医生:(“牙”误会是“外”)是的
三六九:那你给我看看
金医生:什么病,
三六九:唔,牙齿疼的厉害
金医生:对不起,这我看不来的
三六九:你刚才不是说会看牙齿的,
金医生:我说的是内科的外,不是牙齿的牙。 三六九:怎么,你看我身上穿着老虎皮,怕不给钱吗, 小皮匠:这句倒是老实话。
三六九:不要你多讲~
小皮匠:我不讲。(故意将铁锤敲的很响,金医生吓得躲起来) 三六九:干什么,
小皮匠:干活总能干的吧,
三六九:干活哪有这么响的声音,
小皮匠:(又敲了一下)听见了吗,
三六九:你这小鬼,(不见金医生)喂,医生~ 金医生:(从屏风后面出来)警察先生,我以为你手枪走火了。 三六九:你哪有枪,
金医生:你腰里的
三六九:腰里不是手枪,是拖鞋,来,走过来。 金医生:我不会看的
三六九:不要你看,问你多大岁数了,
金医生:四十五岁。
三六九:恰巧正好
金医生:什么,
三六九:抽壮丁!走~(抓金医生)
金医生:什么,
三六九:抽壮丁~走~(抓金医生)
金医生:我是近视眼,打枪打不准的。
三六九:谁管你这些,不要说近视眼就是瞎子也要抽的 金医生:抽去有什么用,
三六九:凑凑数也好的
金医生:帮帮忙吧。
三六九:不抽壮丁也很容易,壮丁费也不要你的,你替我看牙齿,看牙齿的钱也不给你,大家不吃亏
金医生:不看要抽壮丁,只能替你拔,拔牙齿要有家伙的。 三六九:什么家伙,
金医生:拔牙齿要有钳子。(发现小皮匠有一把老虎钳)小皮匠有夫人,你去向他借一借。
三六九:(出门)小皮匠,借把老虎钳给我
小皮匠:拔只牙齿就还你。
三六九:(发现皮鞋后跟脱落,脱下来给小皮匠)替我钉牢,上次那个老皮匠钉子太小,这次你要用大的钉
子给我钉~(欲走)
小皮匠:警察先生,价钱先讲好吧~
三六九:钉几只钉子还要钱,上次我叫老皮匠打个后掌也没给钱,就是给他他也不敢要。
小皮匠:我就敢要。
三六九:我不给你
小皮匠:皮厚
三六九:你说我皮厚,
小皮匠:我说的牛皮厚,(指皮鞋)这个皮厚吗,
三六九:厚的。(进门)
金医生:那么我拔啦,
三六九:有麻醉药吗,
金医生:没有
三六九:没有就算了
金医生:你要我拔我就给给你拔。(坐在警察身上,警察推金医生) 三六九:我从来没见过,拔牙齿抱在手里拔的
金医生:因为看不清楚。
三六九:好,来吧,来吧
金医生:(坐在三六九怀里,用力拔)咳嗽,好啦~
三六九:(拔下一只牙齿,作痛状)喔喲~
小皮匠:金医生,你在隔壁杀猪是不是,
三六九:拔下来了,你本事大的。
金医生:拔下来了
三六九:(发现牙齿拔错)金医生,你拔的哪一个,
金医生:不是的,是上面的。(三六九欲打金医生,但发现右脚的鞋没穿) 小皮匠:警察先生,订好了。(把一只鞋交给三六九) 三六九:给我穿。(站起来被钉子刺痛)哎哟~
金医生:你到底是牙疼还是脚疼,
三六九:现在我脚和牙都痛,小鬼你替我钉那么大的钉子要我命吗,待会跟你算帐~医生,替我包一包。
(金医生替三六九包脚)
小皮匠:你自己说要大的钉子,我就用最大的给你钉了 三六九:他妈的,我揍你~
小皮匠:重钉就得了,算我倒霉
金医生:你讲清楚些,上面还是下面,
三六九:下面的,来(叫金医生坐在自己怀里)
金医生:刚才是上面要坐,现在下面就不用了
三六九:当心
金医生:知道(拔了三六九的舌头)
三六九:他奶奶的,你怎么拔舌头,
金医生:我近视眼,看不清楚。(又拔)唷,这只牙齿这厉害 三六九:你想想办法。
金医生:小皮匠,你帮帮忙。(小皮匠揪住三六九)你抱住警察先生的头。
(对三六九)咳嗽~(小皮匠用力抓住三六九的头发和脖子,金医生用力拔,警察疼得大叫。)
——幕落——
第五场
时 间:下午
地 点:同前一场
,二房东将蒋杨老头的东西从阁楼里扔出来,众房客拥上。 众房客:什么事,什么事,
杨老头:赶我搬场。
二房东:老死人,只有施粥施饭没有施房子的,付不出房钱就搬场。
杨老头:并非我老头坏脾气,实在是生病不能做生意,付不出房钱就搬场。你房钱三个月,就要把我赶出
去,我老头孤苦伶仃一个人,上无老下无小,你将我赶搬场,就是要我老头早点死 二房东:早点也是死,晚点也是死。免得做人活受罪,早死倒是好事情。 小皮匠:二房东不要生气,住房子顶多付房钱。
二房东:不付房钱难道还是他的道理,
小皮匠:你为什么动手动脚欺负他,
二房东:既然房钱付不起,立刻给我滚出去~
小皮匠:你为什么要他搬,
二房东:欠房钱当然要搬。
小皮匠:假如房钱付给你了呢,
二房东:当然不搬
小皮匠:欠你几个月房租,
二房东:三个月。
小皮匠:多少钱,
二房东:一斗米一个月,三斗米三个月,今天的米价是十四万一抖,三斗就是四十二万。 小皮匠:杨老头,她把你东西仍坏了,
杨老头:都给他扔了。(指地上的东西)
小皮匠:那些东西,
杨老头:一只水缸,两只大腕,一把茶壶还有脸盆,钵头
小皮匠:(对二房东)现在买一只水缸要多少钱,
二房东:一斗米还买不到呢~
小皮匠:还有两只大腕,一个钵头,一把茶壶两只茶杯,也算它一斗吧~ 二房东:没那么贵的
小皮匠:那半斗米要不要,大家说说看
众房客:要的,要的。
小皮匠:共计一斗米,一斗米十四万,半斗米七万,共计二十一万,现在先付你二十一万,杨老头,房钱
已经付了,搬进去吧~
二房东:我这样一扔就扔掉二十一万,没那么容易~扔了东西就算了,扔了东西要赔,我也不扔了 小皮匠:扔东西可以不赔,大家到二房东家里去扔。
众房客:好,去扔~
杜福林:我扔只五斗柜
老山东:我扔梳妆台„„
二房东:好,就算二十一万。(对小皮匠)那还有二十一万呢,付出来,付不出来还是给我搬家~ 小皮匠:慢,(对杨老头)不要搬,大家想想办法凑凑,我这里有三万。 房客甲:我这里有一万。
老山东:我这里拿四万去。
小皮匠:大家还有吗,(众房客默声)这里付你十万,还有十一万回头再给你 二房东:不行,今天少一个钱都不行,付不出来就搬场(赶杨老头)走~走~ 杨老头:(无奈的收拾地上的东西欲走)好,我搬。
韩师母:慢,杨老头,不要搬,我这里有。(打开皮包取出一叠钞票)这个钱原来给我们韩先生看病的,先
给你再说吧~(给杨老头)
杨老头:这„„这怎么可以呢,
小皮匠:杨老头,拿了再说吧,回头想办法,二房东,这里又是十一万,一共四十二万元钱,三个月房租
全部付清,杨老头,你可以不搬了。
二房东:好啊,你竟然替杨老头付房租,你反正挣钱容易,只要眼镜对人家一瞟,钱就会来了,你这个贱
货~呸~
众房客:呸~(讲二房东轰下去)
杨老头:韩师母,谢谢你,谢谢大家帮忙
众房客:没关系(下)
杨老头:小皮匠,我去卖香烟了。(下)
小皮匠:(拿了一双鞋)我也送鞋去了。(下)
三六九:(上,敲韩师母门)里面有人吗,
韩师母:(从里面开门)警察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三六九:你是性韩吧,
韩师母:是的
三六九:你有盟会吗,
韩师母:什么盟会,
三六九:别装蒜~没有盟会就是私娼,做私娼是犯法的,到局里去~ 韩师母:警察先生,我不是做私娼的
三六九:不是做私娼,警察的面前你别撒谎,我心里很,明亮,你是为了要饭吃,瞒着丈夫去干这一行,
所以你不肯跟我到局里去,又怕闹大了事情出洋相。要知道这个地方归我管,你在此地做私娼,
局里时常要问我,真是给我添麻烦,其实我很同情你,不到局里好商量,只要你此地不再住下去,
限你三天把场搬,搬到别处做私娼,从此我就不管你的帐。 韩师母:警察先生,你就爱你关了半天,我一句也不懂。
三六九:你当我外国人,好,上海人不懂山东话,那我就讲上海话给你听,搬家就是搬场,三天之内搬家~
韩师母:我不欠房租为什么要搬场,
三六九:你不搬,你是私娼,不搬就跟我到局里去~(拉韩师母)
杜福林:(外面上)哎,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三六九:(吃惊)你干什么,
杜福林:在女人身上动手动脚不像样的~好了,(对韩师母)你回去吧~ 三六九:去你的,你是老大爷,杜福林你要多管闲事,你自己还少给我两个大头呢~ 杜福林:我怎么欠你两个大头,
三六九:你只给我三个大头,还欠我两个
杜福林:你讨价五元,我还价三元,我都给你了
三六九:哦,你还还价,好,就算三元吧,那你为什么多管闲事呢, 杜福林:他犯什么法,你要抓她进去,
三六九:她是私娼
杜福林:你怎么知道她是私娼,
三六九:是他们告诉我的
杜福林:是谁,
三六九:你有调查我了~我一看就看出她不是好人,要不是,他为啥每天晚上打扮的漂漂亮亮逛马路,就
是私娼。
杜福林:我看她不漂亮,你的老婆比她还漂亮
三六九:(得意)我老婆你见过,
杜福林:看见过
三六九:(指韩师母)她以为自己漂亮,人长得靓,神气,我老婆比她好看的多,人还比我高出一个头 杜福林:你老婆也很会打扮,我也常常看到她打扮的很漂亮逛马路
三六九:是的,我去出差,她没事情,就吃了晚饭去逛马路了。
杜福林:那么她也是私娼,
三六九:这个„„
杜福林:有盟会吗,
三六九:有盟会
杜福林:拿给我看
三六九:现在没有了
杜福林:怎么会没有的,
三六九:嫁给我后就没有了,(发觉不对)我怎么漏出来了。 杜福林:人家是好人,你偏说她是私娼,她的丈夫是大学毕业生,失业在家里,还得了肺病。
三六九:她丈夫生病,失业在家,她要不做私娼,哪儿来钱付房租, 杜福林:你怎么知道她就一定是私娼。
三六九:有人告诉我
杜福林:谁,
三六九:你又要调查我啦,
杜福林:她是
毕业生,因为嫁了丈夫,长不到职业没有办法去做舞女 杜福林:哦,就是跳舞场里“蹦擦擦”的舞女,
杜福林:对的,她替杨老头付房钱也是跳舞挣来的,舞女犯法吗, 三六九:不犯法的
杜福林:还有什么事吗,
三六九:没什么了。
杜福林:没事就走吧~(推三六九)
三六九:推什么,我自己会走。(突然转回身)慢~我还是要抓她走~
(韩师母吃惊,杜福林喝住三六九)
三六九:你怎么又喊了,
杜福林:你怎么又拉了,
三六九:你丈夫几岁了,
韩师母:三十岁
三六九:三十岁恰巧正好,(杜福林三六九同时)抽壮丁~ 韩师母:我丈夫有肺病不能去的~
三六九:不去可以,只要你付壮丁费„„
杜福林:五担大米,
韩师母:什么地方来呢,
三六九:没有五担大米,那么„
杜福林:就三担大米
韩师母:三担也没有
三六九:那么就„„
杜福林:五元大头
韩师母:五元大头也没有
三六九:那么就„
杜福林:三元大头
三六九:(把帽子拿下来放在杜福林手里)警察给你当~我只有这么两句话,都给你讲了,我讲什么呢,
杜福林:你讲来将去就这几句话,省了你讲了,我替你讲了算了。 三六九:他娘的,真会讲话,讲的一点不错,每个壮丁都是三个大头。老少无欺,(向韩师母)拿来,三个
大头
韩师母:我现在没有
三六九:你皮包里不是有吗,(抢韩师母皮包,韩师母大叫)
杜福林:好哇,动手抢了
三六九:有警察在,谁敢抢皮包。不要紧,你皮包给我看
韩师母:(没奈何,打开皮包)只有一个大头
三六九:一块也好,先给我
韩师母:这是给我丈夫看病的钱
三六九:我管你这些~拿来~(抢过银元)你还欠我两元~
杜福林:慢,害我两元~
三六九:干什么,
杜福林:一样一个壮丁,她为什么只要一元,我要三元,是不是要还我两元, 三六九:他娘的,我拿她医院,还你两元,我还倒贴一元呢。你这个家伙,你在做梦,大头进了我的口袋
它还能出来,你没有听见,等会我还要向她拿的。(对韩师母)你不用愁眉苦脸,两元大头容易得
很,只要你“蹦擦擦”“一檫”,两元大头就“擦”出来了。(转身下) 韩师母:福林哥,这日子怎么过,
杜福林:只能在想想办法
韩师母:我根本没有办法
杜福林:我帮你一起想。哎~(与韩师母分头下)
,炳根,二房东,三六九跟上
三六九:大阿哥,你慢走,我有话跟你说
炳 根:(气氛的)你别叫我大阿哥了,我要你叫爷叔了
三六九:大阿哥,本来我要抓她进去的,结果她不是私娼,后来我知道她丈夫三十岁,我就一定要抓她丈
夫当壮丁~
炳 根:那么抓他进去啊~
三六九:不过她已经答应给我三个大头了,现在先付一块,还差两块 炳 根:我老头子教你守来赶搬场,你现在总是三个大头三个大头,统统三个大头,你是来收房钱的,你
现在房钱很多,我现在一点没有
三六九:大阿哥,,要抓她进去,没有理由怎么抓呢,只要有理由就能抓,上海有句话叫“捏牢骨头不用刀”
炳 根:对,捏牢骨头不能用刀(转身看四周没人)
三六九:没有人
炳 根:现在有办法。
三六九:什么办法,
炳 根:此地房客要数小皮匠最坏,先抓他进去,其余的就好办了 二房东:怎么抓法,
炳 根:你到房间拿一个包袱放在小皮匠的阁楼里,等会你喊捉贼,我去报局,(对三六九)你马上到他阁
楼里去搜,搜到了但要他搬场,还可以请他吃官司,怎么样,(被阿香窥见) 三六九:大阿哥,你想出这个办法有苗头的
炳 根:没有苗头,人家怎么叫我爷叔
三六九:大阿哥,你有儿子吗,
炳 根:这个„„
二房东:没有儿子
三六九:(打趣的)你想得出这种方法,是不会有儿子的
二房东:开什么玩笑,
三六九:大阿哥,我在垃圾箱旁边等你。(下)
(二房东上楼取包袱,放在小皮匠阁楼里,随后与炳根下。阿香从楼上奔下,从阁楼里取出报复上
楼,小皮匠从外面上,干活)
二房东:(上,故意的)小皮匠,你辛苦了,你有的辛苦了~(上楼,接着马上下楼)捉贼~捉贼~
众房客:(上)谁家丢了东西,
二房东:我家丢了东西
炳 根:(上)好,报局,报局~(下)
二房东:我们家丢了一个包袱~
众房客:他家丢了东西,与我们无关。(欲下)
炳 根:(上)谁都不准走,谁走谁就是贼~
【三六九上
二房东:三六九,我家里一直包袱不见了。里面有一件皮袍子,两件旗袍,一件红的,一件绿的,刚才我
出去的时候还在,一会儿就没了
三六九: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二房东:我看见小皮匠在我家门口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什么, 小皮匠:不要血口喷人~
三六九:我一看就看出来,你不是好人。(抓小皮匠) 小皮匠:为什么抓我,抓贼要抓脏,你有赃物吗,
二房东:搜出来就是赃物~(三六九欲搜)
小皮匠:慢,你搜不出来怎么办,
三六九:搜出来我抓你去坐牢,搜不出来你抓我去„„ 炳 根:搜不出来我点大香烛赔罪
三六九:大阿哥,点多大的香烛,
炳 根:五十斤
三六九:(进阁楼搜,不见包袱,回上)阿婶,你放哪里了, 二房东:(着急得)你怎么讲出来的
三六九:(又去搜,会上)阿婶,没有啊~
二房东:明明放在里面的
三六九:这个话不能讲
二房东:(进阁楼搜,回上)啊~没有啊~
炳 根:这小子手脚是快啊,一定给他去当了,三六九,抓他走~
【三六九抓小皮匠
杜福林:不能冤枉人~
三六九:谁帮他说话就是同党~(一把抓住杜福林)走~到局里去~
【阿香喊声“妈,包袱没有偷掉” ~
二房东:不是这只~
阿 香:(拿包袱下)是这只,(打开包袱)你看,意见红的,一件绿的,还有件皮袍子,一件也不少~
众房客:原来是敲诈
二房东:要死了
小皮匠:好,你自己说的,搜出来你抓我吃官司,现在搜不出来我抓你坐牢!(抓住三六九)
众房客:对~对~对~
三六九:不,不,大阿哥讲过的。搜不出来点大香烛,赔不是的。(对炳根)大阿哥,钱拿来,去买香烛~
众房客:买~ 买~
——幕落——
第六场
时 间:当天晚上
地 点:二房东家里
布 景:二房东家,中间摆一张桌子,左边有门通楼下,右边有门通内室
炳 根:今天的事情,毛病又出在阿香身上
三六九:这就奇怪了,阿香是你们的女儿,吃你的饭,怎么总是去帮别人的忙,上海话有句话:“一个人的
手臂往里弯”,你们阿香的手臂是往外弯的,
二房东:哎~小皮匠是我的眼中钉,不拔掉这钉子心不平,可恨阿香鬼丫头,偏偏与他最亲近,我日日夜
夜想办法,动尽脑筋费尽心,包袱仍旧回转来,明明是阿香出毛病,小鬼竟敢窝里反,我们以后
难做人,还是先把阿香卖,斩草一定要除根。
炳 根:(接唱)斩草一定要除根,阿香一定会跟小皮匠,远走高飞逃出门,我们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还
是赶快动脑筋,捞着一两是一两,摆在家里不太平。
三六九:对,放在家里,万一跟小皮匠一走,就落了人财两空。
二房东:对~我讲还是卖她到汕头去
炳 根:对~卖的越远越好
三六九:哎。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唱山东腔)我倒是有一个好注意,阿哥阿嫂听我讲,我们那位分局长,
最近和太太闹开场,皆因为局长已经六十岁,太太倒也取二房,大太太不曾生儿子,小老婆也不
会把孩子养,局长就怕断子绝孙,每天每夜心事耽。最近要取三太太,要一个乡下小姑娘,一方
面可以伺候大太太,一方面希望她生儿后代传,阿香人品倒不错,局长一定看得上,我来做个介
绍人,阿婶你看怎么样,
二房东:炳根(把炳根拉到一边,低声说)嫁给局长,一分钱也捞不到。
炳 根:对的,我下本不利,养得这个大送给别人,算什么名堂,
三六九:大阿哥,你讲出这种话,我真的叫爷叔了,你要知道,长线放远鸽子,你把女热嫁给局长,暂时
捞不到钱,以后希望可大啦。局长是你的女婿,你就是局长的丈人,(对二房东)你就是丈母娘了,
老太太,老太爷有什么事还不是一句话么,
炳 根:三六九,你会所的有道理,阿香随便怎么都是我女儿,嫁给局长,局长就是我女婿,拿警察局就
等于我开的一样了,这般房客要他们搬家还不是一句话,
三六九:不要说这栋房子的房客统统搬家,就是一条弄堂的房客一起搬家也容易的。 炳 根:就是叫这条马路的房客搬家也很容易的
三六九:就是让全上海的人搬家也很容易的
炳 根:全上海的人都搬家了,只剩下我们一家那不吓死么,
二房东:三六九,这次媒人做成,我请你吃十八只蹄髈
三六九:一口气吃十八只蹄髈吃不下了的,不过将来请老太太老太爷提拔提拔,在局长面前说几句好话,
让我在这上面(指指袖子上面的条子)加上两条„„
二房东:还不是一句话么~我一定在女婿面前捧你,给你当上巡长。
三六九:谢谢老太太老太爷,我马上就去,你们等着听好消息。(下)
二房东:喔唷,老太爷。
炳 根:喔唷,老太太
【两人狂笑,哈哈哈哈哈
——幕落——
第七场
时 间:几天后
地 点:同第四场
布 景:同第四场
幕 启:房客们都在议论阿香给局长的事,裁缝妻子从楼上走来后面是宁波妻 裁缝妻:阿香在楼上哭得厉害
山东嫂: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的命这么苦。
金医生:拿十几岁的小姑娘给六十多的老头子,哎,这是太不像话啦~ 老裁缝:(匆匆上,对裁缝妻)你怎么在此地,人家来取衣服了
裁缝妻:嗯~(下)
老裁缝:金医生,把十几岁的小姑娘给六十几岁的老头子,想得出这个办法的人,养儿子来像花生米一样
大。
老山东:(急上,对山东嫂)小孩子吵了,快去~(对宁波妻)有人拿衣服来了你也快去 宁波妻:小宁波不是在吗,
老山东:他出去了
宁波妻:那我就去(下)
老山东:金医生,阿香可怜,你替他想想办法
杜福林:(奔上)你们知道吗,金医生,阿香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金医生:老早就知道了
杜福林:金医生,你想想办法吧。
金医生:想办法,他不是嫁给别人,是嫁给警察局长,想得好还好,想的不要,大家想到警察局去了。 老山东:难道就眼看着这个小姑娘送进地狱吗,
老裁缝:我们大家想想办法,杜福林你办法多,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二房东:(从外面上,打扮的比平时更加妖艳了,见杜福林等在一起谈话)你们都在商量什么,又在动坏脑
筋了,
杜福林:我们大家都在商量,你们阿香出嫁想送点礼物
二房东:这倒是对的,我们都是老邻居了,你们想送点什么,
杜福林:老裁缝送六件旗袍,金医生给你们送一套家具,我送两箱梨膏糖,算下来„„ 二房东:决定怎么样,
杜福林:决定大家不送
二房东:好~穷鬼~弄只空心汤给我吃,就是你们送,我收不收还不一定呢~今天是我女儿喜事,我不跟
你们讲,过了三巡,我一家一家来拜访你们,(冷笑)哼~
杜福林:拜望不敢当~
二房东:哼~统统搬场~
众房客:搬场,
杜福林:搬场是要搬,等我们这栋房子住的不要住了是要搬的
二房东:对,你嘴凶,我说不过你,看你以后跟我女婿去说,哼~老实说,识时务些,三天内统统给我搬
场~这里房子我女婿要用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上楼见小皮匠下来)小鬼~ 小皮匠:(匆匆的)你们都在啊,
众房客:怎么,
小皮匠:阿香已经打扮好了,阿香见了我话也不敢说,只是流眼泪,她前几天跟我讲,如果真要嫁给老头
子她就自杀的,你们想想办法吧~(外面汽车喇叭响)
三六九:(胸前挂着大红花,走到楼梯口,抬头叫喊)老太爷,老太太~
上车啦~汽车来了,新娘打扮好了没有,(下)
二房东:老太爷走好,女婿在等我们啦~
炳 根:老太太当心,走好~
【二房东,炳根得意下,小宁波夫妇上
小宁波:小皮匠,汽车来了
阿 香:(穿了新娘的衣服从楼上急下)小皮匠~ 小皮匠:阿香,你别哭,你不要去了,我去~ 金医生:你去干什么,
小皮匠:我去跟他们拼了~
金医生:你一个人去硬拼有什么用,
杜福林:小皮匠,我看你还是带了阿香走。
小皮匠:好,我们马上走~(拉阿香欲走)
金医生:汽车在门口,怎么走得出去,你们是两个人啊,又不是两只苍蝇。
小皮匠:那怎么办,
老裁缝:金医生,你想想办法,哎,想不出办法这是急死人。 宁波妻:真要急出毛病来
【老裁缝,阿香把金医生推来推去。
杜福林:(突然地)啊~有办法啦~
众房客:什么办法,
杜福林:我将给你们听。(低声讲,众人大喜) 宁波妻:我去拿衣服。(急奔下,老山东上)
老山东:(奔上)不好了,车子已经来了
小皮匠:有办法了。(把办法告诉老山东)
老山东:好极了,我出去看看。(急下,小皮匠拿了衣服被单等物上)
金医生:快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老山东:(急上)二房东来了~
【众房客故意吵架
众房客:金医生,这是什么道理,病人来了不看病, 二房东:(上)你们干什么闹,
小皮匠:金医生不看病,有这种道理吗,
二房东:金医生你找死么,你不看病去喝西北风啊~哼~你这个人坏良心,有钱进账不要,你看了病收了
钱,就可以送礼了
金医生:我能看冰当然看,不能看的病,难道也要看吗, 众房客:不管能不能看,你是医生应该看的
金医生:这个病我看了,自己要看死的
二房东:我没有听说医生给病人看病自己会看死的。 金医生:你知道什么?脑膜炎,要传染的
二房东:脑膜炎病人呢,
金医生:在里面
二房东:快叫她走~要传染的,要是死在此地,今天是办喜事,要触霉头的,不走就搬场
金医生:(对小宁波妻)听见没,我要搬场了,快送你亲戚进医院吧~
宁波妻:他现在走也走不动了
二房东:你们抬他出去呀~
小宁波:我一个人抬不动
二房东:小皮匠,帮帮忙,一起抬出去。真倒霉~ 小皮匠:好,帮帮忙,帮帮忙。(阿香换好衣服,被单包满她全身)
【小皮匠小宁波抬阿香下,炳根上
炳 根:什么事,
二房东:病人~
【炳根上前拉床单,众房客着急,二房东阻止 二房东:炳根,脑膜炎,会传染的
【炳根连忙放手后退
炳 根:(退后)脑膜炎?(捂鼻子)快走~快走~
【小皮匠小宁波急忙抬阿香下
老裁缝:喔唷~好危险呀~
二房东:好危险呀~
炳 根:好危险呀~
众房客:好危险呀~
【二房东炳根上楼
老山东:金医生,小皮匠,阿香,已经乘电车走了~
【众人大悦,二房东发现阿香不在,下楼~ 二房东:阿香~人呢,
炳 根:到哪里去了呢,(四处寻找)
二房东:金医生,你不曾看到阿香,
杜福林:我看到了
二房东:现在人呢,
杜福林:现在不知道,我昨天看见的
二房东:问这个死人~
炳 根:到处找过找不到~
【三六九带警察甲,乙上
三六九:来,见过老太太,老太爷
警察甲乙:见过老太太老太爷
三六九:我们局长等急了,请新娘子上车子 二房东:这个„„
杜福林:新娘子不见了
三六九:怎么不见了,
二房东:帮忙找找,终会在的
三六九:(对警察甲乙)找找~
【警察甲跟炳根上楼,乙跟到二房东到金医生家找,三六九下
二房东:哼,除非她长了翅膀飞出去~谅她也逃不了
【三六九带伪巡官上,警察甲乙复上 警察甲:没有
警察乙:找不到
三六九:(对炳根)这位就是我们的巡官
伪巡官:就是怎么回事,
二房东:阿香刚才还在的,一眨眼不见了 金医生:阿香嫁给警察局长不是很好嘛。干什么不愿意呢, 杜福林:你们前几天不是要把阿香卖到汕头去吗, 众房客:是的
炳 根:你们不要胡说~
三六九:我也听说过的
伪巡官:啊~原来你们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们局长,想买到汕头大价钱是不是,
二房东:巡官老爷,根本没有这件事~(对三六九——三六九,帮帮忙吧~
三六九:你帮帮我的忙,我是媒老爷,没有新娘要“捣梅酱”(大媒人)~
伪巡官:没有那么容易~你在开玩笑了,三天,我们局长已经在一品香酒席摆好了一万多桌,请了许多朋
友,吃喜酒的人都到齐了,人情也收;额。就等着新娘子了,现在新娘子走了,叫我们局长怎么
做人,现在局长在车里跳脚了,现在局长有命令,有新娘子就带新娘子,没有新娘子就带人~三
六九,把他们带走~
三六九:走,(对二房东夫妇)他奶奶,我一看就看出来你不是好人~(对警察甲乙)把他们带走~
【警察甲乙拷炳根二房东。
伪巡官:来~把三六九也带走~(警察乙拷三六九)
三六九:怎么,怎么带我,
伪巡官:你是媒人~
三六九:哎~我晓得要“捣梅酱”(打媒人)~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