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_看不见的人_中的_眼睛_意象及其象征意义_张丽华

第 24卷 第 4期 2002年 8月 湖 州师 范学 院 学报 Journal of Huzhou Teachers College Vol. 24 No. 4 Aug. , 2002 论5看不见的人6中的/眼睛0意象及其象征意义X 张丽华 (湖州师范学院 外语系, 浙江 湖州 313000) 摘 要:拉尔夫#艾里森在小说5看不见的人6中采用了大量的眼睛意象并赋予其不同的象征意义, 从而生动 揭示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与他眼中超越现实和虚幻的外在物质世界的紧密联系。 关键词:5看不见的人6; 眼睛;意象; 象征意义 中图分类号: I712. 07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1734( 2002) 04- 0019- 03 小说5看不见的人6是美国黑人作家拉尔夫#艾里森潜心创作七年之久而完成的一部杰作,在美国文学 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1952年小说一经出版即引起极大轰动,并获得 1953年美国 /全国图书奖0, 从而一举奠定了作者在美国文坛的地位。 小说的主人公/我0, 是一个无名无姓、普普通通的美国黑人。在小说的篇首, 即以主人公自我介绍的 口吻点明自己是一个/看不见的人0,并且对他为什么会变成/看不见的人0作了详尽的叙述。通过这些叙 述,人们可以了解到,正是白人占主流地位的现实世界将一个梦想以自我奋斗取得社会地位、温顺听话的 黑人小伙子,逼得丧失了/身份0和/自我0,成了一个见不得阳光、躲入地下室的/看不见的人0。小说以黑 色幽默的笔调, 叙述了主人公二十多年人生所经历的种种荒诞不经的遭遇。 小说主人公中学毕业时奉命在一个白人聚会上作了内容为/谦恭是进步根本0的演讲, 虽然在这次集 会上备受白人戏弄, 但因演讲题目甚合白人的口味而得到一份上黑人大学的奖学金。在大学因开车送一 位白人校童参观黑人区而得罪了黑人校长,被勒令退学。好不容易在北方谋了一份做工的差使,却被黑人 工头误以为工会的密探而大打出手,引起锅炉爆炸并身受重伤。在医院被当作试验品,差点失去记忆。受 雇于/兄弟会0成为职业演说家,却发现/兄弟会0只不过是为了利用黑人解放事业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 政治目的。想退出不干, 却又遭到黑人种族主义者的追杀。为躲避追杀,在一家杂货铺,买了一副墨镜和 一顶宽边白帽子,把自己乔装打扮一下,却又变成了/莱因哈特先生0,获得了流氓、赌棍、情人、牧师等多种 身份。主人公最终发现, 他在社会中的种种遭遇, 都是随他外在形象和扮演角色而转变。社会所重视的, 只是人前扮演的/假我0, 而非实在的/真我0。人们评价的,只是外在的形象, 而非内在的本质。这一切使 主人公陷入/我是谁0这一哲学层面的思考: /我究竟是谁? 怎么一副墨镜和一顶白帽子就能使我由原来的 我变成另一个人?0并最终得出了自己原来是个/看不见的人0的结论。正如叙述者在篇首所说的: /别人看 不见我,那只是因为人们对我不屑一顾0 [ 1] ( P3)。所谓/看不见的人0,只是/看不见真实自我的人0而已。 在白人社会,黑白反差明显。人们因其/内在眼睛的独特构造0, 对黑色皮肤下活生生、有个性的本质 自我视而不见, 而更愿意把一个个虚假的面具强加于人,而受者也欣然接受。小说正是力图通过这种高度 的可见性与令人难以置信的不可见性之间的矛盾,揭示存在的虚假与荒谬。作者为了达到上述效果,运用 了大量出人意料的象征手法来烘托主题,其艺术性尤为人们所赞赏。本文试从作者在小说中对/眼睛0这 一意象的运用, 其具体的象征意义。 (一)黑人被蒙着的双眼 大学是人们接受教育的场所, 而黑人大学自然是黑人接受教育的场所。可是,耐人寻味的是黑人大学 中有这么一座大学奠基人的铜像, /他平伸出了双手, 正激动人心地给一个跪着的奴隶掀起面罩0。但/那 X 收稿日期: 2001- 04- 25作者简介:张丽华( 1969- ) ,女, 浙江湖州人,湖州师范学院外语系讲师, 主要从事英语语言及文学研究。 用褶皱的金属片做成的面罩仿佛在随风飘动0,于是/无法确定那奴隶脸上的面罩是正在被揭开还是被捂 得更实0。这里,作者用/铜像0这一意象巧妙地暗示了白人支配下的黑人教育体系, 只不过是更为隐蔽的 精神上的黑奴培育所。几个世纪以来,数以百万计的黑人被贩卖到美洲,不仅丧失了人身自由,而且由于 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 还丧失了精神的自由。如今, 摆脱了奴隶身份桎梏的黑人有了受教育的权利, 可 是,他们接受的是怎样一种教育呢? 书中的/我0从孩提时代就一直努力按照学校所灌输的价值观塑造自 己:逆来顺受, 对白人唯唯诺诺, 做个好黑人 ,,, 这样的教育是不是精神上/更巧妙地把人们蒙蔽 呢0?[ 1] ( P36) 又如, /我0和其他黑人青年蒙着眼睛进行格斗以博白人权贵一笑。被蒙住的黑色眼睛与蒙眼睛的白 色宽布条这二个意象,象征了占社会主流地位的白人一直使黑人处于被蒙蔽的境地,在宗教、文化、教育、 思想上左右着黑人, 使他们丧失自我,成为白人唯唯喏喏的顺民。正如小说5根6的主人公昆塔所说的: /白 人最恶的事是不让黑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让他们成为完全的人。0 [ 2] ( P472)在白人的蒙蔽下,黑人丧失了 自己的文化,也忘记了他们文化中固有的族人之间无私的/爱0。他们彼此争权夺利,变得自私而冷酷, 不 惜为一己之利而互相残杀。正如那个州立黑人大学的校长布莱索博士所说的: / 为了保全我的地位, 我不 惜让国内所有的黑人一个早上都在树上吊死。0 [ 1] ( P143)艾里森巧妙地运用了黑色眼睛与白色蒙眼布条的强 烈对比,达了深刻的含义。这种对比在小说中比比皆是, 如黑人大学的白人校董诺顿先生穿一双白鞋却 镶了黑边、三个白人警察骑了三匹黑马巡逻、黑人学院中的白色教学楼、油漆厂生产纯白涂料的诀窍竟是 在白漆中加入十滴黑色液体,等等。这一系列强烈的黑白对比,象征着美国社会中白人奴役黑人的现实, 但同时也说明正是黑人的存在才使得美国社会变得更/白0, 黑人为美国社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 献。 (二)黑人失明的眼睛 小说中/我0在黑人大学小教堂参加晚祷,来自芝加哥的巴比牧师作了洋洋洒洒长达十五页篇幅的演 讲。雄论滔滔, 使/我一时间看到那远大的理想,使我感到离开学校就像会骨肉分离0 [ 1] ( P132)。但巴比牧师 慷慨陈辞后却踉踉跄跄摔倒在地上,使/我0发现他原来是个盲人。在这个事实下,巴比牧师竭尽溢美之辞 为黑人大学创办人和现任校长布莱索博士的歌功颂德就显得非常可笑。失明的双眼正象征着黑人教育的 盲从性。正如布莱索博士对/我0所说的: /讨好白人的唯一办法就是对他撒谎。0 [ 1] ( P138) /你反对我,就是反 对权力,反对富有白人的权利,反对国家的权力 ) ) ) 也就是说反对政权! 0这样的黑人大学、这样的黑人教 育家所教育出来的黑人青年, 只可能对白人是唯唯诺诺的走狗, 对黑人是欺压同胞的帮凶。 小说中另一处写到失明的眼睛的地方是/我0已经受雇于/兄弟会0成为职业演说家。在首次演说前, /我0看到一幅双目失明的黑人名拳师的照片。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黑小子攀到人人羡慕的职业拳击赛冠 军。可是, /一次不正派的拳赛0使得一切付诸东流, 最终悲惨地死于盲人院。这双失明的眼睛正象征着 /我0以往生活的虚幻和前途的不可测知。/我0一向听从学校教导, /叫我朝东, 我绝不朝西,我规规矩矩做 人,兢兢业业办事0[ 1] ( P146) ,然而却处处碰壁。即使受到杰克兄弟赏识,加入兄弟会, 最终却发现高昂的革 命辞藻掩盖不了争权夺利的野心, 自己也不过是他们利用的工具而已。最终以往的理想在心中轰然倒塌, /我0也只能遁入地下,与世隔绝,去寻找失去的/自我0。 (三)杰克兄弟的假眼 兄弟会的杰克兄弟是小说的重要人物,也是小说引起争议的重要原因。/我0加入兄弟会后,为它的革 命理想所激励, 认为真正寻到了/自我0,正如/ 我0在演讲中所说的: / 我突然感到我现在变得更加像个人 了。, ,在经历了一次又漫长又令人绝望又是非同寻常的盲目旅途之后, 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园 ,,0 [ 1] ( P352)然而,逐渐地, /我0发现所谓的黑人解放事业不过是兄弟会利用其来推行其政治目的的一个 幌子。为了目的需要,它同样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它抛弃。也就在那时, /我0才发现杰克兄弟的一只眼睛是 假的。这只假眼睛象征着/兄弟会0的虚伪,正如杰克兄弟所说的: /这些群众只是我们的原料而已,是为了 适应我们的纲领而需要加工的各种原料中的一种。0 [ 1] ( P478)口口声声说要为人民谋利益、为有色人种谋权 益的理想,只不过是/兄弟会0用于争权夺利的工具。/我0终于明白, 对于白人校董诺顿、爱默生之流而言, /我只不过是一块材料,可以利用的一种自然资源0。[ 1] ( P516)而对于杰克兄弟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为 20 湖州 师范 学院 学 报 第 24卷 他们所关心的只是我们这些名字可以涂在假选票上, 在他们方便的时候就能用上, 用不着了就往哪儿一 塞。0[ 1] ( P516)于是, /杰克、诺顿和爱默生都溶成一个单一的白人形象。他们大致一样, 个个企图把自己对现 实的理解强加于我, 却屁也不管我是如何看这周围世界的。0 [ 1] ( P516)终于, /我现在认清了我是看不见的 人0。[ 1] ( P516) 小说中诸如此类的象征手法还很多。作者在作品中继承了美国黑人文学最突出的美学特征 ) ) ) 比喻 性,并在作品中加以充分运用。作者在描绘主人公的南方生活时,其象征的意象带着浓重的抒情成份, 而 到了主人公从南方到北方,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对现实世界的非理性与疯狂日趋了解, 作者的象征风 格也随之产生变化, 用不同的表现手法来反映主人公的内心精神世界以及他眼中那个超越于现实与虚幻 之间的外在物质世界。正是由于作者艺术性地运用了大量的象征手法,巧妙地烘托了作品的主题,使小说 5看不见的人6成为一部现代主义与象征主义完美结合的名著,并使作者仅以此一部小说即一举奠定了其 文坛巨匠的地位。 参考文献: [ 1] [美]拉尔夫#艾里森. 看不见的人[M ] . 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 1984. [ 2] [美]阿历克斯#哈利. 根[M ] . 北京;三联书店, 1980. On the Eye Images and Their Figurative Meanings in the Novel Invisible Man ZHANG Li- hua (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Huzhou Teachers College,Huzhou 313000, China) Abstract: In this novel Invisible Man ,Ralph Ellison adopts quite a few eye images, which gives different figura- tive meanings. The novel, as a result , presents u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ner spiritual world of the protagonist and the outside material world beyond reality and fantasy. Key words: Invisible Man; eye images; figurative meanings [编辑 沈 艺] 21第 4期 张丽华:论5看不见的人6中的/ 眼睛0意象及其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