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不知道我知道_

124 21世纪商业评论 2009年1月号 吴伯凡 于，你和他的学习遵循的是截然不同的 两种方法论。二者的差别，借用《新概 念英语》的编著者亚历山大的话说就是： 了解一门语言的运行机制与学会使用一 门语言完全是两码事。 格拉德威尔提到的这个试验有更深 的含意：分解式知识的罪过不仅在于它 们不管用，而且在于它们阻碍管用的知 识发挥作用，甚至扼杀管用的知识。它 的认知和支配行动的过程往往是在“眨眼之间”。正 如人一直不停地眨眼但很少意识到自己在眨眼，受这 种知识支配的认知和行为也常常不为人所自知，所以 它被称为“隐性知识”。只看电脑屏幕不看键盘的“盲 打”，资深的经理人和股票经纪人凭直觉做出的正确 决策，其背后都是这种隐性知识。隐性知识不能通过 清晰的述来一次性传授（这是商学院无法直接培养 优秀经理人，而优秀的经理人往往并不出自商学院的 原因），而只能通过在实际的体验、调校、历练中逐 渐内化到人的心智和行为中，成为一种“习惯”，即 不自知的心智和行为模式。人的知识状态可以分为四 个等级：一、不知道我不知道；二、知道我不知道； 三、知道我知道；四、不知道我知道。“不知道我知 道”的知识就是习惯，其作用（无论是建设性还是破 坏性）远胜于理智层面的知识和方法。正因为此，史 蒂芬 · 柯维认为，与其说“知识就是力量”，不如说 “习惯就是力量”，他把他的核心思想概括为“高绩效 人士的七个习惯”（而不是“七个要点”、“七个方法”）。 只有在这种背景下，我们才能理解德鲁克那段 名言：“管理是一种实践，其本质不在于‘知’而在 于‘行’；其验证不在于逻辑，而在于成果；其唯一 权威就是成就。” 马尔科姆 · 格拉德威尔（畅销书 《引爆点》的作者）在他的《眨眼之间》 （BLINK，中译本译作《决胜两秒钟》） 里讲到过一个心理实验。第一步：先让 被试者看一个陌生人，然后让他从一堆 照片中找那个陌生人的照片，结果他并 不费劲就把这个人的照片挑了出来。第 二步：开始也是让被试者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向被试者问各种问题：比如刚才那 个人头发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发型？眼睛、鼻子、嘴 巴、耳朵是什么样的？一长串的盘问之后，同样让被 试者从一堆照片中把陌生人的照片挑出来，结果被试 者很少能把正确的照片挑出来。 这个看似简单的试验实际上颠覆了现代教育中无 意中遵循的一条重要法则：对局部的认知和学习是整 体认知和学习的必由之路，分解的知识的叠加等于整 体的知识。绝大多数人接受的正规教育也都是按照这 个法则来实施的，以至于我们无法想象更加合理的教 育方式。 其实，我们每个人最早接受的教育——在父母引 导下学说话——恰恰不是遵循这种方式。父母并不是 先教会孩子说很多很多的词，然后再弄清楚语法规则， 最后再教孩子说整句整段的话。从婴儿出生的第一天 起，父母就在对他说话，虽然他们知道孩子一个字也 听不懂，但他们每天都在对孩子说，并且似乎一直假 定孩子听得懂。就是在这样的看似单向的对话中，孩 子在悄悄地掌握一门语言。 假定你在你的孩子刚刚出生时开始学习一门外 语，当你的孩子一岁半的时候，你会不无羞愧地发现， 你的孩子的口语和听力已经超过了你。他也是在学一 门全新的语言，而且他的智力显然远不如你。原因在 远见·印象 “不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