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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园大学

2014-03-20 4页 doc 33KB 4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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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园大学龙应台:幼稚园大学 ——《野火集》 龙应台:幼稚园大学 ——《野火集》 这是一班大三的学生:聪慧、用功、循规蹈矩,标准国立大学的好学生。 看完期末考卷,批完论文报告,我把总成绩寄出,等着学生来我我:零分或是一百 分,他们总得看着卷子的眉批,与我印证讨论过之后,才能知道为什么得了一百分或零 分。 假期过去了,新学期开始了,学期又结束了。 ※ ※ ※ 学生来找我聊天、吃消夜、谈功课;就是没有一个人问起成绩的事。 有一个成绩应该很好的学生,因为论文的注脚写得零乱散漫,我特意大幅度地降低 了他的分数,希望他来质疑时告诉他一个教训:...
幼稚园大学
龙应台:幼稚园大学 ——《野火集》 龙应台:幼稚园大学 ——《野火集》 这是一班大三的学生:聪慧、用功、循规蹈矩,国立大学的好学生。 看完期末考卷,批完论文,我把总成绩寄出,等着学生来我我:零分或是一百 分,他们总得看着卷子的眉批,与我印证讨论过之后,才能知道为什么得了一百分或零 分。 假期过去了,新学期开始了,学期又结束了。 ※ ※ ※ 学生来找我聊天、吃消夜、谈功课;就是没有一个人问起成绩的事。 有一个成绩应该很好的学生,因为论文的注脚写得零乱散漫,我特意大幅度地降低 了他的分数,希望他来质疑时告诉他一个教训:作研究,注脚与正文一样重要。 但是他也没有来。 等了半年之后,我忍不住了:“你们为什么不跟教授讨论成绩?” 学生面面相觑,很惊讶我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敢呢?教授会很生气,认为我们怀疑他的判断力,不尊重他的权威。去 讨论、询问,或争执成绩,等于是跟教授挑战,我们怎么敢?” 那么,假设教授打了个盹,加错了分数呢?或是一个不小心,张冠李戴呢?或者, 一个游戏人间的老师真的用电扇吹考卷来决定成绩呢? 逐渐的,我发觉在台湾当教授,真的可以“get awaywith murder”,可以做出极端 荒唐过分的事而不致遭到学生的反抗,因为学生被灌输了二十年“尊师重道”的观念; 他不敢。 ※ ※ ※ 有一天,一个泪眼汪汪的女学生半路上拦住了我的车子:“有个同学扭伤了脚踝, 你能不能送我们下山搭车回台北?我拦了三辆路人的车,他们都不肯帮忙!” 好吧!于是泪眼汪汪的女学生扶来了另一个泪眼汪汪的人,一跛一跛的,进了我的 车。 下山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可是车后两个人拼命掉眼泪、吸鼻涕。受伤的哭,因为脚 痛,想妈妈;没受伤的也哭,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事实上,这个惊天动地的“情况”只需要两通电话:第一通打给校医,第二通打给 计程车行,如此而已。 我很惊异地看着这两个女生哭成一团。她们今年廿岁,正在接受高等的大学教育。 她们独立处事的能力,还不到五岁。 ※ ※ ※ 开始的时候,课堂上问学生问题得不到回音,我以为是学生听力不够,于是我把英 语慢下来,一个字一个字说,再问,还是一堵死墙;于是改用国语,再问。我发觉,语 言的问题其次,思想的贫乏才是症结所在。 学生很用功。指定的小说或剧本上课前多半很尽责地读完。他能把故事的情节大纲 说得一清二楚,可是,当我开始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就瞠目以对——不知道,没想 过。 他可以读十篇爱伦坡的谋杀小说,每一篇都读懂 ,但不能够综观十篇整理出一个连 贯的脉络来。他可以了解苏格拉底为什么拒绝逃狱,也明白梭罗为什么拒绝出狱,但这 两个事件之间有怎样的关系;他不知道。他可以说出诗人艾略特对艺术独创与模仿的理 论,但是要他对王三庆的仿画事件发表意见——他不知道,他没有意见,他没学过,老 师没教过,课本里没有。 我爱惜我的学生;像努力迎取阳光的黄色向日葵,他们聪慧、纯洁、奋发,对老师 尤其一片真情。但是,他们也是典型的中国学生:缺乏独立自主的个性,盲目地服从权 威,更严重的,他们没有——完全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错在学生吗? ※ ※ ※ 当然不是。学生是一坯混沌的黏土,在教育者的手中搓揉成型。从到大专联考 这个漫长过程中的种种问题,暂且不谈,让我们看看这些“不敢”、“泪眼汪汪”、 “没有意见”的大学生正在接受什么样的高等教育。 廿岁的人表现出五岁的心智,往往是因为办教育的人对学生采取一种“抱着走”的 育婴方式。常常会听到一些大学校长说,“我把学生当自己的儿女看待”,一派慈祥。 他也真做得像个严父慈母:学生不许穿拖鞋在校内行走,上课不许迟到,周会时要 正襟危坐,睡眠要足八小时,熄灯前要洗澡如厕,清晨六点必须起床作操,讲话时不许 口含食物,夏天不可穿短裤上课,看电影有害学业,看电视有伤眼睛,吃饭之前要洗手, 等等等。 我一直以为大学校长是高瞻远瞩,指导学术与教育大方向的决策人,而不是管馒头 稀饭的保姆,但这也暂且不提。这一类型的教育者的用心,毋庸置疑,当然是善意的, 问题是,我们论“事”的时候,用心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际的后果,而教育的 后果何其严重!这种喂哺式、育婴式的大学教育刚好吻合心理学家Levy早在一九四三年 给所谓“过度保护”(Overprotection)所作的诠释:第一,给予过多的接触——“有 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第二,禁止他独立自主——“你不许……”;第三,将他 “婴儿化”——“乖,早睡早起”;第四,把自己的价值取向加诸其身——“你听我的……”。 在这种过度呵护的幼稚教育下成长的大学生,遇事时,除了“泪眼汪汪”之外又能做什 么呢? 教育者或许会说:这些学生如果进大学以前,就已经学好自治自律的话,我就不必 要如此提之携之,喂之哺之;就是因为基础教育没教好,所以我办大学的人不得不教。 虽然是亡羊补牢,总比不教好。 听起来有理。其实是个因噎废食的逻辑。这个学生之所以在小、中学十二年间没有 学会自治自律,就是因为他们一直接受喂哺式的辅导,那么大学来继续进行“育婴”, 这岂不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恶性循环?把学生口里的奶嘴拿掉,我们总要有个起点;大学 不做,更待何时?再说,我们对大学教育的期许是什么?教出一个言听计从、中规中矩、 不穿拖鞋短裤的学生,和教出一个自己会看情况、作决定、下判断的学生——究竟哪一 个比较重要?为了塑造出“听话”、“规矩”的青年,而牺牲了他自主自决、自治自律 的能力——这是我们大学教育的目的吗? ※ ※ ※ 在生活上,教育者采取怀里“抱着走”的方式;在课业上,许多教书的人就有用鞭 子“赶着走”的态度。 就上课点名这件小事来说。以学生出席与否作为评分标准的老师很多,他们的论点 是:学生都有惰性,今天我逼你读书,日后你会感谢我。 这个说法也很动人,却毫不合理。首先,我们不应该忘记,开一门课程最根本、最 重要的目的在传授知识,而不在铃响与铃响之间清数“少了几头牛”。照逻辑来说,如 果一个学生不听课就已经具有那门课所要传授的知识,并且能够以考试或其他方式证明 他的程度,那么他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头点名的成规而来报到。归根究底,这个“成 规”当初之所以存在,只是为了帮助学生获取这一门知识——让我们在同一时刻同一地 点去听同一个人有系统的讲——但是,一个学生,不论原因为何,已经拥有那个知识, 那么要他来作充数的形式就是舍本逐末,也是为师者见林不见树的错误。 反过来说,一个学生没有那门知识却一再缺课,教授当然要淘汰他,但淘汰的理由 应该是:你没有得到知识;而不是:你点名未到。上课出席率与知识吸取量并没有因果 或正比的关系。 为师者“严”,我绝对赞同;愈严愈好。但是那份“严”与“逼”必须在实质的知 识上,不在僵化的形式上。换句话说,教授可以用比较深奥的教材,出比较灵活的考题, 指定比较繁重的作业,来逼使学生努力。但他如果尊重学生是一个有自主判断能力的成 人。他就没有理由拿着鞭子把学生抓到教室里来;充其量,作老师的只能严肃地说:上 不上课在你,努力不努力也在你;你要学会如何为自己的行为担负后果。 从小学到高中,我们的学生已经在“鞭策”之下被动了十二年,如果最后的大学四 年他们也在鞭下长大——他们会长大吗?毕了业之后又由谁来执鞭呢? ※ ※ ※ 这种“赶着走”的鞭策教育贻害极深。学生之所以不能“举一隅而以三隅反”,固 然是因为在“抱着走”、“赶着走”的过程中从来没有学过如何去思考,有一个实质上 的困难使他即使想开始也不可能。 信仰鞭策教育的人不相信学生有自动好学的可能。于是设置了七七八八的课目,塞 满学生的时间。大一的学生,譬如说,一星期就有三十多个小时的课。大四的课少了, 有些系就强迫学生修额外的学分,作为防范怠惰的措施。 可是我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 文学是思想;每一小时的课,学生除了必须作两小时的课前预读之外,还得加上三 小时课后的咀嚼与消化,否则,我付出的那一小时等于零。文学,也不是象牙塔里的白 日梦;学生必须将那一小时中所听到的观念带到教室外面、校园外面,与广大的宇宙和 纷扰的现实世界衔接起来。否则,这个新的观念也等于零。 这些,都需要时间与空间,可是学生办不到。他们的课程安排得满满的,像媒婆赶 喜酒一样,一场接一场。他们的脑子像一幅泼了大红大紫、没有一寸留白的画。 如果怕学生怠情,我们应该增加学分时数强迫学生把“身体”放在教室里呢,还是 应该加深加重课程的内涵使学生不得不把整个“心”都投入?这是不是又牵涉到一个本 末的问题? 我们如果不给学生时间与空间去思考,我们又怎么能教他们如何思考呢? 在国外教书的那许多年,我踏出教室时常有生机盎然的感觉,因为在与学生激烈的 反应与挑战中,我也得到新的成长。在这里,走出教室我常有被掏空的感觉,被针刺破 了的气球一般。学生像个无底的扑满,把钱投进去、投进去、却没有什么惊奇会跳出来, 使我觉得富有。 ※ ※ ※ 说学生缺乏自治自律的精神,说他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我其实还没有碰触一个 更基本的先决问题:我们的教育政策究竟希不希望教出独立自主的学生来?答案若是否 定的,这篇文章便毫无意义,可以烧掉。我是在假定我们的社会有意造就独立自主的下 一代的大前提之下写这篇检讨。 可是,如果这个假定的大前提是对的,为什么我们在思想的训练上,还是采取“骑 着走”的方式? 一方面,学生懦弱畏缩,成绩有了失误,不敢去找老师求证或讨论。教授解错了题 目,不敢指出错误,大家混混过去。对课程安排不满,不敢提出异议。不愿意被强迫住 宿,却又不敢到训导处去陈情。私底下批评无能的老师、社团的限制、课外活动的规则, 或宿舍管理方式,可是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当事机构表达意见。偶尔有人把批评写成文 章,要在校刊上发表——“不必试,会被压下来!”学生很肯定地说,“反正没有用, 我毕了业就到美国去!” 另一方面,作老师的继续努力强调“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连学生少鞠一个躬都 当作对五千年中华文化与民族的背叛。“尊师重道”这四个字在历史上的意义我不去谈, 在现代讲究分工与专业的社会里,却很有商榷的余地。“重道”毋庸置疑;对知识的肯 定与尊重是教育之所以成为的基础。但是“尊师”,如果指凡“师”必“尊”—— 只因为这个人在这个位子——那就是鼓励盲目地服从权威。到处都有误人子弟的师,有 不学无术的师,更有招摇撞骗的师;我们有没有权利要求学生“尊”无“道”的“师”? 学生怯懦畏缩,是他们缺乏勇气,还是我们迷信自己的权威,又缺乏自信,不敢给 他们挑战的机会? 我们若真心想培养出有能力“慎思、明辨、笃行”的下一代,为什么又惧怕他因为 “慎思、明辨”而对我们的权威造成威胁? 台湾的大学在师资与设备上,比我自己的学生时代要进步得很多很多。中国学生的 聪慧、诚恳,与一心想讨好老师的认真努力,常常深刻地感动我。而学生资质愈好,这 种幼稚化的大学教育就愈令我焦急难过。办教育的人,或许本着善意与爱心,仍旧习惯 地、固执地,把大学生当“自己的儿女”看待,假定他们是被动的、怠惰的、依赖的。 这个假定或许没错,可是教育者应对的方式,不是毅然决然地“断奶”,而是继续地呵 护与控制,造成一种可怕的恶性循环。 令我忧心不已的是.这些“不敢”、“泪眼汪汪”、“没有意见”、“不知道”的 大学生,出了学校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公民?什么样的社会中坚?他能明辨是非吗? 他敢“生气”吗?他会为自己争取权利吗?他知道什么叫社会良知、道德勇气吗? 恐怕答案全是否定的。 如果我们把眼光放远,真心要把台湾治好,我们需要能思考、能判断、有勇气良知 的公民;在位在权的人必须张开手臂来接受刺激与挑战。如果我们真心要把教育治好, 为这个民族培养出能思考、能判断、有勇气良知的下一代,那么办教育的、教书的,就 不能迷信自己的权威;他也要禁得起来自学生的刺激与挑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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