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_还是死神_论乔治_桑_魔沼_的对比艺术和民间意向_李丹

文学界 . . 摘要：《魔沼》是乔治·桑田园小说的代作，巧妙地运用对 比手法，形成多层次的对比体系，在主观情感表达同时也重视读 者的需要，带着“感情和爱”的艺术使命，引导民众摆脱死神的困 扰，发现生活中的天使。 这与她平民化的创作理念相契合，表现 出创作的民间意向。 关键词：乔治·桑；《魔沼》；对比艺术；民间意向 中图分类号：I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111（2011）06-0197-02 乔治·桑的田园小说，正如柳九鸣先生评价田园小说的创作 是她“找到了最合适的材和艺术形式”，《魔沼》 的成功充分体 现了这一点。 《魔沼》中描写了大量民间风俗、民间歌谣和民间传 说，如农夫耕地时唱起当地民间流传的山歌，附录中描写了富有 地方特色的婚礼活动；语言通俗明白，感情真挚，格调明朗，大量 朴素自然的人物对话，还吸收了农民的土语、俚语等地方语言； 在艺术手法上，作品多次使用对比，多组对比有层次感，且相互 关联，统一于作者的情感表达和艺术使命。 “美”与“丑”的对立， 强化了表达效果，使美更加显目，而丑更加黯淡。 《作者致读者》 和《耕耘》中描绘的两幅画有提纲挈领的作用，表明作者的艺术 观念，暗示作品的的创作意图。 紧接着开始讲述故事，故事中人 物性格间的对比，人物不同爱情观的对比，进而提升到两种地方 文化之间的对比， 影射出美好的乡村文明和丑恶的城市文明之 间的强烈反差，也昭示着理想和现实的格格不入。 1多层次的对比艺术 作品一开始就为读者呈现两幅同样却被着上不同色调 的画，形成鲜明的对照。 前者是贺尔拜因对生活的真实写照和沉 痛讽喻， 一切被死神控制； 后者是作者在前者阴郁消极的刺激 下， 特意描绘了另一个明朗的世界， 让天使的爱给人们带去希 望，驱逐令人绝望的死神。 作者认为艺术应该如后一幅画，描绘 生活中的美好，应该给苦难中的人们以希望和慰藉。 同时，这两 幅画也影射了两个世界， 被死神控制的图描绘的是厌恶的城市 生活，而充满天使的爱的图景则是作者向往的乡村。 这片生机勃 勃的景物是作者用心造就、用爱画成的，既是对丑恶的城市文明 的反叛，也是对乡村文明的赞美和向往，并用浪漫主义的激情和 理想的美好给人们以精神的慰藉。 在充满生机的大自然背景之下， 作者塑造了淳朴善良的农 民形象以及抛弃金钱原则之后和谐的人际关系。 热尔曼和小玛 丽无疑是作者用感情去造就的理想人格： 农民热尔曼是个勤劳 勇敢、诚实淳朴、慷慨善良、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牧羊女小玛丽纯 洁温柔、仁慈、勇敢。 热尔曼、小玛丽与寡妇、农场主人格的鲜明 对比，形成一个巨大的张力场：寡妇的虚伪、自私，这种丑恶的人 格和热尔曼的淳朴善良是不能共容的；庸俗、粗野的农场主的调 戏，玛丽勇敢进行反抗，虽然贫困但坚决抵抗金钱的诱惑。 显性 的对比之下还潜在有另外两组对比，在视角转换下显现出来：在 热尔曼眼里，这个庸俗的寡妇与善良的小玛丽相差甚远；在魔沼 中， 正气凛然的热尔曼打跑了恬不知耻的农场主， 农场主的无 耻、下流的衬托下突出热尔曼的完美。 个人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类人的品性， 代表了他们生长的 文化背景。 热尔曼、玛丽等代表了贝莱尔淳朴的地方文化，寡妇 和农场主代表了弗尔、 奥尔漠虚伪腐化的地方文化。 相亲的失 败，意味着两种文化的不兼容。 作者借热尔曼之口说出：“这一切 在他看来都有悖于乡间习俗所珍视的信条， 同热尔曼的家格格 不入。 ”奥尔漠农场总体是丑的，包括佃农夫妇。作者有意设置了 “远行”这一环节，拉开空间距离也可以淡化二者文化上的关联， 保持相对的独立性， 象征着美好的乡村文化和丑恶的城市文明 的对比。 作者在与淳朴的乡间民风对比之中，直接或间接地批判 城市文明的虚伪丑恶。 2为生民立心 乔治·桑在《魔沼》中运用了对比手法，形成多层次的“美”和 “丑”相对照。 这里丑不是平等地站在美身边，而是被美压倒性的 光辉所吞没，处于从属地位；美和丑被安置在不同的人物身上， 使人物呈现类型化的倾向， 形成人和人以及人所代表的文化之 间的对立；这种对照原则的运用主观上是凸显和强化美，丑已经 成为附属，但客观上也体现美的理想所具有的现实基础。 但这和 雨果提倡的美丑对照原则有所不同，《巴黎圣母院》 中的人物往 往本身就是美和丑在文本之内的集中体现， 比如外丑内美的敲 钟人加西莫多和外美内丑的副主教克洛德·弗罗洛。 雨果认为人 是二元的，乔治·桑则认为，“人既是又好又坏，就有一种内在的 力量，把他带到极坏和微好———或者极好和微坏的路上。 ”所以 她极力将人物对比得十分鲜明。 因此在文本中人物形象呈现类 型化特征，这也是民间文学的普遍特征。 通过对比手法的运用，既在艺术上强化了表现效果，又为作 者彰显的美打下了现实根基，从而不至于失去深度。 作者极力写 “美”，并非对现实的一种虚妄的矫饰，而是一种积极发掘生活中 天使，还是死神？ ———论乔治·桑《魔沼》的对比艺术和民间意向 李丹，赖玮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5） 外国文学 197 文学界. . 的美的乐观主义精神。 这种乐观主义的精神深受民众欢迎，很多 研究者也注重对《魔沼》中理想美好的生活和情感的解读，但是 聚焦在“美”之上又忽视了作品与作品之外的“丑”之间内在的联 系，认为乔治·桑作品“思想性不高”，或者如巴尔扎克评论乔治· 桑：“您对于那些令您讨厌的人和事连看都不肯看一眼”，这些评 价都是有失偏颇的。 在作者强烈的情感光辉隐藏着冷静理性的 思考逻辑，体会对比之间的张力，才能更全面解读作品。 《魔沼》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对“美”的彰显体现了作 者的理想主义思想。 左拉认为乔治·桑田园小说的弱点是：“乔 治·桑的过失在于她的哲学……她希望世界上住满了富裕而快 乐的人，人人都是兄弟，相亲相爱……形成唯一的富裕而强大的 共和国，可惜这也许是一个梦想，虽然会很动人。 ”这是她的弱 点，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执着于乐观主义的精神。 作者在艺术 创作中不只是个人情感的宣泄，更有对社会的关切、对民众的精 神慰藉与引导。 乔治·桑声称自己是为民众创作，以创作平民化 为己任，文学创作中重视读者的需求和接受。 在创作内容上，强 调将体现主题的感情理想化，寻求的是“本来应该如此的人”，作 品中“漂亮的人物和美好的事物更加理想化”，便于平民读者接 受并在理想化追求中传达出一种基于现实的乐观精神。 对于艺 术形式，她认为艺术技巧的运用应该服务于主题的表现，强调作 者应在作品中显露自己的主观意识，从而不至于“让读者对人物 应有的意见陷入迷离惝恍”。 对于文艺的职能，乔治·桑强调文学 的娱乐和教育功能， 恩格斯曾过：“民间故事书的使命是使一个 农民作完艰苦的田间劳动，在晚上拉着疲乏的身子回来的时候， 得到快活、振奋和慰藉，使他忘却自己的劳累，把他硗瘠的土地 变成馥郁的花园。 ” 她认为文学不应过于艰涩而增加接受的难 度。此外她的小说也常常被为“教育小说”。这些创作理念都体现 了乔治·桑更多的是站在民众的立场上，考虑他们的阅读需要和 审美价值观念，创作出富有诗意、对读者来说“更有裨益、更为健 康”的作品。 3结语 对比手法是民间文学的常用手法，能使故事更加吸引读者， 并在鲜明的对比中实现教育作用，《魔沼》中乔治·桑更是灵活巧 妙地运用这种手法，通过人物和人物、人物的爱情观之间的龃龉 或映照，层层递进到两种地方文化之间的差异和冲突，从而指向 了农村和城市文明以及其代表精神———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背离 状况，同时以整体的乐观精神描绘了反向回归和谐的路径，构建 出兼具铺陈与纵深的多层次对比体系。 这些鲜明的对比增强作 品的吸引力，而且实现了对美的渲染和强化，是勇敢面对现实基 础上对美好理想的不懈追求。 作品中，民间风俗、民间歌谣的描 绘和民间通俗语言的采用是题材和语言上对民间文学的学习吸 收，同时，作品与民间文学更为内在精神上的契合。 对比中对美 的张扬，充溢着乐观主义精神，带给民众以精神慰藉，引导民众 发现生活的美好，通过艺术给予人民以精神力量。 “浪漫主义把 生命激情作为代替神圣的根据”， 乔治·桑正是 “用爱来拯救世 界”，让天使将死神从人们心中驱逐。 参考文献： [1]乔治·桑.《魔沼》.人民文学出版.1994年，第 5页 [2]柳九鸣：《法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7 年，第 275 页 [3] 《欧美古典作家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中国社会科学 出版社.1980年，第 141页 [4] 吴岳添.《法国文学简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年， 第 136页。 [5] 乔治·桑.《乔治·桑自传》.王隶蔚译.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7年，第 278页。 [6] （法）左拉.《左拉文学书简》.吴岳添译 .安徽文艺出版社 . 1995年，第 20-21页 [7] 恩格斯.《德国的民间故事书》，《马克思恩格斯论艺 术》.人民文学出版社.1966年。 [8] 冯汉津.《外国文学评介丛书———乔治桑》，辽宁人民出版 社，1982年，第 15页 [9] 刘小枫.《拯救与逍遥》，北京：三联书店，2001 年，第 271 页 外国文学 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