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精神：意识、潜意识、无意识、集体无意识 林闻巽

1 人的精神：意识、潜意识、无意识、集体无意识、元神、识神 林闻巽 2012 年 9 月 精神是无形无质的，精神主导着人的行为。精神既有先天的神志、动物的本能， 又有后天的意识、思想、记忆。孔夫子在《易经·系辞上传》里说“形而上者谓 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对于人，形体之上的东西是精神，道就是精神；人的 形体就是器官，这段话很清楚，三千年前中国人就知道。我这个解释跟学术界的 国术家们的解释稍有不同，我只是简单地用在“人”这个具体东西上，没有去说 哲学玄学原理的什么叫形而上形而下，因为那些没有具体的东西是很虚的。对具 体问题就说具体的含义，这才是易经之“易”的哲学正解。易经本来就是每一个 卦都是在说一件非常具体的事情，孔夫子给抽象出来，要用的时候就可以具体化、 回到一个个具体问题之上，这才是孔子的原意。这里说句题外话。 在哲学和心理学的领域里面，意识 consciousness 这个词是最常用也是心理学和 生理学领域里最关键的一个词，在学术上和实验科学上都得到广泛的研究。随之 发展起来的有潜意识、无意识、集体无意识等学说，使得这个领域更加活跃，在 精神方面的研究也更有意思。但是这几个概念之间至今都很混淆，在学术方面争 议非常之大，各大学派之间一直未能有一致的意见。潜意识，有狭义的概念和广 义的概念两种，同时还有精神灵异的方面。广义的潜意识包括了无意识和集体无 意识，这方面的学术认为除了意识，其它的都是潜意识。而很多人主张把无意识 和集体无意识分开来讲。都有道理，只要讲透了就可以，概念的组合其实无所谓， 那只不过是学派门阀的无聊的事情。中国道家自古以来十分重视精神的研究，一 直有元神和识神的理论。道家各派也有不同的解释，有哲学的、玄学的、仙学的 解释有异有同。古今中外，各有道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理 讲清楚最重要，名词怎么用、怎么都无所谓。 西方自古就有精神、心理方面的哲学，主要是古希腊，到了十七世纪笛卡尔奠定 了意识这个哲学心理学的学说。人都有意识 consciousness，没有意识的人只有 一个躯壳，行尸走肉。意识就是人的思想、认知、记忆等等形而上的东西。同时 还有潜意识 subconscious。中文翻译这个“潜”字很有毛病，sub-前缀不一定 是潜水、潜在的意思。Submarine 可以翻译为潜水艇，但是 subway 就不可以翻 2 译为潜火车，而是地下火车、地底下的铁路；subsidiary 是子公司分公司而不 是潜 藏的公司，所以这个 subconscious 真正的含义有那么一点“潜在、潜藏” 的意思，但是主要是说在意识之下的东西、下意识的东西，长期积累的习惯性的 意识诸如中国人吃饭了用筷子、西方人用刀叉、印度人用左手不能用右手等等， 高级一些的比如弹钢琴、我们上网打字、木匠打家具等手艺活，都是此类。不是 天生就会的，但是不用通过意识的思考，是有意识的练习，通过无数次的练习， 成了日常性的习惯而已。 这些通过训练练习而形成的习惯、技巧、技能，当熟 练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不通过有意识的思考而即兴即时的发挥出来，不是像有些 顾名思义的人分析的类似于特异功能那样的东西 ，这就是潜意识的概念。有人 说人的大脑只有 5%是可用的，就像是冰山一角，绝大部分的脑细胞没有被用到， 属于潜在的、待开发的部分，叫潜意识。整段话有关大脑的作用都没错，只是最 后一句话不对，这不是心理学的潜意识，应该是生理学的，脑科学的东西，大脑 开发的课题。subconscious 叫做下意识反而更加贴切，不过按照学术术语的习 惯，本文还是用潜意识，名字就是一个名字而已，不必计较。张爱国、李爱国代 两个不同的人 的符号，这俩人是否真的就那么爱国，不必计较。但潜意识不 是先天意识，不是动物本能，饿了要吃、渴了要喝水、喝了要小便、爬山看到蛇 会吓得跳起来，这些个与生俱有的本能性的特征叫做无意识 unconscious，这是 佛洛依德的理论。看到蛇跳起来是不经过大脑的，不经过思考的。没听说看见蛇 了，眼睛反射到大脑、然后意识说这是蛇、记忆提供了蛇的资料说那东西会咬人、 然后大脑里面两个小人还要讨论说怎么办？一个说跳，那个说同意，再通过大脑 命令大腿小腿和脚说跳吧，于是就跳了。等到那个时候你早已被蛇咬死了，这个 跳是动物的本能。这不是田径运动的一百一十米跨栏，你看着那些个跨栏架子说 跳不跳、怎么跳、脚筋会不会断的那种有意识的运动。而是完全没有通过思考， 神经直接作用在腿脚之上，跳起来了之后你才会意识到这是一条蛇，而不是意识 到一条蛇之后你才跳，什么叫吓了一大跳，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叫无意识。这 一大套解释很重要，不然就没办法从字面上说无意识是什么意思。Unconscious 这个词还有另外一个用法，knock unconscious，砸昏过去了。所以心理学的术 语要明白里面的具体概念，不能看词说事，不然就闹笑话。最大的笑话就是 collective unconscious，翻译成了集体无意识，大家都昏过去了，晕。卡尔 荣 格博士基于佛洛依德的无意 识 unconscious 发明了一个 collective unconscious，意思是说，人有先天的、历代人、祖宗十八代的意识的积累并且 遗传下来的意识，这在后来被 DNA 所证实。这个 collective unconscious 比纯 3 粹本能的 unconscious 要高级，因为这不是动物本能，是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 天性，不论你说人是动物进化也行、上帝创造也行，它只适合于人类。动物看到 异性只会冲动，但是人类看到异性除了冲动还会有爱情，这是很奇怪的事情，这 就是人类才有的 collective unconscious。这大概就是那个最初的翻译家把这 个词翻译成集体无意识的原因吧，人类集体才有的东西，实际上按照中国的习惯 翻译成先天意识更贴切。还是这样，名可名非常名，搞明白了，还是可以将错就 错用这个名词，但是必须明白，不然大家真的集体晕过去了。 名词解释就不多 说了。这些就是对于意思、潜意识、无意识、集体无意识的简单的，其实在 学术界，大家对这些个概念是很清楚的了，如果有人一定要用广义的潜意识概念 包括无意识等等先天的东西，当然也可以，搁置争论，只要大家都清楚里面的含 义、内容并且在实践中有用就行。 荣格的发现解开了一个在他之前三百年哲学家和心理学家没有最后解释清楚的 一个心理学现象。因为这个集体无意识填补了意识、潜意识、无意识当中的人性 的本能这么一个东西，这很重要，这太重要了，不然这人除了后天学习的思想意 识之外就是动物的本能，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而荣格最后能够确定这个学说是根 源于中国的一本书，来自于一本叫做《金华宗旨》的书。荣格的一位好朋友，著 名的中国周易和道教学者德国人理查德．威廉姆或者叫卫礼贤，在中国住了十几 年，翻译易经，然后又翻译了这本道教的丹经，全称应该叫“吕祖先天一气太乙 金华宗旨内丹术”。据说是唐朝的八仙过海之一的吕洞宾修炼金丹大道的秘传丹 书，由道教一代代传下来的，吕洞宾因此而成为几大道祖之一吕祖。荣格为这本 书作序，这本书的德文译名是“Geheimnis der Goldenen Blüte”，英文译名叫 “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同时在卫礼贤的指导下学习中国的道 教理念。卫礼贤的初衷是修炼丹道，但是荣格却是用书里面有关元神和识神的概 念，进一步完善了他的集体无意识理论。这本书在中国不太出名，或者说很不出 名，属于仙佛类的宗教书籍，不登大雅之堂。而且吕洞宾的钟吕丹法一千年来也 只是在非常少的一部人中间流传或者秘传。道家这个长期不被中国人注意到的理 念，元神和识神的精神理念、心理学理念却因此成就了荣格博士的重大突破。 道家认为人的精神世界有元神和识神，两个神。不是神仙上帝，是精神、心神、 神志。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两个。元神是先天的，随着人一起生下来，是人的本 性。人之初性本善，天性是好的，被后天的经历污染从而元神失真、天性湮灭。 4 从这一点出发，荣格把识神归为意识、潜意识、无意识，元神为先天意识即集体 无意识。这样就很完美的解释了心理学的难题，因为 17 世纪的心理学一直认为 人有意识和身体二元论，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意识，而唯物的一元论也是一个意识， 都不能够解释人类复杂的精神世界。而中国的道家在一千年前吕洞宾就揭示了人 有两个意识，先天和后天。至此荣格奠定了自己的理论，从此西方心理学的哲学 就圆满了。皆大欢喜。当然是荣格和吕洞宾皆大欢喜，中国人在 1930 年代都不 知道。极其推崇中国文化的荣格博士在书里说，著名的胡适博士听了他的解释之 后也只是付之一笑，说中国的易经算命都是胡说八道。荣格因此认为留洋的中国 学者们并不懂中国文化，没法讨论 人有两个精神两个意识，当然是对的，一个是先天一个是后天。最早的西方心理 学忽略了先天，因为他们的宗教基督教是不相信先天的，人类生来就是罪人，基 督是救世主，所以天生就有罪。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这和中国的哲学相悖。荣格 提出来的先天的不分善恶的集体无意识，当时是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的，至今还 有反对的。但是大多数人也确实不能接受人就是动物本能加上后天认知这种意 识，所以还是接受了人的先天意识。不过，吕洞宾却并非这个意思，荣格曲解了 吕洞宾，这又是一个误会，而且至今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中国人的心理 学专业人士不懂道教，道教人士不知道你们这些科学家在说什么集体无意识，所 以在这个问题上也就真的是集体没有意识到的了。 很简单地说，道教的元神识神是用来修炼的，不是给心理学家研究心理疾病的， 也不是给哲学家用来玩文字游戏的。道教的识神就是我们上面说到的所有已知的 意识：意识、潜意识、无意识、集体无意识的总和，就是识神。识神本身就是先 天加后天，什么学习认知、思想、习惯、动物本能、人类祖宗集体本能的遗传， 都是识神。那么元神是什么？元神是不可知的，是一般人、凡人所不知的东西， 包括伟大的学者、哲学家、心理学家都是不可知的。只有修道的人修炼到一定的 高度才会知道，通过道家的修炼，也叫修真、丹道，才可以做到识神退位、元神 显现。到那个时候，元神才会显示出本来的面目成为主人公，成为心灵的主宰， 然后才有机会进一步修炼，成仙得道。可以说，荣格和吕洞宾之间是一个善意的 误会，确实有集体无意识这么个东西，荣格也确实是从吕祖这里得到启发，但是 吕祖也确实不是那么个意思。元神不是可以研究的东西，不是心理学的概念，也 不是哲学的理念，它是神仙的东西，是成仙得道需要修炼的东西。心理疾病和它 5 无关，心理分析、生理解剖、大脑组织、遗传基因、神经元都是识神的东西，都 和元神无关。佛家也有这个东西，不叫元神，而叫做明心见性，是一样的。元神， 通过修炼如果真的显现了的话，不一定有什么神通异能，那些封神榜、西游记、 东游记都是神话小说虚构的。但是有一点，佛道二家都振振有词的说，一旦元神 显现、明心见性，这个人就会有大智慧。不是一般的智慧，大的智慧。比如老子 孔子，比如释迦摩尼，比如吕祖，比如禅宗的慧能。 这样一来，东方西方的文化就在集体无意识基础上相遇了，人的精神世界就剖析 得很清楚了。最后，有没有大智慧，这个就是另外的问题的了，形而上的问题了， 可惜没有人总结出现代化的修炼元神的方法，而道教佛家又把这东西神秘化得太 厉害。据荣格博士说，卫礼贤其实是一直在修炼的，他翻译金华宗旨的目的是因 为他在青岛崂山的道士的指导下进行修炼，而翻译出版之后，他认为当时西方所 有的学者都误解了该书的宗旨，包括极力推崇这本书的荣格。看来，将来还得等 到某一位洋大人修炼吕祖道法有所得之后，中国人才会当回事吧，就像太极拳、 印度瑜伽、中国禅宗一样，在外国人说 GOOD 之前，中国人就是集体无法意识到 这是好东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