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潘家园买字画

走，去潘家园买字画 认识彭英才实在偶然。今年初，好友老杨来电话，说北京潘家园有个既搞绘画也摆摊卖画的人，叫彭英才，画了好多各式北京胡同。“您不是对北京胡同特有兴趣吗,何不去看看,” 结果，我去看了五六次之多,可每次与彭英才的长谈，都不在周六、周日。每逢这两天，到他摊位买画的游客特别多，有时他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地处东三环南路附近的潘家园旧货市场，犹如一座“城池”。近5万平方米“城池”的四周，是200多间中式仿古建筑。南边是东西向一溜坐南朝北的两层楼店铺。“城池”东边大半个区域是一个特大的交易大棚，由几十根粗大高耸的朱红色仿木圆柱支撑着，工艺品、古旧家具、古旧字画刊、古玩等经营区块有序地分布其中。游客摩肩接踵在摊位间流动,常常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物件弄得眼花缭乱。资料显示，这里有近4000个摊位、店铺，近万名经商人员，年交易额数亿元，周六、周日的日客流量高达六七万人，是许多海外游客喜欢光顾的地方。 最早在潘家园摆摊卖画的人 彭英才的摊位在大棚市场1区3排22号。那天，彭英才悄声地对我说，南边两层楼二楼的几十家店铺也是卖字画的，但他们的生意不见得比我们好。曾经有好几位店主想与下面的摊位换个个儿，可我们都不愿意„„一说起摊位，彭英才就有说不完的话。因为最早在潘家园地界上摆摊卖画，而且一直做到现在的人估摸着也没几个了，他彭英才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潘家园旧货市场一步一步发展变化的见证人。 上世纪80年代末期，彭英才因为喜欢画画就辞了职，没了生活来源。吃什么,喝什么,听说秀水街市场买卖好，他拿了几幅自己画的画，在街边找了块空地，把画一展，就试着卖。一老外过来指着一幅画问多少钱，彭说100元，当时便成交了。这一试，让他对未来有了信心。 没多久，他听说好些人在往潘家园“鬼市”上聚。夹起一摞画，跟着就去了。一个大土坡，边上有一平房,他在墙缝上摁一铁钉，挂上画就卖开了。那时，字画不好卖，一般的画，人家不认。但好歹还能卖出个生活费。四处张望，他发现百来个地摊中，除了二十来个北京人，其他的则来自天津、河北唐山、石家庄等地。卖的多是自行车零件、缝纫机头、旧家具等，卖字画的没几个。 上世纪90年代初期，这里已有500多个摊位。管理不善带来的脏乱差，让经营者和周边居民群众很有意见。为此，街道搭起简易大棚，彭英才等100多家地摊进去了，剩下的仍只能在地上铺块塑料布设摊卖货。好在没过两年，街道又投入300万元，让绝大多数商户都搬到了屋内、棚内经营。 现如今，偌大的市场似乎仍不够大。就在市场里的西部，因为新建地铁车站而迁移过来的几百个摊位，仍然就地设摊，挤满了四五个篮球场大小的简易大棚。市场北门外那条大马路的南边步行道，百十号流动摊贩，挎着包、提着箱，推着板车、开着汽车，将路边的空地全都挤满了。真不知道要再建多少摊位才能满足市场需求。 就在这么个人流如潮落地生财的市场里，他彭英才租有一席之地，一干就是二十几年。 北京旅游的一张名片 彭英才认为，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是北京旅游的一张文化名片。在北京，一般人提起古玩市场首先想到的还是潘家园旧货市场。究其原因，那要说到1992年，法国前总统希拉克的夫人到潘家园来淘宝，媒体一阵报道，潘家园名声鹊起。此后，便有人将逛潘家园和“爬长城”相提并论。彭英才说，他曾经接待过的知名人士已有不少。去年六小龄童来专门买与猴有关的画，正好手头有一张，被买走了。今年3月份，郭德纲戴一大墨镜到摊位上挑了好几幅画。他前脚刚走，那助手立马过来一通侃价，把挑出的画买走了。 在彭英才接待的游客中，以留学生和海外华人为多。他知道的就有在北京工业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化工大学等北京高校留学的。现在还有一些既是来旅游，同时做批发生意的中间商，他们往往都会成为摊主的朋友。彭英才就有好几个这样的朋友。新西兰的一位老太第一次来，看了画后，当即交订 金一万元，随后买了两万元的画作。不久，她找了一位马先生做代理，不时就来买一批货。 到潘家园能买到哪些书画 在彭英才看来，到潘家园来买画的游客，很少是为了搞收藏的。尽管20多年前，这儿有人卖过范曾的画，当时一幅画才100来元钱，且是真迹。但那毕竟是些个例。现在，若有人以为还能侥幸在这里花百十元淘到范曾、启功等名人字画真迹，那至少是有些天真了。 那么，这里卖的都是些什么字画呢,彭英才说，主要是两大类:中国画和油画。中国画里，多一半是写意画，少一半是工笔人物、花鸟、山水画。有一些画家，包括从美术专业学校毕业的人，也会通过自己信得过的店主卖自己的画。市场内就有像彭英才这样的好几家工笔画商家，自己画画，卖自己的画，同时代卖别人的一些画。彭英才一直以来专画人物，早些年画古代仕女，这些年主要画现代人物。他说，在市场上，买这些画的人比较多。还有少数摊位是卖版画、仿唐泥坯壁画、漆画、农民画的。我注意到有一家卖的画挺特别的。他将几片荷叶粘在画板上，经过一番特别处理后，再像画油画似的在上面涂呀、抹呀。随后挂起来一看，荷叶的梗、茎、花活灵活现。 就这么说吧，这市场里卖的字画，以顾客喜欢什么为。什么样的字画买的人多，他就卖那样的。绝对的是投你所好。 为什么这儿的字画比较便宜呢,彭英才“揭底儿”说，这儿大多数字画均临摹自书画名家，少有自己创作的。更有一些画是半印半画出来的。不仅国画，油画也有这么弄的。为此，凡略知一点内情的买家，开价前会问:“是画的，还是拷贝的,”当然，可以肯定地说，便宜的字画作品，大多是印出来的。依据尺寸大小，一般一幅画也就是二三十以至百十元的。 如果卖自己画的作品，那价格就要高不少，几百上千一幅的，也不在少数。这类画你要看有没有作者署名。临摹名人的画，还敢署上自己的名，那不叫临摹，该叫做剽窃了。彭英才说，他在市场上卖自己的画，全都署名。也有不少摊主和他一样。比如有个叫张洪山的，毕业于美术学院，专攻工笔花鸟，摊位 上的许多画就是他自己的作品。那天，我看见前后有好几个游客买走了他的画作。 画北京胡同成为最大的追求 站在大棚1区3排南出口处，迎面就能看到彭英才的摊位挂壁上有十七八幅有关北京胡同的画作。我纳闷他如何从画古代仕女及现代人物、风景为主，改为画北京胡同了呢,原来在去年，画家刘继彪做客彭英才家，看到一幅小尺寸的胡同画，颇为赞赏。刘后来特意在电话聊天时对彭说，别总是临摹别人的，那没多大意思，要画出自己的东西来。一番忠告，犹如醍醐灌顶，彭英才决心创作一种为自己所特有的画作。他选择的主题是北京的胡同。有一次画了一张四合院的门楼子，一个自称从北京东城南锣鼓巷来玩儿的人说，这画的不就是我们家的院门吗,二话没说，将那幅画买走了。今年3月下旬，一位会说汉语的美国游客专门来挑选关于北京胡同的画。他指着一张有石狮门墩的大门楼画说，北京好多胡同都找不到了，太可惜，这张画有纪念意义。多少钱,彭说150元。美国朋友还价说130元。彭说，好，成交。 北京胡同的画居然也有好些人买，这给彭英才不小的启发。以前主要是为了挣钱，什么画来钱就画那样儿的。现在，钱固然要挣，但更应该有点作为，有点品位，有点思想。他不说自己是画家，而只说是自由画人。说自己的画是自由人之画。当然，当个画家，在画界能有点名气是他的心愿。于是，他把画原创的北京胡同画当做最大的追求。一个胡同系列的画作正在紧锣密鼓的创作中。到今年9月，他要在北京举行一个胡同系列作品画展，还要出一本画册。要为海内外游客提供更多的北京胡同画。 潘家园 潘家园旧货市场位于北京东三环南路潘家园桥西南，占地4.85万平方米。市场分为地摊区、古建房区、古典家具区、现代收藏区、石雕石刻区、餐饮服务区等6个经营区。主营古旧物品、工艺品、收藏品、装饰品，年成交额达数亿元。市场拥有4000余家经营商户，经商人员近万人，其中60%的经营者来自北京以外的28个省、自治区、市，涉及汉、回、满、苗、侗、维、蒙、朝鲜等 十几个民族。市场形成于1992年，是伴随着民间古玩艺术品交易的兴起和活跃逐步发展起来的，现在已成为一个古色古香的传播民间文化的大型古玩艺术品市场。 方良根《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2年08月04日 第 07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