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两个典型的叛逆女性_李千金与崔莺莺人物性格的比较

试论两个典型的叛逆女性 ———李千金与崔莺莺人物性格的比较 余 霞 (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重庆400067) 〔摘 要〕李千金与崔莺莺是我国元代戏曲中塑造的两个典型的叛逆女性形象，两人既有相似之处， 在性格塑造上又存在着较大差异，通过对她们生活环境和典型性格的比较，有助于透视其艺术形象的典型 意义。 〔关键词〕李千金；崔莺莺；性格；比较 〔中图分类号〕I207.4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016（2008）02-0061-04 王实甫的 《西厢记》和白朴的 《墙头马上》是 我国元代戏曲中描写爱情的两部佳作，均被列入中 国古典十大喜剧。两部戏都是反映男女追求爱情自 由、婚姻自主的爱情喜剧，塑造了两个鲜活生动 的、具有叛逆性格的千金小姐形象，她们都大胆冲 破封建礼教，为追求婚姻自由而与封建势力顽强对 抗。两个女主人公李千金和崔莺莺既有相似之处， 在性格塑造上又存在着较大差异，本文试对两个人 物的性格差异进行探讨比较，透视其艺术形象的典 型意义。 一、李千金、崔莺莺生活环境之比较 《墙头马上》题材源于唐白居易 《井底引银瓶 诗》， 《西厢记》源于唐人小说元稹的 《会真记》， 两个女主人公的生活环境非常相似，都被封建思想 所包围着。 李千金是皇帝宗室洛阳李总管的独生爱女，崔 第26卷 第2期 2008年6月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 JOURNAL OF EDUCATION INSTITUTE OF TAIYUAN UNIVERSITY Vol.26 No.2 Jun.2008 收稿日期：2008- 02- 28 作者简介：余霞（1978-），女，四川会理人，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讲师。 On the Cultivation of Innovative Teachers with Curriculum Reform of the Basic Education SUNMei-hua (Educational College of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400715, China) Abstract: The curriculum reform is the core content of the whole education reform in our country. Teachers are the most important perpetratoas in the curriculum reform, and the key to success of determining the corriculum reform is training vigorously innovative teachers. Theyshould have not onlyhigher qualityofinnovation, but alsoinnovation capability. Onlyinnovtive teachers can train continuouslya large number ofhigh-qualityworkers and builders for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in our country. Key Words: curriculumreform;innovative teachers;cultivation 依赖大量创新型教师。因此，只有大力培养创新型 教师，才能不断为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培养高素质 的劳动者、建设者。 参考文献： [1]郑文樾编选.乌申斯基教育文选[M].张佩珍,冯天向,郑文樾 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7. [2]胡立星.苏霍姆林斯基教育思想概述[M].长沙:湖南教育出 版社,1983. [3]刘元宗.教师创新素质的基本要求及培养[J].教育探索,2006, (9). !!!!!!!!!!!!!!!!!!!!!!!!!!!!!!!!!!!!!!!!!!!!!! 61— — 2008年 余 霞：试论两个典型的叛逆女性 第2期 莺莺是相国独女，都是出身名门贵族；从小生活在 封建礼教的压抑与束缚中。在阳春三月，李千金只 能和丫环梅香到自家后花园玩赏；而崔莺莺即使住 在 “门掩重关”的普救寺时，要想走出闺房也得等 佛殿上没有人烧香的时候，在母亲的允许之下才能 让丫环陪同到佛殿上玩耍。李家曾与裴尚书家议结 婚姻，由于宦路相左而没有再提，只等李总管公干 回来另议亲事；莺莺已许婚给郑尚书之子郑恒，只 等父丧期满便成婚。由此可见，崔莺莺与李千金的 生活环境相比，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莺莺已由父 母包办婚姻，其所受封建礼教的禁锢和束缚更大， 想要追求爱情自由更不容易，这也是两人在争取自 由爱情时表现出的性格较大差异的一个原因。 二、李千金、崔莺莺典型性格之比较 李千金、崔莺莺两人都是大胆反封建礼教的贵 族千金小姐典型，但是两个人物的性格却有着较大 差异。 1.“志量过人”的李千金 剧中一开始就介绍了李千金 “精通文墨，志量 过人，容颜出世”，而 “志量过人”就是对其典型 性格特征的概括。即大胆直率、勇敢泼辣是其鲜明 的性格特征，为后来其诸多大胆举动埋下伏笔。首 先，她的大胆直率、勇敢泼辣表现在对爱情的渴求 表白。在第一折开头，李千金觑着围屏上的佳人才 子，毫不掩饰思春之情，对着丫环梅香就直接表白 内心的渴望： “我若还招得个风流女婿，怎肯教费 工夫学画远山眉？”于是，她在邂逅风流潇洒的裴 少俊时便脱口惊呼 “一个好秀才也！”并毫无顾忌 地上下仔细打量裴少俊，大胆勇敢地宣称： “爱别 人可舍了自己！”这样露骨的表白对于一个深闺少 女来说是极其大胆的，可谓是独一无二的。其次， 她的大胆直率、勇敢泼辣表现在对爱情的追求与选 择上。李千金看了裴少俊写的简贴后便立即作诗回 复相约当晚后花园幽会，并派梅香亲自去接裴少 俊，这样的举动对于一个名门闺秀来说更为出格。 当李嬷嬷撞破千金与少俊幽会，威胁要送官问罪， 千金毫不畏惧，直言不惜以死殉情： “我待舍残生 还却鸳鸯债，也谋成不谋败！”面对嬷嬷给出的两 个选择，千金果断地选择了就在眼前的爱情，与裴 少俊当夜私奔，即便是 “锁在空房、嫁在乡外”也 在所不顾。再次，她的大胆直率、勇敢泼辣还表现 在对爱情的捍卫与封建礼教的斗争中。李千金在裴 家后花园里过了七年的隐藏生活，还是认为这样的 自由结合才是 “一天锦绣佳风月”，可见其乐观的 性格和对爱情的执着。当裴尚书在后花园发现了千 金，老院公还极力为其隐瞒时，千金挺身而出，坦 然承认自己是少俊的妻室。对裴尚书的痛斥，千金 一一据理驳斥，并反击说 “这姻缘也是天赐的”， 用天理来否定封建卫道者不合理的说教。当面临被 休回家，夫妻子女分离的沉重打击时，千金仍是坚 强的，还以调侃的口吻要求： “少俊，你也须送我 回家去来。”之后还不忘讽刺少俊的懦弱无情： “与你干驾了会香车，把这个没气性的文君送了 也！”最后，千金的大胆直率、勇敢泼辣还表现在 维护个人的尊严与人格方面。当裴少俊做了洛阳县 尹，特意前往李府重续旧好时，千金虽也思念少俊 和儿女，却并未欣喜若狂，而是痛快淋漓地讽刺少 俊是 “读五车书只会写休书”，公公是 “八烈周公” 却不肯相怜顾，婆婆是 “三移孟母”却无那母子 情，自己只会 “枉坏了少俊前程”、 “辱没了裴家 上祖”，任少俊百般劝解，断然不与相认。这体现 千金为了捍卫人格尊严，宁愿放弃一直苦苦追求的 爱情与幸福，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于是，裴尚书 亲自向千金赔情认错，千金还是不肯相认，只是割 舍不下儿女，方才相认了。即便是相认，千金还举 出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为证说明自己与少俊的 私奔并无过错，还不忘来几句揶揄讽刺： “也是他 前生福，怎将我墙头马上，偏输却沽酒当垆！” 2.“假意儿多”的崔莺莺 同是贵族小姐，莺莺与千金的性格却是迥然不 同。崔莺莺与张生曲折的爱情故事全过程充分展现 了其 “假意儿多”，即含蓄多变是其典型性格特征。 首先，她的含蓄体现在伤春。莺莺虽已许配给 表哥郑恒，却无法驱遣心中的苦闷。即便是在为父 亲守孝，也难免有思春之情，但她只是默默感叹：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借景抒 情，表达了对令人窒息的封建礼教的不满，首次暴 露出其性格中有着叛逆的一面。在花园中烧香祈福 时，提及择夫，也只是倚栏长叹，可谓 “心中无限 伤心事，尽在深深两拜中”，表现出其对封建父母 包办婚姻是不满的。这与千金直白的想要 “招个风 流女婿”相比，其表达是极其含蓄的，符合深锁闺 门中的贵族小姐心理。其次，她的含蓄多变的性格 还贯穿于和张生的波澜迭起的爱情故事之中。初见 张生，由于从小深受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 勿言、非礼勿动”封建礼教的熏陶，莺莺只能回顾 62— —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 2008年第2期（总第87期）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 2008年第2期（总第87期） 一觑，对张生的顾盼眷恋之意，尽显在这含蓄的无 声一觑中，为两人的爱情播下了种子。再看张生和 莺莺月下联吟，忽闻有人来了，莺莺猛惊，慌忙离 去，这和李千金的 “爱别人先舍了自己”的大胆举 动相比是十分谨慎的。在道场上，莺莺是用泪眼偷 瞧张生，自此后便是 “神魂荡漾，情思不快，茶饭 少进”。就在此时，情节陡变，杀出来个孙飞虎围 寺，莺莺献出三计，含蓄地将希望寄托于张生。张 生不负期望，果真搬来救兵解了围，似乎崔张的爱 情可以顺利发展了。结果，情节又陡转，老夫人居 然 “赖婚”，让莺莺认张生做哥哥，莺莺却不敢大 胆反抗，只是埋怨母亲 “好口不应心”，陷入烦恼 和怨怅之中。在月夜听完张生弹琴后，多情的莺莺 潸然泪下，压制不住心中的情思，让红娘传话给张 生 “好共歹不着你落空”，实际已是含蓄地表达了 对张生的爱的执着和坚定。 莺莺含蓄多变的性格又有了波澜迭起的 “赖 简”。张生看了莺莺的回贴，自认为是猜谜专家的 张生依约前往约会，谁知道莺莺又变了卦，并严厉 训斥张生 “今后再勿如此，若更为之，与足下决无 干休”。张生对莺莺的突变不知所以然，红娘的解 围结束了这场闹戏，而这一番折腾则让张生心灰意 冷，病体日笃。 听说张生病重后，莺莺又再三央求红娘带着她 写的 “药方”去看张生，便有了 “酬简”一出戏。 莺莺比前面的 “假处”要真诚多了，诚恳地说要在 “绣房里等他回话”。这张药方比前次的回贴直白多 了，明确告诉张生： “寄语高唐休咏赋，今宵端的 雨云来。”即便是有了如此大胆的相约，当红娘问 及时，莺莺先是羞怯装懵，后才含蓄地默认了写贴 与张生幽会之事。于是红娘推莺莺入了张生的房 间，终于大胆地与张生私下里结成了夫妻。而与莺 莺相比，李千金则是主动与裴少俊相约，并且还叫 丫环梅香去迎少俊，这样的大胆举动是令人匪夷所 思的。 3.从两剧的陪衬人物贴身丫环来看主人公性格 之差异 在 《墙头马上》中，李千金的丫环梅香天真娇 憨。在整个剧中梅香充分发挥了绿叶的陪衬作用。 一开场，由梅香天真地发问引出了李千金想要 “招 得个风流女婿”的思春之情；当和裴少俊相逢时， 梅香提醒千金 “倘有人看见”，引出千金大胆地直 白： “爱别人可舍了自己”，有了梅香的陪衬，更 显出千金大胆的反叛性格；当千金央求梅香送回贴 给裴少俊时，娇憨的梅香故意问送给谁、做什么， 千金坦荡说是要 “新诗权作媒”，进一步体现了千 金的大胆性格；千金还让梅香快点去接少俊相会， 却又一再嘱咐走路不要太急，让天真娇憨的梅香左 右为难，烘托出了千金此刻想见少俊的急切心情和 大胆主动的性格。因此，在梅香的陪衬下，千金 “志量过人”性格更为凸显。 在 《西厢记》中，丫环红娘的性格更为丰富， 聪明机智勇敢而富于正义感，她在崔张爱情中起着 重要枢纽作用，其份量远远超过梅香，使全剧为之 生色。红娘的鼓励，让崔张爱情在绝境中得以发展 下去；红娘的见义勇为和穿针引线，让崔张经过众 多曲折得以私下结合到最后团圆。红娘鼓励张生月 夜弹琴，使莺莺含蓄中真情流露。在 “闹简”中， 红娘的先发制人，让莺莺 “假处儿多”的性格充分 展现，在 “赖简”中红娘的解围，结束这场闹戏， 而把莺莺多变的性格再次完全展现。在 “酬简”和 “佳期”中，红娘更是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特 别是一个 “推”字，让莺莺和张生私下里结合，而 莺莺含蓄娇羞的性格更是跃然纸上。在 “拷红” 中，红娘的机智勇敢得以充分体现，她大胆据理力 争，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老夫人不得不承认 崔张的爱情。因此，红娘的机智勇敢恰好反衬了莺 莺的含蓄多虑，红娘的大胆反叛性格正好影响了莺 莺大胆叛逆性格的成长。 三、从艺术审美角度透视李千金、崔莺莺两人 性格塑造的典型意义 在上述对两个人物典型性格的比较基础上，可 以从艺术审美的角度更清楚地透视两位艺术形象的 典型意义。 首先，从性格塑造的类型化来看，李千金性格 历时性变化不大，共时性比较单一。她的典型性格 是 “志量过人”，她勇于大胆反抗封建礼教，对爱 情的追求是大胆热切而主动的，与裴少俊仅阁少女 身上所没有的那种大胆反抗精神，无论是语言还是 行动上都体现出的是那股大胆泼辣劲。换一个角度 来说，这样展现出的李千金的性格也就相对比较单 一化了，和现实产生了一定的距离。因此，这样的 李千金是作者理想中的叛逆女性典型形象，在现实 中，这样的李千金是不可求的，作者在她身上赋予 了大胆反抗勇敢泼辣的性格，这是作者运用浪漫主 义表现手法的典型体现，从另一个方面却表现出了 63— — 作者在人物塑造上的一定局限性，人物形象距离当 时的现实太远了。 崔莺莺的性格则历时性变化较大，共时性也较 丰满。即从艺术审美的角度来看，崔莺莺的性格比 李千金更具现实性，更有人性。她是作者塑造的深 受封建礼教熏陶的千金小姐的典型形象。剧中的莺 莺有着许多 “假处”，其性格是含蓄多变的。莺莺 与张生波澜迭起的爱情，让莺莺从一个含蓄矜持的 千金小姐成长为敢于反抗的对爱情坚定不移的痴情 女子。而她所表现出的语言、行为和心理是符合人 物的身份地位，是符合所属阶级的。莺莺从小受到 封建礼教的传统教育，而三从四德等封建信条早已 在她脑海里打上深深的烙印；并且莺莺是在已经许 婚给郑恒的情况下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所以她虽然 对于封建礼教和封建婚姻不满，但不可能像李千金 那样的大胆反抗，而是默默隐忍和私下埋怨；当她 对张生心生爱意后，只有 “在人前花言巧语，没人 处便想张生，背地里愁眉泪眼”；因此当她想要追 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时，她的前面有着重重阻碍， 不仅要同以老夫人为代表的封建势力斗争，还要进 行强烈的思想上的自我斗争，这也就充分表现在 “传简”、 “闹简”、 “赖简”几出戏中莺莺的许多 做作、反复无常。曲折的情节和细腻的心理描写将 莺莺的性格丰富的表现出来，让我们看到了莺莺性 格的不同方面，她有着含蓄矜持的一面，有着温柔 多情的一面，有着聪明心细的一面，又有着大胆叛 逆的一面。因此，莺莺性格的塑造更为真实丰满， 与现实生活更为接近。她是作者成功将浪漫主义和 现实主义结合而塑造的具有人性色彩的典型形象。 其次，从两人相似的大团圆结局来看两人的性格塑 造。 《墙头马上》和 《西厢记》都突破了原有题材 的悲剧性结尾，最后都是大团圆的结局，但是同中 又有异。李千金最后感于儿女之情而回到裴家，作 者设置了裴尚书一再强调裴李两家原已议婚的情 节，这是画蛇添足，就把根本性冲突化为了误会， 从而削弱了李千金追求爱情自由的叛逆性，剧中最 后所提出的主题是 “愿普天下姻眷皆完聚”。而 《西厢记》中的崔莺莺与此一比，是在已许婚给门 当户对的郑恒下去追求爱情的自由，而且是和白衣 张生相结合，这就凸显了崔莺莺的叛逆性格，最后 的大团圆结局也就是水到渠成了，剧中最后提出的 主题是 “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它的广泛 性、进步性比 《墙头马上》主题又更上了一层。 综上所述，李千金和崔莺莺两人同是典型叛逆 女性，在性格上却有着很大差异。李千金是理想化 的叛逆女性，而崔莺莺则是现实化的叛逆女性，其 性格的塑造更为成功，故崔莺莺的形象在百姓中印 象更为生动深刻，更容易为平常人所接受，这也使 得 《西厢记》盛演不衰，经历了时间和空间的检 验，其无穷的魅力在中国戏曲史上将永放光芒。 参考文献： [1]王季思.中国十大古典喜剧集 [M].济南:齐鲁书社,2002.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三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8. [3]上海文艺出版社主编.中国古典悲剧喜剧论集[C].上海:上 海文艺出版社,1983. 2008年 余 霞：试论两个典型的叛逆女性 第2期 OntheTwoRebelliousFemaleCharacters ———AComparisonbetweenLiQianjinandCuiYingying YUXia (LiteratureandJournalismCollegeofChongqingTechnologyandBusinessUniversity,Chongqing400067,China) Abstract:LiQianjinandCuiYingyingarethetworepresentativesofrebelliousfemalecharactersintheYuanopera.They resembleeachotherinmanyaspects.Atthesametime,theyremainalotofdifferencesintermsofthepresentationofthetwo characters.Thesignificanceofthetwoartisticfiguresisanalyzedthroughtcomparingandcontrastingtheirlivingcircumstancesand theircharacters. KeyWords:LiQianjin；CuiYingying；characters；comparison 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