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特 真之形而上学

真之形而上学 3 〔美〕M. 戴维特 /文　王　路 /译 提 　要 : “真 ”是语言哲学的核心概念 , 由于该词本身的特性 , 它的语义特 征在日常使用中并不明显。围绕 “真 ”有许多讨论 , 形成不同理论。这样的 讨论和理论既有语言学层面的问题 , 也有形而上学层面的问题。戴维特详细 分析论述了这两个层面的差异 , 并试图说明二者的优劣以及孰为先孰为后。 无论他的观点是不是正确 , 不管他的论证是不是充分 , 他的文章至少是一篇 出色的综述 , 从中可以使我们大致领略当前关于真之形而上学是一种什么样 的讨论。 关键词 : 真 ; 语言学 ; 形而上学 一、导论 最流行的真之理论大概一直是符合论。根据这种理论 , 一个陈述或信念的真就在于 该陈述或信念与世界之间的某种符合①。而且人们通常认为 , 真在形而上学中起重要作 用。符合论受到了几种质疑。 1. 卡尔 ·波普尔和一些逻辑实证主义者一度认为 , 谈论真乃是无法接受的形而上学 的 , 应该予以排除。他们采取消除论的观点 , 认为从专门的科学观点看 , 陈述实际上根 本就不是真的或假的。但是 , 至少自塔尔斯基以来② , 对真之符合论的这种质疑消失了。 2. 另一种质疑来自真之证实论 , 这是一种达米特著作鼓吹的理论。根据这种观点 , 一个陈述的真就在于它是有保证可断定的、可证实的或某种类似认识的东西。而且 , 这 被认为具有形而上学的重要性 , 因为它关于外在世界的断定带有反实在论。我认为 , 证 实论的真确实导致这种反实在论 , 而且从一种自然主义的观点看 , 这是拒绝它的充分理 由 (Devitt 1997, secs. 4. 3, 14. 9)。这里我将不讨论这一点。 3. 在我看来 , 最有趣的质疑是来自真之紧缩论。关于这个富有影响力的理论和符合 论的对照已经讨论了很多。然而我要论证 , 对照依然是不清楚的。出现这种不清楚的情 况是由于人们没有充分注意到真之形而上学与真这个词的语言学之间的区别 , 因而是由 于人们没有充分注意到这些理论关于形而上学问题说些什么或应该说些什么。在第一部 分论证这一点的时候 ,我将强调 ,紧缩论类似于一种“非事实论 ”( nonfactualism ) 。然 　　3 　本文一级标题中的中文序号 “一”、“二”等均代文内提到的 “第一节”、“第二节”等。———编者 　　①　为了方便 , 我将主要谈论陈述。我用 “陈述”和 “信念”指有意义 (有内容 ) 的记号。一些人喜欢谈论命 题的真。在我看来 , 我所说的丝毫不取决于喜欢哪一种说法是有道理的。 　　②　波普尔 (1968, p. 274) 充满崇敬地把能够谈论真归功于塔尔斯基。 73真之形而上学 后 , 依据这一背景 , 在更为简要的第二部分 , 我将符合论的情况。 第一部分 　区别紧缩论与符合论 二、四个问题 紧缩论和符合论之间的区别究竟是什么 ? 找到答案并不是像人们可能会期待的那样 简单。在这一过程中 , 有四个相互联系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这两个理论有对立的焦点。符合论的焦点是在真之实质和作用上 , 而 紧缩论的焦点是在真这个词 (比如 “真的 ”) 的实质和作用上。前一个焦点是形而上学 的 , 而后一个焦点是语言学的。因此 , 紧缩论者所说的许许多多的东西与符合论者所说 的东西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 反过来也是一样。 下面是一种关于焦点差异的简单说明 , 我们不久就会看到 , 这种说明过于简单。紧 缩论确实是一种关于真的消除论或反实在论 : 它紧缩了真本身。我们可能会非常大致地 说 , 根据紧缩论 , 没有相应于真的实在③。既然没有相应于真的实在 , 关于真的实质就不 应该有什么确切的东西好说。然而 , 与质疑 1的消除论者不同 , 紧缩论者不反对使用真这 个词。确实 , 他们对这个词很热衷 , 关于它的语言作用和语义也有许多话说④。相比之 下 , 符合论者在有关真的问题上是实在论者 , 因而努力说明真的实质。但是 , 对于他们 来说 , 真这个词不过是另一个一元关系谓词 , 比如就像 “有保证的 ”或 “爱国的 ”, 带有 这样谓词的那种语义。这种语义有可能有一个出发点 , 即假定这个词指谓真这种性 质或适用于所有真事物。这一点毫不起眼 , 因而几乎不值得说 , 而且持这种理论的人通 常不喜欢说任何更引人注目的东西。 总之 , 紧缩论者关于真之形而上学没有什么要说的 , 但是关于 “真的 ”的语言作用 却有许多要说 , 而符合论者关于真之形而上学有许多要说 , 但是关于 “真的 ”的语言学 却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这里是在描述两种理论之间的一种实在的焦点区别。在区别这些理论的过程中 , 第二个问题是 , 这种区别常常不是明显的。紧缩论的讨论趋于使语言学的东西和形而上 学的东西之间的区别模糊不清。尤其是 , 一些应该是关于真这个词的说明常常表现为是 关于真的 : 这里有使用和提及的疏忽 , 甚至混淆。因此可能常常有这样的情况 : 讨论似 乎是关于真的 , 实际上却不是。 由于哲学中的 “语言转向 ”, 漫不经心地摇摆于谈论词 (或概念或观念 ) 和谈论世界 之间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也许是无害的 , 但是在有些情况下这却不 83 世界哲学 2006年第 2期 ③ ④ 与真相关的实在论是不应该和与外在世界相关的实在论混淆的 (Devitt, 1997)。然而 , 与真相关的实在论在 两个纬度上与这另一种实在论相像。第一个纬度是存在纬度 , 非常粗略地属于真之实在。这是消除论者 , 包括紧缩论 者所否认的的东西。第二个纬度是独立纬度 , 属于适宜地独立于我们心灵的真之纬度。证实论的真之理论由于否认这 种独立纬度而是反实在论的。通常所理解的和我这里所理解的符合论属于这两个纬度 , 因此实在论者也是这样。然 而 , 符合论可能会有一种没有独立纬度的说法 , 而且根据科克汉姆 , 已经有一种这样的说法 (1992, pp. 133 - 134)。 一个词的 “语义学”与它的意义有关。因此一个词的 “语言学”也与它的意义有关 , 但是后者也可能会与这 个词的实质和作用的其他方面有关。 是无害的。其中一种情况就是关于外在世界的实在论。另一种情况是真。但是在我看来 , 在实在论的情况避免混淆相对要容易些 , 而在涉及真的情况 , 很难避免混淆。 第三个问题是 , 当紧缩论的讨论确实说到形而上学问题 , 而不是在说到语言学问题 时仅仅看上去是在说形而上学问题的时候 , 所说的常常是不令人满意的。而且这并不令 人奇怪 , 因为把握真之紧缩论的形而上学最终是很难的。这是第四个问题。这个问题的 一个迹象是 , 在描述第一个问题的时候 , 我关于紧缩论的形而上学的特征说明确实是非 常粗略的。 为了评价第三和第四个问题 , 注意到紧缩论在以下 (第四节 ) 解释的一些方面类似 于 “非事实论 ”, 对我们是有帮助的。 尽管有这四个问题 , 紧缩论和符合论之间在真这个词的语言学问题上的区别是相对 清楚的。但是在关于真的形而上学问题上的区别却不是这样。由于这四个问题 , 紧缩论 和符合论关于真之实质的看法之间的区别即使没有很大的混淆 , 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这是严重的问题 , 原因在于 : 这种形而上学的区别是比语言学的区别更深层的区别 , 因 为它是解释优先的。 第三节将考虑真这个词的语言学。四至六节将考虑真之紧缩论的形而上学 , 以及第 三和第四个问题。我将批评一种有关紧缩论形而上学的标准说明 , 并试图提出一种更好 的说明。即这些关于语言学和形而上学问题的论述是评价第七节中非常复杂的第二个问 题的证据的必要背景 , 该问题是 : 使用和提及的疏忽使真正的紧缩论形而上学变得模糊 不清。从这四个问题所产生出来的不确定性和混淆随着我们的讨论会出现 , 但是它们在 第七节尤其突出。 在谈论不确定性和混淆的时候 , 我所说的是有痛苦经历的 , 因为我非常清楚的知道 我自己关于真的论著就提供了一些例子⑤。 三、真这个词 紧缩论者关于真这个词有一些十分有趣的东西要说。他们很有说服力地证明这个词 有一种极其有用的 “逻辑 ”或 “表达 ”作用。比如 , 假定杰克说 : “我们对自己的性生活 都说谎 ”, 而吉尔回答 : “这是真的 ”。直观上说 , 真这个词在这里的作用是使吉尔能够与 杰克 “说相同的东西 ”, 而不用重复他的话 (同时承认他先说了它 )。对这样一些例子的 关注鼓励了最简单的紧缩论 , 即 “冗余 ”论 , 因为它们使我们好像可以完全不用这个词。 然而 , 其他一些例子表明这个词是非常有用的。它使我们能够简要地断定某种东西 , 否则断定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不可能的 , 也可能会是冗长乏味的。假定伊莫金想对某一篇 文章表达一般但有保留的同意。她可以简单地说 : “这篇文章说的大部分是真的 ”。请考 虑 , 若是不使用 “真的 ”这个词 , 这话需要怎么说 ? 她的说法隐含着一种意思 : 至少这 篇文章所陈述的一半是真的 , 但是并没有专门说明是哪些陈述。因此她的说法等价于一 个由合取支构成的很长的析取式 , 每一个合取支都是由该文章中一半以上陈述构成的一 个不同集合构成的。如果她能够记得所有陈述 , 她最终就能够设法表达这个析取式。如 93真之形而上学 ⑤ 比如 , 参见 Devitt, 1991; 1997, p. 3, 4。 果她不记得所有陈述 , 她就需要真这个词。一个忘记了哥德巴赫猜想但是想表达赞同它 的人也是这样做的。他可以说 : “哥德巴赫猜想是真的 ”。一个人虽然忘记了 “伟大舵手 ” 说的话 , 却能够表达她的信念 : “毛主席说的所有东西都是真的 ”。没有真这个词 , 她面 临着断定一个无穷的合取式 , 而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逻辑学家在断定一个含无穷 多个例情况的模式的每一个例情况的时候 , 也是这样做的⑥。 真这个词能够起它的逻辑作用 , 因为它产生一些等价式 , 一如 “‘雪是白的 ’是真 的 ”和 “雪是白的 ”之间的经典等价式。当这个词加到一个陈述的引语名字上时 , 它产 生一个与这个陈述等价的陈述 : 它消除了引号的作用。 (对这一点的关注导致 “去引号的 真之理论 ”这一名称。) 确实 , 当真这个词加到任何指称一个陈述的表达方式上时 , 它都 产生一个类似的等价式 ; 它是一种 “命名化 ”表达方式。这样 , 吉尔说的 “这是真的 ” 就等价于杰克说的 “我们对自己的性生活都说谎 ”。如果我要说 “杰克的话是真的 ”, 那 么我的话就会等价于杰克的话。说 “哥德巴赫猜想是真的 ”的人说了某种与这个猜想等 价的东西。一般来说 , 紧缩论的观点支持 “等价论题 ”: “等价模式 ” (1) 的所有合适的 个例情况都成立 , 这里 , 一种合适的个例情况替代 “p”, 即对以替代 “s”的东西所指称 的陈述的一种翻译⑦: (1) s是真的当且仅当 p 真这个词的 “意义”是什么 ? 紧缩论者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回答。例如 , 霍维奇 ( Paul Horwich, 1990) 提出了一种 “极小”理论 , 根据这种理论 , “真的 ”是一个不寻常的 “逻 辑”谓词 , 通过它在等价模式合适的个例情况中的用法隐含定义的。格罗弗 (Dorothy Grover, 1992) 强烈主张一种 “代句子”理论 , 根据这种理论 , “真的 ”根本就不是谓词。 确切地说 , 它是一种首语重复的 “代句子”的一个助范畴部分 , 这里的代句子与句子的关 系就如同代词与名词的关系。这种独出心裁的理论产生令人不快的后果 , 因为 “这是真的” 中的 “这”并不像人们会自然以为的那样 (而且一如我在引入等价论题时假定的那样 ) 指 称某个陈述。这导致布兰登 (Robert B random) 提出一种避免这种结果的代句子理论的变型 理论 : 真这个词应该被看作是一个形成代句子的算子 (1988, pp. 88 - 90)。 关于真这个词的意义和作用的紧缩论观点就谈这些。符合论者是如何理解这种看法 的呢 ? 需要注意的重要的事情是 , 他们能够并且应该赞同它的大部分。当然 , 他们不可 能赞同真这个词的意义紧缩论 , 无论是霍维奇的、还是格罗弗的或其他任何变型理论。 他们认为这个词有一元关系谓词的标准语义 , 正像我注意到的那样 , 这很可能是以参照 真之性质或真陈述而解释的。然而 , 他们能够并且应该接纳紧缩论所说的其他部分。尤 其是 , 他们应该接受等价论题 , 因为这是对任何关于真这个词的理论的一种约定。而且 如果符合论满足那种约定 , 它就能够说明紧缩论者如此有说服力证明的 “真的 ”的逻辑 04 世界哲学 2006年第 2期 ⑥ ⑦ 我们从真这个词得到的表达力也可以通过把句子变元引入语言而获得。参见 Horwich, 1990, 4 - 5注释 , 那 里有一个有趣的讨论。 这是粗略的 , 比如 , 我们需要警惕语义悖论并且要考虑到索引词。这种表达方式谈论到翻译 , 因为一种合适 的个例情况可能会指称一个陈述 , 而这个陈述不在该个例情况的语言中 , 例如 “‘Schnee ist weiss’是真的当且仅当雪 是白的”。 作用⑧。 因此 , 尽管符合论者不同意紧缩论者关于真这个词的意义 , 他们却应该同意这个词 有紧缩论者所解释的逻辑作用。很可能还有其他一种重要的分歧。紧缩论者将坚持认为 真这个词没有其他作用而只有逻辑作用 ; 特别是 , 它没有一个谓词的 “描述 ”作用。 符合论者很可能会认为这个词在某种世界理论中有一种实体性的描述作用。 紧缩论和符合论之间这些关于真这个词的语言学区别引人注目并且显而易见。这两 种理论关于真之实质的形而上学区别却不是这样。然而 , 形而上学的区别是解释优先的 , 因为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引发了语言学的区别。 四、真之紧缩论的形而上学 : 问题 我们已经看到紧缩论者关于真这个词说的是什么 , 但是他们关于真的看法是什么呢 ? 他们关于这个形而上学问题的立场是什么呢 ? 我说过紧缩论是一种消除论或反实在论 , 而且我把它的特征大致描述为否认有任何与真相应的实在 (第二节 )。但是 , 如果我们注 意到紧缩论者如同符合论者一样准备谈论是真的陈述 , 那么我这种看法显然是不合适的 ; 比如许多紧缩论者都会说杰克的话是真的 , 因为这样说恰恰是表达我们的共同信念 , 即 我们关于我们的性生活说谎。而且他们都会赞同 “雪是白的 ”是真的 , 因为这样说恰恰 是说雪是白的。因此 , 他们的反实在论的实质究竟是什么呢 ? 紧缩论文献的焦点并不在 于回答这个问题 , 而且这些文献谈论之少 , 常常令人无法满意。这是我们在第二节的第 三个问题。这个问题也变得很难回答。这是我们的第四个问题。 评价这两个问题有助于人们认识到在其他地方产生类似的问题。因为关于真的紧缩 论类似于以 “非认知论 ”为例证所说明的有关道德的 “非事实论 ”, 关于因果性的 “投射 论 ”, 关于科学的实证主义工具论和布莱克本 ( Simon B lackburn) 的 “准实在论 ” (1984, 1983a, 1993b) ⑨。关于非事实论形而上学的特征说明也趋于令人不满 , 而且很难提出一 种令人满意的特征说明。 我在其他地方讨论过这些关于非事实论的问题 , 并在下面利用这些讨论 λυ 。 紧缩论有这种非事实论的两种定义特征。第一种是在语言学的层次 , 并在文献中是 非常明确的。处于某种范围的非事实论关于那种范围的语言有一种修正论观点 : 语言不 是 “描述的 ”, 即不像我们自然会认为的那样。这种观点以各种不同方式表达出来 , 一些 方式相当令人不满 , 但是核心思想是清楚的 : 在这种范围中表现为谓词的词不具备一个 规范谓词的标准语义 ; 也许它们根本就不是谓词。因为这些词以这种方式是 “非描述 的 ”, 它们就不像一个规范谓词那样旨在 “描述实在 ”; 它们有某种其他作用。比如 , 最 著名的非事实论 , 即关于道德的非认知论 , 关于 “好的 ”的语义有一种修正观点 , 结果 , 含有这个词的直陈句就不是断定或陈述。确切地说 , 这些句子表达态度或情感 , 或者规 14真之形而上学 ⑧ ⑨λυ 如同 Mark Lance实际指出的那样 (1997, pp. 184 - 185)。Boghossian (1990a和 1990b) 论证说 , 紧缩论与非事实论在一个范围是不一致的 , 而且紧缩论本身是非融贯的。关于一些回应 , 参见 Devitt和 Rey 1991, 以及 Soames 1997。Devitt 1996b; 1997, pp. 307 - 320。前者包含一种信念 , 而且现在在我看来 , 它似乎是与紧缩论相关的某种 错误的讨论 (1996b, pp. 69 - 170)。 定规范或规则 λϖ 。上一节所讨论的关于真这个词的紧缩论观点是一种类似的修正论。真这 个词不具有一个规范谓词的标准语义。而且它的作用不是为了描述句子。它的作用只是 逻辑的或表达的。 “标准语义 ”是什么意思 ? 典型地说 , 一个哲学家的标准语义将是指真的 , 但是它不 必是指真的。比如 , 它可能会是证实论的。而且一个紧缩论者的标准语义不能是指真的 , 因为对于她来说 , 真不是说明性的 (第五节 )。因此她赋予一个规范谓词的这种非指真意 义 , 比如某种特定的使用条件 , 她并没有赋予真这个词。 尽管紧缩论和非事实论具有语言学的相似性 , 它们之间却有一些重要区别 , 而这些 区别会使人们不愿意把紧缩论看作是非事实论的一个种。第一 , 紧缩论者关于 “真的 ” 的 “表达 ”作用与非认知论者关于 “好的 ”的 “表达 ”作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前者是 逻辑的 , 后者是情感的。第二 , 非认知论者认为 , 因为 “好的 ”是非描述性的 , 所以具 有 “x是好的 ”这种形式的句子不是事实的。相比之下 , 紧缩论者并不认为 , 因为 “真 的 ”是非描述的 , 所以具有 “S是真的 ”这种形式的句子不是事实的。对于紧缩论者而 言 , 这些句子是不是事实的 , 取决于 S是不是事实的。因此 , 如果 S是 “x是好的 ”, 那 么这对一个是认知论者的紧缩论者就是事实的 , 但是对一个是非认知论者的紧缩论者却 不是事实的。 非事实论的第二种定义特征是形而上学层面的 , 并在文献中常常是隐晦的而不是明 确的。处于某一范围的非事实论关于那个范围是反实在论的。比如 , 非认知论关于好是 反实在论的。同样 , 紧缩论关于真是反实在论的。 请考虑说明非事实论的反实在论特征的问题。一般说明反实在论特征的最直接的方 式 , 即用日常语言否定本体论承诺 , 显然并没有抓住非事实论的形而上学。比如 , 非认 知论者并不声称没有好人、对的行为等等。她们同实在论者一样准备说 , “这个人是好 的 ”, “那个行为是对的 ”, 因为她们认为这些言语表述表达出合适的情感或。关于紧 缩论我们已经做过类似的论证 : 紧缩论者并不声称没有真陈述。非事实论者和紧缩论者 的谈论都像实在论者 , 但是他们对这些谈论做出修正的解释 λω。正因为这样 , 才会提出在 形而上学的层面上将这些学说与实在论区别开来的问题 (我们的第四个问题 )。 但是这个问题也许是虚幻的。我所确信的这种说法 , 即非事实论和紧缩论是反实在 论的 , 有可能是搞错了。这些学说的焦点也许完全是语言学的 , 因为它们对形而上学问 题实际上没有这样那样的承诺。如果是这样 , 我们试图说明它们反实在论特征的工作就 会是错误导向的。必须拒绝这样解决这个问题 , 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 , 这些学说 是以与实在论观点对立的方式表现的 ; 比如 , 紧缩论与符合真对立。而且 , 尽管焦点在 语言学上 , 这些学说伴之以一些说法 , 这些说法显然是倾向于反实在论的 , 即使如同我 们将看到的那样 , 这些说法常常并不适合这些倾向。第二个原因是 , 需要一种反实在论 的形而上学来促成这些学说所极力主张的有关语言的修正论观点。如果在 “真的 ”或 24 世界哲学 2006年第 2期 λϖλω 比如参见 Ayer 1952, p. 103, 107; Sayre - McCord 1988, pp. 4 - 5, 8; Boghossian 1990a, pp. 160 - 161;B lackburn 1993a, p. 3, 60; 1993b, 365; Haldane和 W right 1993b, pp. 11 - 12; Hale 1993, pp. 337 - 340。注意 , 非事实论者并不是在说一种与事实论者不同的语言。确切地说 , 她们关于双方说的语言有一种不同的 理论。 “好的 ”似乎与之相关的实在范围没有有问题或有缺陷的东西 , 那么为什么以为它们不具 备一个描述谓词的标准语义呢 ? 当然 , 语义修正论很典型地是由一些纯语言学考虑 (对 有关语言一种非描述作用的证据 ) 支持的。比如 , 紧缩论者受到真这个词的逻辑作用的 驱动 , 而非认知论者受到道德语言的指导行为的作用的驱动。但是什么能够阻止标准语 义所涵盖的语言起这些作用呢 ? 确实 , 我们已经建议带有标准语义的真这个词可以起逻 辑作用 (第三节 )。因此仍然需要有反实在论的形而上学这种不吸引人的语言的标准语 义。需要表明的是 , 这种语言没有一种描述作用 , 也没有非事实论和紧缩论所强调的作 用。在这些学说的语言学外观下一定隐藏着一种反实在论的形而上学。 由于需要紧缩论的形而上学来促成其语义 , 因而紧缩论和符合论之间的形而上学区别在 解释上先于语言学区别λξ。所以 , 说明非事实论和紧缩论的反实在论特征的问题依然存在。 最直接的说明特征的方式显然是没有希望的 , 而且可能没有追随者。然而 , 另一种 简单的特征说明却很流行 : 据说这些学说否认在有关范围有任何性质 λψ。比如 , 非认知论 否认有一种好的性质 , 而紧缩论否认有一种真的性质。 只要我们仔细思考一下这种流行的特征说明 , 就会明白它不能令人满意。这是我们 关于紧缩论的第三个问题 , 而且关于非事实论也有一个类似的问题。这种特征说明不令 人满意 , 因为它忽视了一个哲学家对待所说明的形而上学的态度在什么程度上可能会反 映出不同的立场 , 也许它们是针对实在论关于性质的一般问题的 , 而不是针对非事实论 者或紧缩论者所关注的有特定问题的实在范围的 , 例如是针对道德或真的。比如 , 请考 虑一个唯名论者。她将赞同认为没有好和真这样的性质 , 因为她认为根本就没有性质 ! 然而很明显 , 仅仅这样还不能使她承认非事实论和紧缩论 ; 也不能使她认为关于道德和 真的范围存在某种有专门缺陷的东西 , 某种促成修正语义的东西。关于道德和真 , 她有 可能会像实在论者可能会做的那样。或者请考虑阿姆斯特朗 (David A rm strong, 1978) 那 样的人 , 他们关于性质是有选择的实在论者。阿姆斯特朗认为 , 空谓词、析取谓词和否 定谓词没有相应的性质。他认为一些谓词凭借许多性质而应用于世界。最重要的是 , 他 借助科学告诉我们有些什么性质。这样一个人很可能是一个还原实在论者 , 认为 “好的 ” 或 “真的 ”借助一些丝毫不是好或真的性质而应用于一个对象 ; 它们的应用是借助科学 可接受的性质。因此这种流行的特征说明适合他的观点 , 即使他关于好和真的形而上学 与我们试图说明特征的反实在论的形而上学是相当对立的。最后 , 请考虑非选择的实在 论者 , 他们认为每一个谓词都有一种性质。一个非事实论者可能会接受 “好的 ”是一个 谓词 , 一如布莱克本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 (1993a, p. 206) , 而一个紧缩论者可能会接 受 “真的 ”是一个谓词 , 正像霍维奇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那样 (1990)。如果这样一个人 是一个非选择的实在论者 , 她就会认为是有一种好或真的性质 , 这样她就会不赞同流行 34真之形而上学 λξλψ 与一般实在论问题相关 , 我论证过 , 从一种自然主义观点出发 , 我们应该总是 “以形而上学为先”, 方式是建立一种充分的几乎不诉诸语义学的形而上学基础 , 并且从这个基础出发论证一种语义学。因为我们关于世界所知道的远远比我们关于意义所知道的要多 (Devitt和 Sterelny 1999, p. 114, 12, 4)。或者这一范围有任何事实。这种特征说明与关于性质的说明有类似的问题。关于这些特征说明的例子 , 参见 Ayer 1952, p. 89; W right 1988, pp. 29 - 30; Sayre - McCord 1988, ix - x, p. 4; B random 1988, pp. 90 - 91; Boghossian 1990a, pp. 157 - 159, pp. 161 - 162; Grover 1992, p. 14; B lackburn 1993a, p. 3, 52, 57; Hale 1993, p. 337; Railton 1993, p. 280; Soames 1997, p. 4; Lynch 1998, p. 112。 的特征说明。而且 , 即使非事实论者否认 “好的 ”是一个谓词 , 而紧缩论者否认 “真的 ” 是一个谓词 , 因而他们否认有好和真这样的性质 , 他们反实在论的流行的特征说明也是 可疑的 : 它的方式不对。它因某种专门关于语言的东西而发现了实在的一种缺陷 , 而我 们需要发现实在的一种缺陷来促成一种观点 , 即语言是特殊的 λζ。 实在论关于性质的一般问题独立于非事实论和紧缩论的问题。无论一个人关于这个 一般问题的立场是什么 , 她接受或拒绝这些学说的形而上学 , 都应该是可能的。应该有 一种方式陈述这种形而上学 , 而且无论关于性质实在的问题的实质是什么 , 这种陈述方 式都是恰当的。 到目前为止 , 说明非事实论和紧缩论的反实在论特征方面我们没有取得进步。关于 实在论的最直接的陈述 , 即用具有本体论承诺的日常语言 , 并没有被这些学说拒绝 , 因 为它们被重新解释得没有这样的承诺。我们刚刚看到用更 “哲学的 ”性质来谈论是无法 说明特征的。一般来说 , 非事实论者 /紧缩论者的这种做法 , 即像实在论者一样谈论 , 同 时又对这种谈论做出一种修正的解释 , 是很难有进步的。我们正在试图说明这样一种形 而上学的特征 , 它必须促成这些学说对某一特定语言范围做出的专门的语义处理。然而 似乎正是由于这种语义处理 , 我们的企图是徒劳的。非事实论和紧缩论被认为是一种反 实在论 , 然而对它们的反实在论做出一种形而上学陈述似乎又是不可能的。实在论的问 题开始蒸发了。确实 , 布莱克本有时候非常接近于说它们已经蒸发了 ( 1993a4, pp. 15 - 34, pp. 55 - 59; 1993b, p. 368)。 五、真之紧缩论的形而上学 : 解决 为了避免实在论作为一个形而上学问题而蒸发 , 为了说明处于某一范围非事实论的 形而上学特征 , 我们必须首先在该范围找到某种语言 , 这种语言不仅恰好是明显描述性 的 , 而且被非事实论者看作实际上是描述性的。在这种情况下 , 我们必须检验非事实论 者使用那种语言的陈述 , 以便发现与关于该范围的实在论陈述不一致的陈述。 我在其他地方 (1996b, pp. 165 - 170; 1997, pp. 313 - 318) 论证过 , 有两种实在论 的说法最有指望成为非事实论者的否定的候选者。首先 , 典型的实在论者对语言中有问 题的实在的实质提供一些解释 , 而非事实论者应该同意的这种实在是现实的。因为实在 论者认为有问题的实在是由一种对于非事实论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实在构成的 , 或者是 伴随着这种实在而发生的。即使非事实论者声称能够接受许多似乎是描述有问题的实在 的句子 , 把它们看作是表达性的、规定性的或任何性的 , 她们也不承认会需要或有可能 进行这些实体性的 “广泛还原的 ”的说明。这些道德实在论者声称有一些关于人的东西 , 她们凭借这些东西而是好的 , 它们使她成为好的 ; 例如 , 是热心的、体贴的、大度的、 诚实的等等。而且有一些关于行为的东西 , 一种行为凭借这些东西而是错误的 , 它们使 一种行为成为错误的 ; 例如 , 导致不幸 , 与社会所接受的规则唱反调等等。非认知论者 44 世界哲学 2006年第 2期 λζ Kirkham注意到这个问题 , 这是有关性质的实在论问题为寻求通俗说明而提出来的。Kirkham的解决办法是把 紧缩论的特征说成是如下论题 : “‘真的’不是一个真正的谓词” (1992, p. 311)。有一种反对这种特征说明的意见 认为 , 一些紧缩论者 , 比如霍维奇 , 认为 “真的”是一个真正的谓词。一种更严重的反对意见认为 , 这种特征说明是 一种语言学的特征说明 , 而我们需要一种形而上学的特征说明。 必须拒绝所有这样的 “凭借 ”说法 , 因为它们完全被曲解。 关于真 , 紧缩论者与典型的实在论者有一种类似的分歧。实在论者将声称真陈述有某种 共同和特殊的东西 : 一个陈述凭借某种与世界的符合关系而是真的 ; 这种关系使它是真的。 在这种情况下 , 就需要一种实体性理论来描述和说明这种符合 , 即需要这样一种理论 , 它可 能包括比如因果的指称理论。紧缩论者应该拒绝任何这样关于真的还原解释。霍维奇就是这 样做的 , 他否认真有一种 “构成基础的性质 ”或有某种 “等待我们发现的隐藏结构 ” (1990, p. 2) : “是真的是不受⋯⋯科学分析影响的” (1990, p. 6)。格罗弗声称 “关于真的 谈论⋯⋯可以不诉诸任何一种关于真之实质的分析而得到解释” (1992, p. 3)。 这并不是说紧缩论者拒绝一切具有 “p说明 S是真的 ”这种形式的陈述。同其他人一 样 , 紧缩论者承认需要并有可能解释一些 “世界的事实 ”, 比如雪是白的 , 即诉诸自然律 来进行解释。假定 E解释雪是白的。这样 , 给定了紧缩论的理论 , E就解释 “雪是白的 ” 是真的。但是这种解释 , 在真上是有变化的 , 因而不是符合论者所追求的。符合论者追 求一种对所有真陈述共同的东西的解释 , 一种对 “与世界的符合 ”的说明。而这正是紧 缩论者必须拒绝的那种解释。 第二种实在论的说法是非事实论者应该否认关注因果作用。典型的实在论者认为 , 有问 题的实在是某种没有问题的实在的原因或结果。非事实论者不应该接受这些关于有问题的实 在论的作用的说法 , 因为在她看来 , 没有能够起这样一种作用的实在。这样 , 典型的道德实 在论者认为一个人是好的或坏的乃是有原因和结果的。他认为 , 因为希特勒及其同伙是堕落 的 , 所以我们相信他们是堕落的。而且 , 正由于他们是堕落的 , 他们的行为才像他们所做的 那样 , 几百万人才会死在集中营里。非认知论者必然拒绝所有这样的解释。 紧缩论者与实在论者关于真再次有了类似分歧。典型的实在论者将给予真重要的解释作 用 , 例如解释科学的成功或人达到自己目标的成功 , 或者解释意义 , 而意义本身在行为解释 中起一种作用。紧缩论者必须拒绝所有这样的解释 , 而且布兰登显然确实拒绝了所有这样的 解释 (1988, pp. 91 - 92) λ{。 这并不是说紧缩论者在解释性陈述中不能使用真这个词。对于紧缩论者来说 , 真这 个词的逻辑作用使一种具有 “p , 因为 q是真的 ”形式的解释等价于一种具有 “p, 因为 q”这种形式的解释。但是 “真的 ”在前一种解释中的出现并不使真成为对 p是解释性 的。请考虑一个例子 : “克林顿受到弹劾 , 因为他遭到宗教权利的仇恨 ”可以被重新写为 “克林顿受到弹劾 , 因为他遭到宗教权利的仇恨 , 这是真的 ”。显然 , 这里解释性的是仇 恨 , 而不是真。即使真所提供的可表达性对于一种解释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没有它解 释就会是无穷的 , 解释性的也不是真。 总之 , 典型的实在论者认为有一种与真相应的实在 , 这种实在与任何其他实在一样 , 有一种实质和因果作用 , 而且这种实质和作用需要解释。紧缩论者拒绝需要这样的解释 和可能性 , 从而暴露出她们的反实在论。尽管她们能够与实在论者一起接受普通的真之 说法 , 但是她们不能同他们一起解释实在 , 而实在论者却采纳这些说法来描述实在。关 54真之形而上学 λ{ 又见 Grover 1992, p. 14。然而 , Horwich确实主张真要有一种解释作用 (1990, p. 45)。我反驳了这种观点 (De2 vitt 1991, pp. 278 - 280)。 于真 , 紧缩论者应该没有什么积极的和实体性的东西要说。 不幸的是 , 这种关于实在论和非事实论 /紧缩论之间的区别的说明有一个缺陷 , 这从 我频繁使用 “典型的 ”这个词反映出来。毫无疑问 , 有一些哲学家声称是道德实在论者 , 然而却和非认知论者一道来否认需要道德实在的解释和否认这种实在有任何因果作用 : 这是不可解释的和附带出现的。人们可以想象一个自认为关于真是实在论者的人的一种 类似说法。当然 , 这样的立场是极端反自然主义的。很难为它们提供动机 : 为什么要相 信一种什么也不能做而且也不能被解释的真或好呢 ? 然而 , 这些立场是可能的。而且 , 如果它们关于 “真的 ”和 “好的”有一种标准语义 , 它们肯定是实在论的 , 因为它们接 受实在论的直接陈述 , 而不解释这些陈述的本体论承诺。因此我的说明中的缺陷是没有 在严格的形而上学层次上把这种典型的实在论与非事实论和紧缩论区别开。我怀疑这种 实在论是不能这样区别的。如果不能 , 我们就必须令人失望地得出结论说 , 为了完全把 握这种非事实论 /紧缩论的反实在论 , 我们不得不增加一点语义 : 使这些学说成为反实在 论的不仅在于它们否认可解释的实质和因果作用 , 而且在于它们采取一种非标准语义 , 而这种语义从明显直接的实在论陈述消除了承诺。 非事实论者 /紧缩论者和非典型的实在论者一致认为 , 在特定的范围 , 没有带可解释 实质和因果作用的实在。尽管没有这样的实在 , 非典型的实在论者却认为这一范围有一 种实在 : 这种实在不过是不可解释的和附带出现的。与此形成对照的是 , 没有这样的实 在却促成非事实论者 /紧缩论者完全拒绝实在 , 其做法是修正在其他情况下会成为实在论 的直接陈述的语义。 六、等价论题 紧缩论和符合论之间的区别应该出现在其主张者对要求解释等价论题的反应之中。 让我们以最著名的等价论题的个例情况为例 : “雪是白的 ”是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凭 借什么会是这样呢 λ| ? 符合论者回答的核心是关于真之陈述的实质的一种还原理论。这将 说明什么是这些陈述共同和特殊的东西 , 并且说明真陈述与世界所处的关系。当这一理 论应用到 “雪是白的 ”的时候 , 它表明这个陈述以某种方式与世界相联系 , 使得这个陈 述是真的 , 当且仅当雪是白的。因此真之理论与关于 “雪是白的 ”这个陈述的一些事实 一起 , 解释了为什么 “雪是白的 ”是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 相比之下 , 紧缩论者在自己的解释中不能接受任何诉诸一种真之实质的理论的做法 , 因为她们不考虑有关这种实质谈论任何实体性东西的可能性。那么她们提供什么解释呢 ? 基本上没有。她们认为这里要求解释是错误导向 : “雪是白的 ”是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 的 , 是一个不需要解释的 “赤裸裸的事实 ”。然而 , 她们还要再说一些东西 , 以使这种引 人争议的说法受人欢迎 : 即对思维的错误做出一种诊断。这里我们需要解释一下。这种 诊断上升至 “语义层次 ”来考虑如何表达这个赤裸裸的事实。尽管紧缩论者否认需要解 释为什么 “雪是白的 ”是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 , 但是她们承认需要解释为什么人们错 64 世界哲学 2006年第 2期 λ| 注意 , 我们是在问依据什么 “雪是白的”是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 , 而不是在问依据什么 “‘雪是白的’是 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是真的。紧缩论和符合论对后一个问题会以类似的方式做出不同的回答 , 但是这些回答会是 非常复杂的。 误地认为 “‘雪是白的 ’是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 ”这个陈述表达了某种需要解释的东 西。产生这里的错误是由于把 “真的 ”看作好像是一个规范的描述性关系谓词 , 这样就 把 “雪是白的 ”的真看作是依赖于这个陈述与雪是白的的某种关系。一旦正确评价了 “真的 ”的非描述性意义 , 我们就看到说 “雪是白的 ”是真的并不是以某种方式把这个陈 述与世界联系起来 , 而不过是说雪是白的。这样 , 当然 “雪是白的 ”是真的当且仅当雪 是白的 , 一如雪是白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 λ}。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除非要解释 “世界的逻 辑结构 ”)。与此相似 , 有人可能会说如下是不需要解释的赤裸裸的事实 : Schnee ist weiss (雪是白的 ) 当且仅当雪是白的 , 所有单身汉都是未婚的 , 和 Hesperus是 Phosphorus。然 而。有的人可能会不这样认为 , 因为她们未能正确评价相关的语义事实 : “Schnee ist weiss”与 “雪是白的 ”是同义的 , “单身汉 ”的意义包含着 “未婚的 ”的意义 , 而 “Hesperus”和 “Phosphorus”严格地表示同一个对象。 这两种理论形成反差的不应该是 : 在紧缩论提供一种诉诸 “真的 ”的意义的平凡解 释的地方 , 符合论必须对为什么 “雪是白的 ”是真的当且仅当雪是白的提供一种实体性 解释 λ∼。它们的反差应该是 : 在紧缩论诉诸 “真的”的意义来解释为什么不必要解释的地 方 , 符合论必须提供一种解释。 我赋予紧缩论者在这个问题上所持的立场无疑是很难把握的。在下一节 , 这种立场 有一些发展和调整。 我在本文这一部分首先提到区别紧缩论和符合论的四个相互联系的问题。第一个问 题是一种焦点区别 : 紧缩论的焦点是在真这个词的语言学上 ; 符合论的焦点是在真之形 而上学上。第三个问题是为什么说明紧缩论形而上学的特征的企图是令人无法满意的。 第四个问题则是这样的特征说明有什么困难。关于这三个问题我已经说了许多 , 但是关 于第二个问题我还没有任何说明。现在我们有了讨论它的背景。 七、使用 /提及的疏忽 第二个问题是文献中使用 /提及的忽略 , 甚至混淆。紧缩论的一些说明应该与真这个 词的语言学有关 , 却常常被错误地表达为是关于真之形而上学的 , 这样就使人们很难理 解真正的紧缩论形而上学。我提供一些说明这种忽略的例子 ,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它们都 相当于真正的思维混淆。一些例子肯定仅仅是微不足道的疏忽或为了修辞之便。然而 , 首先我要表明这种疏忽是多么普遍。其次我要使人们有理由相信有一些真正混淆的情况 : 一些东西本应该是一种关于真这个词的理论 , 实际上却正在被看作是一种真之理论 , 而 这并非仅仅是表达了疏忽。在我看来 , 这表明在讨论真的过程中 , 处理使用 /提及的区别 是多么困难。 根据我们至此的讨论 , 很容易说明这种疏忽。当紧缩论者否认真具有一种需要解释 或能够做出解释的实质或因果作用 (第五节 ) 的时候 , 她们谈论真本身 , 说的也是适宜 74真之形而上学 λ}λ∼ 比较 : “所有前示 [前句子 ] 真之理论都告诉我们 ‘雪是白的 ’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 这即是雪是白的 ”(Lance 1997, p. 188)。这是我在以前讨论中建议的 (例如 , Devitt 1991, pp. 276 - 277; 1997, pp. 32 - 33)。我的错误来自下一节讨 论的那种使用 /提及的疏忽。 的。而当她们否认真是一种性质 (第四节 ) 的时候 , 她们谈论真本身 , 说的却是不适宜 的。她们所说的其他任何东西 , 尤其是任何正面的被表达为是关于真的东西 , 都很可能 应该是关于真这个词的。因此 , 这里有使用 /提及的疏忽的六种情况。 1. 问题首先与某种紧缩论的名字有关。“真之冗余论 ”这个名字隐含着真是冗余的 , 但是根据该理论 , 真正冗余的是真这个词。与此相似 , 根据 “去引号的真之理论 ”, 真正 去引号的是真这个词 , 而不是真。根据 “真之代句子理论 ”, 可称为代句子的不是真 , 而 是一种包含真这个词的语言表达式。“真之紧缩论 ”这个属名确实是指使真紧缩而不是使 真这个词紧缩的理论 , 因此这个名字并不混淆使用和提及。然而 , 这个名字仍然有些引 人误解 , 因为紧缩论实际所说的只有一小部分与真相关。它们说的大部分都是与真这个 词相关。它们否认这个词的一种描述作用 , 但是强调其他一些作用 , 而这些作用在很大 程度上不被符合论所注意或被它们忽略。为了平衡 , 紧缩论使真这个词膨胀。 2. 下面请考虑紧缩论的一种历史上重要但很难的情况 : 塔尔斯基。一种特殊的困难 是塔尔斯基不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紧缩论者 , 而他似乎是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符合论者 (1956: p. 153, 404)。 在 《形式化语言中真这个概念》的开篇 , 塔尔斯基以不同的方式把他的工作描述为定 义真 , 定义 “真句子”这个词 , 定义真这个概念 (1956, p. 152)。后两种定义可以被看作 相同的 , 但是它们无疑与第一种定义不同µυ 。定义真乃是一个说明真的实质的问题 , 一个形 而上学的问题 , 而定义这个词和这个概念却是语言学的问题µϖ 。这里有使用 /提及的疏忽。 塔尔斯基实际上做了什么呢 ? 他定义了 “L中真的 ”的意义 , 这里 L是任意一类特 定的形式语言。这与解释真的实质有什么关系吗 ? 我们用不考虑由他定义了 “L 中真 的 ”, 而不是定义了 “真的 ”这一事实所产生的担心 , 让我们假定他定义了 “真的 ”。关 于真 , 这会说明什么吗 ? 这依赖于定义。在特定情况下 , 我们可以从定义一个词的意义 直接过渡到说明这个词所涉及的实在的实质。例如 , 我们可以从把 “单身汉 ”定义为 “成年未婚男子 ”直接过渡到说明是一个单身汉就是一个成年未婚男子。因此 , 在谈论定 义 “单身汉 ”和定义 “单身汉性 ”之间的来回过渡就会是一种不重要的使用 /提及的疏 忽 , 只是对书呆子才有意义。但是一种语言学定义允许这种向形而上学的过渡 , 仅当它 把有关的词看作是一个规范的描述性谓词。如果定义相当于一种对这个词的意义的修正 的观点 , 定义就不能对这个词似乎涉及的实在产生一种实体性的解释 µω。确实 , 对于促成 84 世界哲学 2006年第 2期 µυµϖµω 我一般认为 , 真这个概念或观念几乎足以等同于真这个词的意义。在 《真之语义学看法和语义学基础》一文中 , 塔尔斯基在对他的工作做出类似描述说明之后 , 关于他的用法说了下面一段话 : “本文使用的 ‘观念’和 ‘概念’这两个词带有它们出现在哲学文献中时所带有的一切含糊和歧义。这样 , 它们有时候简单地指一个词 , 有时候指一个词所意味的 , 而在另一些情况指一个词所指称的。” (1949, 80n. )形而上学定义的一个例证是以科学的方式把水定义为 H2O; 比较将 “vixen” (母狐狸 ) 定义为 “female fox”(雌狐狸 ) 这样的语言学定义。如果一个谓词被一种描述理论所涵盖 , 如同这里的例子对 “单身汉”的说明 , 那么它就有一个定义。如果它 被一种因果理论所涵盖 , 一如 “老虎 ”这样的词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 那么它就不会有定义。因此 , 能够从一种关于 “F”的理论得出关于 Fs的实质的一种解释 , 仅当 “F”既是一种规范的描述性谓词 , 又被一种描述性理论所涵盖。 即使以这种方式能够得出关于实质的解释 , 在我看来 , 也是不应该的。我们应该从形而上学出发 , 而不是从语义学出 发 , 因为我们关于世界知道得比关于意义要多 (参见注释 λξ )。 这种修正的语义来说 , 对这种实在的一种反实在论观点是必要的 (第四节 )。考虑一个例 子 : 我们不能从以非认知论的方式将 “x是好的 ”定义为 “x好哇 !”过渡到把好解释为 “好哇性 ”, 而且非认知论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一种关于好的反实在论观点促成的。我认为 , 我们应该从菲尔德的经典论文 《塔尔斯基的真之理论 》 (1972) 得出的一个教训是塔尔斯 基关于 “真的 ”的定义具有这种修正看法 , 因而实际上并没有向我们表明任何有关真的 实体性的东西。塔尔斯基的使用 /提及的疏忽所具有的远不是一种书呆子的意义。 塔尔斯基的定义 “L中真的 ”依赖于有关各种不同所指词的目录式的定义 , 依循的 方式是以下有关 “表示 ”的定义 : “N表示 x” = df “N是 ‘法国 ’并且 x是法国或 N是 ‘德国 ’并且 x是德国 ” 通过将这样的定义与一个类似的 “有效作用 ”的定义进行比较 , 菲尔德戏剧性地得出 , 这些定义得不出有关所指实质的令人满意的还原解释 µξ。因此用所指词来定义 “真的 ”得 不出有关真之实质的令人满意的还原解释。根据后面的讨论我们可以看出 , 为什么目录 式的定义本质上是紧缩论的 µψ , 因此关于所指不会得出任何实体性的东西。确实 , 塔尔斯 基在提出这些定义的时候 , 不过是含蓄地承认有关所指的反实在论 : 仅当关于所指有了 什么问题的时候 , 不把所指词看作普通的二元关系谓词才会有充分的正当性 ; 比如 , 不 说下面的话乃是有正当性的 : 那个 “表示 ”表示的是表示关系 , 或以对 (儿 ) 的方式应 用于所有有序对 , 这里第一个分子表示第二个。塔尔斯基分享实证论者的物理主义 , 并 且确实清楚地认为关于所指和真是有一些问题的。而且 , 这正是促成他的工作的思想。 尽管塔尔斯基似乎把自己看作是真之符合论者 , 他实际上表达的理论却是紧缩论的 , 我 认为今天人们一般都这样看。因此 , 把塔尔斯基的定义表达为一种真之理论 , 如同他本 人和其他一些人所做的那样 µζ , 就有一种使用 /提及的疏忽 , 而且这不是完全无害的。关 于 “L中真的 ”, 塔尔斯基的定义告诉我们许多东西。关于 L中真的 , 它没有告诉我们任 何东西 , 因为它不过是含蓄地承认一种观点 : 没有什么东西可告诉 µ{。 3. 《什么是一种真之理论 》 (1984) 一文是针对菲尔德的批评为塔尔斯基的一个重要 辩护。索玛斯在这篇文章一开始就说 : “阿尔弗雷德 ·塔尔斯基的真之理论及其追随 者 ⋯⋯一般被哲学家们相信提供了关于真之实质的分析 ” (1984, p. 411)。如果索玛斯是 对的 (我认为他是对的 ) , 即这种信念是司空见惯的 , 那么我刚刚提到的这种使用 /提及 的混淆就是广泛的。索玛斯不赞同我的看法 , 不认为这种信念错误地表达了塔尔斯基的 94真之形而上学 µξµψµζµ{ “表示”的定义确实得出 “N表示 x就是 N表示 ‘法国 ’并且 x是法国或者 N是 ‘德国 ’并且 x是德国或者⋯⋯”。也许我们应该把这看作是一种关于所指的实质的解释 : 谈论 “实质 ”不够清楚 , 难以排除这一点 (参见第六节 )。但是我们不能把这看作是第五节所提示的那种实体性的还原解释。它们也是不太有道理的。B random (1984) 有一种更吸引人的紧缩论。例如 , 卡尔纳普 (Carnap) 谈论 “真之定义” (1963, p. 60) ; Kirkham在其令人难忘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