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

堕落 堕落终究会更痛 经过一个夏天的炙烤,一场大雨终于即将来临,天边突然飘来几朵黑云，聚集在一起，怒吼着，周围暗了起来，也沉闷了许多。疾风掠过老松树的垂须，拍打着窗门。韩云英肩上背的大包里装的都是刚刚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各种生活必需品,肩带紧紧地勒在她那瘦削的双肩，距离学校已经没多远,雨果然下起来了,她顾不得肩胛骨的疼痛,只想快回公寓( 雨开始是一点一点的，接着是一丝一丝的，最后是一片一片的，终于把积聚了一夏天的烦躁淋漓尽致地宣泄出来( 公寓的窗前是两棵老松树。干枯的树皮，裂出一块块的，沾着灰尘的垂须在风中摇摆。雨似乎无法将它洗净，所以墨绿之中带着灰白，感觉很古老沧桑。老树的右边是在新楼建成的时候栽的新树，刺眼的绿中带有一点黄。雨有点大，韩云英回到教室，坐了下来。 这是韩云英在康尼大学读书的第二年，大一刚来报到时，当别的女生因为不适应大学生活每天晚上对着电话和父母哭天抹泪或者是和自己时代的好友伤春悲秋地好好对高中的一切过往做充满沉痛感情的祭奠时，韩云英已经开始为自己即使再节省每个月也至少要五百块的生活费而绞尽脑汁了( 韩云英的家在北方的农村，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韩云彩毕业以后就嫁给了同村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婚后不久两人就来到了上河做起了小生意，现在他们一起经营了一家店面不太大的西点屋。弟弟还在上高二，每次考试的总成绩从来不过百，喝酒抽烟那一套倒是早就已经堪称老手。父母都是以种地为生的农民，根本无力承担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再加上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早已经在这两个朴实的农民内心根深蒂固，父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这个儿子那里，韩云英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发生在家里的那一幕在她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爸爸韩守一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股劣质香烟的味道始终在屋内缭绕。妈妈王桂平终于沉不住气了:“云英，你是咱这念书最多的女孩子了，现在家里的这些钱除了给你弟交学费的剩下的顶多够给你当路费的„„” 不用抬头韩云英都会知道妈妈接下来会擦一擦眼角上几乎看不见的泪水，然后告诉她她们这对老夫妻如何含辛茹苦地拉扯这三个孩子，多么地无奈，弟弟更需要读书等等。 韩云英沉默地听着，偶尔会应一声。这和当年她上高中时的场面如出一辙。每当看到母亲装腔作势地擦一次眼泪，血管就会多刺痛一些。 亲戚的资助下，韩云英总算凑齐了大一的学费，平时自己在校外做一些兼职，再加上姐姐的接济，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现在对韩云英来说，如何在短时间内凑齐大二的学费是头等大事。 这个暑假韩云英并没有回家，一直留在奔走于上河繁华或是冷清的大街小巷，某品牌的人体彩绘模特、某商场的促销员、某报纸的发行员„„凡是能做的，她都做过。这个暑假里，韩云英赚够了一半的学费。 这是开学的第三天，多数学生还沉浸在暑假的懒散和惬意中，除了需要和分别了一个假期的男朋友在图书馆互诉思念之情的以外，很少有女生去图书馆学习，她们上完课以后就猫在公寓里，守在电脑前专注地淘宝或偷菜或看电影，再或者干脆赖在床上听音乐、看书之类。 韩云英决定抓住这个短暂的机会，在公寓卖一些女生们常用的小物件，为凑齐学费再冲刺一把。今天下午没有课，韩云英乘公交去了批发市场，从那里进了不少货。 回学校时遇到的这场雨，持续时间并不长，但是很快就把积聚了一个夏天的暑气很快消散，吹来的便是习习的凉风了，韩云英淋了雨以后，马上钻进了被窝，但是她还是打了一个喷嚏。 晚饭以后，是公寓里人最集中的时候，尽管觉得头晕，但还是把刚刚拿回来的货卖掉 最要紧，韩云英吸了吸鼻子，翻身下床了。 她把包里的东西整齐地放在一个纸箱里，用右手轻轻地靠在腰侧，在公寓的各个楼层走走停停。 “同学，需要内衣、袜子、笔芯、唇彩么,我这里还有巧克力，要不要看看,” 一个晚上，韩云英不知道对多少人重复着这句话，她感到口干舌燥，更要命的是这一个晚上的收获并不多，所有的收入也就只有两位数。 昨天，她办了学费缓交手续，但是期限也就只有一个月。 “韩云英，你家的情况我了解，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把学费交上，最迟不能超过月底，等十一月份在争取办贷款，千万别向大一时交那么晚。拖全院的后腿„„” 韩云英的手指一直交错在一起，骨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微微发白。那些话缠绕在心里，像是一根根刺朝着柔软的胸腔内扎进去。像是有毒的菌类，遍布所有的内脏，蓬勃地生长着，吸收掏空着整个躯体，风一吹，变成壳，然后再被某些复杂混淆的情绪填满。 韩云英几乎是低着头从辅导员办公室冲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出门的时候撞了人，两个人都“啊”了一声，韩云英觉得这个人个子挺高的，因为一下子就撞到他的胸膛上。一种清淡的香味涌进鼻子，像是沐浴液的味道，她也没抬头看看撞了谁，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因为她怕自己一抬起头来眼泪就不停地往下砸，这样肯定会吓着别人。 身后的熙俊一直喂喂个不停，韩云英也没管，富家少爷怎么会知道穷人的烦恼, 整个下午韩云英都陷在难过的情绪里，闭上眼睛，脸湿了一大片，干什么呢,什么都不想干，可是学费怎么办, 放学以后，韩云英还是那么坐着，眼看着教室内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赔偿医药费。” “啊,„„” 熙俊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副困扰的样子。 “上午„„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么,” 熙俊的爸爸是上河鼎鼎有名的亚盛集团总裁，给学校的某项活动做个赞助是常有的事，因此，熙俊这个财神家的公子，连学院的院长对熙俊都另眼相看。但是他身上并没有有钱人的骄横不羁和为富不仁，他甚至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大一时，新生刚刚上课的一个早上，熙俊还是按照军训时的习惯一大早起床，洗漱完毕后去食堂吃饭，由于新生们还处于军训时的疲倦状态中，总想多睡一会，不到出早操时间他们是不会起床的，而其他的学生没有早操，所以，卖包子的这个窗口队伍排得并不长，这些人不是早起晨读的外语学院的学生就是体院晨练回来的人，而食堂的小工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熙俊就是在卖包子的窗口看到韩云英正吃力地把一大摞的铁制包子屉放到桌子上，然后迅速打开那个打大盖子，她顾不得热气熏脸，按照窗外人要求的数量把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盘子里再递出去，嘴里本能地发出“嘘嘘”的声音。 看到韩云英忙碌的样子，熙俊默默地离开了，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不自觉地抽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平时打扮另类，看起来无比高傲的女孩子每天需要面对这样的生活。 很多天，每当宿舍内静下来，熙俊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都会出现韩云英在食堂忙碌的样子。他应该怎么帮帮这个倔强而坚强的女孩子呢, 几周以后，辅导员找韩云英去自己的办公室。 “韩云英，现在图书馆有个勤工助学的岗位，需要每天晚上6点到9点在报刊借阅处整理报刊，考虑到你家的情况，就打算把这个仅有的名额给你了，在那好好干。” 辅导员不解地望着韩云英说声谢谢转身离开的背影，嘴里情不自禁地叨咕着:“这么怪异的人，哪里好,” 图书馆的工作比食堂要轻松得多，韩云英在那里还能学习，她心里一直感激辅导员对她的照顾。 但是，因为熙俊的原因韩云英才得到了图书馆这个勤工助学的岗位的消息很快就在院里传开。于是，关于熙俊和韩云英的故事以各种版本凭借这些八卦女生们的不符事实的嘴开始以光的传播速度到处传播。 一时间，人人网上对韩云英的指责、谩骂被无数女生分享或是疯狂转载，韩云英早就忍不住了，终于在对熙俊怒吼般的一句:“有钱人了不起啊～”之后，辞去了图书馆的这个岗位。 此后，熙俊还是接二连三地帮韩云英介绍家教或是校外兼职之类的工作，韩云英起初不愿意接受，但是熙俊多次这样帮助，她在内心早就充满了感动，又是校外的工作，那些三八女生的流言蜚语也会少很多，最终还是接受了，也是靠这些工作赚来的钱，韩云英才顺利地维持自己大一的生活。 富二代的身份，还有帅气的外表，熙俊早就已经是女生们的“杀手”，韩云英也自然遭受到她们的妒忌。 韩云英和同宿舍的梁素璟也因此有了过节。梁素璟和熙俊曾在一个高中就读，梁素璟的爸爸也是生意人，而且和亚盛集团有过合作，因为自己以及家人和熙俊的这种关联因此，梁素璟的在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自己迟早会成为熙俊的女朋友，甚至是亚盛集团的少奶奶。 这个夏天，韩云英的姐姐和姐夫刚刚盘下了白海路的西点屋，白海路是上河的繁华地段，店铺租金很贵，平时还需要资金周转，所以大二的学费，姐姐和姐夫根本不能指望，开了口，只会让姐姐为难，想到这韩云英叹了口气，不顾在一旁的熙俊的反应，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支烟，火机“啪”的一声，就已经把烟点着。 “你怎么又吸烟了,”熙俊的两条眉毛之间的肉紧紧地拧在一起。 “反正你早就知道我吸烟，心里烦，想这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着又吸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朝天花板吐了长长地一串大大小小的圈。 这是熙俊第二次看到韩云英吸烟，他第一次看她吸烟还是大一时圣诞节的下午，也是教室的人都走光以后，就在熙俊返回教室来拿忘在这里的手机时，他看见韩云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教室里，两个拳头用力地相互捏来捏去，然后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拿着它在桌子上划来划去。 “你„„”熙俊揣测不出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去他妈的吧～”韩云英咧嘴冷笑一声。接着自言自语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圣诞节的这天的第二节课休息时，韩云英的男朋友打来了电话:“我们相隔太远，平时联系又不多，分手吧～”接着就是挂机后的嘟嘟声。 韩云英的这个男朋友罗明现在在普庆大学。在高中时。罗明是个浑身都是刺的男孩子，平时脾气火爆爱打架。那个时候，韩云英经常因为家里的事不开心而逃课去教室后面的篮球场，两个人常常不期而遇，以致后来的惺惺相惜„„ 韩云英也是和罗明学的吸烟，听到分手两个字时，她的内心像是散场的剧院，突然出现无数的空座椅，灯亮起来，人群离散，舞台上只剩下一个人„„ 韩云英的话彻底弄糊涂了熙俊:“你怎么了，什么朝朝暮暮，还看今朝,” 韩云英看着熙俊满脸不解的熙俊，仰头哈哈大笑，抹了一把脸，发现竟然全是泪水，从书包里掏出了烟，拿出火机刚要点着，被熙俊抢走。 所以，熙俊第一次看到韩云英吸烟还只是个准备动作就被他制止了，现在韩云英又在吸烟，一定是心理很不痛快。 “你是不是在为学费的事为难，我可以帮你。” “没有，没有，我没事，想自己在这休息一下就好了。” 韩云英望着天空中大片的云影缓缓飘移，广阔的苍穹空空荡荡，没有星光，看不到月亮，教室里越来越黑，借着走廊里得灯光，她看到已经九点多，正要起身离开，手机突然响了。 “您好～是韩云英同学么,我是哈尼摄影，我们在网上看到您现在要找一份兼职工作，现在找到了么,” “还没有。” “我们现在招兼职平面模特，明天下午四点半面试，有时间过来么。” “嗯嗯„„我可以过去的。”由于太过欣喜，韩云英说了好几个嗯。 想到了凑学费的事又有希望了，韩云英的心又有了热度，“上帝把一扇大门关闭，也会向你敞开一扇窗。”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这句话。 哈尼摄影是上河很有名气的影楼，招聘模特的要求很高，但是薪酬也高。面试时，看到那么多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韩云英很紧张，同时不断地盘算，如果从下周开始，在这能做二十天模特，学费就够了，时间也刚刚好。 在回学校的路上，韩云英还在忐忑，究竟自己能不能被相中的时候，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正是哈尼摄影，通知她明天参加。 接下来的日子，韩云英就像是被抽起的陀螺，无法再停下来，她每日奔波于康尼大学和哈尼摄影之间，每天中午下课就坐公交赶往影楼，通常下午的课都上不到，影楼的活动结束已经十点多，公车都没了，她就在影楼的更衣室内蜷缩一晚上，大清早又坐最早的公交返回学校上课，但是一想到学费马上就有着落了，心里还是无比欣慰。 影楼的活动十五天以后就已经结束，在橱窗里做平面模特的女孩子们多数都拿到钱相继离开，韩云英被留下来继续当写真模特，当写真模特虽然穿的衣服会暴露一些，但是会比在橱窗里始终如一的造型要轻松，酬劳也高，所以，起初的几天里，对于摄影师的苛刻要求，韩云英也基本能忍受。 但是，又过了几天以后，摄影师要求韩云英配合她拍一组人体写真，韩云英虽然平时打扮得另类，但是毕竟还只是大二的学生，对于人体写真，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本来想要你和另外一个男模特一起拍一组裸体婚纱照做下一期的海报，但考虑到你还是学生，不太适应，才决定只拍你一个人，这个人体写真一天的酬劳可就是你前一阵子的双倍哦，小韩，你可要考虑清楚，我是觉得你条件最好才把你留下来。” 这个摄影师留着光头，满脸油脂，身穿马甲和工装裤，看女孩子的时候两眼迷离。 韩云英用手又拽了拽裹在身上的白被单，眼睛不停地眨，如果拍了这套写真，她不仅仅学费不用愁了，连这学期的生活费也有着落了。 摄影师似乎是看出了韩云英的心思，“小韩，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写真都太过于千人一面了，也就是多一套创意独特的而已，尝试一下吧，在我们摄影师眼里，这和你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没什么区别。” 人有时候做什么决定就需要一股恰到好处的助推力，就会变得无比坚定。本来还在犹豫的韩云英听了摄影师的话，又想到旷日持久的学费问题，食指和拇指相互捏了捏，就毅然地下了决心，这套人体写真她拍了。 摄影棚里只有韩云英和这个光头摄影师，“好，再笑一点，酒窝露出来，臀部再翘起一点„„”摄影师眼神深情款款，语调楚楚动人，经过摄影师的万般调教，韩云英对着镜头尴尬地时而贱笑，时而卖弄风骚，摄影师啪拼命地喊:“自然点”、“自然点”，而韩云英却一直在左右打量总觉得外面有人，虽然不耐烦还是忍了。 很快，韩云英的写真遍布了整个上河。康尼大学的学生们看到韩云英的包括人体写真的所有照片以后，纷纷在人人网上转载，一时间，贴吧上关于韩云英的帖子不计其数。 除了在上课时间，熙俊已经很久没见到韩云英，看着贴吧上的各种传闻和谩骂，他早就如坐针毡。 最后一组人体写真已经拍完，韩云英在哈尼摄影的工作也已经结束，她想自己的学费也凑齐了，应该回学校认真上课了。在外面做平面模特这一个月，每次都是急匆匆地进进出出，也没注意到同学的态度，这次回班级上课以后韩云英才觉察到自己进教室以后，整个班级的气氛都起了变化，包括来上课的老师都会异样的目光打量她。 放学以后，熙俊打算约韩云英到学校的后山，他想问个究竟，可是影楼那边突然给韩云英打了电话，要她过去一趟，他答应熙俊晚上回来在图书馆见面。 韩云英也答应下来，哈尼摄影离学校大约有五十分钟的车程，一路上，韩云英都在仔细地计算着自己这二十多天的工资，这段日子虽然劳累奔波和委屈，但是想到自己终于可以自食其力，还是值得。 快到影楼时，光头摄影师打过电话来，说他不在影楼，要韩云英直接去华光小区找他。韩云英到了才明白，其实这就是那个光头的住处，她心里有点发毛，但一想到工资还没到手，还是心惊胆战地按下了门铃，光头很快地开了门。 一进门，光头就格外殷勤地招呼韩云英，身体还不停地朝坐在沙发上的韩云英凑过来，嘴里喘着粗气，“小韩，你是个好女孩，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不然，那么多女孩子，最后怎么就留下你做写真模特，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做，我都没答应„„”韩云英的身体往旁边退了退，迅速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熙俊的电话，光头一下挂断了韩云英的手机，她“嗖”地站起来，想溜。 “站住～”光头喝住了韩云英。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走了么，工资不要了，你交学费不需要钱了,还有，看看我电脑里的照片吧，我的宝贝儿„„” 原来，光头的电脑里有韩云英在更衣室脱光衣服时的照片～ 韩云英彻底傻了，她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光头趁势抱着韩云英走进了卧室„„ 学校里，熙俊在图书馆一直坐到闭馆„„ 韩云英大清早就赶回了学校，默默地来到浴池，门口的大爷满脸狐疑地看着她，韩云英一个人蹲在地上，头顶的水龙头静静地淋着她的后背，溅起无数的细小的水花，她多想彻底洗掉身上所有的污垢„„ 学校的后山上，熙俊告诉韩云英，其实以前就像介绍韩云英去这家影楼做模特，但是一想社会还是太过复杂，怕遇到问题她不会处理就算了，再说还不想欠梁素璟的人情。 提到梁素璟时，韩云英顿时睁圆了眼睛，熙俊看到了韩云英惊异的表情，这个哈尼摄影即使梁素璟家开的。 韩云英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好的„„韩云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冲着熙俊大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早就想说，在学校时，你不愿意理我，后来又找不到你。” 韩云英哭着发疯似的跑了。 没有多久，哈尼摄影下一期的宣传活动又开始了，康尼大学的学生，站在校门口的站点，经常能看到印满了韩云英的各种写真照片公交车呼啸而过，熙俊看了大照片以后，满脸忧伤，内心像是被捅了无数刀子一般疼痛。 有关韩云英的传闻已经炒到了白热化状态。韩云英也跟着哈尼摄影在摄影界有了点名气，常常有影楼主动联系她，做模特。只要影楼有活找她，就都接下来，还认识了圈里一帮游手好闲的女孩子，常常一起喝酒唱歌，在一次醉酒之后还吸了毒。 后来，韩云英很少回学校，干脆在外面租了房子，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那鬼混。但是，毒品所带给她的刚开始只要一点点就快乐无边的幻觉很快呗恐惧感所取代，量越来越大而快感越来越少，这个时候，她特别想做回一个正常人，只是一切都不再可能了。 盛夏在恋恋不舍中暂时逃离这个尘世，秋风在渐行渐远的热浪席卷里崛起，带着最高傲 的不屑，堂而皇之地降临。 掐乱了蹉跎岁月的筋脉，时光像血浆一样凝固为片片嫣红，在转季之间铺展开来。秋天是一个容易失去的季节。人们总说，秋是结果的时节，是落叶的世界，是灰云的原野。满目疮痍，满地惨败，满天荒芜。 结果,结束亦是一段开始。 落叶,进入泥土那一瞬间是一个轮回。 灰云,没有繁杂的色调是一种坦然。 韩云英望着窗外裹着沉重的颓废的那棵花。 怅怅地想，与其说是花，不如当作是一堆仙逝的枯叶。真是很干涩。流过很多很多泪后我想就会是这种样子吧。 但是，又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呢,总会这样的吧。除了悼念，扼腕，珍惜。有些东西无法改变，也不需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