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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苏轼高风绝尘之美的美学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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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苏轼高风绝尘之美的美学内涵
!""#年 $月 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 第 )期 *+&,-./+ 01234&5 16 728912 :4/;-39/51<1?9’ &4, 71+/&5 7+/-4+-) !!!!!!!!!!!!!!!!!!!!!!!!!!!!!!!!!!!!!!!!!!!!!!!!!!!!!!!!!!!!!!! @1() 收稿日期:!"") A ") A !" 作者简介:张惠民(BC$!— ),男,汕头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张进(BC$#— ),女,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教授。 简论苏轼高风绝尘之美的美学内涵 张惠民B, 张 进! (B(汕头大学 文学院,广东 汕头 $B$"D);!(西安文理学院 文学院,陕西 西安 EB""DF) 摘 要:苏轼以高风绝尘澹泊有味为人生与文艺的理想境界,而于艺术美,则以魏晋之高风绝尘为精神本质, 而与盛唐之恢宏气象,加以整合之,表现出一种极为成熟的而又具极高品味的审美追求与审美境界。体现在他的 美学批评中,则以清、奇、和、雅、妙、趣、格、韵等为其主要美学范畴,对宋元美学批评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关键词:苏轼;高风绝尘之美;美学内涵 中图分类号:G"B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B""BH##")(!""#)")H""#FH"D 苏轼高风绝尘澹泊有味的审美理想,体现在他的 美学批评中,突出地表现在以“清”、“奇”、“和”、“雅”、 “妙”、“趣”、“格”、“韵”等作为审美判断的范畴,以此 揭橥与挖掘文艺创造的主客体所蕴涵的美学意义与 潜在价值,对宋代美学批评起到了积极的导向作用。 (一)清 “清”是苏轼用得最多的美学术语。苏轼用它来 品评人物风神、山水胜景,而更多的是品评诗文境界。 “清”的内涵是什么?在苏轼看来就是清水芙蓉天然 无饰,清旷高远超尘绝俗、清雄刚健素节凛凛。作为 第一义,苏轼常组合的术语有“清真”、“清新”、“清 婉”、“清丽”、“清美”等;作为第二义,其常用术语有 “清绝”、“清简”、“清远”、“清虚”、“清旷”等;作为第三 义,常用术语有“清雄”、“清健”等。“清”是苏轼美学 批评的核心,也是其高风绝尘审美理想的体现。 苏轼的“清”,首先是以真为其本为其质。苏公于 人于物于诗文特重“真”字,有真人始有真知真情真 意、真态真色与真诗,故其审美理想以“真”、“清真”为 第一条件。“清真”即是保持天然本性、自然真情,不 受浊世之污染,如冰清雪洁,如清水芙蓉。其《次韵答 参寥》云:“我有方外客,颜如琼之英。十年尘土窟,一 寸冰雪清。去曷来从我游,坦率见真情⋯⋯新诗如弹 丸,脱手不暂停。”(《诗集》卷十八)方外客而有情,其情 随心起灭不留滞于胸,有情且是真情。在尘土之窟而 保冰雪之清,在世间而出世间,以真情坦率付诸文字, 故新诗自然圆美、流转如弹丸而不必施雕琢之功。苏 轼酷爱梅花,即在于梅花葆有冰雪之清洁:“洗尽铅华 见雪肌,要将真色斗生枝”(《次韵杨公济奉议梅花十首》其 七,《诗集》卷三十三),有真色与真美,肌肤如冰雪,故铅 华脂粉适成掩盖,甚至只是点污,清水芙蓉天然无饰, 真色是活泼泼的生气灿烂的美的呈现,故坡公曾用 “清好”来概括梅之特点。《章质夫寄惠〈崔徽真〉》: “玉钗半脱云垂耳,亭亭芙蓉在秋水⋯⋯不如丹青不 解语,世间言语原非真。”(《诗集》卷十六)《文选》陆韩卿 诗:“岁暮寒飙及,秋水落芙蓉。”李太白名句:“清水出 芙蓉,天然去雕饰。”清水芙蓉之美,主要是自然清新 娇艳,以“清真”为特色。而秋水以其萧飒清澈又增亭 亭玉立之花以素雅纯洁之韵。丹青不解语而能传真 写真,将清真之美传达于人,故胜于“原非真”的世间 言语。苏轼强调“清真”,他所推慕的晋宋之人,如陶 渊明、王羲之,其人与文字,皆在于“清真”。《和陶饮 酒二十首》其三有云:“渊明独清真,谈笑得此生。”(《诗 集》卷三十五)渊明之高处,在于他做人的自然真实,不 必扭曲自己,也不愿受尘俗之污染,“抱朴守静”、“洁 己清操”(陶渊明《感士不遇赋》),惟其如此,则为人为文 皆能保有“清真”之品格。《又书王晋卿画四首》其一 《山阴陈迹》:“当年不识此清真,强把先生拟季伦。等 是人间一陈迹,聚蚊金谷本何人。”(《诗集》卷三十三)李 ·F#· 万方数据 白《王逸少》诗:“右军本清真,潇洒在风尘。”苏轼对当 年诸人不识逸少之“清真”,而以拜尘之流潘岳的《金 谷诗序》方王羲之《兰亭序》颇为愤慨。“清真”之美正 是一种清超出于真性自然天成的文字,与人格污浊之 追逐时利、卑恭屈节相对,是一种深情加智慧的高旷 情怀,而潘岳之流如何当得。人格之天真,格调之清 真,是苏公论人论艺之基础。在此基础之上,他又强 调“清新”。如云:“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书鄢 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二首》,《诗集》卷二十九)称文与可画竹: “其身与物化,无穷出清新。”(《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三 首》同上)在苏轼眼里,清新包含着清真与新意,而新意 又出于清真。“新”惟以“清”的品格、“真”的内容为底 蕴,其“新”才能既信且美。他称舒尧文之诗文“其词 则信美矣,岂效邹衍、相如高谈弛鹜,不顾其实,苟欲 托仆以发其宏丽新语耶?”(《答舒尧文二首》其一,《文集》 卷五十六)一味求新,不顾其实,缺乏真意,新则新矣, 终不免“嚣浮之作”,难当“清新”二字。 苏轼的“清”,更在于一种超尘绝俗的品格。他的 《游惠山并叙》其二中有“清句仍绝尘”之语,即是对 “清”的注释。诗叙中言览唐处士王武陵等所赋诗, “爱其语清简,萧然有出尘之姿”。和诗其一有云:“炯 然肝肺间,已作冰玉光。虚明中有色,清净自生香。 还从世俗去,永与世俗忘。”(《诗集》卷十八)清简、萧散、 虚明、清净,不食烟火人语,此乃高人处士之诗。诗本 来就是脱俗之物,是人类精神境界的一种升华与净 化,绝去尘俗始能萧散虚明悠然高远。张孝祥《念奴 娇·过洞庭》词写素月明河“表里俱澄澈”与孤光自照 “肝胆皆冰雪”,周密《三犯渡江云》(水溪空岁晚)序 “万山玉立相映发,冰境晃耀,照人毛发,洒洒清入肝 鬲,凛然不自支,疑行清虚府中,奇绝境也”,正是炯然 肝肺间已作冰玉光的虚明与清净,所赖主体有这样一 种萧然出尘之心境。所谓“从世俗去”而“与世俗忘”, 正是当下即是的精神,在世间即出世间,结庐人境而 超然人外,不必在彼岸再求出世。此诗查慎行注引明 谈修《惠山古今考》载王武陵原题云:“⋯⋯是时山林 始秋,高兴在目,凉风白云,起于坐隅,逍遥于长松之 下,偃息于盘谷之上⋯⋯群动皆息,视身如空,玄言妙 论,以极穷奥。丹列有遁世之志,遐景有尘外之心,予 亦乐天知命,怡然契合⋯⋯赋诗以纪方外之游。”诗 云:“⋯⋯旷然出尘境,幽虑澹已忘。”苏轼称王武陵等 为处士,意在其未为俗世官场利禄所系縻拘牵,故能 逍遥偃息于长松之下盘谷之上,而得一种高旷的情 兴,其人生观之基础为“视身如空”,有“遁世之志、尘 外之心”。视身如空,则清入肝鬲如冰玉虚明而清净, 故其诗自然清简澹泊,纪方外之游萧然有出尘之姿。 苏轼《王鞏清虚堂》云:“清虚堂里王居士,闭眼观心如 止水。水中照见万象空,敢问堂中谁隐几。”(《诗集》卷 十九)[查注]引子由《记》略云:“王定国为堂于居室之 西,置图史百物,而名清虚,萧然如入于山林高僧逸人 之居,而忘其京师尘土之乡也。及其经涉世故,出入 祸福,及始发其箱箧,出其玩好,投以予人,意其有真 清虚者在焉。”此论极见宋人精神风貌。于京师尘土 之乡争名干禄争权夺利之地,大隐于朝,心远地自偏, 不必入山林而自然如山林高僧逸人之居有萧然出世 之姿,超越尘世而有清虚之志,经涉世故出入忧患,视 珍物为尘土不留滞于心,心如止水万象俱空,此为真 清虚。故清虚不仅见于富贵荣华之际,更见于祸福忧 患之时。苏公极推赏这种“萧然出尘”的“清绝”、“清 虚”、“清简”,称参寥子“诗句清绝,可与林逋相上下, 而通了道义,见之令人萧然”(《与文与可十一首》其十, 《文集·苏轼佚文汇编》卷二),而他人赞坡公也多称其神 仙出世之姿,不食烟火笔下无尘,这正是“清”的内涵 之一。 苏轼的“清”还表现为一种清刚之气。文与可善 画竹,苏轼有诗云:“而况我友似君者,素节凛凛欺霜 秋。清诗健笔何足数,逍遥齐物追庄周。”(《送文与可出 守陵州》,《诗集》卷六)文与可有竹君之素节凛凛,作诗乃 成清诗健笔。曹丕云“气之清浊有体”,“清”即是指一 种清朗刚健之气质。杜甫《贻阮隐居》诗云:“清诗近 要道。”又《戏为六绝句》:“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 意纵横。”以清朗之气为诗,始能有凌云健笔。苏轼称 米芾“迈往凌云之气,清雄绝俗之文,超妙入神之字, 何时见之,以洗我积年瘴毒耶!”(《与米元章二十八首》二 十五)称张方平之诗文“皆清远雄丽,读之可以想见其 为人”(《乐全先生文集叙》,《文集》卷十)。此“清雄”、“清 远雄丽”,皆在于揭示主体有高洁清净之性,存迈往凌 云之气。苏轼指出老杜诗之“伟丽”,又颇赏其“清 逸”,实出于“清雄”之审美。 (二)奇 苏轼好以“奇”表达自己的审美评价。前举《题晋 人帖》中称二谢等人帖,“皆奇。而夷甫独超然如群鹤 耸翅,欲飞而未起也。”《与王定国四十一首》其三十 四:“来诗甚奇,真得冲替气力也。”(《文集》卷五十二) 《与王庠五首》其一:“寄示高文新诗,词气比旧益见奇 伟。”(《文集》卷六十)《与米元章二十八首》其二:“示及 数诗,皆超然奇逸,笔迹称是,置之怀袖,不能释手。” ·!"· 万方数据 (《文集》卷五十八)坡公之所以慕晋人之字,喜定国王庠 诗文,又对米芾诗书爱不释手,盖因其“超然如群鹤耸 翅”,“超然奇逸”,“得冲替气力”,“词气奇伟”,有一种 高远奇逸之气。故“奇”的内涵即在于超然拔俗,气力 弥满。苏轼贬逐岭海时期,与人称“幼子过文甚奇” (《答刘沔都曹书》,《文集》卷四十九),最能说明坡公赋予 “奇”的审美意义。苏过随父贬逐岭海,他被父亲处忧 患而坦然自若志气益励的节操深深激励,故而也能超 然面对厄穷,“劲节凛凛”(苏过《送参寥师归钱塘》),“身 虽厄穷道益信”(《次大人生日》)苏轼《与王定国第四十 首》云:“某既缘此绝弃世故,身心俱安,而小儿亦遂超 然物外,非此父不生此子也。呵呵。”(《文集》卷五十二) 《与侄孙元老四首》其二:“老人与过子相对,如两苦行 僧耳。然胸中亦超然自得,不改其度。”(《文集》卷六十) 年轻的苏过正是将这种超然处穷不改其度的气节发 于文字,才成一种奇文。故坡公不无欣慰地说:“在海 外孤寂无聊,过时出一篇见娱,则为数日喜,寝食有 味。”(《答刘沔都曹书》见上)足见苏公所论之“奇”,乃是 具有一种超然拔俗、卓然挺异之风标。在坡公审美观 念里,“文如其人”,有“奇人”始有“奇文”。《晁君成诗 集引》:“君之诗清厚静深,如其为人,而每篇辄出新意 奇语,宜为人所爱。”(《文集》卷十)坡公所肯定的诗文, 多能表现其人格,文如其人诗如其人,是评诗文之大 标准,与其求真之主张相一致,能写真情表真性始有 奇诗奇文。晁诗“清厚静深”,如其为人,清为其格,厚 为其质,静为其气,深为其韵。有清厚静深为依托为 根底,故每篇能出新意奇语,而新意奇语之中自有清 厚静深之气韵氤氲流行而有朴茂渊默之象。《答陈师 仲主簿书》云:“及读所惠诗文,不数篇,辄拊掌太息, 此自世间奇男子,岂可以世俗趣舍量其心乎!诗文皆 奇丽,所寄不齐,而皆归合于大道。”(《文集》卷四十九) 所谓“世间奇男子”,即在其有异于“世俗趣舍”之心, 不以世俗之取为取,不以世俗之舍为舍,超越世俗,不 较得失。故其诗文能“奇丽”而“皆归合于大道”,有凡 俗所不可臻至之境界。可见诗文之“奇”,既在人格之 超拔亦在文心之“合道”。正因“合道”乃“奇”,故苏轼 进一步指出,“学道”、“得道”,是诗书“奇”的可行之途 径。《送钱塘僧思聪归孤山叙》云:“古之学道,无自虚 空入者⋯⋯聪若得道,琴与书皆与有力,诗其尤也。 聪能如水镜以一含万,则书与诗当益奇。吾将观焉, 以为聪得道浅深之候。”(《文集》卷十)苏轼继承庄子的 “艺通于道”的思想,认为“艺中含道,艺能体道”,故诗 书琴画,可以为得道之助,为接引启发之途径,亦可为 得道浅深之候,诗书之境界正表现了学道之境界。故 诗书之益奇,实则表现的是人格思想之高境,这也是 他的诗如其人观念的一以贯之。 苏轼尚“奇”,但他反对刻意求“奇”。在《牡丹记 叙》中,他借说牡丹而对“务为新奇以追逐时好者”的 审美趣尚表示了极大的不满(《文集》卷十):他积极追随 欧阳修所倡导的诗文革新运动,力求革除“求深者或 至于迂,务奇者怪僻而不可读”的“新弊”。(《谢欧阳内 翰书》,《文集》卷四十九)并尖锐指出:“好奇务新,乃诗之 病。”(《题柳子厚诗》,《文集》卷六十七)一味好奇务新,不 知“文如其人”之理,不从人格境界提升,徒以“浮巧轻 媚丛错采绣”之文字称奇,必适得其反,败坏文风。黄 庭坚也说:“好作奇语,自是文章病。但当以理为主, 理得而辞顺,文章自然出群拔萃。”(《豫章黄先生文集》卷 十九《与王观复书》)他所言之“理”,自当包含人生之理 自然之理,理得者品格境界自高,故不求奇而文章自 奇。此乃对坡公所论的进一步发挥。 (三)和 在传统文化里,儒家讲“中和”之美,强调平和温 厚符合礼义规范,道家讲“和以天倪”(《庄子·寓言》),强 调合于自然之分,均在不同意义上强调了“和”的重 要。苏轼亦以“和”作为审美的重要原则。他评晁补 之诗文说: 晁君骚词,细看甚奇丽,信其家多异材耶? 然有少意,于鲁直以己意微箴之。凡人文字,务 使平和,至足之余,溢为怪奇,盖出于不得已也。 晁文奇丽似差早,然不可直云尔。非谓避讳也。 恐伤其迈往之气,当为朋友讲磨之语乃宜。(《答 黄鲁直五首》其二,《文集》卷五十二) 苏轼以为“凡人文字,务使平和”,“奇”要以“平和”为 底蕴乃为高境。“平和”是文之常形,文字平和达于 “至足”,而人情有所“不得已”,则“溢为怪奇”,怪奇勃 郁随物赋形,正如水之风激浪涌,要在出于自然而必 需,非有意为怪奇。无平和至足成外溢之势而徒然虚 张于外,有意为“怪奇”求“奇丽”,则有违自然真实之 道,终难成大器。这也是苏公托鲁直“以己意微箴之” 的良苦用之所在。苏轼推重和平温厚,早在他二十多 岁所作的《上梅直讲书》中已有表述。他称誉梅尧臣 “名满天下,而位不过五品。其容色温然而不怒。其 文章宽厚敦朴而无怨言”(《文集》卷四十八),即是肯定 了其人温然而不怒,优游以为乐的政治品质,故能变 怨怒为自足,内充实而辉光,道充盈而朴茂,发而为 文,宽厚敦朴和美,无愤激粗豪之语,足见其文之平和 ·!"· 万方数据 朴厚正是其人之道德高风的体现。苏轼对王巩的评 价尤其体现了这种审美标准。《王定国诗集叙》云: 太史公论《诗》,以为“《国风》好色而不淫, 《小雅》怨诽而不乱”。以余观之,是特识变风、变 雅耳,乌睹《诗》之正乎?昔先王之泽衰,然后变 风发乎情,虽衰而未竭,是以犹止于礼义,以为贤 于无所止者而已。若夫发于性止于忠孝者,其诗 岂可同日语哉!古今诗人众矣,而杜子美为首, 岂非以其流落饥寒,终身不用,而一饭未尝忘君 也欤?今定国以余故得罪,贬海上五年,一子死 贬所,一子死于家,定国亦病几死。余意其怨我 甚,不敢以书相闻。而定国归至江西,以其岭外 所作诗数百首寄余,皆清平丰融,蔼然有治世之 音,其言与志得道行者无异。幽忧愤叹之作,盖 亦有之矣,特恐死岭外,而天子之恩不及报,以忝 父祖耳。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定国且不我 怨,而肯怨天乎⋯⋯而定国诗益工,饮酒不衰,所 至翱翔徜徉,穷山水之胜,不以厄穷衰老改其度。 今而后,余之所畏服于定国者,不独其诗也。(《文 集》卷十) 坡公此叙,内涵颇丰。以儒家之礼义标准衡诗,高者 正者是发乎性而止于忠孝(一种积极的肯定性的感情 与伦理行为);次者是处于衰世而发乎情而止乎礼义 (不使情冲破儒家伦理规范,不至于淫不至于乱,此已 是消极之防);而更次者当然是发乎情,荡而不止,衰 而至于竭,好色而淫,怨诽而乱。以此标准衡量,杜诗 为首,即以其艰难竭蹶之中,融个人之悲欢于君国之 盛衰,不以己悲,不以物喜,一饭而不忘君,即范仲淹 之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也即王定国之幽忧愤叹之 作,其动机发自不得报答君恩。其诗主要特色为清平 丰融,蔼然有治世之音,在于其“性”之平和中正、充实 宏远,士大夫的心性养炼、人格修持,借困厄以为磨濯 淬砺以见其境界之超逸,故厄穷衰老不改其度。此包 含两方面,一则系心君国,一则超然自处,所以于困厄 之际不忘报国酬君,而又能怡情养性,处逆境而心态 不异于得志行道之时,而有别于传统之用行舍藏。苏 轼赞美其诗与其人并臻高格,而这高格,即是“平和温 厚”。苏轼以此作为重要的审美标准,在于它表现出 一种处厄穷而能超然而能忠厚的道德高风。由是知 苏轼高风绝尘的审美理想,不独推慕超脱世外的“萧 然出尘之姿”,更包括坦然处穷“蔼然有治世之音”。 前者为“清”,后者为“和”,故苏轼也常以“清和”、“清 平”、“清和妙丽”等论人论诗。需要指出的是,苏轼以 “平和温厚”为审美取向,而他早期的诗却不尽与此相 合。二程的弟子杨时曾批评说:“为文要有温柔敦厚 之气⋯⋯如子瞻诗,多于讥玩,殊无恻怛爱君之意。” (《龟山先生语录》卷二)“观东坡诗,只是讥诮朝廷,殊无 温柔敦厚之气,以此人故得而罪之。”(同上卷二)杨时 所论自属言过,其所指,主要是针对苏轼熙宁外任期 间学梦得诗多讥讽多锋芒。其实即使在此时期,苏轼 亦以平和淡泊为其审美理想。他曾自评诗云:“我诗 虽云拙,心平声韵和。年来烦恼尽,古井无由波。”(《出 都来陈,所乘船上有题小诗八首,不知何人有感于余心者,聊 为和之》,《诗集》卷六)《听僧昭素琴》诗云:“至和无攫醳, 至平无按抑,不知微妙声,究竟从何出?散我不平气, 洗我不和心。此心知有在,尚复此微呤。”(《诗集》卷十 二)此于诗于乐,皆追求至和至平之声。其间儒家中 和平正加以佛道方外对世事的超脱,一是以正人心为 责志,而方外之乐则无世俗不平不和之心,所以儒家 中和平正之诗乐审美理想可以通于方外无系累心如 古井气平意顺之琴心。吟诗听琴,气平而心和,正是 追求高风绝尘平淡中和的审美理想。黄州以后,苏轼 “落尽骄气浮”(《子由自南都来陈三日而别》,《诗集》卷二 十),出入李杜追慕渊明,创作实践与其“平和温厚”的 审美理想趋一致。 (四)雅 苏轼崇尚高雅,在他看来,大雅正声真色,代表着 高层次的文化品位,与他高风绝尘的审美理想正相一 致。苏轼所尚之“雅”,一是与“平和温厚”相联系。他 称司空图诗文高雅,虽在兵乱之间,而犹有承平之遗 风,可知他所称道的高雅,是有雍容平和之风而无凄 厉衰飒之气,有一种和雅大度的高贵气质。《答刘沔 都曹书》云:“及所示书词,清婉雅奥”(《文集》卷四十 九),《与米元章》其九:“新诗为送,词韵高雅”(《文集》卷 五十八),皆是指这种和婉而高贵的气质。 苏轼所尚之雅,二是与“卑俗”相对,表现其超轶 绝俗的审美趣味。邵博《邵氏闻见后录》有一则记载 颇能见出苏轼尚雅之趣好。其云: 苏仲虎言:有以澄心纸求东坡书者,令仲虎 取京师印本《东坡集》,诵其中诗,即书之。至“边 城岁暮多风雪,强压香醪与君别”,东坡阁笔,怒 目仲虎云:“汝便道香醪!”仲虎惊惧久之,方觉印 本误以“春醪”为“香醪”也。 “春醪”与“香醪”,只一字之差,而审美意味大不相同, 东坡之所以怒者,盖因“香”字带有浓厚的香艳气、脂 粉味,属俗艳一类,与他尚雅的审美趣味相去甚远。 ·!"· 万方数据 坡公好雅,尤其体现于他对音乐歌词的审美欣赏。他 少年随父出峡所作《舟中听大人弹琴》云: 弹琴江浦夜漏永,敛衽窃听独激昂。风松瀑 布已清绝,更爱玉佩声琅珰。自从郑卫乱雅乐, 古器残缺世已忘。千家寥落独琴在,有如老仙不 死阅兴亡。世人不容独反古,强以新曲求铿锵, 微音淡弄忽变转,数声浮脆如笙簧。无情枯木今 尚尔,何况古意堕渺茫。江空月出人响绝,夜阑 更请弹《文王》。(《诗集》卷一) 苏轼针对乱雅乐之“郑卫”与流俗所好之“新曲”,而独 赏清绝之音、激昂之调,寻渺茫之古意,涵兴亡之历史 内蕴,其音乐之审美理想本属儒家之雅乐观。与张炎 所嗟叹雅音之寥落及李清照对郑卫之声的批评同一 用心。由于“雅”代表着一种高层次的文化品位,有着 超越世俗趣味的审美追求,其孤“高”而落落寡合也在 必然。正如他所言:“唱高和自寡,非我谁当亲。”(《用 前韵再和孙志举》,《诗集》卷四十五)其《戴道士得四字代 作》诗亦表达了雅乐之寡合: 少小家江南,寄迹方外士。偶随白云出,卖 药彭城市。雪霜侵鬓发,尘土污冠袂。赖此三尺 桐,中有山水意。自从夷夏乱,七丝久已弃。必 知鹿鸣三,不及胡琴四。使君独慕古,嗜好与众 异。共吊桓魋宫,一洒孟尝泪。归来锁尘匣,独 对断弦喟。挂名石壁间,寂寞千岁事。(《诗集》卷 十八) 诗中通过抒写高士之以琴寄意,表现出雅乐之难合。 寄迹方外,超然尘俗,古琴雅意山水清音,琵琶新曲时 人所好,而使君慕古,但雅音落落断弦锁匣,世无知音 之赏,成千岁寂寞之事。苏公于悲惋之中寄寓了自己 尚雅的音乐审美理想。他的《醉翁操》也是论琴声之 清雅天籁绝尘,伯牙琴中高山流水,弦断谁赏。高雅 绝俗异于众好,其实质就是孤高人格的艺术化,以古 雅守住高层次的文化品味而不愿堕入流俗。 但苏公崇尚高雅古雅,不是刻意雕饰故作深奥, 而是出自天然平易。《谢人惠云巾方舄二首》: 燕尾称呼理未便,剪裁云叶却天然。无心只 是青山物,覆顶宜归紫府仙。转觉周家新样俗, 未容陶令旧名传。鹿门佳士勤相赠,黑雾玄霜合 比肩。 胡靴短靿格粗疏,古雅无如此样殊。妙手不 劳盘作凤,轻身只欲化为凫。魏风褊俭堪羞葛, 楚客豪华可笑珠。拟学梁家名解脱,便于禅坐作 跏跌。(《诗集》卷二十一) 前一首赋云巾,后一首赋方舄,于服饰文化中体现了 苏公的一种审美趣味与审美标准。苏公认为“古雅” 与“天然”近,而与粗俗粗疏对。云巾宜取天然之美, 如云无心而出岫,无心而为云叶,以其天然之美而转 觉刻意求新者俗气:方舄固为古雅不可粗疏,但亦不 必妙手盘凤作人为的雕饰,也不必追求“豪华”以哗众 惊俗,美在于天然在于适用,特别是器物之美在为便 人,方舄求轻以便行走,以便坐卧解脱,而盘凤缀珠, 俱成画蛇。可见苏公之古雅天成以恰到好处为美,以 不投合俗世情趣为美。但是他又不把“雅”与“俗”绝 对地对立起来,成为水火不容之二物。他要求诗“以 俗为雅”(《题柳子厚诗二首》,见上),这就说明,他认为俗 与雅是可以转换的,“俗”者近情而易解,以平白近情 的语言与诗料表达高妙雅丽之思,这就是苏轼所追求 的“雅”,与有意追求新奇玄奥以眩人耳目者迥异。 (五)妙 苏轼论诗文字画又常拈出“妙”字。如《与何浩然 一首》:“写真奇妙,见者皆言十分形神,甚夺真也。非 故人倍常用意,何以及此。”(《文集》卷五十八)《与米元 章二十八首》其四云:“二小诗甚奇妙”,“三本皆妙 迹”;其六云:“词翰皆妙,叹玩不已”。(同上)《题逸少 书三首》:“兰亭、乐毅、东方先生三帖,皆妙绝。”(《文 集》卷六十九)《跋李伯时孝经图》:“笔迹之妙,不减顾、 陆。”(《文集》卷七十)《书子由超然台赋后》称子由之文: “体气高妙,吾所不及。”(《文集》卷六十六)《答秦太虚七 首》其三:“分韵诗语,益妙,得之殊喜。”(《文集》卷五十 二)《与钱济明十六首》其六:“今又领教诲及近诗数 纸,高妙绝俗。”(《文集》卷五十三)《题张子野诗集后》: “张子野诗笔老妙”(《文集》卷六十八),《送颜复兼寄王 鞏》:“清诗草圣皆入妙,别后寄我书连纸。”(《诗集》卷十 五)《与程全父十二首》其三:“新诗过蒙宠示,格律深 妙,非浅学所能仿佛,叹诵不已。”(《文集》卷五十五)《书 子厚梦得造语》:“子厚《记》云:‘每风自四山而下 ⋯⋯’柳子厚、刘梦得皆善造语,若此句,殆入妙矣。 梦得云:‘水禽嬉戏⋯⋯’亦妙语也。”(《文集》卷六十七) 《题孟郊诗》称其《闻角》诗“始觉此诗之妙”(同上)。 《题渊明饮酒诗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因 采菊而见山,境与意会,此句最有妙处。”(同上)又《题 渊明诗二首》:“陶靖节云:‘平畴返远风,良苗亦怀 新。’⋯⋯非余之世农,亦不能识此语之妙也。”(同上) 陈师道《后山诗话》引苏轼语云:“渊明不为诗,写其胸 中之妙尔。”黄庭坚《书文湖州山水后》:“东坡先生称 与可下笔能兼众妙。”(《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二十七)等 ·!"· 万方数据 等。 苏轼不仅以“妙”表达自己对诗词书画文章的审 美评价,更揭示出了“妙”的本质。此“妙”,一在它的 高妙超妙,有超尘脱俗之意,二在它的精妙微妙,有不 可言传之意。他的《书林逋诗后》云: 吴侬生长湖山曲,呼吸湖光饮山绿,不论世 外隐君子,庸奴贩妇皆冰玉。先生可是绝俗人, 神清骨冷无由俗。我不识君曾梦见,瞳子瞭然光 可烛。遗篇妙字处处有,步绕西湖看不足。诗如 东野不言寒,书似西台差少肉。平生高节已难 继,将死微言犹可录。自言不作封禅书,更肯悲 吟白头曲!(《诗集》卷二十五) 湖光山绿一尘不染,造成吴侬之有如冰玉之质,清雅 而素淡,而其中之典型者杰出者如林逋,虽非与世隔 绝之人,而其生禀气质神清骨冷原自不俗。冰玉之质 神清骨寒,吸湖光而饮山绿正如邈姑射神人之餐风吸 露,超尘脱俗。苏轼受庄子美学影响之深可以于此见 之。林逋之诗由湖山而酝酿,由神清骨冷超尘脱俗之 笔而写出,自是无一点尘,故诗与书,字字有清绝超妙 之美。因其超妙,自然无东野寒苦之语;因其神清骨 冷,自然不致痴肥,而表现出他的高节骨体。苏轼称 赏子由之文“体气高妙”。米元章之字“超妙入神”,钱 济明之诗“高妙绝俗”,皆在于推崇主体有一种超尘绝 俗之品格骨气,形之于诗文与字,则由人巧而臻于化 境天籁,不知其所以神,不知其所以妙。“妙”的第二 层意思,即是指艺术作品所表现的客体与抒情主体融 会一体,生动绝妙令人回味无穷。苏轼称道陶、孟诗 句之妙,即着眼于此。他在《书黄子思诗集后》中说 “妙在笔画之外”,又特意阐发司空图的“美在咸酸之 外”的“诗味”说,“恨当时不识其妙”,这就是说,“妙” 是艺术作品在字句、笔画、形象之外所蕴涵的一种自 然高妙萧散简远的风神,又是在咸酸之外的一种极丰 厚蕴藉耐人寻绎的“至味”,它极精妙微妙,能引发读 者的想象与联想,通过品玩、神会而获得,给人以“言 有尽而意无穷”的审美感受,却往往难以言传,正如轮 扁难言其“不可传者”,伊挚不能言“鼎中之味”,“妙” 之难传,正如“味”之难名。苏轼有诗云:“故应好语如 爬痒,有味难名只自知。”(《次韵答刘景文左藏》,《诗集》卷 三十一)“我有至味非煎烹,是中之乐吁难名。”(《次韵答 刘泾》,《诗集》卷十六)这恰是苏轼在“妙”与“至味”之间 架起一座桥梁的内在原因。苏轼还进一步论述了 “妙”的获得。他在《送参寥师》中说: 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 纳万境。阅世走人间,观身卧云岭。咸酸杂众 好,中有至味永。诗法不相妨,此语当更请。(《诗 集》卷十七) 苏轼以为,要达到诗歌艺术上的妙境,就需要“空”且 “静”。因为“静”可以排斥外物的各种干扰而凝志于 神的观察、思考外物,即“‘静故了群动’;‘空’可以 容纳宇宙万物于一怀而又不滞于物,即‘空故纳万 境’”[!]。“空”与“静”与庄子的“虚静”说一脉相承,强 调的是对世俗功利的超越,有了这种超然物外的胸 次,行走人间则足以阅世,深卧云岭则足以观身,身世 万境皆能了悟,则自然能于诗中包含咸酸在内的各种 滋味,也自然含有咸酸之外和深厚隽永之“至味”。可 见,苏轼阐发“妙”意,以“妙”论艺,旨在强调其超然性 含蓄性包蕴性。这恰是他高风绝尘澹泊有味之审美 理想的体现。他还认为,这种妙境,对于诗歌与佛法 来说是相通而不相妨的。这一见解,对后来以禅喻诗 者不无启发。 此外,苏轼还以“格韵”、“奇趣”等作为评判诗书 的审美标准,如云黄庭坚之诗“格韵高绝”(《书黄鲁直诗 后二首》《文集》卷六十七),曹希蕴诗“虽格韵不高,然时 有巧语”(《收曹希蕴诗》,《文集》卷六十八),评李健中字 “格韵卑浊”(《评杨氏所藏欧蔡书》,《文集》卷六十九),指出 永禅师之书与渊明之诗有“奇趣”(《书唐氏六家书后》, 《文集》卷六十九),等等。虽文字不多,然首以“格韵”、 “奇趣”连用作为审美评判之术语,突出强调艺术主体 人格有一种任真绝俗、萧然出尘的高格远韵,有超异 于常而合于道之审美趣味,也是其高风绝尘澹泊有味 的审美理想的体现。 苏轼高风绝尘澹泊有味的审美理想,及其以 “清”、“奇”、“和”、“雅”、“妙”、“韵”等为主要美学范畴 的文艺思想,对宋元以来的美学批评产生了重要影 响。如黄庭坚论诗书推赏“超轶绝尘”、“得不传之 妙”,(《跋李康年篆》)赏“奇伟秀拔”之美(《题颜鲁公帖》), 提出“凡书画当观韵”(《题摹燕敦尚父图》);姜夔提出 “诗有四种高妙”(《诗说》),论书主“风神”及魏晋“潇洒 飘逸”之美(《续书谱》);张炎论词主“清空”、“雅正”(《词 源》);元好问论诗主“自然天成”、“古雅”(《论诗绝句三十 首》),重“诗味”与“不传之妙”(《遗山自题乐府引》),等 等,都可明显见出苏轼的影响。即如张戒、严羽等人 虽在创作层面上对苏、黄有尖锐的批评,但张戒论诗, 重“意、味、韵、气”(《岁寒堂诗话》),严羽论诗强调“妙 (下转第 ""页) ·!#· 万方数据 过是趁机讨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讲人的外在观察 是要故意显现人物幻想出来的表象与生活事实的完全不符, 利用此间之反讽给足人物喜剧的况味,故事人物的内心独白 未必不是讲故事人借此给他自己的暂时隐退制造机会。讲 故事人的旁观叙述全虽全矣,但他毕竟外在于故事中的人物 和情境而总归有点“隔”,加上有他这个中间人存在,读者与 人物之间也因为多一层帷幔而增添距离感。但讲故事人如 此这般一退场,没了遮挡的人物当即被推到读者跟前,这样 一来,讲故事人的讲述和故事人物的内心独白两两相照,全 都写得精力弥满,状物抒情读起来简直如在目前,读者对人 物的了解由道听途说至直接触到人物的内心活动,无论人物 是可尊可敬,抑或可恶可恨、可笑可怜,对于他都会使人了解 之余或多或少平添上感情色彩。 这样的手法在左琴科最著名的短篇小说《贵族小姐》中 可谓达到极端。“格里戈里·伊凡诺维奇长叹一声,拿袖口抹 抹下巴,就讲开了⋯⋯”几千字的一个故事里,不在引号之内 的,只这一句人物的开场白,而且就这么一句开场白的讲故 事人还是下述事件的当事人,故事从头到尾又都换成了“我” 的讲述。“我”曾经怎么迷恋上一位千金小姐,怎么请她看 戏,最后怎么因为担心负不起小姐的点心账丑态毕露而跟她 吹掉了。这样一来,故事的叙述主体事实上已然改变了。另 一个与《贵族小姐》刚好相反的例子是短篇小说《狗鼻子》。 故事说的是一个商人的皮大衣丢了,于是他叫来警犬搜查, 没想到警犬将围观的人一个个咬了出来,其中包括商人自己 和警犬的主人警察。皮大衣始终没找到,搜查的结果是被咬 出来的人都惊吓得交待了自己的罪过。故事虽然到这里采 用的都是合规中矩的故事外身份叙述,但是事件结果的叙述 却使人想不到:“后来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了。是非之地,不 可久留,我便赶紧溜之大吉了。”这最后一句中点出来的 “我”,使前面一大篇看上去仿佛是由纯粹的故事外身份叙述 的事件,又都化为“我”的旁观。一般说来,在叙事主体做手 脚并不是什么例外,美国人赫斯在《文学鉴赏基础》中也曾经 提到过叙事主体的暗中偷换。然而若将这两个短篇小说中 叙述主体翻来覆去,首尾不接的现象细加玩味,则不难品出, !!! ! !!! ! " "" " 左琴科是在借出人意外的偷换术,达到他意中的效果。 ! 如前所述,左琴科笔下的讲故事人实际上与被 他讲述的故事人物好比同胞兄弟,没有多少差异, 究其实,叙事主体的内与外或又内又外的身份,无 非是要勾勒出笔下人物的一体两面或多面而已。因而在左 琴科笔下,作为局内人的讲故事人也会在讲述自己亲历亲为 的故事时腾身局外;而明明是毫不搭界的局外人,却又偏偏 要利用自己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特权,一切以讲故事人自 己为准绳,有意识地放弃“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的特权,而对 故事中的“意识中心”人物某个瞬间心思的探测,放大到纤毫 毕现。因此在左琴科的幽默小说中,尽管讲故事人一味不屈 不挠地用他平淡而娴熟的口吻,顺时叙述人物活动的一幕幕 场景,似乎是漫无目的次第展开无边无际的故事时,没有夸 张噱头,甚至连一般性的诙谐也只偶然或有,而故事的展示 依然丰富多姿,人物鲜活而不乏性格的厚度,令读者看起来 犹如史家在追叙真人真事,不仅“遥体人情,悬想事势”,更是 “投身局中,潜心腔内,忖之度之,以揣以摩,庶几入情合理” (钱钟书语)。联想当年红色“拉普”作家们对左琴科式幽默 所谓无原则立场的批评,措辞何其凌厉,但却绝少有对左琴 科幽默小说真实性的指瑕,或许也因为它这样的叙述方式。 行文至此,笔者不由得颇为疑惑,恍惚觉得左琴科其实 未必特意玩这类叙事学的把戏,他不过是设法让讲故事人和 故事人物互为表里,彼此映衬,现身说法,本写家宗旨尽人事 而已,只不过其叙述三昧,令人于梳理中颇觉趣味罢了。 (责任编辑:王英志) (上接第 !"页) 悟”,倡“一唱三叹之音”,(《沧浪诗话》)在理论上不能不 说有取于司空图与苏轼。这说明苏轼的审美理想具 有较高的美学价值,得到广泛认同。另一方面,苏轼 自身的文艺创作正是其审美理想的体现,黄庭坚谓: “彼(指东坡)老于文章,故落笔皆超佚绝尘耳。”(《跋子 瞻醉翁操》)“(东坡书)笔圆而韵胜,挟以文章妙天下, 忠义贯日月之气,本朝善书,自当推为第一。”(《跋东坡 墨迹》)吕本中谓:“自古以来,语文章之妙,广备众体, 出奇无穷者,唯东坡一人。”(《童蒙诗训》)王正德谓“子 瞻诸文,皆有奇气”(《余师录》卷三),谢枋得谓《赤壁赋》 等文“潇洒神奇,出尘绝俗”(《文章轨范》)。张炎谓:“东 坡《水调歌》⋯⋯此数词皆清空中有意趣”,“东坡词水 龙吟咏杨花⋯⋯洞仙歌、卜算子等作,皆清丽舒徐,高 出人表。”(《词源》)明李贽谓坡文:“录空奇幻,笔笔欲 仙”(明杨慎《三苏文范》卷十六引)。清纪昀《苏文忠公诗 集》评东坡诗“真而不俚,怨而不怒”(《八月七日,初八 赣,过惶恐滩》),“收得和平满足”(《和陶就日闲居》),如此 等等,这在美学批评实践上也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苏轼文集:卷六十七[$]%北京:中华书局,#&’(%以下引此书,只注明卷数 % [)]苏轼诗集:卷二十五[$]%北京:中华书局, #&’)%以下引此书,只注明卷数 % ["]敏泽 %中国美学思想史:第二卷[$]%济南:齐鲁书社,#&’&% (责任编辑:王英志) ·**· 万方数据 简论苏轼高风绝尘之美的美学内涵 作者: 张惠民, 张进 作者单位: 张惠民(汕头大学,文学院,广东,汕头,515063), 张进(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陕西,西安 ,710068) 刊名: 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英文刊名: ACADEMIC JOURNAL OF SUZHOU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 年,卷(期): 2004,(3) 引用次数: 2次 参考文献(3条) 1.苏轼文集 1986 2.苏轼诗集 1982 3.敏泽 中国美学思想史:第二卷 1989 相似文献(0条) 引证文献(2条) 1.杨晓燕 他年犹得作茶神,品茶品文品人生——茶和苏东坡的生活、文学及人生初探[期刊论文]-农业考古 2006(02) 2.杨晓燕 他年犹得作茶神,品茶品文品人生——茶和苏东坡的生活、文学及人生初探[期刊论文]-农业考古 2006(02) 本文链接:http://d.g.wanfangdata.com.cn/Periodical_szdxxb-zxshkxb200403010.aspx 下载时间:2010年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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