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有何不可-

“喊叫”有何不可- “喊叫”有何不可? 生活不过就是饮食男女，都到了可以打开天窗谈性的时候了，还对“快感”“叫喊”之类敏感至极，有点做作…… 这些“喊叫”都承载着个体生命中实实在在的忧伤欢喜，真实得刺痛人心。选择“喊叫”出真实，即选择了以新的姿态进入文学 在这个人人都需要喊，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喊、都能喊的社会，来几声真实的、释放的“喊叫”，未为不可 池莉的《有了快感你就喊》因其书名带起一股“叫喊”热潮，虹影新作《孔雀的叫喊》、名家旧作如北村的《周渔的喊叫》、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与“喊叫”搭边的作品一时间成为关注的焦点。在许多人看来，文学作品名带有“叫喊”一词庸俗低级，由此对当今的文坛充满了浓重的贬斥之意。然而，本人不敢苟同这种非议。 其一，由书名就对全书妄下断语，一叶障目之嫌颇大。箭靶子《有了快感你就喊》就因为书名极易引起非分之想，为“斯文者”所不齿。其实，生活不过就是饮食男女，都到了可以打开天窗谈性的时候了，还对“快感”“叫喊”之类敏感至极，有点做作吧。 其二，现在许多“文学爱好者”大谈文学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无比怀念往日辉煌，且不论文学的走势如何，但仅凭书名来感叹文学、预测文学，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千里马易得，伯乐难寻，好作品也需要吆喝。随着市场化的成熟，作家们面对浩如烟海的图书市场，希望自己的声音被读者听见、注意到，以醒目的名字夺人眼球当是捷径一条。要是文学一直孤高自傲，到了曲高和寡的那一天，才是真正的悲哀。 其三，指摘书名品味堕落和“我们是不是离诺贝尔渐行渐远”似乎没有瓜葛，而且，文学的目的应该不是诺贝尔奖，这里没必要多说了。 牢骚发完，冷静看看这些以“喊叫”为名的作品内在的东西。作家们以“喊叫”命名作品的缘由言之凿凿:池莉借越战时美国大兵的一句口号“有了快感你就喊”做这部男性小说的目，这种阳刚气正是男人们追求的精神状态。池莉觉得，中国男人尤其需要这种精神，人性的，自由的，坚定的，革命的，悲壮的。 虹影说，在写作《孔雀的叫喊》的过程中，她不断地想起史蒂文斯的这首诗:“在夜里/在炉火边/树丛的各种色彩/落叶的各种色调/重复出现/在房间里翻卷/就像树叶本身/在风中翻卷/是啊，浓密的铁杉材的色彩大步走来/我想起了孔雀的叫喊……从窗口望去/我看到行星聚拢/就好像树叶在风中翻卷/我看到黑夜来临/大步走来，像浓密的铁杉的颜色/我感到害怕，我记起了孔雀的叫喊。”她感觉诗里的某些情绪和自己的心境非常相似。美，太容易被摧毁，不得不惊慌地叫喊。 北村说:“这是个人选择的问题。和周渔相处的两个男性，代表两个方向，周渔不知自己该作何选择。但当她在这两种选择之间感到非常痛快时，会发出一种无名的叫喊。作家并不是一定要跟着市场走，关键还是从作品出发，这像是一个理想主义的表现，希望在作品中表达一种寻找。” 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是写一个少年的成长过程中充满了死亡、奸情、背叛，而少年无助的孤独却促使我们不得不再次对生命本身的意义进行探索和反思。这种“呼喊”，意味深长。 这些“喊叫”都承载着个体生命中实实在在的忧伤欢喜，真实得刺痛人心。 “温柔敦厚”的传统文学“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俨然一位笑不露齿、言不声高的娴静仕女，遑论“喊叫”了。好不容易盼到可以放声大叫的新文学，郭沫若们“我飞奔，我狂叫，我如烈火一样地燃 烧～我如大海一样地狂叫～”……的个性狂呼之后，很快就演进为革命式的集体喊叫，鼓动性、战斗性成了第一要义。现在，池莉们的“喊叫”发自纯粹生命个体的内部，喊出了从肉体到精神的真实感受，回归到真正的一个“人”，与以往的“载道”文学迥异。 这种“人”的“喊叫”带着打破沉闷和压抑的冲动，有种我行我素的释放，期望着能轻松直面现实，就像池莉笔下的卞容大在去西藏的前夜开始厌恶一直保持“高贵的沉默”，“明天他不想再这样了”，他“已经暗暗地转换成另外的状态了”。释放出焦虑恐惧或者快乐哀伤，就卸下许多沉重的包袱，能冷静思考，积极面对生活。 在这个人人都需要喊，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喊、都能喊的社会，来几声真实的、释放的“喊叫”，未为不可。 (摘自《文汇读书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