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 � 面对现实
柳淳风
�� 月 � � 日 , 由中国美术馆与奥地利路得维希
基金会现代艺术馆 �� �� � � � 策划并联合主办
的 “中国面向现实 ” 展在维也纳开幕 , 这个艺术
交流展 , 旨在呈现当代中国艺术中的现实主义面
貌 。 此展不是西方的首场中国当代艺术展 , 甚至
不是奥地利的第一次中国当代艺术展 , 但面对西
方对中国当代艺术的热衷 , 已经成为一个国际现
象 , 却似乎还没有多少中国人对此现象做更深层
次的思考的时候 , 这样的国家和国家间交流的讨
论当代艺术学术问题的大展 , 实属难得 。 “中国面
向现实 ” 展对于敏感的公众来说并不陌生 , 甚至
是熟识的 , 这也就使得策展人必须从新的角度驾
驭展览的形式以及力图达到主题阐述的深度 。 这
次在� � �� � 的展览聚焦于演绎其现实主义的角
色 , 以求更深入地挖掘当代中国艺术多样化风格
的本土渊源 , 从而呈现中国当代艺术家在社会文
化的现实语境下的立场 。 反映现实主宰着整个中
国艺术史的主流 , 对现实的意义阐述和变革就是
一部美学的历史 , 而这部美学的历史恰恰反映了
中国社会的发展和变化 。 另外 , 展览着力找寻中
国艺术史中现实主义的足迹 , 提炼出中国当代艺
术中中国本土传统和欧洲影响之间的联系 。
展览不但包括了方力钧 、 张晓刚 、 岳敏君的
代
作和新作 。 作品数量和形制都很丰富 , 涵盖
了艺术家的油画 、 雕塑和摄影等等种类的作品 , 意
在梳理这几个艺术家这几年来的创作脉络 , 展览
效果具有明显的文献性质 。
第二层展厅则是以视觉冲击力较强的大型装
置和尺幅较大的架上作品为主 。 其中刘建华 、 陈
文令的装置 、 雕塑最为引人注目 。 刘建华的作品
《义乌制造》在展厅的主墙面上固定了一个真实大
小的开放式的集装箱 , 从集装箱内倾倒出作者从
浙江义乌小商品市场购买的大量的数以万计的各
色小商品 , 视觉效果极其强烈。 陈文令的雕塑风
格体现出一种世俗主义的特征 。 他敏感于在一个
极速膨胀的消费时代里社会滋生的享乐主义 , 一
直在寻找表达 、揭露并批判这种世俗现实的语言 ,
其结果是在人与动物的 “生物性 ” 上找到了表达
的契机 。 在语言上 , 陈文令吸收了喜剧性造型 , 比
如肥胖圆浑的躯体 , 以及呆痴的表情和暖起的嘴
等细节 。 形式上的实验一直是陈文令雕塑实践的
重要部分 。 与传统的雕塑不同的是 , 他的作品是
一种可以自由摆放和组合的结构 。 这次展出了他
� 件新作 , 其中两件就在第二层展厅内 , ��英勇奋
斗》是他的系列代表作品 , 这件作品被悬挂在展
厅的天花板上 , 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危机感
而 《中国风景�� 是陈文令近两年来的主要新作之
一 , 近年来 , 陈文令以庞大体量的金属雕塑塑造
了一种令人迷幻的风景 , 在那里 , 植物和人物粘
连在一起 , 形成有机的整体 , 而整个形象又呈现
出 “熔化” 的特点 。 在不锈钢的反光下 , 他的作
品犹如一个巨大的现实迷宫 , 折射出现实的斑斓
光彩 , 又有强烈的虚幻性。 这件体量感很重的作
品被直接放置在展厅地面上与被悬挂起来的 《英
勇奋斗》招相呼应 。 此展厅同时还包括申玲 、 刘
小东、 周啸虎 、 杨劲松 、 刘庆和 、 向京 、 宋冬 、 尹
秀珍等艺术家的作品 。 刘庆和是最早开始从传统
的水墨艺术内部进行实验并积极倡导水墨介人当
代生活的实践者之一 , 自上世纪 �� 年代以来 , 他
所创造的一系列水墨人物形象 , 已成为现代水墨
画的代表性符号 , 为中国水墨画的发展起到了积
极的作用 。 刘庆和的艺术创作思维方式和他本人
的创造状态 , 显示了中国传统水墨语言在介入当
代生活中的从容不迫以及在现代艺术中不可缺少
的重要意义 。 申玲的绘画表现的都是天天发生在
她身边的事 , 为其消耗燃尽内心的激动 。 使她对
生活的每一细节和瞬间都焕发出热情的想象力和
表达欲望 , 作为女人和妻子 , 她对日常家居生活
近乎痴迷的执着 。 她抓取的是一些毫无美感的生
活碎片 , 以直叙的艺术情节 , 散文诗般的语言结
体描绘了现代都市人的生活情状 , 显露出当下社
会生活时尚、 审美心理的悄然变化 。 在中国艺术
界 , 刘小东被认为是�� 世纪 �� 年代初兴起的 “新
生代 ” 的代表人物 , 这个群体的基本特征是真实
地描绘个人在当下现实中的处境 , 对现实不作带
有画家本人明确否定或肯定的价值判断 , 更多的
是一种 “冷眼旁观 ” 心态的表露 。 刘小东的绘画
风格源自西方绘画深厚的具象传统 , 这个传统曾
经是人们解读世界与历史的视觉途径 , 并构成了
人们对具体情节和事物的表述与记忆 。 但是 , 他
把传统的现实主义发展成一种以自我的经历和体
验为中心的新现实主义 , 借助他自己熟悉的事件
与人物诉说着他对人生的感受与体味 。 杨劲松是
一个擅长驾驭形式的艺术家 。 其中有夫妻间的相
敬如宾 , 有激情生活遗留的痕迹 , 有疏懒和怠惰
的情调 , 有挥之不去的浪漫景观 。 在安逸 、 轻挑 ,
亲密无间的表面下 , 有着激烈和冲突 , 他把温馨
的家庭比喻成一个金戈铁马的战场 , 任意驰骋 ,这
是一场寂静的厮杀 , 表现出艺术家对色彩韵律的
超凡感觉 。 他更多偏重以经过调配的颜色作为画
面基调 , 突出表现明暗色差 , 同时 , 画面加入了
许多色彩鲜艳的微小色块 , 被赋予充沛的活力 。可
以说选择这些艺术家充实了展览的学术内涵 , 而
这些艺术家的优秀作品则为展览带来了光鲜和丰
富的外在形貌 。 第三层展厅主要以展示摄影作品
为主 , 包括了缪晓春的新作和年轻一代艺术家宋
涛的装置摄影 。 值得一提的是宋涛其摄影附着在
一块块独立的地板砖上 , 再将每一块地板铺在博
物馆的水泥地上 , 观众在博物馆行走的过程中欣
赏作品 , 品味独特 。
第四层主要展出年轻一代艺术家的作品 , 包
括了 “他们 ” 组合 、 “ � � � � �� , , 组合 、 李晖 、 陈
可 、 徐震 、 曾浩 、 季大纯等的新作和代表作 。 这
一层整体感觉格调清新 , 空间内充满着年轻一代
艺术的虚幻和超现实气氛 。 这些艺术家广泛运用
从纪录片 、 图像社会学到电脑合成 、 隐喻性短剧
的方式来传达现实 。 这种现实主义不仅映射出他
们所处的社会的不稳定 , 还显示出了他们再现现
实的各种可能性的技术手段 。 当然 , 展览还包括
了室外的王建伟和陈文令的雕塑作品 。 使得展览
的空间从室内延续到室外 , 并无限扩大 。
展览开幕当天上午 �� 点 , 奥方召开了颇具规
模的新闻发布会 。 与会有近 �� 家来自欧洲各国的
媒体记者和艺术家朋友 。 新闻发布会的发言人包
括了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 、 ���� � � 馆长科普
先生 、 副馆长福克斯先生以及奥方建筑馆馆长和
策展人 。 范迪安馆长着重从展览筹划过程中遇到
的困难和展览的学术性展开介绍 。 甚至详细地介
绍了许多筹划细节 , 展览从两年前就开始筹备 , 科
普先生多次来京访问艺术家工作 , 与中国美术馆
的策展团队进行了深入和复杂的讨论 , 最终将展
览的艺术家锁定为�� 人 , 更为艰难的是每一位艺
术家都展示自己的最新作品 , 而展览从确定艺术
家到最终确定展期历经两年 , 所以很多艺术家的
作品途中发生很多变动 , 因此艺术家的作品一直
也在不断地调整和更新 , 这些都给展览带来了许
多复杂性和多变性 。 实际上在作品安全运至奥方
美术馆之前 , 双方美术馆都为展览能否如期开幕
担心 , 但这一切都在中国美术馆克服一切困难将
所有作品运至奥地利维也纳之际放心了 。 展览得
以成功的如期举行双方美术馆都付出了巨大的努
力 , 是两国精诚合作的结晶。 另外 , 范迪安馆长
就展览的学术意义进行了深入解说 , 本次在
�� �� � 的展览聚焦于演绎其现实主义的角色,
以求更深入地挖掘当代中国艺术多样化风格的本
土渊源 , 从而呈现中国当代艺术家在社会政治和
社会文化的现实语境下的立场 。 反映现实主宰着
整个中国艺术史的主流 , 对现实的意义阐述和变
革就是一部美学的历史 , 而这部美学的历史恰恰
反映了中国社会政治的发展和变化 。 要找寻中国
艺术史中现实主义的足迹 , 仍然需要观察中国本
土传统和欧洲影响之间的联系。 �� �� � 馆长科
普先生的发言则更多地是从西方人对中国当代艺
术的态度和理解程度来展开发言 。 一个欧洲的美
术馆和中国国家美术馆之间的完全合作也意味着
在各自馆长的努力下两馆的合作关系已经建立。
本次展览中两馆之间的对话架构基于艺术家和艺
术作品的选择 、 展览的主题以及实际展览方式的
确立等各个方面 。在这次合作中的遴选作品阶段 ,
双方做了很多基础性工作 , 包括参观艺术家工作
室以及艺术家访谈 。 正是这个顺畅的过程 , 让双
方美术馆发现有些作品适合室内展览 , 而有的作
品则要置于室外广场的空间 。 他还介绍了本次展
览的另一个原则是 , 展出许多具有代表性的艺术
家 , 而不是百科全书式的全部罗列 , 对于每个艺
术家的作品 , 两馆也只选择与展览主题相关的 , 而
不是其个人的全部作品 。 新闻会发言的还有中国
驻奥地利大使卢永华先生 , 他主要从两国间交流
的宏观角度来分析展览的特征和意义 , 将展览提
升到了一个政治高度 , 这也是此次展览与众多当
代艺术展的重要区别 , 它构成两国家间艺术文化
交流的桥梁 。
� � � � � 将展览开幕式安排得也别出心裁 ,
分为先后两个场次 � 第一场是和艺术家宋冬的作
品 《吃城市》结合在一起的 。 宋冬为此次展览专
�〕设计和创作了他的系列作品 《吃城市》。 为了完
成这件作品 , 宋冬和奥方当地许多年轻人一起在
开幕式的空间里用奥地利生产的巧克力 、 饼干和
各种各样的糖果用四天时间搭建了一座空想的城
池 , 而开幕式当天晚上 � 点 , 所有参加展览的观众
可以随意吃掉这些食物 , 把城市吃进大家的肚子 。
中国驻奥地利大使卢永华先生 、 中国美术馆馆长
范迪安 、 � � � � � 馆长科普先生 , 为开幕式致辞 ,
热情的感谢所有为展览付出努力的工作人员以及
感谢冒着严寒来观摩展览的观众朋友 。 这场开幕
式的气氛在美酒和音乐中得到升华 。 至晚上 �点 ,
另一场相对正式的开幕仪式在第二层的主展厅开
始举行 。 卢永华先生 、 范迪安先生 、 科普先生和
艺术家代表参加了开幕式 。 两位馆长就展览的学
术成果进行发言 , 两位馆长都认为 , 中国当代艺
术实际上是一个多维的视觉文本 , 对于它的观察
和解读 , 需要从内到外和从外到内两种目光的汇
合 。 这种汇合本身就是一种对话与交流 。 就像中
国正在汇人全球化浪潮中一样 , 中国当代艺术已
是当今国际艺术的重要部分 。 值得一提的是 , 当
天参观展览的观众达数千人之多 , 气氛极其热烈 。
“中国面对现实 ”是一个严肃讨论中国现实问
题和中国当代艺术自身问题的学术展览 , 更是中
国和奥地利两国间官方第一次以当代艺术为桥梁
进行交流的佐证 。 是中国美术馆 �� �� 年重要的交
流项目 。 两馆本着友好交流的协议 , 展览于 �� ��
年 � 月 � 日 一 �� 日巡回至中国美术馆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