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与王家卫电影

当代矿工 !""#年第 $$期 文苑风景 !"#$%&%’ ()%!* 存在主义与王家卫电影 !刘 影 王家卫出生于上海，五岁时随父母移 居香港，!"#$ 年毕业于香港理工大学平面 专业，后经过短期培训，进入香港 %&’ 电视台从事电视制作，并迅速成长为一名 出色的编剧。自 !"#( 年起的五年时间里， 他创作了大约十部电影。他初次执导 的影片《旺角卡门》在 !"#" 年戛纳影展影 评周参展作品系列中展出，!""$ 年编导的 《阿飞正传》，!"")年编导的《东邪西毒》、 《重庆森林》，均获香港电影金像奖。!""* 年编导的《春光乍泄》让王家卫成为了首 位在戛纳影展中获得最佳导演奖的华人， 《花样年华》 更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特别 技术大奖及最佳男主角大奖，《($)+》首次 在戛纳电影节上映便大获好评。 个体角色 存在主义指出，由于人的力量十分有 限，无法摆脱挫折、荒谬和死亡的命运，因 此人经常处于“烦”、“畏”、“恶心”和“荒 谬感”的包围之中，他的生存没有根基，生 命失去意义，人生即荒谬。王家卫电影中的 人物不外乎有以下几种：阿飞、警察、杀手、 空姐、店员、舞女。阿飞、警察、杀手这三种 现代社会角色，都有一种不稳定性，无安全 感和命运无常感。阿飞是故意放逐来达到 自我逃避，警察是在责任和之中渴求 温情和爱欲，杀手则是通过冷漠却又绝对 安全的契约关系来掩饰危险脆弱的情感交 流。王家卫并没有对这些职业进行具体描 述，而是致力于他们生存境遇的营造。这三 种职业身份体现了现代社会的个体特征， 也流露出作者王家卫的自我身份投射和自 尊，是在思考着的个体在后现代的工业社 会中不甘于被异化的自我表述。 空姐、店员、舞女，大部分是属于较底 层和社会边缘的女性身份，都是一种在现 代社会中生命份量很轻的个体。张曼玉在 《阿飞正传》 中饰演的沉默无语、内心忧 郁、痴情等待的女子，也是如此。 对话独白 根据存在主义的观点，社会与个人之 间的关系也不可调和，这首先是由于人与 人之间无法交流和理解。他们根据现象学 的意向理论，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描述为 “疏离”。王家卫电影中的人物一般都沉浸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拒绝了解别人，也拒 绝被他人所了解。这些人并不知道怎样用 语言表达思想，或者认为语言无法表达自 己的内心，其中也不乏害怕承担说话责任 者。善良的，害怕伤害别人，所以逃避：“因 为我很了解我自己，我不能对你承诺什 么。”（《旺角卡门》）自私的，害怕自己受 伤害，所以干脆拒绝：“要不想被别人拒绝， 就要先拒绝别人。”（《东邪西毒》） 在现代都市中，相互的疏离更加剧了 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渴望，在渴望对话的同 时，人们又无奈地选择了沉默。于是在王家 卫的电影中，主人公们往往会被赋予了大 段的独白来表达这种情感。例如 《阿飞正 传》 中阿飞的独白：“!"+$年 ) 月 !+ 日下 午 , 点之前的一分钟，你跟我在一起，这是 你无法否认的事实，因为已经过去了，过去 的事是你无法否认的。”在这种独白下，这 些平常沉默的小人物，都喋喋不休地诉说 感受，释放真心，他们甚至不介意说了些什 么，因为没有对象的对白，是他们唯一固守 的内心世界，这种诉说方式既完全又不需 要承担责任。 悲剧人生 存在主义从精神实质上说，是一种自 由人对一切威胁自由主体势力反抗的学 说。事实上，这种反抗最终仍是悲剧性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存在主义是关于人生悲 剧的哲学。王家卫在其电影中也充分体现 了存在主义的悲剧艺术。《旺角卡门》当然 可以被看成是一个热血男儿挑战命运的故 事，主人公华仔为兄弟情谊毅然献身当然 也可歌可泣，影片的、影像、情调和节 奏都足以让人如痴如醉，但这部影片也有 另一种解读方式，它是一个都市小人物面 对人生的无奈感慨，就像影片开头一样，主 人公华仔在床上沉睡，结尾则是华仔的永 久性沉睡———死亡。 同样让我们悲叹的还有 《阿飞正传》 中的旭仔，他生下来就离开生母，当他准备 去寻根———找自己的生母时，背叛了自己 的养母，而后来又背弃了生母，最终中枪死 在了不知开往何方的火车上，当灰暗的灯 光打在阿飞的脸上，我们看到了他那双无 奈又无神的眼睛。 《重庆森林》里警员 ((, 和 ++, 的多 处独白，让我们体会到他们无助和孤独的 凄凉，同样也是可悲的。 人之归宿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 “生”与 “死”这两个极端。萨特的小说《恶心》中 主人公罗丁拾起海边的石头令其恶心，水 塘边的一张纸让他感到自由的失去，他对 外界的一切都感到“恶心”。而“后现代” 的人 ，疯狂而麻木地追逐着生活，尽情地 的享受着现代化带来的便捷，这是生的敞 开，也是对死的遮蔽，在尽情狂欢与追求的 同时，似乎忘记了死就近在咫尺。其实，在 “狂欢”的背后，左右人的却是无奈绝望的 情绪。 从美学和伦理学上来讲，死亡是具有 崇高意义的。试想，人经过一生的奋斗与辛 劳，完成了自己应该完成的工作，付出了自 己的爱和关怀，而后毫无遗憾地离去，奔向 那浩淼的天际。这种体验、感受，缺乏信仰 者是难以体会到的。 -作者单位：中国矿业大学. 王家卫在戛纳影展中获最佳导演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