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里的金钱游戏

艺术里的金钱游戏：蔡康永建议你投资之道 作者把多年赏画买画的经验和故事娓娓道来，既教给读者很多收藏鉴赏的知识，也传达了一种独特的收藏观和文化观。这本不是讨论艺术，它是借助买卖艺术的人常玩的金钱游戏，来告诉我们怎样赚艺术的钱。我们最关心的两大内容都在其中：让你拥有赚钱的眼光和理性的思维，同时在赚钱中处好社交之道。平日里在电视上你看不到、听不到，最传奇、最趣味、最八卦的故事，也都在这里。谁说艺术是圈内游戏，掌握好人脉、眼力、智慧……艺术与生活是相通的．是每个人都可以去尝试并能做好的。 这本书不是讨论艺术的，这本书是讨论买艺术的人常玩的金钱游戏。说来有点伤感情，但做买卖就是要赚钱，要赚钱就是要分胜负，这是金钱游戏的本质，没得商量。不过哩，好歹总是围绕着艺术品而展开的游戏，看起来大概会优雅些吧。如果你没有打算买艺术品，但想靠艺术相关的工作赚到钱，比方说，开画廊，当画商，或想办本赚钱的艺术杂志，或者想去艺术拍卖公司工作，想在画展的开幕酒会上给美女帅哥留下深刻印象，那这本书都一定帮得上忙。 第1节：蔡康永自序 　　蔡康永自序 　　要玩游戏，就要知道规则 　　这本书不是讨论艺术的，这本书是讨论买艺术的人常玩的金钱游戏。说来有点伤感情，但做买卖就是要赚钱，要赚钱就是要分胜负，这是金钱游戏的本质，没得商量。不过哩，好歹总是围绕着艺术品而展开的游戏，看起来大概会优雅些吧。 　　如果你没有打算买艺术品，但想靠艺术相关的工作赚到钱，比方说，开画廊，当画商，或想办本赚钱的艺术杂志，或者想去艺术拍卖公司工作，想在画展的开幕酒会上给美女帅哥留下深刻印象，那这本书都一定帮得上忙。 　　我从来都不鼓吹贫穷，我不认为贫穷是好事。相对地，我认为正当赚钱，是值得培养的能力。即使是在各显神通的金钱游戏里，只要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参与者都同意、都明白的，那就像本书所提醒的，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我们当然可以正当地赚我们该赚的钱。如果你不认同这样的态度，那这本书就和你无关了，请不用浪费你的时间往下看。尤其是觉得艺术神圣，不可以扯到钱的人，更请你尽速丢下此书，转选其他适合你的读物。 　　这本书对我个人，还有个小小的意义。我这本书是和陈冠宇，也就是J. Chen合力完成的。陈冠宇这人很有意思，改变了很多我对事情的想法和做法，也促使我作了些人生的关键决定。在我写这篇序的时候，J. Chen还是单身，我希望以这本书来给他的最后单身时光留个小纪念，也祝他快快找到适合的伴侣。 　　这本书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我和陈冠宇谈买卖艺术该知道的事。这部分的摘要，曾经出现在台湾的杂志《 商业周刊 》，长达半年，谢谢《 商业周刊 》。 　　这本书的第二部分，是我和陈冠宇对艺术圈生态的一些看法。这部分曾经发在《 当代艺术新闻 》杂志上，我要感谢逼我写下这些看法的该刊总编辑郑乃铭先生。 　　另外，我想把这本小书献给几个人。首先，献给常常和我一起看画展、逛画展的左治，他也常常付出找画和搬画的劳力，也常常招待深夜造访的陈冠宇，谈到了画，一定要感谢左治的。 　　我还想把这本小书献给两对夫妇，一对是陈蔼玲和蔡明忠，一对是衣淑凡和汪士弘，这两对夫妇最常在周末请我吃饭，而且他们的屋子里有很多很棒的艺术品，让我可以尽情地观赏把玩。衣淑凡甚至送我一幅常玉素描的男人，她说常玉所有的素描中，那种风格的只有两幅而已。这真的很珍贵。但更珍贵的，是这两对夫妇的友谊，对我来说是生活上无比重要的支持。 　　买画确实很好玩，但说来有趣：真正好玩的是，有无数的画是我这辈子都买不起，也买不到的。所有无法到手的东西，都让我们抱着更多的热情和向往，活下去。 第2节：陈冠宇自序 　　陈冠宇自序 　　别让陷阱降低你买卖艺术的乐趣 　　我从金融业转战网络游戏产业，再跨足当代艺术圈。作为一个收藏艺术十多年的买家和一个开画廊才四年的菜鸟，对于当代艺术的收藏与投资，我有很多主观的看法。 　　偶然间与蔡康永先生聊到艺术市场的种种陷阱与乱象，于是有了一起写这本书与众人分享的想法。这本书对我而言，与其说成是教人如何买画、投资艺术赚钱的工具书，不如把它看成是一本协助你如何避开艺术交易圈种种黑暗现象的提醒。 　　我经常跟人说，艺术的欣赏与收藏很有乐趣，但是艺术的投资却得极度的小心与谨慎。不少拍卖公司、画廊、媒体一直在片面地鼓吹艺术投资的高回报率，我却认为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应该做艺术投资，种种原因本书中都有详尽说明。 　　虽然如此，欣赏艺术却是人生一大乐事。看艺术、听艺术、买艺术可以让你交到很多朋友。我在开画廊的过程中认识了很多好朋友。有很多高官巨贾，很多文人雅士，也有很多对艺术充满热情和幻想的年轻朋友。这些新朋友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也开启了我很多知识和思想之门。读者们如果因为这本书开启了你的艺术之窗，我相信你也会有跟我一样的收获。 　　这本书的完成首先要感谢蔡康永先生。如果没有他的共同参与，我的文字及论点将会是极度无趣且乏味的分析师报告。商周李郁怡小姐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陪着我们讨论相关的内容，希望她不会感到太无聊。《 当代艺术新闻 》郑乃铭先生从我入行开始就常常提点我艺术产业的种种生态，很直接地加快了我的学习曲线，非常非常地感激他的热情与耐心。Gallery J. Chen画廊的工作人员，各地的艺术同业，一直支持和信任我的收藏家们，都在我投入艺术产业的几年中给我很多力量，感激！ 　　如果你看了这本书之后，你的行程开始出现逛画廊、参观美术馆、看艺术书籍及杂志、买画收藏这些项目，那我可真会感到很开心。如果你原来有投资艺术品，看了此书后却因而却步了，我也开心，因为你接收了我们提醒你的信息，再想想，多思考，反正市场永远都在，准备好了再投资永远不嫌迟。如果你看了这本书，觉得一点道理都没有，那也要记得将这本书拿去recycle，做环保，人人都有责任嘛！ 第3节：这是个麻烦的游戏哦 　　写在前面 　　"这是个麻烦的游戏哦！" 　　一、艺术界除了有艺术家以外，必须有美术馆、策展人、画廊、拍卖公司、艺术杂志、艺术记者、艺术学者、艺评人、收藏者和投资者，才有可能构成活泼多变的艺术市场。这些人都是这个艺术舞台上的要角，在我们的经验里，这些人有不少是专业且正直的人，其中有些也是很可爱或可敬的人。但是写这本书本来就是为了提醒大家某些该小心的地方，所以如果看书时觉得和艺术市场相关的人，好像都很有心机的样子，那完全是错觉。毕竟我们写书不能只写"一切都美好而没有陷阱"，那样这本书就只剩一句话了，书可能会太薄。 　　二、不论书里讲了多少个因为买画而赚到钱的故事，我们都不想任性地鼓吹"买画可以赚钱"这个想法。如果你有其他稳当的生财之道，那就请你把买画当兴趣就好，顺便把读这本书也当做兴趣就好。 　　买画，也许是有人赚到钱，但真的太费事了。不信的话，你看这本书就知道了。 　　金钱游戏，那个人的游戏 　　◎这本书不是讨论艺术的，这本书是讨论买艺术的人常玩的金钱游戏。说来有点伤感情，但做买卖就是要赚钱，要赚钱就是要分胜负，这是金钱游戏的本质，没得商量。不过哩，好歹总是围绕着艺术品而展开的游戏，看起来大概会优雅些吧。 第4节：康永为父买画记 　　金钱游戏，人的游戏 　　康永为父买画记 　　电视剧《 潜伏 》，以及电影《 建国大业 》里面，出现一位知名的将军顾祝同，是曾经参与抗日战争的著名将领，而他的儿子顾福生 则是一位画家，当过名作家三毛小时候的画画老师。顾福生长期住在美国，台湾比较少人认识他。多年前，他第一次回台湾开画展，虽然当时顾福生不算特别有名，可是他父亲顾将军的人脉广，党政军朋友多到不行，所有顾将军的朋友，为了做人情捧人场，全部都拥进画展去，连顾福生自己都觉得是意外的盛况。 　　这一群人，很多是平常陪顾将军打麻将、吃饭，而从来没有逛过现代画展的人。画展的开幕典礼，几十个这样的人急急冲进去，匆匆买下他们可能看不懂，也可能是他们买过的唯一一幅现代画。 　　匆忙抢一幅，好向老爸交差 　　我记得很清楚，我爸当时正在跟顾将军打麻将，把我叫到一边小声交代说："你赶快去画展现场买幅画，给顾家哥哥捧场。"那是我第一次走进卖现代画的画廊。我当时是初中生，不知道画廊是怎么回事，功课也很忙，只想赶快买完走人。到了现场目睹人头攒动，每一幅画都贴了红点（ 贴红点代表已经有人买了 ），心想"完蛋"！担心一幅都买不到。终于，给我在角落找到一张版画，我觉得很好看，也还没有贴上红点，我就抓住老板说："我就要这张，赶快帮我贴！"他一贴好，我才松了口气！ 　　我第一次自己做主买画是这么奇怪的经验，多年后重遇那个画廊老板，她跟我说，那一次真的是画都不够卖！后来只好把顾福生本来没打算卖的作品，包括素描、水彩都拿出来卖，才应付完顾将军这些好友的抢购。那次展览造成顾福生的画，奇妙地散布到很多向来只挂中国水墨的人家里去；从此顾福生画的无头人或裸男，常伴傅抱石 或张大千的美女。 　　第一次花自己的钱买画，买了幅像鬼的小孩 　　我生平第一次花自己的钱买艺术品，则是在十几年前。有一次我为了看张晓刚 的画，循广告找到台北的汉雅轩画廊，可是不巧张晓刚的画都已经被买光。画廊改展四川画家赵能智 的展览，我看中了其中一幅，没想到那一幅又已被一个香港医生订下了。我心想，既然无缘，就算了。 　　没想到，第二年那张赵能智就出现在苏富比的拍卖会上，我就跑去买了，大概是以约四万元人民币买下。拍卖结束后，我碰到电视圈名制作人禚宏顺，他是很有实力的收藏家，收有常玉、明朝家具，当时他跟我说："你买的那张赵能智，我本来也想买的。"我说："还好你没有跟我抢，不然你一举牌出价，我是争不过你了。"他说："那幅赵能智前面，是一幅竞争激烈的常玉，全场情绪沸腾，惊魂未定，一个闪神我就错过赵能智了。" 　　后来拍卖公司的人开玩笑说，他们以后会专门去为我找画面是长得像鬼的小孩的油画，因为那张赵能智画的就是个虽然极有味道，但气场非常鬼魅的小孩。事实上，当代艺术里，气氛诡异阴森的杰出作品，多到不行，但这张赵能智我还真的没有勇气挂出来过。有一次停电，家里点了蜡烛，我从箱子里把这幅赵能智拿出来观赏了十分钟，觉得黑暗力量源源扑来，就赶快把画再塞回箱子里收好。 　　到现在，赵能智的画价已增长超过了十倍，但他绝不是增值最高的艺术家，其他的画家，增值百倍的都有。其实人花钱买东西，如果有增值，就应该要偷笑了，何况当时我买画只凭喜恶，既不做功课，也不当是投资。华人圈把买当代艺术当成投资方式，是很多年以后才流行起来的。第5节：游戏的通关密码，往往就在眼前……(1) 　　游戏的通关密码，往往就在眼前…… 　　2009年4月，新闻上出现马英九先生的女儿马唯中回台的消息，同则新闻中，蔡国强 的名字也被提到了。对大多数对艺术无感的人来说，蔡国强是哪一号人物？是马唯中的老师，还是同事？当年台湾并没有太多人追问。其实他是马唯中那时的老板，也是享誉国际的艺术家。 　　新闻报道里的人，不只是马英九千金的老板 　　很多人认为自己是艺术门外汉，不知道该怎么接触艺术，但有时候，电视新闻就会像这样捕捉到一般人以为很遥远的人物，送到我们面前。如果有心去追求艺术知识的人，只要简单上网搜寻一下，就会发现蔡国强不只是马先生千金的老板而已，他同时是多次担任两岸最盛大典礼的烟火总设计。 　　早在2004年，蔡国强就去金门策划了金门碉堡艺术馆活动，将废弃碉堡变成了艺术展场。 　　想了解蔡国强与他的作品，真的不难，他不像毕加索 或是波普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这些大师对多数台湾人来说，可能真的有点远，起码要买本书来看看。但是，蔡国强的很多作品就发生在我们生活的地方，你只要再把手伸出一点，就能摸得到。 第6节：游戏的通关密码，往往就在眼前……(2) 　　如果有了求知欲，知道了蔡国强是谁，接着会发现，为什么蔡国强的作品会这么受推崇，否则创立云门舞集的林怀民不会请他合作，2008年北京奥运不会找他设计烟火，甚至马英九的女儿也不会很向往地为他工作。如果这些信息都告诉我们：蔡国强是一个很有地位的艺术家，那你就得到了一个你原来没有的艺术知识，可以当做买卖艺术的参考。 　　Google一下，陌生名字变成投资机会 　　下一步，你会想知道蔡国强在市场上的表现如何，例如，到Google去搜寻。搜寻也是有技巧的，当你搜寻的关键词是"蔡国强"，会出现无数条结果，根本看都看不完；但若输入的是"蔡国强"，空一格，加上"人民币"，结果就会跑出一些比较明确的新闻，告诉你蔡国强的艺术品卖了多少人民币。这时候新闻里的名字就跟投资连起来了，蔡国强就从一位本来和你生活不相关的艺术家，成为一个可以买卖的项目。 　　蔡国强的作品有要价一百万美金的，也有人民币九万元的。一百万美金看起来遥不可及，但人民币九万元算是比较友善；也就是说，如果忍住不买其他同等价格的奢侈品，例如名牌包，那么就有资金可考虑买蔡国强。 　　这两种价格的作品，差别在哪里？一百万美金的作品是尺寸约有一整面墙的作品，例如蔡国强为响应台湾救助"9·21"震灾的慈善义卖，而用爆破创作的震波图。至于人民币九万元的作品是什么呢？可能是2005年我跟蔡国强一起做的，把两张旧的废钞炸出洞的小件作品。 　　大师作品，用破盘价上购物频道叫卖 　　蔡国强曾找我合作一件叫做"交易"的计划。我们找到一批曾发行但早已作废的旧钞（ 一般称这批旧钞为金圆券 ），放在屏风上爆破，然后每两张为一组裱成框，共做成六十六组，作品名称是《 招财平安符 》。这个现在增值到人民币九万元的小作品，当初是在台湾的电视购物频道推出，当场只卖人民币两万多元，而且还可以分六期付款，买画的人都知道，用信用卡分期付款，在购买艺术品上，是非常罕见的事。 第7节：游戏的通关密码，往往就在眼前……(3) 　　蔡国强和我，当时有一项共识，要把艺术品送上最"世俗"的渠道，例如电视购物频道。从来没有当代艺术家，尤其像蔡国强这样的大师，敢为自己的作品标上比自身市场行情低这么多的促销价格，而且叫卖时段活生生是穿插在购物频道卖运动器材、计算机、内衣跟减肥药时段的中间。我们选择很世俗的销售渠道，原因很简单，我跟蔡国强说，我要让一般上班族负担得起。同时要测试，从来都不甩当代艺术的人，会不会忽然在买计算机跟买内衣的时候，因为看见蔡康永跟蔡国强两个人在电视上大声疾呼"你应该买"，而被打动并考虑："我其实也可以买这个！" 　　很遗憾的是，后来敢买的人都是内行人。我知道有买家精明到带着全家六口一起打电话进购物台，就怕买不到或买少了。因为我们一个人只能买一件，那位买家就准备好，从六十六件中抢到六件。 　　一年内涨五倍，你惊奇吗？ 　　我们原本想把艺术品送到从来不在乎当代艺术的人面前，看看他们动不动心，可是最后还是内行人夺得了先机。这也表示，内行人的相关知识与信息抢先一步，才能拦截得这么成功。 　　艺术品不像钻石或黄金，会有权威机构开出证明它的成色的等级文件，我和蔡国强炸的废钞，当然也没人有把握未来能涨到哪里去。到目前涨了五倍，算是一个艺术市场上有趣的案例。 　　宝物出现，也需要你有识得宝物的眼 　　现在才读到这则涨价新闻的人，可能会捶胸顿足，懊恼自己当初没有在售价人民币两万元时打电话进去买，这就是他们错过知识与信息的后果。蔡国强在新闻媒体上掀起一片报道，你不去求知，是初次错过建立知识的机会。而下次什么时候，会有人把蔡国强这个钞票作品再拿出来卖呢？不留意也会错过这个信息。既缺乏知识，又缺乏信息，就不容易在这场金钱游戏中有收获。 　　蔡国强是一位已经被列入当代艺术史的人，他的大名已经在不少艺术系教材上了。你去亚马逊书店买当代艺术的书，也会买到几本是采用蔡国强的作品当封面的，这些知识越连越广，你跨出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第8节：游戏的通关密码，往往就在眼前……(4) 　　比方说，六十六组钞票被爆破之时，铺在底下承接火药烧痕的四联屏风，以及这整个完整的创作计划中，其实另外还包括我和蔡国强上电视购物台的光盘、客服人员和顾客的对话录音记录与设计草图，在2009年6月的罗芙奥（ 拍卖公司 ）春季拍卖会时，也整套被当初购藏的人拿出来拍卖，估价是大约人民币四百万元。这样的价格，我也买不起，但就算买不起，如果当时你走进拍卖的现场当个观众，你会看到这一大套作品被某个人举牌出价买走，亲眼看看一个本来在各报娱乐版有报道，接着出现在购物台，接着在美术馆展出，接着在拍卖会成交的艺术品买卖过程。 　　你认识蔡国强的时候，建立了知识的第一步，进而知道了本来没机会去的美术馆和拍卖会，这个过程示范了艺术并不是太遥远的事。从此你的信息会慢慢累积，下一次如果有人把我和蔡国强炸的钞票拿出来卖，起码你会保持兴趣和关注，然后你可能会发现："这次落槌价是人民币七万吗？那就比九万的市场价要便宜了。"吸收知识跟信息，是艺术投资好的开始。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照样摔一跤 　　不过，信息也需要被判断。陈冠宇跟我说，有一位画商，得到一个尚未公开的业内消息，先知道了某位知名旅美画家，即将要跟全球最大的画廊之一签约开展，所以这位画商倾尽家产，在消息公布之前大举买入这位画家的画。不料，却遇到全球金融风暴，而那个世界级大画廊也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暂时收手，就没有在市场上维护这位画家的画价，任由他的画作低价成交或在拍卖会流拍。导致这个原来想搭顺风车的画商，手中所有高价买入的画，在这个时候通通卖不掉了，他现金周转困难，严重影响到事业。 　　陈冠宇说，这个例子就是画商虽先得到了信息，却没有考虑其他陷阱。他疏忽了两件事：第一，他得到信息之后，没有预防艺术市场会随着经济环境而下滑。当时已经嗅得到金融风暴的开端，面对那样的大环境，最好要知道，不适合把现金重押在某种不容易变现的资产上。一个好艺术家的作品，在某个时间点买进，可能会买到这位画家的市场最高价，可能要放上十年，才有办法解套。如果画商只用部分资金去投资，就只会套牢一部分，不会让自己的事业受到太严重的影响。第二，这位画商没有去了解那家国际级大画廊，对于旗下签约艺术家的经营态度，原来这么顶级的画廊也未必会拼老本去维护价格的。 第9节：游戏的通关密码，往往就在眼前……(5) 　　这位画商人脉够，又掌握到独家信息，本该赚到钱，但做法比较冲，作出超过自己能负担的投资，提早在这场游戏中出局。不过呢，只要是够好的画，挺过难关，依然是值钱的。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投资艺术品，像投资好股票 　　投资艺术品要做的功课比较多，比如一个能引发你的好奇心的新闻事件，就是信息，就像投资股票的消息面。 　　消息面能触发你去做研究调查、去深入了解，进而累积到更多知识，而知识就是基本面。例如去弄懂蔡国强使用火药爆破的意义。火药爆破象征着中国的重大发明--火药与造纸，代表着中国人将传统发明应用在当代艺术上，然后带到西方去。再者，你会发现蔡国强的艺术经纪公司，是台湾知名的诚品画廊，诚品画廊在台湾的艺术家代理与展览经验，都有很好的口碑，这就会加强你对这位艺术家在市场表现上的期待。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蔡国强的学术地位，他参加过全世界最重要的艺术双年展──威尼斯双年展，得到最大奖；他的作品在全世界最重要的美术馆展出或收藏，像是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 The Guggenheim Museum ）、MOMA现代艺术美术馆（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 Tate Modern ），重要展览洋洋洒洒。你随着他展览的足迹，也就进一步去了解到，威尼斯双年展和上述美术馆在全球艺术界的江湖地位，知道他被多少艺术媒体与艺术界人士推崇，也就会意识到这位华人当代艺术家的基本面有多扎实。就好像是买股票时，你会去分析台积电晶圆代工的全球市占率、制程技术的先进程度、主要客户等。 　　买艺术品的人有不同心态，有人是买来收藏的，有人是买来赚钱的。严肃的收藏家会希望买到在艺术史上有地位的艺术家，有关键意义的艺术品。投资人则会希望买到以后会涨价的艺术品。除了买卖的技术面、筹码、炒作之外，基本面的支撑仍然是重要关键。了解完蔡国强的消息面与基本面，收藏家们会说他是一个值得收藏的艺术家，投资人则会说他是个"BUY"，也就是一项值得投资的对象。 　　对于一个投资人，消息面和基本面是有对应关系的，而讲到价钱波动，还有更进一步的筹码面、技术面，这些因素在投资行为里都同时互相影响，有心学习艺术投资的人，这是入门的第一步。 10节：这场游戏中，别人会用的"欺敌"武器(1) 　　这场游戏中， 　　别人会用的"欺敌"武器 　　有一次我在拍卖会看中一幅庞熏琹画少数民族的肖像画，我觉得这幅画很漂亮，价格也不是太贵，我准备好要买。不过，就在拍卖开始前约五分钟，一位朋友经过我身边，他问我："你看中哪件？"我说："我考虑买那张庞熏琹。"他随口说："哦，听说那张是假的。"然后再聊两句，我们各自入座，拍卖就开始了。 　　拍卖开始后，工作人员开始忙，我没有机会去找专家询问画的真假，我想："既然有人说是假的，那就不要买了，把钱留着买别的吧。"对我这样一个不够专业的业余者来说，何必买一个不确定真假的作品？就像美女虽美，但忽然被抹了一脸大便一样，虽然洗完脸依旧美丽，但终究扫兴，于是我就放弃了。 　　"放毒"说是假画，有心人低价得标 　　那天大概只有三个人在竞争那幅画而已，场面颇冷清，并不符合庞熏琹当时的人气。因为竞争者很少，得标者用偏低的价格就买到了。等到拍卖结束，我去问拍卖公司的专家："听说是假的？"他回答："怎么可能是假的？"还把来源清楚地告诉我，并表示："这幅应该就是画家这个系列最好的一张，竟然这么便宜就卖掉了！"我这才知道，有人"放毒"。 　　所谓"放毒"，就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手法挺简单的，他只要说"这画是假的"，听的人心里肯定会有疙瘩，宁愿不要碰，除非很有把握的人。于是，愿意出价的竞争者变少，低价买到的人就算赚到啦，而谁是那个一开始放毒的人？应该就是志在必得的那位。不过"放毒"是双刃剑，这画从此带了一层阴影，也许要过一段时间才恢复清白，再卖得好价钱。也可能从此这画就不受市场青睐了。 　　陈冠宇提醒我，被假消息误导的情况很多。前两年有一个成名不久的年轻画家，他的行情由有心人通过拍卖炒作出很高的价，画廊卖价也就随着拍卖的表面成交价格一路往上调，作品在两年之内就涨了十五到二十倍。 第11节：这场游戏中，别人会用的"欺敌"武器(2) 　　成功做出行情之后，炒作者感觉炒过头了，恐怕难以持续，决定在最高点将手边的存货出清，获利了结。于是，炒作者为吸引买家，又放出一个消息，说画家即将受邀去欧洲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展览，如果有眼光好的买家买到了被欧洲人挑中的必须送去欧洲展出的画，到时候买家们务必同意把买到的画借出去参展。 　　拨开"彩色烟雾"，值多少就付多少 　　这当然又是炒作者丢出的"诱饵"。通常画作被挑中去参加重要展览，表示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作品，受到了国际重要的展览机构认可，想当然这样的画会引起买家的抢购意愿。果然炒作者放话之后的最后这一波拍卖，创下了这位年轻画家的天价。后来这位艺术家真的有受邀去欧洲参展，但那些号称会被欧洲借去展的画作，最终根本没有被借去。买到的人，吞了炒作者的诱饵，当了花钱捧场的冤大头，也只能认了。 　　陈冠宇的建议是，当你没办法判断信息的真假，身为投资人或收藏家的你，就要冷静地判断："这个画家、这种尺寸、这种质量的作品，到底应该值多少钱？"而不是因为一个信息就去盲目追高。 　　还有一些信息是我们说的"彩色烟雾"，也就是卖画者的促销技巧。例如，可能你看到某张画的时候，画商告诉你，这位画家即将在巴黎出全集，这张画也会收到全集里。你听到后可能会想，太好了，他的代表作品会收到画家的全集里面，于是花了大钱把这画买下。最后那张画确实是收进全集里了，画商没有骗你，只不过印得比你的指甲还小而已。 　　这些信息，当做装饰品就好。回到你自己的原则，把花花草草都拿掉之后，依然还是很喜欢这件作品时，再决定购买。 　　画作像葡萄酒，也要挑年份 　　要避免被信息误导，知识就很重要。比如说，你是一个刚入门的人，在东京的艺术博览会上看到一张草间弥生 的作品，色彩丰富、漂亮又大张，草间弥生明明就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当代艺术家，但是这件作品定价却很低，为什么？如果陈冠宇正好坐在你旁边，你问他这个问题，他可能会告诉你，价格低，是因为画作上标示的年份不够好。 第12节：这场游戏中，别人会用的"欺敌"武器(3) 　　葡萄酒有年份，画作也有年份，这也是知识。画作的年份不够好是什么意思？因为那幅画可能是由草间弥生的工作室助手协助创作，跟某个年份之前完全由她自己亲笔画的作品相比，就会被认为没那么珍贵。画面类似的草间弥生油画，去年卖三百万，今年，同样尺寸的却只卖两百四十万元，不是她的作品跌价了，而是因为今年卖的这幅是助手画的，是studio work，由草间弥生工作室完成的，和画家完全亲笔创作有差别。 　　亲手创作或工作室创作，各有所好 　　不过老实说，对一般买画的人来讲，同样都是草间弥生，要炫耀品位的话，家里挂一张彩色的草间弥生大南瓜，够有面子了，也绝对不会有不上道的客人上前检查说："年份不够好喔，是助手帮忙画的。" 　　说到工作室生产制，陈冠宇要强调：日本知名艺术家村上隆成名之后的作品，也是采用工作室的生产模式做出来的。如果你买村上隆的画或雕塑，所附的证书上，会有艺术家村上隆的名字，同时也会看到参与制作的团队名字，例如谁画的底色、谁负责计算机绘图等。村上隆就像是电影导演，会把演员、美术指导、摄影、灯光等工作人员的名单通通列上去，摆明了就是studio work，因为他要卖的是"用脑"的艺术，而不是"用手"的艺术，其实在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琪罗等大师，都是采用工作室生产制的，并不是什么新的做法。只要能呈现大师的美感与创造力，不见得每个环节都要大师亲自动手。 　　当代艺术，讲究理念而未必是技法 　　有些大画家，他们作画的方法就是他们的成就，如莫奈、凡·高、高更或毕加索，他们运用不同的绘画形式，代表着各种画派，那是美术时代。画作的灵魂所在，就在于画家运用的技法。 　　但是，当代艺术作品则追求理念的传达，它的灵魂不在于技法，也不会局限由作者个人独自完成。例如蔡国强的爆破创作，他画好草图之后，要铺上几十米长的纸头，要排火药，还要用石头固定火药线，这些不可能都是他亲手执行，会由助理帮忙陈设，然后再由他点火。 第13节：这场游戏中，别人会用的"欺敌"武器(4) 　　爆破之后，助手们要拿着湿布冲上去扑灭。扑灭的时机，会决定烧出多大的洞，可能扑灭时慢个五秒钟，就烧出大一点的洞，这时蔡国强会不会拿着尺测量说："嘿！这个洞本来只要三厘米，却烧成五厘米，不行，重来！"不会的，因为当代艺术的灵魂，传达的是创作者要表达的概念，如果说这件作品是想用翻滚的几辆汽车，来探索恐怖攻击中用毁灭完成的心灵追求，那么这个想法就是作品的灵魂所在，技法的细节则因艺术家的风格而有不同的安排。 　　不同的画家，有不同的状态，一步步累积知识，才能帮你作出最佳判断。很明显，信息面有较多令人怀疑的东西，知识面显然比较可靠。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一边存资金，一边存知识 　　买艺术品的最基本知识，就是艺术家的简历，包括出生年代、学历、展览经历、签约画廊或经纪人是谁……艺术家的背景决定了一个很根本的东西，也就是他是不是处在理想的状态里，如果在不理想的状态，有些艺术家怎么样都不会成功的。 　　当然，也有极端例外的情形，像由街头涂鸦崛起的班克斯就非常神秘，连长相年纪都很少有人知道，但却完全无碍于他跻身世界顶级艺术家。 　　你不可能研究全世界所有的艺术家，如同买股票你不需要研究所有上市公司一样，而是选择你喜爱的风格，挑其中几位艺术家，作为你学习知识的开始。 　　对一般艺术入门者来说，如果讲到日本艺术家，就会想到草间弥生，因为她是big name，你知道她有画南瓜、圆点，接下来，你会更深入去了解她的生平、她的作品与行情，就像证券分析师，即使没有好好做功课，也会知道台积电是全球最大的晶圆代工厂，但是一定要进一步研究，才会知道它产品的特色、主要客户，进而判断是否值得持有。从大名头的对象开始，对有些人来说，也许不够特别，但比较有保障。 　　资金的累积，也要同步进行。比方说，你买画的预算是十五万元，但你的月薪是三万元，于是你可以慢慢存，等你存到十五万的时候，就可以出手买了。假设你花了两年的时间存到这十五万元，那么你也能花两年的时间同步累积知识。并不是今天读完一本书，看完一场展览，就可以拥有足够的知识。艺术投资跟所有投资一样，没有一步登天的。除非你是巨富，又有识人之明，请到对的顾问，那当然你就省去自己做功课的心力了。 第14节：玩游戏，钱要花在刀口上(1) 　　玩游戏，钱要花在刀口上 　　我做过的节目里，听过某些小女生说，生日的时候，男朋友会送人民币一万元的包包当礼物。说起来，一万元，可以买到草间弥生或村上隆的限量签名版画呢！ 　　买名牌包或买画，差别在哪里？如果硬要说这些都算是非理性的投资，那差别大概是车子、包包、手表、衣服可以上街去炫耀，而画不能扛出家门上街罢了。 　　艺术品为什么让我着迷？我必须说，有些艺术家能够带来力量，他们不但透过作品给你力量，也透过他们的人生各种作为给你力量。我读村上隆那本《 艺术创业论 》，产生了很强烈的情感，因为可以感受到从传统艺术出身的他，必须要向整个日本传统艺术圈宣战的那种孤军奋斗的心情。他从一个趁便利商店打烊后，去向店员要过期食物来吃的受困艺术家，变成今天扬名国际的艺术大师，这段过程有够热血呀！ 　　曾有过某件艺术品打动你的心灵吗？ 　　艺术有很多种形式，我鼓励大家享受自己跟艺术品的个人私密关系，不一定要像那些卢浮宫里面的疲惫观光客一样，走到腿快断掉，小孩还在旁边哭，这种状况下想要站在《 蒙娜丽莎的微笑 》前面受到感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时候在家里我会熄灯，点上蜡烛来看画，回到一个古老气氛中去跟艺术接触。我常想起电影《 英国病人 》（ English Patient ）里面的情景，印度军人带女朋友去教堂里看壁画，他把女友用铁架加绳子高高吊在半空中，让女友用火光去照耀那些壁画来看。 　　我也记得有一次，诚品画廊邀来了一批人像摄影作品，每张摄影作品都比真人高一倍，每张都拍一个路人。整个展示空间黑暗，灯光微弱，没有声音。那个下午，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我根本不记得艺术家叫什么名字，可是那却是我看过最棒的展览之一。这些感动与力量，就是我喜欢和艺术品相处的根本原因。当然，如果有人买名牌包、穿名牌高跟鞋，可以打动心灵，为自己带来力量，那也是同样的道理。 15节：玩游戏，钱要花在刀口上(2) 　　能产生共鸣又买得起的话，非理性购买也无妨 　　我向来对于四平八稳的艺术品比较没有共鸣，也就很少买这类的作品；就像女生进了鞋店，一定会遇到有共鸣的鞋和没共鸣的鞋。但是，对于有共鸣的玩意，我经常过于热情，造成我买了不少逞一时之快的东西，小到公仔，大到艺术品，都有。 　　陈冠宇也有很多非理性购买行为，整个拍卖会场都没人出价的艺术品，但只要他看对眼，也会忍不住举手买下。其实他家里也没有那么多展示空间，买回去也是放在仓库里，但重点是做了一件开心的事。他把这种购买行为视为消费，有时干脆把画当做礼物送人，这跟投资是两种不同的态度。这种买画的金额，必须控制在可负担的金额内，对他来说，超过某个价位之上，才是投资行为。如果是投资，就会抱着比较严肃的心态。 　　"三D"来时，机会也来了 　　不过，投资艺术品终究和股票不同，判断股票是高点的时候，就可以决定卖出获利，不会怀抱任何眷恋之情。可是某一件艺术品，就算知道现在可能是最好的卖出时机了，有些人还是宁可挂在客厅里，不会卖掉，因为舍不得。这种难以割舍的心态对于投资，其实是种干扰。 　　这就是为什么，大收藏家一过世，就是拍卖公司出马找货来卖的最好时机，因为收藏家的伴侣或子女们，对于这些艺术品可能毫无感情。 　　在拍卖界，只要收藏家欠债（ Debt ）、死亡（ Death ）、离婚（ Divorce ）这三个D发生的时候，艺术珍品就会有机会换主人了。像是巨星迈克尔·杰克逊（ Michael Jackson ）过世后，他生前的许多珍藏都被卖出来；时尚大师圣·洛朗（ Yves Saint Laurent ）生前收藏的七百多件艺术品，也都出现在拍卖场上。对已故收藏家的子女来说，可能很庆幸家里空了好多地方出来，换来的钱可以买喜欢的东西，像是游艇城堡之类的。 　　不过，对大多数刚入门的人来说，陈冠宇建议还是要付出感情。毕竟你投资太阳能相关股票，对太阳能不会怀抱着爱，那只是投资上的决策；可是你买艺术品，如果没有爱，那如何面对？如果没有爱，常常买的十幅画里面，可能六幅在未来是对折都卖不掉，所以你最起码要喜爱它们，不然最后可能看到这些画就有气。 第16节：玩游戏，钱要花在刀口上(3) 　　买画是有缘分的，让你感动的作品，不一定能带回家，而且错过了，也不容易再买到。有一次上海双年展，我看到宫岛达男 的作品，是放映机投射出很多阿拉伯数字，在一张桌面上飘浮着。展示作品的整个房间是黑的，一张桌面像海洋一样，阿拉伯数字在里面慢吞吞地飘来飘去，我对着那张桌子发呆发了十几分钟，非常着迷。可是我也没想到要买，因为要我买一张碟片、一台计算机、一台投影机再加一张桌子，就觉得好麻烦。就像你最爱的人往往不是你的结婚对象，这大概就是我们要坦然接受的缘分啦！ 　　那么艺术适合哪种人买？像是当代艺术这种很值得深思、很挑衅、很幽默，或者很情色的路线，对于天性好奇且热情的人，可能会很有吸引力。 　　当代艺术渐渐融入生活场景 　　艺术家跟演艺人员一样，都是在付出自己的才华，创造出作品。明星们付出才华的表演，很容易得到别人的支持，从收视率、演唱会门票、电影院票房，明星们得到最直接的支持；用类似的态度来看待艺术品，也就会同意一个人燃烧他的才华做出来的东西，理所当然应该获得酬劳。 　　现代社会，往往不再只讲求温饱，3D电视跟温饱没有关系，Facebook或微博跟温饱也没有关系，对于某一部分的人，花钱如果可以解除寂寞，已经很划算了。 　　文明的累积是弥足珍贵的，我们现在看到的建筑物，不管是鸟巢，还是金字塔，那都是文明的累积，可以打动人心。如果没有艺术圈日新月异在发展，很难有那么多精彩的城市面貌出现。东京的六本木之丘不会是这个样子，芝加哥的天际线也不会是那个样子。那都是人类费心打造出来的美好的延伸。训练自己对艺术有感受、有意见，能进一步让我们有能力去体会艺术在文明发展的历程中所扮演的关键力量。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除非你喜欢，否则别投资艺术 　　我从念书时期就对大陆很好奇，因为当时的时空环境，大陆对我来说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我到美国之后，大量接触大陆事物，读了很多书，见了很多人，寒暑假有空就亲身去游历。20世纪90年代初期，我第一次到北京，接下来几乎每年都有一到两次到大陆旅游或拜访。当时我第一次看到张晓刚的画，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经验。 第17节：玩游戏，钱要花在刀口上(4) 　　那是"大家庭"系列的画，画中有三个人穿着制服，是"文革"时代大头照的氛围。我站在那张画面前，竟然一直回想起，我曾经在书上读到了些什么近代历史的故事，我在哪一部电影看到了什么相关的场景，那幅画似乎把我丢回了20世纪60年代。我不是专业美术人，没有立场评断他到底画得多好，或是构图配色有多棒，但是这张画就是唤醒了我脑袋里所有相关的记忆，那已经超越了视觉，透过眼睛传到脑袋里，进而引发最深层的感动。没想到一幅很平面的、2D的油画，就能带来这么奇妙的经验，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有很多学术界或收藏界的人，会如此认同张晓刚的这个系列。 　　对我而言，艺术品可以无关投资，而单纯只是能够调剂心灵的东西。以前在工作很忙碌的时候，周末经常加班，可能只会有半天空闲时间。这个空当，我会去逛画廊、看展览，来平衡我自己，我相信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乐趣也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所以，就算你买的第一张画，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因为社交压力或是炫耀心态而懵懵懂懂买下，但是买了之后，你自然就会进入这个领域，逐渐发现乐趣。 　　如果你只是单纯要投资赚钱，相信我，艺术品不是必要的投资标的。你可以选股票、债券、房地产，或是各式各样的衍生产品，而不必投资艺术，投资艺术太麻烦了。 　　金钱游戏的发生地 第18节：这游戏动眼动脑，还要动脚(1) 　　这游戏动眼动脑，还要动脚 　　我家里曾经来过一个客人，是位上市公司的老板，财富可以排进台湾前一百名。当时他看着舍下墙上的画，问我："你这画是哪里来的？"我有点尴尬地回答："我买的。"不然咧，总不会是偷来的呀。 　　画，要去哪里买？怎么买？如果这位大老板有此疑问，代表企业界可能颇有些老板会有同样的困惑："画要去哪里买？"话说陈冠宇先生在美国念大学时，也曾经逛了一两年画廊，一直以为自己在逛美术馆，直到某一天逛到波特兰某个画廊时，刚巧听见有人在旁边议价，才知道原来墙上挂的这些画可以买。至于我呢，是在小时候亲眼看到艺术品可以用来抵债。那是一位在我家打麻将打输的书法家，他当场用指头蘸墨，写了一副对联给我爸爸，当做抵麻将输的钱。 　　上哪买画呢？画廊？拍卖会？ 　　去哪里买艺术品？最主要的途径有两种，一是逛画廊，二是拍卖会。一般的定义，画廊的销售叫初级市场（ primary market ），也就是一手交易，而拍卖会是次级市场（ secondary market ），也就是二手交易。过去这两种买卖方式是壁垒分明的，可是现在不再分得那么清楚。 　　陈冠宇介绍：以画廊来说，现在也同时拥有次级市场的功能，例如你在A画廊买了一张画，过了三年想要卖掉，这时A画廊可以发挥二手交易的功能，帮你把画转卖给它手上的其他客人。而原本在做二手交易的拍卖，现在也跨足做一手交易。比方说拍卖公司直接去跟艺术家拿作品，然后放到拍卖会里看看有没有人要买。 　　以上是一般的买画渠道，还有另外两种特殊渠道，第一个是买家直接去艺术家的工作室买，这样算是跳过画廊，应该可以便宜不少。问题是等于鼓励画家违背与画廊的合约，造成纠纷。另外一个则是朋友之间相互买卖，这就要小心不要因为买卖的赚赔而损害了友谊。 　　画廊气氛有时很肃杀 　　第一次买画要选画廊还是拍卖呢？看情形吧！画廊分好坏，拍卖公司也分好坏。大部分肯认真经营艺术家的画廊，会自认为比较接近美术馆，而不是商店。我去纽约的时候，曾经背着背包，穿着球鞋走进一家画廊。画廊主人看到我的第一件事，是请我把背包放下来，要帮我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以免擦撞到里面珍贵的画作，我相信他基于礼貌没有说出口的是，像我这种背包客实在不应该走进那个地方。 　　西方国家这种态度不算罕见，伦敦有些百货公司也会要求客人寄放背包。他们认为，客人应该穿着得宜，才能走进放满了昂贵东西的地方。 　　画廊确实不是一般的商店，比方说，画廊对一般逛街的人不见得欢迎。像一般商店要做生意，都尽量开在一楼，因为人气越旺越好。不开在一楼的，大概只有诊所或餐厅。但很多画廊根本不想开在一楼。画廊虽然没有在门口标明"仅限会员进入"，就算你在某大厦的大厅标示牌上看到九楼有家画廊，你也不见得有勇气上去逛。画廊似乎很爱摆出架子--"只有熟客可以进来。" 第19节：这游戏动眼动脑，还要动脚(2) 　　画廊不标价，喜欢密室交易 　　此外，大部分画廊的画都没有标价。我逛过唯一一家明确标价的画廊是在上海，这家标榜他们的画作走低价路线，所以把售价全都标出来，让顾客一目了然。 　　纽约市政府在20世纪80年代，曾经想过立法逼迫画廊标价，否则就要罚款。后来遭遇到画廊业者的抵制，画廊宁可交罚款也不标价，因为他们认为画作是艺术品，不是商品，标价对于纯粹欣赏艺术是一种干扰和冒犯。 　　因此，你很难知道画廊挂的画到底卖多少钱，这信息是不透明的。你买这张画的价格，只有你自己和画廊主人知道，画廊主人不会告诉其他人。 　　拍卖会，像艺术市场的橱窗 　　拍卖会就跟画廊气氛很不同了，办拍卖的目的就是要卖东西，他们可以卖画、卖邮票、卖房屋汽车，每一场都计算成交率，如果成交率达到百分之九十，拍卖公司赚到很多佣金，拍卖会结束后就可以庆功了。 　　电视新闻中，拍卖会动辄拍出价值上亿的艺术品，但是想进拍卖会，一定要是大富豪吗？那可不一定，也有拍卖品是从几万元起跳的。你当然也可坐在会场看热闹，什么都不买也没问题。 　　从投资的角度来看，去拍卖会买画有一个好处，里面卖的东西大部分都已经在市场上流通，不太会买到完全无法流通的东西。如果你去逛画廊，遇到一个孤芳自赏的画廊主人，他要展出谁的作品，完全就是依循他自己的爱好，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买家。要是你刚好很认同这个画廊主人的眼光，买了他推荐的画，那你要有心理准备，你买的这张画可能永远卖不掉，也许全世界只有这位画家、这位画廊主人，以及你，一共三个人喜欢这张画。 　　拍卖会里人多好壮胆 　　换做在拍卖场上，就可以观察买这幅画时有几个人跟你竞争，来分析对这张画感兴趣的人有多少。比如说有五个人跟你竞争，最后被你买到了，那么你将来要脱手时，理论上那五个人还是会有兴趣才对（ 但也只是理论上啦，要提防他们是受委托来拱价钱的临时演员 ）。另外，拍卖会还有一个微妙的功能，你可以当场感受到你买的价位合不合理，也就是众人的竞相出价会提供你安全感，让你觉得自己买的东西是值得的，相对来说，某件作品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出价，虽然轻易买到，心里不免凉飕飕的，不知是不是自己判断出了问题。 第20节：这游戏动眼动脑，还要动脚(3) 　　不过拍卖会台面下的花样颇多，而且，在拍卖会买东西付的佣金有时很昂贵，买家通常必须负担拍卖官落槌成交价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五不等的佣金。以百分之二十五来算，你花四百万元标到一幅画，加了佣金后，总共是要付五百万出去，难免会心疼；如果在画廊买画，起码还有可能请老板打个折扣，差别很大。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游戏新手可以找好人当顾问 　　一般人要买画，很难只靠自己就能搞清楚状况。建议可以先找到好的画廊来给你意见，协助你规划收藏方向或投资策略。因为他们在这个圈子里，知道市场的生态，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知道什么是炒作后的价格、什么有好的基本面。不逛画廊却只去拍卖会，容易被表象误导，如果始终不去结识艺术市场的专业人士，不跟他们培养交情，他们怎么会把正确的信息透露给你？ 　　那要如何找到好的画廊呢？第一个，你看这个画廊选的画，合不合你的品位？是不是你喜欢的？第二个，你要跟画廊的主人多谈谈，看看他经营这家画廊的逻辑是什么？经营方式是怎样？对艺术交易的心态如何？他的知识广度与深度有多少？如果你认同他的理念和做法，就可以开始跟着他，让他给你引导。不过，如果你本身品位就非常奇特，那很可能与你投契的画廊也会比较"奇特"，那就难说他给的意见是否可靠了。 第21节：这场游戏，同队的人很重要(1) 　　这场游戏，同队的人很重要 　　在娱乐圈，我们会观察各家经纪人过往的成绩。如果有位经纪人曾经一手捧红汤姆 · 克鲁斯（ Tom Cruise ）或杰西卡· 阿尔芭（ Jessica Alba ），那大家都会注意这位经纪人的动向。假设我要拍电影，看到这经纪人现在签了一个新人，我会判断这新人很有前途，趁这个新人一部电影的片酬才三十万的时候，赶快去签五部片约。因为等到有一天她变成一部电影三百万片酬，我就请不起她来演我的电影了。 　　就像是我买不起一张上亿的巴斯奇亚 的画，但我看到经营巴斯奇亚的同一家画廊签了一个新画家，二十岁，一幅画五万块，我负担得起，这时我们要不要相信这新人将来会变成下一个巴斯奇亚？比起没有捧红过任何人的画廊，理论上你会信赖这家捧红过巴斯奇亚的画廊更多一点。 　　接下来不妨进一步问这位画廊老板："你是签了三十个新人，还是只有三个？"如果他回答："我只签了三个新人。"那我们比较有理由判断，这个经纪人会花很多心力在这三个新人身上。 　　好画廊主人，会像好房中介为你筛选指引 　　逛画廊就像是星探在台北东区搭捷运，看有没有漂亮妹妹是变成明星的料，你要在一个明星发光发热之前，就看到他的潜力。如果你永远都不走进画廊，那么等到人家把林志玲、周杰伦捧成大明星，你就只能买票观赏他们的表演，分享不到他们由素人变成巨星那一段起飞的乐趣。逛画廊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参与画廊逐步地把新人塑造成巨星的过程，而你跟这家画廊共享成功的甜果。 　　要找到好的画廊主人，就像买房子要找好的中介是一样的。台北市仁爱路的门牌是最好的，大安区是最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如果你找到一个好中介，你可能会用比较便宜的价格买到好房子。因为他会帮你过滤，分析你看中的房子值不值得买、价格合不合理。买画也是一样，你做完功课之后知道张晓刚很值得买，但他的作品不可能全都是同样的价值，这时就需要好画廊给你指引。尤其要用比较大的资金去投资艺术时，找个可信任的画廊主人是特别重要的。 　　怎样才算是好的画廊主人？有位画廊主人张颂仁，可以说是中国当代艺术最重要的推手。他是香港人，他的画廊"汉雅轩"除了在香港之外，也曾经出现在台北市仁爱路。当时我刚开始工作，什么都买不起，但我去逛他的画廊时，他跟我泡茶聊天，讲给我听好多我从不知道的当代艺术。 　　他还会从仓库里搬画出来让我看，绝大多数都是如果我当时买下，后来会增值起码一百倍的作品。以我当时一张画都买不起的状况，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耗时间接待我，可是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后来很可惜"汉雅轩"在台北没有开了，但张颂仁在我心中，是非常热情又有见识的画廊主人。 　　画廊栽培新人，"画店"只管做买卖 第22节：这场游戏，同队的人很重要(2) 　　陈冠宇解释，画廊像是经纪公司，会栽培新人艺术家，跟艺术家签约之后定期举办展览，培养足够支撑艺术家收入的顾客群。至于不签新人的"画店"，则跳过这一段，谁的画好卖，就到处去找货，找一张奈良美智，找一张赵无极，就把它卖掉，画店算一个流通中心。它进货的原则就是以有人要买为前提，所以通常不会积压存货，也不会因为欣赏一个新进的艺术家，就买进二十张他的作品慢慢等他红。 　　画店有画店的销售风格，他会告诉你："上个月伦敦的拍卖，跟这张很像的画卖了三百万呀！"甚至只说："买了我的画就会赚钱！"这时我们应该自问我们期望的是什么，不见得画店就不好，有些画店门路广，很会找画，常能带来惊喜哩。画廊或画店，各种营业方式，都因为有需求才会存在，只是你要搞清楚，你的艺术投资，要走的是长线还是短线，或者部分长线、部分短线。 　　滞销有时比畅销更好的怪行业 　　画廊主人在谈旗下签约新人艺术家时，比较不适合吹嘘"买到就赚到"这类的话，因为新进艺术家毕竟还没有受到各方认可，也还没参与过拍卖，没有成交价。他比较适合跟你讲他跟这个艺术家签约的原因，用这些原因来打动你，毕竟一个好的画廊主人不会只相信钱的力量，他必须更相信艺术的力量，不然他专心到处搞投资就好了，何必开画廊？艺术品牵涉到品位跟感情，不同的画廊主人总有不同的心态。 　　所以，如果你走进一家认真的画廊，却完全不是为了欣赏艺术，而是流露出买股票的心态，应该会冒犯一些严肃的画廊主人。我认识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他的财务人员每次在审核这位老板投资的画廊时，都向画廊抱怨说："为什么你们这么多库存？这个月营业额又没有达到。"画廊经理人只好捺着性子解释："这不是库存，画廊能够立足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有珍贵的大量存画，如果有一天仓库的画都销光了，画廊就没有立足的依据了。"画廊不会因为画卖光了而高兴。他们认为这些未来会增值的画，正是资产，卖一件就少了一件。这些存着没卖掉的画，等于是金蛋，孵着孵着，会孵出更多黄金来。 第23节：这场游戏，同队的人很重要(3) 　　买画有话术，谈钱太俗气 　　因此严肃的画廊主人，可能不喜欢被问到："这画明年会不会涨？""这幅画卖两万美金，明年会不会涨到三万呀？"他当然希望卖出的画会增值，会愈来愈受欢迎，可是画廊主人比较希望能跟客人谈的还是艺术话题，像是"这画家被认为很有街头精神，明年还有机会参加圣保罗双年展"之类的。 　　如果电视台老板第一次跟我见面就说："你的节目可以帮我带多少广告进来？"我大概不会跟他合作，我当然知道电视台找我做节目常常是为了收视率，让电视台的广告满档，但我不希望电视台只把我当成赚钱机器。一见面就谈收视率的，这么直率的电视台我是还没遇过，大部分总会委婉地说："我们很喜欢你的主持风格，希望有机会你可以在这里开个节目。"话都是这样讲的，各个行业的人都需要被尊重，包括画廊主人也一样。 　　所以画廊主人也会倒过来观察客人，当他问你买画的原因，而你回答："我朋友说买这个会赚。"他对你态度会有保留，因为他在认真地规划他旗下新人的未来，他有他逐步推广新人的节奏，而你却摆出一副只想从他的新人身上咬一块肉下来就跑的态度，他不太可能喜欢你这样的顾客的。除非他自己也是这个路线，打算把肉啃光了，丢下骨架就跑，那你们就投契了。 　　喜欢一个人，不必让钞票陪葬 　　我也会观察画廊主人在推广旗下艺术家时，有没有很好的手腕。这跟娱乐圈是一样的。如果一家公司老是在做曲高和寡的节目，也许真的很有水平，却未必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曲高和寡的画廊可能会把一台非常前卫的艺术家用过的、引起争议的洗过动物尸体的洗衣机卖给你，下次又去做一个更有争议的展览，比如用榨果汁机装活鱼的展览。这个画廊主人可能是有很深的口袋，然而他对艺术的狂热，也可能会用你的钞票陪葬！ 　　画家本人，是否具备想要出人头地的动力，当然也很重要。所以，我会问问这个画廊主人："这个画家住在哪里呀？"他回答："哦，他住在花莲深山里。他从来不愿意到台北市，也从来不愿意跟买他画的人见面。"那接下来，我就会问："那他有参加国际展览的机会吗？"如果他回答的是："哦！他不在乎。他是艺术家，脾气大得很，谁都不要见，只画画而已。"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在心中打退堂鼓，因为我可不想买一位比较适合炼丹成仙、避世隐居，不愿意跟任何策展人或美术馆长见面的艺术家的作品。 第24节：这场游戏，同队的人很重要(4) 　　找家气味相投的画廊，开始接触艺术吧！ 　　陈冠宇如果跟画廊主人聊天，会问他，为什么签这个画家？比如说画廊这一档办的是印尼三十岁以下画家的展览，就可以聊聊，为什么是印尼？为什么是三十岁以下的画家？他如果说得出原因来，就比较能懂这画廊的路数。假设别人都在做韩国、日本的画展，他做印尼就很特别，可能有独到的见解。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把逛画廊排入旅游行程 　　画廊主人的知识量，以及对于新买家的教育能力很重要。我认识几个很重要的画廊主人，在跟他们接触的过程之中，了解到很多市场的生态变化，我到现在都还很感激，他们也让我抓住很多投资艺术的时机。 　　我以前还在银行圈工作的时候，每月飞来飞去，如果预定周末会在伦敦，我会先做一些功课，了解伦敦有哪些画廊，哪些画廊的哪几个艺术家是我想看的，再计划要逛的路线。我那时只懂相信权威，就先选一些大名头的画廊或艺术家，其实就跟第一次买股票会买大公司一样。因为我只知道这些大名头，所以我逛到的画廊，几乎每一家都是我买不起的。我才知道，如果要逛自己买得起的画廊或艺术家，就得更深入地去挖掘，需要做更多功课。 　　举例来说，成功推广艺术家奈良美智的日本大画廊--小山登美夫画廊，把奈良美智由默默无名经营到扬名世界，它也经营过村上隆、川岛秀明这些大艺术家。于是我就跳过这些已经很出名的大艺术家，而去挑选小山登美夫代理的年轻艺术家，因为我相信它的经营能力。我抱着一个希望，也许有一天这些年轻艺术家可以被它经营成下一个奈良美智。像这样从大名头的画廊里，去找自己喜欢且负担得起的艺术品，是很适合入门者的策略。 　　还有一个检验标准给大家参考，一家负责任的好画廊，应该要规划好逐年以合理幅度，提高旗下艺术家的画价，这也是画廊对顾客的承诺。业界有一个大概的行规，比如说，某家画廊每年为签约艺术家办展览，这个艺术家的售价，大概会每年提高百分之十。对顾客来说，一年之后再来逛画廊，他会很高兴："我去年买的画，今年已经提高百分之十了。"而付出心血的画家，也会高兴自己的收入逐年变多。 第25节：游戏中“吊胃口”的手法(1) 　　游戏中"吊胃口"的手法 　　陈冠宇要讲一个开店老板的心理：比方一家精品服装店的老板，进口了两件昂贵的限量皮衣，如果先有一个省吃俭用、存了半年才存够钱的高中生上门，老板可能会骗她，那两件都卖掉了，因为老板要留着把好货卖给每个月随手就来买五件衣服的贵妇，而不会卖给一个可能半年后才有能力再光顾的高中女生。有些画廊主人，若告诉一般顾客本次展览的所有画都已卖完的时候，也恐怕是另有考虑。他说卖完，有几个可能。 　　第一个，真的都卖完了，甚至画展开幕前，就被手脚快的买家先抢光了。有一些画廊，明明定在周六开幕，周四打电话去问就得到这种回答："对不起，卖完了，真的没有画了。" 　　第二个，说卖光只是造势，散布市场热络的假象。总不能展了十六张，剩下十五张没卖出去，还老实告诉别人，被知道这画家没有人气，会让大家从此更不敢买。 　　第三个，画廊宁愿自己先留着，这张画现在才值人民币三万元，不如放在仓库，等到变成了三十万再脱手。毕竟展览需要基本开销，卖你三万元一张画，可能画廊只赚三成或四成，只够弥补一些开销；如果他对这位艺术家有信心，会留住一部分画，等以后增值再卖，可以赚更多。如果你很了解这位主人，知道他爱留货，还是可以跟他慢慢磨。 　　第四个，你对他来说是不够重要的顾客。假设一个中等产量的画家，一年完成二十四张画，是很有限的数量。二十四位新旧买家分一分就没了，要销售一空是很容易的事。所以画廊主人会留一手，这样当一个他得罪不起的顾客上门时，他起码手边还有几张画可以应付。 　　如果你是一个名人，对画廊可能有宣传的意义，或者你是业界极有影响力的人，例如一个美术馆的馆长，或是一个艺术记者，或者他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他长期培养的收藏家，即使没有名、没有影响力，但你这种稳定的买家，才是画廊真正扎实的客人。相反地，如果你是买了一次就再也不上门的顾客，画廊费心和你建立交情，就没什么意思了。我碰过有人说："我家有三面墙壁，所以需要三张画。"那三张买完后，他就根本不会再买画。对画廊主人而言，这可不是什么迷人的买画哲学。 第26节：游戏中“吊胃口”的手法(2) 　　还有一种状况，如果画廊主人知道你买画之后，动不动就想获利了结，不顾约定就尽快送去拍卖（ 许多画廊会跟客户口头约定或书面约定，买进三年内不能拿去拍卖 ），你这样做会打乱画廊对艺术家的规划，画廊也会防着你。 　　买东西还要通过面试的奇怪规则 　　陈冠宇举了个例子，有对教授夫妻去一家画廊逛了好几次，想要买某个艺术家的画。因为画廊主人刚好都不在，也交代经理不能擅自卖，所以这对夫妻一直没办法买到画，扑空三次之后，终于约到了主人。主人详细问了夫妻的背景，为什么喜欢这个艺术家，为什么要买他的画，买了是准备要挂着还是投资，如果要投资会想要多久后脱手，脱手会找拍卖还是拿回画廊寄卖。聊完之后，那位习惯考别人、不习惯被考的教授先生用台语撂下一句话："你面试完了哦！现在可以给我们画了？"隔天这对夫妻才顺利地把画带回家。大家都笑这位画廊主人卖画像在嫁女儿、挑女婿。 　　保护艺术家，还是玩伎俩？ 　　画廊当然也可以"以退为进"，吊你胃口。先摆出一副抢购一空的样子，让大家都觉得："这艺术家好红哦！都买不到。"事实上，画廊可能会在画展结束后找你："本来是某某客人要的，但因为我觉得你是更重要的收藏家，所以我特别留两张给你。"像日本有一家知名的画廊，每一个艺术家，每一场展览，任何人进来询问，他永远说是卖光的，除非你跟主人进他办公室密谈，才有机会买到画。 　　古代中国文人为了得到一方砚台，为了得到一张水墨，会去古董店跟老板来往，建立长达三年、五年的交情。每次都请老板把那一张唐伯虎的画拿出来给你看一眼，他不卖给你，又把画卷起来放进仓库；下个月你说再让我看一眼，他仍不肯卖；搞了五年，老板过足瘾了，最后终究会被你打动，把画让给你。那些文人也并不会觉得磨很久是痛苦的事，反倒乐在其中。 　　如果你很想买那个砚台，主人却说："砚台真的不能让，这是我们祖传的，可是这盒墨条很好。"这墨条价钱约是砚台的十分之一，你要不要买？当你买下来，他才会觉得你是认真的，或起码是上道的。砚台才有机会轮到你买。 第27节：游戏中“吊胃口”的手法(3) 　　排在候补名单上等买画 　　2007年年底，艺术品的景气非常好，陈冠宇到日本逛画廊，有个艺术家他非常喜欢，但画廊主人说都没有画了，全部卖光。陈冠宇还是希望这位艺术家有新画时要通知他，于是主人就把他排进等候名单里，也无从知道是排在名单上第几顺位。后来画廊主人却带着两张这位艺术家的画，到东京、北京、台北以及巴塞尔做展览。陈冠宇也去了，表示想买那两幅画，主人却还是说："对不起，不能卖，我们只是带来展览而已。""不是有放在等候名单里吗？""哦！很抱歉，还没轮到你。"就这样从2007年下半年，这艺术家的画一直到处被展览，但是陈冠宇却一直买不到。 　　到了2009年4月，在香港艺术博览会上，那位画廊主人又带了这位画家的画去展览，这次态度大转变，一看到陈冠宇就把他拉进摊位热切地说："这张画是你的。""为什么是我的？""名单轮到你了，我们特别为你带到香港。" 　　2009年年中，景气已经不好了，但陈冠宇还是愿意依照之前的画价，买下了这张画，因为他毕竟等这画等了很久。而且陈冠宇是业内人士，这次不痛快买下，可能影响他下次在等候名单上的排名顺序。我很庆幸，我和陈冠宇不同，我只是一般买画的人，要我在候补名单上等两年，可能我本来要买画的钱早已挪作他用，拿去做更有效率的用途了！ 　　能帮你参与游戏的各网站 　　如果要了解艺术家的行情，有些数据在网络上就查得到，以下粗略介绍两个将信息数据化的国外网站，可以查询到艺术品拍卖的逐年成交记录，是圈内人常用的工具。 　　（ 1 ）Artnet（ www. artnet. com ） 　　较大众化，查一般信息时不用付费，但要查成交记录时，就要成为付费会员才行。 　　（ 2 ）Art Price（ www. artprice. com ） 　　分为不同级数的会员，会费愈贵，可以查到的年份愈多，会费大约人民币几千元起跳。 　　以Artnet为例，我翻外国艺术杂志时，如果发现一张我很喜欢的画，我又完全没有听过那位艺术家的名字，这时我会到Artnet输入艺术家的姓名，可以看到他由哪个画廊代理。接着我会点进去看这家画廊，看它旗下代理了哪些艺术家，如果其中有几个是国际知名的"大咖"，你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个画廊的定位。 第28节：游戏中“吊胃口”的手法(4) 　　写e-mail询价，验证一下自己的眼光 　　Artnet网站还有一个方便的功能，可以测试你的眼力。你点进去任何一张画，有一个按钮可以直接发电子邮件给画廊，询问这幅画的定价。假设你对一个名叫cai的艺术家很有兴趣，而这家画廊总共有三张cai的画，你可以三张都发信去向对方询价。如果他回信给你说，这三张画全部都卖完了，那起码表示这位cai多少算抢手，说明你的眼光不错。万一画廊回信说你询价的这三张分别是三万、五万、七万元，就表示这位cai的画一张都没卖出去，你的眼光可能跟市场有落差，选到了一个大家都不买的画家。 　　当然，这样做只是好玩，不能作准，何况利用这个省力的方式问问题，画廊主人也很有可能完全不理你，这一方面也许表示他生意忙到没空回信，或者这画廊已快倒了。当然有礼貌一点的画廊，还是应该回一封电邮告诉你cai的画到底卖掉了没。不过像是金融风暴时，有些原本从不回信的画廊主人，会突然变得很殷勤，回信给你说："半年前你询问的画家，现在我们终于为您张罗到一幅可卖了。"这时你就知道，哦，景气太差，滞销了吧！ 　　另外，网络上可以提供你乱逛国外画廊的机会。比如说，你发现一家开在瑞士的画廊，却经营很多印度的画家，这多少证明了印度画家在欧洲也拥有不少买家，你可以因此进一步在网络上分析哪些印度画家比较"有国际盘"。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画廊经营绩效，不像基金容易评价 　　由于艺术信息的封闭，一般人其实很难深入了解市场上的交易实情。投资人买基金，会看基金经理人过去的绩效，但是挑画廊的时候，除非画廊主人的经营历史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否则我们很难搞清楚它的经营绩效。 　　另外，如果到拍卖价格查询网站，例如Art Price，想知道2009年5月各国加起来共有二十张参加拍卖的奈良美智的作品，分别是多少钱成交的，你就必须付费加入会员，你才有办法知道。但是如果你常和拍卖公司往来，那你也有可能不用付会费，就有拍卖公司把成交价整理给你。像是佳士得拍卖公司，以前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你只要打电话进去按几个键，输入你要问的那场拍卖日期的某一件拍品的编号，你就能知道拍卖结果，拍卖公司本身并不会故意隐瞒价格，这是他们的业绩，愈多人赞许他们的业绩，才会有愈多藏家乐意把好东西交给他们来卖。 第29节：拍卖会是近身肉搏的游戏场(1) 　　拍卖会是近身肉搏的游戏场 　　所谓拍卖，是有人要卖画，把画交给拍卖公司，委托拍卖公司来广为宣扬，招徕人气，造成竞相出价的盛况。而从拍卖公司的立场来看，为了自己的拍卖业绩，当然会尽可能找抢手的东西来卖，这是很明白的供需关系。只是越抢手的画，愿意拿出来卖的人就越少，这就像是股票正在涨，投资人认为还会继续涨，不会舍得卖掉。 　　陈冠宇强调，很多人误以为，我现在不管买了什么画，将来交给拍卖公司去卖就行了，这想得太容易了。拍卖公司可能对你摇头说不，不要的原因很简单，以正规的拍卖公司做例子，一年在香港举办两次拍卖会，每次拍卖会如果容纳三百件画作，就像可容纳三百人的电影院一样，坐完就没位置。它收你一张画，就挤掉了三百分之一的座位。除非你的东西够好，拍卖公司才会收。当然也有卖家很有分量，拍卖公司必须另眼相看，比方说你手中有一幅伊朗大名家法尔哈德· 莫西里 的巨作，是中东地区的拍卖公司梦寐以求要拿去拍的画，但你可能同时有另外三张极冷门的伊朗小画家的画，怎么卖都卖不掉，此时就大可用那幅莫西里大师的巨作作为筹码，让拍卖公司顺便把你那三幅冷门的画夹带着放进拍卖，比较有机会卖掉。所以我们在翻拍卖目录的时候，也有可能看到非常冷门的东西。 　　拍卖的估价，高或低都是战术 　　委托拍卖公司卖画的人会定一个底价，例如，这张画如果低于二十万就不要卖，宁愿让它流标；但如果卖家的期望太不实际，拍卖公司可能会建议他降低底价。这时候就牵涉到卖家的心情，第一，当初他如果以十五万元买进，理论上用十五万元卖掉，他可能会接受。第二，他急着换现金，说不定十二万也愿意卖。第三，他觉得当初十五万买进，卖掉后还要扣掉拍卖公司抽的佣金、广告费成本，所以一定要二十万元才符合卖画人的最低要求。 　　当卖画人定完了底价，拍卖目录会印上专家对此画的估价，估价高低是策略运用，不同拍卖公司的估价策略可能不同。比方说，这张画底价是十五万，估价未必会写明十五万到三十万，可能会写八万起跳到二十万。大家就从八万、八万五、九万，一直竞相出价到十二万，但最后因为没有达到十五万的底价，就会当场宣布流标，马上换下一件上场接受出价。 第30节：拍卖会是近身肉搏的游戏场(2) 　　拍卖公司在目录上印出很低的起跳价，可以吸引参与拍卖的人眼睛一亮，有点像3C卖场卖电视，会在电视机上方写一个"原价一万块"然后用红笔划掉，底下又写一个"特价六千九百九十九元"的价格一样。但也有的拍卖公司不用这个策略，底价十五万，它的估价就从十五万起跳，只要有一个人举手，就能跨过底价门槛成交了，以免给该场拍卖多留下一个流标的不良记录。 　　拍卖前办展览，让你亲眼体会 　　以下是陈冠宇介绍初次接触拍卖的步骤：拍卖前几周，拍卖公司会办预览展，重要顾客群在哪里，拍卖公司就会去哪里办展览，就算拍卖会在香港举行，但是拍卖公司还是有必要将整批画运到北京、上海、台北，轮流展示，让各地的潜在顾客都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些画。 　　去看展览时，可以亲眼检查一下你感兴趣的画作的状况，因为拍品目录可能印得很漂亮，可是现场一看呢，可能画面油彩都裂了，或者是色泽跟印出来的很不同。像我有一个朋友很爱版画，她每次到现场还会请拍卖公司的人把镜框拆掉，拿出版画来，检查它的状况。那更不用提瓷器之类的，买古董的人，一定要去现场，戴着白手套，检查瓷器上面的釉料等细节。如果拍卖会上有卖珠宝，很多贵夫人会把翡翠项链戴在颈子上，试试看颜色跟自己的肤色配不配。 　　去展场探听敌情 　　拍卖公司的长期顾客，会定期收到拍品目录，这本目录里面印了每次要拍卖的物品与估价，大家拿到目录之后，开始翻看有没有心动的物品，一边翻，一边心里默默算着手边可动用的钱有多少。 　　假设5月16号拍卖，通常4月16号会开始巡回展览，买家可以去现场，一方面看展览，一方面留下顾客资料给拍卖公司，请他们定期寄目录给你。不过当他寄了几次目录给你，你都没有买任何东西，大概之后就收不到了。可是只要你买过一次，成为他们的顾客，他们以后就会免费寄给你。你现在进去艺术方面的二手书店，会发现一大摞一大摞的各种拍卖目录，以前的旧书店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多拍卖目录，这也反映出华人现在对艺术投资的热潮持续升高。 第31节：拍卖会是近身肉搏的游戏场(3) 　　在展览现场，拍卖公司会想多了解你的身份、你的职业、你是谁谁谁的朋友，或你是看到媒体上的消息才来参观。这时候拍卖公司人员就很像画廊主人那样，判断着你是哪一类型的买家。 　　在展览会上听到的专家们对艺术品的介绍，有些很客观，有些可能略有促销的意味，我建议第一次去看拍卖品展览的人，可以勇于提出各种问题。毕竟拍卖会本来就是一个撮合买卖的地方，就算你直接问"我买这个将来会不会赚"都没有关系，拍卖公司的人员见识过各种顾客，不至于被你的直率给冒犯。 　　去打听这场游戏的其他玩家 　　陈冠宇建议，如果要问拍卖公司问题，可以这样问： 　　问题一："这个画家你们之前有拍卖过吗？" 　　假设你完全是个外行人，指着一幅班克斯的画，问这个问题，拍卖公司的人员可能会在心里冒出三条黑线，但还是会耐心告诉你"班克斯这几年都拍得非常好"或者"他是去年拍卖成绩最好的画家"。 　　但是，如果你问到的确实是他们第一次选进拍卖来的作品，从来没有出现在拍卖会过，那他们应该会很尽责地告诉你，他们之所以选上这位艺术家的作品，是因为已经被某某美术馆展过，或哪家有名的艺术杂志曾大篇幅报道过此人的艺术。 　　问题二："这个画家以前拍的成绩怎么样？" 　　这一题可以得到些具体的回答，例如，"因为这艺术家有基本支持者，只要把他的画拿出来，起码都会有五个人想要。我们去年拍他的画，每幅都是在估价范围内卖掉……" 　　问题三："上次拍卖，这位艺术家的作品是何方神圣买的？" 　　你问买家是谁，拍卖公司基于职业道德，都不会告诉你答案。但是你可以从侧面了解，是西方人还是是亚洲人？是美术馆或个人？比方说韩国大师白南准 用好多电视机堆积成的巨大机器人，或者喻红用一幅接着一幅的白色长丝绸，连接成巨幅的油画大丝幕这类巨大的作品，通常比较可能是美术馆或时尚精品的艺术类基金所购藏。 第32节：拍卖会是近身肉搏的游戏场(4) 　　拍卖公司也会想了解你对哪种风格感兴趣，品位比较温和还是比较勇猛？精致的还是粗野的？专家们就可以针对你的兴趣，为你推荐拍品。有时贵妇带着小孩去看展，说要帮小孩选一个礼物，拍卖公司人员应该就不会介绍风格慑人的张洹 的摄影，也不会介绍裸露器官的荒木经惟 的摄影，而较适合推荐奈良美智的可爱小狗，或刘野画的小美女。 　　作品的故事，是艺术品的附加价值 　　另外，你通常也会听说某些作品的光荣血统，例如，这件作品上几任的收藏家可能是大导演奥利弗· 斯通（ Oliver Stone ）或大明星伊丽莎白·泰勒（ Elisabeth Tylor ），或者，之前可能是挂在某歌剧院大厅或由哪家倒闭的美术馆流出。老实说，买卖艺术，有时是在买卖这件作品携带的故事。就像是现任法国总统萨科齐的夫人布吕尼曾经拍过裸照，那张裸照之前的成交价大约人民币二十万元，对于大富豪来说并不算昂贵，而且每个客人来家里，他都可以得意地炫耀他墙上所挂："这是法国第一夫人的裸照。"绝对引起众宾客欢喜赞叹一番。你说那张照片本身有什么艺术价值？未必有，可是它很有故事，这是艺术买卖的附加价值。 　　展览会上，拍卖公司也可以对大客户制造一些紧张气氛。例如，告知他们某张画是巴斯奇亚现存最大尺寸的画，或是某件刘丹已经有三位上市公司大老板感兴趣了。这些信息都会在顾客心中形成一定的影响。 　　当你在一幅画前面停得够久，比如说超过了三十秒，拍卖公司人员应该会过来跟你介绍："这件作品是刘丹还在试验他画出中国山水的笔触那个阶段画的"，或"这张画一直藏在画家当年的巴黎房东的遗孀手里，这位夫人最近过世了。"总之话里的信息就是："你这次不买，就错过艺术家某个转变的关键或某段离奇的身世了。"拍卖公司本来就应该制造热烈的购买气氛，这是他们的天职。 　　而像我这种口味比较奇怪的买家，专家会推荐我注意一些光怪陆离的作品，"这个别人都不敢挂，恐怕只有你敢吧！"这时我当然要理性一点，总不能因为中了激将法，就买一堆会害自己吃不下饭的怪东西呀！ 第33节：拍卖会是近身肉搏的游戏场(5)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电话竞标，先索取状况说明书 　　拍卖在世界各地举行，不可能每个买家都有空亲临现场，更何况许多大买家不愿被发现自己买了谁的画。所以很多时候买家采用电话竞标、网络竞标或是传真出价。如果买家无法在竞标前看到原作，可以在目录上选定想了解的作品，请拍卖公司提供拍卖品的状况说明书（ condition report ），他们是有义务要提供的。如果作品上有损毁或刮痕，都必须在说明书上描述清楚。另外，偶尔有些物品卖到某些地区，会造成一些额外的税，这种细节也会在目录上标明。甚至有些西方艺术家还规定某件作品一旦将来转手卖出，艺术家本人要求分红百分之多少的，这个状况极少见，但如果有，也应该列明在拍卖目录上。 第34节：游戏玩家心理战(1) 　　游戏玩家心理战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假设林志玲或林熙蕾这种等级的性感女神走进了一场原本气氛理性平静的拍卖会，所有在场的男士买家应该会默默地肾上腺素分泌加速，斗志渐长，举起的牌子都不愿意放下来，可能造成那一张画，拍价飙到行情价的五倍以上。所以也许拍卖公司每一场都该请一个女明星当艺术大使坐在里面，以其艳光擂起灵魂之战鼓，看能不能激发雄性的战斗力。村上隆书里讲过一句话，一个艺术家的破纪录成交价的背后，可能只是某一个有钱人的小老婆说了一句话："这张画好可爱哦！我好喜欢！"然后就创造了一个非理性所能分析的天价。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说法。但是，一场拍卖会里竞争出来的价格，确实经常有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因素在里面，有时候并不能实际反映这个艺术家在市场上的合理价格。有些比较不上轨道的小型拍卖公司会使出以下手法，制造一些结果出来： 　　手法1：空喊 　　陈冠宇建议把这些手法当江湖逸事听听就好，不必草木皆兵。第一种手法是"空喊"，假设拍品的起跳价是十三万，你看到拍卖官在上面，从十三万开始喊："十三万、十三万五、十四万……后排十五万。"可是你明明就站在全场的最后排，现场没有看到任何人举牌啊！拍卖官为什么空喊？因为只有一个人出价，没人竞争价钱就上不去。 　　换个角度想，反正只要还没有到底价，空喊也没影响到谁的权益，只算炒热气氛，不过一旦把价钱拱到底价的边缘，就应该停止空喊了，如果底价二十万，拍卖官可能会空喊到十九万，这时全场只要有一个人相信了拍卖官刚才那一轮"空喊"，而举起牌子出二十万，就成交了。景气不好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不少拍品总会有隐形人一路把价钱拱到底价边缘，却老是缺临门一脚而终究无法成交，应该就是拍卖官在"空喊"。 　　手法2：作价 　　拍卖会，应该只扮演撮合买方和卖方的角色，但是现在有少数拍卖公司会把自家囤积的画，放在自家的目录上参加拍卖，而且通过手法造成拍的价格愈高愈好，让自家的存画也就更值钱。这就造成游戏规则混乱，发牌的人自己也下注，于是拍卖公司不再中立，可能会去作价。 　　另外，如果有件作品底价二十万，拍卖之前有买家用传真出价，最高出价到二十五万。如果这位买家是本人亲临现场，到时没有人和他竞争的话，他举牌举到二十万就可以买到，不会需要出到二十五万；但因为这买家是传真出价，他的预算最高可到二十五万元这件事已经被拍卖公司知道，拍卖公司可能会制造其实不存在的竞争者，也就是请公司职员坐在底下冒充顾客假装举牌，硬是要把价钱拱到二十五万元才甘心，反正这是买家的预算，老子就是要多赚佣金，很少数不够专业的拍卖公司也许会这么做。 　　还有一种手法。拍卖公司知道某件作品有王先生想买、李小姐想买，他会告诉王先生："有人要出三十万。我建议你出到三十五万，比较有机会买到，如果出二十五万，那就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另一方面，拍卖公司会请李小姐出到四十万，所以就算王先生举三十五万，还是买不到；但靠着王先生的"共襄盛举"，才能把李小姐的四十万逼出来。因为拍卖会里的价钱是大家竞争的结果，需要有各路买家各不相让，才能把价格顶上去，要有你出这口价，才有他的下一口价出现。虽然王先生不是出最高价的人，但是对拍卖公司还是极有贡献。所以拍卖公司不仅会记录谁得标，他们也很重视underbidder（ 出价第二高的人 ），就像赛马比赛的第二名很重要，因为能激励第一名。 第35节：游戏玩家心理战(2) 　　有些画廊也会利用这一招，为自己画廊的新人艺术家制造假的成交高价。只要找四个桩脚，一个人在现场举牌出价，一个人用传真书面出价，两个人用电话出价，最后创造出一个高价。然后同系列的画，原本在画廊里每幅卖三万美金，但只要拍卖会上成功制造出成交价八万美金，那么过两天画廊若将价格涨到五万美金，仍很容易销售一空。因为客人会想，在拍卖会拍八万，画廊现在只涨到五万，好便宜啊！这画廊只是用一到两张画来作价，反正等于是自己用左手买下后，左手再付钱给自己的右手，买卖双方各谈付出的佣金，就当是画廊营销的花费，花点佣金，就能将一批画成功涨价，确实划算。这种作价是很难防范的事情，专业人士也可能看不出破绽，即使是拍卖公司都未必弄得清，反正利之所趋，手段势必愈来愈复杂、愈来愈精密，游戏的规则本来就是人定的，也会由人来破解。 　　手法3：假成交 　　有些拍卖公司会制造假成交。比方说，某场拍卖状况太糟糕，记者又等着看拍卖成绩，如果让媒体报道说成交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可能在艺术市场引发恶性循环，如多米诺骨牌连倒，所以会让职员在底下举牌，让某些根本没人买的拍品，看起来依然有人出价，也在表面上成功卖出。我有一位中东的朋友遇到这件事，他拿出一幅名作给拍卖公司卖，奈何现场气氛冷淡，大量拍品流拍，拍卖公司情急之下，当场对我朋友那件名作用上了假成交。我朋友坐在场内，眼看自己那幅画拍到了两百多万，高兴得很，觉得口袋里有两百多万可以买东西了！所以接下来在拍卖进行中，就花了五十万买了一幅别的画。结果拍卖结束后，不但两百多万没进账，反而还倒过来多贴五十万，多买了一幅画。他是人好，不缺钱，也真心喜欢那幅五十万的画，所以还是付钱买下来；如果强硬一点，他当然也可以因为拍卖公司假成交在先而拒绝后来的交易。正常的状况下，拍卖公司接受了卖家的委托，既然号称成交，卖家理应拿到钱，如果拍卖公司假成交，是要对卖家负责的。 第36节：游戏玩家心理战(3) 　　这里可以看出拍卖成交价对艺术家身价的影响。假设你走进画廊，问这幅画多少钱，画廊主人甚至可能回答他们还没决定。因为这位画家这几天正好有作品在伦敦进行拍卖，要等到拍卖结束，画廊才会跟客人开价。这种定价方式很戏剧化，也许这幅画本来是一千万，可是伦敦拍成三千万之后，画廊隔天就会告诉你涨价为两千万，现在甚至有些大画廊也会这样做。像是2006年的春天，纽约有一场苏富比公司的亚洲当代艺术的拍卖，张晓刚某幅画创了当时的天价--九十七万美金。拍卖的同时，意大利正在举行一个艺术博览会，也有张晓刚的作品，博览会开幕那天，卖方开价四十万美金没有卖掉；但是苏富比拍完隔天，艺术博览会这幅张晓刚立刻被调到七十五万美金，而且立刻卖掉。大家也只能说，这代表市场也接受这样的游戏规则。 　　别被气氛情绪牵着走 　　拍卖会现场有点混乱，场内弥漫躁动的气氛与情绪，所以只在拍卖场买画的人，很容易头昏目眩，被牵着走。我建议第一次买画的人，可以先去展览会吸收知识，好好地问问题。刚开始进拍卖场，主要去感受气氛就好，不要鲁莽地举牌。我有些朋友因为觉得现场很有趣，也来举举看，不小心就买到了。虽然有人运气好，买到的画后来涨到两三倍，但也有人立刻成为冤大头。这种气氛多体验几次就习惯了，所以拍卖会很值得参加，多参加就多吸收经验。 　　在拍卖现场体验到气氛之后，感觉到你想买谁的东西，可以回家冷静做功课，看哪些画廊有在卖这位艺术家的作品。依据我的经验，市面上不会只有一家画廊在卖。尤其是网络世界，同一个艺术家，台北有画廊在卖，可能伦敦、北京也都有画廊在卖，可以试试货比三家再说。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先设预算，才不会掉进作价圈套 　　我初中时曾在马路旁边参加了杂物旧货的竞标，最后花五千块买到一组音响，回家被我爸罚跪。当时现场只感觉很多人在那边举手啊！叫啊！你就觉得跟着叫好有趣，结果一叫就是我买到。我买到了音响，可是没有钱付，他们还押着我回家拿钱。 第37节：游戏玩家心理战(4) 　　新手进入拍卖场，应该感受的事情是，什么样的画是真的众人追逐？什么样的拍卖过程看起来怪怪的？在现场看节奏可以掌握一二。有些画一抬出来，起跳价十二万，大概沉默十秒钟都没有人举，这时候突然有人举，这很可能就是安排过的。为了不想让这件作品没有人出价，画廊老板可能会在现场护航。有些作价方式则很明目张胆，原本在聊天的两个人，摆明是朋友，却在拍卖进行过程中轮流举牌，互相竞争，实在欠缺说服力。既然是朋友，根本就可以私下商量解决之道，不太可能在拍卖场上杀红了眼。 　　我觉得在拍卖场里面，可以抱持着一个最高原则，也就是只允许自己在预算内买到。不一定要买到最便宜，但是超过预算，就强迫自己不再举牌。比方说，你口袋有五十万，已经分配好三十万是要买这张欧阳春的画，二十万要买那座池龙虎　的轮胎塑猛兽；后来欧阳春那幅竞争输了没买到，如果就此把那三十万移到后面，总共用五十万去买池龙虎的轮胎猛兽，这就是超出预算了。这种情况在拍卖上并不少见，例如某个大老板准备一千万台币，却被别人用一千五百万把他指定要买的村上隆夺走。他一方面怒火中烧，不敢相信一千万竟然买不到，一方面是输给了一个很不服气的商场对手，这把火可能会在后头发泄，比如说这件蔡国强被抢走了，那我就跟你对决下一幅岳敏君，原本的一千万就加码下去跟他拼了。所以说拍卖的现场掺杂很多情绪，不利于理性判断。 　　要记住，钱不一定非得在今天花掉，如果只是因为今天不愿空手而回，坚持要拎一幅画回家，很容易会用不合理的价钱买到。买画一定要照预算买，才不容易掉进有心人士作价的陷阱里。 第38节：鸡肋不会引爆激情 　　鸡肋不会引爆激情 　　在上市公司老板当中，有几个老板会被冠上"封面"的称号，比方说姓蔡的老板，被称为"蔡封面"。因为拍卖目录印出来的时候，最珍贵、最了不起，或是这场展览中估价最高的作品，往往被印在封面上。这虽然是一个宣传手法，但大家就吃这一套，就像要用爱马仕（ Hermes ），就要拎锋头最劲的铂金包。封面一定最引人瞩目，所以很多出入拍卖场的有钱人，他们不问喜恶，最高原则就是买到封面上那件艺术品，称霸全场。这种事做了两三回，就会得到"封面"的称号，拍卖公司当然是张开双臂欢迎这样子的大买家。 　　有些人霸王型买家的气势更惊人，当他看中一件作品时，出价的牌子一旦举起就不再放下。他不跟你玩那种一口一口出价的游戏，他的牌子一直举着，其他竞争者不管怎么出，他永远出价比你高，没在怕的。碰到这种对手当然就不用跟他比了，只是我实在好奇，如果有两个这样的霸王撞上了，两人都死不放下牌子，是不是可以僵持几个小时？会不会把十万元的画拱到十亿元？ 　　要投资最好别炫耀 　　你可以想象，拍卖现场有几十个画廊主人，一看到某收藏家手笔那么大，创下了拍卖天价纪录，当然会立刻上去递名片，从此将他奉为财神，伺候得无微不至。这本来就是"服务业"应有的态度。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拍卖场满足了部分有钱人的心理需求。就算拍卖场容易买贵，但是买贵的不舒服只扣三十分，炫耀的爽却加七十分。尽管有人喜欢躲到电话后面不露脸，然而更多有财力的收藏家还是愿意在拍卖会上露脸，这种买家使拍卖会高潮迭起。 　　还有一个特别有心机的小故事。某年纽约有一场拍卖，其中有幅草间弥生的巨大南瓜装置，行情价是一百万美金，但拍卖会的估价却只有三十到五十万美金，可以说是估得很便宜，表示卖家愿意用很低的价钱求现。因为估价便宜，有一位香港的收藏家就向拍卖公司登记，要出手买这件作品，他判断最大敌手是韩国的一位收藏家。因为纽约拍卖的时间是亚洲早上七点钟，韩国那位收藏家就请拍卖公司的某职员早上打电话叫他起床，他要以电话竞标。但是香港的收藏家跟这家拍卖公司的关系特别好，就压迫拍卖公司不要打电话去韩国叫起床。最后果然韩国买家就没有起床联机，而香港这位买家就用四十八万买到作品，等于不到市价的一半。事后韩国买家觉得奇怪，明明没有关机，却没接到电话；拍卖公司则说他们打了好多通，可是都转到语音信箱去了。最后事情就这么蒙混过去了。这种收藏家的意气之争很有趣，他们的财富其实不差这个钱，但就是高兴这一次千方百计捡到了便宜，下次就会好好回馈这家拍卖公司。拍卖公司为了好好抓住这位客户，也愿意在这种事情上配合一次，反正游戏本来就是尔虞我诈。 　　短线进出的话，请多利用拍卖会 　　有一种喜欢在拍卖会买卖物品的人，买卖进出的速度非常快。他们不爱跟画廊买东西，是怕会有人情或责任感的包袱，要脱手时会被画廊啰唆。永远在拍卖会买卖东西，因为没有了人情包袱，只要是知道这个艺术家已经涨价，那么就算今天才在这场拍卖会买进，过几个月就可以在另外一场拍卖会卖出，从中赚差价，不必被画廊拘束。 　　来自陈冠宇的提醒 　　稀有作品，才值得进拍卖会和人厮杀 　　什么东西适合进拍卖场里面买？我建议，第一个，你很难找到的稀有作品，例如参加过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的作品，到市场上很难找到。但因为拍卖公司人脉广，搜寻作品的能力比一般画廊强，所以可以找到一些稀有对象，那你就只能透过拍卖去和别的识货者竞争。杰出的拍卖公司，每次印出来的目录，确实都令人热血沸腾呀！ 　　第二个，拍卖分布在世界各地，假设你很想买印度的热门艺术家作品，在印度买不到，或者是在印度买很贵；那么，当台湾的拍卖因缘际会地出现这位印度画家的作品，而台湾又没有太多人认得，也就没有人追逐，也许你就能用很低的价钱买到。可是，将来要脱手时，说不定也还是要千里迢迢地送去印度或识货的西方拍卖场，才会有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