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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备干部5

2010-03-07 14页 doc 78KB 4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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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备干部5  卢雅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换了个话题,副校长问起卢雅宣参加中组部座谈会的事,卢雅宣迟疑了一下。魏东见状,借口方便告罪离席,出了房间。他明白,虽然副校长事先说过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但卢雅宣心里还是有个分寸。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与省委掌管组织人事大权的这位重磅人物面对面地接触,已经是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了,自己与人家从来没有过交情,不能期望人家立马就把自己当成知己,后面的工作还要细水长流地做。这就像煲粥,慢火炆出来香气才绵久,喝起来才值得回味。   魏东又想,今天这餐席还是应该自己埋单,虽然副校长不同意。看这架势,没有万八千...
后备干部5
  卢雅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换了个话题,副校长问起卢雅宣参加中组部座谈会的事,卢雅宣迟疑了一下。魏东见状,借口方便告罪离席,出了房间。他明白,虽然副校长事先说过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但卢雅宣心里还是有个分寸。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与省委掌管组织人事大权的这位重磅人物面对面地接触,已经是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了,自己与人家从来没有过交情,不能期望人家立马就把自己当成知己,后面的工作还要细水长流地做。这就像煲粥,慢火炆出来香气才绵久,喝起来才值得回味。   魏东又想,今天这餐席还是应该自己埋单,虽然副校长不同意。看这架势,没有万八千的恐怕挡不住,那瓶西班牙葡萄酒价值不菲,温莎大厦里卖三千八百多元呢!那几道菜也会是天价。当然,副校长也有签单权,不会掏自己的腰包来摆这样的谱,但人家毕竟是在替自己疏通路子,总不能这么不明事理吧?   “四菜一汤?”想起开席前副校长说的话,魏东不由得暗自笑了笑,照这个水平贯彻中央廉政规定,这恐怕是上头制订政策的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从洗手间出来,魏东把一张信用卡交给侍立在包房门口的女服务员,悄声吩咐她去结账,然后回到屋里。刚刚落座,便见小柳推门进来,俯耳对卢雅宣悄声说了两句。卢雅宣面色平和地说,告诉他在房间里等着我。然后笑着解释说,儿子在北京工作,特地来看看老妈。副校长便顺势宣布散席。   “老师放心,魏记的事我心里有数。”告辞时,卢雅宣握着副校长的手说。   副校长哈哈笑道:“那好,那好。雅宣啊,组织部长不好干哪,在中组部干过几年,我是深有体会的。出以公心,一定要出以公心。--小魏啊,你送卢部长上楼吧,我就先回去了!” 下注(1) 第十七章◎下注   040   两天后是周六。上午,魏东在府驻京办事处会见了日本投资商松本成人,并就带队赴日考察进行了商谈。松本是日本尼崎市一家通讯公司的总裁,尼崎与A市是友好城市,经尼崎市市长牵线搭桥,松本计划在A市高新经济技术产业开发区投资建设一座3G手机生产线,市长王日普已经去考察过了,尼崎市市长委托松本带信,邀请魏东前去访问。魏东打算结束在党校的进修后去走一趟,日本他还真没去过。   中午是便宴。饭罢,池风飏安排外联部部长陪同松本去观光,自己陪着魏东来到房间小憩。   “魏书记,您是不是先休息一会儿?”池风飏给魏东倒上水,半躬着身子问。   “那个小伙子来了吗?”   “10点就到了,我安排他吃过饭了,正在我办公室里上网呢。”   “把他请到我这儿来吧!”   池风飏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小伙子推门进来,亲热地叫了声:“魏舅舅……”   魏东脸上浮出慈爱的笑容,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小伙子是卢雅宣的儿子,名叫沈小庐,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就业,眼下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业务员。   那天晚上在新世纪饭店,魏东陪卢雅宣回到她住的套房,这小伙子正斜倚在床上看电视。卢雅宣把他叫到外屋客厅,给两人做了介绍。   “这是我儿子。这位是魏叔叔……”   魏东笑着说:“还是叫舅舅对,是吧,卢大姐?”   他有意拉近与卢雅宣的关系,故意没叫她的职务。卢雅宣瞥了他一眼,也笑了:“对对,叫舅舅更准确一些。”   这一刻,她脸上不再有在公众场合常见的那种严肃冷峻与不苟言笑,在儿子面前,她的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自然而亲切。魏东忽然觉得,这女人其实也是蛮可爱的,并不令人感到难以接近。   卢雅宣的儿子长得很阳光,一头前卫的卷发微微染着栗色,两只大眼睛很像母亲,明亮而澄澈,鼻梁很高,脸部棱角分明,个头也不矮,一身休闲装都是品牌。与魏东打过招呼,他就开门见山地提出来,想买一台车,让老妈赞助点钱。   卢雅宣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但仍忍着没发作,只是问他买车有什么用。   “北京的公共交通这么发达,地铁也便宜,有必要买台车开吗?”   沈小庐说,他负责一摊业务,成天要往外跑,坐公交耽误时间,打车又太贵,所以想买台车自己开着,于公于私都方便。再说,同事们大多有车,自己成天坐地铁,面子上也不好看。   卢雅宣还是说,北京车太多,自己开车不如坐公交快捷,而且担心他的安全。儿子却辩解说自己在大学时就学会开车了,不是新手,再说,也不想买太豪华的车,有一台十来万元的伊兰特开着就行,北京人比较认这个品牌。   一旁的魏东心里一动。他包里倒是有一张十万元的卡,却不敢冒冒失失地拿出来,怕卢雅宣叫自己下不来台。   大概天下的母亲在儿子面前都硬气不起来,强悍如卢雅宣此刻也只能哄着儿子,答应回去和他父亲商量商量,想想办法。   “你可别和老爸说,他那老脑筋,肯定不会同意的。”沈小庐叫道。     下注(2) 卢雅宣叹了口气,说:“小庐,你爸给你买房子刚交了二十多万的首付款,哪还有闲钱买车呀?等一段时间吧,啊?”   沈小庐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答应了。   魏东想,看来这位组织部长也确实是手头拮据,舐犊情深,那副为难的情不像是在作秀。第二天,他把池风飏找到党校,指示他把办事处那台新买来的三菱越野车先借给沈小庐用。这款SUV风格时尚,外型狂野,从价位上说,要比伊兰特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年轻人都喜欢。   办事处有大小车辆十多台,这台三菱是为了给来京的领导外出旅游专门配置的,跑了还不到五百公里,池风飏有些舍不得。但当了解到这小伙子的身份后,他马上就明白了,于是才有周六请沈小庐到办事处提车的举动。   沈小庐在魏东的对面坐下。魏东问他开上车试试手没有,他兴奋地说:   “试过了,忒棒了,魏舅舅!这回在公司里,我可是NO1了,头一号,连咱那部门的头儿也没有我的车好!魏舅舅,太谢谢你了!”   “不算什么事儿。”魏东大度地说,“这车性能不错,只是费油,不过没关系,现在车的手续还挂在办事处,所有费用你都记在办事处账上好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与池主任联系。当然,安全可是第一位的,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你妈妈可饶不了我的。”   沈小庐笑了,连声保证会绝对注意安全。   魏东又取出那张储值卡,递到沈小庐手上:“这是十万元,密码在里面。需要买点什么急用的东西尽管花,别总朝你妈妈伸手,她也不容易。”   沈小庐吃了一惊,急忙推辞。魏东板起脸,用长辈的口气命令道:“拿着!就算是舅舅给你买新房配点家具,一点心意而已。”   沈小庐犹豫着收下来,连声道谢。   送走沈小庐,魏东泡了个澡,想小睡一会儿,可是躺在床上,却久久阖不上眼睛。在卢雅宣身上下的本钱够大的了,倘能如自己所愿,这投入产出比还是划得来的,只怕人家没看上眼。酒席上,卢雅宣对自己倒是赞誉有加,可魏东明白,那些官样的话信不得,自己在不同场合也没少说过,关键在于人家是不是从心底认同你,接受你。除了临分手时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卢雅宣始终不曾明确表态,这使他心里一直没底。   魏东分析,以卢雅宣在儿子面前的为难表现,估计她还算是个比较清廉的官儿,否则,一个省委常委,一个大权在握的组织部长,何至于连给儿子买台车都掏不出钱!这样看来,一台车,十万元钱,也不算是一份薄礼了,何况这是送给她儿子的。官场上有条“潜规则”,礼不能不送,不能白送,更不能乱送,要使受礼者收礼收得坦然,就要讲究技巧,通常情况下,送给老人孩子或者送给官老婆都比直接送给当官的本人更容易被接受,彼此面子上也更好看。魏东知道,这么大的事,那孩子肯定要告诉他妈妈的,如果卢雅宣不表示反感,这份功德就算圆满了。   041   勉强眯了一觉,魏东醒来。要找池风飏,办事处工作人员告诉他,池主任去机场接客人了。他这才想起昨天妻子许隽如从昆明来电话,说乘今天午后的飞机到北京。市妇联组织女劳模去西南地区考察,名义上是学习参观,其实就是旅游,事先他并不知道许隽如也要跟着去,如果她提前与他打招呼,他是不会同意的。自己结业在即,下一步究竟有没有再上台阶的迹象,眼下正处在敏感的节骨眼儿上,每一个小环节都要格外谨慎,犯不上为一点蝇头小利而丢掉清廉的名声。可是许隽如似乎没意识到这些,成天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一副吃饱了这顿不想下顿的开心模样。有时候他也羡慕她,像那样没心没肺地活着会少却许多烦恼,不须再为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伤脑筋,可是他却做不到,不是不想做,而是身处的环境不允许他那样做。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传来说笑声,池风飏敲门而入,把身后的两个女人引进来。前头的是许隽如,后边这位妆饰绮丽,性格活泛,满面春风,不待介绍便朝魏东开口唤道:“姐夫,您好!”   魏东应答着,眼睛却瞟向妻子。许隽如笑着说:“子珺这张嘴就是甜,看把你姐夫闹糊涂了!--这是报社张总编的太太,市妇联权益部部长刘子珺。这趟旅游,多亏子珺跟我做伴呢!”   魏东明白了,这位总编夫人八成是专门陪自己妻子出外散心的,谁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至少市妇联的头头们对溜须逢迎这一套把戏熟谙得很了。他难以察觉地笑笑,随口向刘子珺表达谢意。   池风飏适时地说:“两位嫂夫人难得来趟北京,又赶上今天书记有空闲,晚上在一起吃顿饭吧,我去安排一下。”   说罢下楼去了。   魏东从茶几上拿起两个红富士苹果,刘子珺乖巧地接过去,手脚麻利地削好皮,又切成了三角块,插上牙签,分别递给魏东和许隽如。   “不是从云南直接回家吗,怎么又跑到北京来了?”魏东吃着苹果,问。   “咋啦,不欢迎啊?”许隽如白了他一眼,“说实在的,我本来不想来的,是子珺劝我来看看你,瞧你,还不领情。”   刘子珺笑着说:“姐夫别责怪隽如姐,是我主张的。--我们可是自费哦,从昆明到北京的机票钱都是自己拿的。大姐好长时间没看见姐夫了,再说,俺俩也想去看看‘鸟巢’和‘水立方’呢!”   看着刘子珺落落大方,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魏东感觉到这个女人很会讨男人喜欢,不由得多瞄了她一眼。虽然已是韶华半退,但刘子珺的装束却不老气,一件苹果绿色的月白暗花带流苏的半袖衫,米黄色的多褶半截裙,胸前还调皮地佩着一枚红豆胸针,显然是云南旅游的纪念品;秀发垂肩,发型很别致;脸上的肌肤蛋清般细嫩,一举一动都洋溢着朝气。   处事机灵的刘子珺不仅很会说话,在酒桌上也爽快得很,第一杯酒便把老公抬了出来:“我代表嘉缑敬姐夫一杯!嘉缑在家时总是说,他当了快十年总编了,侍候了几任市委书记,哪一任也没有咱魏书记有水平!姐夫,你可是俺全家的偶像呢!”   池风飏在一旁敲边鼓道:“这话倒是不假,张总编在我面前也没少这样说。”   魏东笑笑,没接话茬,不过心里却很受用。   浪漫的“私奔”之梦(1)  第十八章◎浪漫的“私奔”之梦   042   焉雨亭与苏畅重新“拍拖”上了。--她不愿意用“处朋友”这三个字,认为它土得冒烟,而宁肯用这个港味儿十足的怪名词,尽管苏畅的爸妈这两位本本分分的老工人听得一头雾水。   苏家二老早些年都在东钢工作,一辈子没挪过地方。苏爸爸是炉前工,属于高温重体岗位,早早就退休了;苏妈妈则是食堂炊事员,因为身体不好也办了提前离岗手续。老两口唯一能引以自豪的就是这个宝贝儿子。苏畅从小到大,一直学习不错,初中,高中,大学,一点没让爸妈操心,实在说,从上学起就赶上“停课闹革命”的那一代人基本上没有什么知识根基,苏家老两口便属于这“被耽误的一代”,所以根本没有能力辅导儿子的功课。好在儿子争气,苏畅完全靠自己的努力顺利考上了大学。小伙子出落得一表人才,个头颀长,面容白皙,长相没得说,多年的学校生活熏陶,气质也算得上一流。当初焉雨亭一口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很大程度是被他的风度所打动,感觉在他淡淡的忧郁后面有一种令人着迷的东西,至于他的工人家庭背景和略显清贫的经济状况并没有让她考虑太多,虽然不少女伴提醒她,跟着这样一个人,很难过上锦衣鼎食的体面生活。热恋中的女孩子总是把爱情看得无限大,认为如果爱情是“1”,那其他一切就都是“0”,而“1”是永远大于“0”的。   在省城河边的那个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险情改变了两人的关系。危急关头苏畅的表现令焉雨亭大为失望,女人找老公,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寻求一个平安的靠山,一个可以倚靠的宽阔胸膛,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梁吾周,这个年过四旬的“熟男”由此便走进了焉雨亭的心灵。按说,既然与苏畅已经断了那层关系,焉雨亭完全可以不再到A市来,本来她中意的城市是沿海的几个大都会,只是当初苏畅说自己的爸妈不希望儿子远离身边,她才跟着他一道签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工业城市。可是,梁吾周的影子从那个夜晚开始就逐渐替代了苏畅的形象,似乎在召唤着她,等待着她。其实,那时的梁吾周已经慢慢地把这个姑娘忘记了,毕竟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不止一个,萍水相逢的一个女学生,虽然如花似玉,却也像晨曦里裹在氤氲中的一片柳絮一样,很快就随风飘走了。   跟梁吾周好,完全是焉雨亭主动的。动机呢,说来好笑,梁吾周不止一次地问过她,她先是不肯说,最后被逼无奈,才做个怪脸笑道:   “你不用问了,我就是想试试有没有魅力‘拿下’你!现在把你‘拿下’了,我特有成就感。怎么样,这个你满意了吧?”   “拿下?”梁吾周哭笑不得。这个含义暧昧的词儿在男人中间很流行,每当男士身边有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时,其他男人常常会心照不宣地问一句:“哥们儿,拿下没有?”意思是“得手了吧?”梁吾周没少这样问过与自己身份相当的别的当官的,也没少被别人这样调侃过,却不料在焉雨亭的眼中,自己也成了被她“拿下”的对象。或许这就是这一茬小青年与自己那一代人的差异所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女孩子们,是死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拿自己的贞操去换取所谓的“成就感”的。不过由此他也自得于自己在这个前卫而另类的小女生心目中的地位,并对她为自己所做出的牺牲而有些许的感激。   梁吾周知道,自己与焉雨亭不过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非法鸳鸯而已,不可能有完满的结局,从一开始,他就告诉焉雨亭,不会给她什么承诺。说这些话时,他觉得自己很龌龊,很卑鄙,底气不足,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焉雨亭倒像是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似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这令梁吾周从心里感到放松,也更加喜爱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了。   对于焉雨亭与苏畅的关系,梁吾周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她那样绝情,有时两人在一起亲热时,提到苏畅,他总是劝焉雨亭原谅那个小伙子。平心而论,虽然与苏畅只打过几次照面,他对苏畅的印象却不错,而且每当想到苏畅,他总有一丝丝负罪感,认为如果没有自己,焉雨亭或许不会那样毫不顾念旧情地把相处几年的恋人PK掉。   “你不用担心我赖上你。”每当这个时候,聪明的焉雨亭就气恼地说。而当看到梁吾周脸色一沉时,她又会很快地灿烂一笑,抱着他撒娇道:“好啦好啦!大宝,我会把自己嫁出去的,我可不想当一个没人要的‘剩女’。”   生日那天,焉雨亭在苏畅的爸爸妈妈面前当了一把乖乖女,一改往日的任性和口不择言,哄得两位老人脸上绽开了花。苏妈妈竟然激动得落了泪,“心肝啊”“肉啊”地叫个不停,也着实让她感动。细想想,与苏畅分手的确过于冲动,其实作为一个初出校门的大男孩儿,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总不能叫人家为了自己而轻易地舍掉性命吧?   就这样,两人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从到A市那天起,焉雨亭在老板和同事面前就没承认过自己有男朋友,也厉声警告苏畅不许往广告公司打电话。现在她公开了自己与苏畅的关系,也允许苏畅到单位找自己。这样一个温存帅气的小伙子当然会博得很高的评价分,焉雨亭身边的人都羡慕她找到了一个“真命天子”,有两个一度对她跃跃欲试想大展追女攻势的年轻“王老五”也知趣地抽身而退。人人都看好这一对金童玉女,苏畅自己也为重新找回了失落的爱情而庆幸不已,可是焉雨亭本人却没有那种心爱之物“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可以没有婚姻,但是不能没有爱情,这是焉雨亭的信条。人回归了,心却飞了。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苏畅的感情无论怎样努力,中间都像隔着一层似有似无的纸,看不见摸不着,却像给两颗心外面镀了一层膜,很难再有过去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了。 浪漫的“私奔”之梦(2)  043   这天下班,苏畅骑着电动小摩托到焉雨亭的公司接上她,两人一起回到“在水一方”那套香巢。一进门,焉雨亭便又喊累又喊热,苏畅殷勤地把淋浴器调好水温,哄她先洗个澡,自己到厨房做晚饭。忙忙碌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苏畅忽然听焉雨亭在屋里连声叫自己。他以为有什么事,系着围裙便进了屋。   他那可爱的瓷娃娃刚刚出浴,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却急急地向他招手:“快来看快来看--”   “什么东西呀?”手里还拎着炒铲的苏畅莫名其妙。   “我想上隆达!隆达!这样的地方是我一直向往的!多么美妙神奇呵!”   焉雨亭半卧在席梦思床上,正在看画册,仰脸望着苏畅,眼睛里充满了憧憬。   苏畅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隆达,他一头雾水,探过头去看了看,原来是一本《国家地理》杂志。   “你看你看,这上面介绍得多好哇!‘隆达是全世界最适合私奔的地方,那些来隆达的游客多是成双结对,在许多地方都可以看到相互依偎的身影。他们纷纷循着前人的脚步,来此地许下终身厮守的盟誓。’多浪漫呀!咱们俩也去一趟吧!”   苏畅哭笑不得,说:“追求浪漫可去的地方多着呢,大都市有巴黎、里约热内卢、卡萨布兰卡,小城镇有卢森堡、普罗旺斯、帕莎迪纳,还有南非好望角、埃及尼罗河、澳大利亚大堡礁,这隆达有谁听说过呀?”   焉雨亭不理他,继续念道:“隆达是典型的西班牙白色小镇,隆达的白,像是嵌进了天空里,镶在云朵中。夕阳下,它微微地有些泛红,好似燃烧的白云。在世人眼中,隆达像个西班牙贵妇,既有阿拉伯女郎热情如火的一面,又有传自宫廷的矜持与端庄。清晨,街道上的鸽子在迎着朝阳起舞,它们围着教堂尖顶的十字架扑腾着翅膀,须臾不肯远离。老城的路很窄,依旧铺的是鹅卵石,鸽子飞翔其上,仿佛时间倒退了数个世纪。这是一座最适合私奔的城市。”   她跳起来抱住苏畅,撒娇道:“我就要上隆达,我就要和你一起去那里私奔!”   苏畅举起手中的炒铲躲开她,嗔怪道:“胡说什么呢!咱俩可是正儿八经地恋爱呀,哪里用得着私奔!你快看你的书吧,我还得炒菜呢!”   说着转身回了厨房。   焉雨亭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兴致索然,涌上心头的冲动刹那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她不由得想起梁吾周。那个男人比苏畅年纪大得多,却依然有着浪漫的情怀。焉雨亭想象着,如果是他听到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难为人的念头,肯定不会像苏畅这样令自己扫兴,虽然他也会感到匪夷所思,但却一定会变着花样地哄着自己高兴。   其实焉雨亭也知道,隆达虽然迷人,亲自跑去潇洒一趟却几乎没有可能,她需要的只是一种心灵上的默契,一种情感上的心心相印,可是就连这一点,身边这个看似聪明过人而且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却都不能满足自己。她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心情一下子灰暗起来。 关山暗度(1) 第十九章◎关山暗度   044   北方刚刚进入夏季,地处湘赣边界的井冈山已是满目苍翠。罗霄山脉腹地的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里,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小桥回廊,曲水流觞,精致的赣南房舍配以布局考究的庭院设计,使这所专门中高级干部的特殊学校既有严肃的政治氛围,又不乏轻松的生活格调。梁吾周来到这里整整一周了。中组部分期分批对全国地方党校主要负责人进行培训,他这一期被安排在这里。井冈山是著名的革命圣地,培训虽然乏味一些,但有机会到这块中国革命的发源地走一走,倒是难得的机会,所以他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井冈山学院的培训方式以现场教学为主,大部分课程都是在昔日的历史事件发生地由学院教员和当年的老红军、老赤卫队员进行讲解,而且没有考试研讨一类的内容,对学员来说,这无异于一次观光旅游,每个人都像是来度假一样身心放松。   晚上在学员食堂举行结业聚餐。培训期间,不论官阶大小、职务高低,师生一律吃自助餐,而且严格禁酒。明天就要散伙了,学院领导特意来与学员吃顿告别饭,破例提供了当地酿制的“井冈红”米酒。梁吾周喝了不少。这种米酒乍一喝有一丝丝甜味,似乎度数不高,但喝多了却有后劲,酒席还没散,梁吾周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为他们这一桌服务的小女孩儿长得娇小玲珑,穿着无袖嵌腰式大红旗袍,婀娜娉婷,巧笑似嗔,撩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痒,不由得把她与焉雨亭做了一下对比。两人个头都不高,皮肤都嫩白如脂,但焉雨亭长得圆圆鼓鼓,像质地饱满的津门面塑,梁吾周常把她与那个在中国长大的日本女乒乓球运动员福原爱相比,称她“瓷娃娃”,而焉雨亭好像也不生气这样叫她。眼前这姑娘却纤细苗条得多,尤其那身旗袍一衬,愈发显得亭亭玉立,像一株含苞欲绽的米兰,从年龄上看,大概也要比焉雨亭小一些。虽然心里蠢蠢欲动,但梁吾周头脑还算清醒,知道这里不比那些高级酒店,想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吃豆腐,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梁吾周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焉雨亭此刻就在自己身边。由于接到通知突然,临从A市动身前,他也没来得及去“在水一方”与焉雨亭亲热。电话里,那丫头听说他要到这等好地方来学习,娇滴滴地嗔怪说为什么不带着她。梁吾周还没傻到带着相好的女人前来接受“革命传统教育”,那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成为轰动全国的一大丑闻。可是明天就要与其他学员分手了,他的胆子忽然壮了。   梁吾周走出餐厅,坐在荷花池前的曲廊下,四处看看没有人,拨通了焉雨亭的手机。那边的心上人照例用腻人的声调和他发嗲,责怪他为什么好几天不打电话,而且还总关机。梁吾周解释说学院管理严格,上课时间不许带手机,然后便问她想不想来庐山玩。   “真的?”焉雨亭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兴奋之情掩之不住,一叠声地叫道:“想去想去想去!我明天就去!”   “傻孩子,吓我一跳!”焉雨亭毫无顾忌的声音冲击着梁吾周的耳鼓,他把手机离耳边稍远点,悄声叮嘱她买明天的机票直接飞到南昌,他在那里等她。   焉雨亭高兴得在电话里连连送吻:“老爹,我太开心了!我马上上网订机票哦,你一定要等着我,大宝!”   又是老爹又是大宝,这没心没肺的丫头。梁吾周苦笑着合上电话,不过心里的焦渴却愈加强烈,恨不得现在就把焉雨亭搂在怀里。那小色女,他能想象到明天见面后她该多么疯狂。   045   第二天一早,举行完简单的结业仪式,学院用大客车把学员们送回到省城南昌。梁吾周找个借口没与本省几家党校的头头们同行,自己到宾馆开了间客房住下。其实他和这个省会城市的党校校长很熟悉,如果是公出或是办其他事路过这里,对方知道了,一定会蛮热情地接待的,可是这种事却不方便找人家,不仅不能找,而且还得尽量避免让人家知道。偷情之难,由此可见。梁吾周不由得想起张爱玲的那句名言:“人生好比一件华美的裘袍,外表光鲜华贵,内里却爬满了虱子。”张爱玲感叹的是人生,梁吾周却觉得,用它来形容人性倒更准确一些,尤其是那些走上仕途的人,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所以尽管虱子满身,却宁肯用一件美丽的外衣装饰自己高尚伟岸的形象,也不愿意把虱子彻底杀灭。   焉雨亭的飞机是晚上6点钟到达。梁吾周无所事事,先给司徒向彬打了个电话,撒谎说培训班要组织学员到广州深圳一带考察,需要四五天时间。这算是续了个假。领导自然是好骗的,司徒向彬并没深问什么。然后他又挂通了赵连庭办公室,照例是那通谎话,接着问了问家里的情况。作为同一个班子里的一二把手,梁吾周对赵连庭有着天然的警惕和防范,除了当初两人是第一副校长的竞争对手这个因素外,最近一段时间,梁吾周感觉到司徒向彬对这位教学副校长关注得多了起来,时常打听他的工作情况。他猜不透这两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这种关系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倘若自己高升一步的计划能够如愿实现,这鸡肋一般的第一副校长的位子给他干也罢了,就算是送个人情而已,但是假如自己当不上市委宣传部长,那就要防着赵连庭在背后做小动作。为此,临行前,梁吾周特地把庞武找去,吩咐他注意观察家里几位副手的动向,防止被人搞了“政变”。 关山暗度(2) 赵连庭的口气依然那样顺从谦恭,汇报了家里正在办的几个班的进度情况,其他的也都是些例行工作。梁吾周又拨通庞武,得知家里一切正常,最后庞武告诉他,一会儿要开车送焉雨亭去机场。   梁吾周料到焉雨亭会来这一手,笑道:“这丫头,倒会巧使唤人。”   “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只要领导玩得开心就好。”庞武呵呵笑着收了线。   在机场的出港大厅里,梁吾周一眼就看到随着人流走出闸口的焉雨亭。虽然他有意隐在汉白玉大柱子的一侧,焉雨亭还是很快找到了他。这疯丫头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住他就是一个香吻,根本不在乎旁边众目睽睽的目光。梁吾周多少有些尴尬,轻轻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接过她手里的小行包,出了大厅,叫上一台出租车奔宾馆而去。   “也不打个电话,人家都要想死你了!”并排坐在后座上,焉雨亭两手捧住梁吾周的头,半痴半嗔地说。梁吾周细细端详着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几星浅浅的雀斑恰到好处地点缀在鼻翼两边,使本来就很有特色的面颊显得愈发生动,不知为什么,今天她涂了很浓的眼影,连睫毛好像也做过加工,一根一根的清晰绵长,而以前她是很少抹唇膏眼影腮红一类东西的,常常自诩是“纯绿色女人”,不靠装饰活着。   “你这打扮……”梁吾周扶她坐正,扭头低声笑道,“我都差一点没认出来。瞧,穿得多暴露!”   “人家愿意嘛!”焉雨亭娇嗲地捶了梁吾周一拳,又俯在他耳边说:“还不是为了你方便?”   说着,小手不老实地往梁吾周大腿上蹭着。梁吾周“嘘”了一声,连忙止住她。   进到宾馆房间,焉雨亭扔下手中的包,猴急地抱住梁吾周就狂吻起来,一连三分钟不松口。梁吾周好不容易透过来一口气,问她是不是饿了,要给她叫份宵夜。   “我不吃,我就要吃你!”   焉雨亭不由分说,给梁吾周脱去T恤,自己也把本来不多的几件小衫褪去,拖着他仰到床上,滚在一起。   “我要你,要你……”她抓住梁吾周的大手,放在自己白嫩高耸的玉乳上,娇声莺啼道。   “你这个鬼丫头,怎么比男人还色呢!好歹得歇口气嘛!”梁吾周调侃道,可是自己也感觉到激情勃发了。   “我就色!我就是小色女,是大色女,大色狼!我就要你!你是我的!”焉雨亭语无伦次地呻吟起来,进入迷离状态。两人缱绻缠绵,灯都没开,连窗外什么时候彻底暗下来的也没察觉。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了,焉雨亭静静地闭着眼睛,享受着激情之后的快活。梁吾周轻轻抚弄着身边这具精美绝伦的胴体,心里既充盈着成就感,又有着强烈的不满足。权力,地位,金钱,美女,这些男人所钟爱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现在都拥有了,细细想来,人生的追求也不过如此。说到底,梦寐以求地想当上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为的不也是拥有更大的权力、更高的地位吗?其实,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权力,有了权力自然就有了地位,有了权力地位,金钱美女自然就会有人送上门来。现在自己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在A市那个小地方虽然也属于出人头地了,但远远还算不上登峰造极,更多的金钱更多的美女需要用更大的权力更高的地位去换取,所以学无止境,艺无止境,对权力地位的追逐也是一项永远不可能有句号的事业,山外青山楼外楼,权力的巅峰会令每一个痴迷于它的人永不言弃。   梁吾周不由得把焉雨亭搂得更紧,暗想,美人儿,为了你,为了更多的你,我也要无休止地奋斗下去。   焉雨亭感受到了他的力量,睁开那双春情荡漾的大眼睛嫣然一笑,刚要开口说话,手包里的手机响了。她跳起来打开一看,皱皱眉头,没加犹豫便揿了关机键。   梁吾周按亮床灯,探询地望着她。   “是他。”焉雨亭低声说。 匡庐风流(1) 第二十章◎匡庐风流   046   上午梁吾周领着焉雨亭去滕王阁游玩。本来这丫头对历史典故不感兴趣,甚至连南昌有什么著名景观也是一脑子糨糊,不过她的讨巧之处就是比较听话,尤其对梁吾周真的说得上是百依百顺,与对待苏畅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可不想去看什么疼王不疼王的,我只想上庐山去看一场《庐山恋》。”   昨天晚上,焉雨亭赤裸着瓷实的身子趴在梁吾周身上,吻了一口他的眉心,撒娇道。   “那怎么行啊?”梁吾周两手轻轻抚着她那光洁滑腻的脊背,给她启蒙道,“到了一个地方,总要看看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游览游览一个地方的代表性景点。来南昌的人哪能不去登一登滕王阁?没听当地人说嘛,不上滕王阁,不算豫章人。”   “豫章人是什么意思?”她一脸懵懂地问,那表情天真得令人不忍责备。   梁吾周只得耐心地给她解释南昌城的来历,关于洪城,关于豫章,三国时的周瑜,唐朝的滕王李元婴,王勃写的《滕王阁序》,听得她一脸崇拜。   “不愧是大校长哦,懂得真多!”她一口接一口地鸡叨米一样连连在梁吾周脸上亲着,又吃吃地笑着说:“对女人也懂得那么多,叫小色女爽歪歪啦!”   这就是焉雨亭的可爱之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虽然已经大学毕业,虽然已是二十多岁了,但生活的阅历却始终如同一张白纸,给人的印象是那样纯洁无瑕,似乎对复杂喧嚣的世事一无所知,言谈举止间时不时显露出几分童真。即便是在男女之事上,她也是收放自如,随心所欲,爱的时候如痴如狂,恨的时候似泣似诉,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这使得梁吾周在她面前非常放松,他甚至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有在她面前,自己才能还原出一个不加装饰的自我,一个“原生态”的梁吾周,其他时间,即使在老婆面前,他也需要戴着一套假面具。其实不止是在精神上,有时候与焉雨亭躺在一起嬉戏,想想自己老婆那一身臃肿松弛的肥肉,那一副蜡黄枯萎的面色,他就会油然生出一份对这小丫头格外珍爱的情愫,从而愈加激情洋溢,愈加威猛亢奋,往往弄得她娇啼连连,“老公老公”地乱叫不止。   初夏时节的滕王阁园区,绿草如茵,鲜花吐艳,一条贯通南北的干道将宽阔的阁前广场与主阁连接起来,游人顺着主道拾级而上,便进入了滕王阁的底层。梁吾周多年前来过南昌,但重修过的滕王新阁却是头一次登临,所以他看得很仔细。   五楼是主阁最高的明层。漫步回廊,眺望四周,滔滔赣江如一条白练敷陈在绿苍苍的大地上,佐以西山叠翠,南浦飞云,真是美不胜收,游目四望,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梁吾周一时竟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焉雨亭却没心思欣赏这些,看梁吾周在“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巨幅拱联前驻足不动,便挽住他的胳臂一个劲地催促他快走。下到一层出售纪念品的地方,梁吾周叫服务员把挂在货架上的一只精美的珍珠包取下来,在焉雨亭身上比量着,问她喜不喜欢。焉雨亭搂着他撒娇说:   “不要不要,人家要上庐山嘛!”   梁吾周笑着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告诉服务员买下这只珍珠包,又选中了一座小巧的纯金缩微版滕王阁的模型,一起付了款。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们。这层楼面积很大,人流来来往往,大多是旅行团,大概是焉雨亭半娇半嗔的声音引起了那个人的兴趣,他站在侧后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手里的手机也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晃动着。   梁吾周更不会想到在这远离A市千里之外的地方还会遇到认识自己的人。买完纪念品,禁不住焉雨亭的缠磨,梁吾周带着她直奔长途客运站,乘上旅游大巴奔庐山而去。而那个人则一直目送着两人消失在滕王阁园区的大门外…… 匡庐风流(2) 047   天将黑时,梁吾周与焉雨亭来到庐山牯岭,住进了匡庐雅舍。他不想随旅游团队走,因为那样有诸多不便,不如自助游来得随意,行程可以自由安排。这家客店门面不大,但洁净雅致,又稍偏僻一些,正适合他的心意。本来他也有些乏了,想晚上休息休息,明天再去游玩,可焉雨亭却兴致很高,非要去看那部著名的《庐山恋》。   《庐山恋》是二十多年前由张瑜和郭凯敏主演的一部爱情片,取材自庐山。自公映后,便成为庐山风景区招揽游客的保留项目,据说是庐山电影院上映的唯一一部影片,被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认定为“全球连续放映时间最长的电影”。梁吾周多年前就看过这部片子,不过如今年近半百的他已经不容易被这种做作而拙劣的煽情故事所感动了,倒是那傻丫头看得如醉如痴,还跟着洒下了大把大把的眼泪。   深夜的山路上一片寂静,焉雨亭挽着梁吾周的一条臂膀,幸福地蹦蹦跳跳,一路上抒发着自己对电影故事的理解。梁吾周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她,心里却在想象着那个可怜的苏畅一连几天挂不通自己女朋友的电话会是一种什么心情。他劝过焉雨亭几次,要她认认真真地与苏畅处下去,条件成熟了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孩子就生孩子,可是焉雨亭虽然每次都答应他,实际上却一直没把心放在苏畅身上。刚才在电影院,他故意贴在她耳边说,那个郭凯敏长得挺像苏畅,焉雨亭却白了一眼,狠狠掐了他手腕一下。虽说这丫头明确表示不会向自己要名分,跟他好只是为了圆那份前世种下的缘,但他却不明白自己何以跟她有过前世之缘,更担心哪一天她真的走火入魔了,会把两个人都烧掉!   想来自己也真是没出息。梁吾周暗自自责。有时候想明白了,他也曾下决心慢慢疏远她,特别是开始竞争市委宣传部长以来,他更是注意尽量别在这方面给对手留下把柄,可是从心底说,他的确放不下这个能给自己带来身心愉悦的可人尤物,甚至担心她会在某一个早晨突然间不辞而别。按说这么多年来他所染指的女人不止一两个,但还没有哪一个像焉雨亭这样让他拿得起放不下,就像抽大烟上了瘾的人一样,明知道罂粟花美丽的外表后面是剧毒,却抵御不了它的诱惑。   焉雨亭忽然转过身来抱住他,月光下,那对大眼睛亮晶晶的:“大宝,你能像电影里那个男人那样对我好吗?”   傻丫头就是傻,连问的问题都冒着傻气,何况这是一个梁吾周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弯下腰,抱起焉雨亭抡了一圈,在她耳边说:“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爬山呢!”   048   第二天吃过早饭,梁吾周说要带焉雨亭去参观庐山会议旧址,可是焉雨亭坚持要沿着电影里男女主人公玩耍过的景点走一遍。没有办法,梁吾周只好陪着她从如琴湖走起,沿着花径、锦绣谷、天桥、仙人洞、五老峰、三叠泉、含鄱口、石门涧、小天池走了一大圈。这一圈可是不近,若不是途中搭了几段旅游车,坐了一段滑竿,他险些回不来了。   返回匡庐雅舍,梁吾周连衣服都没脱,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累得一点也不想动了。焉雨亭还是兴致不减,换上那件在景区买的被称为“张瑜衫”的套头短袖小衣和张瑜在电影里穿的那款小方格裙子,在镜子前扭腰摆臀地做着POSE,连声问梁吾周好不好看。梁吾周还没来得及应答,只听“叮咚”一声,手机响了,是短信息。他打开一看,原来是卞占丰发来的一条荤段子,后面还有一句话:“祝哥哥旅途愉快,别忘了找个南方小妹妹消消食解解乏。”   梁吾周忍不住笑了。焉雨亭趴到身边问他是什么信息这么好笑,他攥着手机不让她看,说女孩子看这些东西不好。可焉雨亭不依不饶,非要看一眼,抢过手机翻着看完,粉嫩的俏脸变红了,啐道:   “瞧你们男人这副德性,表面上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就能研究这点事儿。”   “这点事儿怎么了?”梁吾周看着她半羞半嗔的娇憨样儿,忽然来了兴致,浑身的疲乏似乎也消失了,弯起一根手指托着她圆润的小下巴颏,挑逗道:“小宝不喜欢这点事儿?”   “你烦人,又撩人家!”焉雨亭猛地翻过身,把梁吾周压倒在身下,红红的香唇紧紧地贴上他的嘴巴。   外面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纱将柔和的光线透进房间,两人翻天覆地地又是一场纵情鏖战,一口气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这已是梁吾周连续第三天应付这个不知道满足的疯丫头了,加上连日爬山消耗体力,很快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可是焉雨亭却仍像一条蛇一样在他身下扭动着,盘曲着,一声声地哼唧不止,不大的屋子里似乎每个角落都汪着一片旖旎春光。   忽然,房间四壁一阵阵抖动,门和窗都发出奇怪的声响,连床铺都仿佛在轻轻弹跳,仰躺在下方的焉雨亭首先感觉到异常,本来迷离的眼神变得清澈,不知所措地盯着梁吾周。梁吾周也诧异地停止了动作,心想,真他妈见鬼了,这点子小事就能惊天动地了不成?可是没待他骂出口,整幢楼房又是一阵剧烈地颤抖,他立刻反应过来:   地震了!   这一天是2008年5月12日。 “霸王花”(1) 第二十一章◎“霸王花”   049   庞武开着斯巴鲁从机场接上梁吾周和焉雨亭,回到市里已是天色将暮时分。分别把两人送回各自的住处,他驱车前往汇贤楼。市报印刷厂厂长禹大班几次约他聚一聚,他总是借故推托。禹大班一早又来电话,说自己刚从南方回来,给他带了点土特产,他这才答应今天晚上见面。   虽说四川离这里很遥远,昨天下午的地震也没对本市造成直接影响,但街头抗震救灾的气氛还是很浓,各种各样的标语旗帜广告牌匾甚至连公交车车身上的宣传画都在表达着同一个主题,那就是“全民行动,支援灾区”。市委市政府办实事向来慢慢腾腾的,可是造声势却绝不落后。庞武在电话里对禹大班说,震区的父老乡亲正在水深火热中煎熬,咱哪能咽得下那山珍海味啊!禹大班说,越是想到震区百姓的苦难,咱越应该吃好喝好,养好了身体养足了精神,好去灾区为抗震救灾做贡献哪!庞武暗道,这小子真是没心没肺,丧尽天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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