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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 道 真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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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 道 真 言唱 道 真 言 青华老人传 鹤臞子辑 序   南极天宫,青华上帝,大悲大愿,至圣至仁,降炁垂光,谈经演教,历持浩劫,度人无量天尊,无上道祖仙师圣制。   吾见世之学道者,往往谬于传习,说铅说汞,哄动一切含灵,痴心妄想,希图长生;究其所传,不过指点一二工法,自以为骊珠在握,要人财宝,受人礼拜,做出师家模样。吾每见之,未免叫一声罪过!夫修行之士,未有不了明心地,而可以跳出阴阳五行之外,与太虚而独存者。所以真仙度人,每每教人从心地上做功夫,炼得方寸之间如一粒水晶珠子,如一座琉璃宝瓶,无穷妙义便从自己心源上悟出,念念圆...
唱 道 真 言
唱 道 真 言 青华老人传 鹤臞子辑 序   南极天宫,青华上帝,大悲大愿,至圣至仁,降炁垂光,谈经演教,历持浩劫,度人无量天尊,无上道祖仙师圣制。   吾见世之学道者,往往谬于传习,说铅说汞,哄动一切含灵,痴心妄想,希图长生;究其所传,不过指点一二工法,自以为骊珠在握,要人财宝,受人礼拜,做出师家模样。吾每见之,未免叫一声罪过!夫修行之士,未有不了明心地,而可以跳出阴阳五行之外,与太虚而独存者。所以真仙度人,每每教人从心地上做功夫,炼得方寸之间如一粒水晶珠子,如一座琉璃宝瓶,无穷妙义便从自己心源上悟出,念念圆通,心心朗彻,则自古以来仙家不传之秘,至此无不了然矣!使其把自己心源上悟出之理,做自己性命上切实之功,到此时必然巧生言外,妙合彀中,魔障不干,永无棘手之处。故炼丹之道,原取活泼泼地;而世之师家徒以纸上陈言、小家工夫,欲人人比而同之,何异绵丸打弹、胶柱鼓瑟,指望成就,盖亦难矣!   岁在己酉春三月甲辰之旦,法嗣鹤臞子觉受炼文昌笔录大法。老人与鹤臞子本有宿契,即日降坛,迄今已近三载。吾所传与鹤臞子者,不过只炼心两字。千言万语,亦不过只发明得炼心两字为千圣总途、万真要路。大罗天上、玉京山中无数高真,断无舍此两字而可以逍遥于真光法界之中,为元始天王入室弟子。一一勘验,从未之有也。   吾忆初下坛时,将此两字授鹤臞子,初不之信,以为炼丹必有秘传,炼心两字人人说得出,个个做得去,故其所辩难请益者,大约修命之说居多。我随他问着,只顾把炼心两字讲得亲切。及到一年之后,鹤臞子修持已有进步、有实得,方信我为师者不是个空言之汉。仙家济度众生,先要人见了长生不死之性,而后修长生不死之命,此之谓性命双修者也。   于戏,吾与鹤臞子讲学以来,寒暑三迁,蓬莱水浅,蟠桃花又放矣!梅亭草偈,蕉馆谈玄,有所发挥,鹤臞子必退而登之于册,总计之有五万余言。鹤臞子欲公之于天下,以为后代之矜式,而问序于我。我思修持之要,是籍备载,特以炼心两字,恐人看得十分容易,不肯信心,故再将此两字重加申明一番。   我老人从无始劫来,于元始天王前发度人无量之愿,不敢诳语以欺天下后世也。鹤臞子逡巡执经而进曰:先生序甚善,特是经所以阐扬玄化,传之万祀,不可无名。我曰:炼心两字,是太上度人、唱明大道、真真实实之要言也,名之曰《唱道真言》何如?鹤臞子降阶稽首曰:善!   青华老人笔 词   南极天宫,青华上帝,大悲大愿,至圣至仁,含和保真,溥思宏化,监察万国,巡行九州,弭灾销劫,度人无量天尊,无上道祖仙师圣制。   此经之作,先言炼心,次言炼命。人能依此修持,可以了明心地,坚固命根,六贼不除而自除,三尸不灭而自灭。道成之日,飞升上清,亿曾万祖,尽得升天,子子孙孙,永为仙家。真莫大之法门,万真之要路也!   如有不肖之徒,罔知天命,狎侮圣言,将此经言不加珍秘,展阅不避妇人,收藏不于净室,当有护法诸神录其罪过,上告南北二斗星君,畀以非殃,死遭冥祸,直待一人成道,斗府有赦罪牒文,方能超脱幽冥,许放托生。呜呼,慎之!毋自陷于匪德焉!   此经之作,名为鹤臞子一人,实可公诸人人,使天下之士,有缘遇是经者,于性修之则为圣,于命炼之则为仙,予彼上达之阶,弘我度人之愿,不亦快哉!然得其人而不传,与不得其人而妄传,均有天罚。授受之际,宜三思焉!   传经启教,贵得其时。得其时矣,又得其人,然后发琼笈之秘,泄至妙之蕴。道有科禁,不可不慎也。务得立心正大、制行端方之士,考其先世无有天嗔及背弃君亲、世业不仁之术者,方以此经授之。仍须叮咛嘱诫,令勿泛传。如其人果系大贤,亦不必因其先世而弃置勿取。好法易闻,上士难得,此等人乃上士也。若复有人先习不善,至于中年能一旦悔过,心诚向道者,亦许其浣濯自新,不得概行拒绝,以体太上慈悲度人之念。   于戏,我言有尽,我愿无穷。天覆地载之间,何人不可学道,何人不可修道?人人有副性灵,个个自具妙用,登仙入圣,夫复何难?只因宿生气习昧却本来,眼前幻境昏我正觉,遂至认贼为亲,迷真逐妄;三途八难,去而复来;六道四生,回而又往;以天门为寥廓之乡,视地狱为熟游之地。嗟乎,如此岂不悲哉!   吾愿天地众生,受此经者,各发勇猛精进之心,同登莲花化生之果。道岸非遥,求仁即得;鸾舆麟辂,刻日可期。此丈夫也,予日望之!   修道受此经者,先得持斋守戒,结坛净室,焚起十二种信香,礼诵:摩利攴天斗姥天尊宝号,北斗七真,南斗文昌,总理天官,斗府无数高真,洞天福地一切威灵,传经启教历代师真。如是四十九日,方许开经阅视。不得赤身****及近污秽不洁之物!   是经所在,有仙真下观,神光瑞气,氤氲满室,使人心地开通,精神涌发。稍有触冒,仙真不来,恐外道邪魔乘机扰害,不可不知!平日间,宜谨身节欲,广行善事,遇斗降之辰,键关习静,存运一心,上朝紫府。然后,北斗为子削落死名,注上生籍,身家俱泰,灾祸不生;有所思维,即时解悟。其于道也,庶乎不甚相远矣!   修真之士,能于是经恭敬不懈、至心受持者,吾当护念是人,如保赤子,常以神光灌其顶门,使其智慧日生,于此经文无有疑惑;若在朝廷,急流勇退;若在家园,子孙贤肖,外侮不干;若在山洞之中,蛇虫虎狼、山魈木魅,诸种妖兽,屏迹远遁,不来侵扰;若渡江河,龙神俯首,波浪不惊;若在市廛募缘乞食,使男女老幼一见是人,咸生惊喜,布施不倦;一切水火刀兵之厄,不能害之;修持之际,不使外道邪魔得乘其便。吾与是人,始终眷顾,时刻护持,直至道成之日,是人神通广大,我愿方毕!释典云: " 如来不诳语者。 " 吾岂独不然哉! 卷 一   南极天宫,青华上帝;为扶桑之救主,秉大乙之乾纲;气运九天,权综五岳;现千万亿之化身,示圣真仙之密谛;大悲大愿,至圣至仁;祯祥瑞应,度人无量天尊,无上道祖仙师赐箓。   今日读《清静经》,便要行清静法。夫清静者,清静其心也。人之病根,大约在种种妄念。妄念既除,尚有多少游思扰于胸臆。去游思之道,惟在内观。始而有物,至于无物,无物之极,至于无我;澄水不澜,明月无影;以为非空,纤毫洞彻,但见光明;以为本空,冥冥默默,万象咸具。此际著脚不得,著想不得,洞洞朗朗,玄玄寂寂。结丹之道,备于斯矣。   功行乃升仙入道之津,而积功行当自孝始。济施非贫士所能,然言语之间,诱人为善,阻人为恶,在我不过口舌之劳,而人蒙无限之福,便是莫大阴功。诵《大洞经》,持斗姆咒,可以超拔祖先,弘资冥福,即是孝心。无益之书不必读,无益之戏不必为。有事则干之,务要忠厚存心,利益民物。无事则清心静坐,或诵经,或默朝,念念对越上真。上真至慈至悲,其视学道之士,如慈母之爱其赤子,刻刻放心不过。岂有赤子眷恋慈母,而慈母漫不为顾之理?嗟乎,人生于世,光阴弹指即过,圣人惜寸阴,我辈当惜分阴,诚格论也。有志须立真志,为学须做真学。久而不懈,灵光一透,仙岛天宫即在眼前,堂堂一条大路、朗朗一座法门,自在人方寸之间。此路即升天之路,此门即入道之门。人肯第一步上进此大路,进此法门,念头不差,脚根便快,成仙作佛,极易易事。   子读《清静经》,当句句玩味,言言解悟,以吾心合上真之心。自家有得手工夫,忘言之妙,乃为真境。游思亦无难除,随起随灭,一刀截断。静坐时,此心不可执著。若为游思之故,束缚大苦,性地安得圆通?灵光何由透发?反要潇洒自如,旷旷荡荡,浑然太虚之体,不为物累。故昔人参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执守一中,便为非中,以此故也。游思之不能无,如浮云之不足以累天。久久磨洗,自然拔本绝源,空灵无有。前以游思喻浮云,此确论也。至于日间应酬,非山中习静羽流,岂能免此?吾亦有法嘱子。任他可喜可怒可哀可乐之事,随时应付,过即不留。譬如风雷电雾,天所不能无,而不可谓风雷电雾之即天。喜怒哀乐,心所不能无,而不可谓喜怒哀乐之即心。天有真天体,心有真心体,由我应酬,而湛然空寂,常惺惺存,活泼泼地,此为要诀。   炼丹先要炼心。炼心之法,以去闲思妄想为清净法门。仙家祖祖相传,无他道也。吾心一念不起,则虚白自然相生。此时精为真精,气为真气,神为真神。用真精真气真神,浑合为一,炼之为黍米珠,为阳神,而仙道成矣。以神合气,静养为功,孟子所谓 " 存心养性 " 是也。以气合神,操持为要,孟子所谓 " 持其志,无暴其气 " 是也;以精合神,清虚为本,孟子所谓 " 养心莫善于寡欲 " 是也。虽然,精气神三者,分之则三,合之则一。神气者,听命于精者也。人能完其精而神自旺,完其精而气自舒。然后加以调剂之功,返还之道,无患灵胎之难结,而大丹之不成也。此入门下手之法,特书以示子。   子欲炼丹而不先炼心,犹鞭马使奔而羁其足也。炼心为成仙一半工夫。心灵则神清,神清则气凝,气凝则精固。丹经所谓筑基、药材、炉鼎、铅汞、龙虎、日月、坎离,皆从炼心上立名。至于配合之道,交济之功,升降之法,烹炼之术,此其余事。若心源未能澄澈,情欲缠绕,则筑基虽固必复倾,药材虽具必多缺,炉残鼎败,龙战虎哮,日蚀月晦,坎虚离实。此时欲讲配合,则阴阳不和,不明交济,则水火不睦,欲升而返降,欲降而退升,三尸害之,六贼扰之,一杯之水难救车薪之火。故曰:炼心为成仙一半工夫。此至言也,确论也。此一语道破天机、打穿魔障者也。   炼心者,仙家彻始彻终之要道也。心地茅塞,虽得丹道,亦是旁门;虽成顽仙,不登玄籍,参不得大罗仙子,进不得大乘法门。是故,欲结圣胎,先登圆觉,此要语也。调剂之功,全在升降。升降之法,全在静观。静不终静,静中有动。有动非动,造化转旋。观不执观,观中有觉,有觉非觉,灵光恍惚。静而后观,观而能静,是为静观。当此之时,鼎虚而药实,水刚而火柔,一烹一炼,一嘘一吸,皆与天地同其玄化,日月同其运转,阴阳同其清浊,四时同其代序。从有入无谓之黍珠,从无入有谓之阳神。工夫至此,形神俱化之时也。若未曾炼心,依旧是七情六欲污秽俗肠,而欲求长生之术,窥金丹之妙,是犹武夫执干戈而操丝桐之韵,劣马服羁靮而骤羊肠之坂,欲五音调畅、六辔安闲,难矣!   上章言炼心为成仙一半工夫,此万派归宗之论,历代祖师心心相印,非子好道,我决不传。然炼心有不同,有炼闻见之心,有炼无闻无见之心。何谓闻见之心?事至物来,随感而应,无入而不自得,取之左右逢源,儒家圣贤已曾道过,譬如明镜宝珠照物者,镜光珠彩而镜静常明、珠圆自皎,何常因所照而辄变,因照多而辄晦耶?何谓无闻无见之心?寂寂反照,朗朗内观,无人见,无我见,无有见,无无见,无无有见,无无无见,有镜之光而实无镜,有珠之彩而实无珠。当此之时,大觉如来亦当让子一座,而诸色声界尽在子光明白毫中矣。然炼闻见之心,须于动处炼之。炎炎火炕,焦天烁地,而我心清凉自在,如一滴杨枝露水,此谓动处之炼。无闻无见之心,须于静处炼之。一觉万劫,泡影电光,随起随灭,而如如不动,慧性常空,此为静处之炼。虽然,闻见之心与无闻无见之心,总一也,则动处之炼与静处之炼,总一炼心,何分何不分之有?   张紫阳丹书,发前人所未发,诚丹家也。然采取火候,多用隐语,彼以灵丹为天地之所秘,欲学者静参而自得之。张真用心良苦矣!吾则不然,务要淘尽宿尘,独显一条大路,使学者朝发而夕至,凡有慧根,无不可以造渊微,证大罗仙之位。然而难矣!即如炼心两字为成仙一贯之学,苟非坐破蒲团、磨穿膝盖,岂能不起思为、一无染著、洞见本来面目、证彻无上根源?故炼心为仙家铁壁铜关。攻得此关破,打得此壁穿,所谓圆陀陀,赤洒洒,黍珠一粒,阳神三寸,自在玄官,周通法界。虽有烹炼之功,养火之候,亦可谓造塔七层,独余一顶,直顷刻间事耳。子深有道心,勇于砥砺,诚当今之豪杰,何患道之不明,丹之不就?然静观工夫,非心如死灰、形同槁木,不能撇弃一切、撒手悬崖。子世念虽轻,家缘未断,何由卒新此种襟怀、这场事业?嗟乎,青春易过,白发催人,子其勉之,宜自警省!   问曰:弟子觉世缘虽薄,家业正纷,儿童绕膝,衣食萦怀,频年舌耕餬口,虽有学道之心,不获静栖之所,颠倒尘缘,沉沦业纲,恐一旦无常,永堕苦海。惟师悲悯,何以教我?师曰:炼丹之法,千言万语,总尽炼心两字,而炼心之法,不必出世。古之成仙者,岂尽入林、杜人事,而后得跨鸾乘鹤、逍遥紫府哉?   总之,日用饮食,无非是道;仰事俯畜,无非是道;戎马疆场,亦无非是道。昔人所谓 " 动处炼神,静处炼命 " ,旨哉其言乎!至于习静工夫,《中庸》第一章即说 " 戒慎不睹,恐惧不闻。 " 人能不睹不闻时,戒慎恐惧,致中而天地位,致和而万物育,便是如来最上一乘。乘狮坐象,不过此心此理,何以异于人哉?吾子以尘缘俗累为忧,是欲舍现在而欲求超脱之处;君子素位而行,谅不为此也。昔文王囚羑里而演《周易》,仲尼阨陈蔡而操弦歌;圣人遇患难不堪之境,尚能尽性达命,况子今日所处,未必至于如此之极乎哉!我子但患无志,不患多累。有真志即有真学。上而洞天福地,下而羊牢马枥,学道之人,须平等视之。究竟大菩萨莲花宝座,与罪鬼铁床火炕,本同一境。何也?菩萨此佛性,罪鬼亦此佛性也。君子言性而不言境也。   张紫阳 " 意为媒 " 说,寥寥数言,殊未通畅。吾今并为子足之。意原于心而成于性,故有真心乃有真性,有真性方有真意,此意谓之先天一意。夫先天,物象未形,不露朕兆,安得有所谓意?当夫静坐之际,一心端坐,洞然玄朗,无渣滓,无知识,即先天性体也。从此空中落出一点真意,如太极一圈而阴阳于此孕,伏羲一画而两仪于此生,故谓之先天一意。以之配水火,引铅汞,用无不灵。丹道之成,皆此一意为之运用而转旋也。丹家之用意如此,而张子言之,殊见脱略,岂所以教后学、示来兹乎?   玄关一窍,微妙难知。以为在内,非在内也,以为在外,非在外也。虽《中庸》第一章亦曾言过,曰: "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 夫未发非玄关也,既发非玄关也,惟将发未发、未发忽发之际发之者,玄关也。略先一息非玄关矣,略后一息非玄关矣。故玄关之在人,方其静时,转眼即是,及其动时,转眼即非,是直须臾耳,瞬息耳。自其大者而言,造化以前,方有玄关。何也?造化以后,天地日趋于动也。天地之动,谁为动之?玄关动之也。一动之后,即非玄关矣。自其小者而言,鸢之飞也,鱼之跃也,昆虫之化也,蟪蛄之鸣也,谁为飞之跃之化之鸣之?一玄关为之也。若就人身而言,则有不同者。何也?手足之举动也,耳目之听睹也,鼻之臭,口之味也,不可指为玄关也。玄关者,万象咸寂,一念不成,忽而有感、感无不通,忽而有觉、觉无不照,此际是玄关也。感而思,觉而照,即非玄关矣。然则玄关之在人,如石中之火,电中之光,捉摸不著。   呜呼,炼丹不知此玄关一窍者,汩没大矣。今人皆气质之性用事,玄关之闭而不通,自出母胎已然矣。惟静之又静,寂之又寂,玄之又玄,空之又空,方得此玄关一窍。此窍也,乃真心、真性、真精、真神、真气之所自出,而玄关者为之机括耳。邵子曰: " 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 " 此内有个玄关一窍,顷刻不见,须急寻之。   昨论玄关一窍,先天不传之秘,历代祖师所不欲尽言者,尽付于子。夫玄关一窍,乃诸圣诸仙特从明心见性时节,提出两字以教学者。心何以明?忽然而明,此玄关也。性何以见?忽然而见,此玄关也。玄关为明心见性之灵机,结胎炼丹之妙括。故古人凭空提出两字以教后学,使其从针锋上打一筋斗,电光中立一注脚。仙家之分身化气,出水入火,上天下地,千变万化,皆从此玄关参得来、把得定、打得筋斗转、落得注脚实,则变化由心,幽显惟我,无难事矣。此数言皆天机也,非有十年苦功,钻研不透。虽然,执着十年便是痴见,易则顷刻,难则终身。子具宿慧,谅决不难。   启曰:弟子觉以宿世因缘得遇圣师指示大道,非不黾勉以从,卒为口舌之故,频年教授,如伏枥之马,为人驰驱,志在刍粟而已,而性命之学从未望见,苦海深沉,举头无岸。一念及此,不觉心火上炎,通身汗下。惟师悲悯,何以教之?师曰:子今日工夫,自问可以做得的,只管做去,做得一分是一分,虽非要道,亦是将来得道根基。譬如造屋,先要筑得屋根坚固,排得四柱著实,则重楼复阁、画栋雕梁,可以次第而成。苟尺土不施,寸薪未积,而徒妄想高堂,游心广厦,何异缘木求鱼也?丹书不可不看,亦不可按图索骥。子试习静修,一有入手,自然妙绪纷来,头头是道,虽欲住手,不可得矣。子宿具慧根,注名仙籍,深造以道,何可忽乎哉?   我从来教人,只说从下等工夫做起,下学自然上达。虽然,亦无所谓下等上等也。如炼心两字,下等在内,上等亦在内。去妄想,除游思,便是下等。顷刻之间,直超圆悟,便是上等。古亦有之。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哉?然未做工夫与方做工夫,不可便作此想,恐躁心乘之。先难后获,实静修之要诀也。至于采药炼丹,子既读丹经,已知大略。静修既妙,自能节节相生,头头是道,无穷妙境,从先天一意流出;非但空空之知、虚虚之觉,实有真乐真受用处;一元常见,万象回春,不可以言语形容也。我之于子,无言不尽。宿世根由,一朝觌面,非惟子不能无我,我亦不能无子。子道之不成,我之忧也。日中稍暇,须端坐片时,内观心体。子忿念嗔念最多,若能清净,便拔出一大业障。凡诸病根,次第除之。绵绵做去,自有机缘辏合,天从人愿。尘累一清,身心无碍,根基自如,大道何难?   吾教子从下等工夫做起去。古来成仙得道者,类多如此,岂独子为然哉?静以养心,明以见性,慧以观神,定以长气,寡欲以生精,致虚以立意,此要诀也。静则无为故心清,明则不昏故性见,慧则能照故神全,定则常存故气舒,寡欲则一元固故精生,致虚则万缘空故意实,此要诀中之要诀也。至于丹经所立种种名象,甚觉可删。曰铅汞,曰日月,曰乌兔,曰金木,曰婴姹,曰东三西四南二北一,皆后人因义立名。其要语也,不过精气神,而三元五行尽此矣。宜降则降,宜升则升。静以守之,虚以合之。运之以意而未尝有意。得之于心而本无心。动而与天行之健,其动则静中之动也。静而与地体之凝,其静乃动中之静也。而吃紧处在玄关一窍,要见得透,捱得定。前日两论已尽之。大道无为而至简,并无奇怪足以骇人听闻,固尽人所可为者,况聪明笃志如吾子者乎?丹士好为新奇可喜之论,我不知其道为何道,丹为何丹也?   子看丹经,当得其大要。如紫阳氏所著 " 心为主,神为君,精气为从,意为媒 " 诸说,皆要言可听。至其抽添换火,立为十转之法,此不可尽信者也。夫炼丹犹如炊饭,火急则焦,火缓则生,不急不缓,饭乃味全。炼丹火急则铅走汞飞,故贵绵绵若存。火缓则鼎寒炉冷,故贵惺惺常在;不急不缓,火候到时,群阴自消,阳神自见。何必多立名色,行岐途以乱学者?今再将二字诀申明一番:曰静,曰观。观时主静,静时有观,炼丹之法备之矣。   张紫阳丹经后段,以日中十二时配左右分数,或其自历之境,亦未可知。然人身脉络微有不同,则用火或有不合,各人自去阅历,自去证验。而张子欲以一己律天下之人,则惑矣。吾所以教子以炼心习静,而以火候付之自然者,我之火候如此,子之火候未必如此。我自有心得,必欲强而同之,是胶柱鼓瑟矣。子一俟秋凉,即便习静。一点诚心,万缘俱息,内魔既清,外魔自绝。且子诵《大洞经》,护法诸神不离左右,可无以此为虑。夫人心业未断,自己便是一大魔头。意念知识,俱是魔将魔兵;肝肾肺肠,俱是魔巢魔窟。若心地灵明,性源澄澈,志立得真,愿发得大,虽有十万魔军周匝围绕,何惧之有?大丈夫铜肝铁胆,为宇宙干大事业,虽见刀锯鼎镬,尚不怕死,况魔者不过幻境乎!何曾见幻境能乱真心?勇往直前,有进无退,子其自矢勿懈!   问曰:静坐几时,可见元神元气?师曰:静坐至无思无念之时,则真息绵绵,元神见而元气生矣。曰:神气有形乎?师曰:清空一片,安得有形?曰:然则何以谓之神?何以谓之气?曰:其中灵者谓之神,运者谓之气。曰:无形何以结丹?曰:无中生有。曰:静坐几时,方能无思无念?师曰:初学打坐者,数刻之后,方能屏除幻妄;习静既久,一饭之顷,恍恍惚惚,已入无何有之乡矣。初学不但于坐时存心,凡操作经营,须要把打坐时所悟所得,时时护持,则定力易成,妙境易至,入定益深,遍体融化,如岭云川月。丹家采铅引汞,亦于心斋坐忘之际流出一点胎息为之耳。   问曰:弟子觉夙遘冥凶,动遭多难,自分此身早填沟壑,茫茫万劫,芥子牛毛,何幸今生今世得遇圣师指示大道!感而思奋,继之泪零,诚敬益加,灵丹秘旨,望悉相传!弟子得道之后,誓当长居门下,永远皈依!师曰:吾向来所谈,本详性而略命。子心所未慊,在此而已。夫结丹始于炼心,炼心在于静观。静观之至,大药自生,三元互见矣。安炉立鼎,巽风坤土,紫阳之说可听也。至于火候之运行,则更有说焉。夫人身血气流通,其循环升降,原应周天之度;动中不觉,及至静时,则脉络骨节之间,曛然而上升,油然而下降,分寸不差,毫厘不爽;自尾闾逆至泥丸,自泥丸顺至绛宫,翕聚神房,与五行之气浑合为一,归于中黄脐内。所谓 " 一点落黄庭 " ,此其时矣。抽铅添汞之法,不过如此。诸说纷纷,琐碎极矣。   阳神之脱胎也,有光自脐轮外注,有香自鼻口中出,此脱胎之先兆也。既脱之后,则金光四射,毛窍晶融,如日之初升于海,珠之初见于渊,而香气氤氲满室矣。一声霹雳,金火交流,而阳神已出于泥丸矣。既出之后,全看平日工夫。吾所以先言炼心,正为此际也。平日心地养得虚明,则阳神纯是先天灵气结成,本来无思无为,遇境不染,见物不迁,收纵在我,去来自如;一进泥丸,此身便如火热,金光复从毛窍间出,香气亦复氤氲;顷刻间返到黄庭,虽有如无,不知不觉,此真境也。若心地未能虚明,所结之胎决非圣胎,所成之神原带几分驳杂,犹人气禀昏浊,多以气质之性用事,其神虽出,一见可惧则怖生,一见可欲则爱生,殆将流连忘返,随入魔道;此身虽死,不知者以为得仙坐化,谁知阳神之一出而不复者,殆不可问矣!前言炼心为成仙一半工夫,由今推之,则炼心为成仙彻始彻终之要道也。昔言一半,今曰十分,再加之曰十二分,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问曰:倘心地未能至虚至明,而胎神已出,为之奈何?师曰:必不得已,尚有炼虚一著。胎神虽出,要紧紧收住,留他做完了炼虚一段工夫,放那猴子出去,则真光法界任意逍遥,大而化之,不可得而知矣。敢问:何以谓之炼虚?曰:难言也。   前言火候之法,子今日所看丹经,与我意合,不过主静内观,使真气运行不止而已。又谓之抽铅添汞,不过真水常升,真火常降而已。古圣 " 惩忿窒欲 " 四字,是沐浴抽添之要诀也。忿不惩则火宜降而反升,欲不窒则水宜升而反泻。虽十分工夫,做至九分九厘,亦必丹鼎飞败,真元下泄,且有不测,不止不成已也。然惩忿窒欲,尚是勉强工夫,必至无忿可惩,无欲可窒,连惩窒之念俱忘,方可成丹。   炼丹之法,始于炼心,继以采取,终以火候,如此而已矣。炼心之法,静观为宗。静中之观,有观无物;观中之静,以静而动;元精溶溶,元神跃跃,元气腾腾,三元具矣。采取之法,真意本于真心,真元由于真意,引之而升,如珠之引龙,懦懦乎不蹻不慢,引之而降,如竹之引泉,涓涓乎不疾不徐,如奏笙簧,如调琴瑟;男欢女爱,夫刚妇柔,两情和畅,送入黄宫,而采取交会之理毕矣。至于火候,以真气薰蒸为沐浴,以绵绵不绝为抽添;一年十月,有物如人,从中跳出,徘徊于太阳之宫,出见于泥丸之府,而一身之丹成矣。至若炼虚,全要胸怀浩荡,妙至忘身,无我无人,何天何地,觉清空一气,混混沌沌中,一点真阳,是我非我,是虚非虚,造化运旋,错行代明,分之无可分,合之无可合,是曰炼虚。炼虚者,以阳神之虚,合太虚之虚,而融洽无间,所谓 " 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 者也。此出胎以后之功,分身以前之事也。   问曰:阳神出胎以后,尚在人腹中,何能与太虚合体?师曰:虚其心可以忘形。人而至于忘形,则阳神在腹中,与在太虚无异,何不可合体之有哉?总而言之,炼虚只完得炼心末后一段工夫。但幻身有形,故曰炼心;阳神无形,故曰炼虚。曰:炼虚工夫,要做几时?师曰:九年温养,不过做得炼虚一著。炼虚之妙,变化无穷,可以踏霞驾云,浑身飞去,岂特出神而已乎?然此一著最不容易,千人万人中难得一二人也。   问曰:炼心炼到一无所有,脱胎之后,可以省却炼虚一节否?师曰:既炼至一无所有,则身心皆化于虚,更何虚之可炼?以一无所有之心,结一无所有之胎,养一无所有之阳神,合一无所有之太虚,显大法相,放大毫光,百千万亿身遍满虚空际,譬如明珠发光,总一光而已。若炼心时节未能淘尽宿根,则阳神为夹杂之神,虽欲飞腾霄汉,犹如绵里藏针,油中著水,不容相入,是以假九年温养之功,做脱胎炼虚之学,仍炼至一无所有而后已。约而言之,炼心之阳神,性之也;炼虚之阳神,反之也;性反之间,非人所能为也。问曰:诚如师言,炼心之阳神,可以不费温养之功,而出神太早,丹经所呵,此何义也?师曰:我所得传于子者,以炼心为最上一乘:从此结胎,是个圣胎;从此出神,是个圣人;放大光明,超出三界,与太虚而常存,后天地而不毁,此西方古佛修行之妙道也。奈何世之师家,但知炼命,不知炼性;但知开关闭气、移炉换鼎之法,不知性始真空、浑然无物之理,所结之胎原是凡胎,所出之神原是凡人,依旧上不得天,依旧参不得圣,无可奈何,只得重做工夫,使这孩子重去修真学道,重去明心见性,实者虚之,有者无之,此所谓因其本而反求其末也。譬如一人本原虚弱,兼带风寒,盲医无识,但去补其虚弱,连这风寒通补在内,病何由去?仙家炼命之学,补原之药也;炼心之学,去病之药也。欲要炼命,必先炼性;欲要补元,必疏其杂病而先去之,此一定之理也。是以精修之士,独重炼心,淘得一点元神如水月交辉,火候到时,胎神圆满,揭开鼎盖,跳出轮回,尽天地,遍乾坤,都化作一团紫彩金光,上贯三清,下彻六道,将见元始至尊与毗卢遮那古佛欢然来会,与之握手叙契阔之多时,恨相见之已晚。此近在顷刻之间,而更何九年温养之可言哉?   数息者,所以收其放心。若能静观,刻刻内照,安用数为?夫静观到一念不起之时,方可用意寻玄关一窍。既云一念不起,而又何用意寻?不知用意之法有个妙处,在无心中照顾,如种火者然,不见有火而火不绝。万境皆空,忽然一觉,非玄关而何?从此便要认得这个机关清。譬如有人乘千里骥,绝尘而奔,吾要认得这个马上人,暂一经眼,牢牢记著,颊上三毫,宛在目中,如此玄关方为我有。长生不死,超出万劫之外,全凭此时一觉为我主张;千变万化,全凭此时一觉为我机括。然此一觉,非易事也。明珠美玉无价之宝,可以智力求,而此一觉,不可以智力求。然亦非难事也。走遍天涯,原来近在这里,个个人自有的,不费一钱去买。或者曰:炼丹应有切实工夫,安用此一觉为哉?吾应之曰:此一觉,无始以来不可多得,太极得此一觉而生天地,吾身有此一觉而成仙作佛。总计之,有两个一觉。然此一觉在何时寻、何处寻?曰:静极而动之际,有此一觉,静时固非,动时亦非,露处在一息,一息之后不见矣。 卷 二   南极天宫,青华上帝;为上清之使相,本元始之分形;代代显灵迹,时时见化体;居崆峒而传杳冥之诀,度函关而修道德之文;在世为帝王师,在天为神仙伯;大悲大愿,至圣至仁;赦罪赐福,度人无量天尊,无上道祖仙师赐箓。   太极者何也?曰:混沌以来一粒金丹也。生天生地之后,太极无乃焕然而散乎?曰:太极可以变化,一变而为万,万具一太极;万化而为一,一仍一太极也。此太极也,大则包天地,小则入芥子;天地形而太极无形,天地毁而太极不毁。呜呼,知此说者,可以炼丹矣。丹者何也?人中之太极也。一身可分为万身,万身仍合为一身,犹太极之一而万、万而一也。呜呼,知此说者,可与言阳神矣。   问:玄关一窍,窍字如何解说?师曰:窍者至虚之义。凡物虚处,触之而易动,人呼而应在井中,风鸣而响入谷底,自然之理也。人心无物则虚,至虚之中,偶有触著,机会相照,跃然一动,此跃然一动之时,即是一点灵光着落处。《易》曰: "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 此之谓也。   问曰:太极生两仪,有所蓄积而然乎?师曰:炁有蓄积,而神无蓄积。这个机关一到,资始资生,间不容发。故太极一开基,而万象皆从此兆。曰:无极太极何以分?此中有个玄关一窍,此无极太极所由分也。无极即是太极,此不易之论也。吾只言太极,不言无极,意盖如此。恐子不明,故又曰:无极即太极。夫无极,○也,太极,⊙也。但有个玄关一窍,而无极太极之名由此分,其实无可分也。若曰太极生天地,天地分而太极遂判,似也。然天地判,太极未尝判也,太极浑沦,原如未生天地以前。《中庸》曰: " 语大天下莫能载 " ,太极包乎天地之外也; " 语小天下莫能破 " ,太极入乎万物之中也。合之天地,同一太极,分之万物,各一太极,而太极何判之有?然阴阳判而为天地,何耶?曰:此太极之用,而非太极之体也。阴阳者,太极之用也。天地之外,天地之内,犹太极包涵贯注者也。太极毁则天地毁矣,然天地毁,太极终不毁也。何也?虚而灵也,虚则无物,灵则长存,何毁之有?故结丹者,还太极之体则丹成矣。夫吾言玄窍一觉而为太极,亦何与结丹?不知人见得玄关一窍时,则至虚至灵之物完完全全在我方寸。此完完全全者,太极是也,炼神之太极也。有此太极,使阳升于上,阴降于下,结而为丹,犹太极之生天地也,炼形之太极也。   丹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一者,单也。故吾解之曰:单,一之义。夫太极生阴生阳,阳与阴对,何名曰单?夫太极未尝有阴阳也,一而已矣。生阴生阳,其在两仪将判之时乎?凡物偶则生,太极一,乌能生阴生阳?吾则不言太极,试言伏羲一画,此何义也?偶则生,一则否。伏羲何不画二而画一?《中庸》曰: " 其为物不贰。 " 不贰,一也。《易》曰: " 一阴一阳之谓道。 " 一阴一阳,道之用也。若道之体,则无阴无阳,而为阴阳根。故曰:太极未有阴阳,阴阳者在两仪将判之时乎?夫太极既无阴阳,则此一物○是何物也?曰:神也。神为化体,得玄关一动,而动者判为阳,静者判为阴,而太极开花结子矣。然则太极其一乎?其单乎?人身件件皆偶,反乎单则丹矣。所以反乎单之道何在?曰:致虚守寂则反乎单矣。丹,太极也。无极即太极也,一而二,二而一也。   问曰:师前言玄关一窍,而无极太极遂分,则似乎气在先而神在后;今曰太极之一○神也,则似乎神在先而气在后。愿吾师以圆通识,以广长舌,解弟子之疑。师曰:太极以神而生气,分之无可分也。譬如空中有火,火性本空。既云空中有火,则大地山河园林草木,尽应烧却。又云火性本空,则以空丽空,究何著落?两空相见,性于何生?太极之于阴阳,亦犹是也。太极无阴无阳,而阴阳之元苞于此。假使太极先有阴阳,而灵光落入于中,则所谓太极者,渺乎其小矣。惟是混混沌沌,氤氤氲氲,无可见为阴阳,不可分为阴阳,而玄关一动,阴阳各判,为天为地,蔑不由此。譬如取火之镜,其中不见有火,而日中一照,灼艾焚手。由此观之,何者为所先,何者为所后乎?   问曰:师言太极○神也,浑浑沌沌,氤氤氲氲者,气耶神耶?神从内生,抑从外入乎?弟子汇神集聪,恭听法音。师曰:一真未凿,谓之混沌。一元方兆,谓之氤氲。神生气,气生精,太极之所以顺而生也。精化气,气化神,人以逆而为仙,返本还元之义也。神非从内生,非从外入。若从内生,则必有太极而后有神,先成一个○子,以待神之生。太极无待也。若从外入,则太极之大,其大无外,更有何处从此入来?太极无外处也。既不在内,又不在外,神从何始?始于自然耳。自然亦何所始?有太极便有神。虽然,便字亦著不得,太极以神为太极。虽然,为字亦著不得,太极即神,神即太极。虽然,即字亦著不得,一经思议,一经诠解,便非太极。总之,○而太极之义完矣,何外何内、何始何非始耶?即如石中有火,镜中有火,此火从何处始,从何时始?或从内生,抑从外入?若谓生石时始,铸镜时始,石未生,镜未铸,其火安在也?若谓从石中镜中生出,则石何不为灰,镜何不为液?若谓从外生入,则金石至坚,岂有罅漏?此际不可以拟议也。然则果何以始,何以生耶?凡物皆始于空,太极空者也。以空遇空,无微不空。以空归空,何性不同?空能生一,一能生万,以万还一,一复于空。空者,万之祖也。学者要见真空,勿见假空。要见灵空,勿见顽空。要见全空,勿见半空。要见性空,勿见形空。要见虚空,勿见实空。要见常空,勿见怪空。要见本来空,勿见过去空。要见仙佛空,勿见外道空。要见日月星辰山川动植有形有象之空,勿见霜花泡影石火电光无踪无迹之空曰空。   丹者,金之体乎?天一生水,水无金母,何以能生?吾故曰单。丹者,单之义也。又解之曰:单者,一也,取天一之义也。夫地四生金,水生时金未曾有,不知太极流下阴阳之气,中具五行,金性完全在内,而太极一片空灵明净之德,其性是金性,其色是金色,统于五行之先。故阴阳两判,第一便生水,母生子也。地四生金,据形质言耳,非所论于无形无质之时也。何以见太极之为金性、为金色?夫得道之士,证圆明妙觉元,则身见金色,头放金光。夫圆明妙觉元,太极之体也,而金光金色,即时相应。仙家结丹,先求身中太极,而所结之丹如一粒紫金,阳神示现,遍身皆作紫磨金色。太极何独不如此?且以理言之,五行之中,惟金性最空,惟空能久。凡物空则响,金能响,是以知其空。金性又最动,动则灵,灵则能变化,以其所生之子知之。金之子,水也,水性流而不息,象其母也。以子性知其母,惟太极者,空而灵者也,其色金光,其性金性也。   炼丹者,炼一也。何谓之炼一?一者天一也,天一者金也。太极,金性也,此自然之妙,非有形质者也。故炼丹者炼其金为纯金,而丹成矣。夫人五行皆具,而金为最先,何以故?天一生水,水,金之子也,凡物无母不生。要知先天一点真金,在人身内,人之声音,是即身中之金也。就五行而论,木有声乎?木之声橐。水有声乎?水之声澌。火有声乎?火之声飚。土有声乎?土之声坌。惟金之声锽。故小儿出胎,锽然一声,金为之也。金空则响,子离母胎则空矣,故能响也。母就子养,金就水居。水,天一之所生也。世间金之所在,必有白气上冲。人身之精其色白,金之气也。故炼丹者,采取元精所吐之华,与离中汞结而为丹,火候既到,金光外射,其所本然矣。然而金畏火烁,见火则销,奈何以坎中之金,反就离中之火?以法象言之,金长生于巳,巳,火也。人但知金之畏火,而金实爱火,人不知也。何以见之?金在土中,但见有土,不见有金,被真火一逼而土气始消,金形遂显,犹如儿在母胎,不能自出,灵机之动,始见三光。火者,金之灵机也。故土中有金,其上必无霜雪,金爱生于火,原带火性也。然则以坎中之金,就离中之火,盖还其所本,从其所好也。丹之为金,廓然矣。   泛意非意也,游思妄想也。意者,的的确确从心所发,意发而心复空,故又曰:有意若无意。意之为用大矣哉!初时阳生,意也。既生之后,采取原阳,意也。既采之后,交会神房,意也。既会之后,送入黄庭,意也。意之为用大矣哉!不特此也,阳神之出,意也。既出之后,凭虚御风,意也。游乎帝乡,反乎神室,意也。意之为用大矣!   或问:阳神能饮食言语,亦有脏腑乎?曰:可以谓之有,可以谓之无。其有者何也?十月之后,明明生出一个孩子,会笑会话,能饮食,能步履,若无脏腑,是一傀儡耳,言语坐作,谁为主之?我故谓之曰有。其无者何也?阳神至虚而无物者也,日行无影,泥行无迹,入火不焦,入水不濡,可以藏形于金石,可以变化为飞潜动植之类;若有形质,何能辗转圆通、化机无碍?吾故谓之曰无。然则阳神其真有乎,其果无乎?曰:有则天地间皆阳神,无则我心中本无物。高上之士,与道合真,道能变化万象,随物赋形,则阳神之有也信也。道者无形无声,包络天地,以空生一,以一生万,万复于一,一复于空,以空运空,乃见化工,则阳神之无也信也。学者须领会这个原头,方不为幻形幻想所惑,而阳神之成与不成、出与不出,可听其自然矣。   结丹之道,一而已矣。得其一,万事毕。一者一也,一可以名言者乎?曰可。一无他,虚而已矣。吾自与子谈道,只说得一虚字。炼心,虚也;用意,虚也;采药,虚也;结胎,虚也;火候,虚也;阳神,虚也;炼虚,以虚还虚也;玄关,以虚觉虚也,千虚万虚,总是一虚。虚非空空之虚,乃实实之虚;虚非散散之虚,乃浑浑之虚,故曰一。我今不说虚字则已,若说虚字,子试观身内件件皆虚乎,件件皆实乎?本来皆虚也,而子皆实之。心本虚也,而子以根尘实之。神本虚也,而子以思虑实之。精本虚也,而子以淫欲实之。气本虚也,而子以劳扰实之。意本虚也,子以喜怒哀惧实之。鼻本虚也,子以多嗅实之。耳本虚也,子以多闻实之。目本虚也,子以多见实之。口本虚也,子以多言实之。手足本虚也,子以妄作实之。毛窍本虚也,子以腥秽实之。本来件件皆虚,经子件件皆实,而身心遂为实所桎梏矣。嗟乎,以至虚之物,而遇至实之子,如毛羽之入水,不能飞扬,必至腐烂矣。然则何以反乎虚?儒家曰止,道家曰静,释家曰定。将实者刻刻消除,如一只缸,满以粪土,去之要费工夫。若能当下即证本来,片时直超无漏,如疾风卷尘,太阳消雪,斯为无上明觉,结下丹元,转盼间事耳。   问曰:人之妄缘皆生于见,何以能使见如不见?师曰:善哉,此切问也。人之根尘,惟见为害最大。子问见如不见,惟全其神,使安其心。其要有三。一者于未起知觉时涵养,如空中之月,澄净明洁,无有渣滓,如如不动,了了常知,美色淫声,究同我性,物不异我,我不异物,物我不分,神无留去,常在于心矣。一者于将起知觉时,惺惺不昧,发皆中节,如琴上之弦,太和之音,应指而发,悠然有领会处,而不著于物,则起而不起,神在于心矣。一者于知觉交代之际,辩得明白,见得机微,如御车之马,二十四蹄谐和合节,众马之行如一马,众蹄之动如一蹄,云行水流,出于自然,不使杂尘浑入其间,则流行无碍,旋转太虚,神在于心矣。虽有所见,神与见离;神虽在目,见与神合。何谓神与见离?物即触见,见不缘物,见即触物,物不缘见,如镜光照影,影未尝有心入镜,镜未尝有心触物也,神何驰之有?何谓见与神合?无物无见,见性不灭,有见有物,见性不起,万形外过,一真内涵,如琉璃中火,照见一室中所有之物,而火在于琉璃中,不在琉璃外也,神何驰之有?总之,静照常明,真神自在;日月有尽,慧眼无穷。子不见夫鱼乎?鱼不见水,鱼性自乐;鱼若见水,鱼性自劳。见如不见,应如是观。柳下惠纳女于怀,目中不见有女也。炼丹炼心,总是一炼。炼心者,炼其所有之心也;炼丹者,炼其本无之丹也。心谓之有,丹谓之无,何有何无?此中有妙理焉。心以神为君,神在于心,则丹为我有;神驰于物,则我不有心,我不有心,则火炎,火炎则汞竭,大药失其一矣。大道虽贵无心,然无中之有,斯为真有。炼心者,炼其无中所有之心也。丹以精为主,精非交媾之精也。交媾之精,夹杂欲火在内,水中带火,其味咸而不用。故海水可煮盐。海者,水之谷也,深夜从高冈望之,往往火光灼空,浮游水面,此其验也。大丹无形无声,无色无味,岂容得杂火之精?故采精须采元精,清空一点,若有若无,结下灵丹,一个赤条条的孩子从此中跳将出来。这个孩子,虽若有形有象,其实无形无象者也。以本无之精,炼本无之丹,养下本无之孩子,故炼丹者,炼其有中本无之丹也。若神不守舍,则为无心,无心则孩子不灵,但会著衣吃饭,不会读书谈道。若精非元精,则为精卤,精卤则孩子不育,虽结胞胎,半途必废,如女人小产,未见真形。故心要有,又要见无心之有;丹要无,又要是有中之无。有有无无,乃为化机,名曰至道。   炼丹非有事事也,无所事事,方谓之炼丹。人能无所事事,以至于心斋坐忘,丹亦何必炼!丹至于不必炼,乃善于炼丹者也。世之附会于炼丹者,把炼丹看做一场大事,惊天动地。嗟嗟,这个主意,便与丹远矣。道以自然为宗。太极生天生地,亦最寻常,最平易,不知不觉,以虚化虚,以真合真而已。人身中自有太极,既有太极,则阳升于上,便是生天;阴降于下,便是生地;天地混沌,仍是一个虚灵含元之太极,并非奇怪。不假思为,安坐一室,欲仁仁至,以我身之所有,为我身之大丹,如富户人家,著衣吃饭,取诸宫中而有余也。自家有性,自去见性;自家有命,自去立命。丹道无他,不过要性命二字而已。今人不要性命,是以速死,而诿之大数,难道悟真登仙者,其大数该是长生不死、超出三界的?良可笑也。佛经云: " 不生不灭。 " 今人做病,本于生生太过。以妄想生妄尘,以妄尘生妄境,以妄境生妄业,转转相生,生生不已。生必灭,有灭必生,累于万劫,转生转迷。于俄顷间,一念忽生,一念忽灭;即此一念,便是生生死死之因。有念必有相,一相忽生,一相忽灭;即此一相,便是生生死死之地。有相必有物,一物忽生,一物忽灭;即此一物,便是生生死死之缘。人于一日内,不知生生死死,轮回欲海,几十百千次,而幻形之变化,此其远者矣。或曰:太极生天地,何谓不生?曰:太极生天地,而有不随天地生者在,故太极不灭。   炼无可炼,丹何以丹?炼虚而成其为虚,则丹成矣。虚者无物,炼些甚么子来?子要炼丹,正须拣没有甚麽子处炼。炼出些甚麽子来,究竟没有甚麽子,则大丹在于我矣!夫无上之道,原无可道,无上之丹,原无所为丹,欲执形象而求之,背道远矣!子试思自己身中,那一件实实是有的?手乎足乎?耳目口鼻乎?肝肾肺肠乎?心胆骨血乎?情识知虑乎?其中采出一件来,实实可以认得是吾有的,子便将认得是吾有的这件炼起。细思之,都是幻形,与我无干。非惟无干,只因这几件,为我大累,使我不能成仙作佛。于今将这几件尽行撤去,单单寻出实是我有的一件来,做个不生不死之根本,则长生由我,超出三界由我,飞腾变化,何事不由我?而奈何以有形之物,而累无形之本哉?嗟乎,世人庸庸碌碌,自谓求生,其实求死,良可哀矣!子为人不幕荣利,不贪酒色,诚入道之根器,而机缘未到,滚滚红尘,翘首云霄,致身无路,犹千里之马困于盐车,无可如何。子姑安心待之。若能身在红尘,心空白浪,时时见性,刻刻修身,随他火山万丈威光,洒我银瓶一滴甘露,使炎炎之势片时烟消焰灭,这个便是真正学道,真正炼丹。弥久弥笃,不厌不倦,自有仙真下顾,授以灵文宝箓,为世仙师。子其勉之,勿谓我言之妄也。   炼丹者,全然不要把炼丹二字放在心上。就是果有一粒金丹吐在掌中,被人劈手夺去,我也不以为意,看他不甚希罕,毫无芥蒂,方是炼丹之人。夫丹为宝丹,非比珍珠美玉,何为看不甚希罕,如此轻贱他,岂不是大罪过?要知炼丹之士,不具此宽大心肠,年年日日炼丹,究竟炼丹不成。何也?丹者虚无之体也,以有心执持,则非丹矣。是故未炼之先,我如不欲炼丹;既炼之后,我如不曾有丹;升乎清虚,游乎碧落,徜徉乎金彩玉光之中,遨游乎珠宫琼阙之下,吾如不曾见些甚麽来,视异境有如常境,视真人犹如常人,都看做是固有之物,如我平日著衣吃饭,家常使用,方是豪杰襟怀,真仙种子!孟子所云 " 不动心 " 也。譬如人获一颗明珠,把他做一块瓦砾看,则我与珠相忘,珠安于我,我安于珠,何等快乐!若竟作珠看,时时抚摩,刻刻记着,则此珠反足为我累。有累则心不空,心不空则背道矣。楚人得一玉杯以为至宝,恐有惊触,纳之匮中,裹以锦茵,可谓善藏矣。揭而观之,既置复取,既取复置,两目清黄,双手颤发,误触其匮,玉毁不全。人之于丹,亦犹是也。视之不甚惜,深所以惜之;视之为奇珍,适所以害之。就是火候,也要平平常常,有心无心,勿忘勿助,听其自己运用,水到渠成,薪多肉烂。分寸铢两之说,大足误人。此矜夸自玄之辈,作此议论,迷乱学者,以为炼丹乃至难之事,舍我莫知!呜呼,吾尝阅丹经图籍,都说火候必有秘传,心心相授,孰知至庸且易,平淡无奇者乎?吾以子好道,故以一言点破,传之世间,命不知学者省却多少心思!此我之大阴功大济度也。   子骨胜于肉,魂强于魄,虽瘦不妨。所嫌心火太旺,火旺则血枯。日中宜寡言少思,闭目以养神,调息以养气,身若浮云,卷舒自如,物来触我,我不著物。久久行之,自然诸疾销除,身心舒泰。此非难事,动静可持。邵子云: " 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 " 此学道有得之言。看他心地,何等灵通,何等快乐!便是活泼泼地一个神仙也。从古升玄之士,有历千年方登仙籍,有历几世始跻云路,最少也有百年、六七十年,又最少也有三四十年,一二十年,方得真仙接引。子以百日之功,随冀异常之遇,从古以来未之有也!吾与子约:子勤修不怠,三年如一日,许子仙缘凑合,上达有阶。子其自爱自勉,毋负我心!   精气神,名虽有三,其实一也。人俗情未断,游思纷扰,故精气神各分头以应之。至人斋居坐忘,精气神何分之有?太上不言丹而言道,良有以也。淆之则三,澄之则一,三者非神非气非精,一者是神是精是气,囫囫囵囵,一个太极,一粒金丹,动含一切,静照十方,至灵之机,不分之象,其妙不可尽言也。吾与子言道,可谓深且悉矣。知之非难,行之非易。子能穷究,得其指归,融洽于心,体验于事,虽未即飞升遐举,亦是一个得道高人,天神相之,道体圆通,灵根永妙,悠悠乎神仙之徒矣。夫道之要,不过一虚。虚含万象,世界有毁,惟虚不毁。道经曰: " 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 道无他,虚而已矣。形神俱妙者,形神俱虚也。   吾向来谈道,始言炼心,直至白日飞升,参此一条线索,更无别径可以令人朝发而夕至也。子其于此认得清乎?性命两字,如玉连环,分解不开。今人修道者,畏性功之难,先从命宗下手,沾沾于坎离水火之际,胎既结矣,神既出矣,未能荡涤尘根,直超无漏,则升腾变化之间,究竟有些滞碍,清虚玄朗之境,不容站著脚根,欲其游行太虚,竟同一虚,难矣。夫人之能断生死、脱轮回者,全从性宗了当。于此有未彻,虽婴儿养得长大,到底是一俗汉,是一顽童;升至半天,恐落下来;或过几千百岁,难免堕落。何也?不曾晓得虚字,纵使晓得,亦不曾实实到得虚字也。即使先做命功,后归性学,是留难的在后面;阳神初结之时,胞胎里必带些夹杂之气,非再加面壁之功,恐难磨洗一清。是故先命而后性者,殆欲求速效,连累这孩子不能成个圣婴。由性以至命者,要做真学问,心要见真心,性要见真性,神要见真神,精要见真精,气要见真气;性命不分,一举两得;道成之日,位为天官,超出三界,先天地而有,后天地而存。此的的真宗,任他花言巧语,不能出我这几句。   请问:佛家舍利与道家金丹是同是异?师曰:佛家以见性为宗,精气非其所事事也。万物有生有灭,而性无生无灭。涅槃之后,此物固是圆明,超出三界之外,永免六道轮回,所余精气结为舍利,时放光明,忽隐忽现,佛之神通,大抵如此。夫佛既涅槃,遗下精气乃无知之物,何分隐见,谁放光明?吁,乌得言无知也!虽然,亦何得言有知也!譬如明珠放光,谁为为之?珠生于蚌,蚌之精华结而成珠,珠既出蚌,与灵性别矣,而圆明如月,由其精气在是也。人身精气神原是一非二,佛家独要明心见性,洗发智慧,将神光独提出来,余下精气交结成形,然其诸漏已尽,百结俱销,则其精为元精,气为元气,虽不比神之洞明普照,然亦故是灵物,故光明隐见,变化不常,此其理也。而其所见之色各有不同者,世间宝物数种,光彩陆离,随其质性;精气,人身之宝物也,身具五行,故有五色,故舍利所见之色不同。由此道以推之,佛家之所谓不生不灭者,神也,即性也;其舍利,精气也,命也。彼修性而不修命,故灭度之后,神升于虚,而精气留于世也。   若吾道家性命双修,将精气神浑合为珠,周天火候孕成一个轻如片云、娇如处女、与吾一般的孩子,神在是,精在是,气在是,分之不可分也。或曰:修仙之士,亦有坐化的,流出舍利,既是性命双修,何得复有舍利?吾应之曰:若因有舍利,其所修者,必是佛而非仙,详于性而略于命者也。性命双修之士,将此身精气神团结得干干净净,骨血皆化,毛窍皆虚,血如白膏,体若纤云,赤如日,热如火,贯通百体四肢之间,照耀于虚无朗净之境,故能升沉变化,随意圆通。释、道之不同若此。至若性体本空,六根常寂,不以有物累无物,始能以无物照有物,慧炬无方,真如永湛,则又同。   炼丹者,阴尽而阳自见,阳壮而阴自销。人身七情六欲,总是阴根。拔去这根,真阳发露。凡物阴重而阳轻,阳清而阴浊。轻清而上升,重浊而下降。故未有情欲方炽,而可以冲举霄汉者也。阴性寒,阳性热。一阳初动,大地回春。子独不见天时乎?三冬阳伏,则天地闭塞。今人机心内运,精涸气嘶,一派冬令,故毛窍干枯,肌肤皱裂,何异冬天摇落之象?交春,阳气发生,群阴退听,故百卉舒花,土膏润泽。犹人真阳在中,则发白重黑,齿落复长,肤理腠密,融莹如玉。人身天时,异形同理。   凡人情欲未断,则精是阴精,非阳精也;气为阴气,非阳气也;神为阴神,非阳神也。何以精为阴精?凡身中之火为情欲所发,此为阴火。精为阴火所灼,则命门之精随火而泄,是以阳精无形,阴精有质。何以气为阴气?凡气之散漫于形骸之间者,皆尸气也。阴性凝滞,故气行骨节间,忽然壅塞,遂生疮疡。若真阳之气,熏蒸如火,舒卷如云。如火,则诸毒遇之皆散;如云,则壅塞遇之皆通,何有疮疡之疾?何以神为阴神?神本阳也,被七情六欲驱遣,阴精阳气埋没在下,如一块炭火置之冰窖之中,热不能胜寒,阳不能胜阴,君子不能胜小人也。总而言之,精气神为先天之物,则件件皆阳;为后天之物,则件件皆阴。孔子曰: " 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 " 卷 三   南极天宫,青华上帝;唱玄风于羲农黄唐之世,培道脉于虞夏商周之间;或隐居于清朝明堂,或显真于名山灵洞;神通莫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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