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游记

斯里兰卡游记 斯里兰卡游记 文I孙欣《大学指南》驻英国撰稿人(牛津大学博士生) 写作《200l漫游太空》的未来主 义作家亚瑟?克拉克这么形容斯里兰 卡:印度洋的翡翠,世间最美. 2010年1月l5号清晨,我的飞机降 落在了科隆坡机场. 此时的斯里兰卡,已历经了政府 与割据北方的泰米尔猛虎组织之间的 旷日持久的战乱.2009年5月,泰米尔 人缴械投降,国家在脆弱的和平中蹒 跚前行. 科隆坡(Colombo) 机场的守卫异常严密,巡逻兵随处 可见.公交车不被允许停靠机场出站 口.去科隆坡市区先要打的去车站,然 后换乘大巴.虽然到达科隆坡是早上8 点,但是城市已经是异常地嘈杂.热浪 人浪车浪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为了乘车去I~andy,我先到了科隆 坡火车站.车站是殖民地时代遗留下 来的建筑,老旧并且许久未曾翻新. 停靠的火车或者是印度的那种蓝色铁 皮车,或者是类似轻轨的列车.前者 主要运营长途路线,而后者就主要是 短途了. 科隆坡充斥着舶来品,大街上开 着印度的塔塔(TATA),移动通信 用的是英国的沃达丰(VODAFONE), 而手机的铃声却是似曾相识的中文歌 曲.在火车站,我竟也发现了来自中 国南车集团的列车.那种老旧的列车 在中国早巳不用,大约淘汰下来的产 品经过改造以后被运输到这里来了. 在火车站,我遇到了奥地利人 Mike.他此行是来斯里兰卡的叔叔家 度假.他的叔叔娶了一位斯里兰卡太 太,每年会在南部的Matara过冬.跟 整天忙碌不迭的中国人不同,许多欧 洲人过惯了无忧无虑的富裕生活,反 倒很喜欢印度或者斯里兰卡这样的奇 异国度.对他们来说,生活需要体验 和尝试. Mike英语不是很好,但是很喜欢 聊政治.闲谈中,他提到了刚在车祸 死去的奥地利极右翼政治家Joerg. Mike是Joerg的支持者,倒不是因为他 也是极右翼,只是觉得像JoerB样敢 说真话的政治家太凤毛麟角.他觉得 奥地利应该限制移民,哪怕是欧盟内 部的移民. 我跟Mike闲聊到了正午,终于等 到了去~Kandy的火车. gandy 火车离开科隆坡不久以后就开始 爬坡上山.破落的民居和片片杂草渐 渐被近处的绿荫和远处的山峦取代. 暑气在山峦里蒸出青烟瞪腾,明晃晃 了我的神经.等到我醒来后, 着过道多了一群谈笑的斯里兰 .当我自我介绍后,其中一位 地跟我聊起在塞浦路斯的打工 ,她在那里结识了不少同在那 均中国朋友.她很坦率地说自 学生的名义在当地打工的,属 欢洲人眼中”罪大恶极”的非 .Mike并没有注意我们的谈 也并不想加入这样的谈话. 着只是猜想,像Mike这样不喜 眵民的人对这些在欧洲非法打 里兰卡人作何感想呢.不过非 生活毕竟辛苦,尤其是这样 子,在当地生活的压力可想而 在生活所迫下,总是展现坚韧 三个小时的旅程,火车停靠 1dy火车站. ,dy依山傍湖,天气凉爽,跟炎 科隆坡形成鲜明对比.市中 ndy湖是200年前KandySE国的 立国王兴建的,湖心岛原来是 舌宫,后来成为英国殖民者的 .如今只残留了一个石拱门. 挺陆的南端基本上是乌鸦的天 天黑压压地比人多了去了.这 电是乌鸦的天堂,集群飞起, 夕阳天.站在湖边,不觉吟 致远那句”枯藤老树昏鸦…… F”. i~]Kandy,不得不提到佛教.跟 它的邻邦印度不同,斯里兰卡是一个 佛教国家,全国70%的人口信奉大乘 佛教.而Kandy也是因为有一座供奉了 佛祖的牙齿舍利的寺庙,而成为斯里 兰卡的佛教重镇. Kandy的佛教中心的地位还体现在 了众多虔诚的佛教徒上.Kandy湖边靠 近舍利寺庙的地方就能看到来自不同 国家操着不同语言的朝拜者.这座寺 庙也是由日本的fr~.口t2]出资重建的.我 和Mike在Kandy乡间徒步的时候,发 现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个小佛龛日夜供 奉.佛龛往往在菩提树下,树上结扎 了无数的黄色佛带. Kandy大小寺庙众多,但最有名 的却并不是舍利寺庙,而是隐匿于山 林中的Lankatilake寺,因其主殿通体 蓝色,所以俗称蓝色寺庙.寺庙没 有什么香火,只有两个僧侣看门.我 和Mike~里的时候,恰逢仪式时 间,两位僧侣穿了白色的围裙,一个 击鼓,一个吹箫.箫鼓齐鸣,闻似风 扬雨点,掷地有声.寺庙的蓝色很有 光泽,甚至显出一种高贵的紫色.把 寺庙做成蓝色在世界上独一无二,其 意也许是蓝色象征宁静,吻合了佛教 革除欲望,崇尚简朴的真谛.而把寺 庙隐藏在此处,确也比喧嚣中的舍利 寺庙高出一筹,所谓”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 埃”,真是于无声处最有声. 狮子岩 到达Kandy后的第二天,我驱车三 小时到了狮子岩(SigiriyaRock).狮 子岩是斯里兰卡的国宝,承载了一个 遗失的王国.1600年前,Kassapa国王 在杀死他在Anuradhapura的Dhatusera父 王后逃到了这里,利用山岩险峻的地 势建立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城邦王国. 后来几经变迁,王国终被遗弃在了茫 茫密林中.如今只有走近围绕它的护 城河才能一睹尊荣.它,一座巨大得 像史前的诺亚方舟,永远地搁浅在了 这树海绿涛之中. 通往山顶的路从护城河上的小桥 开始,一路上巨大的树冠和岩石交相 遮蔽,人行走其间,宛如朝觐一般. 到了半山腰,路便戛然而止.沿一座 现代人建造的天梯便进入一个石窟, 石窟壁画上是古代的锡兰美女还有日 常的宫廷生活图,画里甚至还出现了 远道而来的黑人,可见当时锡兰已经 非常国际化.石窟与四周并无通道连 接,犹如一个在船体上砸出的巨大凹 洞,是为古人的隐匿修行之所. 沿天梯返回半山腰,几经蜿蜒登 爬之后,两个巨大的爪子出现在台阶 的两旁.这正是狮子岩的名字由来. 几百年前,这里曾经是一座巨大的狮 子雕像,最后通往岩石顶端的路正是 从狮子的嘴巴进入的.往来官民,莫 不敬畏三分.然而历经岁月,雕像已 57 5 残破到只剩下两只硕大的爪子.站在 雕凿于峭壁的台阶上,来自印度洋的 劲风把渺小的人吹得摇摇欲坠.狮子 之身虽亡,然灵尚在. 等爬到山顶,忽而感觉登上了诺 亚方舟,顿时豁然开朗.斯里兰卡是 印度洋的眼泪,而我感觉现在就在眼 泪的正中航行.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生 机绿色,脚下是故国的断墙残垣;东 边,遮天而来的乌云窒息了山峰;西 边,满山的树林在烈日下油光熠熠. 印度洋的疾风劲雨和次大陆的烈日仿 佛将要吞没这巨型航船…… 从Sigiriya返回Kandy的路上,我遇 到了大塞车.1月26号是战后斯里兰卡 的首次大选.总统候选人此时也正在 Kandy周边如火如荼拜票演讲.沿线交 通混乱不堪.这也让我想起这几天来 沿路看到的宣传海报.奇怪的是,这 些海报里面只有现任总统.可怜的反 对党…… Galle 在Kandy呆了三天后,我和奥地利 同伴早早地坐上了去南部的火车.他 回他在Matara的叔叔家,而我则提前 在Galle下了车. Galle跟cochin,澳门等亚洲城市 一 样是早期殖民者商贸的桥头堡.而 与Galle这个名字连在一起的还有2004 年12月26日的印度洋大海啸,当时 三万斯里兰卡人被突如其来的海啸卷 走了生命,Galle是重灾区,新城全部 被毁. 从火车站出来,一个三轮摩的司 机载我进了Galle的老城.老城在一个 半岛上,和新城之间有城墙相隔.城 内城外截然两个世界:城的那一边, 喧嚣无比;城里头,即使白天,也静 谧地可以听到海涛,鸦啼和铃声. 我住在HotelWeltevreden.旅店老 板是一个年过t旬的老人.他的两个 儿子都已在美国定居,一个女儿在科 隆坡上班,自己与妻子相伴,还有一 个女仆.家庭旅店的小院简朴,但却 别致,花草装饰得恰到好处.老人家 就在Galle的老城墙下面,城墙高出地 面足有三米多高. 午间跟老人家闲聊时,我先跟他 聊起了斯里兰卡的选举;老人笑笑, 告诉我”现任总统利用职权为自己 造势,打压反对党,明显的舞弊行 为”.怪不得!接着,我小心翼翼地 提起了那次海啸.老人并不介意谈 论,他说他很幸运.海啸发生当天, 他碰巧去新城看医生.然而那天医生 不知什么原因正好不在,他就驱车返 回了.在他刚到自家门口,海水就从 城墙上翻涌下来了.由于城墙的保 护,虽然老城也进水了,但是水终究 只是没过了膝盖.可惜,老人的朋友 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正所谓人生 无常,死神在脚底下徘徊无非一刻 钟,带走不带走只在一念之间. 这座神奇的城墙是大约350年前的 荷兰殖民者建造的,历经劫难,城墙的 大部分依然保存完好.城墙三面环海, 让人错觉老城是漂在海上的.无论傍晚 还是早晨,我都快意于在城墙上散步. 海风,波涛,让我的橡老城一样地在 天地间漂浮.晚上,我喜欢躺在城墙上 的长凳上闭目静养.不远处,位于老 城南端的灯塔打开了指明灯,灯光照射 到海的地平线,为那里星星点点的航船 引航.圣人有云,”智者爱海”.海, 无边无际,变幻莫测.想看瞳海,却只 引来更多的疑惑和遐思.也许,哲学家 都是在海边成长起来的吧.西边的城墙 外,有一I备海的岩地,上面是一方白 色的坟墓,墓主是—位穆斯林的先知. 智者身后常年在此与滔滔海浪相伴,正 是归得其所. 早期的荷兰人在老城里留下了基 督教堂和许多欧式建筑.如今,一些 教堂已被改造成了清真寺或者佛家寺 院.老城的大多数居民是穆斯林,居 民生活习惯恪守着传统的教规,入夜 后街上便寂静无人,偶尔会从房门里 传出狗吠.到了礼拜的时间,各家各 户会传出诵读古兰经的声音,清脆浑 厚,韵味十足. 等到要离开Galle的那天早上, 我又不舍地走上了城墙,看看大海, 看看海边嬉闹的孩子,再看看迎着印 度洋海风的老鸦.涛声万千,听不够 Galle的声音. Negombo 我从Galle北上后直接去了 Negombo.当时去Negombo的原因很 简单,这个地方离机场最近.但是就 那么一个晚上,我也发现了不少好玩 的东西. Negombo和Galle一样,也是早期 荷兰人的殖民地.荷兰人甚至还在 此建造了运河(不过如今的运河早 已没有了漕运的功能,完全成了废水 沟).Negombo虽然没有Galle的大规 模西式建筑,但是这里的教堂确是实 实在在地被用作了教堂,甚至连不是 教堂地方也被用作了教堂.Negombo 如今俨然是一个基督教盛行的地方. 这里的基督教被本土化得也十分 地厉害.斯里兰卡佛教徒不是有佛龛 吗,这里有基督龛.不过基督龛里供 奉的不一定都是耶稣基督,据我沿路 看来,起码有罗马骑士,米开朗基罗 的大卫等等.唯有龛顶的十字架告诉 我这是一个基督教的偶像.另外,斯 里兰卡的佛教寺庙里喜欢结扎黄色带 子,这边的教堂也不脱俗,也是在教 堂前挂起无数带子,只不过颜色是红 色的.我不禁赞叹,原来在西方严肃 古板的基督教也是可以这么搞的. 尾声 短短的一周斯里兰卡的旅行匆匆而 过.我没想到—个小小的国度,不同的 地区间差异会如此地明显,Kandy是佛 教重镇,Galle是穆斯林的聚居区,而 Negombo却是—个基督教的欢愉之地. 这应该得益于数千年来文化商贸在这里 的交汇融合.斯里兰卡也许正是我们这 个世界的缩影.她日趋多样化;她是在 战火和自然灾难中重生的国家;她看上 去很脆弱,但是她的国民很坚强.如果 用—个物件为她作注,那么她是—块多 彩的印度洋翡翠,世间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