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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汉的自白

2013-02-15 7页 pdf 186KB 3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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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汉的自白 精彩阅读 2007.6 呐喊。爸爸,你就这样撒手远去,我拿什么来 拯救自己脆弱的心灵?我该用什么方式来面 对那没有父爱的荒原啊? 爸爸,您知道吗?21个春夏秋冬里,我时 时刻刻都在憧憬着那个渺茫而又幸福的家。多 年以来,我更向往自己像天下所有的家庭一 样,能够在每一个除夕之夜,在每一个团圆的 日子里,感受到团聚的喜悦和节日的气氛,能 够品尝着母爱、父爱并存的幸福。可当我匆匆 回到您身边时,您却与世长辞了。我又一次像 一棵枯黄的小草,被无情地卷入了没有尽头的 痛苦沙漠里。这一次爸爸真的走了,于是,我的 ...
单身汉的自白
精彩阅读 2007.6 呐喊。爸爸,你就这样撒手远去,我拿什么来 拯救自己脆弱的心灵?我该用什么方式来面 对那没有父爱的荒原啊? 爸爸,您知道吗?21个春夏秋冬里,我时 时刻刻都在憧憬着那个渺茫而又幸福的家。多 年以来,我更向往自己像天下所有的家庭一 样,能够在每一个除夕之夜,在每一个团圆的 日子里,感受到团聚的喜悦和节日的气氛,能 够品尝着母爱、父爱并存的幸福。可当我匆匆 回到您身边时,您却与世长辞了。我又一次像 一棵枯黄的小草,被无情地卷入了没有尽头的 痛苦沙漠里。这一次爸爸真的走了,于是,我的 生活里再也没有漫长的等待和那份钻心的牵 挂,有的只是流不尽的泪水和那颗无法拯救的 心灵在颤抖地跳动。我始终不敢相信埋在地下 慢慢腐烂的尸体,竟然是我年仅53岁的爸爸。 20多年以来,我一直不敢接受现实,我把自己 封锁在美好的梦里,当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 我看到的竟是一堆一堆的泥土,把父亲一点一 点地遮盖在下面。我发疯似的跪在您的坟前, 声嘶力竭地吼,我渴望能在茫茫的原野上,听 到您的回声。哪怕只应一声。爸爸,您知道女儿 心中的千言万语吗?您能理解女儿的心思吗? 生活在贫困的家庭里我无怨无悔,我会勇敢地 面对和接受,可您却让我的心灵在没有父爱的 生活里永远地赤贫下去。 从此,您与大地同起同睡,与芳草露珠为 伴。人非草木,却最终与草木混为一体。当灵 魂远走高飞,肉体便像腐烂在泥土中的树叶, 一天一天,一寸一寸化为灰迹,任活着的人在 自己痛苦的泪水里游不到岸,可死去的人却 永远也无法听见。我多想问一句:爸爸,您欠 我的父爱何时才能偿还给我? 2005年八月初八,又悄然来临了,是爸爸 2周年的忌日,我默默地跪在北京这方伟大 的热土上为您祈祷。爸爸,您曾经把这里视为 第二个故乡,您的灵魂也曾经被紧紧维系在 这里。您在天有灵,是否能够明白女儿的良苦 用心,女儿正徘徊在您曾经挥汗的地方,寻觅 着逝去的父爱。女儿多想告诉您,我从来没有 怨恨过您,如果真的有来生,如果还可以选 择,我还选择您做我的父亲,让您把前生欠我 的父爱全部偿还给我。 责任编辑 张颐雯 单身汉的自白 · 张成起 一 大半生舞文弄墨,磨秃了几多竹笔,吸干 了几多臭墨。虽时有官样文章见诸报端,偶有 “精品”辑入文集,但往往所有权已属他人。 至于到底有多少官味十足的文章是我真正愿 意去写或主动要写的,只有我自己清楚。 使我想不到的是,当今天我真的想要写一 篇完全属于自己的文章时,在题目用字上却作 了难:写成“独身”?这显然不对。因为我远远 没有修炼到真正清心寡欲的境界。慎循操守, 也慑于法威,绝不敢有三妻四妾的非分之想, 但也从未有过终生独身之念。况且我凡胎未 脱,金身已破,今生今世无论如何是没有独身 的资格了。写成“光棍汉”?这显然也不妥。这 倒不是用词俗与雅的问题,也许我这种俗人用 些俗词倒更符合身份。更重要的是名不副 实———我既有妻室,也有子女,并不是“案板 上的擀面杖———光棍一条”。那么写成 “分 居”?这更不好。虽然多年来因工作屡屡调动, 造成夫妻异地,聚少离多,但若说成“分居”, 单身汉的自白 张成起 125 北京文学 极易使人产生误解:似乎我们夫妻间感情发生 了严重危机,家庭关系已紧张得裂而未破,不 仅夫妻“异梦”,且已不能“同床”了。 思来想去,只有选择了“单身”这个词。 若单纯从词义上理解,“独身”、“光棍”、 “单身”或“分居”似乎都是泛指一人独处, 但“独身”是人的生活方式中一种主动自愿 的选择;“分居”是人的生活中一种难堪的尴 尬;而“光棍”则是人生冥冥企盼中的一种无 奈了。但我的这种“单身”却是漫漫人生路上 有家欲归而不能的孤身独行。 二 屈指算来,我的单身生活已经有近20年 的历史了。若从上个世纪70年代初结婚有了 我自己这个家算起,大约有近三分之二的时 间是在单身状态下度过的:先是在张家口工 作时被调到坝上小县工作单身七年;后来到 地委工作后两年的中央党校脱产学习;接着 是调廊坊市委工作后,当时考虑到正在高中 读书的两个孩子的升学问题,怕因转校后不 适应环境影响学业,无奈又过了两年的单身; 再后来到年过五旬后调省会工作单身一晃又 是八年。即使除去全家一起生活时的一年中 几个月的临时公出及参加门类繁多的学习培 训不计,我单身的日子也足足有19年了。 人生不知能有几个19年?一个近30岁 才结婚的人不知夫妻间共同生活的日子又能 有几个19年!“一个人吃饱不怕饿死家中的 小板凳”这句话,似乎是出自赵树理先生的 《李有才板话》中,是光棍汉的一种快乐而无 奈的自嘲。而我目前家中是没有那种小板凳 的。但我尚有耄耋老母在堂,有发妻在室,有 儿女和儿女们的儿女绕膝。每当我回农村的 老家看到已是耄耋之年的母亲独居一室自己 尚能跌跌撞撞地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时,虽 然心中对母亲的身体状况之好感到几分欣 慰,但心中总有几分隐隐的酸痛和挥之不去 的凄凉。当老伴儿和儿女们想到我在机关下 班后孑影孤灯,晚上还得自己洗衣,偶感风寒 半夜口干舌燥连半杯开水都得自己爬出被窝 挣扎着去倒时,她们心中想到的是什么?我是 再清楚不过的了,但我从不让她们说。因为我 不仅知道我自己是这般状况,我也非常清楚 地知道在儿女们都已成家自立门户后,老伴 儿在空荡荡的家中也常常是形只影单,冷灶 冰锅,她的处境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当机关的 一些同志看到我这个年届花甲的人还要经常 亲自洗衣服时,表示了极大的同情:一些男同 志要把我的衣服拿回家让自己的爱人去洗; 一些女同志也主动提出要帮我洗。对这些真 诚的同情和善意的帮助我统统婉拒。一些人 提醒我可以让机关招待所的服务员帮忙代 劳,我更不能同意如此去做。一个男人穿过的 内衣臭袜让外人去洗,无论如何是使不得的。 我不时甩出一句自我戏谑的话:“你们看到 我在这儿亲自洗衣是辛苦了,但我倒觉得这 是一种解放,我若在家,所洗的衣服就绝不会 是一个人的了。”虽然事实绝非如此,但我又 还能说些什么呢? 三 在那个年代的同龄人中,我当属晚婚者 了———结婚时的年龄按农村老家的计算方法 已是28岁。但我绝不是在响应政府的晚婚号 召,当时并没有那种觉悟,实在是一种难以诉 说的无奈。 我特殊的家庭背景造就了我这种难为人 知的特殊性格———外露带有几分孤傲甚至还 有几分野性的倔强,内心无时不有一种莫名 其妙的重压和几乎令人窒息的自卑。 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初,我是背着一卷 简单得再也无法简单的旧行李,身着一身粗布 衣裤走进濒临渤海的那座大都市,迈进那座陌 生而新奇的高等学府的大门的。在办完入学手 续后几乎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到教室上课和 真情写作126 精彩阅读 2007.6 参加类似新生入学开学典礼等必须参加的集 体活动外,我几乎一步也没离开过宿舍,更没 到大街上走过一遭。不是不想,也不是怕迷路, 而是不敢。我总觉得我这一身土得掉渣的装扮 与高楼林立绿树婆娑的街道,与涂唇描眉男女 相拥的人群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我唯恐别人看 不起我这个农村来的乡巴佬,说出几句不中听 的话来。因为我觉得这已远远不是对我个人的 羞辱,而是对我母亲的最大不敬。虽然在外人 看来,我这身连换洗余地都没有的土“行头” 不能入大都市之流,但它却是当时我们家中最 好的,而且是母亲在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 用自己亲手织的布浆洗染色连夜精心为我缝 制的。那一针一线缝进了母亲的舐犊之情,缝 进了母亲对儿子的平安祝福,缝进了母亲为儿 子的一种骄傲,也缝进了母亲对明天一种甜蜜 的企盼。这种神圣的母爱是容不得任何人有分 毫践踏和亵渎的。 大学校园是青春躁动的情场。当大学毕 业走出校门时,我惊奇地发现我们班大多数 女同学都已名花有主 (当然也未必都能入名 花之列),被在“文革”中已搞得失魂丧魄的 饿鬼们强行抢劫瓜分一空,心头曾掠过一缕 难为外人所察的失落与惆怅。不过我倒从未 对其中任何一位女生有过爱的明言或暗示。 实话实说,这倒不是我根本不想或假装什么 高尚。我不仅从未有过终生独身之念,也绝不 是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位都不屑一顾。当时也 确曾觉得班上的女生中有那么三两位还是很 有几分讨人喜欢之处的。更不是因为班内学 生性别比例失调 (男生与女生的比例大约是 2:1)而不能“自给自足”导致我无奈地“轮 空”或发扬了“风格”。 一直到毕业多少年后,在一些老同学相 聚的谈笑间,还不时提到当时班上的某位女同 学时常为我悄悄地送饭票和拆洗被褥,颇有几 分那个意思,只是因为我“木讷”得可恨总令 对方失望而失去了机会。他们觉得这不仅是 我的“损失”,而且也给对方造成了一种伤害 并留下了也许是终生的遗憾。人非草木,孰能 无察?这种感情上的东西当时我并非毫无感 觉,就是在毕业后几次与她偶遇时轻轻的握手 间,我依然能从她那一掠而过特有的那种眼神 中读懂当年的许多。但当时我认为我是没有资 格去谈情说爱的。我不仅怕一旦遭对方婉拒后 无颜复见的尴尬和失去我那狂妄而虚荣的自 尊,更不相信有谁会心甘情愿地为我这个特殊 的家庭真心去作出无私的奉献和牺牲———当 时不仅家中将要倒塌的几间危房需要翻盖,而 且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尚未成年,将来他们都 要成家立业,这都要花一大笔钱的。还有几年 来家中积欠下的近千元的债务需要我去偿 还———这在当时的农家几乎已是一个近乎天 文的数字。记得当时班中一位很要好的女友曾 问了我一句:将来结婚是找弟兄们多的好,还 是找独生子好?也许她是无意的,也许她是在 有意地搞“火力侦察”,但我却认为她是在嫌 弃我家的弟兄们多。这无形中触动了我那根十 分敏感的神经,同时也武断地认为伤了我那脆 弱的自尊。我不想也不会去拖累任何一个人。 天大的困难我愿一个人独自去扛。我唯一的 选择只有放弃———尽管这种放弃曾留给我久 挥不去的苦涩。 四 我的结婚纯属于那种名副其实的闪电式 的。尽管参加工作后机关中不少人主动关心 我的婚事,但因为我的家事远远未了,所以对 此一直无所用心。对所介绍的几个对象不是 以种种理由拒而不见,就是有时碍于好友的 情面敷衍一下了事。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在机 关还是“稀有动物”。几次对象介绍不成,于 是人们背后便开始有了 “人家是大学生,眼 皮高,看不起一般人”的议论,我也只是一笑 了之,不想作任何徒劳的辩解。 最后还是母亲的一席话把我推到了进退 单身汉的自白 · 张成起 127 北京文学 两难的境地。 记得是参加工作四年后的一次回家,母 亲盘腿坐在炕上眼泪汪汪地对我说:“你老 大不小的了,也该成个家了。你总说你不急, 妈可急呀!你的心妈知道,你是在考虑咱们这 个穷家。你的事妈倒不发愁,论条件你怎么也 能找上个媳妇。就算城里的咱找不起,这农村 的姑娘总还是能挑上一个的。但你想过你的 弟弟们吗?他们一个个也都大了。你这个当大 哥的不结婚,怎么让别人给老二老三张罗媳 妇呀?你要为你的弟弟们想一想啊———他们 可都是农村刨土种地的,比不了你。咱们又是 这么个穷家。结婚你拖得起,他们的年龄可耽 搁不起!你这堵墙在咱家门口这么一戳,可就 把他们都给影住了⋯⋯”母亲的哽咽使我心 头一阵发紧。于是我下定决心结婚,而且要速 战速决! 恰逢与我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的一位大学 同班同学受他的同事之托,为一个在地直机 关工作的女孩子物色对象,而且要求男方的 条件最好是大学生,于是便有了我今天的这 个“原装”爱人。 在“阶级斗争为纲”的那个年代,找对象 也必须先向组织汇报。通过组织上考查了解, 家在张家口农村的她出身贫农,父亲是中共党 员,属“根正苗红”之类,而且还是一个独生 女。见过几次面后,觉得这个人性格还算可以, 容貌虽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出众动人之处,但总 还给人留下可以再见一次之念,而且觉得配灰 头土脸、门牙不整的我还是绰绰有余的。此后 双方仅仅接触三几个月,就把印有伟人语录的 大红封皮的家庭开业合法“执照”拿到了手。 借春节休假之机,便把一个叫作“媳妇”的女 人领回农村老家见她的婆母娘去了。 一直到婚后很久,我的爱人才从我口中 知道,当时也许在她看来是十分无意的一句 话却决定了我们后大半生的携手同行。当双 方接触中我如实地向她介绍我家弟兄们多又 很穷的情况时,她却说了一句:“我看重的就 是你家弟兄们多,弟兄们多人气旺有什么不 好?比我孤孤单单的一人要好得多。弟兄们多 在村里不受欺负。今天穷,但有这么一帮弟 兄,将来不会穷的。”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 了一个不怕弟兄多又不嫌家里穷的自愿上钩 的女人。 五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年的结婚似乎比 舞台上演戏还简单。没有热恋时花前月下的 缠缠绵绵,没有交换信物时诅天咒地的海誓 山盟。甚至除了一起看过一场那个年代仅有 的 “三战一报”(《地道战》《地雷战》《南征 北战》和电影开场时加演的《新闻简报》)类 的电影外,从未一起逛过一次街,没有一起吃 过一顿饭。除了她给我织过一条毛裤外,我甚 至没有花钱为她买过任何一件东西———哪怕 是一方围巾,一双鞋袜。就是现在保存下来的 那张二寸黑白结婚照,也是我们一起由张家 口回保定老家路经北京转车时匆忙补照的。 婚后虽买过两条花布被面,但还未来得及买 被里和棉花去做,就原封送给我的二弟结婚 下彩礼去应急用了。说实在的,我绝不是小气 得如此抠门儿,连一分钱都舍不得为将要成 为自己妻子的人去花。而且当时也确实并没 有觉得如此做有任何不妥。但最终我还是意 识到我欠下了一笔账,而且这笔账又是今天 永远不能用任何丰厚的物质回报可以补偿 的。虽然至今她并未就此讲过只言片语,但我 的心头一直笼罩着一团沉重的自责和内疚。 当我把爱人领回家时,初为婆母的母亲当 然会有一种难以自抑的喜悦,但我却并没有因 此而逃脱老人半嗔半笑的一顿数落:“你看你 这个混小子干的好事———人家这么好的一个 闺女,你连衣服都没给人家买一件,就这么浑 身裹浑身地把人给我领回来了。又是大过年 的,就连杨白劳那么穷,过年还给喜儿买根红 真情写作128 精彩阅读 2007.6 头绳呢!咱们比杨白劳还杨白劳吗?真是越大 越不懂事,给我丢人现眼!”于是扭动着一双小 脚,拉上我的妹妹,嘴里絮絮叨叨风风火火地 赶到本村供销社的门店,扯了几尺蓝底碎花 布,又从柜底拿出家里最好的棉花,立马动手 为儿媳妇缝了一件非常可身的棉袄。当母亲把 这件棉袄为初次见面的儿媳穿在身上后,左抻 抻,右拽拽,前瞅瞅,后看看,自己觉得很满意 后,母亲笑了。而我爱人一声“妈———”叫过 后,眼圈却红了。这件小棉袄我爱人穿了好几 个冬天,一直舍不得丢掉。 儿子回家过大年,又领回了一个第一次 登婆家门的新媳妇,母亲总想把年饭准备得 丰盛些。但在那个温饱不保的年代,少得可怜 的几斤猪肉已算是家家户户过年时的奢侈品 了。不是买得起买不起,而是即使有钱也无处 去买。一个生产队四五十户人家,二三百口 人,杀上两口完成上交任务后剩下的瘦得像 饼子一样的猪,一户分上连皮带筋的三五斤 肉。而这几斤肉不仅自家过年要用,而且还要 应酬一个正月里的人来客往。好在我徐水的 老家盛产大白菜,于是一锅熬白菜,加上些豆 腐粉条,再浇上些用于调味儿的煮过肉尚游 动着N个肉分子的汤,这便成了过年的主打 菜。不过使我想不到的是,这门祖传的熬大菜 的手艺在今天我却派上了用场。我的几个孩 子吃腻了各种的煎炒烹炸熘爆烤后,却对这 道熬大菜称赞有加。当然今天我这道熬大菜 的手艺虽系祖传,实际上用料已与时俱进。无 形之中我又多了一套家庭服务的本领,从而 也巩固了我在家中厨房内“一把手”的地位。 大年三十,母亲把从地窖里精心保存了 一冬天的大白菜拿上来毫不吝啬地剥掉外边 几层老菜帮,白菜即显得格外的水灵鲜嫩。出 乎预料的是,我爱人拿着簸箕,把母亲扔在院 内猪圈旁准备喂猪的一堆剥掉的老白菜帮又 都捡了回来。母亲觉得不可思议。可爱人却 说,这么好的菜扔了可惜,咱家扔掉的比在张 家口从市场上凭菜票买的还要好。我心中在 暗暗责怪,而母亲却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手直 夸奖这个媳妇好,说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 一家门”。这么会过日子的媳妇一看就是咱 们家的人,你们会有好日子过的。这无形中等 于母亲在我呈上的请母亲大人对儿媳进行鉴 证的审签单上高高兴兴地写上了 “同意”两 个大字。 六 在城市住房相当紧张的那个年代,我的 命运总还算是不错的,结婚后机关很快在一 座旧家属院为我调剂了一间平房。这是刚搬 走的一个司机留下的。房子虽小,况且只有一 间,但总算有了一个家。不过就是这一小间平 房也是家徒四壁。除了并在一起的临时借用 的机关两张单人床和从机关单身宿舍搬来的 我们各自的一套旧被褥外,其余的就只剩下 我爱人原有的一只木衣箱和同事们送的一套 炊具。做饭用的火炉还是凭结婚证花8元钱 上街现买的。其余的锅碗瓢盆和煤米油盐,全 是爱人凭着女人特有的细心和耐心逐步张罗 齐的,如燕子衔泥般地伴着自己的汗水精心 筑起了这个小巢。 也许像我这种人就应该一辈子过单身。 虽是新婚,但我从没有任何恋家的感觉。当时 的文化生活极为单调匮乏。机关的一帮年轻 人下班后觉得无聊,唯一的娱乐就是凑在一 起打扑克。输者不仅要戴上一顶纸糊的高帽, 还要用浆糊把彩色纸条贴满一脸。男人们在 一起总忘不了吹牛,那个年代的吹牛是不敢 涉及政治的。于是在女人们不在场的情况下, 各自的老婆便成了吹牛大餐上不可或缺的色 香味俱佳的一道下酒菜。相互之间总是在比 谁更不怕老婆,看谁下班敢不按时回家去给 老婆做饭。至于心中真怕还是假怕倒无关紧 要,重要的是先背地里“英雄”一把,图个 “砂锅里炖羊头———眼都蓝了而嘴茬子还很 单身汉的自白 · 张成起 129 北京文学 硬”的虚名再说。时间长了,天天如此,总不 免会有个别家属怒气冲冲地找到机关,拉上 自己的人就走,闹出一些家庭不愉快的事来。 而我的爱人不但从未到机关找过我,并且我 无论回去早晚,从未说过一句不高兴的话。不 过她却自有“治”我野性的妙招儿———这就 是每天下班后她回去总早早地把饭做好,我 什么时候回去她等到什么时候,从不自己赌 气先吃饭或扣锅“罢工”。实际上对我来说这 一“软招儿”比吵吵闹闹的硬招儿还管用。一 次两次我也许还不大在乎,久而久之我却于 心不忍了。本来自己就理亏,所以只好乖乖地 投降。在我们相处的三十余年中,外强中干的 我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的较量中,类似 的惨败不知已有过多少次。不过这种女人既 不失贤惠温柔而男人又不失“大丈夫”体面 的惨败是轻易不为外人所知的,甚至还满有 几分“双赢”的味道。只不过在这种貌似“双 赢”的较量中,男人们赢得的是一种虚荣的 满足,而女人所收获的则是实实在在善意驯 服的成功。 七 随着婚后一双子女隔年相继呱呱坠地, 生活的拮据已大大冲淡了添丁增口初为人父 的喜悦。当时我们夫妻二人的月工资收入加 在一起尚不足90元。一个五口之家(当时岳 父已经去世,岳母随我们一起生活)本已捉襟 见肘,加上不仅要尽赡养老人的责任,而且三 个弟弟相继成家,送女方的彩礼钱我总是要 出一大部分,家中盖房千元的债务尚未还清, 生活的困境是可想而知的。 现在的一些女孩子结婚的排场且不说, 婚后一旦怀孕一日三餐不但花样翻新,食不 厌精,而且各种标着中文和外文的营养品不 知要准备多少种。当然对此我丝毫没有忌妒 或批判之意,而是总有一种对妻子的隐隐歉 疚。这倒不仅是妇女的“三期”(孕期、产期、 哺乳期)保护是上了法的,而且我总觉得真正 负责任的男子汉就应理所当然地尽到保护妻 子的责任,而我却没有做到。除了当时生一个 小孩凭医院开具的出生证能购买二斤红糖和 十斤鸡蛋外,其余的也就只剩下母亲千里迢 迢专程送来的一些小米和半篮子鸡蛋了。当 时的粮食供应不仅量少,而且 70%是粗粮。 张家口那种连毛驴吃一口都摇头又苦又涩的 “晋杂五号”高粱米,正常人吃了都反胃吐酸 水,何况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但又毫无办 法。虽然我曾想尽粗粮细做,但也不过是 把高粱米拿到郊区农村加工成面,掺上点每 月少得可怜的白面做黏合剂,再掺上些张家 口的特产莜面,然后用饸饹床子压成条上锅 蒸熟,浇上点少油寡味的卤汁拌着咸菜条吃 而已。时至今日,爱人的胃一直不好,这不能 说与当时的生活条件无关。虽然今天生活已 进了天堂,但爱人的身体一直虚弱得很,再好 的东西不敢多吃一口,但稍饿一些又坚持不 住。尤其是胃娇弱得很,平时多吃几口水果都 不能吸收。哪怕是夏天吃根冰棍,几乎也是上 锅蒸热了吃才合适。看着今天几乎顿顿是类 似过大年的餐桌,我那由昔日的爱妻变成的 今天的老伴儿却常常只有一饱眼福的份儿。 儿女们都已成家立业了,喊爷爷叫姥姥的人 也都有了。而日渐衰老的老伴儿只是和我一 起吃尽了过去的粗茶淡饭,今天却经常孤身 一人上顿连着下顿地喝着那碗大半生来都离 不开的稀粥。我心中久存的那缕隐隐的痛大 概要伴我今生今世了。 八 我想有个家。我也有个家。而且是一个令 许多人羡慕的家。但我又总觉得这是个我半 生未曾顾及的家,这个家几乎不是属于我的。 这倒丝毫不存在有谁在与我争户主的问题, 而是我心里总觉得大半生以来对家的欠账太 多太多。从结婚时的两人世界到今天的儿孙 真情写作130 精彩阅读 2007.6 绕膝;从两套被褥和一只旧木箱的家当,到今 天的宽室阔厅一应俱全;从两个孩子的牙牙 学语、蹒跚学步到后来的大学毕业、结婚生 子,我管过家里的哪一件事?我为家里做的事 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在上个世纪的70年代,我奉调到坝上的 一个边远小县任职时,儿子尚不满五岁,女儿 也刚刚三岁。当时我只知道这是单身生活的 开始,但从未想到过这种单身生活到今天仍 在继续。几十年来,本来应是由两人合抬的家 庭重担却是靠爱人一人的柔肩趔趔趄趄地独 自挑过来的。 也许在常年与我相处的人看来,一个男 人孤身在外,少了妻子的关怀,衣食住行会有 诸多不便。这倒也是实情。记得我在坝上工作 时,“农业学大寨”、建设大寨县的风头正盛。 我恰恰在当时的“县革委”分管农业,于是下 乡便成了我工作中的家常便饭。坝上的县地 广人稀,每天早出暮归,时间早晚从无定数, 误了机关开晚饭的时间是常有的事。一旦晚 饭时间已过,本县有家的人倒问题不大,无非 是回家吃终年几乎顿顿不变的莜面山药蛋就 是了。而我的饭却作了难:县机关食堂的炊事 员是当地的农民工,人家到点收拾完就回家 了。我总不能为我一个人把人家再从老远的 家中叫出来烧热大锅再专门为我做一小锅底 一个人的饭(当时食堂仅有两口大锅)。若偶尔 一次两次还勉强可以,时间长了总不大忍心。 当然我也完全可以到当地同事们的家中去蹭 饭吃,论人缘混几顿饭是满没问题的。但当时 我又觉得一个异地单身生活的年轻人,晚上 总是走东家串西家的,时间长了难免会串出 一些不必要的说红道绿,所以只好提前用粮 票买下几斤饼干,放到办公桌的抽屉里以备 晚间急需。但坝上的老鼠不仅个头大,而且数 量多,鼠胆也贼大,不怕人。这些小精灵们不 仅愿与我这个老婆不在身边的光棍汉同室而 居,而且还毫不客气地分吃我的饼干。所以许 多次晚间从外边回来,我总是无奈地把耗子 兄弟吃剩下的稍大一些的碎饼干块收拾一下 伴着一杯白开水充为晚餐。当今天的孩子们 问我,当初为什么不泡一碗“康师傅”时,我 只能笑称:当时康师傅还在康师奶的肚里没 有出生呢!当然这总比在枪炮声中“一把炒 面一把雪” 的最可爱的人的生活要好得多, 起码无随时可能“光荣”之险。 除了生活上的不便,精神上的寂寞更是 难以填补。一个人任你的职务再高,但你仍然 是一个“人”。常人所具有的七情六欲、喜忧 哀乐是一样都不会少的。一个常年住办公室 的人,当你劳累奔波一天,回机关除了一张堆 满文件表报的冰冷的办公桌,剩下的就是一 张空空落落的硬板木床了。当一身的疲倦无 人问一声时,当你工作中满腔的烦恼有时还 伴着几缕无名的怒火,想吵架都找不到对手 时,其心情和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又有谁能想到在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孤身 之人呢?我爱人一人在家既要上班,而且还要 力争在机关表现得积极些,防止一些舌头长 的人说出几句“官太太”如何如何不中听的 话来。而下班后还有两个孩子,同时还总想把 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净些,把孩子们打扮得像 模像样的。“孩子们街上走,背着妈妈两只 手”。家有贤惠勤劳妻,让外人看到后为我的 脸上增光。而她的难处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呢?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有一个付出 艰辛和牺牲的女人”。我虽然没想到过我是不 是够得上什么成功,但只有我才能深深地体味 到我背后那个女人的艰辛付出和无私牺牲。 随着从政生涯终结日的渐近,两个单身 的人走过的近二十年的漫漫孤独路已见尽 头。倦鸟归巢路,回首意沉沉。我期待着那个 即将到来的明日。我不知昨天已经失去的,在 明日还能找回几多。 责任编辑 白连春 单身汉的自白 · 张成起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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