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九十年沧桑话帅府——张氏帅府博物馆老馆长杨景华专访记录

【DOC】九十年沧桑话帅府——张氏帅府博物馆老馆长杨景华专访记录 九十年沧桑话帅府——张氏帅府博物馆老 馆长杨景华专访记录 《史林》2006年增刊 九十年沧桑话帅府 —— 张氏帅府博物馆老馆长杨景华专访记录 杨景华口述董昕整理 [整理者按】张学良将军在沈阳的旧居被称为张氏帅府,大帅府,或少帅府.杨景华研究员是张氏帅府博物馆(原称张学良 旧居陈列馆)的第一任馆长,现在虽已离开工作岗位多年,仍一心扑在馆里的各项工作上,被返聘在馆内研究室工作,研究室的 年轻人都称他为馆里的”老爷子”.张氏帅府博物馆的正式成立和逐步修缮扩充,每一步的发展都有”老爷子”的心血.”老爷子” 的办公室里有一幅字,上书”东北活字典,帅府老韦驮”.大帅府90多年的沧桑变化,也都在”老爷子”的心里装着.当有人和 “老爷子”聊这个话来时,”老爷子”总是点起一枝烟,和你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而’老爷子”打开话匣子的第一句是”帅府 是老张家自己建的”. 张氏帅府是张作霖和张学良父子的官邸和私宅.帅府建筑群包括中院,东院,西院和院外建筑群四 个部分,.占地总面积为3.6万平方米,建筑面积为2.76万平方米,修建过程可分为三个时期. 大帅府的东院以前是清政府辽沈道台荣厚的宅子.1911年辛亥革命时,奉天(今沈阳)地区爆发了 革命党人张榕,蓝天蔚等人组织的起义.为了镇压起义,当时的东三省总督赵尔巽把张作霖从洮南召到 奉天.张作霖带领他的巡防队3个营于11月23日进入奉天城,被任命为前路,中路的巡防营统领.张 作霖进入奉天城不久,就租用了道台荣厚在大南门里,通天街的一所宅子,一住就是3年,并在1913年 将这所宅子和旧宅西侧的江浙会馆一同买了下来. 当时,张作霖已有四房夫人,大夫人赵氏?住在新民,其余三房夫人和张作霖来到奉天.大夫人赵 氏在1912年过世了,他的母亲也于次年过世.1914年夏,张作霖命人将旧宅翻新重建,开始修建大帅 府.这是帅府修建的第一个时期,直至1918年.新宅的建造直至1916年清明节前才基本完工.同年4 月,老张家全家搬了进来.当时的帅府是一座三进四合院,共有57间房子,也就是后来的中院.一进 院有门房7间,东西厢房各3间,东西耳房各3间,共19间房子.二进院有正房7间,东西厢房各5间, 共17间房子.三进院有正房7间,东西厢房各5间,东西耳房各2间, 共21间房子.其中,第二进院 子的正房是张作霖居住及办公的地方,而第三进院子则是帅府的内宅. 与中院同时修建的是老西院,初建时是并列的两个四合院,分别有正房,东西厢房和门房各五间, 前半部分另有9间瓦房供帅府的卫队居住.一套院子住的是张作霖的二哥张作孚的夫人及子女,另一套 则由张学良的几个弟弟居住. 中院的三进四合院修成后,帅府开始修建小青楼和帅府花园,即东院,亦称帅府苑.小青楼是张作 霖1917年为迎娶五夫人寿氏而修建的,1918年建成.五夫人怕自己单独住在楼内会引起别的夫人不高 兴,就把大夫人赵氏,二夫人卢氏和四夫人许氏所生的几个女孩都接到楼上住,自己则居住在楼下.1918 ?人们习惯上将中院,东院和西院称为帅府,但这些院落只是帅府最初期的建筑.随着张氏父子的势力不断增强,根据具体的使 用情况,以帅府为中心,在周围修建了帅府办事处,边业银行和赵N4,姐楼等建筑,这些建筑都属于帅府建筑群.1996年国家公 布张氏帅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时,明确指出这几座院外建筑均属于张学良旧居.所谓的院外建筑只是根据地理位置划分的. ?即张学良的生母. 年,张作霖升任东三省巡阅使,成为”东北王”,仿照天津曹锟的公馆开始修建大青楼,1922年建成. 张作霖就从四合院搬到大青楼一楼,南屋为其办公室,西屋为休息室.大青楼是罗马式建筑,位于帅府 东院的北侧,上有观光平台,下有地下室,成为帅府的标志性建筑.大青楼的建筑面积为2400多平方 米,共有三层,每层的举架都很高,整体楼高37米,与沈阳故宫的凤凰楼遥遥相对,是当时奉天城内 最高的建筑.另外,帅府花园的西侧围墙原为一片假山,山上有封闭式六角凉亭一座,现在还没有恢复 原貌.东院的东南角还有根据辽南风俗建成的祠堂.辽宁省辽阳以南地区都有在院中东南角修建小祠堂 的风俗,小祠堂又称”家庙”.堂内正殿供奉着关羽像,东厢供奉祖宗灵位,西厢所供奉之物有人说是 赤兔马,我认为此说不对,供奉的应是张作霖与其把兄弟们磕头的兰谱,现在正在制作恢复. 帅府第二个建筑的时期是从1925年开始的.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张作霖打败了曹锟,吴佩孚,其 势力开始影响北京政权.此时,帅府院外又新建了两处建筑.一处是院外东南侧的帅府办事处,类似今 天的招待所,另一处为边业银行大楼.帅府办事处是一处回字型的建筑,主楼是罗马式三层建筑,与东 西两侧的房屋有栏杆相连.当年,政府要员或特使,代来访时,均住在这里.主楼楼内的一,二两层 中空,周围是回廊.一楼是一座豪华的大舞厅,建筑面积500多平方米,因此当年这又被称作帅府舞厅; 二楼有宽敞的回廊,可以摆餐桌,打麻将.边业银行大楼在帅府大院的正东,是四方环形建筑.边业银 行最早是徐树铮任西北筹边使期间组建的,他在直皖战争中战败后,该行被曹锟收去.1925年,曹锟被 张作霖战败,边业银行复归张作霖控制并重组.1926年,张作霖把边业银行的总行迁到奉天,在新建的 大楼内营业.边业银行可以说是老张家的私有银行.该行共有资本2000万元,其中的1990万元为老张 家所出,另由吴俊升,阚朝玺各出5万元作为资本.此外,财政部为了控股,另有5万元的干股.边业 银行也有发行权,和东三省官银号一样. 张学良主政后,帅府开始了第三轮大规模的修建,新建筑主要集中在西院.1930年,张学良决定拆 掉西院原有的四合院和卫队营房,请国内着名设计师杨廷葆主持设计了7座北欧式建筑风格的红楼,分 别给自己的7个弟弟居住..经招标后由荷兰建筑公司承建,双方签订了合同,于1930年秋开始修建.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本侵略军强占了帅府,荷兰建筑公司只能停 止修建刚刚打好地基并完成地下室 部分的红楼群.这家荷兰建筑公司以合同为依据,诉诸国际法庭,要求张学良赔偿损失.张派王家桢代 表他本人打官司.国际法庭后来裁决继续进行,但建筑费用由日本关东军负责.日方不得已只能接 手,这也是九?一八事变后关于帅府的一段小插曲.但日方更改了原有的设计,将红楼群改建为6 幢.一号楼的位置原错后于四合院二进院,日方将该楼的位置前提,借以用青龙,白虎位的说法压住帅 府的风水.1933年,西院红楼群建成,包括4幢正楼,两幢厢楼.上世纪60年代,辽宁省图书馆在此 处又建成1幢宿舍,所以现在看到的红楼群有7幢楼. 帅府大院外另有一座日式的二层小楼,就是人们常说的”赵四小姐楼”.这座楼不是张家建的,而 是后来买下来的.关于这幢楼的来历,也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当年王永江做辽宁省省长时给他儿子建的. 另一说是张作霖为郑谦(字鸣之)在奉天居住时盖的.郑谦曾是张作霖任东三省保安司令时的秘书长, 和杨宇霆的关系不错,1925年时出任过江苏省省长.1929年,于凤至将这座小楼买下,供赵四小姐居 住,现已更名为赵一荻故居. 九--A事变后,日军强占了张氏帅府,抢走很多东西,许多拿不走的东 西都毁掉了.当时的关东军 司令本庄繁把帅府中的家具装了两列火车,共有70多节车厢的东西,运到北平,准备交给张学良.张 学良义正言辞地说,我绝不收.东三省已经丢了,要这些东西还有何用.如果不把东西拿走,他就到火 车站把东西都烧了.这两列火车驶回时,刚出山海关,东西就被沿线的日军抢劫一空了.国联的李顿调 查团来奉天调查时,日方为了掩人耳目,把军队撤出帅府,将东院和中院改为伪满洲国国立图书档案馆, ?张作霖共有8子6女,长子为张学良,其余7子分别是学铭,学曾,学思,学森,学俊,学英,学铨. 126 西院变成伪满第一军管区司令部,由大汉奸于芷山任司令,直至1945年日本战败. 从后来对帅府的历次维修中可见,日军占据大帅府时,对帅府的标志性建筑——青楼的结构,进行 了多处破坏性改造,?破坏了这座建筑原有的特点和格局.当时,国际法院判定继续修筑西院红楼群的 费用由日本关东军支付,日方心里无法得到平衡,趁机将大青楼改造得面目全非.大青楼被改造之处多 达107处.楼内壁画被毁11处,壁画的位置改做门或窗户,使每个独立 的房间成了互相连通的串连房, 失去了保密性.室内的木雕被移走,还竞将楼梯缓步台接在二楼窗户的楣框上方.楼内的红木装饰吊顶 及墙裙统统被拆除,改成普通的白灰石墙壁和灰顶.威严的大青楼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后,沈阳城内一时陷入了无政府状态,帅府亦无人管理,遭到抢劫.9月 16日,冀热辽军区司令员李运昌率领民主联军进入沈阳城,把司令部设在大帅府内.9月17日,中共 中央东北局成立.次日,彭真同志住进帅府.当时的东北局委员中有张学良的四弟张学思.张学思认为 帅府的房产是属于他哥哥张学良的,因而没有参加东北局在帅府内召开的三次全体会议.10月15日, 东北局搬至汤玉麟的公馆中办公.彭真同志和东北局前后在帅府共住了29天. 1946年2月23日,进入沈阳的我军政机关按照苏军和国民党达成的,撤出沈阳城.大帅府被国 民党军政部门占领,伪满图书档案馆被接收,新成立了沈阳图书档案馆.大青楼被国民党沈阳市党部占 了两层半,国民党沈阳党部书记张宝慈住入二楼.帅府的西院驻扎进一些临时驻军,经常换防.在国民 党接收后,市政府对张家的财产作了登记,张氏帅府作为张学良,张寿 懿.的私有财产得到了登记认可. 1948年11月2日沈阳解放,沈阳市人民政府对大9巾府应为张学良私产重新认证并代管.此时,原 在哈尔滨的东北图书馆已搬迁至沈阳.11月末东北文化部接收伪沈阳图书档案馆后,将两者合并为新的 东北图书档案馆,仍设在大帅府内.帅府院外的帅府办事处和边业银行大楼租用给辽宁省煤炭工业管理 局.当时,帅府的西院因住过汉奸而被劫过,比较破旧,连楼板都没有了.1950年,房管部门才将红楼 群修复使用,并对帅府其它各处房屋进行了维修.1957年图书档案馆分家,西院和中院划归辽宁省图书 馆,东院为东北档案馆.日军占据帅府时曾在大青楼后修了一座小白楼,作为图书馆的特藏部.1956年 鸭绿江出版社成立后,在院外的赵四小姐楼里办公,1964年迁出,该楼改归沈阳市文史馆使用.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了,为了清查所谓刘少奇是叛徒的材料,沈阳军区曾组织三派红卫兵到当时 在东院的档案馆查阅敌伪档案,没有查出来什么.但在破四旧时,大青楼外部的一些雕刻被砸坏.这些 雕刻的图案是张作霖曾获得的勋章,现已修复了部分,但没有完全修好.四合院门口的狮子也被砸坏了 两处.所谓的破四旧活动只进行了3天,第4天头上,由于帅府是档案 部门所在地,开始实行军事管制, 所以帅府的内部建筑基本没有受到什么破坏.值得庆幸的事,小青楼群上的砖雕得以保存下来,这得益 于当时住在小青楼的一些老知识分子.他们在砖雕上先抹上白灰,再糊上水泥,把砖雕抹盖上,使其可 以完整地保存下来.1992年帅府进行维修时,发现了这个秘密,将砖雕从水泥,白灰下清理出来,重见 天日.为了这个意外的收获,我后来特地向曾在东院办公的省作协主席马加写信表示感谢!”文革”期 间,由于极左思潮的影响,帅府的假山也以”不能为少数人服务”为由被拆掉.假山石被分别运到沈阳 市中山公园西门,南湖公园西门和小河沿公园西门等处堆放.我曾请园林部门把这些石头运回帅府,修 复原有的假山,可惜未能如愿. 1970年东北档案馆改为辽宁省档案馆,搬到北陵附近的原东北大学图书馆.辽宁省图书馆仍在中院 和西院,东院的大青楼由辽宁省文联和作家协会使用.1975年后,辽宁省文化局为解决下放干部回城居 住的问题,在东院南部建了一座五层家属宿舍,东院内也满是fl缶时住宅.仅大青楼的回廊上就住了13户 居民.为了供暖,还把帅府的东墙也扒开了,还盖起了托儿所,锅炉房等.一时,帅府的院内热闹非凡, 前前后后共住了200多户居民,屋内是办公的,门口满是菜帮子. ?大青楼被改造的情况是2001年2003年张氏帅府博物馆对大青楼进行彻底维修时发现的,现已部分修复原貌,并向游人开放. ?即张作霖的五夫人. 127 1988年12月,张学良旧居陈列馆正式成立,帅府四合院的一进院被划归陈列馆管理,并在十分困 难的情况下举办了张学良将军业绩展览.陈列馆的工作人员拆除违规房屋等,腾出了大门和前院,直至 1991年4月才完工.当时任省政府副秘书长的张明歧同志也到陈列馆参加复原修建活动.现在帅府大院 东南角的围墙就是用当年清理这些房屋时从地下挖出的青砖盖起来的.1992年,省政府又拨款腾迁了省 图书馆占用的四合院二,三进院子和省文联,作协占用的东院大小青楼,动迁了40多户居民,帅府主 体部分得以复原.当时,仅清理垃圾和违建房屋的材料就拉出去400余车.大青楼也得到简单的维修, 增加了老虎厅,东北政务委员会,关帝庙等复原陈列.1994年至1998年,陈列馆又分三批更换了三进 四合院的顶瓦,复原了屋顶脊饰雕件,使帅府的主体部分恢复了往日 的容颜.2001年,陈列馆开始对尘 封多年的赵四小姐楼进行维修复原工作,次年11月初全面完成,向游人开放. 2002年,张氏帅府由辽宁省划归沈阳市管理.市政府将帅府院内原住着的居民150多户和大院前盖 起的两幢楼,八趟平房内的居民全部动迁走,整个大帅府这才”露出脸”来了.同年7月,张学良旧居 陈列馆正式更名为”张氏帅府博物馆”,并向游人开放.大青楼经过复原维修后也于2003年重新向游人 开放,并在主要房间内进行了复原陈列,室内的各种陈列品都是通过查找档案和当事人回忆相结合后寻 找搜集的.? 帅府建筑群从风格上来看,包括中国传统式,中西合璧式,罗马式,北欧式和东洋式(日本式)五 种建筑,可以说是一座近代的建筑博物馆.这里还长年是沈阳建筑工程学院的实习基地.1991年,国家 建设部和国家文物局联合将张氏帅府建筑群命名为”近代中国优秀建筑群”,着力加以保护. 张氏帅府从开始修建至今,已经过了91个年头.现在的”张氏帅府博物馆”维护和向公众开放的 旧居面积仅为当年帅府建筑群占地面积的二分之一,使用面积的五分之一.西院的红楼群现在还由辽宁 省文化厅负责维修管理,虽然一直没能对外开放,但依然很好地保持着历史原貌.边业银行旧址原归辽 宁省煤炭管理局管理,现已划归沈阳市历史博物馆筹备处,从2005年6月开始进行维修.帅府办事处 那边现在是煤管局老干部活动中心和卫生所,原单位还未搬迁,年久失修的建筑还没有得到妥善的维护. 张氏家族的后裔和亲友曾多次返回旧居参观,感慨万千.张氏帅府建筑群不仅是一座近代的优秀建筑群, 更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本鲜活明快的教科书.我希望能早日恢复张氏帅府建筑群的整体面貌并向公众开放. 【口述者简介】杨景华,辽宁省沈阳市张氏帅府博物馆原馆长 【整理者简介】董听,讲师,辽宁大学历史系110036 (责任编辑:甘慧杰) ?对张氏帅府的复原修复主要倚重三大原则,第一就是找当事人了解情况,让他们回忆出原来张氏帅府内各房间的装修,饰物 配置等情况?第二是查找档案馆,博物馆,图书馆留存下来的各种老照片,老档案和老资料.第三是在前两项工作的基础上进行 专家论证.最后,据上述几点制定复原陈列大纲,征集,复制各种陈列品. 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