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德拉库拉遭遇茅山道士_中美吸血僵尸类型片比较

第 27卷 河南教育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Vo.l 27 2008年第 2期 Journal ofH en an Inst itu te ofE du cation ( Ph ilosophy and Social S cien ces) No�2, 2008 文章编号: 1006- 2920( 2008) 02- 0135- 03 当德拉库拉遭遇茅山道士 � � � 中美吸血僵尸类型片比较 黄 � 鹂 � � 摘要: 吸血僵尸材是好莱坞恐怖电影中最常见的题材。1897年爱尔兰作家布拉姆 � 斯托克的小说�德拉库 拉�出版之后,德拉库拉被演绎成为好莱坞电影史上经久不衰的吸血鬼银幕形象,成为 �吸血僵尸�的代名词。中国 的僵尸电影代作�鬼打鬼�主要讲述两位茅山道士的斗法故事, 混合着恐怖、民俗、动作、杂耍等多种成分, 把人们 想象中狰狞可怕的鬼怪喜剧化。因而,当吸血僵尸出现在一个中国观众面前的时候, 只能造成视觉的恐怖, 而出现 在一个西方观众面前时 ,除了视觉的恐怖外, 还有心理上的恐吓和压迫。 关键词: 吸血僵尸片;类型片 ;比较 � � 作者简介: 黄鹂,上海大学影视学院电影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上海 200072)。 � � 西方恐怖电影一般有三个主要类别: 怪异片、心 理恐怖片和凶杀片。[ 1]在这三个类型中, 怪异片的 亚类型最为广泛:吸血鬼、狼人、僵尸、木乃伊、魔鬼、 幽灵、怪兽等都属于这一类型。 1910年,爱迪生第 一次把后来成为恐怖片反复拍摄的题材的民间传 说 � � � 吸血鬼 �德拉库拉 ( D racu la) �的故事搬上了 银幕, 这部只有 12分钟长的影片宣告了恐怖电影的 诞生, 从此以后吸血鬼题材就成为好莱坞恐怖电影 中最为常见的题材之一。中国香港 20世纪 30年代 开始出品吸血僵尸影片, 80年代至 90年代生产出 大批以吸血僵尸为题材的影片。 西方恐怖电影中, �鬼怪 �包括吸血鬼、狼人、木 乃伊等。而在东方恐怖电影中, �鬼怪 �主要包括僵 尸、怪物和鬼魂。在东方恐怖电影中, 表现 �鬼怪 � 的怪异片最为发达。鬼怪形象有三个特征: � 人与 非人、幻形与原形的统一。这类形象在作品中有着 人的外形,说着人的语言,和人一样具有七情六欲、 喜怒哀乐,但又总是带着其原形本身所赋予的某些 特点。 �变幻莫测。这种变幻莫测不仅表现在它们 出没无常,来无踪去无影,不受时空束缚, 而且还可 以超越其原形以及人世间一切现实能力的局限。 � 具有强烈的反主流文化的倾向。它们完全可以自 由地按照自己的逻辑来行事。因此它们常常作为人 们生活秩序的破坏者、挑战者的面貌出现,表现出对 主流文化所维护的价值观念和行 为的 背离。[ 2] 373- 381 中国人自古崇尚 �天人合一 �、�万物有灵 �, 民 间鬼神信仰传统根深蒂固,源远流长,因而中国的僵 尸题材电影有着深厚的哲学、文化和心理的基础。 在我国传统志怪文学中不仅有 �鬼 �的形象,还有很 多 �怪�,最多的是僵尸。例如: �玉芝堂谈荟�死尸 起舞 �, �耳谈 � 尸异 �, �述异记 �僵尸鬼 �, �子不 语�的�南昌士人 �、�石门怪尸 �、�僵尸抱韦驼 �, �续子不语 �中的 �僵尸食人血 �、�僵尸贪财 �, �聊 斋志异�的 �尸变�等都描写僵尸的故事。[ 3 ] 21在这些 志怪小说和民间故事中,确立起了僵尸的形象:行动 僵硬、力大无穷,要靠法师的作法、符咒才能被消灭, 有的甚至和西方僵尸一样嗜血。然而这些僵尸多是 积有冤怨,死不瞑目,在这一点上僵尸题材和其他的 鬼怪题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20世纪 30年代的香港, 出现了以 �午夜僵尸 � 为代表的一批吸血僵尸为题材的恐怖片, 而在 1985 年到 1989年期间,香港产生了一次拍摄僵尸恐怖电 影的风潮。在短短的五年里,以 �鬼打鬼�、�僵尸先 生�为代表的、有影响力的僵尸片就有 12部之多, 一时风靡日本等许多东南亚国家。在这些香港的僵 尸片中,我们也可以见到这样的僵尸: 身着清朝官 服, 身体僵硬, 两手前伸,蹦跳行走。 �135� 西方恐怖电影中没有与东方恐怖电影相对应的 �鬼魂�,只有 �鬼怪 �。这些 �鬼怪 �没有人类的情 感,是作为异己的 �他者�出现的。这类鬼怪大致有 两类: 一类鬼怪是科学的产物, 是西方文化中人们对 于非我族类的现代想象。这些鬼怪身上凝聚着科 技、材料、生物技术等高科技成分, 如 �科学怪人�、 �隐形人 �、�苍蝇 �等。另一类来自于西方传说中的 吸血鬼、木乃伊、狼人。这些鬼怪虽然具有人的轮 廓,但是通常面目狰狞,残暴凶狠, 以人类为食或制 造恐怖事件。 吸血鬼的传说故事在西方历史久远, 对西方文 学产生过很深远的影响。许多伟大的文学家都曾对 吸血鬼情有独钟。拜伦写过 �吸血鬼�,柯勒律治写 过 �柯里斯特贝尔 �,济慈写过�无情的美人 �、�拉弥 亚 �。 1897年爱尔兰作家布拉姆�斯托克出版了著 名小说 �德拉库拉 � (又译: 德古拉 ) , 奠定了她在吸 血鬼文学中的地位, 而她小说中的德拉库拉之后被 演绎成为好莱坞电影史上经久不衰的银幕形象,并 成为 �吸血僵尸�的代名词。 1976年,安 �莱丝出版 了新形态的吸血鬼小说�夜访吸血鬼�,以后她又陆 续创作了好几部吸血鬼小说, 统称为 �吸血鬼年代 纪 �。这些小说成为好莱坞改变电影的重要资源。 虽然早在 1910年爱迪生就第一次把吸血鬼形象搬 上银幕,但西方首部 �吸而僵尸�电影应算是出产于 1922年,茂瑙的 �诺斯费拉杜� (又译:吸血鬼诺斯费 拉杜 ), 改编自斯托克的小说 �德拉库拉 �。之后的 好莱坞电影中,德拉库拉俨然坐稳 �鬼王 �的交椅, 吸 血鬼影片从未间断地出现在各个时期的银幕上。 �吸 血僵尸�( 1931年 )、�我与僵尸同行� ( 1943年 )、�德 拉库拉的恐惧� ( 1958年 )、�惊栗夜� ( 1985年 )、�吸 血惊情四百年 � ( 1992年 )、�夜访吸血鬼 � ( 1994年 ) 等经典影片都曾创作过好莱坞电影史上的辉煌。 好莱坞恐怖电影中的吸血鬼是由人变来的,所 以也具有人的思维方式和情感世界。西方电影中的 吸血鬼大多是以德拉库拉伯爵的形象出现的, 它们 穿着长大的黑色斗篷, 拥有迷人的外表, 举止优雅, 生活在幽灵般的古堡里,有着尖利的獠牙,靠吸食活 人的鲜血为生, 似乎又受它们的起身之所 � � � 棺材 的约束。它们是人死后复活变成的, 但它们没有心 跳和脉搏,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作为超越人的自然 属性的一类灵异, 拥有永生的能力。它们有自己的 思想, 会思考、会交谈,也会四处走动,甚至还会受伤 和死亡。吸血鬼最害怕阳光,还怕洋葱、大蒜、十字 架、圣水和木桩等物。暴力是吸血鬼电影作为恐怖 电影的类型特征而着重强调的。无论是直接表现鲜 血淋淋的场面的影片,还是着重展现恐怖临近时压 抑气氛的影片,吸血鬼这一名称本身就预示了它的 暴力本色。吸血鬼具有超越人的能力,电影有时候 甚至是滥用这种能力,这却正是吸血鬼吸引观众的 地方。观众在走进电影院观赏一部有关吸血鬼的影 片时,已经持有了一种对于吸血鬼吸食人血这一极 具暴力色彩的场景的心理预期, 这是这一类型电影 的特点所在。 历经两千余年的发展演化,儒家传统文化已经 渗透到中国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深深地积淀于中 华民族意识和文化心理结构之中, 形成了一整套观 念和习俗,直接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和思维方式。香 港恐怖电影虽然是以娱乐消遣为导向的商业类型电 影, 但其对于影片内在意义的自觉追求,对于社会伦 理关系的审视都体现了儒家传统思想的深刻影 响。这种影响具体表现在文艺观和 �仁 �的学说上。 这就使得香港的僵尸电影与好莱坞吸血鬼恐怖电影 注重直接表现恐怖的画面和效果不同,更注重对心 理恐怖的设置。对于人性丑恶的揭露,对于家庭伦 理崩溃、社会关系异化的揭示, 其实是以受过惊吓 后, 会让人印象更深刻的另类方式, �表达着对东方 社会现代化进程中,利己主义、金钱至上所导致的思 想混乱、情感危机和道德无序的深深忧虑 � [ 4] 21。在 僵尸片光怪陆离的镜像画面下, 都蕴涵着一个劝善 惩恶、和谐家庭、纯化风俗、善化社会的深层话语。 不同于好莱坞吸血鬼片的单一类型, 香港僵尸 片是混合恐怖、民俗、动作、杂耍、喜剧等多种成分, 很多影片很难将其简单地归结为 �恐怖片 �。事实 上, �僵尸 �或 �丧尸 �这种电影在中国鬼怪片中, 只 占很少一部分。香港第一部鬼怪电影, 是 1936年香 港南粤影片公司出品的以僵尸为题材的有声黑白电 影�午夜僵尸 �。这部僵尸片不论是从影片故事结 构、角色造型、或宣传文字而言, 都只是对西方 �吸 而僵尸�的模仿, 而没有中国传统的 �僵尸 �成分。 对观众而言, 这种 �僵尸�不但没有特色, 也缺乏地 道的亲切感,因此, 影响力不大。第一部真正意义上 的 �中国制造�僵尸片,应算是 1957年出品的 �湘西 赶尸记�。 20世纪 70年代末,民初功夫谐趣片开始 走下坡时,洪金宝以茅山道士的民间传说,与民初功 夫片混合而成的 �鬼打鬼�一片大受欢迎。他的电 影因谐趣杂耍的动作和他那肥胖的身材所产生的喜 剧效果,恰好迎合主流的路线。 �鬼打鬼 �主要讲述 两位茅山道士的斗法故事, 而当中的一场 �尸变 �, 就是僵尸片的前身。而洪金宝的贡献,不但把僵尸 融合到功夫片中, 使两者都得以另一种类型而再度 �136� 流行, 更重要的是,把茅山道士、茅山术与 �僵尸 �混 合为一,使之成为僵尸片的重要特征之一。[ 5] �鬼打 鬼 �的成功, 催生了�僵尸先生�。 1985年,刘观伟导 演的�僵尸先生 �, 不仅票房惊人, 而且在第五届香 港电影金像奖获得最佳音乐奖及 �十大华语片�排 名。这是一部中西混合的新鲜怪异喜剧, 电影从好 莱坞电影中吸收了灵感, 结合了中国的僵尸鬼怪传 说,把人们想象中狰狞可怕的鬼怪加以喜剧化。许 冠英饰演的僵尸,虽然代表着 �原欲 �、�非理性 �,但 却因被处理成 �永远的失败者 �而充满戏谑意味。 而 �僵尸先生 �中僵尸与茅山道士斗法带来的戏剧 性效果与新鲜感, 在刺激之余亦充满笑料。片中把 动作、喜剧、惊险,茅山等元素, 共冶一炉, 杂中有序, 节奏明快,恰到好处, 极富娱乐性。 20世纪 80年代, 林正英主演的一系列卖座的 �功夫僵尸片 �,与 �灵幻功夫片�一脉相承。刘镇伟 导演的 �猛鬼学堂 �、�猛鬼大厦�系列则结合了洪金 宝的功夫僵尸片与余允抗的惊悚鬼片 �凶榜 �, 开创 出恐怖与喜剧 �半斤八两 �的另外一番风味。解构 香港僵尸片, 其必备的元素为: 主角僵尸、道士、徒 弟、茅山术、道士武术动作及师徒矛盾所产生的喜剧 效果。因此, �僵尸片 �是一种混合的状态, 而非独 当一面的类型。僵尸片中的组成元素, 亦因大环境 潮流下而作出适当的调整。因此,在僵尸热潮中,僵 尸片也产生不断的变化而迎合观众求新的需要。香 港僵尸题材影片在 20世纪 80年代的港产片中极其 重要, 不但票房成功, 而且以此作为香港电影市场的 主流元素,更在台湾、日本等地引发僵尸片热潮。 与好莱坞吸血鬼影片中制伏吸血鬼的洋葱、木 桩、十字架十分相似的是, 中国传统的茅山之术 � � � 黄纸符、桃木剑、糯米、墨斗线等, 是对付僵尸的工 具,其威力足可媲美高科技的武器。在 �僵尸片 �中 出现的这些降尸工具对于中国观众、尤其是东南沿 海广东、福建、香港等地区的观众来说更加的本土 化,具有生活感。 �僵尸热 �与其他类型电影潮流不 同的独特地方,是观众生活上更能与僵尸片相 辅相成, �僵尸片 �使儿童观众多了份游戏玩意 儿 � � � 符纸、糯米等武器; 作为长期浸润在鬼神文化 的成年观众,对鬼、神之说多了份认同感, 在各大寺 庙中, 黄纸符仍是信徒们保佑自身的一种信念手段。 在某种意义上说, 源远流长的好莱坞吸血鬼影 片与其作为 B级影片的制作特点有着的关系 � � � 低预算、少用明星、最低产值、文学性对话较少和兼 做广告,这些特点 �取代并掩盖了恐怖片类型的所 谓影响相当深刻的精神分析话语 � [ 6]。和好莱坞的 吸血鬼片一样,香港的僵尸片亦是成功在反明星制 度。明星制度一直以来支撑着电影票房,已成为电 影主流题材中的主要元素,明星价格日益渐高,导致 电影投资成本不断翻高, 制作费用也越来越高。而 在僵尸片中,唯一的明星就是僵尸本身,在僵尸热产 生后,只要有 �僵尸明星�挂帅的影片, 和电影明星 一样有市场号召力。僵尸片大行其道的一个重要的 原因也就是它以较低的投资制作, 却能得到和大牌 明星一样的票房保证。 吸血鬼作为在基督教文化环境里的产物, 本身 就具有强烈的反文化意味。许多影片以吸血鬼为 题, 揭露出社会政治结构和意识结构中的压抑问题, 质疑理性世界、自然秩序的可信性。吸血鬼作为具 有神明一样能力、同时又具有人类思想感情的一种 灵异,代替我们在银幕上宣泄我们压抑在潜意识里 的欲望,经历我们害怕但又渴望经历的种种绝望、痛 苦处境。这样,一方面我们在现实中被压抑的欲望 得到释放,另一方面又不必自己承担这种后果,恐惧 和痛苦便转成了快感。与其他恐怖类型不一样的 是, 吸血鬼在西方文化里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和深 厚的文化背景,在西方观众中容易引起强烈的文化 共鸣。吸血鬼出现在一个中国观众面前的时候, 只 能是造成视觉上的恐怖, 而出现在一个西方观众面 前, 除了外观的恐怖外, 还有心理上的恐吓和压迫。 这种文化背景被好莱坞的许多影片所利用, 它们所 塑造的吸血鬼形象直接指向死亡和痛楚,让人有不 寒而栗的感觉。吸血鬼是恐怖电影中的常见题材, 但是好莱坞并没有千篇一律, 而是深入发掘了吸血 鬼所包蕴的文化内涵,运用了多种表现手法,在银幕 上尽可能地多方面、多层次塑造丰满的吸血鬼形象。 这使得好莱坞的吸血鬼题材电影异彩纷呈, 极具观 赏性。吸血鬼显然不是中国鬼神文化的内容, 但却 对我国一个时期的电影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参考文献: [ 1] � 苏珊� 海瓦德.电影学关键词 [ J] .侯克明, 钟静宁译. 当代电 影, 2003 (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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