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生命之痛

铸生命之痛 铸生命之痛 —《铸剑》背后的生命哲学 先坦诚一个错误，以20岁的年龄去解读鲁迅背后的生命之痛是不合理的。捧读鲁迅的《新篇》，最后还是决定选《铸剑》作为这次作业的研究对象，试着去体味鲁迅，可惜最后还是不成功。鲁迅的世界是复杂而沉重的，他小说中的细节安排或每一个情节转变都融入了他对世界的独特体味。 《铸剑》中有一个重要的情节转变，那就是安排黑衣人这个角色去替眉间尺完成复仇。现在，我们去试着体味作者安排这个情节背后的“东西”。 接受绝望的勇气 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绝望总是与死亡相关。鲁迅的勇气背景不在于希望，而恰恰首先在于他正视没有希望，并敢于“无所谓”希望，这便是绝望。绝望是他在消解了种种终极希望的思想结果，面对和接受绝望是一种极大的勇气。眉间尺在杀死老鼠的过程中陷入循环往复对老鼠的“可怜、可恨”中，最后，没眉间尺“大吃一惊，不觉提起左脚，一脚踏下去。只听得吱的一声，他蹲下去仔细看时，只见口角上微有鲜血，大概是死掉了。”终于这一脚结束了他无限循环的“可怜、可悲”模式转换中。然而“他非常难受，蹲着，呆看着，站不起来了”。儿子的优柔寡断让大仇未报的母亲心里难受极了，即使将“父仇”的秘密告诉他了，母亲也只能在“一声失望的轻轻的长叹”中结束了自己自己对眉间尺的幻想。这种在灭掉了所有的希望之后的绝望与漫长岁月等待的复仇交杂在一起，鲁迅选择了坦然面对，用一种不露声色的、平和的语调去叙述。鲁迅不断去尝试，也不断失望，最后也只能陷入黑暗的绝望中，选择一个人去面对（其实大可以选择“自杀”，解决精神上的苦痛，然而没有，而是去面对）。这也是作者后文安排黑衣人复仇的原因。 以流血的心去爱 以流血的心去爱不同于流泪的爱，鲁迅的爱没有眼泪。真爱不是同情或恻隐，因为后者是以己及人，是以己之痛感觉他人之痛。流泪之爱往往是这种同情之爱。真爱当然不排斥同情或恻隐，但从根本上讲，爱是纯粹的，无条件的。在鲁迅看来，爱是一种纯碎的道德情怀，是不可能以成效来计量的，也不受制于真理因果律。在《铸剑》中，眉间尺与侠客有一段对话： “你么？你肯给我报仇么，义士？” “阿，你不要用这称呼来冤枉我。” “那么，你同情于我们孤儿寡妇？……” “唉，孩子，你再不要提这些受了污辱的名称。”他严冷地说，“仗义，同情，那些东西，先前曾经干净过，现在却都成了放鬼债的资本。我的心里全没有你所谓的那些。我只不过要给你报仇！” “我一向认识你的父亲，也如一向认识你一样。但我要报仇，却并不为此。聪明的孩子，告诉你罢。你还不知道么，我怎么地善于报仇。你的就是我的；他也就是我。” 没有任何目的，“我我只不过要给你报仇”，“你的就是我的，他也就是我”这是中国“报恩”道德的反调。“仗义，同情，那些东西，先前曾经干净过，现在却都成了放鬼债的资本。”鲁迅讽刺他们只不过用同情或财力，买得心的平安罢了。“我的心里全没有你所谓的那些。我只不过要给你报仇！” 以纯粹的心去爱，以一种流血的心去爱！人是一个“需要”动物，如果人际之间无所相助，无所关爱，无所同情，冷漠相向，这本身是制造了更大的苦难，中国的社会，在所谓的“好道德”之间，实际却太缺乏相爱相助的心思了，葬送了多少颗热情澎湃的心脏，把其变成麻木冷漠的死灰。 毁灭中的大欢喜 如果把人生的意义放在行下意义上的“成功”或最后成果，以成功论意义，那么，人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这样，那就是自杀。既然自己不能复仇成功了，为了保证复仇的成功，眉间尺“举手向肩头抽取青色的剑，顺手从后项窝向前一削，头颅坠在地面的青苔上。”眉间尺的自杀回避了其注定不能成功的难。复仇成功了，葬礼也很热闹。眉间尺、黑衣人和大王的头不辨皮肉，不能分开，变也和大王一同享受祭礼。欢喜背后，是毁灭的选择。黑衣人为信守承诺，从从容容地“伸开那捏着看不见的青剑的臂膊，如一段枯枝；伸长颈子，如在细看鼎底。臂膊忽然一弯，青剑便蓦地从他后面劈下，剑到头落，坠入鼎中，怦的一声，雪白的水花向着空中同时四射。”又一个毁灭，他们的同时毁灭只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