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

尘 土 〔比利时〕玛 · 汉瑟 顾凌远 、 林瑞颐 编译 影片开始时银幕上是一片黑色 。 随着镜头徐徐后拉 , 我们可以看到这是 一个穿黑 色连 衣裙的妇女的背部�近景� 。 远处是光秃秃的荒山和并不茂盛的 田野 , 近处是场院 , 周边有一些剑麻等热带植物和稀疏的几棵树 , 一小群鸡鹅 等家禽哪周其 间 , 偶或发出的呷呷声便是此 时全部生机的迹象 , 天是湛 蓝的 , 骄阳直射 , 微风拂过便扬起阵阵热浪和蔽 日遮天的尘土 。 显然 , 这是一个孤零 零 的小农庄 。 这个女人是农庄主人的女儿玛格达 。 玛格达的心声 �对于我父亲来说 , 我的全部生活是不存在的 。 日复一 日 , 我 们面对面坐着 , 却被绵羊 、 土豆和瓜菜阻隔 。 无疑 , 我们是在沉默中对峙 。 我 们之 间可曾谈过话吗 � 不 , 没有 。 俯摄庄园全貌 , 一幢简朴的土黄色二层楼房 。 片头字幕开始 。 我们知道这里是南非开普敦省 。 瘦削的玛格达贴墙站在门边 �远景� 。 她 中等个儿 , 长得虽说不算标致 , 但 是容貌端正 , 倒也不丑 , 深色的头发在脑后随便挽起来 , 她不用紧锁双眉也是 总绷着尖脸 , 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 虽说不准她 的年龄 , 但肯定年纪不轻了。 她注意到从右面画外有人骑马缓缓靠近房子 。 音乐起 , 后景处出来一个黑人 , ‘ 本片是比利时新电影最主要的女导演玛丽恩 · 汉瑟 �� � �� � � �� ��� �编 导的第 二 部作品 , 由英国著名女演员简 · 伯金主演 , 曾获 � ��� 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银狮奖 。 影片改编 自南非 文学 新一代 最富于挑战性 的作家之一 � � � � 考特基的小说《在这国家 的心脏 》。 本文系根据导演玛丽恩 · 汉瑟提供的影片录相及对白本编译 。 —编者 � �� � � 他帮助骑者下马 。 场院中的鸡大概 因近处有人活动而走开了 。 玛格达扭身进 屋 。 一 口 老式大挂钟面的特写 。 时钟指着八点钟 。 玛格达的一双手伸入画面 , 把钥匙插入钟面的孔中拧动发条 , 随后拔出钥匙 , 关上玻璃钟门 。 傍晚 。 玛格达的父亲从 门外进来 , 疲惫地脱下外衣 , 随手搁在 靠墙的桌 上 , 用沙哑的粗嗓喊了声 � “玛格达 �”便坐在桌旁的安乐椅上 。 此人中等身材 , 小方脸 , 皮肤粗糙 , 两鬓开始露出银丝 , 神态疲惫 。 他落座后便掏 出烟袋 , 接过 画外玛格达递过来的酒杯呷 了一 口 , 才慢条斯理 地打开烟袋装烟斗 , 习惯地 把双脚踏在椅子前的小凳上 。 玛格达从左面入画 , 蹲下来费劲地为父亲脱掉 长统靴 , 随即走出画面 。 晚上 。 父亲默默低头吃饭 , 喝酒�近景� 。镜头移开才看到玛格达坐在他对 面用餐 , 她抬头望 了一眼父亲 , 似乎没有找到话题 , 又 自顾低头吃饭 。 镜头拉 开 , 显示二人各 自细嚼慢咽 。 白天 。 中景 。 玛格达站在窗前眺望窗外 �背影 �。 远处传来隆隆 的火车声 , 尘土飞扬 。 一辆马车从 右后景入画 。 玛格达转过身来 , 双手按住太 阳穴 , 不知 是讨厌这噪音还 是对了无生气的日子感到厌倦 。 她端起两盘食物摆到桌上 。 镜头摇跟 。 一个黑人雇工从 画面左侧 敞开的门外走进来 , 摘下帽子 。 亨屈里克 �你好 , 小姐 � 玛格达 �你好 , 亨屈里克 。 另一个黑人雇工 也从那敞开的门外走进来 , 摘下帽子 。 雅可布 � 你好 , 玛格达 小姐 � 玛格达 �你好 , 雅可布 。 他们相继走出门外 �玛 格达则边 回答边把手 中的面包割成小块 , 分放在 两 只盘子里 。 玛格达的 父亲 从右 面入画 �径直走 向餐桌 , 低头吩咐一声 � “ 喝水 ” , 便坐 在餐桌前 , 自己往面包上抹牛油 。 玛格达端水过来给父亲斟上 。 · � �� � 一个黑人女雇工从那半开的门走进来 。 老安娜 �老板好 � 玛格达小姐好� 父亲含含糊糊地应 了一声 � “ 你好 。 ” 玛格达语气比先前温和 � “ 你好 � 你去看看今天有多少鸡蛋 。 ” 老安娜随即走出门外 。 出现 片头字幕 �片名 。 衬底是父女二人的呆 照 。 父亲端坐 , 女儿站在旁边 , 二人面容肃穆 。 字幕映 出四名演员 、 原著和导演的名字 。 最后一行是 “致我的 父辈们 ” 。 父亲开始撕面包吃 , 慢慢嚼 , 女儿突然把头扭向画面左边 , 似乎在注视什 么动静 。 音乐声起 。 白天 。 远景 。 玛格达和老安娜并排坐在门前的一张长条桌旁擦炊具 。 烈 日当空 。 玛格达 �我本来应该是一个 男人 。 我不会不高兴 的 。 我本应在 日头下干 男 人们干的活来度过岁月 , 比如修栅栏 , 数羊 群什么的 。 老安娜没有答碴儿 。 只听到家禽的呷呷声 。 玛格达 �是喂牲口的时候了 。 她温和地拍拍老安娜的肩膀 。 老安娜 �是的 , 小姐 。 她摆动肥胖的身躯从左面出画 。 玛格达 走到水槽边洗手 , 用 围裙把手擦干 。 镜头跟拍 。 她走回屋里 , 穿过 走廊到大挂钟前 。 时针指在八点上 , 她背对镜头打开钟门 , 照例插进钥匙拧动 发条 。 晚间 。 远处传来隆隆的火车声 。 画面上尘土飞扬 。 在一片尘埃中看见后 景 中有一辆马车嗜嗜而来 , 车铃声渐渐清晰 �俯摄� 。 插入窗格 的特写 。 近 景 。 玛格达从楼上拉开窗户向外张望 。 俯摄马车停在门口 , 一个身穿燕 尾服的男人 �模样似父亲�从车上跳下来 , 绕过车子到另一侧搀扶一个穿着 白 纱长袍的妇人下车 。妇人的面貌模糊 不清 , 只见二人热烈拥抱 。 镜头 回到玛格 达 , 她把窗户砰然关上 , 双手的特写 。 · ��� · 幻 想镜头继续 , 玛格达穿着 白色睡袍在床上翻身 , 近景变成面部特写 。 画 面换成 父亲安静地在床上睡觉 , 上半身裸着 , 特写 。 穿着白色 睡袍 的玛格达俯 视片刻后便高举一把利刃奋 力往下砍 , 同时大声 叫“ 啊 �”画 面上是父亲血 肉 模糊的胸部�大特写� 。 白天 � 父女二人如往常一样坐在门外凉廊里 。 父亲默默举杯抿酒 。 坐在 较远处 的玛格达低头做针线活儿 , 微风 吹拂她的头发 , 她时不时抬 头望着虚 空 。 中景 。 玛格达 的心声 �他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 在日落的时候 , 他仍旧会像往常一 样走进家门 , 躺在安乐椅上等我给他脱靴子 。 他没有再跟别的女人结婚 。 有我 在这儿呐 , 他的顺从的女 儿 。 她疲惫地把头靠到墙上 。 画外传来车轮声 , 随即看见田野上来了一辆驴 车 , 上面有两个人 , 车子渐 渐走近 。 镜头分别回到坐在椅子里的玛格达和父亲 , 他抬头探望 , 玛格达也注 视着 。镜头拍摄驴车到场院前停下 �中景 �。 这是亨屈里克和他年轻的妻子 。 镜 头 回到已 站起来的父亲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年轻小个子 的黑女人 。 她头戴红头 巾 , 身穿浅绿布裙 。 亨屈里克不慌不忙地跳下车来 , 走到 车子另一边帮助妻子下车 , 并坦然 地领 着她牵着驴车走过站在场 院中察看他们的男主人身旁 。 男主人端着酒 , 拿着烟斗跟随他们的动作转过 身去 , 继 续观望 。 镜头回到玛格达 , 她也在仔细 察看 。 亨屈里克把妻子领到一个跨院的栅栏门前 , 从车上取下一只用绳子捆起 来的小衣箱交给她 , 再把她领进跨院 。 显然 , 那是 他们的住处 。 父亲正在 自己卧室的一角入浴 , 把水弄得哗哗响 。 玛格达把该换 的干 净 衣服搭在澡盆旁的小屏 风上 , 取走 了该洗的脏衣服 , 慢慢走 出门去 。 一切都在 无言 中进行 。 玛格达的近景 , 她在沉思 。 玛格达的心声 � 当我还是 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 我就要在太阳落山之前一 个小时去点火烧水 。 以便我父亲一脚跨进门槛便能准时把热水倒进澡盆 。 我 听到他的身体躺进 水里 , 水流淌过他的腋窝和屁 股 , 发出璞璞的声音 。 � ��� � 布满画面的是一张梳理打扮得很漂亮的妇人半身照 片 , 容貌与玛 格达极 相似 。 镜头拉开 , 看 出这是玛格达的卧室 � 近景 。她站在衣柜前从容地一一取下 头上 的发卡 , 让头发散落到肩上 , 又缓缓穿上 白色长睡衣 , 双手把睡衣紧裹在 身上 , 躺到床上 �特写 � , 伸手把灯捻灭 。 白天 。 屋子里也是 昏暗的 。 老安娜在刷洗盘子 。 玛格达从左边入画 , 伺候 父亲吃早饭 , 端过 咖啡壶给他添上 。 玛格达 �安娜 , 去打点水来 。 老安娜走 出去取水 。 父亲则有条不紊地慢慢吃完早饭 , 用餐巾抹过 嘴才 站起来走 出房子 。 玛格达 拿出一盆和好的面团 , 在早餐桌上收拾出一小块地方 , 把面 团倒 在桌面上 , 揉起来 。 镜头移到 门口 。 亨屈里克从半开的门中走进来 , 摘下帽子 。 亨屈里克 �你好 , 小姐 � 玛格达 �你好 , 亨屈里克 。 亨屈里克态度恭顺 。 亨屈里克 �我是来问间小姐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给我的妻子干 � 玛格达 �也许有吧 , 可是你的妻子在哪儿呢� 亨屈里克 �咯“ · “ ‘ 他点头向门外示意 。 他的妻子怯生生地低头走 了进来 , 身上穿 着一件花 格布衣服 , 头上还是那条红头巾 。 玛格达 � 你叫什么名字� 克莱恩 · 安娜 �叫安娜 , 小姐 。 玛格达 �我们已经有一个安娜了 。 那么我就叫你克莱恩 · 安娜吧 。 你愿意 在这里工作� 她的语气是温柔的 , 甚至容颜也舒展了一点 , 可是克 莱恩 · 安娜只是木 访地望着地面 。 亨屈里克�对妻子� � 回答小姐的话 � 克莱恩 · 安娜 � 是的 , 小姐 。 一 ��� � 她鼓起勇气往前迈 了一小步 , 抬头看着玛格达 。 此时正巧老安娜从后景 入画 。 玛 格达 �侧转头对老安娜� �安娜 , 这是克莱恩 · 安娜 。 你告诉她干家 务活 的东西都放在哪儿 , 去吧 � �回过 头来对亨屈里克 �亨屈 里克 , 你现 在可 以走 了 , 别在这里晃来晃去的 � 她语气仍很温和 , 甚至挤出一丝笑意 。 亨屈里克 �好的 , 小姐 。 谢谢小姐 。 白天 , 中景 。 阳光下 , 玛格达在黄色的土墙前给父亲理发�镜头变成二 人 近景� 。 镜头移开 , 看见新来的克莱恩 · 安娜在场院边不远处 的树下摘果子 �中景� 。 镜头转向父亲 �特写� , 他 目不转 睛地注视着克莱恩 · 安娜的动作 。 敏 感的玛 格达注意到 了 , 便随着父亲的 目光瞥了克莱恩 · 安娜一眼 , 流露出不 屑的神色 �特写 � 。 白天 , 远景 。 一小群绵羊在草地上走动 , 发出哮哮叫声 。 克 莱恩 · 安娜正 弯腰清理牲口棚前 的水槽 , 父亲冷不防骑着马从画右缓慢地向克莱恩 · 安娜 走近 。 她猛然发现主人就在跟前 , 吓得丢 下手 中的水桶慌忙从另一方向逃出 画面 �中景 �。 以上情景没有逃过玛格达的眼睛 , 她眼睁睁地盯视着 , 面无情 �特写 � 。 白天 , 田野 , 中景 , 照例是烈日当空 。 父亲在另一处策马走近克莱恩 · 安 娜 , 轻声说 � “过来吧 , 过来吧⋯ ⋯” 同时从衣服 口 袋里取出一样东西举起 来向 她示意后便递过去 。 克莱恩 · 安娜稍稍往前挪步 , 伸手接过东西后 没说什么 便忙不迭地往后景跑开了 。 父亲满意地嘿嘿笑 , 俯身轻拍马脖子 。 这个场 景也没有逃脱玛格达严峻的 目光 。 白天 , 田野 , 中远景 。 父亲牵着马缓步走近克 莱恩 · 安 娜 。 她不像先前那 么胆怯了 , 还任他摸摸她的手和脸蛋 。 他又交给她一样东西 , 克莱恩 · 安娜接 过后没吱声便转身跑开了 。 父亲 目送她 出画 。 · � �� · 晚上 。 近 景 。 父亲像往常一样在餐桌前吃饭 , 低头切肉 , 忽然抬头注视画 外前方 , 目光严厉 , 不知为什么生气地放下餐刀 , 推 开盘子 , 又气乎乎地把餐 巾往桌上一丢 , 叹 了一声气便站起来走开 。 镜头跟拍 他径直走到熊熊炉 火前 的安乐椅边 , 颓然坐下 , 托着脑袋 �中景 �。 玛格达从左面入画 , 点上灯 , 把报纸递给父亲 。 父亲接过报纸 , 不耐烦地 挥挥手 , 玛 格达不吭一声便走出画面 。 父亲悻然地把报纸丢到近旁 另一把椅 子上 , 呆坐 着 。 玛格达 回到 餐桌前 , 站着摆 弄了一下盘中的食物 �特写 � , 随即走到 窗前 �近景� , 背对着镜头 , 面对 茫茫夜色 , 举起左手扶着窗玻璃 。 玛格达的心声 �我不该在我生命的中途睡 着 。 我有感觉 , 但是我不答理 它 们 。 我就在我的身体里 , 我的身体住在一幢房子里 。 我 不知道能有通往外部世 界的行动 。 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茫然 。 玛格达举起双手用劲在窗玻璃上反复上下搓动 , 从背影上能看得出她求 助无 门的痛苦 。 她开始敲打玻璃 , 愈来愈用力 , 终于把两片玻璃都打碎了 , 哗 哗地掉到地上 。镜头反打 , 看到她惊愕 失神的脸 。 我们再次从她的背影看见她 徐徐放下双手 , 低垂脑袋 。 白夭 。 跨院 的栅栏门前 。 父亲和克莱恩 · 安娜面对面站着�近景� 。 现在 克莱恩 · 安娜 的态度 自然多了 , 父亲照例交 给她一样东西 , 她笑着接过去后 并不立即走开 。 镜头转 向靠在 墙上 的玛 格达 �近 景� , 她歪 着脑袋心怀 不满地静观 这一 切 。 镜头 回到仍站在栅栏 门旁的那一对 。 父亲色迷迷地抚摸着克莱 恩 · 安娜 的肩 、 脸蛋 , 胳膊甚至躯体 , 面带满意 的笑容 。 克莱恩 · 安娜 微微扭动身躯 , 并 轻声地吃吃笑 。 克莱恩 · 安娜 �谢谢 。 镜头 回到玛格达 , 近景 。 玛格达 自言 自语 �一年 , 二年 , 甚至三年 , 你还能够保持美貌 , 直到你生第 二个孩子 , 挺着大肚子 , 肮 脏 , 乏味 , 疲惫不堪 。 亨屈里克一旦感到受骗就会痛 苦万分 , 开 始不断争吵 。 你的皮肤会起皱纹 , 目光会变得呆滞 。 别担心 , 你有足 一 � �� · 够的时间变得和我一模一样 。 傍晚 。 远景 , 野外 。 火车的隆隆声清晰可 闻 。 笑容可掬的父亲和克 莱恩 · 安娜站在 田野边 。 勉强可以听见谈话声 。 父亲 �今夭晚上我再找你 。 我会有一瓶 白兰地送给亨屈里克 , 另外还有些 巧克力 。 晚上八点钟 见卫 说完便各自朝反方 向分手 。 近景 。 在场院边条凳上休息的老安娜和雅可布 。 老安娜注意到老板的行 径 。 她转身对雅可布—老安娜 �是离开农庄的时候了 。 雅可布 � 怎么啦� 老安娜 �老板和那姑娘调情 , 这会惹起麻烦 。 雅可布 �好 , 那么咱们走 。 从他们身后 走过的老板并未注意他们的谈话 。 中景 。 父亲拿着帽子大模大样地朝家 门口 走去 � 玛格达站在 门边 。 父亲 冷漠地瞥了她一 眼 , 在廊柱上倚 了一小会儿 , 欲言 又止 , 略略停步便转身径 自 走进门去并关上 门 。 白天 , 中景 。 玛格达在 自己屋里的镜子前喃喃 自语 。 玛格达 �你以为你的伊甸园能维持多久 � �扭头照镜子�你几乎已经是一 个老头了 , 却和一个女佣人 , 一个愚蠢 的小丫头⋯ ⋯ 你们一天 又一天 的会干 些什么呢�克莱恩 · 安娜 只不过是盘中的一个小卒 。 你要知道 , 赌博是在我们 两个人之间进行的 。 她似乎 听到 了什么动静 , 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子俯视 。 近 景 。 父亲坐在场 院的条凳上给雇工们发工钱 。 先是雅可布从右边过来 , 从老板 手里接过一些纸 币 。 老板 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交给他 。 雅可 布从老板身旁的一堆小口袋 �可能是食物�中拿走一袋 , 便低头从左边 出画 。 接着是老安娜 , 也是领 了纸 币和硬币再拿走一袋东西后从左边出画 。 然后是 亨屈里 克 , 他领 完 自己的一份走开后便轮到克莱恩 · 安娜 了 。 父亲也是先交 给她几张纸 币 。 · � �� � 镜头 回到在楼上窗口往外张望的玛格达 , 她突然扭头 离开窗户消失了 。 画面 回到父亲和克莱恩 · 安娜 � 父亲从衣服口袋里掏 出的硬币比先前给 别 人的显 然多得 多 , 以至于要帮她合拢手心把钱拿好 , 顺便也 就半握住她 的 手 。 她心满意足地莞尔一笑 , 取走最后一个布袋 , 也从左边出画 。 父亲转过身 去 , 绽开笑脸 , 含情目送她 。 镜头再拍房子的正面 。 玛格达在楼上窗旁拿起一个大 白枕芯使劲朝外墙 上摔打 , 显然是在撤气 , 直视的 目光不仅冷漠 , 而且毫不遮掩忿怒之情 。 晚上 , 玛 格达 的卧室 。 移镜 头 , 看到她盖着被子侧身躺在床上 。 老安娜推 开 门 , 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 伸手抚摸玛 格达的额 头 。 玛格达没理她 。 老安娜又拿起托盘静悄悄 地走 出房去 。 玛格达保持原来的姿势躺了会儿 , 隔墙似有什么声响惊动了她 。 玛格达 翻身侧耳倾听了片刻 , 突然转身把被子蒙住脑袋 。 近景 。 父亲和克莱恩 · 安娜裸露 着上身紧紧楼抱在一起 , 他 们互相爱抚 着 , 吻着 �父亲半蹲下吻她 的身子 , 她也蹲下来 , 发出些微声响 。 镜头 回到玛格达的房间 , 她仍然卧在床上警觉 地略微抬头倾听�近景 � , 突然翻身坐起来 , 叹气 。她穿着睡袍走到餐桌前 , 无可奈何地看着 桌上乱堆的 餐具 。 她捡起一条用过的餐巾 , 又败兴地丢下 , 随手关严半敞着的屋 门 。 白天 。 中景 。 父亲面对镜头在场院里的水槽边撩水擦洗上身 。 玛格达从 楼上的窗户往外观望 。 �近 景�片刻之后她推门向父亲走过去 。 玛格达 �老安娜在哪儿呀� 她今天没有来吗 � 父亲 �他们今天早上走了 。 他开始用毛巾擦干身子 。 玛格达 �走了� 谁走了 � 父亲 �她和老雅各布 。 玛格达 �他们上哪儿去 啦� 父亲 �他们走了就是走 了 �我派亨屈里克到农庄尽头那边去修理栅栏了 。 他说话 的时候一直没有正眼望过玛格达 , 把身子擦干之后便拿起放在一 旁的上 衣走 出画面 。 � � �� � 玛格达踌躇地 目送 父亲 , 又转身回到房子里面 。 玛格达坐在床上沉思 的近景 , 她搓弄双手 , 突然站起来 , 将门砰地关上 。 画面全黑 。 〔玛格达的心声 �我感到从现在起过 不了一个月 , 我父亲和我的女佣人将 有权在床上吃早 餐 , 由我来伺候他们 。 而亨屈里克则将游手好闲 , 在厨房里溜 溜达达 , 把他 的小刀 子扎到木 头桌面上 , 我走过 的时候 , 甚 至还 会拧我的屁 股 。 他们整天消磨在床上 , 沉醉在肉欲 中 。 而我 , 我得洗他的脏裤视 。 亨屈里 克则整天酗 酒 , 任豺狼来吞噬绵羊 , 数代相传的家业就 会毁于一旦 。〕 导演把玛格达这段心声演绎为一组 画面 � 先前的黑画面是父亲床末端的靠 板 , 镜头往上移 �近景 � , 显出父亲 和克 莱恩 · 安娜很惬意地一左一右并排靠坐在床上 。 玛格达从右侧入画 �背影 � , 撤走床头柜上的早餐托盘 , 正要 退出去时 , 克莱恩 · 安娜欠身用指尖示意她 把托盘放在 床脚前的小柜上 �她默然顺从地照办了 。 另一个 画面是亨屈里克大模大样地坐在桌边 喝酒 �近景 � , 满不在乎地把 小刀 两次扎 入桌 面 。 镜头略往后 拉 。 玛格达从他身后走过 , 他肆无忌惮地回手 拧一把她的臀部 。 玛格达扭过身来怒 目相对 , 亨屈里克转过头去对着她狰狞 地大笑 。 回到先前玛格达坐在床上的场景 。 她双手抱头 , 紧掩双耳 , 似乎要挡住画 外亨屈里克狠裘的笑声 。 玛格达神色沮丧 。 听见画外挂 钟的滴达声 。 老挂钟钟摆前的玻璃上影影绰绰地 映出玛格达身穿白色睡袍 的背影 , 她 款款地往前挪步 �远景�。 镜头反打 , 她朝前走来 , 到她父亲卧室 门口 停住 , 房 内隐约有声 , 她转 身扶住 门把 �近景 � 玛格达 � 爸爸 , 爸爸 , 我睡不着 。 我觉得不对劲 , 听我说 。 玛格达拧动门把 , 显然拧不开 , 她开 始轻轻扣门 。 父亲 �画外� � 怎么啦 � 睡去吧 � 玛格达举起双手敲门 , 声音 由弱到强到急 促 。 敲 了好一会儿 。 门开 了 � 父亲沉着脸走 出来 , 一把抓住她 的双肩 , 用力地 来回摇晃 , 几乎 使她站立不稳 。 父亲 � 去睡吧 , 天晚了⋯⋯ · ��� · 玛格达 �不 , 我睡不着 � 父亲 �够了 , 够了� 别叫我不高兴 了 , 走吧 � 他 不容争辩 , 放开她 便转身回屋 , 砰地关上门 。 玛 格达气呼 呼地靠在墙 又 出现同前景一样的白色背影晃晃悠悠地映在挂钟上 , 伴有滴达 声 。 玛 格达走到父亲 房间外面沿墙坐 下来 , 手里拿着 一个铃档 �特写 � , 先是轻轻 地 摇 , 发出清脆 的铃声 。 她愈摇 愈起劲 , 手 臂上 下摆动 , 铃 声变成了噪音 , 和她怨 恨交加的怪笑声混杂到 一起 。 房 门忽然开了 , 父亲气冲冲地 走出来 , 先是捉住她 的手 , 把她从墙脚拖起 来 , 然后 啪地打 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光 , 便转身回房间 , 关上门 。 这 出其不意的一击 , 使玛格达怒 目圆睁 , 她 瞪了父亲 一眼 , 一 只手捂着被 打疼的脸 , 转身面对墙 。 她痛苦地低下头去 , 扔掉铃档 , 边哭边滑坐到地上 , 陷 入沉 思 。 特写 。 父亲熟 睡的脸 。 玛格达的画外音 �啊 , 爸爸 , 瞧瞧我 吧 , 瞧瞧你所创造的我吧⋯⋯ 镜头徐徐往右移动 。 玛 格达 �画外音 , 语 气轻柔 � � 我要第二次机会 , 让我在 你身上死去 , 可以 让 你第二次重新生我一回⋯ ⋯ 镜头离开父亲的脸 , 成空镜头 , 继续移动 。 玛 格达 �画外音 � � · · · · ·一条 小鱼 , 变成美 丽的婴儿 , 欢 乐的儿童 , 花朵一 般的少女 , 动情的新娘⋯ ⋯ 画面上渐渐出现玛 格达单手扶墙的身影 , 她略略转过身来�近景� 。 玛格达�自言自语� �最终成为慈祥 的母亲 。 这是一段有头有尾的历史 。 玛格达的面部特写 , 以下画面均 为特写 。 玛格达 � 我的 出生是一个错误 。 一条黑色的鱼在白色鱼群 中游荡 。这条黑 鱼被选中变成了我 。 我 曾经是一条沙鱼 , 一条沙鱼的婴儿 。 玛格达语气平 和 , 缓缓往床边 移步 。 俯视画外的父亲 。 玛格达 � 你为什么没有捏死我 � 你把我生了下来 , 一个怪物 。 压碎我 吧 。 玛格达蹲下来 , 低头伏 在父亲的床边 。 一 ��� � 玛格达 � 吞掉 我吧 , 趁现在还来得及 。 玛格达蓦然抬头望着画外 的父亲 。 玛格达 �爸爸 , 我犯 了什么错误 � 难道在我的脸上 , 一点也没有值得 你爱 的地方吗 � 镜头略往左移 。 玛格达轻轻地拿起父亲的手贴近 自己的脸 , 成双人镜头 。 父亲仍是熟睡的模样 。 玛格达 �我难道一点也没有继承她的地方吗 �一点痕迹也没有吗 �或者我 太像你了 , 所以你从来不注意我 。 玛格达 望着父亲 的脸 , 痛苦中不无幽怨 � 玛格达 �爸爸 , 看看我吧 � 让我看看 你的心吧 � 只要一次 。 沉睡的父亲毫无反应 。 玛格达只是苦苦期待 , 又埋下头去 。 成双人镜头 。 玛格达 �我发哲 , 我决不再要看你的心 了 , 或者 任何别人的心了 。 她再一 次充满希望 地抬起头 , 语气是诚恳的 , 甚 至声泪俱下 �成单人画 面 � 。 玛格达 �我会服侍你 , 我会照顾你 , 像照料一株葡萄那样精心 。 我会把我 的血献给你 , 我瞧着你静静地老去 。 我 , 是 你的园丁⋯⋯但是 , 爸爸 , 瞧瞧 我 吧 � 你以为你能够不对我说一声就死吗 � 沾满泪痕的脸仍在期待 , 过 了一忽儿却变为坚定的神情 。 玛格达 � 我就是 我 , 我等待着⋯ ⋯ 画面恢复到玛格达原先在父亲房门外倚着墙脚 坐的情景 。 她不慌不忙地 站起来 , 慢慢往后景走去 , 伴着画外 时钟的嘀哒声 。 特写 。 她拉开抽屉的双手 。 她毅然从 中取 出两颗子弹 , 转身从墙上取下挂 着的猎枪 , 熟练地装上子 弹 。 她挂满泪痕的脸 。 她走出画面 。 晚间 。 场院里漆黑一片 , 没有星星 , 没有月亮 , 听得到蝉声 , 玛格达快步迈 出大 门 , 沿墙走到 父亲卧室外的窗前站定 , 贴着墙举枪往里 瞄准 。 她扳 动枪 栓 , 发 出“砰 ”的一声巨响�近景� � 接着是她惊恐失色的面部特写 。 她扔 下枪 , 把脸伏到墙上 , 呜呜地抽泣�近景� 。 过了好一会儿 , 她 听见身后 有脚步声便转过身来 �中景� , 亨屈里克显然 是被枪声惊动了才慌忙赶来的 , 他举 着双臂从右侧进入画面 , 面对玛格达站 一 � �� � 定 。 玛格达 �去睡觉吧 , 亨屈里克 。 亨屈里克仍举着双臂 , 倒退着由原路退 出画面 。 玛格达向漆黑的田野狂奔而去�背影 � , 影影绰绰看到远处光秃山峦的轮 廓 � 她那白色的身影飞速变小 , 终于消失在黑夜中 。 白天 。 父亲半坐半躺在客厅的安 乐椅上痛苦地呻吟着�中景变近景 � 。 过 了一会儿 , 他举起右臂仰脸去迎 从左边画外伸进来的玛 格达的手 , 似乎是求 援 。 画面上出现父亲左胁下所受的枪伤�特写 � 。 玛格达的手掀起 伤口上的纱 布 。 镜头拉成近景 。 只看见父亲 , 他说话吃力 , 语气似在恳求 。 父亲 �去把亨屈里克找来。 玛格达迎着镜头狂奔 , 一口气奔到亨屈里克住的草棚前。 太 阳老高了 , 亨 屈里克还躺在地铺上 , 玛格达边喘气边蹲下去使劲推他 。 玛格达 �起来 , 起来 , 醒醒 , 笨 蛋 , 起来� 亨屈里克任她摇晃 , 只翻身趴着不动 � 玛 格达随手抄起身边 的一把长扫 帚 , 气急败坏地捅他 。 亨屈里克 � 等会儿 , 等等⋯ ⋯ 他撅起身子甸甸在草铺上 , 券出阵阵恶笑 。 玛格达 �气势汹汹地 � �卷起你的铺盖 , 滚 � 我不愿意再在这儿看见你 � 亨屈里克却又躺下了 。 近 景 。 父亲受伤的身体 。玛格达温柔体贴地 替他换下血痕斑斑的纱布 , 另 用干净纱布包扎好伤口 , 轻轻扶父亲躺下床去 , 盖好被子 , 还俯身给他擦拭额 头上的汗水 。 画外有苍蝇的嗡嗡声 。 玛 格达坐在父亲床边 , 抚摩他的肩 。 客厅 。 玛格达站在老式大挂钟前拧动发条 �近景� 。 玛 格达 走到放置 日用品的小房间 门口 �近景� , 蓦地拉开 门 , 发现赤条条 的克莱恩 · 安娜蜷伏在地 , 用床单捂住下身 , 鸣呜哭个不停 。 玛格达 �够了 , 够了 。 你别碰我的被单 。 你 自己 的衣服在哪里� 你要对亨 一 ��� � 屈里克怎么说呢 � 贱货 � 她迈进小房间 , 弯腰凶狠地抓住克莱恩 · 安娜 。 玛格达 �别哭 了�现在哭 已经太晚了 。 穿上衣服 , 别在我面前光着身子 。 站 起来 , 站起来 � 克莱恩 · 安娜�抽抽嗒嗒地 � �我没有衣服 了 � 玛格达 �别撤谎 , 你的衣服就在 你待过的房间里 。 玛格达抢步到克莱恩 · 安娜身边 , 对她连 拉带拽的 � 克莱恩 · 安娜 � 亨屈里克要打我 。 玛格达 �滚 , 滚 � 出去 , 出去 � 她把克莱恩 · 安娜从地上揪起来 , 推出房 间 。 白天 。 房子 门口 。 玛格达在门口面对站在门外的亨屈里克 �背面近 景� , 并 用身子护住克莱 恩 · 安娜 。 玛格达 �安娜觉得很抱歉 , 她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 她请求你的原谅 。 我不 愿意在这里发生什么麻烦事 �懂了吗 � 要不然的话 , 你们俩都给 我走 开� 镜头反打 , 拍摄亨屈里克 的正面 , 他怒容满面 。 亨屈里克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 小姐 。 他抢前一步 , 对克莱恩 · 安娜高声 叫嚷—亨屈里克 �娘子 � 贱货 � 他碎然从玛格达身后拉住克 莱恩 · 安娜 , 后者则奋力扭动挣脱 , 一溜烟 往后景逃去 。 亨屈里克返身追赶 , 才跑到水槽前便一把扭住克莱恩 · 安娜 , 随 即把她打翻在地 上 , 使劲踢她 、 捶她 � 遭受拳脚交加的克莱恩 · 安娜蜷曲着 身 子 , 抱住脑袋呜呜地哭 �近景� 。 玛格达从右边入画 , 小跑着赶到他们跟前 , 双手抓住亨屈里克 , 设法让他 放开妻子 。 玛格达 �行了 � 行 了 � 亨屈里克暂时不顾克莱恩 · 安娜 , 扭转身抓住玛格达的双臂 , 把她 四肢 朝 天推倒在地 , 然后转身去追 抓紧空 隙翻 身起来一溜 烟跑掉的克莱恩 · 安 娜 。 玛格达 惊呆 了 , 无可奈何地独 自坐在场 院里 , 张 开嘴喘 着粗气 , 圆瞪双 � �� � 眼 , 目送气得发疯的亨屈里克 , 随后又低下头整理衣服 。 亨屈里克和克莱恩 · 安娜所住的草棚 。 亨屈里克光着身子骑在仰面而卧 的克莱恩 · 安娜身上 �近景 � , 并拧住她的手 。 起初她还 作挣扎状 , 后来也就顺 从了 , 他们互相亲吻 。 镜头摇向站在草棚前的玛格达 �近景� 。 她显然是追赶到这里来的 , 还在 喘气 , 她对这意想不到的情景感到惊骇 , 没话可说也没想躲开 。 镜头又 回到亨屈里克和克莱恩 · 安娜身上 。 他没觉察到玛格达的到来 , 只是埋头使劲扭动身子 。 克莱恩 · 安娜双手 搂住他的背 , 抚摸着 。 少倾 , 是克 莱恩 · 安 娜先瞥见在一旁默默 俯视他们的玛格达 , 便 猛然推 开亨屈里克 , 一骨碌翻身爬起夺路 而逃 。 出画 。 被愈外打断兴致的亨屈里克直起身来跪在草铺上 , 他扭过头来才发现玛 格达 目瞪 口呆地望着他 。 他气呼呼地双手叉腰—亨屈里克 � 小姐 , 你是 不是来瞧我们的� 玛格达这才醒过梦来 , 尴尬地扭身出画 。 亨屈里克得意地嘲笑 。 白夭 。 父亲和玛格达 的双 人画面 。 父亲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 双 目紧闭 。 玛格达一手扶住他的头 , 另一只手 拿着一块手帕仔细给他擦嘴�近景� � 画外有苍蝇的嗡嗡声 。 父亲忽 然紧握玛格达的手腕 , 哼了一声 , 要 把她挡开 , 可是没有松开手 。 玛格达很费劲才能一一册开父亲的手指 , 抽 出手腕 。 父亲的头歪向一边 , 似乎 是昏睡过去 了 。 玛 格达注 目凝视 了一会儿 。镜头略移 , 渐渐成了玛格达的单人近景 。一 只 苍蝇飞到她 的脸上 , 她用手帕把它赶开 。 苍蝇嗡嗡地飞开了 。 玛格达开始在房 中徘徊 , 目光似 乎在追寻 一直嗡嗡不断的苍蝇 , 时而挥手赶一下苍蝇 , 时而低 头望一眼在床上的父亲 , 最后坐到床边的一把椅子上 , 满脸愁容 。 玛格达 的心声 � 我不得不在这里度过整整一夭 的时光 。 我必 须以如此这 般的方式来度过这一天 。 也许 , 我在睡梦中度过 了这一天 。 也许 , 我打死 了所 有的苍蝇 。 我拿了一块湿海绵来清凉他 的额头 , 一直到臭气熏得我受不 了为 止 。 也许我祈祷过了 , 也许我 已经对他说过 � “爸爸 , 原谅我吧 , 我不是故意 这 · �� · 样做的 。 我爱你 。 这就是我为什么干了这件事的原 因 。 ” 大厅里 。 玛格达端坐在 桌前 。 脸色 阴沉 �近景 �。 镜头略拉 开 , 看到亨屈里 克和克莱恩 · 安娜二人垂手站在旁边 。 亨屈里克 �现在开始有奥味了 。 玛格达�平静地 � �是的 。 明天必须把老板埋掉 , 把他的卧具都烧掉 。 你也 该管管农庄里的活儿了 。 亨屈里克夫妇二人没有答话 。 画外有犬吠声 。 白天 , 野外 � 烈日炎炎 � 中景 � 亨屈里克在干早的沙土地上掘坑 。 玛格达坐在坑边 。 他们之 间有 一辆简陋的手推车 , 上面载着装父亲尸体的麻布包 。 玛格达 �是不是 已经够深 了� 你看看呀 � 亨屈里克直起身子观察 。 玛格达跳进坑底 , 趴下试试够不够深 � 玛格达 �是的 , 行 了 � 玛格达从坑底爬上来 , 走到 小推车跟前 , 拎住装尸体的麻包的一角 。 玛格达 �来 , 帮我一把 � 亨屈里克 �不 � 不 � 他边说边往后退 � 玛格达 �别光呆在那儿站着 , 帮帮我 � 亨屈里克 �不 , 不 , 小姐 , 必须⋯ ⋯必须要有一个牧师 � 他继续倒退 , 镜头摇跟成了单人正面镜头 �近景 �。 镜头反打成玛 格达的单人近景 � 玛格达 �濡夫 , 混蛋⋯ ⋯ 她边骂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亨屈 里克扔过去 。 镜头反打 , 看见亨屈里克 拿着镐头往后景走 �背影 �成远景 � 镜头 回到玛格达 , 她无可奈何地用双手 继续把坑底刨深一些 �中景 , 近 景 �。 她趴着的头部特写 。 她跪着的双脚的特写 。 她像土拨鼠似地用手往后扒土 。 � ��� � 她在扒土的双手特写 , 沙土石块从她的指缝间淌过 。 她抬起头来 , 举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和 泪水 。 中景 , 略俯 。 她艰难地抱起相当沉重 的尸体 , 摇摇晃晃地放到坑底 。 不知为什么她又从坑底举起尸体想往上爬 。 她边千边哭 , 终于因体力不 支 , 掉 回坑底 。 空镜头 。 镜头换 了个 角度 , 仍是 中景 , 俯摄 。 玛 格达 艰难地扒着坑沿爬了上来 , 坐在坑边伤心地 呜咽了好一会儿 �近 景� 。 白天 。 田野边 , 远景 。 一个人工架设的熊熊火堆 。 亨屈里克站在一旁偏火 , 让它烧得更旺 。 玛格达和克莱思 · 安娜两个人抬着一堆卧具从左边入画 , 把卧具扔到火 堆上 。 玛 格达的单人镜头�中景� , 火堆在左边 , 她把一些带着血迹的零碎布帛 扔进火 堆 , 环抱双臂站在一旁呆看 。 白天 。 玛格达在室 内擦玻璃窗的近景 , 她调转头看了一眼画外 。 玛格达 � 你知道 , 我并不为你和老板所干的事生气 � 他是太孤 独了 。 对他 来说 , 我从来只是他的女儿 , 我不能使他快乐 。 �把抹 布丢进跟前的水盆里�我 只不过是恼火 , 就这样 。 她转身对着画外 , 镜头随她的视线移至克莱恩 · 安娜 , 她正跪着擦地 �近 景 �。 玛格达 �告诉我 , 怎样 才能变得漂亮 , 怎样 才能找到一个 丈夫 , 怎样才能 使一个男人快乐⋯ ⋯我 什么也不知道 。 她的语气是真诚的 , 可是克莱恩 · 安娜只顾擦地 , 一声没吭 , 后来站起身 �单人镜头 � , 把抹布丢进水桶 , 便拎起水桶 , 默默走出画面 。 镜头回到玛 格达 , 她仍站在 窗前 , 对着克莱恩画外的背影 。 玛格达 �我愿惫做你的朋友 。 得不到任何反响的玛格达低头拧干抹布 , 陷入沉思 。 晚上 。 黑黝黝的房间 。 中景 。 玛格达举着一盏油灯在亨屈 里克身后打亮 。 � ��� � 亨屈里克在 拧动一扇衣柜的门 。 稍远处的黑影里站着克莱恩 · 安娜 。 随着亨 屈里克把柜 门拉开 , 镜头徐徐往前跟拍 。 玛格达把灯放在桌上 , 并走到窗前把 窗帘拉开 , 透进 一丝夜色 �近 景�。 三个人 同时往衣柜跟前凑 。 柜里挂满了过去曾风光一时的长裙 , 显然质 料 、 样式都还 算不错 。 克莱恩 · 安娜走到前景 , 情不 自禁地抓起一件衣服的袖子 , 把袖 口上 毛 蓬蓬的边饰贴到脸上 , 并连连亲吻它 , 喜形于色 。 玛格达 回头瞥了她一 眼 , 挂 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 她伸手从柜里拿 出 一件白色缕花的高领长裙 , 递给克莱恩 · 安娜 。 克莱恩 · 安娜接过 白色长裙 , 贴在身上比试 , 心满意足地笑了 , 玛格达 也 对着她微笑 。 玛格达 帮着 克莱恩 · 安娜穿上长裙 。 亨屈里克在一旁观看 。 玛格达 替克莱恩 · 安娜扣上背后的扣子 。 镜头徐徐向前推 , 映出镜子里一 白一黑两个女人 。 她 们都面带笑容 。 背景全黑 。 近景 。 玛格达穿着 白色的内衣 , 双手抚摸着胸罩 , 扭头往左看 �可能有一面镜子 � 。 然后提起一件讲究的黑色夜礼服的肩带 , 伸手穿进去 。 画 外响起隆隆的火车声 � 玛格达走到镜子面前 , 看了一眼镜中的倩影 , 又低下头去 。 火车声渐远 。 镜头又 回到玛格达和克莱恩 · 安娜先前的画面 。 白夭 。 近景 。 玛格达面对镜头独 自坐在桌前喝咖啡 , 肃穆之情颇像死去的 父亲 。 白天 , 场院 , 烈 日当空 � 亨屈里克拎着一只水桶放在地上 , 身旁有几 只鸡 走来走去 , “ 咯咯”地 叫着 。 亨屈里克徽洋洋地走到房子 门口 , 摘下帽子站在门槛上 。 镜头跟拍 他的 背影 , 面对玛格达 �近景 �。 玛格达 � 你好 , 亨屈里克 。 亨屈里克 �我是来问问⋯⋯我们 , 还 没付给我们钱呢 。 他走进厅里 。 � ��� · 亨屈里克 �我们要钱 � 玛格达抬头望 着他 。 玛格达 �老板给你的白兰地呢 , 还有他送 给克莱恩 · 安娜的所有礼物呢� 那些东西值好多钱呢 , 不是吗 � 亨屈里克并不领情 , 毫 不相让 。 亨屈里克 �我们做了活儿了 , 必须付给我们工钱 �老板他 总是付我们工钱 的 � �声音愈来愈高� 玛格达 �提高声调� � 你该有点礼貌 � 你们两个干什么活 儿了� 什么也 没 干 � 我独 自一个人埋掉老板 的时候 , 你干 什么去 了 �现在 , 滚 吧 �我没钱给你 � �单人镜头 � 镜头转向亨屈 里克 , 他不服输可也无可奈何 � 亨屈里克 �好吧 , 小姐要我们走 , 那我们就走 。 镜头转回玛格达 , 她的声调变得较为缓和了—玛格达 �要是我说了不给你钱 , 那是因为我没有钱 � 如果你要走 , 那就走 吧 � 但是如果你愿意等 , 我答应会付给你钱的 。 镜头再次转向亨屈里克 , 他也放低声调—亨屈里克 �我 明白 。 如果小姐说我们应该等待 , 那我们就等待 。 我们留下 来 , 去放羊 。 镜头再次转 回玛格达 。 玛格达 �去放羊吧 � 说完便把头转向别处 。 晚上 。 在阴暗的房间里 。 玛格达的手�特写�拿着一把锥子对准小桌前的钥匙孔撬 了好几下 , 终 于把锁撬 开了 。 她掀起 匣盖 , 拉开一 只小抽屉 翻找 , 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 西 � 她 又接二连三地翻其他抽屉 , 只找到几个小本本 , 旧照片 , 她都随手丢下 。 终于找到一 只小皮夹子 , 她立即把 它打开 , 可是 每一格都空无一物 , 她又 失望 地把它丢开 , 转过身去 , 背靠书桌唉声叹气 。 白天 。 玛格达穿着一身黑 衣服跪在地上擦洗地板 �中景 , 侧景� 。 亨屈里克不摘帽子就从敞开的门走进来 , 后面跟着克莱恩 · 安娜 。 亨屈 � ��� � 里克径 自走到餐 桌前 , 拿起杯子和咖啡壶 , 自顾 自地斟咖啡 。 玛格达被惊动了 。 忽地站了起来 , 意外发现亨屈里克正站在她对面 �渐推 成二人镜头 � 。 亨屈里克 � 小姐 , 咖啡没有了 , 面粉没有了 , 糖也没有了 。 玛 格达 � 是的 , 我知道 。 亨屈里克 �还 有 , 小姐还一直欠着我 们的钱呢 。 镜头拍玛格达 � 玛格达 � 我也一直没有钱 。 你们也不做工 , 我为什么要付给 你们钱呢 � 镜头拍亨屈里克 。 亨屈里克 �可是 , 这是小姐欠我们的。 玛格达 � 你向我要 , 一点用处也没有 。 我再跟你说一遍 , 我没有钱 。 镜头摇成三人镜头 , 亨屈 里克在正面 , 克莱恩 · 安娜一声不 吭地站 在一 旁 。 亨屈里克 �那么 ⋯ ⋯ 小姐 , 你可以给我们一些别的东西⋯⋯ 白天 , 场院 。 中景 克莱恩 · 安 娜穿着一 袭贵妇人穿的白色长裙 , 坐在木 条椅子 上乐 呵呵 的 。 椅子上还堆着一些衣服 。 亨屈里克则穿上老板的黑套服 , 拿着一块 白餐 巾, 装模作样地 走来走去 , 逗得克莱恩 · 安娜乐不可支 。 传来玛格达在画外怒不可遏的喊声—玛格达 �画外� �亨屈里克 � 马上把这身衣服脱下来 � 镜头转 向房子 , 玛格达正站在楼上的一扇窗口 叫喊�远景 �。 玛格达 � 我说过 你可以拿老板的衣服 , 那是指旧衣服 , 只是旧衣服 � 亨屈 里克 � 镜头反打到场院中的亨屈里克和克莱恩 · 安娜 。 他满不在乎地 , 几乎是 嬉皮笑脸地 走到 克莱恩 · 安娜坐着的长椅旁 , 把一只脚搁 到长椅上 , 故意回 头斜眼瞥了玛格达一眼 。 镜头 回到楼上窗 口的玛格达 , 她转 身离开窗口 。 镜头 回到场院 , 亨屈里克搂着克莱恩 · 安 娜 , 大摇大摆故作姿态地 往前 走 �近 景� 。 玛格达出现在门 口 , 接着向他们走 去 。 � ��� � 亨屈里克放开克莱恩 · 安娜 , 让她独 自站在一旁 。 玛 格达 �边走 边说 �� 亨屈里 克 , 亨屈里 克 , 我说 过你 可以拿老 板的 旧 衣 服 , 而不是这件 � 这 不是给 你的 � 亨屈里克面对玛格达 , 露出一副无赖相�近景�一 � 亨屈里克 � 小姐是要我把老板的这些衣服脱下来吗 � 他边说边 走近玛格达 , 边解开裤扣 。 成双 人画面 。 亨屈里克 � 小姐要我脱掉这些衣服吗 � 呵 �� · · ⋯ 呵 � �拉开裤腰 �瞧 �小姐 � �狠裹之情溢于言表� 镜头对着玛格达 , 只见亨 屈里克半个背影 。 她垂下 目光 , 又抬 起 目光 , 发 窘 , 镜头移动 , 推近亨屈里克 。 亨屈里克 � 别怕 呀 , 小姐 , 瞧⋯ ⋯ 克莱恩 · 安娜从亨屈里克后面走过 来 , 插 到他们二人之 间 , 拉着亨屈里 克走开了 。 不知所措 的玛格达也转过 身去 , 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 回房子 , 关上门 。 镜头又转 回场院 。 亨屈里克和克莱恩 · 安娜双双坐在长椅上 。 玛格达 �画外音� �我 不能再继续这种愚蠢的对话 了 。 现在我 们之间的交 谈只能成为荒唐可笑的事 。 我知道有另一种语言的存在 , 但是我想像不出来 。 亨屈 里克嘴里说 “小姐 , 小姐 ”的时候 , 带着诡 秘的神气微 笑 , 他心里 却是在 想 � “ 我知道 你 , 你是 你爸爸的女儿 。 ” 亨屈里克和克莱恩 · 安娜二人坐在木条椅子上抽烟玩 。 亨屈里克从 衣袋 里掏 出烟 斗点着 , 递给克莱恩 · 安娜 , 她 吸了一 口 , 又递还给他 。 亨屈里克翻弄空无一物的烟 丝袋 。 亨屈里克 (抬头 高声喊 ):小姐 , 能不能给亨屈里克一点烟草呀? 小姐? 玛 格达举着猎枪从屋里冲出来 , 瞄准他们后 , 又 朝空放了两枪 。 亨 屈里克和克莱恩 · 安娜慌忙逃跑 。 俯摄庄园 。 依旧 是烈 日当空 , 依旧 是空旷的死寂 。 镜头移动 , 看见玛格达 从场院上走来 , 走近前景的时候才举起一个信封 。 镜头转 向光着上身坐在木条 椅上的亨屈里克和克莱恩 · 安娜 。 亨屈里克 站起来迎着玛格达(背影 )。 二人相对站住 。 玛格达把 信封递给他 。 玛格达 :你把这封信送到邮局去 。 邮局的老板将会给你钱 。 如果马上 出 一 2 2 5 - 发 , 你明天晚上就能赶回来 。 亨屈里克接过信 。 亨屈里克 :好的 , 小姐⋯ ⋯送到邮局去 。 镜头拍玛格达的正面 。 玛格达 :如果他问你 , 你就说老板病 了 。 镜头反打到亨屈里克 , 克莱恩 · 安娜进入后景 。 亨屈里克:病了⋯ ⋯ 玛格达 :克莱恩 · 安娜 , 今天晚上如果你觉得害怕 , 可 以睡在厨房里 。 ( 对 亨屈里克)别把信丢 了 。 说完便转身走开 。 亨屈里克 :不会丢的 , 小姐 。 镜头往前推 , 画面上只剩下克莱恩 · 安娜 。 晚上 , 厨房 。 中景 , 屋里不亮 , 墙上只挂一盏灯 。 克莱恩 · 安娜爬在熊熊的炉火前铺上褥子 。 玛格达站在一旁看着 。 玛格达 :你不愿意睡在一张真正的床上吗? 你怎么宁可睡在地上呢 。 克莱恩 · 安娜(淡淡地 ):是的 。 克莱恩 · 安娜拉开被子 , 准备躺下 。 玛格达转身到桌旁去倒咖啡 , 坐下 。 玛格达 :那么 , 你睡吧 , 我要来杯咖啡 。 克莱恩 · 安娜侧身和衣躺下 , 头枕在左臂上(近景) 。 画面转到玛格达坐 在桌子旁 , 端起杯子喝咖啡 。 玛格达 :你怎么不脱衣服? 你睡觉的时候还戴着头 巾吗 ? 镜头转 向克莱恩 · 安娜 。 她抬起身子 , 摘下头 巾放到一边 , 然后 仍是 和衣 躺下 , 姿势也不变 。 玛格达 (画外):你丈夫在的时候 , 你也穿着衣服 睡吗?结 了婚是 不是很愉 快? 克莱恩 · 安娜一声不吭 。 镜头转 向玛格达 。 后 景是克莱恩 · 安娜 。 玛格达 :我也⋯ ⋯我原先也愿意结婚 。 但是 , 没有人喜欢 我⋯⋯我长得不 太好看⋯ ⋯ 我来把灯灭了 , 躺在你身边 , 直到你睡着 。 镜 头单拍克莱恩 · 安娜 , 她还没睡着 , 也看不出有 胭意 , 只是 没打算答理 · 2 2 6 · 玛格达 。 镜头 移回玛格达 , 她站起来把墙上的煤油灯捻灭 , 然后走到克莱 恩 · 安 娜身边 , 仰面躺下 , 她们静默片刻 。 玛格达 :当你想到我的时候 , 你怎么叫我? 克莱恩 · 安娜 :小姐 。 玛格达 :是的 , 但是 我仅仅是小姐吗? 克莱恩 · 安娜:玛格达小姐 。 玛格达 :直截了当 叫我玛 格达 吧 。 我的名字是 玛格达 , 而 不是玛格达 小 姐 。 我就是玛格达 , 你是安娜 , 就那么简单 。 ( 笑了一下)你能叫我玛 格达 吗? 克莱恩 · 安娜 :不 , 小姐! 玛格达 :可是这并不难呀 !算了 , 没关系 , 我们明天 晚上再来试 试 。 现在 , 得睡觉了 。 玛格达坐起身来 , 扭过 去俯身吻了一下克莱恩 · 安娜的额头 , 便起身走 出画面 。 克莱恩 · 安娜在黑 暗中默默躺着 , 一动也不动 , 她身后 的炉 火仍在燃烧 。 镜头定住好 一会儿 。 白天 , 烈 日当空 。 玛 格达坐在屋前凉廊的摇椅 上(近景) , 背对镜头 , 面对远处的 山峦和 田 野 。 镜 头摇 向场 院 , 看 见克莱恩 · 安 娜坐在木 条凳上 低头拔鸡毛 (中景 , 近 景)。 音 乐声起 , 伴有家禽声 。 镜头 回到玛格达面对 山峦的背影 , 又 移向一丛剑麻 , 再 转回克 莱恩 · 安 娜 。 远景 , 山峦和 田野 , 小路上一个人骑 自行车从右边入画 。 画面又 是克莱恩 · 安娜在无精打采地拔鸡 毛 , 她时不时用鸡毛杆搔一 下 头皮 。 镜头回到小路上骑 自行车的人 , 渐近 , 能看清这是亨屈里克 。 他骑到凉廊 外下车 , 把车子靠好(近景 )。 玛格达仍坐在凉廊里 , 手搭凉篷看清来人是亨屈里克 。 · 2 2 7 · 玛格达 :你大 概累坏 了 , 亨屈里克 。 我给你去弄点吃的 。 说着便把手放下 。 亨屈里 克走到她面前 , 喘着粗气 , 把一个信封交给她 。 玛格达打开信封 , 看信 。 亨屈里克 走过她面前 , 停下来扶着廊柱 , 等她发 话 。 玛格达 :他们什么也不愿意给你 。 亨屈里 克:没给 , 小姐 。 稍顿 。 亨屈里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