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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天桥

2010-05-27 4页 doc 27KB 1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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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天桥奔 天 桥 姜德明 一 老舍先生整天被他那小院里的花儿包围着。花香袭入他的书斋,沁入他的心房,他是对生活怀着陶醉的心情写作的。 对于编辑部的要求,一般说他从不拒绝。人们都称道他有求必应,好说话,能体谅当编辑的苦衷,此之谓乐天承命吧。 人们都知道,平时他总是在上午写作。我听他的夫人胡絜青同志说过:“一清早儿,老舍起来以后先在小院里看看花,有时松松土,然后练练拳,接着就吃早点。完事儿就进他那耳房[1]了,一直写到吃中午饭...
奔天桥
奔 天 桥 姜德明 一 老舍先生整天被他那小院里的花儿包围着。花香袭入他的书斋,沁入他的心房,他是对生活怀着陶醉的心情写作的。 对于编辑部的要求,一般说他从不拒绝。人们都称道他有求必应,好说话,能体谅当编辑的苦衷,此之谓乐天承命吧。 人们都知道,平时他总是在上午写作。我听他的夫人胡絜青同志说过:“一清早儿,老舍起来以后先在小院里看看花,有时松松土,然后练练拳,接着就吃早点。完事儿就进他那耳房[1]了,一直写到吃中午饭。可以说见天如此,年年如此。有时吃完午饭,点上一支香烟,坐在那儿一句也不吭。您可千万别打搅他,最好就让他在那儿呆着。您猜怎么着,他不是在那儿白坐着,脑子里又在构思哩,或是觉乎着刚才写的哪点儿还不对劲,再琢磨琢磨。 “下午,一般就写不了啦。有时得出门,开会呀,座谈呀,看个展览会什么的。朋友们也都摸透了他的脾气,上午都不来找他,这会儿都来串门了。有的还给他带几个扇面来瞧瞧,有的给他带个小磁罐什么的。赶巧了,不是给朋友写字,要不就带着外孙女到筒子河那儿去绕个弯儿。 “那些来串门的人,可就五行八作喽,什么说书的,唱戏的,穿绿军装的,当工人的,医生、教授、店员,街道上的全都有。有一条,他的人缘可真好……” 是的,谁也不愿意在上午去惊动老舍先生,人们都希望他多写几部《龙须沟》那样的好戏。但是,那些年国际国内政治运动多,报纸工作又过分强调及时配合,有时就不得不冲破这个规矩,上午也得给老舍先生家里挂电话,还要求下午按时去取稿,好在第二天一早见报。这时候,老舍先生一不着急,二不生气,连忙放下全神贯注写的大戏,为报纸赶零活儿。编辑表示歉意,老舍反来安慰编辑:“没事儿,我就不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种情形也真多,有点近于强加于人,一位作家如果不是打心眼儿里拥护党,热爱新社会,是不会有这种政治热情的。 不管时间多么紧迫,编辑的要求多么苛刻,老舍先生总是欣然命笔,原稿也永远是用毛笔写得一笔一划,方方正正。个别写错的字,还用剪刀和浆糊重新贴补过,不仔细的话,看不出是改过的。所以每当老舍先生的原稿一送到排字房,排字的师傅就乐了:“瞧人家这稿子,没的说!瞅瞅你们那稿子乱批乱划的,字都没魂儿了。”有的还说:“老舍,够意思!冲着人家这字儿,对咱排字工人就仗义。” 二 一九六0年秋天,国庆节快到了,我奉命去约请老舍先生写稿,无非请他不拘形式地写点表示喜庆的短文,哪怕是两首旧体诗词也好。但是,老舍先生有点面带难色。他表示,这种逢年过节的文章好写也难写,因为总不能年年一个样儿,没有一点新鲜的。他抽着烟,眼睛瞅着院子里的花慢悠悠地说:“奔[2]天桥吧,怎么样?看看去。”话虽不多,可透着一股干脆劲儿。我们当然同意。于是在第二天,我便一个人先跑了一趟天桥,找到街道办事处,请他们介绍了一位对新旧天桥都有感受的街道妇女,作为我们的采访对象。 按照约定的时间,在一个秋阳暖人的上午,我们从老舍先生家出发了。他随手带了一个黄皮的小笔记本,提着手杖上了吉普车。 一到天桥,老舍先生用手杖指点着说:“瞧见了没有?原来这块儿都是撂地[3]卖艺的,说大鼓的,变戏法的,拉洋片[4]的,现在可都盖了房喽!”那口气,不知是赞美天桥的变化呢,还是有点惋惜现在失去了天桥的特点。 走到街道居民委员会的服务站,很多天桥的老住户都出来了。他们都熟悉老舍,因为当年他在写《龙须沟》时到过这里,而天桥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又有谁没看过《龙须沟》呢? 上了年岁的老大爷冲着老舍说:“您过来啦!这程子身子骨可硬朗?” “挺结实,就是两条腿不利落。老毛病啦。”我简直分不清他们原来是相识呢,还是不相识。总之,老舍一两句话便能同对方谈得入港[5],一点也不见外,不生硬,不俗套,就象是多年的老哥儿们。 就在不大的一间平房里,老舍同我们的采访对象、当时的市人民代表、共产党员王大娘见面了。老舍坐在桌旁的矮木柜上,玻璃窗上洒满了阳光,阳光也洒满他的全身。老舍衣着整齐,态度安详,两手朝前撑住那根手杖,同王大娘扯起了家常。 我至今记得,这位王大娘不属于那种能说会道、性格泼辣的街道妇女,我见过不少这样能干的街道干部。她似乎不愿多说话,只能一问一答。我真有点担心,怕影响了这次采访。而老舍先生呢?他倒很自然,很随便,既不多追问,也不掏出小本子来记,有时只说上一句:“懂了,我懂了。” 王大娘要领我们去参观家庭妇女们组织起来的生产小组,这时候老舍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黄皮小笔记本,用圆珠笔写了几行什么才动身。我当然看不清他写的是什么,我猜可能是备忘的提纲吧。 我们一连看了好几个组,老舍走得很慢,看得挺认真。他似乎对做布鞋的那个组很感兴趣,后来又到了洗衣组。一位老大娘正在干活儿,占着手不好同老舍握手,正为难时,老舍走上前去:“大娘,今年多大岁数了?”等老大娘回答以后,老舍回过头来冲着我们说:“真棒,真棒!”我们都笑了。我觉得,他非常善于接近普通的群众,而他用的语言也都是“老北京”们常用的语言。我简直想象不出,这就是四海闻名的老舍,还是在英国、美国转悠过多年的大作家! 这次采访,我既吃惊于老舍先生的质朴,也吃惊于他对劳动人民具有的那股强烈的吸引力。老舍的心里挂记着天桥,天桥的人又怎么能忘记描写过他们命运的老舍呢!临离开天桥的时候,人们热情地出来送他。确实是男女老幼都有。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堆孩子,有个娃娃还捧看一个热腾腾的菜饽饽[6],一边吃一边用大舌头嚷着:“老舍,老舍!……” 三 过了几天,我从老舍先生家里取回了稿子。我原来担心王大娘不爱多说话,又觉得采访时间短,难说深入,可是看完稿子,便感到这些想法都是多余的了。 老舍热爱北京,熟悉天桥,他的思想感情同天桥的劳动人民是相通的。尽管当时谈话不多,但在他的笔下倾泻了对一个普通劳动妇女的感情。可以说,那是一幅动人的素描。 “今天,天桥的声音已不是当年恶霸、流氓的呼杀喝打,不是卖假药、估衣[7]、破表的天花乱坠的欺哄,不是饥寒交迫的垂死呻吟与诅咒…… “我访问了王大娘。她已快五十岁,身体不大壮实,可是精神很好。在她不说话的时候,她是那么稳重,用不着她说,谁都可以看出来她当初必是忍饥受冻,经常受委屈的家庭妇女。及至她一开口,她又是那么亲切、爽朗、自信……她默然时的一点晦暗,忽然从脸上消失,露出爽朗亲切的笑容。她的一默一动,一晦一明,反映着一部辛酸到幸福的生活史。” 老舍当时问过王大娘,当初娘家是干什么的?大娘回答:她爸爸在天桥摆摊做小买卖,还卖过爆肚。我记得她当时并未讲太多的细节。老舍点头说:“明白了。”待到写成文字时就变成这样:“她没法子忘记她那以卖爆肚为业的父亲,怎样满脸陪笑给恶霸爆羊肚子的最好的部分,一杯又一杯斟上最好的酒,虽然明知道恶霸吃完喝完,抹抹[8]嘴就走,绝对不会给钱。不,恶霸有时候不止抹抹嘴就走,还下令叫把最大最厚的肚子送到家里去——当然也不给钱!答应迟了一点,就有踢了摊子的危险。踢了摊子,把家伙打碎,就无法再作生意。这就是王大娘幼年时代的天桥……”老舍是写王大娘的父亲,也是在写天桥所有小贩们的命运。深厚的生活积累,丰富的社会知识,在这儿补充了王大娘简略的叙述。不是老舍,行吗? 当然,老舍并没有杜撰[9],那是不真实的。他还写到王大娘头生女儿只活到六岁,又病又俄,死在妈妈的怀里。老舍也用了比较形象的语言:“她仿佛晓得将与父母永别,用小手摸着他们的脸,要点东西吃,但得到的只是一点水。她闭上了眼,永不再看黑暗的天桥。”这可怜的小生命,让我们想起《龙须沟》里那惨死的可爱的小妞子。老舍在告诉我们:旧天桥该有多少这样可爱的生命,早死了! 还有王大娘的丈夫,我们都未能见到他。老舍只淡淡地用了几笔,交代得也很生动,完全是白描手法。她丈夫在旧天桥是个卖报的,警察老爷们白拿报,给迟了还得挨嘴巴。老舍是这样写那个卖报的:“他心里伸出一千只手,想回击白要报看的警察一千个嘴巴!可是,谁敢呢!”采访当时,王大娘的丈夫已是一个工厂的副厂长了。老舍连连点头说:“好,好!”面上闪出了笑意。 当这篇题名《人的跃进》的散文,国庆前夕在报上发表的时候,我似乎懂得了为什么老舍的作品能够赢得那么多的读者,能够那么深深地打动人们的心!老舍的心里装着人民,老舍永远是属于我们的。 老舍先生院子里的花已经荒废了十几年。如今再走进那小院里,又已是繁花照眼、花香袭人了。墙根下还摆着两个新的瓦缸,那是准备夏天养荷花的。面色红润起来的胡絜青同志正在北房里作秋菊图呢。如果你同她谈起院里的花,她会兴致勃勃地说:“快要恢复到老舍在世的那个样儿了!”她还会找出几张最近在院子里刚拍的照片给你看,那是在昙花怒放的时刻,家里人赶忙推她坐在花旁拍的。多么高兴啊,花为人开,人在花间笑。我数了数,那洁白而坚贞的花朵不是一朵两朵,而是十朵八朵;不,足有十几朵;不,是数不清的呢…… [1] 耳房:跟正房相连的两侧的小屋。也指厢房两旁的小屋。 [2] 奔(ben去声):直向目的地走去。 [3] 撂(liao去声)地:指艺人在庙会、集市、街头空地上演出。也说撂地摊。 [4] 拉洋片:一种民间文娱活动,在装有凸透镜的木箱中挂各种画片,,表演者一面拉换画片,一面说唱画片的内容。观众从透镜里可以看到放大的画面。也叫拉大片。 [5] 入港:交谈投机。 [6] 饽饽(bo阴平):北方方言,用以称面制的饼或类似的糕点。 [7] 估(gu去声)衣:出售的旧衣服或原料较次、加工较粗的新衣服。 [8] 抹(ma阴平):擦。 [9] 杜撰:没有根据地编造;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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