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里的企业之片仔癀——百“癀”一片除

柜台里的企业之片仔癀——百“癀”一片除 不知道去药店的朋友们注意到没有，很多贵重的药品，都是锁在一个柜子里的。当有人要买时，才会打开这个柜子把药拿出来。     那些贵重药品中，有一种是片仔癀。真的很贵， 420元人民币一粒！     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药名，情不自禁地将其与缽仔饭、艇仔粥、碗仔面之类联系起来，以为也属于街头摊档上的民间制作。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片仔癀出身高贵得很，是明朝的宫廷秘方。后来之所以流落到民间，是因为一位闽南籍太医，于万历年间一场宫廷内乱中，携带药方逃回家乡福建漳州，做了和尚，并本着慈悲心肠，根据宫廷秘方研制出一种特效退烧消肿的良药。     所谓特效，指的是片仔癀对急慢性肝炎、喉痛、烧伤、无名肿毒、创口及一切炎症引起的疼痛、发热，都具有的消炎止痛、清凉解毒的作用。适用范围广，疗效明显、副作用基本没有，堪称药中珍品。凭着这些特效，为四方百姓解除了许多病痛，而且通常是一片就搞掂。     太医和尚做了药，却忘了给药取名字，于是佛门外众生就代劳了。漳州方言把一切炎症统称为“癀”，吃一片该药即可除病，所以就称之为片仔癀。这不应理解为是贝勒爷取个小名叫狗子，而实在是老百姓们对药效信赖的淳朴表达。     我国极少数的几个国家级绝密中药品种里，其中之一就是片仔癀。2003年片仔癀股票上市时，头上顶着的光环有好几个：1555年宫廷配方、著名中成药老字号、中国驰名商标、制作工艺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一级中药保护品种、国家绝密级配方等等。     顺便说明一下，一级保护品种与绝密配方之间，既不冲突，也不矛盾。     中药保护品种由卫生行政部门认定，绝密配方则由国家保密局所司，政出两门，殊途同归而已。     一味中成药，卫生部门的关注还在情理之中，但惊动了保密局，就显得非同一般了，因此片仔癀上市后的表现也是非同一般。2003年6月发行时，总市值11·97亿元人民币。到2012年，总市值合147亿元，9年增长近13倍。     优势的解读     片仔癀在市场上长盛不衰，不大搭理经济周期忽上忽下的原因，来自几个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的疗效     片仔癀的疗效，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种应该是片仔癀最初始最基本的疗效，主治消除脓肿、无名肿毒及一切炎症引起的疼痛与高热，500多年来，不知医治了多少疑难杂症。据说以前东南亚很多华侨老人，在重病或即将离世的时候，家人通常会给他服用片仔癀。他们认为，如果连片仔癀都不行的话，恐怕就没别救治了。     第二种疗效属于派生出来的。由于片仔癀能显著促进刀口、枪口、骨折和烧、烫等多种创伤的愈合。所以过去有人皮肤创伤或炎症时，就直接将片仔癀调水后涂于患处，不久皮肤即回复如初。于是后来就有富贵人家，将片仔癀专用于保养皮肤。自然而然派生出美容之效。     第三种疗效是后来发现的，因为古代人还不知道有肝炎癌症之类的病，现在科学发达了，找出了这些病，同时也发现片仔癀不但对治疗急性、慢性肝炎有显著疗效，而且对消化系统癌细胞也有明显的抑制作用。     也许，未来还会发现片仔癀有更了不起的疗效。但就目前所具有的独特强大的治疗和调理保健双重功效，就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药能与之相比了。因此在市场上受到广泛欢迎，也就是情理中事了。     独一无二的配方     独特的疗效当然是来自独特的配方。话说当年明朝大医携方跑回福建漳州后，此秘方在其后明朝动乱中流失，从此再不见经传。     不见经传不等于没有，唯一的秘方就在片仔癀的生产厂家手里，只是受到国家绝密保护，不可能向外公布。但是，通过片仔癀的产品说明书，仍多少能撩开其神秘面纱的一角，窥其大概。     片仔癀最主要的四大成份是麝香3%，牛黄5%，田七85%，蛇胆7%，都非等闲之物。更为难得的是，片仔癀公司一直坚持采用最好的药材入药，便是极为稀缺的天然麝香和天然牛黄，也都选用最上等的，以确保独特而近乎神奇的药效。     这种独有的配方，无法仿制替代，因此片仔癀得以傲然屹立数百年而不衰。     独一无二的品牌     片仔癀结合着悠久的历史底蕴和传奇，厚重的中医药文化、普世的人文关怀等多重因素，被称为“国宝秘药”享誉海内外。     就是“片仔癀”这三个字，也极富地方方言特色，令人过目难忘。独特的疗效、独特的配方与独特的称谓，互为表里，相得益彰，有效地提升了品牌影响力。     另外，获得“中药百年品牌文化传承企业”荣誉，入选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等多项荣誉，也充分表明片仔癀既是一味高端的中成药，又是中医学的一张名片，甚至还是中国文化的一个代表性符号。由此形成了片仔癀强大的品牌效应和品牌忠诚度。     不简单的＂简单＂     除了三个独一无二之外，片仔癀还有一个明显的优势，那就是＂简单＂。片仔癀的配方，片仔癀的制作工艺，都已传承数百年，历经数百年的检验，得到了上至国家，下至百姓的认可与肯定。也就是说，其配方和工艺，无需改变或创新，唯其保持优良品质，便是法宝。     所以，片仔癀的经营就相对简单，具有很强的自主定价权，赚钱也相对简单，不需要新产品研究开发的吓人费用，利润也就更实在，更让人放心。同时，片仔癀股票的投资研究，也相对简单，只要公司保持原状就很好。     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充分说明这一点，2004年的净资产收益率是7·9%，2005年的是15·14%，2006年的是13·01%，2007年的是15·37%，2008年的是18·93%，2009年的是   17·23%，2010年的是19·39%，2011年的是22·6%，2012年的是23·23%。上市以来的这些年的PE，平均超过15%，相当不错。 *         *          *         *         *          *     综上所述，片仔癀的药丸与股票，都是好东西。片仔癀的疗效会长期有效，片仔癀的商誉也同样能带来持续的赢利。     既是患者希望得到的好药，每粒片仔癀的价格近几年已经从100多元涨到400多元；又是投资者希望拥有的股票，2004年到2012年的净利润依次为0·42亿、0·86亿、0·82亿、0·95亿、1·4亿、1·3亿、1·7亿、2·3亿、3·5亿。各项数据的态势，都是稳步上行，因而对未来业绩的预期，具有很高的确定性。     遗憾的短板     片仔癀虽然优秀，却也有遗憾。原料是制约其发展的短板。     其配方中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是麝香，得从雄麝身上提取。麝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已是国家濒危保护动物。片仔癀仅保持目前的产能，需要的雄麝就以万头计。     上山打猎，已难觅麝影，倒可能班房伺候，因为2005年以后，国家禁止猎取野生麝。从国外进口就更不用谈了。 至于人工养殖这一块，也无法乐观。根据资料，我国现有人工养殖麝的数量约为8400头，年产香量约 40公斤。全国共有7个厂家的8个产品，有资格使用天然麝香，根本不够用。目前企业生产所用的麝香，大部分都是国家历史库存储量，仅靠这一块，早晚会有用完的一天。     比较靠得住的办法，是自己养殖。听说目前片仔癀公司在四川阿坝还有个什么地方，投资建了麝的人工养殖场，公的母的一块算，不过几百头，离需要的万头以上还差得很远。     据行家介绍，麝其实是一种很难养殖的动物。当然如果每头都和大熊猫一样的待遇，或许就不那么难了，但那成本将会非常吓人。     麝香已然令人头疼，接下来还有一直使用的天然牛黄呢！     牛黄就是牛的胆结石，又称丑宝。     也不知是现在的牛注意了饮食保健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得胆结石的似乎少了，而需求却日益扩大。于是便和所有的好东西一样，日益稀缺起来。故民间有“千金易得，牛黄难求”之说。     由于天然牛黄是越来越难以满足制药的需要。所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部门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开始陆续批准了3个牛黄代用品，即人工牛黄、培植牛黄和体外培育牛黄。     目前国内约650种含有牛黄的中成药品种，主要使用的是人工牛黄。人工牛黄的合成办法有几种，但最多的是从猪胆汁中提取出相关物质配制。     据统计，目前人工牛黄占据了98%的市场份额，而人工牛黄中，猪胆汁合成的又占95%以上，也就是说变成了猪的天下，似乎改名叫“猪黄”才对。     尽管人工牛黄能满足普通药物的基本要求，但在药效上与天然牛黄的差距就不只一点点了，除了副作用大，在抗氧化、提高免疫机制方面，都还无法与天然牛黄相比。这种不可比性充分体现在二者的价格上。人工牛黄1000克的价格300元左右，而天然牛黄1克已超过100元。     片仔癀已经在养麝，总不能再去养牛吧！那岂不是要从制药业转行为养殖业！而且养出来的牛还都得长胆结石，也实在太难为人和牛了。     多余的担心     最希望的是，片仔癀的决策者们是一个保守的而非激进的班子。     在我们的语境中，“保守”一词还似乎有点贬义。其实至少应该是中性词。保守似乎更偏于中庸，中庸是稳健的智慧，而非平庸低能。比如英国几个主要政党中，就有一个名为保守党，以“保守”而自豪。     片仔癀已历时数百载而不衰，再持续数百载或更久，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前提是保守，无需赶“做大做强”之类的时髦潮流。     做大本身并不错，但得分企业。片仔癀就不是一个必须要做大，其实也无法真的做大的企业。     片仔癀的品牌号召力无庸置疑，市场领先者地位无庸置疑。但支撑品牌的是药效不变。保证药效不变的是配方不变，绝密级不变，制作工艺不变。     这四个“不变”的关键环节，当然是配方。配方中的麝香与天然牛黄，从能看到的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都是相当稀缺的，无法支撑做大。若要强行做大的话，势必要在麝香与天然牛黄上打折扣。这个玩笑可是开不得的！美国药企百特公司的前车之鉴，值得所有同行警醒！     保守而稳健的决策班子或管理团队，会面对关键原料稀缺的现实，有效抑制住“做大”的冲动。在关键原料问题上找米下锅，在企业大战略上看菜吃饭，稳扎稳打。保守一点，稳健一点，行得千年万年船。     另外，企业多元化发展也常常是个陷阱。实在也看不出片仔癀有曲线做大的必要。能做好片仔癀，未必就一定能做好别的。可口可乐养虾的往事已成为笑谈，似乎无需在漳州重新彩排。     其实，现在的片仔癀，已经给长期投资者带来相当不错的稳定而持续的回报。以现在立足于做强，适度发展的基本规模与模式，无论是经营还是投资，都是成功的，企业会健健康康地一直走下去。而且这种成功还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弥足珍贵。世界上那些500年以上甚至千年以上的长寿企业，有几个是靠做大做出来的？有几个是多元化化出来的？     由此观之，对片仔癀来说，守成比扩张更为重要。当然，片仔癀的管理层或许早已想明白了这点，何需一个外行来唠叨。比如上市以来，1·4亿的总股票数，直到2012年底都不曾发生过变化，显示的就是一种成熟与稳健。        “癀”字正确读音为“黄”（huáng），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字时，想当然地读成了“广”。     但愿我对片仔癀公司未来发展的这点小担心，又是一次误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