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暖

千岁暖 “如果我谁都不喜欢的话，我可能早就变成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超无聊女人了。” ——《kiss me quick》/by育江绫 [before-1] 现在想起来。自己于这个世界所突生的厌倦感，若是以掰手指的方式计算，次数大概可以循环着比出好几次的中指。 是不是有很多人跟我一样，我不知道。毕竟[厌世]这种事情，放在年少时期，或许还可以做为青春特有的POSE朝世人摆摆。一旦长大，看着身边的朋友全都在为生存奔波忙碌，反倒没了呻吟的脸面和胆量。 “正因为体会到生存不易，所以才更要心怀珍惜地好好活下去！”——长大后的我们，更多使用的，是这样的说辞。 “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哦~” 或是清晨时。或是黄昏时。或是无聊时。或是忙碌时。或是对别人说。或是对自己说。 摆出随意的姿态，用上调侃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个永不过时的段子似的，说个不停。 但我知道。我是认真的。 不是段子。不是冷笑话。不是口头婵——我是认真地说着这句话的。我知道。一如我知道自己内心的某处，所存在着的，那些相反的话。 像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像是“世界好无趣”。像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无聊。” 像是“活着很没劲”。 是这样的话。一如绣着绚丽花案的地毯。华美柔软的质地色泽是用于展现的面，而底下究竟蓄着怎样毛刺和灰尘，却只有打扫时的自己清楚。 那些很灰暗的。很阴郁的。很没脸面对外人说的想法。 是真实存在着的。 [now-1] 但现在的这一刻，它们消失了哦。 [before-2] 一个问。 “如果给你一千年的寿命，你愿意接受吗？” 这是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瞎逛时看到的。尽管明知提问的人看不到自己，当时的我还是把头狠狠的摇了两三个回合。 想起来，那段时间虽然撑不上“最”，却也算是我人生里相当[没盼头]的一个时期。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没有细述的必要。事实上比起一些具体的大事，更多时候，导致心生厌烦的都只是些尘埃般的轻薄细节而已。 譬如逛论坛的时候看到一些让人生气的言论啦。譬如听到一个自己怎么也不觉得好笑可周围的人却都哈哈大笑的笑话啦。譬如发现自己挺欣赏的人居然会喜欢看自己很讨厌的作品的时候啦。 说出来实在很不好意思，但的确，的确不需要太惊心动魄的经历，仅仅只是这样琐碎的积累，就能感受到内心对于这个世界的温润，一点一点地变得又冷又硬。 是会这样的吧。读的书读了一半就扔到一旁，看的电影看个开头就关了播放器，热播的歌曲专集下到电脑里，听了一遍就统统扔进了回收站。也有努力地去结识新的朋友，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和自己聊得起来。 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能让自己喜欢的东西。 然后对于这个[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喜欢的东西]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喜欢了。 ——是会有这样的时候吧。 尽管出于自身的责任感，不会有什么[自我了结]的想法。但置身于这种“什么也不喜欢”的结界里，像是“就算明天被车撞死也无所谓”的感触，却也的确会于某个瞬间，或轻或重地，在脑中掠出一道划痕。 所以，不要说[1000年的寿命]，即使缩短到100年，也不愿稀罕。 [now-2] 但现在的这一刻，不要说1000年，就算10000年，我也很愿意活下去的哦。 [before-3] “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生存的意义就是活下去。” 经常会在在漫画小说电影或是连续剧里，听到像这样的对白。它出现的次数那么多，我想大概已经是一句关于生存的[真理]吧。连我自己对于这句话也抱持着相当程度的认同——因为的确，找不到更有意义的说辞了。 但正因为是[真理]。正因为会[认同]。所以，反而更让人觉得悲哀吧。 ——找不到更有意义的说辞了。 ——找不到，更有意义的说辞了吗？ [now-3] 但现在的这一刻，我找到了哦。 [before-4] 有一种状态。 年少时的我对其曾颇为向往，但长大之后，却逐渐产生了抵触……[抵触]这个词，或许用得有点儿偏。确切一点地说，其实是[害怕]。 ——对“被别人喜欢”的状态，有些感到害怕。 这实在是一句很欠扁的话吧。毕竟能被人所喜欢，怎么想都应该是一件很美好也很值得高兴的事情。若是两情相悦的话，那几乎值得举杯庆贺了。 却还是会觉得害怕。 或许是天性悲观，或许是思想消极。对我来说，什么东西，一旦[得到]就要开始担心[失去]。在手中收获到[喜欢]、[期待]这一类的美好时，视线就会因为被扣上[不想让他们失望]的帽子而遮挡得看不清楚前面。 所谓甜蜜的负荷，即使再甜蜜，始终也是负荷吧。 因为感受到了温暖，所以想尽最大努力去回报的同时，却也会产生[真想远远逃开]这类极其没用的想法。 曾经因为某篇新写的文章，而从号称喜欢过自己的人的嘴里，听到“对写出这样的文章的你很失望”的话语。当时所感受到的生气、不甘、以及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虽然我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现在也还记得清楚。 或许我的确就是个想无谓东西想太多的神经病加胆小鬼。所以，像是“为什么要喜欢我？”“不要喜欢我！”或者搞笑一点的“放我自由！”之类的想法，时不时也会出现——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忍不住要咆哮出“凭什么我要因为你们的一厢情愿，而这么小心翼翼？”之类的台词来。 [得到]就会担心[失去]。[失去]过后便会越发地害怕[得到]——就像是一种恶性循环。小数点的后面，延伸出的全是“不要喜欢我”的自暴自弃。 [now-4] 但现在的这一刻，我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哦。 既不怕被对方喜欢时所产生的压力。也不怕让对方失望时所感到的愧疚。 因为。现在的我，也有了喜欢的人。 [all for now] 嗯。 我有了喜欢的人。 虽然用现实的来看，他的名字在我的简历里只能被列进[偶像明星]的一栏。但却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超越了简历上[偶像明星]的喜欢。 我听他唱的歌。看他演的戏。读他写的文章。下载他主持的踪艺节目。然后在自己的心里，将他的形象一点一点勾勒得越发让我喜欢起来。 当然，身为一名热爱自我的水瓶座，也曾自问过这算不算是“自我催眠”或是“逃避现实”。而审视过后，才发现问题的本身根本毫无意义——无论是催眠抑或逃避，说到底，指的不都是同一回事吗？就象被人取了两个绰号。即使不好听得叫人恼火，但我们都清楚那不过就是个别称。 ——是[喜欢]这个词的别称。 所以，就算会被一些自以为清醒的人冠上[你只是在自我催眠而已]的说辞，也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反省的必要。对我来说，能够沉迷地热衷于一件事情是很好的。能够狂热地喜欢上一个人也是很好的。 全部，全部都是很好很好的事情。 因为喜欢上了某个人，因为喜欢的心情是真实的。所以才不再会有那些无病呻吟式的郁闷，不再会认为人生的意义只是“活下去”，不再会觉得随时消失于世也无所谓——这些话说出来实在是矫情又肉麻，但却又都是真实的。而我，也很喜欢眼下这样一个能不别扭地说出肉麻话的自己。 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越来越喜欢。 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所挽留了一样的感觉。 也因为找到了可以给予自己力量和温暖的人，所以才终于明白[也有人能喜欢自己] ——不是[自己被别人喜欢]，而是[有人能够喜欢自己]，的这种事，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多么的，值得庆贺。 ——“比起被你喜欢，我更希望自己能够喜欢上你。但是……如果和‘自己能够喜欢上你’这件事相比的话……更令我高兴的是，你能够喜欢上我。” ——如果……你们能读懂这相差千分之一点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