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王朔的小说

说说王朔的小说 01秋汉语言文学专业学员 张修连 ,现代远程教育沅陵教学站, 论 文 摘 要 王朔自《空中小姐》一炮打响后，便成了文坛上争论不休的人物，有的认为:“王朔立异标新，理应占当代文学史一席之地。”;有的大惑不解:“王朔小说痞味加俗气，不登纯文学大雅之堂。”;有的大加嘲讽:“王朔崇尚消费人生，无助于社会风气净化。”如此等等，莫衷一是。笔者对他的小说细读之后，认为他的小说能真实地反映社会“边缘人”的生活，语言生动形象，鲜活上口，具有独特的创作风格。但作品缺乏给读者以积极的引导和教育。总的来说，王朔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 关键词: 生活 真实 语言 生动 现代人说到王朔，绝不会陌生。稍有文学细胞的人马上会数落出他一串作品，诸如《空中小姐》、《我是你爸爸》、《动物凶猛》等等。不识字的乡村野老想必也让《渴望》、《过把瘾》等经典之作着实过了一把电视瘾。我们对王朔的作品稍作归类也无外乎这么四种——挚情、娇情、纯情、谐谑。笔者对王朔的小说细细读后，掩卷深思，认为王朔的小说有以下几个特征。 一、真实地反映了社会“边缘人”的生活状况。首先，就写作本身而言他是一位作家，然而他又不是人们心目中所的那种作家:人格多伟大，道德多完善，行为多高尚，语言多文明，是人类的楷模，灵魂的工程师，他没有那么高的境界。他自己也常说他写作的目的是为了名利，可这些仍抹煞不了他对文学的贡献。他在他的小说中写了大量的社会“边缘上的人物”。以往，游手好闲为社会所不允许，每个人的社会位置都非常明确。新时期以来，由于中国政治生活的改善，社会空气的缓和，职业划分已经不再是“工农兵”和“知识分子”简单的四大样，很多人生活在社会边缘。过去，中国的中产阶级依附在权力阶层，由政府、军队、官吏中的一些人士构成。改革开放前，这些人在政治上有很强的优越感，经济状况又中等偏上，而改革开放后，这个阶层逐渐瓦解，他们心中的很多人有着巨大的失落感，经济上的优越被私营者取代了，政治上的优越又很模糊，他们不愿从事体力劳动，又没受过太多的教育，社会位置急剧变化，青年中的佼佼者不再是他们，社会位置的提升和知识成正比了。初期是小商小贩打腰提气，后来是受过教育有能力的人扬眉吐气了。正是社会地位的急剧下降，这些社会边缘人士便变得性情暴燥，内心狭隘，玩世不恭，无聊至极。就像《过把瘾就死》中杜梅的丈夫，面对妻子杜梅火辣辣的爱情，他却时时地给杜梅泼些冷水，然后又主动认错，“玩些无聊的家庭游戏”。在单位里因自身缺少文化品位，也没多大修养，所以动不动就冲同事发火，弄得同事们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而摸不着头脑。王朔的一部长篇小说《玩的就是心跳》的主人公，甚至对什么是已经发生或确实发生，什么是仅仅在幻想中出现而又不曾发生的也分不清了。对他来说，人生实在性已经是可疑的了。生活在他圈子里的人都有共同爱好——以打牌赌博来打发时间，以当面取笑，背后议论别人来满足自己。《动物凶猛》更是如此，由于虚荣心的驱使，“我”将自己“拍”上的女友米兰迫不及待地介绍给玩伴们，结果米兰却和自己疏远，和“我”的玩伴们越来越好了，这样自己亲自导演了一幕拙戏。 在王朔的作品中，他对这些“边缘人”的现，采用了“如实地摹写”，不粉饰、不隐避，这也是王朔与其他写“边缘人物”的作家的不同之处。就这点来说，笔者觉得他算是一个赤裸裸的现实主义作家。因为王朔做到了“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描写生活。它的任务是无条件的、直率的真实。”?高尔基也说过:“对于人类生活的各种情况作真实的、赤裸裸的描写的，谓之现实主义。”?王朔的作品正是立足于现实，忠于现实，真实而严肃地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再现生活，反映生活的真实这一标准。也许正是王朔作品人物表现的真实性，才能让读者对他的作品爱不释手，他的作品中的人物就生活在我们身边，不是可望而不可遇的，时常让我们觉得可能王朔写的就是读者自己，读者就是王朔小说的人物原型。也正是这一点，王朔的作品才不断地搬上影视屏幕，给商家带来了不薄的收入。 笔者觉得，如果王朔不真实地反映“边缘人”的生活面目，而是虚拟一串串写托帮式的生活内容，那么也只能给读者一些幻想，久而久之会弃之而不顾。也正是由于在王朔作品中无论是故 1 事情节，人物的外貌特征、心理状态，以及性格变化、言谈举止、体态风度都作了惟妙惟肖地真实反映，才让读者在阅读他的作品时有一种真实可信，身临其境的感受。就他书中的女子来说，许多人物就好像是我们的妻子或情人一样活鲜鲜的，一点也没有掺假。她们没什么高尚的品质、伟大的情操，她们是正常人，她们敢笑、敢骂、敢想、敢做。例如在《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中有这么一段对话:“喂，你想要我吗,”“干吗,”“别问，想要就给你～”„„“„„该得的得不到，不该得到的全揽，今天，我他妈的就要铲除这人间的不平。”„„“你他妈怎么不动呀，吃货，还得我喂你,„„噢，不会干，真是白活了。不复杂，这就像吃饭一样，不用学。”这就是胡亦和“我”的对话。从这节对话中让读者读到了一个女子人性本能冲动的真实面貌:当情感迸发之时，她不掩饰，而是选择大胆地去宣泄、去暴发、去享受。想必我们读者在本能极度冲动时和胡亦也差不了多少吧。再看《玩儿的就是心跳》中的人物把一起搓麻将牌说成是过“组织生活”，还说什么“本党的宗旨一贯是„„你是本党党员就将你开除出去，你不是„„就将你发展进来——反正不能让你闲着。”我想这话就是王朔笔下的人物替我们读者说出来的。毋容置疑，正是王朔这种亵读神圣的真实，才让他着实火了起来，才使读者不厌其烦的在脑海里过滤杜梅、米兰、王湄、吴迪、于晶、李白玲的情节。确实如此，一点也假不了。 二、语言生动形象、鲜活上口。文学作品的语言要求首先就是要做到形象性。所谓形象性的语言，就是能够把事物、性格和情景等具体地、活生生地、浮雕似地描写出来的语言。运用这样的语言，能够生动地刻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绘声绘色地描写社会生活的图景。能够使人直接感知或想见作家所描述的一切。古今中外的优秀作家，在他们的作品中展示人物性格、描绘生活图画时，总是选择具有形象性的词语。清代的文学评论家袁枚说过:“余尝谓:一切诗文，总须字立纸上，不可字卧字上。人活则立，人死则卧，用笔亦然。”?用笔要做到“字立纸上”，就必须用生动形象性的词语。 就王朔而言，说他是很优秀的作家，可能有些读者不会举手赞同，可他作品语言的形象性想必是每位王朔小说的读者的共识吧。他能用颇为形象化的语言将某一场景或人物逼真地展示出来。就像他在《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中对码头送行情景描写那样:客轮各层甲板上站满了花花绿绿的人群，乱纷纷地向码头招手„„。”“花花绿绿”、“乱纷纷”两个短语生动而形象地描绘出了码头人群繁杂，行者一边急着赶路一边下意识地与送行亲友挥手致意的混杂场面。《橡皮人》中也这样写道:“„„街上早就没了人，只有风阵阵吹过空荡荡的马路。„„隔很远才有一根木电杆。吊着盏昏黄的路灯。„„”“空荡荡”和“吊”两个简简单单的词语就逼真地为读者展示了一幅空寂孤独的黑夜大街图景，使人如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像这样形象而逼真的语言在王朔的小说中比比皆是。另外，王朔语言的鲜活性主要表现在他在作品中使用的绝对的大白话，绝对没有党八股、洋八股和书生气，完全符合人物身份，不像琼瑶等理想情感乐园作家那样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是同样的语言——高贵、神圣而神气，让读者难以与之沟通、融合，从语言上，作者就狠心地将书中的主人公与普通读者之间划定了一条壕沟，让读者难以逾越，本是和读者同一层面的人物说出话来却如同是乔装打扮混入我们普通读者中来的刺探，让我们觉得形同陌路，和同床异梦的夫妻没有两样。王朔却不同，他在小说中大量使用普通的平民化的语言， 2 让读者读来觉得亲切、自然、精灵、务实而又不缺乏幽默。有时甚至不断使用俚语、粗话、脏话，和读者之间拉得十分贴近。这些人物的语言都是我们生活中所司空见惯的，许多语言就常常出自我们自身之口。所有这些语言都是活生生的，毫无做作，都是自然的流露，就如高山流水那样，无论是如何环绕总是遵循水往低处流这一规律，从不故意倒流或向上流淌，让人觉得很容易与他小说中的人物亲近拥抱。他作品中的人物侃起来晕晕忽忽、欢欢喜喜、真真假假、大大咧咧、扎扎剌剌、山山海海、假话、反话、刺话、荤话、野话、牛皮话、熊包话、甚至下流话样样具有，他的语言不搞聚焦，更不搞牛角尖，有刺刀之锋利却决不见红。欣赏他作品中的语言犹如在峨眉山的大道上和活活泼泼、满山打滚的猴子嬉戏玩耍一般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想什么说什么，不思前怕后，所有的话都是坦然地出自一个自然人的真实内心，而且符合人物的身份、个性和经历。《永失我爱》中的吴姗和“我”就有这么几句对话:“„„时间到了，把体温计拿出来吧。”“这要是臭胳肢窝怎么办,”“那就是肛表。”从吴姗的语言让我们看到了作为一位工地女医生所常有的那种正常个性，和普通劳动者长期生活在一起，养成了一种无所顾忌的个性，和任何人对话都是脱口而出，从不计较，不太多顾及情面和注意场合。《一点正经没有》更是使用自然鲜活而上口的语言进行人物对话，“没办法，我拆了一对幺鸡，谁让咱跟了共产党这么多年，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你手也太紧了，一张牌也吃不着你的。”“下回喂你点香的。”“„„你们全他妈是好人老实人受欺负的人。”类似这样灵活而不呆板的语言在他的在部分作品中都是常见的。正是因为他用了这么成功的人物语言，所以充分地传达出人物谈话的内容，产生能使读者听到人物谈话的声音，看到人物谈话时的动作，就连他们的精神和仪态都会跃然纸上的艺术效果。夸张点说就如鲁迅所评价《水浒》和《红楼梦》的语言那样:“有些地方，是能使读者由说话看出人来的。”?面对事实，我们不得不承认语言的形象具体、鲜活上口是王朔作品赢得多层面读者的重要原因。 三、王朔的小说缺乏给读者以积极的认识和教育作用。文学作品是社会生活的形象反映。优秀的文学作品以鲜明生动的艺术形象，真实地再现自然和社会生活中各种场景，反映一定历史时期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反映社会的风尚习俗，描写不同阶级、不同阶层、不同人物的精神面貌、内心世界以及他们的各种现实关系，使读者获得关于历史和现实、社会和人生的种种认识。俄国革命民主主义批评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曾把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称为“活的教科书”，它能帮助读者正确地认识生活、评价生活，文学作品的思想教育作用首先在于通过文学作品提高人们的思想认识，激励和推动人们去改造客观世界，为建立更加合理、更加美好的社会而努力奋斗。与此同时，文学作品也帮助人们正确认识和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对个人的精神面貌，从思想上、品德、性格到作风、生活习惯等都有广泛深刻的积极影响。 王朔的小说却与小说的崇高性不搭界，与社会主旋律不沾边。他小说中的第一人称的主人公与其朋友、哥们儿经常说谎，常有婚外恋性关系，没有任何积极于社会主义的表现，而且常常牵连到一些犯罪或准犯罪案件中，受到警察、派出所、街道组织直到单位的怀疑审察，并且满嘴的小流氓“行话”、“痞话”，正如王朔自己宣称的那样:“其实一个元帅不过是一群平庸的士兵的平庸的头儿。”他明确指出:“我一向反感信念过于执着的人。”他小说中出现频率最多的情节就是 3 搓麻将。笔者对他的作品细读后揣摩如果读者读了王朔的这种作品大都不会奋发向上。相反，会受他作品中的人物潜移默化的影响。变得庸俗、势利、尖刻、消沉，赶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更不用说争做时代先锋了。所以说，单就这么来说，王朔的小说没给读者带来多少精神食粮，要算最多也只能算一些“粗饲料”而已，无法催人向上。 总之，王朔的小说尽管引起了广泛的争论，但笔者认为他毕竟以他独有的创作风格为读者创作了一个个丰满的人物形象，以他的大胆和直率，真实、形象地为我们展示了某些层面中的人的生活真相，尤其是他的人物语言为文学创作做出了一定贡献。所以，对他的小说的评价，笔者认为应本着“无私于轻重，不偏于憎爱”，做到“平理若衡，照辞如镜。”?若是做到了这样，那么我们在说起王朔时一致的观点那就是——王朔算是一个了不起的作家。 注释: ?契诃夫.《契诃夫论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年出版第,,页 ?高尔基.《谈谈我怎样学习写作》(《论文学》.第,,,页 ?《随园诗话》(下)(人民文学出版社，,,,,年出版第,,,页 ?《看书琐记》(《鲁迅全集》第,卷第,,,页 ?刘勰.《文心雕龙?知音》 参考文献: ?契诃夫.《契诃夫论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8. ?高尔基.《谈谈我怎样学习写作》(《论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7. ?《随园诗话》(下)(人民文学出版社，,,,,.12. ?《看书琐记》(《鲁迅全集》.青年出版社，1999.7. ?刘勰.《文心雕龙?知音》.高等教育出版社，1995.9. 4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