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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医科大学公共营养师培训招生简章

2018-05-01 4页 doc 22KB 17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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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医科大学公共营养师培训招生简章橘园制作 www.jooyoo.net 【内容简介】 第一次见他,发现他是个名人。 第二次相遇,他又成了盲文老师。 那么第三次呢? 是不是所有的瞎子都像苏念衾这样脾气坏,冷漠,又狡诈。而且这个瞎子让她追的很辛苦。 (写文的目的就是为了花痴一把男主,其他别无所求.不太冗长也不太虐的故事,只是此木立志要将残疾进行到底.吼~~~) 文章的爱情非常甜蜜,可以感觉到作者写文已经到一定的境界,并且作者对细节的刻画,人物的心理描写都相当的了得。 【正文】 第 1 章   桑无焉刚从学校出来便风风火...
重庆医科大学公共营养师培训招生简章
橘园制作 www.jooyoo.net 【简介】 第一次见他,发现他是个名人。 第二次相遇,他又成了盲文老师。 那么第三次呢? 是不是所有的瞎子都像苏念衾这样脾气坏,冷漠,又狡诈。而且这个瞎子让她追的很辛苦。 (写文的目的就是为了花痴一把男主,其他别无所求.不太冗长也不太虐的故事,只是此木立志要将残疾进行到底.吼~~~) 文章的爱情非常甜蜜,可以感觉到作者写文已经到一定的境界,并且作者对细节的刻画,人物的心理描写都相当的了得。 【正文】 第 1 章   桑无焉刚从学校出来便风风火火地朝电台赶。边工边读的确是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幸亏她还有半年就可以毕业了。   一路颠簸,直到上了电梯才稍微歇了口气。   “又是刚下课?”听见身边有个动听的女声,她转过头去。   “熙姐。”桑无焉点头与她聂熙打招呼。   她是电台里“谈熙”的主持人。近来这个节目收听率一直处于同档首席。   “忘东西了?”桑无焉问,聂熙的节目应该上个时段就结束的。   “明天的节目一今要来,我吃了过饭想回工作室准备点资料。”   “一今?就是填词的那个一今?我室友一直喜欢她写的歌。”   聂熙神秘地笑了笑,“你到时候可以来要他的签名,不过他就是有点不好对付。”      桑无焉半夜才回到小窝。室友程茵房里的灯早就熄了。   早晨程茵盘腿在沙发上。   收音机开着,里面正播着首一今的歌,然后插了一段关于一今傍晚做客“谈熙”的预告。程茵挑了挑眉毛。   过了一会,桑无焉刷完牙,突然想到什么,大声的对程茵说,“对了,今天一今要来台里哦,你要不要来看我上班?”   “恩,我听见了。晚上有课。”   “哦……”程茵的冷静让桑无焉颇为遗憾,“那我帮你要她签名好了。不知道她漂亮不?”   “她?你怎么知道一今是个女的?”程茵问。   “是男的?”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很神秘?”   “这人从来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不知年纪不知性别不知姓名。一今不过是艺名而已。所以他要是去你们电台接受采访,简直是破天荒。”      后来,桑无焉又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今”。   当时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   等电梯的时候,她瞟了瞟身边的男人。   极其英俊,眼睛很迷人,但是神色却过于严肃了。他并未察觉她在看他,只是漫无目标的等着电梯的下来,目光没有焦距。   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恩。我自己先上去。不等你了。”   简洁、明了的电话。语气冷漠。   桑无焉幻想着另一头是不是他的女友,也许他是个极其没有耐性的情人。      “叮”。电梯来了。      桑无焉自己先走了进去。她转过身按楼层的按钮时才顿然发现,男人的左手拿着一跟黑色的手杖――盲杖   他是个瞎子。      “丁冬”一声,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电梯里,桑无焉在后,他在前。   桑无焉本来以为,他会请自己帮他按电梯。   于是,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四个字之后,又抿紧了他的嘴唇。   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礼貌引起了桑无焉的不悦。   可是这种不悦立刻又被那种铺天盖地的同情所湮没。      她看见他,在右侧的两行按钮上摸索。从下到上,先是最底一排的报警器然后是开关门。他的手顺延往上,缓慢极了。电梯在上行,桑无焉想会不会他只到二楼,等他按到的时候已经过了。   所以,她的心也一直在紧张的等待。   终于到10的那地方,他停了下来,按下去。      桑无焉却傻眼了,她也是去10楼,所以这个电台的老式电梯的规则就是一个按钮他们两来回按两次后取消。男人却丝毫未觉,仿佛重重地松了口气。桑无焉轻轻地伸出手,从他的身侧,饶过去。然后重新按了10楼。一系列动作之后确信男人没有察觉,才放下心来。   好像在做贼,桑无焉想。      到了十楼,遇见聂熙亲自到电梯口来迎接这个人。她恍然明白。   一今不但个男人。   而是个英俊的男人。   眼瞎的英俊男人。      “他是个瞎子,而且我没有替你拿到签名。”然后桑无焉就向程茵叙述了下午的经历。俩人一起等公交。   程茵维持了她惯有的冷静,说:“这就是他面不示人的原因吧。”   “自卑与自负的极度混合体。”桑无焉下了个结论。   “无焉,不要老用你的专业来衡量事情,好不好?在心理学家的眼中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病?”   “不过,确实很惋惜啊,那么的一个人。”   “众生色相。”程茵叹说。   “恩?”   “如果他不是有色,就算再多瘸两条腿,你也不会有这么多感慨。”   “我又没那么肤浅。而且为什么你这么漠不关心?”   “我喜欢他的歌,又不是喜欢他这个人,有什么好兴奋的。”   “要是他不写了,你听什么。”   “也对。”程茵说。   车子来了,人不多,就他们两上车,桑无焉先程茵随后,结果桑无焉投了币,程茵前脚踏上车,车门就“啪――”地一下关掉,吓的程茵急忙缩脚。   桑无焉气恼地对司机说:“还有人呢!”      那个节目播出以后,一阵哗然。   因为能确信一今是个年轻男性。许多歌迷见一今真面目。好像有协定一样,电台为他维持了神秘性。   后来某次桑无焉在公车上偶然听到那个节目的重播。   那是个下着纷纷细雨的下午,空气也清新起来。   没有到下班时间也不是周末,所以车里人不多。   车上的广播里她又一次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成熟的男音,低缓深沉,还夹杂着些冷淡。聂熙每问一个问,他都会沉吟一下,回答的很简单。话极少。   “为什么你会想到走上铺词这个道路,小时候有写诗的梦想么?”   “无心插柳柳成茵,以前没有想过。”   “一今先生,你为什么要回避公众呢?”   “保持私人生活空间。”   “你在这个圈子这么成功,却听说你还有其他职业,或者说作词只是你的副业?”   “是的。”   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没有迟疑。两个字的简洁,给人一种持才自傲的感觉,而坐在最末一排的桑无焉,却轻轻了笑了起来,也许他是想谦虚一下,当时聂熙一口气就问了两个问题,于是他懒得再多费唇舌就一并肯定了。   然后便插了一些广告。   或者。过了一会桑无焉望向窗外,又想。或者,他原本就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      “一今先生,你留的艺名有什么含义么?一朝一夕,所以寓意一今?还是为了纪念什么事情什么人?”   “没有,单纯的笔画少。”      桑无焉有点佩服聂熙了,和这样个性的人一起搭档都能把节目有条不紊的主持下去,若是自己肯定会冷场。      “你写的很多歌感动过不少女性歌迷,比如《天明微蓝》《利比亚贝壳》,里面有你自己的故事吗?”   “没有,我……”   这是整个节目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被公车到站的站名给掩盖过去了,然后上了不少人,收音机也随即被司机关掉。   他的声音便从她的上空悠悠消失。   桑无焉心里升起点点失落。   第 2 章 从没想过会在三个月后再见这个男人。   其间,桑无焉为了电台实习的事情还有毕业忙的不可开交。   论文是调查先天性左脑不完善的儿童的智力发育。   主要是关于失语症。   当程茵第一次从桑无焉口中听到失语症三个字,第一反映是怔了怔,说:“《风语者》?”   以前桑无焉与她一起窝在寝室里看过这个电影,里面的尼古拉斯凯齐因为炸弹的碎片飞进大脑而无法说话。      初春,为了论文,桑无焉去了社区一所残疾人学校做调查。   从一楼的一间小教室经过的时候,她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然后桑无焉从窗户那里看到了他。      男人穿着一件质地很柔软的白色衬衫,很闲散的样子。   他蹲在一张小书桌前,一笔一点地教一个扎着羊角辩的小女孩写盲文。他的声音和电梯与收音机里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柔软又轻盈,甚至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微笑。      “苏老师!”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在另一处喊。   原来他姓苏,桑无焉轻轻一笑,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看着他们。      他的盲杖并没有在教室里,他脚步缓缓地走到了男孩那边,看起来对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终于等到下课,等他出来的时候,桑无焉跟着像那些孩子一样也喊了声,“苏老师。”   他很诧异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桑无焉身后,“我们认识?”   一面之缘而已,并没有期待他会记得。   “好像也不认识。”桑无焉并不失望。   见他要去什么地方,便又问,“你要去哪儿?需要帮忙吗?”话一刚出口,桑无焉就有点后悔了,她无意施舍怜悯。   他却略微沉吟了一下,说:“我记得你的声音,在电台。”   “电梯里。”桑无焉补充。   当时她也好心的说过“需要帮忙吗?”相同的五个字。      还好他记性不错,桑无焉庆幸的想。      “我叫桑无焉,苏老师呢?”   “苏念衾。”   “念情?”她意外。   “不。今衣,衾。”      桑无焉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是南方人,所以在前后鼻韵上的发音总是含混不清。      “除了作词以外,原来你的职业居然是老师。”   话刚出口,他的脸便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问,“你是记者?”   “不,不,不。”桑无焉急忙否认,“我只是……我好友是你的歌迷。”找不到理由搪塞,只好搬出程茵来。   他依旧沉着脸说,“我要回去了。”然后断然离开。一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不可方物的一今。      学校门口,有辆车在等着他,开车的是个纤细灵巧的女人,见他出来便按了按喇叭。桑无焉见女人很细心的为他开门。   女人看到后面的桑无焉,问:“你朋友?”   “不是。”他说。冷冷的。      后来,桑无焉逛书店间突然想到他的名字。   她已许久没翻过中文字典,费了点功夫才在一列同音字中找到它,   今衣,衾。   她看到第一个注解,原来是被子的意思。      “念衾,那一定是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被子。”程茵无趣的分析着。   “万一出生的时候名字就取好了呢?”   “那就是他父母结婚以前很穷,中国父母嘛都把希望放在孩子的名字里。”程茵继续着她的无趣。   桑无焉终于投降,不再与她讨论此类问题。      苏念衾。   桑无焉躺在沙发上默默地念着这三个字。   今衣,衣今。   原来这么简单!?   桑无焉高呼起来,“程茵,程茵。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叫一今了!”      第一次见他,发现他是个名人。   第二次相遇,他又成了盲文老师。   那么第三次呢?      第三次见面和第二次相隔很短。   那个时候桑无焉正在向一位来协助她做调查的学弟解释失语症。他们心理系一直和这所学校有联系,所以常常有学生过来。   “言语区主要定位在大脑左半球,这个区域很广阔,损坏了不同的区域,失语症的形式也不一样。如果是威尔尼克区,”桑无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后面,“就是颞叶上方靠近枕页,它受损病人就会不理解口语单词,不能重复他刚刚听过的句子,也不能完成听写活动。所以我们叫听觉性失语症。”   “如果言语视觉中枢受损,就会出现理解书面语言的障碍,病人看不动文字材料,产生视觉失语或者失读症。”      她完成一大段解说,回身拿东西,发现苏念衾在她的身后,铁青着脸。   “你们并不能像对待白鼠一样研究他们。”   “我们并不违反规定,学校是同意了的呀。”她不明白苏念衾的愤怒,以为自己有违规的地方。   “他们的痛苦和病痛也并不是你们用那些冰冷的科学名称就能理解的。”      她才恍然。   正如她作为健康人永远不会体会他面临黑暗的痛苦一样。      学弟见情况不妙,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就逃了出去。   “对不起。”桑无焉很诚心地垂头。   “你又没有伤害我,你该向那些孩子道歉。”苏念衾冷着脸说。   说话的这个男人,分明在此地无银,桑无焉突然发现,原来他甭脸的时候也有蛮可爱的一面。      询问过残疾学校别的工作人员,桑无焉打听到,原来苏念衾并不是学校老师,一切都是义务的,但是他一直在为二年班授课却没有更改。   不过,她从校长办公室的通讯录里查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她几次想打过去,又怕太唐突。本来苏念衾对她的印象已经不太好了。      于是只好抓紧在学校相处的每一次机会,只要苏念衾在,桑无焉就会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绕。他上课,她在后面听,要是他要什么东西马上递到;他在办公室,她就拿点文去装模做样地向他请教,即使他铁青着脸根本不理睬她,但是总算能看到他的俊颜也不算亏;若他离开,她就跟在后面。   后面变成在学校里,若是有人找桑无焉,竟然会去问苏念衾。   苏念衾终于忍无可忍,杵着盲杖转过身来,“桑小姐,请你自重!”   “自重?我一点也不重。”她装傻。   “请你别老缠着我。”   “苏老师,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你上课我作为一名实习老师有义务在教师里做点事情,而且我还虚心学习盲文,如今你走前面我走后头,这并不能说明路是你开的,我有权利,我乐意。”   苏念衾隐忍地闭上眼睛,他一个大男人不想当街对着一小姑娘发作。   这一天,来接苏念衾的车迟到了几分钟,后来他接了电话,大概是什么事情耽搁了让他再等一会。苏念衾小心翼翼地在花坛边的凳子下坐下。   桑无焉继续厚脸皮的也挨着坐,苏念衾感觉到后朝另一头挪了挪,惹不起他躲的起。   “我送你吧。”   男人没有反应。   “你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万一她要是来不来了了呢?”   男人不说话。   “你一个人傻等不闷啊,我可以陪你说话。”   男人闭目养神,继续沉默。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很酷?”   桑无焉自说自话了半天,竟然他竟然一点也不态,不禁很不服气,“喂――你倒是说话啊。”   “我好象也有不说话的权利。”苏念衾悠然地开口,然后又合上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第 3 章      一连很多天,苏念衾都没有来学校。这事很鲜见,因为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据说他打过电话给校长告假。一个不领工资的人不来上班,居然也是要请假的,她暗自觉得有趣。   多持续了几天,桑无焉的天天期待,居然有些思念他,外加一些担心,难道是身体不好?   路过校园的秋千架时看到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知道在苏念衾的教导下,她的盲文可有长进。   “是桑老师?”女孩坐在秋千上问。   桑无焉在体育课上只和她做过两次游戏,女孩居然就能记得她的脚步。   “小薇一个人玩么?”桑无焉问。   “恩。”   “你们班的男孩子们呢?”   “他们都很讨厌,我不喜欢。”   “可是你却很喜欢苏老师呢?”桑无焉想起她最听苏念衾的话。   “苏老师和他们不一样呀!”   桑无焉想,是啊,男人和男孩的差异,连一个7岁的小姑娘都晓得。   “你们苏老师呢?”桑无焉故意问。   “裴爷爷说苏老师家里有事情,所以要请几天假。”裴爷爷是指校长,学校的低年级小孩都这么称呼那个慈祥的老人。   “哦。”桑无焉突然冒出了一个奸诈的想法,“我有苏老师的电话,小薇要不要告诉他你们想念他呢?”   “好啊。”桑无焉一边拿电话,一边暗自祷告:我桑无焉利用一下孩子的纯真也是为了成就更加伟大的爱情,神啊,莫怪莫怪。   “苏老师,我是小薇呀。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们都好想你的。是桑老师的电话。好的。”小薇将手机递给桑无焉。   “什么事。”桑无焉心虚的问。   “你怎么有我电话?”   “校长给的。”她想迅速转移话题,“周末我陪小薇去游乐园,你也来吧。”她怕他拒绝立刻又说,“我这人比较粗心,怕照顾不好她,而且你们比较好沟通嘛。”盲人对盲人,有共同语言。   小薇闻言,雀跃,“真的要去吗?太好了,苏老师,你一定要答应哦。”   她听见电话的另一头沉吟了一下说,“我这边的事如果办完了就去吧。”   桑无焉暗地里拿着电话吃吃的笑。      桑无焉的妈妈打电话来说,保研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让无焉回去一躺。   “你这丫头命可真好。我们还在为将来拼的头破血流,忙的焦头烂额,而你都有功夫谈情说爱了。”程茵说。   可是电台的工作虽然只是打杂,桑无焉却很喜欢,不忍放弃。      周末那天,下起了雨。   这对桑无焉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在游乐园门口她看到苏念衾准时到达。他拿着盲杖却没有用,因为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托着她的胳膊,她便是上次开车那个。   桑无焉的心中一揪。   年轻女子朝她笑笑算是打招呼,然后对苏念衾说了什么便开车走了。   “你女朋友?”桑无焉问。   “小薇呢?”苏念衾没有回答她,反倒问。   “早上她妈妈来电话说小薇生病来不了了。”桑无焉说话间心里想,自己真像一个专做坏事哄骗小孩的女巫。   “是吗?”苏念衾默了一下,才说。   桑无焉突然觉得好像被他看穿了一般,红了脸便垂下头去。转念又想,他又看不到我的表情,为什么要回避。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了。”说着就要走。   桑无焉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我票都买了,不去是不是太浪费了。而且你肯定也很少来,一起去看看吧。”   “我不喜欢刺激的东西。”   “也有不刺激的呀。”   比如摩天轮。      再固执的男人在女人的面前也只能妥协。   这是程茵的语录,桑无焉小试了一下牛刀了,果然如此。   他们两坐在摩天轮里,一人一边面对面。圆形的玻璃盒子一点一点的远离地面。   雨开始大起来,落在玻璃上然后一注一注往下流。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桑无焉突然想到苏念衾的一句歌。   “城市霏微,雨细清都。”很象从宋词里走出来的段子。   看不见的人也能写出这么美丽的景色,也许想象比眼见来的更浪漫些,桑无焉思忖。   苏念衾好像完全陷入了一种自我的沉思中,一直未发一言。他坐在座位上,背也挺的笔直的。他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样,目光落在桑无焉身后那片城市的远景中。   桑无焉细细的打量他。   大概不常在户外的关系,皮肤细腻又苍白。睫毛很长,不禁让桑无焉担心,假若他不是失明的话,睫毛会不会挡住视线。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竟然非常的漂亮。着了墨一般的深黑色。桑无焉竟然有点庆幸他的眼盲,因为自己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他的唇还是依旧抿的很紧,显得一副漠然的样子。唇很薄,唇色也很浅,好像婴儿一般的嫩红色。   忽然,她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很想吻他。      她也被自己大胆又古怪的念头吓了一跳。不过确实是机不可失,她想,也许可以模拟一下,反正没人看见。      她轻轻地伸过头去,一点一点的靠近他的脸,摒住呼吸,怕他一察觉自己的气息便露馅了。   在两人的脸蛋还有两寸距离的时候就停下来,她不能再接近了,盲人的其他知觉是很敏锐的。   她闭上眼睛沉醉了一下。不能得到他的吻,这样模拟一样也是好的,她在说服自己。      “这种事情,似乎都是男人主动的。”苏念衾突然开口说话,温暖的气息打到桑无焉的脸上,她吓的尖叫了一声,急忙跌回座位上。   一系列动作让整个车厢都摇晃了一下。   “你……”桑无焉像个被当场捉住的小偷,脸红的好似一个大番茄。“你怎么看的见。”   “桑小姐,我有说过我是个瞎子么?” 第 4 章   “视障也有很多种的,你和他见过这么多次都没发现他不是全盲?”程茵说。   “我怎么知道。”只是觉得他能力超强罢了,很多地方没有借助盲杖也能活动自如。      “我又不是绝对盲,三尺以内的物体移动都能够分辨。”在摩天轮的车厢里,虽然苏念衾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成不变的,但是桑无焉敢肯定他很想笑。   理所当然,桑无焉属于“三尺以内移动的物体”,所以……   她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么以前在他眼前做的很多小动作,说不定他都能发现。   程茵继续说,“他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不事先就阻止你,而是在你停下动作,以为目的达成之后才开口。”   “是啊,好奸诈!好奸诈!好――奸――诈――”桑无焉气的在屋子里振臂大呼,然后狠狠地一拳砸在巨大的咖啡猫的鼻子上,“他专门要看我出丑。”      以后几天,就算去那所社区学校,桑无焉也总是速去速回,以免见到他再生尴尬。后来,她和程茵在学校门口遇见过苏念衾,当时的他正从学校出来。   桑无焉有点窘地和他打招呼。   “恩。”苏念衾还是老样子,好象多说一句话或者摆个好脸色就会要他命一样。   “我朋友是你的歌迷也,正好这么巧看到你找你签名。”说着桑无焉就回头冲程茵挤眼睛,结果,却突然发现程茵不见了。   “呃?”刚才还在的,桑无焉想。      三月底的某日,桑无焉发了一场高烧,开始她以为只是轻微的感冒,不以为意。   早上一起床发现胳膊上出现一些红疹。   到了医院,脸上脖子四肢已经发了一片,医生说是麻疹。      她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健康,并未生过大病。医生说传染性很强,程茵不在,她俩本不住在学校和其他同学又不是很熟,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吃了药便昏昏沉沉的睡。   窗帘拉着,也不知道是何时,电话响了。   她擦了擦鼻涕去接,是家里的长途。   妈妈好像有灵犀一样说总觉得有什么不放心。桑无焉并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胡乱地说了几句便撑不住,急忙说有事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她却有点想哭了。   真的好难受。      睡去后醒来更加难受。   鬼使神差间她按了苏念衾的号码。   本想只是听它响几下就挂。   结果听筒里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他低缓而沉稳的声音从另一头通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   一时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说话。”这个男人依旧严重缺乏耐性,语气严厉。   “桑无焉,你说话。”苏念衾突然说。   桑无焉的愕然使掉眼泪的心情都止住了,“你怎么知道。”她问。即使她用手机给他打过电话,即使他不是全盲,也不能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呀。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神奇。      “有事?”一个问题两个字,结尾语音略微上扬。   听他冷凝的语气,要是桑无焉此刻搪塞,是自己不小心拨错了,肯定会引的他雷霆大怒。   “我出麻疹了,好难受。”桑无焉怯怯地说。好难受三个字刚刚出口,自己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便像败溃一样,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苏念衾沉默了稍许,缓缓问:“你住哪儿?”   “你不用来,我只是在这里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想说说话罢了。我会传染给你的。”   “我出过麻疹,所以不会。”他的口气稍微比刚才缓和些。      苏念衾出现在桑无焉的家门口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身旁还有那个随时为他开始引路的漂亮女孩。   她冲桑无焉笑笑,“我叫余小璐。”这是招呼也是告辞,显然她是要把苏念衾留在这儿,然后离开。她并没有问苏念衾,“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么?”   因为她知道,问了也只白问,无非引来他冷漠的回绝。   关上门,桑无焉说,“难道她是你司机?”不同姓也不是妹妹咯。   苏念衾依旧未答。      一个瞎子要来照顾一个麻疹病人。   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在一个瞎子所不熟悉的陌生环境里,磕磕碰碰。才几分钟就失手打碎了程茵的花瓶。   他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还是去我家吧。”   然后他给余小璐打了个电话。   “我带她回去。”   “你不用来接我们。”   “去超市买点吃的东西放家里。”   “这几天你都不要回家来。”      桑无焉听见美滋滋的。管它那个余小璐是女友妹妹还是司机的,总之为了照顾自己苏念衾都不要她回家了。   但是桑无焉依旧强忍喜悦,故意问:“那样不好吧,余小姐一个女孩子怎么办?”   “她没得过麻疹,很容易被你传染。”   苏念衾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将桑无焉刚刚喜悦的心情浇了个透凉。   半晌过后,桑无焉晕晕忽忽的脑袋突然有了重大的发现,“等一下!”她拍了拍额头努力重整脑中的逻辑,“她为什么会住在你家里?!?”      苏念衾摸索着从卧室拿了一张毯子严实的裹在桑无焉身上。   “我已经很热了。”   “那不是热,是发烧。”他纠正。   然后将她横抱起来。   她惊讶,“为什么要抱我?”   “你觉得你能下楼?”他反问。   “可是你是……我……我们……”桑无焉忍了忍没说。   “你只要告诉我转弯下楼就行了。”苏念衾依稀明白她的意思。   那是一种很坚定的神色。桑无焉蓦然觉得从这个男人不甚粗壮的臂膀中传来安心的稳定,她微微一笑,“好的。”双臂自然的勾住苏念衾的脖子。   此刻,苏念衾一贯漠然的脸上居然有了点绯红。      下第一阶楼梯的时候苏念衾的动作略显谨慎。显然他还不太适应这个台阶的高度,脚步探了一探才缓缓放下去。   “是九阶楼梯,然后右转。”   苏念衾小心翼翼地在怀中人的指引下走着,忽然桑无焉“呀”一下。   他知道,灯熄了。   “灯黑了。”声控的灯,桑无焉打了个响指,还是没有反映。   “有无灯,对我没有妨碍。”他说,然后心里继续默数着楼梯的阶数,七、六、五……   “可是我害怕呀,晚上要是我就不敢上楼了,要打电话叫程茵来接才行。”说着她收紧了搂着苏念衾脖子的双臂,朝他怀里又缩了缩。   她因为出疹而滚烫的脸颊,隔着薄薄的衬衣,贴在苏念衾的锁骨上,苏念衾一时间走了神。恍惚之后发现自己忘记数到几了,于是脚步刚迈却一下子触到实地,一个踉跄滑向右手墙壁。   桑无焉一惊,却见苏念衾身体一侧将她护在怀里,让自己的胳臂狠狠地擦过墙面。   “没事吧?”   “没事吧?”   遇险之后两人同时发问。      出租车进了城西的华江小区,然后停在了一栋两层楼的连体西式洋房前面。   “你家?”桑无焉瞪大了眼睛,这个地段这样的房子有些太奢华了。   “不算是。” 第 5 章   夜里,她吃过药睡在苏念衾的床上,靠着他的枕头,身上是软软的棉被。   她想,生病也不错。   只不过,这种想法仅仅在桑无焉的心中维持了半个小时。因为她现在头晕的要死,还有高烧与咳嗽。   她开灯,走到客厅里想喝水,看见苏念衾穿着一套蓝格子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书。   脚是光着的,坐姿却很端正,从这能看出,他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教养。他洗过头也许刚吹干,头发有些蓬松,显得比平时所见的模样要稚气了些。   膝盖上一本平放着很不太厚的书,上面全是密密麻麻如同天书的点字。他闭着双目,而指间飞速的在行间移动着。   地毯铺的很厚,大概是怕他摔交的缘故,所以桑无焉自信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还是被他敏锐的察觉了。苏念衾睁开眼睛,停下手指,侧了侧头,“没睡?”   “你睡沙发?”桑无焉看见沙发另一侧摆的被子与枕头。   房子不是很大么?虽然楼下只有一间卧房但是,“二楼不用?”她问。   “二楼是小璐的空间。”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要是余小姐不在呢?”桑无焉言下之意,谁来照顾你。   “她不在,我就一个人住。”   “你……”桑无焉想告诉他,你说的是一句废话。   “什么?”   “我想喝水。”   他将书签抽出来夹在刚才看过的那一页上,然后合上书,起身右转走了七步半刚好在冰箱处停下来,手本来是要拉冰箱门的结果考虑了一下,又右转进了厨房。   桑无焉听见点火的响声,她怕他弄出麻烦于是裹着被子跌跌撞撞跑去看。   不锈钢水壶安稳的坐在炉灶上,他环抱着双臂安静地看着火苗的方向,眼眸明亮。火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轮廓格外明显。   “新鲜的温水对身体比较好。”他说。   桑无焉才明白,“她不在,我就一个人住。”这话的真正含义。      她手软头重的窝在沙发一角,可怜巴巴的盯这那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嗓子冒烟,口渴难耐。难道这个男人不知道动一动手为她加速一下水温的散发么?   她又望了望苏念衾,他在无动于衷的继续“摸书”。   “你在看什么书?”   “名人传记。”   “谁的?”   “一个名人的。”   “……”   桑无焉极其怀疑他患有轻微失语症。   沉默了许久,桑无焉又忍不住和他说话。   “你看电影不?”   这个是桑无焉的爱好,她自信就算再冷场她也能找到话来闲扯。   “我从不看电影。”苏念衾终于停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说出这几个字,字字僵冷。   生气也总比没有反应来的有趣,桑无焉达到预期效果,满意的继续这个话题。   “那下次我请你去看。”   “不用。多谢。”近乎咬牙切齿。   “你可以试试。这世界上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我们只能体会其中一种,而电影就好象一种程序,让你能短时间的尝试其间不同的滋味。仿佛一次脱离轨道的冒险一样。”   “读书一样。”   “电影来的更加直接。”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读小说的时候你会哭吗?”   “……”   “我看电影就会哭,剧中人伤心,我也会感动。”   “那是因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构造不同。”他顿了顿,然后冷言嘲讽,“也许你爱哭。”   桑无焉听到他异常不客气的语气思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是的,例如我现在就想哭。”   这句真的带着哭腔的话,引的苏念衾有点惊讶,然后就听见桑无焉大哭起来。      桑无焉本来是想说来威吓他的,因为这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固执。当听到他漠然的冷嘲,居然很难过,自己不过是想和他能多说几句话,瓦解一下他冰冷的躯壳。一装腔却真的忍不住哭了。   她哭为何要爱上这么个古怪的瞎子。   她哭他怎么可以这么讽刺自己。   她哭自己的脑袋如此晕痛难耐。   “水凉了。”   苏念衾把杯子递给她,妄想转移其注意力。桑无焉喝下几口,润了润嗓子继续擦眼泪。   “我是病人,你怎么可以欺负我。”   苏念衾不敢再与她搭腔。   女人这种生物――他萌生感慨。      到了第三天,是红疹最猖獗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充满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医生说熬过了便会迅速康复。   她不喜欢一个人躺在房间里,这样好象很孤单,于是挪到了客厅沙发上。   乳白色的布艺沙发很大,足够将她舒舒服服的容纳在其中,当然还包括她的枕头、被子。   “你房间为什么没有抱枕?”桑无焉说。   她看见苏念衾正在收拾客厅里的杂物,进度很缓慢,他需要将那些被桑无焉碰过的东西一一恢复它的原位,因为每个物件都有固定的位置,否则他会很难受。   “从心理上讲,抱枕是克服人内心孤独的工具。”   苏念衾一直没有与她答话,所以全是桑无焉一个人自说自话索然无趣,加上药物的缘故,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半晌之后,苏念衾走来在茶几上凉了杯热水,然后沙发旁静立了片刻,确定她睡的很安稳后,才拿上钥匙出门买吃的。      第四天晚上,她半夜里睡醒忽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一照镜子果然红疹退去了许多。   她垫着脚尖开门走到沙发前,发现苏念衾已经熟睡了。   灯是熄着的,却依然很亮堂。   沙发背后是客厅里那个足足有5米高的落地大窗户,窗帘一直没拉,月光照进来,落在苏念衾的脸上,一扫素日的冷漠,显得格外柔和。   桑无焉心想,上次被抓了个现场,如今你闭着眼睛总看不见。   于是俯下身,想再处近一点看他。   屏住呼吸,四周只剩下苏念衾轻轻的鼻息。   她忍不住偷笑。   原来,这个男人的睫毛真的很长,现在安静的搭下来,照着月光留下两道弯弯的阴影。   忽然,睫毛动了一下。   “我可不会连续放过两次机会。”苏念衾说。   第 6 章   他苏醒过来的言语着实地另桑无焉又吓了一大跳。   表情呆在半空中。   苏念衾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桑无焉的后脑,他朝下微微一使劲便让桑无焉的脸贴近自己。   原本他只是想捉弄下她,没想到桑无焉居然顺势将吻落在他的唇上。   桑无焉轻轻的啄了一下,“你以为我会吗?”做完这个的动作,她颇为得意的宣告。   苏念衾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弄的措手不及,愕然之间,她的温度与柔软依然留在自己的唇间。她还在低烧,所以趴在他的身上象个炽热的火球。   他稍微定了定心神。   “你多大了?”然后问了一个相距甚远的问题。   “23,怎么?”   “可以对自己行为造成的后果负责了。”苏念衾用暗哑的嗓音说,然后将桑无焉横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桑无焉气极,他真的是一个瞎子么?怎么可以这么熟练地开门,关门,把她放在床上。   他强行封住她的呼吸,毫不留情地在她唇上反复蹂躏。   “苏……”她好不容易挣脱一点空隙呼吸,刚吐一个字,又被苏念衾的舌尖撬开她的齿缝,肆无忌惮的在里面搜掠。   她再次挣开他的吻,头偏向一边,于是苏念衾吻下去亲到的是她的侧脸。   他怔了一秒钟然后滑向她的耳垂,接着顺势滑下,脖子接着是锁骨……他一颗一颗的解开桑无焉身上的男式睡衣,吮吸着她胸前雪白的肌肤。   动作比方才轻柔了许多,   “苏念衾。”她终于能从一种无法思考的迷幻中,完整的喊出他的名字。   “恩?”他一边回答一边不忘耕耘。   “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就喜欢。”   桑无焉面色绯红的说出这些话,上身近乎赤裸。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向强行压住自己的男人进行首次的青涩告白。   这话好象是一个魔咒,让苏念衾停下动作来。   他怔忪了稍许,然后将她身上的睡衣又重新整理好,直待他低沉的喘息稍稍平缓,期间就这么俯视着她,仿佛眼睛真的能看见似的。   他问,“为什么?”   “Love at first sight。”   苏念衾闻言微笑。   那是桑无焉生平第一次见他笑。眉毛挑起来,眼睛像星星一般闪亮,然后睫毛随着微微颤动。   “瞎子听不懂英文。”苏念衾说。   桑无焉嘟着嘴,“那听不懂你乐什么。”   苏念衾继续笑却不答话。   “你说,你笑什么?”桑无焉不服气,伸出手去捅他的胳肢窝。苏念衾好象果真很怕痒,立刻躲开,笑出声来。   桑无焉不依不饶,“你就知道欺负我,”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步步紧逼。   苏念衾逃不开,只好一把将桑无焉环在怀里不许她的手再乱动,狠狠地拥住。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桑无焉的头顶上,悄悄说,“我是在摩天轮上。”   “什么?”桑无焉没有听清楚他的低语。   “没事。”   我是在摩天轮上就开始喜欢你了,桑无焉。   第 7 章   余小璐回来的那天,看到桑无焉与苏念衾的亲密有一点吃惊,随即又平静下去。   对于余小璐的关系,苏念衾说她是亲戚的妹妹,她没有地方可去便住下来,顺便可以照顾自己。   桑无焉很意外,苏念衾这样的人也能当面承认别人在照顾他。“以后我来照顾你。”桑无焉挽着苏念衾的胳膊说。     后来她又想,既然是亲戚的妹妹,那么也是亲戚吧,为什么不直接说是表妹,妹妹,侄女,外甥女之类的。     她思想不太复杂,久了也就将此淡忘。      那段时间电影院里上映的是《卢浮魅影》,为了避免苏念衾的不适应,他们买的情侣包厢。那里的座位可以让桑无焉将脑袋放在苏念衾的颈窝里,一边看画面一面给他轻轻描述里面的情节。   “然后他走进了埃及馆躲在角落里,等待那个木乃伊的出现,这个时候,黑影又出现了,那个木乃伊……”桑无焉说的神色惨白,吓的不敢再看,将脸蛋藏在苏念衾的衣服里。   “怎么办,好恐怖。”她好象一条蚯蚓,使劲往他怀里穿。   “那我们不看了。”苏念衾说。   “越害怕却越想看。”桑无焉哭着脸。   苏念衾失笑。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   桑无焉已经因为电影情节紧张到不能自已,完全忘记了要描述画面。苏念衾只能看到正前方,电影屏幕不时闪烁的光影。   越害怕越想看,这句话让他联想到爱情的感觉。   这些都是象鸦片一样的东西,他想。   回去的路上,在地铁站,正是六点过人潮最汹涌的高峰。   地铁来了,她在前面牵着苏念衾的手躲开人流,等着最后上车。这时候几个为赶时间而飞奔过来的人,一下子撞开他们,然后将桑无焉挤进人群被带上了车。   待她往回走却见已经关门了。   她不知道苏念衾是不是也上了车,又不敢在车厢里大声地叫他的名字,怕他窘迫。便四处张望。她个子不高需要掂起脚尖,来来回回的找。   左边,右边,座位上。   没有――   她的心开始焦急起来。   苏念衾一定还留在车站,他很少一个人在这种公共场所,人又那么多,他又死鸭子嘴硬肯定不会找人帮忙,早知道就让余小璐开车来了。也不晓得他认的路不,会不会遇见坏人,他的手机又在自己的背包里。   她越想越着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地铁一停,她立刻下车在另一边原路坐回去。   回程的车人要少了许多,她站在门口,外面是漆黑的隧道,一直蔓延。好象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之后,地铁才重新见到外面的光亮。车厢里的喇叭报着站名,然后缓缓的停下来。   她透过窗户的玻璃,远远的看见苏念衾立在那里。   就是他们错开的那个地方,一动不动。   他个子很挺拔,人很清俊,所以好象并需要特别醒目的标志就能一眼找到他。   桑无焉奔去,一把扑过去,环抱住他的腰。   他轻松的说:“这么快!”好象还等的意尤未机尽一样。   “我都吓死了。”   苏念衾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什么可担心的。在哪儿走失的,我一定会在哪儿一直等到你回来。”      她刚一到,程茵就说:“你妈又来电话了,叫你必须回。”   “哦。”桑无焉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神色立刻黯然。   “你应该好好跟你妈妈他们说,毕竟也是为你好。”   “可是他们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将来。我要干什么,要不要继续念书,都是我应该由我自己来选择。”   正说话,电话又响了。程茵做了一个“肯定是找你”的眼神。   果然是桑妈妈。   “妈,我真的要留下,来不会回去,我在这里呆了四年了我喜欢这儿。”   “爸爸妈妈会害你吗?还不是为你好,你看你把你爸气成什么样了。学院里多少人想挤进来读书都不行,专门给你的名额你还不要,才在外面呆四年心就野了,当时就不该让你跑到外地去。”桑妈妈一口的方言,语速极快地数落着桑无焉,苦口婆心。   “我不。”   “无焉,”桑妈妈顿了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她难得见到女儿这么不听话。   “妈……我……”她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多大年纪了?家是哪儿?一个学校的?怎么不一起回来让妈妈看看?”   总是要面对的,桑无焉只能鼓起勇气完整汇报,当说到苏念衾的眼睛视障的时候,桑妈妈突然在另一头沉默了。许久之后留下一句“我明天坐飞机过去”,便挂了电话。      来的不是暴风而是清风细雨梨花针。   依照母亲的个性,她以为会一来就亲自骂她个狗血淋头,但是桑妈妈没有。从机场到家,出租车上桑妈妈一直对苏念衾的事情半字不提。   路上恰好接到苏念衾的电话。   “吃饭没?”   “还没。”桑无焉每说一个字就战战兢兢,怕母亲发现端倪。   “无焉,你好象很紧张。”苏念衾格外敏感。   “没,我一会打给你。”她迅速挂断电话,然后给余小璐发了给短信,请她让苏念衾做好准备,或许会带一个人去见他。   刚一到家,桑妈妈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替桑无焉收拾行李。   “明天就跟我回去。”   “妈――”   “如果你是为了那个人而想留在这里,那么我一分钟都不想让你呆了。学校那边你爸爸自然会替你请假,你必须跟我走。”   “你至少应该见一见他才下结论,好不好?”   “我们家就不承认他和你的关系,有什么好见的。”   “妈――”   “趁你们年轻人还没有做出什么好让人后悔的事情,早点了断。”桑妈妈确有所指。   “我们是真心的,为什么要反对,仅仅以为他的眼睛?”   “仅仅?你认为这是仅仅?你是个小姑娘,没有经过油盐酱醋就不知道其中酸甜苦辣。妈妈并没有否认你们信奉的爱情,但是现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妈妈……你应该见一见念衾,他是个很出色的男人,而且他很爱我。”   “妈妈以前给你讲过,爱是安全感。对于这样来历不明的残疾人,他连家里有些什么人都没有告诉过你,那能叫爱?!”   “我可以立刻打电话问他,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我可以马上问。”桑无焉落泪。   “不需要。假如他家里有钱有势,我们桑家从不高攀这种门槛。假如他穷困潦倒,我只会更加嫌弃他。”第 8 章   “可是妈妈,要和他在一起的是我,而不是你们!”   “无焉――”桑妈妈恼怒,“你怎么可以这么和长辈说话!”      激烈之后,两人好象突然都累了,顿时沉默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桑无焉的电话又响了,即使是开成震动,还在在她的背包里发出激烈的呜呜声。   她无力面对苏念衾,无力面对他们的爱情。   这一夜,桑妈妈没有再多说一句。   程茵似乎有预感似的,没有回来。   于是桑无焉将床留给母亲,自己一个人睡在程茵的房间里。      深夜,她去洗手间,听见母亲在房间的小床上翻身。   “妈,你还没睡吗?”她开门小声问。   母亲面朝墙壁侧身躺着并不理她。   桑无焉上床,对着母亲的背说:“妈妈,我长大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去寻找幸福吗?如果有挫折的话我也会很坚强的。就算被打倒,我还有很爱很爱我的妈妈呀。” 说话间轻轻从后拥住母亲。   桑妈妈闭眼潸然。   第二天,一早离开。      “我伤了他们的心吧?”桑无焉问程茵。   “若是你和苏念衾因此而不幸福,他们会更加伤心。”程茵答。      那日她首次因为私人原因向电台告假,急切地搭车往苏念衾家里去。   余小璐与他都不在。   桑无焉踢掉鞋,享受着光脚走在地毯上的感觉。   落地窗下苏念衾常用的三角钢琴没有盖上盖子,她走去用手指捅出几个乏味的单音,自小便号称音盲的她,不到三分钟便觉无趣,然后溜进苏念衾的房间,和衣钻进被子里。   里面留着苏念衾的味道。那味道让她顿觉安心。   苏念衾,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饿……这是桑无焉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前脑子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吵醒她睡梦的是大门的开锁声。   余小璐与苏念衾一同回来。   接着是余小璐换了拖鞋上楼梯的声音,走到一半又停下。“念衾,你不应当对你父亲这么固执。”余小璐说。   “我从不认为他履行过父亲的责任。”苏念衾微愠。随即准备回房间。   卧室里的灯是关着的,桑无焉躲在门后准备跳出去下他一跳。   刚想扑出去,就听见苏念衾问:“无焉?你在么?”   她顿时失望,“哦。”了一下,乖乖就范。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谁让你每次来都会把鞋子胡乱踢在门口,害我差点跌跤。”苏念衾一与她说话,脸色便柔和了下来。   桑无焉抱歉的笑笑。   “你昨天说要让我见什么人?”   桑无焉神色停滞了一下,目光闪烁,稍许之后轻松地说:“是程茵啦,想让你见见她。”看到苏念衾的脸,她突然决定怎么也不告诉他,家里的事情会由自己解决,不让他担心。   “为什么搞这么神秘?”苏念衾有点怀疑。   “因为,我要搬来和你住。”   “怎么又想通了的?”苏念衾有些掩不住喜悦了,揉了揉桑无焉那头睡后乱七八糟的短发。   “既然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我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白吃白住,好节省开支。”桑无焉给了苏念衾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妈,我一定会去努力寻找幸福的,桑无焉闭着眼睛想。   “我这儿又不是开免费客栈的。”苏念衾浅笑。   “错。不但是吃住全包,而且还附赠头牌男色。”   “为什么我要排在第三?应该是独享头牌男色,附赠吃喝。”   “苏美人,谁让你不守身如玉,一来就让桑大爷我为所欲为的。”桑无焉笑的打跌。      打断俩人笑语的是桑无焉那大唱空城戏的肚子。   “这么晚了麻烦小璐不太方便。”   “你?不会做饭?”   “你觉得我象个要做饭的男人?”苏念衾挑了挑眉毛,“而且你作为女人,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不会做饭?”   桑无焉垂头,撅起嘴,很不服气的小声说:“我又不是煮饭婆。”   “不过,我听说过一个成语。”桑无焉咬唇窃笑。   “什么?”苏念衾问。   “秀色可餐呀。”说着就掂起脚尖亲了苏念衾的唇角一口,她这个人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   本以为苏念衾会回应,他却一改常态,满脸严肃地反抗,“饿着了会胃疼的。”说着就拉桑无焉出门。    四周全是高档小区,几乎没有这么晚还卖东西吃的小店。两人一起步行了好长一段。此时,桑无焉才发现她与苏念衾之间还需要时间磨合。   例如,她喜欢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而苏念衾都是默然的。因为跟上正常人的速度对他而言是件很艰难的事,所以即使既又盲杖又有桑无焉引路,也需要花费所有精力,更本无法分心。   她喜欢两人手牵手并肩走,而苏念衾更适应前后错开半步。   周围有年轻女性会惊艳地回头看苏念衾,在发现他的残障后,又露出一种怜悯的表情而后与同行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她不喜欢他们的目光,无论是惊艳的,还是怜悯的,都不喜欢。   “无焉?”苏念衾察觉异样,停下来脚步问。身体刚好遮住照过来的路灯,将桑无焉挡在灯影里。   桑无焉乘着昏暗夜色朝他的脸角印了一个吻,“以后要贴一个标签:苏念衾是桑无焉的私人物品。”      找到个卖混沌的路边摊的时候,老板开着收音机,电台正播着苏念衾写的歌。   “教我钢琴好不好?”桑无焉说。   “哼歌跑调,乐谱不识的人也要学钢琴?”   “只要你有恒心,我就能学会。”   “你学钢琴,为什么要我有恒心?”   “我肯定不会有恒心,所以要依靠你这个暴君。”她还比较有自知之明。   “你有求于我,还骂我是暴君?”苏念衾挑眉。      混沌端上了,桑无焉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   “我这样子看起来一定很幸福。”她说。      吃到第二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次在沙发上,你怎么会发现我的?”   “哪次?”苏念衾明知故问。   “就是…�褪恰��彝低怠��鄙N扪捎行┚健?   “你有我的味道。用我的床,穿我的睡衣,洗我的沐浴露,只能染上我的味道了。瞎子的鼻子很灵。”   “那倘若我以后去找别的男人,也要先换了衣服洗过澡才能回来了。”桑无焉故意逗他。   “不准!”换来苏念衾激烈的驳斥。   “我说来玩嘛。”看见他这么介意,桑无焉有些后悔。      “如果你先离开,我会恨你一生。”苏念衾在回去的路上,衬着幽暗的夜色,突然说。      一语成谶。   第 9 章   日夜相处后,桑无焉才发现苏念衾除了与她之间的亲密,其他方面过着一种近乎清教徒般的生活。   一切不良嗜好全无。这一点让桑无焉有万分的压迫感。   “你应该拿去巡回展览。”   “恩?”   “人类优质教育成功的典范。”   话刚说完,坐在钢琴前的桑无焉就狠狠地挨了苏念衾一敲,“不要开小差,这个地方很重要!”   “一般多久可以学会弹《筷子舞》?”   “个人天赋不一,有人三年有人数日。”   “我呢?”   “未知。”   桑无焉沮丧,“那我不学了。”   苏念衾扬眉,意思是说:我被你折腾了两天,就等你这句话。   “你好象教的很痛苦。”桑无焉更加沮丧。   “哪里,哪里。不比桑小姐你学的痛苦。”苏念衾谦虚。   桑无焉气结。   “你为什么以前会学琴?”桑无焉想到若是视力不好,又看不见乐谱该多么困难。   “我母亲认为,瞎子如果有些绝活的话,即使沦落到沿街乞讨总还会存有点尊严。”   听到他所言,桑无焉的心开始抽痛。苏念衾只字不提,她也不去追问苏念衾的童年,她害怕那是一件让她的心更加疼痛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念衾’的意思?”被程茵猜中?   “不是。你以前说的很准,念情。我母亲也是南方人,取的谐音。”   “你妈妈呢?”   “她死了。”      这段谈话,在苏念衾面无表情地吐出的这三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那日夜里,苏念衾突然问:“无焉,你长成什么样子?”   “倾国倾城。”桑无焉眨了眨眼,调皮地说。   苏念衾无奈浅笑。   桑无焉被自己的话逗的咯咯笑,“反正你心里要这么想,我肯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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