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 引” 字
于 豪 亮
云梦睡虎地秦简辛 81 简 : “轻车 、越张 、
引强” , 引字写作和。 长沙马王堆帛书《周易 ·
萃》: “引吉” , 引字写作梦 ; 帛书《经法》: “法
者 , 引得失以绳”的引字和《导引图》中的引字
则与《周易》中的引字写法完全相同。 把秦简
同帛书的引字相比较 , 不难看出两者引字的
写法大体相同 , 不同的是帛书引字所从的弓
字末一笔向上延伸 , 字形稍有变化而已 。
这个 引字 , 常见于金文和甲骨文之中。秦
简的写法同甲骨文 、金文的写法相同 , 帛书的
写法也同甲骨文 、 金文的写法极相近 。 在甲
骨文和金文中 , 以前都将这个释为弘 , 根据秦
简和帛书 , 可以肯定这个字是引字 , 不是弘
字 。 因为“引强”不可释为“弘强 ,’; 《周易 ·萃》
的“引吉 ” , 又有今本对照 ;(( 导引图》中引字多
次出现 , 更不可释为弘字 。
我们知道这个字 不是 弘 字而是引字以
后 , 就可以对与这个字有关的甲骨文 、金文的
词句作进一步的考察 。
甲骨文常见 “引吉 ” 一词 , 以前释为“弘
吉” 。 释为“弘吉” , 对于这样一种情况无法作
出合理的解释 : 《尔雅 · 释沽》: “弘 , 大也 ,’o
“弘吉 ”就是“大吉” , 两者的含义完全相同。但
是 , 在甲骨文中 , 在同一时期 、同一笔迹的 卜
辞中 ,我们既看到了使用“少吉”这个词 , 又看
到了使用 “大吉”这个词 。 例如 :
乙 巳 卜, 贞王田徐 , 往来 亡 (无 )
带(炎)? 王既日少吉。 在三月。 (。前 , 二 .
三六 · 七 )。
戊戌王 卜, 贞 田弋 , 往来亡 (无 )
偌 (炎 )? 王田L曰大吉 。舷御。获犯十又三。
(嘲 》二 。 二七 · 五。 )
这两条是帝乙时的 卜辞 ; 笔迹相同 , 是同一人
的手笔 ; 所 卜也同是田猎的事 。 然而在 卜辞
中却既有 “ 少吉” , 又有 “大吉 ”。 如果象前人
那样 , 释“少吉” 为 “弘吉 ” , 而“弘吉”又是“大
吉” , 为什么不干脆统统写成 “大吉 ” , 而要有
的写成 “少吉 ,’, 有的写成 “大吉 ’, ?
把“ 夕吉 ”释为 “引吉” , 问
就可以迎刃
而解了。 《尔雅 · 释话》: “引 , 长也。” 《释
训》: “子子孙孙 , 引无极也 。 ” “引吉” 就是
“长吉” , 和 “大吉 ”的含义并不相同 。 因此 , 对
于同一时期、同一 卜人 、 所卜的事也相同 , 而
用词有“引吉”和 “大吉”之分 , 也就容易理解
了 。
卜辞有 “引吉 ” , 又有 “大吉 ” , 同《周易》颇
为一致 。 《周易 · 萃之六二》: “引吉 , 无咎 ” ;
《萃之九四》: “大吉 , 无咎” 。 也是既有 “引
吉” , 又有 “大吉 ”。 这样看来 , 《周易》实在是
殷代 占 卜的继承和发雇 。 如果释为 “弘吉”就
与《周易》不合 , 因为《周易》并没有 “弘吉”一
词 。 所以 , 从《周易》我们也可以推知 , 此字必
然是 “引” , 不是 “弘 ,!o
释此字为“引” , 也有助于对金文字句的
理解 。
毛公鼎 : “圣显文武 , 皇天引厌厥德 , ”叔
夷搏 : “余引厌乃心” , 这两句话同《书 ·洛浩》:
“万年厌乃德 ”的句子相同。 “万年”是长久之
意 , “引”也是长久之意 。 如果释为“弘” , 就与
《洛浩》的“万年”含义不合。 这也可以证明此
字当释为“引” 。
毛公鼎 : “令女(汝 )龄 (又 )我邦我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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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死(尸 )母(毋 )童余一人在立(位 ) , 引
唯乃暂 (智 )。 ,, 童读为动 , 《左传 , 宣公十一
年》: “冬 , 楚子为陈夏氏乱故 , 伐陈 , 谓陈人
无动 , 当讨于少西氏 。 ” 动 , 义为动摇 。 毛公
鼎的“母 (毋 )童 ”同《左传》的 “无动” 含义相
同 。 “引唯乃暂”的引也是长久之意 。 铭文记
述周宣王任命毛公主持内外一切事务 , 希望
他巩固王位 , 并
示 自己永远依靠毛公的才
智 。 释此字为引 , 文义就比较通顺易懂 , 释为
弘就不可通 。
毛公鼎 : “无唯正解(昏 ) , 引其唯王替
(智 ) ,酒为是丧我国 。 竺文义是 : 无论王正确
与否 , 老是认为王有才智 , 这样就会亡国 , 释
此字为引就可以通读 , 释为弘就不可通 。
秦公般和秦公钟都有 “高引有庆”一语 。
《广雅 · 释话一》: “高 , 远也 。 ,’(( 国语 · 周语
三》: “有庆未尝不怡” , 注 : “庆 , 福也”。 因
此“高引有庆 ”即 “长久有福 ” 的意思 , 旧释引
为弘 , 也不可通 。
毛公辈鼎 : “其用春 , 亦引唯考 ” 。 春读
为俏 , 《尔雅 · 释话》: “俏 , 报也o’’ 字亦作
右 , 《诗 · 雏》: “既右烈考 , 又右文母 。 ”考 , 《国
语 · 周语三》: “所以惰 洁 百 物 , 考 神 纳宾
也。 ” 注 : “考 , 合也。 · · , ⋯用之宗庙 , 合致神
人 。 ”唯读作为 。 意思是 , 铸作此鼎 , 既用之
于俏祭 , 又永为合祭之用 。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 , 金文中有回字 。吴彝
的“幸回 、朱歌 、新 、虎雹” , 牧般的 “朱貌 、回 、
新 、 虎雹” , 正好与《诗 · 韩奕》的“娜权浅嵘”
相当。 歌与娜通 , 雹与喊通 , 虎皮即浅毛 , 因
此回就是靴字 。 回既是靴 , 当然可以读为弘。
毛公鼎 : “回我邦我家 ” , 录伯域般 : “惠圆天
令(命 )” , 这个回正读为弘 , 作弘大解 。 毛公
鼎中引字凡三见 , 回(弘 )字一见 , 前人将 引
字释为弘字 , 不但不能正确解释此字的含义 ,
也不能说明为什么在同一篇铭文中 , 同一个
字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写法。
因此 , 甲骨文和金文中的少字 , 应释为
“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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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奴隶阶级的墓葬。 从经济上看 , 本墓地
的八座墓葬很象西周时代的平民阶层即小农
生产者或小工业生产者的墓葬¼ 。 由于八座
墓葬都在一个大封土墩内 , 所以这一墓地应
是一个家族的墓地 。 其中 M S 所出的一件铜
戈 , 可认为墓主生前的身份曾是一个“武士 ,’o
这个墓在墩顶下最深 , 是 最 先 埋葬的墓主 。
紧靠其旁的 M 6 所出一件陶 纺轮 , 表明墓主
生前为一妇女。 她很可能就是早死的武士的
妻子 。 其余六个墓葬均分布在这两个墓的四
周或它们的上面 , 有可能是这一对夫妇的子
女 。
根据以上的初步分析 , 本墓地八个墓葬
可能是西周时代一个武士的家族墓地 。 这在
江苏还是首次发现。 从 M S 所发现的铜戈 ,
可以想见西周奴隶制国家的政权确已达到远
离中原的江南吴越国一带 。 这是继 19 , 4 年
丹徒烟墩山古墓发现“宜侯矢篡”证明周成王
的统治已经达到 长江以 南并封矢为宜侯之
后 , 再次为研究西周奴隶制国家在江苏的
活动提供了新的
。
执笔人 宁 结
注 释
介绍江苏 老仪征过 去发现的几件西周青铜器》中有铜故
一件 , 载《文物参考资料》 19 56 年 12 期。
李知宴 : 《关子原始青瓷的初步探讨》 , ‘文物》 19 73
年 2 期。
郭宝钧; 《溶县辛村, 4 3 页举例 41。
同À , , 2 页举例 40 。
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 《上村岭貌国墓地、
郭宝钧 : 《殷周的青铜武器》 , 《考古》 1, 员 年 2 期 。
《安徽屯溪西周墓葬发掘
, , 《考古学报》 1 , 5 9 年
弓期。
同O , 7 0 、 7 3 页 。
李亚农: 《中国的奴隶制与封建制》 67 、 81 页 ; 《新
中国的考古收获》 54 一5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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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 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