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论陈诚《西域往回记行诗》

【doc】论陈诚《西域往回记行诗》 论陈诚《西域往回记行诗》 兰州大学(社会科学版)第3l卷第6期/2003年11月 JournalofIanzhouUniversity(SocialSciences)Vo1.31No.6/Nov.2003 论陈诚《西域往回记行诗》 汪小军 (西北民族大学历史系,甘肃兰州730050) 内容摘要:陈诚是明代着名的西域使者,除传世的《西域番国志》,《西域行程记》 外,还留下《西域往回记 行诗》92首,可视为明代西域的一幅历史画卷. 关键词:明代;陈诚;西域往回记行诗 中图分类号:I1O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804(2003)06—0042—03 陈诚是明代着名的西域使者,永乐年间,曾五 使西域,足迹最远到达今阿富汗境内赫拉特城.身 后有《西域番国志》,《西域行程记》传世,是明代 西域关系的惟一亲历实录,受到中外学者的关注. 陈诚的五使西域,表现了中国古代这位杰出的 外交使节不畏艰险,不辞劳苦的献身精神和杰出的 外交才干.我们完全可以想像,在自然条件十分恶 劣的大西北,交通手段又极落后的十五世纪初叶, 跋涉在丝绸古道上的陈诚及其使团,需要克服何等 的艰难险阻:茫茫戈壁,皑皑雪山,荒峡野岭,急 流险滩,旅途人烟绝迹,气候瞬息万变.陈诚及其 同行者杖节西行,风餐露宿,翻山越水,"才逾乌道 穷三峡,又蹑丹梯上九霄."?常常是忍着饥渴,冒着 寒冷,炎热,"马带征鞍卧软沙,人拥毡康坐终夕.". 可谓龙沙万里,忧患备尝矣.然而,他们毕竟以惊 人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克服了种种困难,成 功地完成了和平外交使命,从而增进了明政府与西 域诸国的友好关系,加强了中原内地与新疆地区的 交流往来和相互了解,对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 形成和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陈诚西使,留下了《西域往回记行诗》九十二 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的经历见闻.这些诗作 不经雕凿,朴实无华,在塞外荒寒壮阔的背景上,展 现了当时西域诸国的社会风貌.可视为明代西域的 一 幅历史画卷.让我们沿着使团的足迹,对《西域 往回记行诗》作一简单的考察. 陈诚使团离开肃州西行的第一站是长城迤西 的嘉峪关,此关雄踞大漠,扼西域之孑L道,陈诚 《宿嘉峪山》中写道: 朝离酒泉郡,暮宿嘉峪山. 孤城枕山曲,突兀霄汉间. 戌卒夜振铎,鸡鸣角声残. 朔风抢白草,严霜冽失颜. 流沙远漠漠,野水空潺潺. 借问经行人,借传古榆关. 西游几万里,一去何时还. 对肃州(古酒泉郡)到嘉峪关的行程("朝离酒泉 郡","暮宿嘉峪山"),嘉峪关的形势("孤城枕山 曲,突兀霄汉间","流沙远漠漠,野水空潺潺"),关 城的防守("戌卒夜振铎,鸡鸣角声残"),历史沿 革("借问经行人,相传古榆关")等,均为写实. 出嘉峪关,陈诚使团首途赤斤城.赤斤城是赤 斤蒙古卫所在地.赤斤蒙古卫与安定卫,曲先卫,阿 端卫,罕东卫,沙州卫,哈密卫同属"关西七卫", 是明政府经略西域的据点之一.明初遭"朵儿只巴 之乱"的杀掠,城已残破.洪武二十九年(1396 年),陈诚曾奉命至撒里畏兀儿地面,重建安定等 卫,大约是到过赤斤的.事隔十多年,陈诚奉使西 域,途经其地,赤斤蒙古卫尚未从那场浩劫中恢复 过来,依旧显得荒凉.陈诚《经赤斤城》写道; 晨起驾征鞍,行行天未晓. 依稀见古城,四壁虚静悄. 寂无鸡犬声,空有泉源绕. 沧桑迁变多,车马经行少. 收稿日期:2002一l1—13. 作者简介:汪小军(1964一),男,东乡族,甘肃东乡人,讲师,从事民族史学研究 汪小军.论陈诚《西域往回记行诗》43 往事已悠悠,浮生胡挠挠. 回头忆君亲,白云挂天渺. 过赤斤地面,到了哈密,又是一番景象.哈密盛情 欢迎明朝使团的到来,陈诚《哈密城——古伊州之 地》云: 此地何由见此城,伊州哈密竞谁名. 荒村漠漠连天阔,众木欣欣向日荣. 灵凤景星争快睹,壶浆箪食关相迎. 圣恩广阔沾遐迩,夷貂熙熙乐太平. 哈密古称伊州,明初于此建哈密卫,作为联系西域 诸国的一个枢纽和前哨.在明人眼中,显然与前方 西域诸国地面的地位大不相同,故云"圣恩广阔沾 遐迩".使团在这里受到了"壶浆箪食"的热情接待. 使团离哈密,过火焰山,渡流沙河,依次经鲁陈,火 州,土尔番,崖儿城.陈诚均有诗记行写实. 鲁陈城即古之柳中县 楚木秦川过几重,柳中城里过春风. 花凝红杏胭脂浅,酒压葡萄琥珀浓. 古塞老山睛见雪,孤村僧舍暮闻钟. 羌酋举首遵声教,万国车书一大同. 哈密火州城 高昌旧治月氏西, 遗迹尚存唐, 梵宫零落留金像, 征马不知风土异, 即古高昌之地 城郭萧条市肆稀. 居民争睹汉官仪. 神道荒凉卧石碑. 隔花犹自向人嘶. 土尔番城 路出榆关几十程, 九重雨露沾夷狄, 天上遥瞻黄口日, 姓名不勒明山石, 诏书今到土番城. 一 统山河属大明. 人间近识少微星. 愿积微勋照汗青. 崖儿城古车师之地后为交河县 沙河之水自交流,天设危城水上头. 断壁悬崖多险要,荒台废址几春秋. 羌儿走马应辞苦,胡女逢人不解羞. 使节直穷西域去,岸花陡草莫相留. 这一带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诗中皆有所反 映.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当时的西域,正处在一个 伊斯兰化进程中,汉唐以来盛行了几个世纪的西域 佛教,不可避免地衰落了.连"遗迹尚存唐制度"的 哈密,火州一带,也是"梵宫零落留金像,神道荒 凉卧石碑." 经历了漫长的旅程,陈诚使团进入帖木儿帝国 境内,枯木儿帝国是当时中亚的一个强大国家,由于四方征讨,侵略扩张,这里呈现出一度的繁荣富 庶,山川风物又是一番景像,以至陈诚发出"眼前 风物近江南"的感慨.如《塞兰城》: 绕堤杨柳绿毵钪,陡上荒城说塞兰. 郭~j-z.家多土室,眼前风物近江南. 园瓜树果村村熟,樽酒盘餐味味甘. 向晚砧声敲月下,忽惊乡梦思难堪. 《至撒马儿罕国主兀鲁百果园》则记叙了明政 府使团所受到的隆重接待及饮食,服饰,礼节,风 俗. 巍巍金壁瓷高台,窗户玲珑八面开. 阵阵皇风吹惟幕,飘飘爽气自天来. 加趺坐地受朝参, 不解低头施揖让, 饭炊云子色相兼, 汉使岂徒营口腹, 贵贱相逢道撒兰. 惟知屈膝拜二三. 不用匙翻手自拈. 肯教点染玉纤纤. 金按骏马玉雕裘,宝带珠璎锦臂鞘. 身外不知天壤间,妄将富贵等王侯. 陈诚的《西域往回记行诗》还描写了他跋涉万 里的艰难历程,充满着慷慨报国的英雄气概和不畏 艰难的乐观精神.试读陈诚的《出塞图》一诗: 紫骝踏雪度阴山,奉使重t临绝域还. 羽箭丝鞭停素手,貂裘绒帽正苍颜. 乘槎博望寻河易,杖节中郎报国难. 仰栽圣皇威德重,此生三入玉门关. 作为一位封建王朝的外交使节,陈诚"仰载圣 皇威德重",时刻不忘"诞敷声教及天涯."他在 《土尔番城》一诗中所说:"九重雨露沾夷狄,一统 山河属大明,"就是他的理想和报国思想的充分表 露.正因为如此,陈诚希望建立张骞那样的业绩,钦 慕汉使苏武,称颂"苏武边庭十九年,烨烨芳名重 千古"@.微鄙视丧失民族气节的李陵,"可惜终夷 虏,千秋秽令名."在《出京别亲友》中表示:"丹 心素有苏卿节."陈诚每以苏武自勉,并非毫无所 指.明初的西域关系,时有紧张因素存在,拘留政 府使节的事件屡见不鲜.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 当明政府派遣给事中傅安,郭骥率领使团前往撒马 尔罕时,即为帖木儿扣留.洪武三十年(1397年), 明政府使臣,北平按察使陈德文亦遭拘留.洪武二 44兰州大学(社会N-学版)2003年第6期 十四年(1391年),主事宽彻,御史韩敬,评事唐 钲使别失八里,因无厚赐,正使宽彻被别失八里王 黑的儿火者扣留.其中,傅安,郭骥被罹留"凡十 三年,艰苦备尝,志节益励."同苏武一样,傅安出 使时,"方壮龄,比归,须眉皆白.同行御史姚臣, 大监刘惟俱物故.官军千五百人,而生还者,十有 七人而已."?陈诚在傅安,陈德文回国六年后出使 哈烈,撒马尔罕诸国,显然是有这样的思想准备的. 西域的山川I风光,各地的风土人情,在陈诚 《西域往回记行诗》中,都有真实生动的描绘.那里, 固然不免"远塞深春无过雁,古台落日有栖鸦"的 荒漠孤寂,但亦有"绿野草铺茵,空山雪积银"交 相辉映的动人景色.沙漠中的绿洲,竟使他们产生 "恍疑风景似中原"@的感觉.那"峰连剑阁迷云栈, 注释: ?西域往回记行诗?过打班[M]. ??西域往回记行诗?过川谣[M]. ?西域往回记行诗?过李陵台[M]. ?陈继儒.见闻录I-M]. ?西域往回记行诗?过卜隆古河[M] ?西域往回记行诗?夏日遇雪EM]. ?西域往回记行诗?蜡烛城EM]. ?西域往回记行诗?复过打班[M]. ?西域往回记行诗?过渴石峡EM]. ?西域往回记行诗?望哈烈城EM]. 水注银河喷雪涛"的冰大板,"层峦叠嶂几千重,百 折溪流一径通"的渴石峡,及"城郭楼台连草树,街 衢巷陌满人烟"的哈烈都市繁华,"梵宫零落留金 像,神道荒凉卧石碑"的古高昌佛教的凋零衰落. 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 明政府使团的出使,在西域诸国引起了强烈的 反响,赢得了普遍的欢迎."凡旌节所临,悉皆壶浆 箪食,迎劳惟勤."各族人民十分友好地接待了明 朝使臣:"灵风景星争快睹,壶浆箪食笑相迎";"握 手相亲施揖让,低头重译问平安"@.他们捧出葡萄 美酒,以"不用匙翻手自拈"的独有佳肴款待使团, 给远道而来的中原客人表演射葫芦的骑射术,赠 送礼品,这充分说明,汉唐以来西域与中原内地渊 远流长的友好关系有着深厚的基础. ?西域往回记行诗?哈密火州城[M]. ?西域往回记行诗?哈密城EM]. 西域往回记行诗?至别失八里国王马哈木帐房 [M]. @射葫芦是流行于中亚一些游牧民族地区的一种骑射 游戏,《西域番国志?哈烈55有记载.《西域往回记行 诗》中有《射葫芦》一首云:"长竿笔立高插天.葫芦 斜系虚空悬.羌儿马上逞好手,角弓满控黄金弦;当场 跃马流星过,翻身一箭葫芦破.冲起霜翎天上飞,大家 拍手相称贺."葫芦中藏白鸽一双,故云"冲起霜翎天 L飞". OnChenCheng'SPoemsfromtheWesternRegions WANGXiao—",2 (DePartmentofHistory,NorthwestNationalitiesUniversity,Lanzhou,730050,China) Abstract:TheauthorpointsoutthatChenCheng,afamousMingDynastyambassadortotheW estern Regions,leftwithUSarichlegacyofpoeticworks.collectedinhisPoemtheWesternRegi.ns? apartfromhisdistinguishedhistoricalworksStatestheWeter,2Regi.nsandTravelstothe,2 Regions. Keywords:mingdynasty;chencheng;PoemsfromthPWester,2Regio,lS (责任编辑:晓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