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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ALL系列03[丐明]哑巴丐与明尊猫(上下 尾声)

2018-01-20 32页 doc 86KB 6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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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ALL系列03[丐明]哑巴丐与明尊猫(上下 尾声)丐ALL系列03[丐明]哑巴丐与明尊猫(上下 尾声) 哑巴丐与明尊猫(上) 【壹】 我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长安城门的茶馆。 那日,我与教友会面归来,在茶馆歇着喝茶,那个乞丐就坐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乞丐,除了一直盯着我看之外也并无其他动作,大概只是对我的长相好奇而已。 我虽然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但也明白我这样的异族面容在汉地难免引人注目,何况我是明尊弟子,不像焚影弟子那般隐匿身份行踪,所以也就随他看去。 一壶茶水喝尽,我走出茶馆,顺手扔了几个铜板给那个乞丐。 然后就见那个乞丐开心的笑了,...
丐ALL系列03[丐明]哑巴丐与明尊猫(上下 尾声)
丐ALL系列03[丐明]哑巴丐与明尊猫(上下 尾声) 哑巴丐与明尊猫(上) 【壹】 我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长安城门的茶馆。 那日,我与教友会面归来,在茶馆歇着喝茶,那个乞丐就坐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乞丐,除了一直盯着我看之外也并无其他动作,大概只是对我的长相好奇而已。 我虽然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但也明白我这样的异族面容在汉地难免引人注目,何况我是明尊弟子,不像焚影弟子那般隐匿身份行踪,所以也就随他看去。 一壶茶水喝尽,我走出茶馆,顺手扔了几个铜板给那个乞丐。 然后就见那个乞丐开心的笑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捡着散落在破碗里、地上的铜板,一边不停地抬头看我傻笑。 牙倒是挺白。 我想着,出了茶馆就把他忘了。 直到他找上门来。 隔天黄昏我准备收摊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伙傻笑着从远处走过来,边走边对着我比划,我这才知道这家伙是个哑巴。但是他光张嘴不出声,打着手势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给他铜板打发他走又不肯,最后我拉下脸来赶他才走。 谁知道第二天我收完摊子,这个厚脸皮的乞丐又找上门来,依然是一通比划。我连猜带蒙问了他,才知道他想在我这里留宿。 必须不行。 这次为了轰走他我差点动手。 第三天中午,我刚起床准备开摊子,就发现这货睡在我门口的窗台下。 我本想直接抄起扫把赶人,却发现这个乞丐发着高烧。 我看着因下了一夜秋雨而湿漉漉的地面,想起昨天他可怜巴巴地比划着想要留宿的样子。 罢了,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这几日无事,就留他到病好吧。 卧室只有一间,我把土炕让给病号,自己卷着褥子到厨房窝了一夜。等我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乞丐不在。 我心下一惊,连忙查看物品是否有遗失,但是翻找了一通之后发现并没有可疑之处,正在疑惑的时候,乞丐担着两桶水从远处走回来。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过来,水桶里的水都撒了大半,我过去接下担子,一摸他额头,果然还没退烧。 “你做什么,你烧还没退。” 他无辜的看着我,忙不迭地比划着手势。 我没耐心看他瞎比划,挑起担子回屋,一掀开水缸的盖子,却发现水满了大半,见他跟在后面,便问他:“这些是你挑的,” 他怯怯地点头。 “你挑了多少趟,” 他举起了三根手指头,犹豫了一下又举起一只。 “你一个上午就在挑水,”打水的地方离这里可不近,照他这个摇摇晃晃的挑法,挑满这大半缸不知道花了多久。 他摇摇头,又拉着我去后院,然后我就看到了一捆新捡来的柴火。 “所以你不光是挑了水,还捡了柴火吗,”我分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究竟是生气还是无奈。 他忙不迭地点头,接着指了指自己,又扯扯我的衣服,比划了一下挑水劈柴和睡觉的动作。 我明白他是想说能帮我干活,以换取住下来的机会。 “不行。”我没有给他余地。“我是看你生病才让你住下的,病好了你就走,想去哪去哪,就是不能留在我这里。” 说完也不再看他比划,甩开手就去收拾准备支起摊子。 也许是为了让我改变主意,乞丐不肯听我的话去睡觉,老是想着做点什么。在被我喝止了无数次之后,他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在我摊子旁边发呆。 其实我这个摊子也就是卖些西域的小装饰品和纱巾,偶尔有些短刀、酒器,都是教友顺道带过来的货物。因为位置比较偏,平时也少有人来,多数是附近脸熟的回头客跟口口相传介绍来的客人。卖个件把就够一个月的油盐钱和面粉钱,要肉有附近的野鹿,要菜可以附近挖,吃喝不愁,也算是勉强过得去。 乞丐是个哑巴说不了话,我是一个人习惯了不想说话。 两个人相顾无言呆坐了没一会,乞丐靠着门框睡着了。 我无聊就观察他。 我不太懂汉人的标准,但是就我而言,这个乞丐长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一身结实的肌肉,看得我很是羡慕。 圣教弟子多修焚影圣诀,即便是明尊琉璃体也讲求闪避为先,因此门下弟子多身量灵巧,鲜少有身材高大之人。而作为明尊弟子,我个人还是很希望能有乞丐这样看上去就很强健的体魄。 我见乞丐睡得熟,便又凑近了一些。 看得出这个乞丐大概是早上洗过脸,看上去没有之前在茶馆见到时那么脏,只是胡茬子不短,身上穿的半拉袍子,露出青青红红的纹身。我不太懂汉人的这些纹饰有什么意义,只觉得色彩花纹挺好看,配合他结实的肌肉,倒是很有些养眼。 如果不是之前看过他要饭,这么一看起来也只是个不修边幅的庄稼汉。 一阵风吹来觉着有些凉意,想起他还在病着,我上去推推他:“起来,要睡去炕上睡。” 他揉揉眼睛,迷茫地看我一眼。我索性趁他还迷糊,拉他起来给推到炕上。 出来见到一旁的馕坑,想起今晚多一个人吃饭,于是趁乞丐睡觉,撤了摊子打了只野兔回来。 晚上的烤兔肉跟馕饼子乞丐倒是吃得很高兴。 饭后无事,乞丐因为烧还没退被我早早地赶上炕头睡觉。 我习惯后半夜才睡,所以等我爬上炕头的时候,他正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嗯,烧倒是退了,他已经在我这里呆了两个晚上,明天也该走了。 【贰】 一觉起来,乞丐又不在炕上。 有了昨日的经验,我先四下看了一圈,自己的东西依然好好的各归其位,倒是活计做了不少:水挑好了,柴堆好了,门口的落叶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一边热着馕饼一边琢磨这乞丐怎么不打招呼就不见了,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了也好。 但就在我支好摊子坐在门口嚼烤馕几乎把乞丐给忘了的时候,乞丐回来了,带着一口袋的野菜。 我皱眉,这家伙是看着家务活都干完了所以改去找吃的了吗,这么卖力,这个哑巴是多想留下来, 晚上等乞丐吃饱睡熟之后,我等来了教友,嘱咐了一番。 又是一夜过去,乞丐依葫芦画瓢的做好了活计,然后带回来了当天的晚餐:几条鱼。 晚上,我一边吃着他烤的鱼,一边跟他说:“明天你就走吧。” 乞丐一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烤了一半的鱼往地上一插,着急地向我比划。 我摆摆手:“不用说了。我这里不是什么善堂,你既然已经能够自己抓鱼挖菜,想必身体也恢复了。明天就走吧。” 说完看乞丐还在胡乱比划着,我索性不再管他,反正他也说不出话来,眼睛一闭不看他,他也没有办法。 吃完睡觉,明天必须让他走。 一觉又是睡到中午,起床的时候我还抱定了这个主意。 但是哑巴似乎忘记了我昨天说的话,依然自顾自地把活干完,并且找吃的回来,而今天他带回来的,是一头小鹿。 我看他灰头土脸,全身好几次擦伤,有的地方还有浅浅的血痕,不由得皱了眉: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拼命非要留下来, 我探究的视线移到他脸上,他目光灼灼地回望我,一脸的讨好。 我收回视线。也罢,就留他„„到鹿肉吃完吧。 日子一天天过,教友那边到最后也没有查出这个乞丐的可疑之处,对乞丐住在我这里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算是默认了。于我而言,有这个壮劳力帮我干粗活省事很多,左右平时无事,有个人陪着也不错,哪怕是个哑巴。 对他的戒备之心慢慢淡了,我也就没了非要他走的意思。 哪怕我还要贴钱给他买酒。 说到买酒这个事情,其实也是教友跟踪他的时候发现的。 之前托了教友打探他的底细,发现他上午趁我没起的时候就去路边讨钱,有时候天色晚了钱还没讨够,他就第二天继续,讨够了就去买酒,灌到他的酒葫芦里。天天如此。 当我居高临下地站到他面前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抖了一下,然后讨好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其实我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怕我发现他讨钱买酒的。 由于气候缘故,在西域人人饮酒,还是少年的时候我就开始饮酒驱寒。对我们而言,酒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饮品,就跟汉人的油盐酱醋一样平常。但是汉人的酒听说是用粮食酿制的,很是精贵,所以哑巴大概是觉得他寄人篱下还想天天喝酒因而心虚吧。 反正已经不打算让他走了,就当做是他给我干活的工钱吧。 “以后不要出来讨钱了。”我从钱袋里随手抓了一把铜板扔到他的破碗里,见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一边转身回家一边随意地挥挥手:“拿去买酒。” 走出两步,听着后面没有动静,回头补充了一句:“买完就回来。以后我给你酒钱。” 乞丐两眼放出光来,一边傻笑一边忙不迭地捡起铜板。 我摇摇头,忍住了嘴角的笑意继续往家走。 然后我当晚就后悔了。 来汉地之后我基本不再喝酒,加上对汉地的酒价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我不知道我给乞丐的铜板到底能买多少酒,只是根据教友之前看他讨钱买酒的频次估摸着给的,所以当他抱着两坛子酒回来的时候我还感叹汉地的酒不算贵。 接着我就被醉死的哑巴乞丐压了一晚上。 汉人说死人沉死人沉,这醉过去的乞丐本来身量就高大,我连推带拉把神志不清的他弄进屋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结果一个踉跄两人都摔在炕上,的亏褥子比较厚才没摔疼。接着这货就赖在我身上,单拼力气我死活掀不动他,倒把自己累得一身汗。到底是眼看就要入冬,炕还没烧火,身上有汗风一吹觉得冷,而这个哑巴喝了酒身上暖得慌,我扯过一边的被子就这么盖上歇着。 本来是打算歇足了精神头,运上气劲把这货掀翻起身,但是歇着歇着,我却有点贪恋这家伙身上的暖意,让我想起了以前在沙漠的寒夜里裹着厚厚的毛毯蜷缩在骆驼的肚皮下的感觉,温暖又安心,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我第一件事就是去酒肆问清楚了酒价,得知昨天那种两坛子劣酒跟一小壶好酒的价格相当之后,我郑重地告诉乞丐:以后买酒只准买小壶好酒,昨天那种喝完上头醉死人的劣酒绝对绝对不能再买。 被压一晚上实在是混身痛。 乞丐笑嘻嘻地点头应了,之后每天晚上一小壶酒喝的也是开心。 【叁】 其实给乞丐买酒我也是有所打算的。 比如这种需要避开他的情况。 乞丐住下后两月有余,我接到了教中派予的任务。 作为教中少数的明尊弟子,我一般不会被指派任务,但是一旦指派就不容拒绝,而且多半是危险系数较高、需要团队行动的任务。 于是这天我在他的酒壶里下了迷药,等他第二天凌晨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堂屋里借着油灯给自己包扎了。 我听到里屋哑巴乞丐掀开被子跳下炕的动静,接着就看到他光着脚冲出来。 有明尊的加持庇佑,这点伤势倒没什么,只是累了一夜,没什么力气,我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给自己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下一瞬间,我的手便被一步跨过来的他捏在手里,捏的很紧。 “痛。”我疲惫地看他。 他闻言手松了松,却没有放开,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有怒气,有心疼,有失望,有落寞,有种种复杂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发毛,竟然无法继续跟他对视,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放开,我要去睡觉。”我试着想要抽走自己的手,却甩不开他。 接着,他另一只手覆上了我的脸颊,捧着我的脸让我转过头看着他,看着他缓缓的俯身靠过来,他的大脑袋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会凑过来吻我,但是没有。 他把我搂在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我。 他果然很暖和,比火炕还暖和。 我迷迷糊糊地想,嗯,果然是累了,还有点失血,我需要睡一觉。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真的说出“抱我去睡”这句话,总之在我被乞丐搂得昏昏欲睡之时,我确实是被乞丐抱上炕的。 虽然很想说被像个女人一样打横抱起来觉得很别扭,但是,很舒服。 被放到被窝里的时候觉得有点凉,我闭着眼睛抓住了想要离开的乞丐,把自己蜷在他怀里。 嗯,他真的相当暖和。 我想着,然后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黄昏,他炖了红枣鸡汤等我。我是不懂汉人的所谓药膳什么的,但是鸡汤很好喝。 难得见他严肃着脸,盯着我喝了好几碗,又把红枣鸡肉吃完了才罢休。 他是真的关心我吧。 我自嘲地想,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些情动,看了看胡乱披着披风却敞开胸口的他收拾餐具,我伸手抹了一下沾着汤汁的嘴角和下巴上的胡子,掩饰了不自觉的吞咽动作。 我虽不是情场老手,但也不是什么雏儿。这个乞丐的身子是我中意的那种,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想法, 我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伸手用指腹轻轻地去摸他的后脖颈。 正坐在小凳子上专心地洗碗的他一抖,抬头疑惑地望着我。 我一笑,手指沿着他脖子的曲线缓缓移动,扫过他的喉结:“你喜欢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在指尖滑动的触感让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抬起他的下巴,几根手指跟打了油一样在他腭下不轻不重地挠着,缓缓地低下头接近他,不动声色地边说边往他脸上吹热气:“莫名其妙地跑来我这里,死乞白赖的要留下,你到底图什么,嗯,看上我的皮相,” 他被我逼得直往后躲,越躲我越接近:“可能在你们汉人看来我的脸很是少见,可是在回纥人里我只是长得一般罢了,何况,我的年纪可不小了,起码比你大个五六岁,这样的我你也喜欢,嗯,” 咣当一声,他躲得太过一下子从凳子上摔下来,赶紧爬起来想走。我眯了眯眼,一个幻光步截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想去哪,你接近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跟我欢好来的吗,怎么,今天我有意了,你倒躲开了,” 他不敢看我,抽了抽手臂,见我不肯放手,只得把身子侧到一边去,就差把脖子也缩到肩膀里了。 我皱眉。这么直白的勾引他确有半真半假两层用意,一是两个月以来虽然没发现哑巴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对于这个自投罗网的劳力我还是心存疑虑,所以也算是借机试探他的本意;二来,倘若他真是单纯冲着我来的„„嘛,我不介意多一个床伴。 但是看他这个磨磨唧唧的样子,难道真是另有所图, 我疑惑地看着他别过去的侧脸,试着再度贴上去,他又躲开。我瞄了一眼下面,探手覆上他胯间,然后在他混身一僵的同时,我笑了。 “明明都已经站起来了,你还玩什么矜持,你们汉人真是不坦率。”手上揉捏不停,我把自己往他身上靠,但下一瞬间便被他捏着肩膀推开。 我有些冒火。想我入教二十余年,如今也是副掌旗使,如此放下身段向一个乞丐求欢居然被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不生气就奇怪了。 “不愿意就„„”我带着怒意的话语被他的动作打断了,他拉着我受伤的手臂指指伤处,又指指里屋,比划着睡觉的动作。 “你是想说„„我受伤了要好好休息,”我一边看他乱七八糟的比划一边问。 他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继续比划着洗到一半的碗一边推着我进屋。 明尊弟子从入教时就被教导以身为祭,受伤是对明尊的献礼,伤痕就是我辈的勋章,所以,圣教中人几乎没有谁会在乎伤后的痛楚,我也从来不在意伤痛这种小事,但是被这个乞丐这样关心着,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萌动。 【肆】 我半推半就地引着他推我进屋,走到炕头边上我忽然一个反身将他压在炕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按住他胸口阻止了他要起身的动作,一手直接覆上他的喝牙母,满意地看到他混身一僵。 “你个缠头„„”我笑着揉捏手中的猎物,直觉得那硬活儿越来越烫。向后坐了些许,我把脸贴了上去,隔着布料摩挲那根火热,抬起头看着他发直的目光,我轻笑着舔了舔嘴角:都这样了你还忍得了就不是男人。 事实证明,这货真不是男人。 是阿囊斯给的禽兽。 这是当我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混身酸痛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的时候,我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接着就闻到满屋子的食物香气,勾得我肚子咕噜噜直叫。 我这才发觉,门口砌好的馕坑似乎好久没有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吃他做的汉餐。他很会做饭,哪怕一袋面粉也能给他做出花来,面条、包子、馒头、花卷、糖三角,更别说下饭的各种炒菜。 鼻子里闻着诱人的饭香,又回想起昨夜的销魂,真可谓身子里外都指着他投喂了,想想就让人憋不住暗自笑出来:我真是捡到宝了。 因为“伤上加伤”,我理所应当地躺了两天,有乞丐鞍前马后地伺候,我很是过了一把巴依老爷的瘾。 乞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一举一动都紧着我,我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茫然。 无论是作为少数的明尊弟子,还是作为长安的联络人和副掌旗使,我已经习惯了我的身份所带来的关注,但是从来没有哪个教友能像乞丐这样让我有这种感觉,这种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奇怪的愉悦感。 如果我是一只猫的话,对于其他教友大概就是用头或者尾巴触碰摩擦的程度,而对于这个乞丐——这么说有点不太好意思——我大概会竖着尾巴在他面前翻滚。 而我做的也跟在他面前翻滚差不了多少了。 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便顺理成章,何况我并不是矜持的人。在我们看来,奉献给圣教的是灵魂,肉体则可以随意支配,所以我们不畏生死不惧伤痛,而且修习明尊琉璃体心法所练就的恢复能力,简直就是明尊给予我等用以追求身体极乐的赏赐。 反观乞丐,我还曾经一度怀疑他能否承受得住我无节制的求欢,结果证明我是多虑了。 这货只要有酒喝,就仿佛永远不知疲倦,我好像还没有能清醒地等到结束过。 真是阿囊斯给的禽兽。 我真是捡到宝了。 每每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都忍不住笑意,可是笑过之后,又免不了茫然,只觉得这种美好的生活如同梦境一样不真实,指不定哪天就醒了。 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回纥杂货商就好了。 可惜假设总归是假设,我终究是明尊弟子,圣教在长安区域的负责人之一。 当我又一次接到任务,想要再次给乞丐下个迷药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被他皱着眉盯着,我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药粉散了一地。 “啊„„真是失败,被你发现了。”我故作镇定。 “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好药,听说能让人威力大增金枪不倒,还想给你试试。”我胡说八道。 “好吧~就是迷药~你搞我那么多次,我不过是想上你一次而已。”我煞有其事。 “干嘛这么看我~上你一次不行啊~”我气急败坏。 他平静地看着我一个人演,眼神里看不出悲喜。 他越平静我越心虚,我像被蛊惑了一般用大吼大叫来掩饰,可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他的眼神让我有一种感觉,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而我就像一只撒泼打滚的小奶猫在无理取闹。 我忽然生出一丝恐惧:他会不会不再喜欢这样的我,他会不会离开我,他会不会„„不要我, 我猛地住了嘴,时间在刹那间凝固了。 好压抑,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脑袋,我甚至抬不起头来看他。脑子里无数只蜜蜂在胡乱地飞来飞去嗡嗡乱响。心烦意乱。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接着是另一只。两只手缓慢而不容我退缩地捧起了我的脸。我被迫直视乞丐,看着他的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我,等,你。 我托么想哭。 【伍】 他是个哑巴,又不是个傻瓜。 我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 他或许不知道我的身份,或许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但是他懂。所以,没有探询,没有猜忌,没有责难,只有一句满满信任的等待。 该死„„明明年纪比我小,要不要这么帅气啊混蛋~ 小鬼不要太嚣张啊~ 你这个样子显得我很挫啊混蛋~ 教友们还在外面等我啊混蛋~ 很丢人的啊知不知道啊混蛋~ 好一会我才平复下来,深吸一口气,轻声对他说:“我不是一个人去,有人会保护我。” 我不敢多说,其实就这句话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在有心的人听来,不但间接肯定了今天晚上的行动,还能确定我在教中的地位。 我不知道在外面等候的教友们会不会听见我说的话,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因此受到教中处罚,但是此时此刻,我只想安抚这个为我担心的人。 今晚的任务格外的效率,结束时间比预计的早得多。 当我顶着冬夜的寒风赶回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堂屋的门开着,屋里暖暖的油灯光,门口蹲着一个黑色的剪影。 看见我走过来,黑色剪影动了一下,站起身,背对着油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到他身上裹着的披风滑落,勾勒在肩膀跟手臂轮廓上的纹身,随着油灯的抖动仿佛活的一样跃动着,看得我一阵痴迷。接着,那剪影对着我张开了双臂,明明白白地表达着:欢迎回家。 明尊现世,大概就是这个景象了吧。 于是,我义无反顾地皈依了。 跟乞丐在一起的日子美好如梦。 只有晚上他睡下了之后,偶尔有教友来找我,才让我有梦醒的真实感。 我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卸去教职退隐,安安心心地在乞丐身边做一只胸无大志、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的老猫。 果然,我是老了吗, 都是这个乞丐害的,他对我百依百顺害我变得贪图安逸,变得颓废。 所以,这货得负责,陪我一起堕落,必须的。 所以,不管我的要求有多任性都要满足我,从内到外,必须的。 梦幻般的日子一晃而过,眼见着到了夏天,我收到了圣教的特别召集令。 没有原因,因此非同小可。 虽然我后来再也没有下过迷药,但是涉及教中事务的事情我也从未跟乞丐吐露过,因此这次我也只是说了一下要离开几天,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 乞丐听到后的表情有些异样,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只以为是乞丐觉得没个准确时间所以有些不开心罢了。 而我当时则是满脑子在想能不能借着这次的大任务结束,向教中提出退隐。 所以,当我们在战场上相见的时候,我才会那么不知所措。 伏击战,由焚影弟子正常出击,而后在混战中辨认出对方要保护的关键人物,由明尊弟子出击吸引火力,负责暗杀的焚影弟子针对性刺杀。 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 我跟其他被召集来的几个明尊弟子一起,在统一的指挥下分别冲进了对方几个关键人物的保护圈内,一舞朝圣言。 刹那间,所有的攻击都向着自己的身上砸来。 凭借着明尊的护身气劲,我一如往常那样俯下身子准备硬抗下来自各方的攻击。 忽然之间,我感觉一股击向我头部的气劲生生刹住了。 我有些疑惑的抬头,然后就看到了乞丐。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们俩。 我顾不上那些砸在我背后的攻击,也顾不上教友们是不是在招呼我,我甚至顾不上去想为什么乞丐会在这里。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乞丐惊讶地张了张嘴,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那是勉强刹住气劲被震出的内伤。 下一瞬间,乞丐的肚皮被一把弯刀破开,滚烫的血溅了我一脸。 可是乞丐仿佛没感觉到痛一样,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惊讶,取而代之的是通明和了然,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猫儿„„”他唤我。 什么嘛„„原来你会说话„„可是你的声音好难听。 难听之极。 “„„别哭„„”伴随着这句话,他倒在我面前。 哭, 我有哭吗, 原来如此,你是想看我哭、看我笑话,所以装死对不对, 别骗我了,焚影的一刀毙命什么的,也不是每次都成功的啊。 死哪有那么容易啊, 我是明尊弟子,专门抗刀的,那么多次死里逃生,我还不懂吗, 死亡什么的„„ 明明应该早就懂了的啊„„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阿訇说过的话,肉体的死亡并不可怕,心的死亡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虽然当时阿訇的本意是要我们皈依明尊,以求得明尊怜悯和庇佑。但是现在看来,我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皈依了这个该死的哑巴乞丐。 所以,如果他死了,我的心也活不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乞丐,我恍然: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心死啊„„ 恍惚之间我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脱了自己的肉体,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跪下去,护在了乞丐身上,暴露在外的后背不断地被飞箭流刃所伤,血染衣衫„„ 唐开元二十三年七月廿七,圣教伏击中原丐帮唐门联盟,重创联军。此战之中,数人为明尊献身,举为圣徒,长安教区副掌旗使赫然在列。 【上篇完】 哑巴丐与明尊猫(下) 【壹】 见到他的第一眼是在龙门荒漠,那一眼,我记了一辈子。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跟年纪相仿的几个同门得了调令到西北分舵。 那日在龙门客栈附近,已然忘了是什么由头,跟几个年轻的回纥人起了争执。双方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为了决出高低,竟然不知死活的拿闯血衣迷谷盗取圣火令为赌约。 彼时我也是年轻气盛,并没有阻止这一行动。何况,因为幼时亲眼见到父母被害而失声,即使后来被师父抱回君山收养、遍寻名医也未曾治好,我想阻止也不可能。 于是两边人马一同进入迷宫,终于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迷宫里岔路机关众多,还有阿里曼护卫来回巡视。别说盗取圣火令,我们自保都成问题。在迷宫中不知道耗了多久,我们与回纥人最后汇合在一起,不得不相互合作,一边躲避护卫的追击,一边寻找迷宫出口。 最后,伤痕累累疲于奔命的我们,被护卫堵进了一个死胡同,在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头上一声怒喝。下一瞬间,幻光一闪,他便挡在了我们面前。 他回头冲我们说了句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回纥话,然后开始跳舞。 那是一只战舞。 我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舞蹈。柔美又充满魅惑,让人挪不开目光,与女子的舞不同,柔中带韧,充满了力量。 “好美„„” 一个难听之极的声音响起,把我吓了一跳,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出声了。 但是我来不及惊讶,那几个年轻的回纥人早就在他起舞之时拼着最后的力气与护卫战做一团,我赶紧捡起打狗棒推了一下同样愣神的几个同门一起冲上去助战。 或许是他的战舞起了作用,我们找回了战斗的节奏,在他的带领下冲出了迷宫,逃出老远终于觉得安全了,一下子都瘫倒在地。而他收了刀,把几个回纥年轻人训斥了几句,连招呼也不打就带着人走了。 我们回到分舵才知道,那几个年轻的回纥人是明教中人,我们在龙门客栈的争执被人听到了报信到明教,他便是奉命救人的明尊弟子。据说明教的明尊弟子受神庇佑,能以战养战、以伤治伤,故而能以一敌百,若有同伴在旁,一舞绝技朝圣言更是能激发同伴的战斗力,难怪敢只身闯入迷宫救人。虽然说我们几个小乞丐不过是顺手而已,但如果不是他,可能真就命丧迷宫了。 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们几个惹事的被勒令回君山禁足思过。这一思过,我就再没有去过西北。至于我恢复声音的事情,不知道是长期没有使用过声带,还是错过了发育变声期,我的声音难听到我自己都不想听。何况做了十几年哑巴了,早就习惯了不说话,所以也就继续做我的哑巴。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他起舞的身影,深深地刻印在我脑海里,时不常地回想起来,竟是越发清晰。 我从来没想过会再见到他的舞姿,不说世人千千万万,我不过是他命中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过客,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面都不知道。就算有缘再见,朝圣言本为战舞,要见也只可能在战场上,那还不如不见。所以,我记忆中的那个场景,恐怕只能成为回忆了。 可是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我调到长安分舵的第一天,正在茶馆门口熟悉环境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他。过了那么多年,他的五官没有什么变化,但气质上多了几分岁月的历练,显得更加沉稳从容。 在脑海里描摹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贪婪的盯着他看,看他的面容,看他的表情,看他的动作,就算知道他发觉了也毫不收敛。 或者说,我倒是希望他注意到我。 果不其然的,他走出茶馆时顺手扔了几个铜板给我。 他注意到我了。 这个认知然让我莫名的开心。 于是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去了解他的情况,发现他是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平房里,做一些杂货的小买卖糊口。虽然早就知道明尊弟子在明教中的地位不一般,大概能猜到他这个杂货商的身份多少只是个掩饰,但是我当时啥都顾不上了,一门心思只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我跟分舵打了招呼,安排好了事情,让他们没事不要来找我,有事更不要来找我,免得让他发觉我是丐帮弟子到时候疑神疑鬼的麻烦,然后颠颠地去找他。 第一天,他以为我是要饭的,给了几个铜板打发我走,我怕惹他生气只好作罢,失败。 第二天,我终于让他明白了我想留下来跟他住的愿望,但是他明确表示不同意,失败。 于是我了一下失败的经验。在我想来,明教也算是个宗教门派,而所有的宗教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要讲“善”,要做好事,要慈悲,要行善。所以,我决定换个思路,用个苦肉计,故意淋了一夜的雨,果然天刚亮就发起烧来,蜷在他窗台下面等他起床。 有点意外的是,他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而我确实已经有点烧迷糊了,不过在迷迷糊糊之间被他架着扶到炕上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乐得开花:只要能留下来,就别想赶我走了。 第三天,虽然跟预想的有点出入,发烧比预计的要严重一些导致我直接昏睡了一整天,但是从结果上来看,成功。 【贰】 一觉起来,发现他窝在厨房睡觉,我没有吵醒他,而是轻手轻脚地开始我争取留下来的:帮他干活。 我先去捡了柴火,然后是挑水。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加上身上的烧也没退,我不敢托大,只敢挑小半桶水,因此来回跑了好几趟。 最后一趟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我就过来接下挑水担子,一摸我额头:“你做什么,你烧还没退。” 我心里一喜:他这是关心我,那么我留下来没准有戏。 于是我赶紧打手势。 可惜他毫不在意地挑了水就走,进屋掀开水缸看了一眼,回头问我:“这些是你挑的,” 我陪着小心点点头。 “你挑了多少趟,” 我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想想加上这趟,嗯,四趟。 “你一个上午就在挑水,” 他皱起眉头问道。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生气,但是为了表现一下我的作用我还是拉着他了后院给他看我捡到的柴火。 “所以你不光是挑了水,还捡了柴火吗,” 看他一脸山雨欲来的表情,我赶紧点头,然后再次表示了一下我能干活想留下来。 “不行。”他拒绝地很坚决。“我是看你生病才让你住下的,病好了你就走,想去哪去哪,就是不能留在我这里。” 说完也不再等我解释,甩开手就去了前院。 看他支起摊子不再理我,我本想再四处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无奈老是被他出言制止。脑子烧的还有些迷糊,终于撑不住坐在他摊子旁边歇着。没坐一会就觉得眼皮沉,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他推了推我说“起来,要睡去炕上睡。” 我揉揉眼睛看看他,一瞬之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任由他拉着我进屋睡觉。等到一觉醒来,发现他已经做好了晚饭,而且还有加餐的野兔。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没有人能拒绝美食。 于是乐呵呵的吃完晚饭,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为第二天做好准备。 一觉起来,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没有睡厨房,而是跟我一起睡在炕上。虽然隔了老远,但是“睡一张床”啥的听起来就很令人兴奋。 我兴高采烈地拾柴火、挑水、扫地,然后去挖了些野菜回来,正好看到他在嚼干巴巴的馕饼,于是顺手做了一锅野菜汤给他就着喝,晚上还用野菜做了面饼子。 但是他似乎心里有事,对我的手艺也没怎么在意。 难道是素菜不合胃口么,我躺在炕上琢磨着,看来明天要换个菜单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听到他在屋外跟人说话,听上去都是我半懂不懂的回纥语。果然杂货商的身份是掩饰啊,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想想明天去弄些什么好吃的吧。 第二天起床,看到还躺在炕上熟睡的他我就忍不住乐。照这个情形,迟早有一天会跟我盖一床被子,嘿嘿。 照例干完活去找吃的,既然素的不行,我就换点荤的。西北大漠一定很少有鱼吃,于是我决定去抓点鱼回来,何况做烤鱼我还是蛮拿手的。 走出去没多久,我就发现有人跟踪我。联想起昨天夜里迷糊之间听到他跟交谈的事情,大概是他叫来的明教弟子想来探我的底。嗯,幸好我早做了准备,何况我刚调来长安,本来也没什么好查的。没准他们查不出来问题,对我没了戒心,我留下来的几率就更大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便安心了,大大方方地在明教弟子的监视下该干啥干啥。 当晚,我支起火堆,拿出压箱底的本事烤了一顿鱼,谁知道他刚吃了我的鱼,转头就跟我说:“明天你就走吧。” 我一听就急了,都说吃人嘴软,你咋还没吃完呢就赶人,我放下烤鱼就跟他理论。谁知他压根不搭理我的手势,冲我摆摆手:“不用说了。我这里不是什么善堂,你既然已经能够自己抓鱼挖菜,想必身体也恢复了。明天就走吧。” 说完也不再看我,我光着急又拿他没办法。 唔,看来美食计还得加强。 我把心一横,第二天干脆打了一整头鹿抗到他面前。嘿嘿,这么大一头鹿是我打的,没吃完你好意思赶我走, 我乐呵呵的看他,他无奈的白了我一眼,没说话,不过从他的反应我就知道:成了~ 【叁】 果然的,他再没说赶我走的话,于是我便赖了下来。这个大问题一解决,我这馋酒的毛病就跳出来了。 大概是他作为明教联络人的职责所需,为了保持夜间清醒,他每天都是下半夜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说是已经习惯了,上半夜睡不着让我先睡。我当然不可能傻到戳破他。何况上半夜我睡他醒着,第二天上午就是我醒着他睡,错开半天的时间倒是正好让我出去讨钱买酒,多美好。 但是被他发现我讨钱买酒喝的时候我还是蛮心虚的,毕竟酒也算是蛮奢侈的一个享受了,但是我就这么一点爱好,要是他为此不高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还在不知所措地向他赔笑的时候,就听他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出来讨钱了。” 接着,一把铜板叮叮当当地落在我的破碗里。 这是什么意思,我茫然地看他,只见他挥挥手:“拿去买酒。” 哎,他给我钱去买酒,我没听错吧,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转身回去,走出两步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买完就回来。以后我给你酒钱。” 艾玛~他肯出钱买酒给我喝,我的天爷,这是什么情况,要不是在大路上这么多人来人往的我大概能脱了衣服在路上跳舞。我赶紧捡起铜板直奔酒肆,挑了最便宜的烧酒一口气买了两大坛子。 必须喝醉啊今天~ 焖肉炒菜,没了被赶走的后顾之忧,又有美人请我喝酒,我简直美得鼻涕泡都快要吹出来了。把自己灌了个半醉,借着他扶我进屋的机会揩油不能再美好。不过怕他看出来,我没敢做得太过,只是在我们两人摔在炕上的时候,我故意把身子往他身上压,借着醉酒赖在他 身上不让他起身。后来他似乎放弃了不再推我,扯了被子盖上,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 嗯,抱着他睡觉什么的,真是美翻了。 不过借酒装醉的计策估计不能再用了。第二天他一起床就先去了酒肆问了酒价,以后就只准买小小的一瓶。不过那酒倒真是好酒,我也不算亏就是了,小日子依然过的舒坦。 被这种舒坦所麻痹,我被他摆了一道。 那日晚上吃过晚饭后没一会我就觉得不对劲,等反应过来中了迷药,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晚饭是我做的,不可能有问题,所以唯一可能下药的,就只有温在热水里的烧酒。一边后悔自己的大意,一边却不受控制的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一睁眼,天已经隐隐泛白,我掀开被子跳下炕直奔亮着油灯的堂屋而去,然后就看到他坐在桌旁,一身疲态地给自己包扎,像极了一只默默地给自己舔伤口的老猫。 我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想表达些什么却又不知所措。 “痛。”他缓缓地抬起眼睛看我,眼里满是疲惫。 我下意识地松了松力道,却没有放开。 我想骂他,却不知道从何骂起。该怪他给我下药吗,怪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是怪他不跟我打招呼,怪他不信任我,不,我没有立场怪他。他本来就是明教弟子,执行任务无可厚非,而且能劳动他出马的任务必然非同一般,我不过是个外人,为保险起见把我迷倒本来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侧过脸去,试着抽走自己的手:“放开,我要去睡觉。” 我没有松手,心里却在反省: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跟他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个月,就以为他跟我不分彼此了。是了,我一厢情愿的赖在他身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意愿。 不过,以后不会了。 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捧着他的脸让他转回头来看我。 他的表情里有着流浪猫一般的怯意。 傻瓜,你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是我。 我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接近他,想亲吻他,终于在最后一瞬间找回理智,将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不知道抱了多久,他似乎有些迷糊了,嘟囔着要去睡觉。我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到炕上,却被他扯着袖子拉着躺下。 看着他迷迷糊糊地缩在我怀里的乖巧样子,我又迷茫了。 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肆】 一觉醒来他还在睡。 我看了看他因为失血而有些发白的睡脸,特意去买了党参枸杞红枣给他炖了鸡汤补气血。 晚上炒了几道他爱吃的菜,看他一碗接一碗的鸡汤喝得高兴,又把红枣鸡肉吃完了,心里总算有些安慰。 当了这么多年的哑巴,我知道自己口拙不懂委婉,太直接又怕把他吓到,万一他因此疏远我„„罢了,慢慢来,只要能在他身边,总会有机会让他接受我。 吃完晚饭,我照旧打了盆水坐在一边洗碗,忽然觉得后颈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磨蹭,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回头一看,他正眯着眼看我。 这是要做什么, 他嘴角一翘,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妖媚,一愣神只觉得他的手指绕着我的脖子,在喉结上扫动。 “你喜欢我,” 他压低的嗓音诱惑满满。 这是什么情况,他„„在勾引我, 我觉得口干舌燥,任由他挑起我的下巴,几根手指跟打了油一样在我腭下不轻不重地挠着,挠得人心发慌。看着他缓缓地低下头接近,甚至能感觉到着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扑到我脸上:“莫名其妙地跑来我这里,死乞白赖的要留下,你到底图什么,嗯,看上我的皮相,” 我几乎没有办法思考他问的问题,满脑子只剩下“饱暖思那啥饱暖思那啥饱暖思那啥”,一边下意识地躲开他。 开玩笑,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猫儿忽然对着我发骚,这太惊悚了~ 可是他显然没打算放过我,我往后退他就往前跟,还不知死活地拿话撩拨:“可能在你们汉人看来我的脸很是少见,可是在回纥人里我只是长得一般罢了,何况,我的年纪可不小了,起码比你大个五六岁,这样的我你也喜欢,嗯,” 咣当一声,凳子一翻我摔在地上,顾不得屁股疼,爬起来就想走,至少等他过了发情的这阵。不想他一步闪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想去哪,你接近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跟我欢好来的吗,怎么,今天我有意了,你倒躲开了,” 我吓了一跳。 果然他早就看出我的意图了吗, 我像一只偷肉吃被抓包的小狗一样不敢看他,想走又抽不开手臂,只能侧过身子躲着他的接近。 艾玛,地上有没有洞让我钻一下啊„„ 忽然胯下一激灵,这该死的贼猫儿居然直接上了手。 “明明都已经站起来了,你还玩什么矜持,你们汉人真是不坦率。” 他嬉笑的口吻配合着手上的动作,我觉得我脑袋都快炸了。 别闹啊,你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控制不住的,那可就不是一顿鸡汤能补回来的了„„对啊,猫儿才刚刚受了伤,怎么能做这些, 想到此我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捏着他的肩膀推开他,然后拉着他受伤的手臂指指伤处,又指指里屋,比划着睡觉的动作。 “不愿意就„„” 他隐隐带着怒意的话被我的动作截断,转而问我:“你是想说„„我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我赶紧点头,然后示意了一下我还得洗碗,然后推着不太情愿的他进屋上炕休息。 谁知走到炕头边上,他忽然一个反身把我压在炕上,一屁股坐了上来按住了我胸口不让我起身。 我正待挣扎,只觉得下面被他一捏,整个身子都跟卡了楔子一样动弹不得。 “你个缠头„„”他一边调笑,一边极有技巧地揉捏。 我的欲望和理智在脑海里切磋。 他往后坐了些许,脸贴了上来,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他脸颊的温度和触感,还有胡茬子随着下巴顶在下面游弋的刺挠感。 我觉得我的理智快要败给欲望了。 他抬起头,一边伸手解开我的腰带,一边轻笑着舔了舔嘴角,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我感觉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一夜极乐。 直到他沉沉睡去,我才稍微找回些理智。 看着他满身的印记,我有些懊悔自己没能把持住。本来他就有伤在身,这下子可有的受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赖在床上。之所以用赖,是因为后来我发现作为明尊弟子的他其实恢复力很强,伤势好得很快。开始我还有所顾虑,但是后来发现他的体力跟他的欲望一样旺盛,我便渐渐放心了下来。 所以,才不是每次被他勾勾火就把持不住。 但是,如此和谐的内室生活让我欣喜,也让我不安。而不安的根由,就是我始终摸不透猫儿的心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这种看上去美好的生活,却总让我有一种被当做发泄对象的感觉。 毕竟,他并不是真的杂货商,而是明教的明尊弟子,他有自己身份和要做的事情。 比如像这样为了要执行的任务而给我下药。 看着他失手散落的药粉,我在心里叹气:我终究是个外人。 “啊„„真是失败,被你发现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好药,听说能让人威力大增金枪不倒,还想给你试试。”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好吧~就是迷药~你搞我那么多次,我不过是想上你一次而已。”我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干嘛这么看我~上你一次不行啊~”他从来没有这样气急败坏过。 我盯着他看,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他大吼大叫着,却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在掩饰,在心虚。 为什么, 他猛然住了嘴。 我却灵光一闪:难道, 我忍住心里的激动,用两手缓缓地捧起了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用口型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等,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狠狠地塞进了我怀里,两只手勒得我胸口生疼。 好半天他才平复下来,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不是一个人去,有人会保护我。” 这可不是一个杂货商会说的话。 他是以明教教徒的身份告诉我他要做的事情,这是第一次。 于是我开了门,点了灯,踏实地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老远听到轻巧的脚步声,他顶着夜里的寒风甩着轻功疾驰而来,接近家门的时候才慢慢减下速度。我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接近,在昏暗的油灯下渐渐清晰,然后站在了十几步外。 我站起来与他对视。 他的脸因为狂奔而红润,口鼻中喷出的白雾宣告着冬夜的寒冷,两只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目光灼灼。 他这么着急赶回来,是为了我吧。 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得意一下, 我怀着喜悦向他张开了双手,只见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就扑到了我的怀里。 猫儿,你心里,是有我的吧, 【伍】 那之后,猫儿一改之前的冷情,变得越发粘腻主动,这样的日子简直美好如梦。 但是心底的那份不安总也挥之不去。 虽然猫儿再出任务也不会瞒着我,但也从来不会多说。 何况白天我时常能感觉到周围被人监视,以及夜里偶尔会有人来找猫儿,这些事情无时不刻不再警醒着我。 亦幻亦真。 转眼到了夏天。 这日我照例去打酒,酒肆里的一个伙计当着我的面借故给我换了根系酒壶的细麻绳。 果不其然的,我在回来的路上解开了细麻绳,见到了编织在其中的信息。 后来又陆陆续续几次通信,我大概掌握了最近帮内和武林中一些事情的走向:为防明教东进,我丐帮将与唐门联手讨伐明教。 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江湖地位干架呗„„啧,无聊。 话虽这么说,但是身为丐帮弟子,如今帮内有事召我,该出力还得出力。丐唐联军不日将会西经长安前往明教,作为长安分舵的弟子,自然要去迎接、与大队汇合的。 我正苦于不知如何跟猫儿说明,反而是猫儿先跟我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未定。 是了,猫儿是明教弟子。 我们西进大漠,他们自然也要回援。 如此看来,下次见面也许就是在大漠中刀兵相向了吧, 到那时„„不,我还是祈祷不要在战场上见到他吧。 不过,我的身份总有表明的一天,我不可能瞒他一辈子。他有他 的立场,我有我的坚持,丐帮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不战而退。 这一战,避无可避。 倘若此战之后,他还能接受我,我哪怕从此退出江湖做个真乞丐 要饭也养着他,如果他不接受我„„ 妈个鸡哦,不接受再说。 朝圣言本为战舞,要见也只可能在战场上,那还不如不见。 没想到一语成谶。 没想到在枫华谷刚刚跟大部队汇合就遭到伏击。 没想到明教居然同时派出了多名明尊弟子目标直指帮中众长老。 没想到离我最近的明尊弟子就是他。 被他的朝圣言所牵制,打狗棒不受控制地朝着他挥舞过去,却在看清他的面容之时被我自己生生地刹住了,只觉得一股气劲反噬从胸口直冲到喉头。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无话可说。 双方一战也好,他以明尊弟子之身出战也好,战场相见也好,不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只不过因为明教的伏击,将原本以为的战场从大漠提前到枫华谷罢了。 我一直不敢想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他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落泪。 他盯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根本存不住,一滴接一滴地流了出来,甚至来不及划过脸颊就汹涌地砸到地上。 “猫儿„„”我终于忍不住出声唤了这个在我心里念了好久的称呼。 后背,还有肚子,有点痛啊,是中了刀吗, 所以,他是为我哭的吧, 他会为我哭。 真是令人开心。 可是看着有点心疼呢„„ “„„别哭„„” 我听见自己说,然后就不由自主地倒在他面前。 他心里有我。 值了。 唐开元二十三年七月廿七,丐帮唐门结盟欲讨伐明教,岂料计划泄露,在途径枫华谷之时遭遇明教伏击,联军遭到重创。此战丐帮伤亡惨重,帮主下落不明,四大长老伤亡过半,长老、香主级的帮内精英损失更是无数,此后原副帮主接任帮主之位,带领真生命力旺盛的丐帮恢复了往日的兴盛景象,但枫华谷之战却成为丐帮弟子心中不堪触碰的阴霾。 【下篇完】 哑巴丐与明尊猫(尾声)——餐后甜点 “后来呢,后来呢,狗狗跟猫猫就这么死了吗,” “才不是呢~他们一定躲起来了~” “就是就是~猫猫有那么多小伙伴,肯定会帮他的~” “对啊对啊~如果我是猫猫的小伙伴,看到狗狗跟猫猫那么辛苦地想要在一起,一定会帮他们的~” “没错~猫猫明明喜欢狗狗的~狗狗不会说话,可是猫猫可以啊~他都没跟狗狗说喜欢~怎么能死掉呢~太悲伤了~” “他们后来一定在哪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一个卖切糕的回纥人愣愣地听着几个回纥、汉人的小孩叽叽咋咋地发表着意见,他刚刚给这些孩子讲了一个狗狗跟猫猫的爱情故事。 小孩啊„„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真是可怕的存在。 回纥人抬头看看天色已晚,笑着对几个孩子说:“看来我今天这切糕是卖不掉了,分给你们吃好不好,” 于是小孩们欢呼起来。 回纥人挨个给孩子们分完了切糕,跟孩子们道完别,推着空荡荡的独轮车回家。拐过街角,一个假寐的乞丐正晾着肚皮靠在墙根处晒太阳,肚皮上一道显眼的刀疤狰狞可怖。 还没说过喜欢么, 回纥人翘了翘嘴角,路过乞丐面前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只是顺手照着乞丐的肚皮上扔了一把铜板:“拿去买酒。” 乞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捡着肚皮上、破碗里跟地上散落的铜板,嘴里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遵命,我的猫儿……” 那声音,难听之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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