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d】 女性名蒙理想的失落——谈电视剧《橘子红了》中秀禾命运的叙述

【word】 女性名蒙理想的失落——谈电视剧《橘子红了》中秀禾命运的叙述 女性名蒙理想的失落——谈电视剧《橘子红 了》中秀禾命运的叙述 第l8卷第2期 Vol_18No.2 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J0URNAL0FQINZHOUTEACHERSCOLLEGE 2003年6月 June2003 女性启蒙理想的失落 谈电视剧《橘子红了》中秀禾命运的叙述 郭玉琼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福建福州350007) [摘要】电视剧<橘子红了>建构”乡村与城市”,”拯救与陷落”,”终结与延续”等一系列对立话语来叙 述秀禾的命运,凸显了女性启蒙理想实现的艰难,渲染了对这种启蒙理想最终失落的无限哀婉感伤情绪,深化 了对女性命运的思考. [关键词】<橘子红了>;秀禾;女性;启蒙理想;失落 [中图分类号】J974.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5629(2003)O2—0043—03, 对广大电视观众来说,关于2002年春节的记忆与李 少红导演的<橘子红了>紧密相连,那个叫秀禾的女性曾 让节庆中的人们唏嘘不已.这部电视剧因多方面的艺术 成就,无疑将会在中国电视艺术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值 得不断被介入解读.一年时间过去了,由(it子红了》和 秀禾引发的众语喧哗早已冷却,在相对沉寂中,秀禾”周 年祭”悄悄来临.这时候重新回顾秀禾的生命历程,或许 能够获得对其进行再度观照的充足理性. 一 个女人在旧式家庭里碾碎了自己的生命,这几乎 是百年中国文学艺术的一种典型叙事.这种似乎”陈 旧”,”老套”的女性故事在电视剧中却因建基于一系列相 互间极具张力的对立话语,从而获得了广阔的叙述空间. 这一系列对立话语的建构,凸显了女性启蒙理想实现的 艰难,渲染了对这种启蒙理想最终失落的无限哀婉感伤 情绪,深化了导演对女性命运的思考.这一系列对立话 语包括:乡村与城市,拯救与陷落,终结与延续. 一 ,乡村与城市 18岁的少女秀禾在母亲去世后,为生活所迫,作了容 家三太太,从此她存在的全部意义完全是生物层面上的 生育,她成为替容家繁衍后代的温床.在宿命般地伏首 于这种生活的时候,容耀辉点燃了她自我的生命意识. 但是,旧式家庭中的这种”乱伦”终究不会有好结果,秀禾 最终离开耀辉,惨死于分娩.显然,这种叙事属于”五四” 话语范畴.个性受压抑,自由被剥夺,人的主体性遭遇放 逐是”五四”时代的普遍焦虑;而呼唤”人”,”人性”,”自 我”的复苏确立正是”五四”的主.电视剧以一个女人 的命运来表现”五四”女性启蒙的紧迫性和这启蒙理想实 现的艰难.而这种有关女性启蒙的观念首先是通过”乡 村/城市”的对立得到明确的. 这个”乡村”当然不仅仅意指乡村相对闭塞的地理环 境,更重要的,它指称着乡村的道德伦理观念,以及乡村 的整个文化体系.这种伦理道德与文化长久以来因地理 上的相对封闭使它表现出自足性,厚重性和顽强的惰性 它一方面要求个体对传统道德伦理观念的绝对服从,稍 稍出轨者往往就会遭受到孤立隔绝,唾弃谩骂以至灭顶 之灾;另一方面,乡村文化又因为繁衍生命的原始信念表 现出对生育——希望孕育的坚固的崇拜与尊重.在这一 方面,容家的橘园始终是一种隐喻.如果说阴森而空洞 的容苑是乡村秩序的代表,它禁锢,扼杀着人的自由与对 自由的向往的话,那么岛上橘园则代表着生命在乡村别 样的勃勃生机,一切希望都在这块土壤上焕发无穷的可 能性.于是,”乡村”内在地存在着矛盾,这矛盾在一般情 况下却恰恰外现为和谐与统一. 秀禾来到容家,她从此被纳入乡村秩序审视的对象, 这秩序又赋予她孕育延续生命的使命,这时,”乡村”在她 身上表现为统一.死去的母亲使她对女性的苦难命运产 生了宿命式的体认,而容家大太太的口授身传又使她对 女性在这乡村世界的存在使命渐次趋于认同.就在这个 时候,容耀辉的出现使她几近平衡的生活发生了裂变. 容耀辉几乎是作为秀禾女性世界的第一位闯入者而成为 她爱情的对象.而且,对于秀禾来讲,容耀辉不仅仅是她 爱情的对象,更重要的是,耀辉是给她带来另一个截然不 同的世界里的信息的使者,甚至耀辉本身代表着另一个 世界.这个世界起初在她看来好像具有强大的力量. 这另一个世界正是以”城市”符号代表着的.”城市” 意味着对乡村秩序的颠覆,意味着人的自由解放的梦想 成真.它提供了与乡村秩序所规定的人的生活状态迥然 [收稿日期】2003—02—16 [作者简介】郭玉琼(1978一),女,福建莆田人,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1 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第l8卷 不同的生存的多种可能性,提供了人们背离,扬弃乡村秩 序的行为的合法性.如此看来,我们不必追究秀禾是否 真的能在城市里安身立命,获得幸福,因为”城市”不是具 体的地域上的概念,它在剧中应该是作为对与”乡村”文 化,乡村世界相对立的另一种文化形态,生存处境的命名 和隐喻. 值得注意的是,剧中人物包括容耀华离开”乡村”奔 赴”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的契因,即容家那本叫<觉醒》的 书.耀辉给秀禾带来了<觉醒》和其它书籍,阅读使她产 生了逃逸宿命的念头.宛晴的出走当然也与<觉醒》有 关.在这个家庭里,两个女性共同分享着对别样世界的 憧憬和窥望这别样世界的喜悦.这是一种典型的”五四” 情怀:文学成为启蒙民众思想的最佳媒介,手段.这一信 念是”五四”知识分子据以进行自我社会角色定位的重要 前提,也是知识分子精英意识的表露.正是由于这种启 蒙,使”乡村/城市”在个体身上表现为对立.一方面,秀 禾作为乡村中人,必须维护乡村秩序,牺牲自己,在陌生 的婚床上生儿育女,另一方面,对个体生命自由的自觉追 求又召唤着她摆脱乡村秩序的束缚. 乡村与城市的对立还表现在二太太嫣红对乡下的极 端反感,不适与厌恶.但是,我们对乡村与城市的对立的 描述绝对不应只停留在乡村秩序抑制人性,城市则给人 提供自由这种鲜明对比上,乡村与城市的对立是一个复 杂的现象.如上所述,乡村文化包含着对生命孕育的原 始崇拜,而这在城市文化中似乎并不表现得那么强烈. 剧中,嫣红为了分得容耀华的财产,不顾有孕之身跑到乡 下,胁迫容耀华,结果不仅失去孩子,也失去爱人.”橘子 红了”,作为一种乡村文化形态的意象,当然具有丰富的 所指. 二,拯救与陷落 容耀辉使18岁的少女秀禾在走向类似容家大太太 的女性蒙昧命运的途中”觉醒”过来,另一个世界向她敞 开了一道缝隙.来自”城市”的阳光使正当青春年少的她 意识到了自身生命的存在,意识到即使作为一名女性,争 取个人幸福依然是她的权力.她开始渴望被拯救. 我们应该注意到,这部剧始终在告诉我们,容家大太 太美菱是把秀禾当作她青春的复归.因为被误当作不育 而被冷落在乡下,二十多年的岁月枯涩了她的肉体,她在 秀禾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这位容苑长年来的执家者 抓住了少女秀禾,不光是为着生育子嗣,传宗接代,振兴 家族,而且,她想象着在秀禾身上获得她女性的爱与性的 希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秀禾长得与自己非常相像,她 不惜拿出自己旧年的服饰来装扮秀禾,甚至献出自己当 初婚床上的衣着.大太太美菱为自己制造了一个时光倒 流的幻象,她如此乐意沉醉于其间,把秀禾推向容耀华的 怀抱,而满心欢喜地旁观,在容耀华对秀禾El渐滋长的爱 恋中,美菱得到了自己重新受宠的满足.在这一意义上, 秀禾其实是大太太美菱的拯救者,但是她没有意识到这 一 点,相反,因为大太太出钱葬了她的母亲,收留了她,使 她一直把大太太视为自己的恩人.这种她认定的”思重 如山”,使她自跨人容家那一刻起,就迈上”报恩”的痛苦 旅程.这个贯穿秀禾生命始终的”报恩”的道德理念像一 个十字架一样压在秀禾的肩上. 耀辉与宛晴的鼓励使秀禾一度试图卸下这个十字 架,她渴望着坐上火车,离开乡下,”生活在别处”.她渴 望着逃逸,逃逸变相的被”诱奸”的命运.留洋归来,有一 些民主思想的耀辉自然而然承担了这个”拯救者”的角 色.我们至今对耀辉推着自行车载着秀禾在乡问路上奔 向火车站的情景记忆犹新.当然如上所述,我们不必深 究秀禾在城里何以安身立命,不必讨论”娜拉走后怎样”. 不管如何,他们在火车站上遭遇回乡的容耀华使我们深 为遗憾,秀禾”曾那么接近幸福”. 如第一次出逃不能成功一样,这个”拯救者”显然是 极为失败的.在耀辉拯救秀禾的屡次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后,他自己终于也被证明是应该被拯救的对象.他一脚 踏进封建礼教所认定的”乱伦”的泥淖之后,显得那么虚 弱无力,和秀禾一样,他也成为牺牲者.更年轻的一代, 宛晴与她古怪的男友古沛帆(值得注意的是,古沛帆刚一 出场时是多么像鲁迅笔下的”狂人”)为耀辉与秀禾的感 情欢欣鼓舞,他们甚至策划了一场拯救耀辉的活动,在青 年们稚气而激情的演说中,容耀辉痛苦不堪地以醉买梦, 他戳穿青年们演说的虚幻,在一种更为强大的势力面前, 他发现自己的极端无能.身为父亲的耀辉走向婚礼,在 圣洁空旷的教堂里,他听到他心爱的女人在遭遇分娩痛 苦时撕心裂肺的惨叫.我们无法准确知道一个绝望了的 女人在生命可能的最后一刻里内心在呼唤着什么,无论 如何,黄磊扮演的耀辉在婚礼上侧耳倾听的样子总让人 心碎. “城市”作为另一种文化世界的符号向秀禾发送幸福 的希望,”乡村”又把她强行拉了回来.在从”乡村”到”城 市”,又从”城市”到”乡村”的轮回叙述中,女性寄希望于 男性拯救的神话彻底幻灭,重新陷落人乡村秩序运行的 轨道中去. 这种拯救与被拯救的艰难使我们深味了一个时代极 端的苦闷.传统势力在运行了千百年之后,培养了一代 又一代扞卫者.这部剧反映的”五四”前后,这一批顽强 的守墓人又把年轻的秀禾送上了他们的祭台.但是,在 这部剧中,在悲剧发生,发展的整个过程中,我们似乎并 不能对其中任何一个人物做出鲜明的道德罪愆的指责. 对我们来说,不管是容耀华,这个为了家族延续前后毁掉 三个女人的一生的家长,还是大太太美菱,她亲手把秀禾 引向灭亡的深渊,他们都是需要同情的人物.在今天来 观照,他们也是封建秩序的牺牲品.因为不育,他们长久 第2期郭玉琼:女性启蒙理想的失落45 以来处于被乡村宗法秩序抛出轨道的胁迫当中.”不育” 是他们认识到的自我的一种无比沉重的”罪”,这种”罪” 意识先是在大太太美菱身上存在二十多年,真相大白后, 又转移到容耀华身上.这种”罪”意识摧毁了他男性的全 部尊严.而少女秀禾纯粹是作为”替罪羊”被呈上封建秩 序牺牲的祭台. 三,终结与延续 爱情终结了.生命也随后终结了.乡村秩序以一个 女性的悲剧又一次宣告了它强大的毁灭性.但是,作为 爱情与生命延续的孩子诞生了.生命本身的生生不息预 示了乡村秩序土崩瓦解的最终走向. 终结与延续的叙事实际上对应了人类古老的”死而 复活”的叙事原型.而这个原型在剧中同时又以橘园来 象征和隐喻.”橘子红了”是重要的意象.李少红自己 说,在决定拍<橘子红了》的最后一刻,她找到了感觉,她 觉得她爱上了”橘子”那虚幻的风格,那种把橘子红了隐 喻成生育与少女的模糊的风格….更为重要的是,”橘子 红了”还表达了一种循环的观念. 以植物凋谢复生的周年循环的形式来揭示人类”死 亡——再生”的理想,信念在宗教仪式及文学艺术作品中 都是一个极常见的现象.而对文学中循环叙事模式的发 掘,分析又是文学的神话批评的一个很显要的部分.俄 西里斯神话就是一个很着名的循环叙事.俄西里斯死亡 了不止一次,每次都死而复生.在神话中,凡人的神性化 作植物或花卉,也是表现永生的常见的象征.循环,也就 是生活,死亡和再生的模式在人类的叙事中如此重要,正 在于它”使人类能够忍受自己的存在”_2】,使得人类相信, 永远包含着死亡的生命到底还是值得继续下去的. “橘园”,”橘子红了”在剧中就表达了人类对生命循 环的乐观,朴实,坚定的信仰.”橘子红了”作为生命循环 延续的象征,是贯穿悲剧始终的背景.使得秀禾的”牺牲” 超越了悲惨的境地,而达到一种悲壮和凄美的美学意义. “橘子红了”,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这部剧的可悲性,升华 了其悲剧性. 当然,这种循环叙事在这部剧中并不作为主体部分. “橘子红了”这一循环叙事是对女性命运的温暖和慰藉, 是对女性群体命运的哀婉感伤的悼念的同时的祝福.作 为个体生命存在的秀禾却不会神话般”反复地得到拯 救”,她的生命叙事不是循环的,不会像俄西里斯一样没 完没了地复活,秀禾只有”一次性牺牲”.正是这”一次性 牺牲”构成了悲剧.这种”一次性牺牲”是对人类命运更 透彻的洞察,是对人类个体生命永恒局限的更真实勇敢 的体认. “橘子红了”,抽象意义上的生命得以延续,而女性启 蒙理想却失落了,女性的个性解放,个性自由的理想却失 落了.无法得到拯救的命运在乡村的语境中终于成为悲 剧叙述. 在21世纪的一个新年里,”五四”启蒙话语通过电视 剧这样一种完全现代化的形式重新奏响.这现象本身就 值得我们深思.八十多年前的艰难嬗变在今天依然给我 们以深切的痛楚.爱情,婚姻,生育等命题在女性的生命 叙述里,往往比在男性的生命叙述里占有更为永恒,更r为 显赫,更为重要的位置,因此,秀禾的命运在今天或许还 能给我们以某些启示. [参考文献】 [1]佟奉燕.橘子是怎样变红的——访导演李少红[A].郑重,王 要.橘子红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10. [2]约翰?维克雷.神话与文学[C].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 OntheLoseoftheEnlightenment IdealofFemininity:AnAnalysisoftheHostessXIU Hein”orangesAreYellow” qiong GUoYu— (LiteratureCollegeofFujianNormalUniversity,Fuzhou350007,China) Abstract:TVseries”OrangesAreYellow”setupflgroupofcontrarydiscoursessuchflS:theruralvs theurban,thesavingVSthefalling,andthefinishingVSthelasting,whichhavedescribeditshostessXIU He’Sfortune,manifestedthehardshiptOrealizetheenlightenmentidealoffemininity,displayeduptheex. tremelamentationandsentimentalityforthefinalloseoftheregretfulidealandasflresultdeepenedthe thinkingoverthefortuneoffemininityrelevantly. Keywords:femininity;enlightenment;analysis [责任编辑卢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