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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编 宋代文学 1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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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编 宋代文学 16万宋代文学 绪论 宋代文学概说 陈寅恪说:“中国文化,造极于赵宋之世。”宋代文学是宋代文化中最重要的一环。宋代文学有其鲜明的特色。宋代文学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上属于中古期第二段。宋代文学基本上是沿着中唐以来的方向发展起来的。韩愈等人发动的古文运动在唐末五代一度衰颓之后,得到宋代作家的热烈响应,他们更加紧密地把道统与文统结合起来,使宋代的古文真正成为具有很强的政治功能而又切于实用的文体。诗歌方面,注重反映社会现实,题材、风格倾向于通俗化,这两种趋势也得到继续发展,最终形成了与唐诗大异其趣的宋诗。词这种新诗体,到宋代达到了巅峰状态。...
5第五编 宋代文学 16万
宋代文学 绪论 宋代文学概说 陈寅恪说:“中国文化,造极于赵宋之世。”宋代文学是宋代文化中最重要的一环。宋代文学有其鲜明的特色。宋代文学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上属于中古期第二段。宋代文学基本上是沿着中唐以来的方向发展起来的。韩愈等人发动的古文运动在唐末五代一度衰颓之后,得到宋代作家的热烈响应,他们更加紧密地把道统与文统结合起来,使宋代的古文真正成为具有很强的政治功能而又切于实用的文体。诗歌方面,注重反映社会现实,材、风格倾向于通俗化,这两种趋势也得到继续发展,最终形成了与唐诗大异其趣的宋诗。词这种新诗体,到宋代达到了巅峰状态。戏弄、说话等通俗文艺在宋代也有迅速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以话本和诸宫调、杂剧、南戏等戏剧样式为代表的通俗叙事文学,从而改变了中国古代文学长于抒情而短于叙事、重视正统文学而轻视通俗文学的局面,并为后来元明清小说、戏曲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从整个文学史的大视角来看,宋代文学与中晚唐文学属于同一发展阶段,它是中古文学第二段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一、宋代文学的社会背景(宋代社会的特点)宋代从960-1279年,共319年,其中以1127年为界分为北宋与南宋两个阶段。 (一) 政治方面 内部政权特别稳定; 赵宋王朝的建立,使唐末以来的混乱分裂局面终告结束,基本上实现了中国的统一。 (二) 军事和外交方面 对外关系特别软弱; 两宋王朝又处于封建社会的下降期,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相互交织,统治阶级内部的党派之争也始终不断,两宋的三百多年,历受辽、西夏、金、元等少数民族政权的巨大威胁,长期处在积贫守弱的屈辱地位。 (四) 经济方面 宋王朝采用重文抑武、崇儒尊道的政策,经济得到一定的恢复与发展,尤其是城市经济高度繁荣。 (五) 文化方面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赵宋王朝创造了辉煌灿烂、高度成熟的文化。宋代思想文化呈现出儒、释、道三家合流的趋向,并在整合佛道学说的基础上,以儒家思想为本位建立了独具特色的理学,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隆宋”与“盛唐”同为中国文学史上的黄金时期。 二、宋代文学的文化环境 (一)重用文官 比至武人,北宋王朝对文人的待遇优厚得多。宋朝文官有优厚的俸给,在离职时也还可以领宫观使的名义支取半俸,武官就不能这样。宋太祖赵匡胤即制定重视儒士的政策,曾说“宰相需用儒者”(王曾《王沂公笔录》),其实何止宰相,就是主兵的枢密使、理财的三司使、下至州郡长官,也几乎都是文人担任。并且“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人”(陆游《避暑漫钞》),这个在相当长时期得到坚持。这对于提高当时文人的社会地位,使他们效忠于北宋王朝,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明清之际大思想家顾炎武评价说这是宋朝“过于前人”、“汉唐之所不及”之处(《日知录》卷一五《宋朝家法》)。 (二)学校及科考制度 北宋王朝在培养和选拔人才方面继承了前代学校、科举制度,在京师设有国子学、太学,培养一般官僚的侯补人材,此外还有律学、算学、书学、画学、医学等培养专门人材的学校。到宋仁宗时更明令全国州县都建立学校,设置学官教授,并有一连串考试提升的办法。由于官办学校还不能满足士子学习文化的要求,民间私立的书院逐渐增多。当时最有名的庐山白鹿洞书院、衡州石鼓书院、南京(宋代称河南的商邱为南京)应天府书院、潭州岳麓书院,被称为四大书院。白鹿洞书院在宋太宗时学生达到数千人,应天府书院在宋真宗时修建了一百五十间校舍,它们的规模比官办学校还要大。 北宋王朝还进一步发展了隋唐以来的科举制度。汉代取贤重在官府举荐,权贵得以操纵其间而促进门阀世族的形成,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更是门阀政治的标志。隋唐确立士人参加考试的科举制度,对门阀势力是一种打击。然而唐时仍允许名流“公荐”举子,应试举子往往向王公贵人投献诗文,希望他们替自己宣扬,有些士子由于有王公贵人推荐,往往不待阅卷就内定了,而真正有才学有品格的文人有时反而没有被网罗,例如唐代最著名的诗人李白、杜甫就都不是进士出身。唐代科举终究未能摆脱权贵的影响,每年录取的进士人数也少,不过三十人左右。宋代实行锁院、弥封及誊录试卷等法,主考和阅卷官都集中贡院评卷,不得和外人接触,使考官“莫知举子为何方之人、谁氏之子,不得有所爱憎厚薄于其间”(见欧阳修《论逐路取人札子》)。应考者的身份限制及录取名额均大为放宽,一次录取的进士数达三四百人,比唐代超过十倍以上。虽不免于滥,而不少优秀士子也由是登上政坛与文坛。如王禹偁乃“世为农家”,范仲淹与欧阳修均出身孤寒,苏轼、苏辙兄弟为来自西蜀素不知名之士,均因竞胜于文战之场,进而领袖群英,这自然给政界与文学界带来新气象。宋太祖曾说:“昔者科举多为势家所取,朕亲临殿试,尽革其弊矣”(见《宋史·选举志一》)。这话虽不能尽信,但仍可以看出它在一定程度上防范了势家大族对中央政权的垄断。此外宋代对科举录取的进士,还由皇帝赐诗、赐袍笏、赐宴、赐驺从游街等来加以奖励。“每殿廷胪传第一,则公卿以下无不耸观。”尹洙曾说:“状元及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蕃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莫不可及也”(见《儒林公议》)。宋代的科举制度,以及配合这制度的种种,有效地吸引当时士子走向读书应举的道路,巩固了北宋王朝的统治,也促进了当时封建文化的发展。然而另一方面,它也使更多士子“一经皓首,十上干名”,弊精神于无用之地;而少数贫寒的士子,“一举成名,六亲不认”,更成为宋元时期小说戏曲中鞭挞的对象。 宋代科考内容也有一定变化,由初时专考诗赋进而改为兼试策论,或主考经义,此外还有“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等制科考试,俾应试者探讨国家政治和社会重大实际问题,提出解决方案。对策有直言批评朝政相当激烈者,也有论及文学问题的。故宋代科举之作用与明清时期以八股取士之扼杀人才与思想者颇有不同。科举考试兼及策论直至后来偏重策论,不仅可以选拔有政治头脑的人才,为宋代政治的一大特色——文人执掌政权储备人才,更直接影响了当时的文风。苏轼《拟进士廷试策表》说:“昔祖宗朝崇尚词律,则诗赋之士曲尽其巧;自嘉祐以来,以古文为贵,则策论盛行于世,而诗赋几至乎熄。”宋文长于议论,就是诗歌也表现议论化、散文化的特点,同这种考试内容密切相关。 (三)游乐风气 宋太祖在“杯酒释兵权”中就面告石守信等宿将功臣,要他们“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后来对西蜀和南方诸国的降王降将也都赐第封官,赏赐优厚,同时集中诸国归臣在馆阁里编书,厚其俸禄,使他们为王朝粉饰太平。当时宫廷里每有庆赏、宴会,皇帝常和侍从大臣唱和诗歌,而贵族官僚家里也常有文酒之会,佐以妓乐。正是在这种风气之下,北宋初期的文学基本继承晚唐五代浮靡的作风,片面追求声律的谐协和词采的华美。以杨亿、刘筠为代表的西昆体诗文,晏殊、张先等的词,就是在这种文学风气之下产生的。伴随着国家的统一,政局的相对稳定,尤其是城市经济的繁荣和市民阶级的壮大,到了仁宗朝的所谓“太平盛世”,北宋的游乐风气开始趋于鼎盛。前引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自序中的那段文字,正是北宋中后期“升平气象”和“盛世香风”的生动写照。到了南宋,山河破碎,危机四伏,统治阶级非但不思恢复,反而苟且偷安,将游乐之风愈扇愈烈。教坊乐部之庞大,都市瓦肆伎乐之兴盛,四时游赏之侈丽,尤其是西湖“销金锅”之号,皆比北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北宋游乐之风的兴起还可以称得上是“太平盛世”的某些真实反映的话,那么南宋游乐之风的盛行则更多地带有“偏安王朝”所辐射出的某些畸形文化特征。整个有宋一代的游乐风气刺激和推动了宋文学各种形式的发展和演进,对宋文学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三、宋代文学的文学形式 在时代风云的激励下和继承前代文学成就的基础上,宋代文学具有了新的质素,出现了新的面貌。宋代文学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上处于转型时期,一方面传统的诗、文和源于民间的词已经高度成熟、定型,另一方面新兴的话本小说、戏剧等叙事文学开始登上文学殿堂,为后世元、明、清文学重心的转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宋代文学的主要文体是词、诗、文、小说、戏剧,其中词的创作成就最高,诗、文次之,话本小说又次之,戏剧尚处在萌芽状态,成就较差。) (一)宋代文学的特点:(1)主题上充满了沉甸甸的政治关怀与道德意识,以及强烈的民族意识和悲凉情绪;(2)讲究理趣,好发议论;(3)讲究格律技巧以及法度和用典;(4)浪漫主义精神减少了,现实主义精神得以张扬,恢宏雄健的气概削弱了,而深入细致的钻研精神则大大增强了。 (二)宋代文学的分体特点:(1)宋诗的成就可以与宋词相提并论,但风格与唐诗和宋词不同,整体上含蓄、深沉,以文为诗成为基本风气;(2)宋词被称为“一代之文学”,词人与词作众多,风格总体上偏于艳科,特别讲究抒情性与音乐性,并形成婉约与豪放两大流派;(3)宋文在思想内容上与现实政治关系密切,总体风格是平易自然、流畅婉转;(4)俗文学如说话、杂剧、南戏也较有成就。 1. 宋词 可以说是“一代之文学”的标志,就全部词史而言,宋词的创作无疑已臻顶巅,名家辈出,佳作如林,流派纷呈,风格各异。宋词在题材、手法、风格的演变上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 北宋前期,主要词人有晏殊父子、欧阳修、范仲淹、柳永等。晏殊、欧阳修拉开了有宋一代词作的序幕。他们的词乃是五代特别是南唐柔软绮丽词风的延续,同时又有局部拓展,多以小令抒写男女情事,闲雅清旷,秀丽精巧。晏几道兼融晏殊、欧阳修的词风,在回环曲折的笔致中透露出哀怨感伤的情调,深婉蕴藉,真挚动人。范仲淹则突破了晏、欧婉约之格局,另树一帜,其边塞词苍凉开阔,豪放悲壮,下开东坡之词风。此期词坛成就最大、贡献最力者首推柳永。柳永自创新调,以长调慢词取代先前的小令,扩展了词的容量;以清新俚俗的市井风情取代先前精致典雅的贵族格调,开拓了词的领域;讲究铺叙,喜用白描,丰富了词的艺术表现手法。这些创造性的贡献,使柳永成为词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 北宋中期,最主要的词人是苏轼。宋词至柳永而一变,至苏轼而再变。苏轼以诗为词,“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打破了词体的题材内容的局限,拓新了词的意境;冲决了词为艳科的藩篱,在婉约词家之外另立豪放一派;提高了词的品位,使词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音律的束缚,成为独立的新诗体。苏轼全面改革词坛传统风尚,给词史的发展直指“向上一路”,南宋的爱国词派与辛派词人为其嗣响。 北宋后期,主要词人有秦观、黄庭坚、贺铸、周邦彦等。秦观词一向被认为是婉约派的正宗,多写男女情爱的悲苦与失志文士的幽怨,情韵兼胜,词境凄婉,自成一家。周邦彦被推崇为北宋词的“集大成者”,注重音律法度,风格醇雅浑成,章法缜密圆熟,语言典丽精工,是后来格律词派之先导。 南宋前期,主要词人有张元干、张孝祥、朱敦儒、李清照等。这些作家大都由北入南,在神州陆沉、国难当头之际,他们继承苏轼的豪放词风,开始突破以往吟风月弄花草的婉丽流转,给词作注入了鲜明的时代性和强烈的战斗性,词风慷慨悲壮、沉郁苍凉,为中期爱国词高潮的到来奏了先声。此期词坛成就最高、卓然自立的是女词人李清照,她主张词“别是一家”,进一步确立了词体的独立地位。其词化俗为雅,清婉疏淡,语言功力深湛,既自然清新又精美雅洁,号称“易安体”,与秦观等一起被推为“当行本色”的婉约正宗。 南宋中期,主要词人有辛弃疾、陈亮、刘过、姜夔等。辛弃疾横世杰出,奏响了爱国词的最强音;他以文为词,空前地解放了词体,增强了词的艺术表现力;辛词题材广泛,内容丰富,以抒写报国之志与失意之悲为主调;词风不拘一格,多种多样,沉郁、明快,悲壮、妩媚,兼而有之,但以豪放雄健为主。辛弃疾凭其独创的“稼轩体”在两宋词坛“屹然另立一宗”,陈亮、刘过都属辛氏同调,风格之激越雄壮与辛词相近。姜夔精通音律,能自度曲,格律谨严,词风清空峭拔,词境虚灵幽冷,语言瘦劲疏淡,在辛派词人之外别标一格,他上承周邦彦之精工,下开吴文英、张炎之风雅,被奉为雅词之典范。 南宋后期,词坛出现了两大流派。一派是稼轩之遗响,主要词人有刘克庄、刘辰翁、文天祥等,他们继承苏、辛词风,词作感时伤世,情调沉痛悲郁,词风豪迈粗犷。另一派是白石之羽翼,重要词家有吴文英、周密、王沂孙、张炎等,他们奉姜夔为圭臬,重视格律技巧,词作凄凉哀怨,格调空灵低婉。总的看来,这两派词人因袭过多而创新不足,他们作为两宋词史的终结者,写下了重要的最后一页。 2. 宋诗 宋诗的创作是在唐诗的巨大影响下进行的,唐诗的灿烂辉煌在一定程度上激活了宋人的创新意识。宋诗的发展历程,从跟本上说就是对唐诗不断突破和超越,逐渐形成自己独特面目的历程,从而创造出足以与唐音相抗衡的宋调。 北宋初期,主要是中晚唐诗风余韵的沿袭,大致可归为三体。 ⑴最初是效法白居易诗风的白体,主要诗人是李昉、徐铉、王禹偁等,其中王禹偁成就最高,他自觉学习白居易讽谕诗的现实主义精神,关注民生疾苦,风格平易通俗、朴素流畅,有些方面已昭示出宋诗发展的新方向。 ⑵白体稍后,流行诗坛的是师承贾岛、姚合的晚唐体,主要诗人有林逋、潘阆、寇准等,就中林逋诗名最盛,擅长近体,其诗多写幽静清苦的隐士生活,清淡闲远。 ⑶此期诗坛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派是推崇李商隐的西昆体,代表诗人有杨亿、刘筠、钱惟演,西昆体用典精巧,词采缛丽,雍容华贵,丰赡秾艳,但缺乏深刻的思想内容与鲜明的时代精神。 北宋中期,随着诗文革新运动的展开和深入,欧阳修、王安石、苏轼等大家巨擘开创了宋诗的新局面,宋调已趋于成熟并基本定型。 ⑴此期诗坛,欧阳修、梅尧臣、苏舜钦首唱于前,梅尧臣诗风平淡深远,意新语工,为宋诗开山之祖;苏舜钦笔力雄放轩昂,超迈横绝,启宋调风气之先;欧阳修格调平易疏畅,流丽宛转,有新变导路之功。凡此三者,既廓清了西昆体绮丽浮艳的习风,又奠定了宋诗散文化、才学化、议论化、功利化的审美风貌,为宋诗开辟了与唐音迥然相异的新天地。 ⑵随之有王安石、苏轼等应和于后。王安石的早期之作注重现实民生,精于议论,峭刻简劲,晚年之作讲求技巧法度,诗律精严,兴象玲珑,皆独步一时。苏轼才思横溢,转益多师,题材丰富,风格多样,各体兼擅,无事不可入诗,无言不可入诗,大大开拓了宋诗新的境界,代表了宋诗的最高水准。 北宋后期,主要诗人有苏门四学士和陈师道,他们一方面以继承苏轼诗风相标榜,另一方面在审美取向上又与苏轼趋向分流。 ⑴黄庭坚提倡“点铁成金”、“脱胎换骨”,推重学识技法,诗风瘦硬峭劲,生新奇拗,具有独特的宋人气象,最突出地体现了宋调的艺术特征。 ⑵陈师道耽于苦吟,刻意求新,诗风朴拙生涩,自成一体,二人都对后来的江西诗派产生了重大影响。 南宋前期,江西诗派形成并壮大,主要诗人有陈与义、吕本中、曾几等,他们以黄、陈为宗,墨守成规,创作成就不高,南渡以后题材开始扩大,诗风逐渐转变,对诗派的创作理论也有所修正,创作实绩最为突出的是陈与义。江西诗派在两宋诗歌的发展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中兴四大诗人都曾经出入于此派门下。 南宋中期,宋诗在北宋中期之后又一次出现鼎盛局面,代表诗人就是号称“中兴四大家”的杨万里、范成大、尤袤、陆游。杨万里师法自然,诗风活泼,意象生新谐趣,语言通俗流畅,形成了别开生面的诚斋体;范成大面向生活,风格轻巧工致,温润流婉,其田园诗在中国诗史上独树一帜。陆游是此期也是整个南宋最为杰出的诗人,他的诗取材广,用力深,诗风雄健悲壮,意境开阔宏大,各体兼工,不囿一格,陆游和辛弃疾共同成为这个时代最嘹亮的歌手。经过中兴诸诗人的努力探索与积极创新,盛行一时的江西诗派逐步淡出了诗坛。 南宋后期,是宋诗的颓败和终结期,主要是出现了反对江西诗派、取径晚唐的永嘉四灵与江湖诗派,另外还涌现出一批发扬杜甫现实主义精神和陆游爱国主义传统的爱国诗人。 ⑴永嘉四灵尊贾岛、姚合为宗主,专攻五律,取材狭窄,雕琢琐碎,气格卑弱。 ⑵江湖诗派格局较四灵更为开阔,题材也更为广泛,但除刘克庄、戴复古等能自出机杼、成就较高外,大多表现平平,整体风格偏重于细巧滑熟,未脱晚唐旧习。 ⑶宋、元鼎革的沧桑巨变,使南宋末年的诗人更多地投入到残酷的现实中去。文天祥、汪元量等爱国诗人或高唱慷慨悲壮的战歌,或低吟沉郁苍凉的哀思,为两宋诗史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3. 宋文 中国古代散文在宋代最后定型,唐宋散文八大家中,宋占其六。其间名家辈出,群体蜂起,他们各树一帜,竞辟新境,共同构筑了宋文发展的繁荣景观。 与唐代散文相比,宋代散文的特色在于:内容上,和现实紧密结合,多论政与论道之文,其中又带有强烈的忧患感与危机感;风格上,趋于平易自然、条达疏畅;艺术表现上,喜好议论并善于议论,一些政论、史论还往往借题发挥。宋代散文从总体上看以古文为主,宋代古文实现了实用文章的全面艺术化,达到了实用价值和审美价值的高度统一。 北宋  首先起来倡导创作古文而力排浮华艰涩文风的是柳开与王禹偁,王禹偁的散文具有强烈的现实性,风格古雅简淡、自然明快,有宋一代的新文风渐露端倪。 能够彻底清扫西昆派浮靡之风与太学体险怪之态的,是继之而起的文坛领袖欧阳修。欧阳修的文风平易纡徐,自然精妙,语言简洁凝练,圆融轻快,确立了宋文文风的发展方向,同时他团结同道,奖掖后进,形成了古文运动的强大阵容。其间曾巩为文简古质朴,平正雅重,不事辞采;王安石为文曲折畅达,议论精警,笔力峻健;苏洵善策、论,雄迈老辣,纵横恣肆;苏辙精书、记,冲和淡泊,深醇温粹。 苏轼是欧阳修之后又一位杰出的文坛领袖,向与韩、柳、欧并称,代表了宋文的最高成就。苏文贯通古今,纵横六合,挥洒自如,姿态横生,广备众体,新意无穷,对促进宋代古文主体风格的成熟与定型,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一举奠定了古文在散文创作中的正宗地位,北宋后期的作家大都是沿着欧苏开辟的道路继续前行的。 南宋 南宋散文发扬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优良传统,胡铨、李纲、陈亮、陆游、辛弃疾等人的作品,虽风格不一,但都呈现出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和爱国主义热情,笔势浩荡,议论纵横,慷慨激昂,沉痛执著,令人荡气回肠。 南宋末年,文天祥、谢翱等人,皆写出了表现民族气节的散文杰作,或记叙艰苦卓绝的抗元经历,或彰扬忠贞不渝的民族英雄,或抒发深沉悲凉的亡国之痛,把宋文的发展推向了最后一个高潮,以悲壮雄劲的旋律结束了两宋散文的历程。 4. 宋代的通俗文学极为繁荣。 宋代的话本与戏剧虽然流传后世的作品并不多,但它们的出现与成型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⑴宋代的话本小说是在当时说话艺术的基础上产生的,内容的世俗化、语言的口语化、体制的程式化是其基本特点。它是中国白话小说的开端,标志着“小说史上的一大变迁”,开辟了中国小说的新纪元。王国维曾指出“真正之戏剧,起于宋代。” ⑵宋代戏剧的表演形式已相当成熟,表演要素日臻完善,其典型范式是宋杂剧,包括北宋杂剧和南渡以后在南方民间流行的“南戏”。宋代戏剧为元杂剧创作高潮的到来奠定了基础。 第一章 宋诗概说 第一节 宋诗发展线索钩沉 宋诗在中国诗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仅据清人厉鹗的《宋诗纪事》一书所录诗人即达三千八百余家,较之清康熙年间敕编的《全唐诗》所录唐代诗人二千三百余家,多出一千五百余家。宋代诗人的创作数量更是多得惊人,动辄数千,甚至上万,如果汇集起来,无疑数倍于《全唐诗》的四万余首。这一数量的本身,也就决定了诗在宋代文学中的重要地位。固然,宋代是诗、词、文俱盛的时代,但与文、词相比,文人作诗不仅更为普遍、数量更多,而且以“无意不可入”的态度,形成诗的更为丰富的内容。 作为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宋代诗歌自然凝积着宋文化的全部特质,并由此形成传统诗歌史上的一段独特的存在。这一独特存在,最显著地与唐代诗歌形成对比与参照。无论是宋代诗人的创作实践,还是后世论家的批评标准,实际上都是以唐诗为一个最重要的参照系的。这样,站在唐、宋的不同立场,也就形成完全不同的观点,如欧阳修志在建构独具风貌的“宋调”,即自负“非如唐诸子号诗人者,僻固而狭陋也”(欧阳修《梅圣俞墓志铭》)。严羽论诗“以盛唐为法”,因谓以苏、黄及江西派为代表的宋诗人为“奇特解会”,“非古人之诗也”,“诗而至此,可谓一厄也”(严羽《沧浪诗话·诗辨》)。其后,“自‘不读唐以后书’之论出,于是称诗者必曰‘唐诗’,苟称其人之诗为‘宋诗’,无异于唾骂”(叶燮《原诗》内篇上),尊宋诗者则谓‘宋人之诗变化于唐,而出其所自得,皮毛落尽,精神独存(吴之振《宋诗钞序》)。唐、宋诗之争,自宋迄清,历时千年,聚讼不休,遂成为文学批评史上至今未能解决的一大公案。 概括地看,宋诗的兴盛及其特征的形成,与宋的时代状况及其文化素质密切相关,构成时代精神与社会环境的最富活力的表现。但是,作为一种具有独特的审美系统的诗歌史的发展,与社会的发展又并不完全同步,其往往在处于社会环境和时代意识的深刻影响的同时,又显示出独特的运行轨迹和规律。因此,宋代的时代的开始就并不意味着具有独特风貌的“宋调”的出现。 1、由于诗歌史自身发展的惯性以及唐诗的强大影响,在北宋初期的六十年诗坛,即全然体现了唐代诗风尤其是晚唐诗风的延续。 这期间相继出现的有白体、西昆体、晚唐体三派诗人,白体诗人主要有王禹偁、徐铉等,西昆体诗人主要有杨亿、杨筠、钱惟演等,晚唐体诗人主要有林逋、魏野、寇准等,他们分别以中晚唐诗人白居易、李商隐、贾岛等人为师法对象,特别是“唐末五代流俗,以诗自名者,大抵皆宗贾岛辈,谓之贾岛格”(《蔡宽夫诗话》),流行于晚唐五代仍以贾岛、姚合为代表的一路诗风与宋初晚唐体的接续,更划出宋初诗史的一条最明显的线索。可见,宋初诗坛虽未形成独具特色的“宋调”,但其对晚唐诗风的大规模承袭,却实在地成为宋代诗史的起点。这种在宋初结束残唐五代割剧纷乱而形成大一统局面的新时代气象中对残唐五代委琐诗风的原般承继的不适时性,也就为下一阶段诗史的变革提供了客观的依据与实在的对象。此外,在宋初诗坛范围内,白体诗人的杰出代表王禹偁“拆浮伪,去陈言”,“力振斯文”的努力(苏颂《小畜外集序》),晚唐体与西昆体诗人基于文人审美趣味的高层化要求以及艺术经验的探索的需要,而对于精巧典丽的构思与形式的追求,本身也蕴蓄了一定的趋变因素,因此,宋初虽以承袭晚唐为起点,但其深层实已生成了整个宋诗史最显著的特征——变革精神的基因。 具有独特风貌的“宋调”,形成于北宋前期的后一阶段。以欧阳修、梅尧臣、苏舜钦为代表的诗歌复古运动作为这一时期诗坛的主流,依倚着儒学复兴的文化土壤以及政治文化走向一体化的时代背景,一方面表现出儒家政教诗学的浓厚色彩和正统观念,另一方面又造成政治社会意识的空前强化,在“迩来道颇丧,有作皆言空”(梅尧臣《答韩三子华韩五持国韩六玉汝见赠述诗》)、“安取唐季二三子,区区物象磨穷年”(梅尧臣《答裴送序意》)的认识的前提下,在对宋初晚唐诗风的批判与变革之中,宋诗也同时完成了议论化、理性化的特征建构,走上了价值取向与艺术风格的转换进程。这其间,以集文人、学者、重臣于一身的欧阳修的作用尤为显要,作为群伦之领袖,欧阳修有意识地聚集众多诗人成为一个志合道合的诗人群,形成诗歌复古运动的浩大声势以及“宋调”初建的大规模的实践;同时,欧阳修通过知贡举选录天下英才,直接培养和提拔了王安石、苏轼,更为下一阶段宋诗艺术高峰的出现启开端倪。欧阳修作为重臣与学者,其诗歌的政治取向与哲理内蕴的两翼又联结着名臣诗人群与理学诗派,这两个创作群体在各自领域的单向发展与极度推广,在整体上恰恰成为诗歌复古运动的辅翼,显示了与“宋调”形成同步的宋文化的全般推进的内涵与质素。 2、宋诗艺术高峰出现于北宋后期。 这时期北宋盛世已走向衰颓,各种内外矛盾逐渐加剧,党争空前激烈,但是这种政治上的新旧对抗与矛盾交织引发的激烈辩论与思想交锋,恰恰成为诗人创作个性极度发挥的思想基础。宋诗艺术自身的积聚与展开,通过这种时代因素的深层刺激与推助,自然迅速达到其峰巅状态。这是宋诗史上大家最多的时代,代表诗人有王安石、苏轼、黄庭坚、陈师道,所谓“王介甫以工,苏子瞻以新,黄鲁直以奇”(陈师道《后山诗话》),共同构成宋诗艺术的最高程度的体现。但由于诗人创作个性的发展,他们不仅各自显示出截然不同的主导风格,而且每一具体作家也都具题材风格的丰富多样的特点,这在苏轼诗中表现得最为突出。苏轼基于丰富的人生经历与思想渊源的创作个性的发展,在诗中最终形成以超然物外与热情滂霈为主要表现的主体的高扬与心灵的涵盖,将宋诗的本质精神推扩到辉煌的境地。同时,苏轼的博大襟怀造成一个成员众多的苏门诗人群,几乎占尽了整个盛宋诗坛,其中最杰出者是黄庭坚与陈师道。黄、陈皆自苏轼的主体精神出发,一个侧重诗律的规范,一个着意内心的体验,而这种规范的诗律与内省的方式的合流,也就构成了江西诗派创作的最根本的要素与起点。 3、北南宋之际,宋代进入腐朽其内、动乱其外的时期,伴随着北宋灭亡与南宋偏安局面形成的过程,是社会空前激烈的动荡。 与这种政治史的衰微一样,这时期的诗史也进入明显的低谷,但与社会的动荡相反,这时期诗坛又显示了创作风格的一致与凝定。 前期大家苏、黄等人相继辞世,但黄、陈诗中形成的规范法式,却为这一时期众多中小诗人所接受并固定下来,从而以大体相同的创作态度与艺术趣味凝聚成一个阵容庞大的江西诗派。这一诗派不仅主宰了北南之际的六十年诗坛,而且影响深远直达清末,究其原因正是在于对黄、陈诗风及创作规范的细密与完善,以一种模式化的面貌,在一定意义上显示出典型的宋诗的基本特征。然而,这一创作规范在宗派意识的支配下长期的延续、推扩与发展,同时也就形成了固定、凝定与僵化,所谓江西末流之弊就在于诗人眼界日益狭小,诗境日趋枯寂,诗人们在强大的群体意识之中,创作个性消融几尽。因此,江西末流对黄、陈句律的承继,恰恰忽视了黄、陈诗中与其艺术外壳相符称的高扬的主体精神和丰富的心灵世界。有鉴于此,江西派后期重要作家吕本中提出“活法”,试图打破僵化的模式与封闭的心灵,其创作实践也就由生新艰涩走向轻快圆话,同时诗人曾几进一步将这种诗风推向清新活泼,以这一转变为契机,社会动荡与民族危亡的时代气息也一定程度地在吕、曾诗中透现出来,这在稍后陈与义诗中得到了进一步的推广与发展。从江西派内部的趋变中表现出来的清新活泼的诗风与关注时代的精神这两种倾向看,实际上已经为宋诗史下一阶段的又一艺术高峰的出现拉开了序幕。 紧接江西诗派末流衰弊及其内部趋变之际,南宋前期的后一阶段诗坛出现了中兴局面,以陆游、范成大、杨万里三大家为代表的诗坛,犹如漫缓颓波中的中流砥柱,振起宋诗史上第二座艺术高峰。当然,由于江西诗风的强大影响,陆、范、杨三家都体现了出自江西的艺术渊源,但他们创作的最终成就与实质精神,无论是慷慨激昂的爱国情怀,还是清丽自然的田园山水,都以走向外界现实的共同特性显示了与江西派主调的根本差异。陆、范、杨在走向现实的自觉意识的共同确立中,又有各自不同的侧重面,陆游的慷慨激昂是南渡以来压抑于士人胸中的抗敌愿望与爱国精神的迸发的最高程度的体现,范成大基于丰富阅历的纪录而对诗境的着意开拓,则成为现实意识的最大规模的实践,杨万里神会于自然景物之中,既追求情景交融又力倡晚唐诗风,更体现了南宋诗风变异的一个最显著标志。其时,理学家朱熹及词家姜夔等人皆擅诗,而其平白明畅的艺术表现亦皆体现了相似的审美趣味。 4、杨万里初倡“晚唐异味”的范围本来尚较广泛,然而经由叶适到永嘉四灵,则形成独尊贾岛、姚合的诗风,由四灵推扩为一个拥有众多诗人的江湖诗派,也就构成南宋后期诗坛的主流。 这一持定内涵的晚唐诗风的复现,极为明晰地显示出向宋初晚唐诗风的回归,然而,由于整个宋诗史的变革意识的长期积淀与渗融,宋末与宋初同宗晚唐的现象又有本质的差异,宋初的晚唐诗风是前代影响的自然延续,宋末的晚唐诗风则是对以江西派为代表的“宋调”的变革,因此,宋末的回复晚唐在某种意义上仍然是宋诗变革精神的体现。此外,这一时期诗坛还衍出两大线索,一是远离政治的江湖诗人创作中的平民意识与趣味的不断增强,为元明诗风启开端倪,二是宋亡之际的遗民诗人创作中的爱国激情与黍离哀思的集中迸发,接续着宋代文人普遍的政治社会意识而形成民族精神的大力张扬与久远回响。 宋诗发展脉络图: 北宋初 北宋中期 北宋后期 南北宋之交 南宋中期 南宋后期 白体 欧阳修 王安石 江西诗派诗人群 陆游 四灵 西昆体 梅尧臣 苏轼 (吕本中 范成大 江湖诗派 晚唐体 苏舜钦 陈师道 陈与义) 杨万里 遗民诗人 北宋前后期以宋神宗任用王安石变法为界(1068年) 南宋前后期以宋宁宗开禧北伐为界(1206),(隆兴和议发生于1164年) 第二节 宋诗整体特征 通过以上对宋诗史的概略描述,我们发现,宋诗从整体上呈现出如下较显著的特征: 一、丰富性 体现为:a.诗人数量多。b.诗作数量多。c.诗派林立。d.内容繁富。 宋代不仅诗人众多、创作丰盛,而且诗派空前繁富,形成诸多体格,严羽《沧浪诗话·诗体》举其大者,从时代特征着眼以“本朝体”、“元祐体”、“江西宗派体”为代表,从作家风格着眼以“东坡体”、“山谷体”、“后山体”、“王荆公体”、“邵康节体”、“陈简斋体”、“杨诚斋体”为代表。每一种诗体实际上都聚集着一个趣味相投的诗人群,构成创作风格相似的诗歌流派。除此而外,宋初的白体、西昆体、晚唐体,其后的诗歌复古运动、苏门诗人群、江西诗派、中兴四大家、理学诗派,直至宋末的永嘉四灵、江湖派、遗民诗人,各种诗派贯穿着整个宋代诗史,从这一角度看,一部宋诗史几乎就是各种诗派的发生、衍变、消亡史。尽管在宋以前,诗坛已多有流派,如“建安体”、“太康体”、“大历体”之类,但自觉的宗派意识的形成可以说是肇端于宋初,因而宋诗史上不仅诗派空前繁密,而且诗人皆以自立门庭相号召,所谓“建立门庭,自建安始”,“沿及宋人,始争疆垒”(王夫之《姜斋诗话》),正是宗派意识自觉与强化的体现。同时,宋代诗人创作个性的普遍的充分发挥,又构成诗派内部的多元性与复杂性。这种由诗人创作个性的充分发挥与众多诗派的争相自立相融合的群体意识与创作个性的互为体现,包容、联结,也就进一步促使宋诗内容的不断丰富和宋诗疆域的不断推扩。明人袁宏道《雪涛阁集序》云:“有宋欧、苏辈出,大变晚习,于物无所不收,于法无所不有,于情无所不畅,于境无所不取,滔滔莽莽,有若江河。”正见宋诗由诗人的自立精神而形成的广博容量。清人袁枚于《随园诗话》卷七云:“三唐之诗,金、银也,不搀合铜、锡……宋元以后之诗文,则金、银、铜、锡无所不搀。”将唐、宋诗做比较,亦可见其以“无所不搀”而有别于唐诗处。 二、变革性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宋代诗派凡数变,西昆伤于雕琢,一变而为元祐之朴雅,元祐伤于平易,一变而为江西之生新。南渡以后,江西宗派盛极而衰,江湖诸人欲变之,而力不胜,于是仄径旁行,相率而为琐屑寒陋,宋诗于是扫地矣。”全祖望在《宋诗纪事序》中说:“宋诗之始也,杨、刘诸公最著,所谓西昆体者也。……庆历以后,欧、苏、梅、王数公出,而宋诗一变。坡公之雄放,荆公之工练,并起有声。而涪翁以崛奇之调,力追草堂,所谓江西派者,和之最盛,而宋诗又一变。建炎以后,东夫(萧德藻)之瘦硬,诚斋(杨万里)之生涩,放翁(陆游)之轻圆,石湖(范成大)之精致,四壁并开。乃永嘉徐、赵诸公(徐照、徐玑、赵师秀),以清虚便利之调行之,见赏于水心,则四灵派也,而宋诗又一变。嘉定以俊,江湖小集盛行,多四灵之徒也。及宋亡,而方、谢之徒(方凤、谢翱),相率为急迫危苦之音,而宋诗又一变。”这两段话不仅描划了诗史各个阶段的特点与实况,更为重要的是揭示了宋诗史上诸多流派互为递嬗之因由与轨迹。也就是说,整个宋诗发展过程中的众多诗派的出现,其所表现出的自立门庭的精神与努力,根本的内驱力乃在于对前人的变革与改造。从整个诗史的总体看,宋诗是对唐诗的变革与改造,从宋诗史的本身看,宋诗也是一个不断的变革与改造的过程,不仅各派各体之间,即在具体的作家之间,也往往表现为有着具体针对性的因变关系。吴乔《国炉诗话》云:“诗道不出乎变复”,“汉魏诗甚高,变三百篇之四言为五言,而能复其淳正,盛唐诗亦甚高,变汉魏之古体为唐体,而能复其高雅,变六朝之绮丽为浑成,而能复其挺秀”,“宋人惟变不复,唐人之诗意尽也”。可见,对传统诗歌中的变革精神的极度发展,正是宋诗的重要特色之一,也就是说,在整个诗史的嬗递流程中,宋诗的变革程度是最高的。 概言之,与前代诗史相比较,宋诗史以丰富性见长;从宋诗发展阶段着眼,宋诗史则以变革性为特色,正是它的丰富内涵与追求自立的变革精神构成了宋诗自身的显著特色,推动了唐代以后诗史的继续前行与发展。 第二章 北宋前期诗坛 第一节 北宋前期诗坛概述 北宋一百六十余年,可以神宗登位变法为界,分为前后两期。 前期由开国(960年)到英宗末叶(1067年)约百余年,是政治上大体稳定、经济上向上发展的时期。由太祖、太宗到真宗,历朝垦田数不断递增,手工业、商业和海内外贸易都有相当发展。随着中原统一局面的形成和社会经济的繁荣,统治者歌舞升平、宴会享乐之风广泛蔓延。然而承平稳定的社会表象,毕竟掩盖不了内外矛盾的迅速增长。宋朝对辽、夏的转攻为守,特别是真宗景德元年(1004)、仁宗庆历四年(1044)两次轻易地允诺向对方纳币求和,加重了宋朝外部的经济和政治威胁;官冗、兵冗、财乏、军弱等新弊端的逐渐形成,豪门富商兼并聚敛的日益加剧,又促成了社会内部机制的动荡不安。内外矛盾的纷至沓来,使敏感的士大夫知识层产生了忧患感、危机感,意识到不能再一循旧章地苟安下去。因而从真宗嗣位以来,朝内就出现了各种挽救危机的议论。如真宗咸平初,王禹偁就指出“兵威不振,国用转急”的现状,柳开也提出了“若守旧规,斯未尽善,能立新法,乃显神机”(《宋史纪事本末》卷二十)的见解。仁宗时,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等人都主张革新政治,富弼在奏章中认为“朝廷自守弊法,不肯更张”(《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三),必将有严重后患。北宋前期是社会生活由相对稳定到多重矛盾日趋显露的时代,也是地主阶级中有识之士改革呼声日益高涨的时代。 北宋前期文学同这种社会潮流相呼应,其发展主线大体上经过了由承传前代馀风,到呼唤革新和完成蜕变的漫长过程。而各体文学的演进,又是不能不受着它们自身的前行发展状况所影响和制约的。 北宋诗的嬗变历史与文相通。古文运动的前驱王禹偁诗文俱工,他提出“韩柳文章李杜诗”的口号,最早主张诗尊李、杜。当时李、杜诗并不为人所重。太祖、太宗、真宗三朝约六十年间,诗歌主要承袭中晚唐。方回说:“宋划五代旧习,诗有白体、昆体、晚唐体。”(《送罗寿可诗序》)白体学白居易,诗风平易晓畅,作者有李昉、徐铉、王禹偁等,以王禹偁成就为最大;晚唐体学贾岛、姚合,以清逸幽隐为归,作者有九僧、林逋、魏野、潘阆等,九僧和林逋可为代表;昆体学李商隐,辞采密丽精工,杨亿、刘筠是这一派的领袖。大致白体诗流行最早,作者不少为由五代入宋的诗人,今存最早的白体唱和诗集《禁林宴会集》,系太宗淳化二年(991)苏易简、毕士安、梁周翰、李昉、张齐贤等于翰苑观赏飞白御书而作。晚唐体的流行差不多与白体同时,九僧年辈略与王禹偁相近,魏野、林逋的生年也早于杨亿、刘筠。西昆体的兴起在真宗景德年间,其酬唱诗结集于大中祥符元年(1008),由于主要作者身为文学侍臣,供职翰院,为一代风雅所系,加之他们以富赡的辞采咏唱华贵的帝都生活,恰与开国不久宴乐升平的气氛相契合,遂使昆体耸动天下,风靡一时,在宋初诗派中兴起最晚而影响最大 。西昆体的过热流行及其末流的偏弊日甚,必然会引发诗界内部反对声浪的涌起,加之仁宗时代政治改革浪潮日益高扬,这就促进了诗歌的矫弊和创新。 仁宗、英宗两朝四十馀年,是诗坛上针对西昆的偏弊而创新诗风的时代。这时从舆论上痛诋西昆而造成广泛影响的是石介,以创作实绩而显示出宋诗独立面目的,是苏舜钦、梅尧臣和欧阳修。苏舜钦在《石曼卿诗集序》中说:“国家祥符中,民风豫而泰,操笔之士,率以藻丽为胜。”这显然是针对西昆而发的。他于景祐年间校辑杜甫别集,感叹杜诗“不为近世所尚”(《题杜子美别集后》)。他写诗发扬杜诗关注重大时事的传统,而摒弃了一味追求藻丽的风尚。梅尧臣于天圣九年(1031)调任河南县主簿,他同任职于西京留守钱惟演幕府的欧阳修、谢绛等人结为诗友,相互酬唱,一时间使洛阳成了诗歌创作的一个中心。他们这时虽未提出矫正昆体的口号,但已经开始了改革诗风的创作实践。以后随着政治改革斗争的激化,他们以诗歌干预现实的意念更加自觉。梅尧臣于庆历年间所作的几篇有名的诗文,鲜明地揭橥了革新派诗人的创作旨趣。苏诗激情坌涌,梅诗覃思清切,各擅其长,齐名一时,深受欧阳修推重。欧阳修诗坦易疏畅有似李白,而议论英发处则于韩愈为近。北宋诗到梅、苏、欧三家,已洗尽了浮艳积习,完成了诗风改革。叶燮《原诗》云:“开宋诗一代之面目者,始于梅尧臣、苏舜钦二人。……自梅、苏变尽昆体,独创生新,必辞尽于言,言尽于意,发挥铺写,曲折层深以赴之,竭尽乃尔。”叶梦得《石林诗话》说:“欧阳文忠公诗始矫昆体,专以气格为主。”可见变尽昆体而显示出宋诗独立面目者,始于梅、苏、欧三家。 北宋前期诗歌的革新历程,与古文运动相似,它随着政治改革的深入而发展,革新派诗人的创作观念也与故家波澜莫二。革新的派诗人大多是主张文风复古的古文家,如王禹偁、苏舜钦、欧阳修等人都是诗文兼擅的。以此,他们对创作大抵强调发扬风雅美刺等观照现实的诗歌传统,以诗歌作为“正始雅音”来参预政治改革的意识也比较自觉。不过诗歌风格的演变与古文着重发展韩、柳文从字顺的一面而走上坦易明畅的路子有所不同,它以杜、韩为主要师法对象而走向了深窈奇崛一途,在承传变化唐音的基础上创造了与唐诗韵味迥异的宋调。 北宋前期诗坛拟可分为两段而观之。第一阶段是指在太祖、太宗、真宗三朝(960-1022)六十余年的整个北宋初期,诗坛表现为对晚唐诗风的延续,可称为“唐风笼罩”的时期;第二阶段是指仁宗、英宗两朝(1023-1067)的四十余年,宋诗逐渐形成了自身特有的风调,可称为“宋调初成”的时期。 第二节 “唐风笼罩”的北宋初期诗坛 宋朝的建立,一方面结束了残唐五代的割据纷争,形成“一轮倾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赵匡胤《咏初日》)的一统局面,另一方面采取了发展生产的有力措施,使社会经济和农业生产迅速发展,兵乱田荒的局面逐渐变为“稻穗登场谷满车,家家鸡犬更桑麻”(滕白《观稻》的繁荣景象。但是宋诗并未能与宋初社会发展产生同步性,因此,宋代的时代的开始并不意味着具有独特风貌的宋诗开始。在太祖、太宗、真宗三朝(960-1022)六十余年的整个北宋初期,从诗歌创作的整体风貌看,实可视为唐代诗风尤其是晚唐诗风的延续,半个世纪的宋初诗坛处处体现出唐风笼罩的特点,活跃着白体、晚唐体、西昆体三个主要作家群。以时代先后而论,则白体为先导,风行于太祖、太宗朝(960-997);自太宗后期至真宗时,出现了晚唐派;真宗景德年间(1004-1007),西昆体开始兴起,其声势达于仁宗期。这三派的创作内容及风气是一脉相承的,大都是唱和酬答之作。 一、白体诗及王禹偁诗 (一)宋初的唱和诗风与白体诗 宋代社会的一个特点是重文轻武。宋初的最高统治者为了安定封建秩序,加强中央集权制,在政治上采取了偃武修文的策略,并使之形成普遍的社会风气。《宋史·文苑传序》云:“艺祖(赵匡胤)革命,首用文吏而夺武臣之权。宋之尚文,端本乎此。太宗、真宗,其在藩邸,已有好学之名;及其即位,弥文日增。自时厥后,子孙相承,上之为人君者,无不典学;下之为人臣者,自宰相以至令尹,无不擢科。海内文士彬彬辈出焉。”为了颂扬圣明和粉饰太平,赵宋王朝有意提倡应酬赠答的诗赋。特别是太宗,常常舞文弄墨,附庸风雅,每逢庆赏、宴会,便宣示御制诗篇,令大臣们唱和。所以宋初文坛盛行的是唱和诗。于是白居易的元和体便成了时流学习的榜样。众所周知,白居易一生的诗友前半期是元稹,后半期是刘禹锡。他们曾写过许多唱和诗,次韵相酬,编篡成集。元稹《白氏长庆集序》说:“予始与乐天同校秘书之名,多以诗章相赠答。会予遣掾江陵,乐天犹在翰林,寄予百韵律诗及杂体,前后数十章。是后各佐江、通,复相酬寄。巴蜀、江楚间洎长安中少年,递相仿效,竟作新词,自谓为元和体诗,而乐天《秦中吟》、《贺雨》、讽谕等篇,时人罕能知者。”元和体诗可分为二类:“其一为次韵相酬之长篇排律”;“其二为杯酒光景间之小碎篇章”(见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附论[丁]元和体诗)。两者互相渗透影响,就形成了宋初以小碎篇章互相唱和的白体诗风。 据方回《送罗寿可诗序》所列举,白体诗人主要有:李文正(昉)、徐常侍昆仲(徐铉、徐锴)、王元之(禹偁)、王汉谋(奇)等五人。其中徐锴、王奇二人诗集已失传,李昉有文集五十卷,亦已不传,唯其与李至酬唱合集《二李唱和集》尚存。五人中,只有徐铉、王禹偁有完整诗集传世。 (二)王禹偁 1.生平及著述 白体诗人的杰出代表是王禹偁。 2.诗歌创作情况 王禹偁自幼喜读白居易诗,他的诗歌创作道路,就是从对白居易的闲适诗、唱酬诗的学习与模仿开始的。其在三十岁中进士前,与毕士安为唱和之友,多有唱和之作。及第之后,刚到成武县主簿位上,即与鱼台主簿傅翱唱和。次年移官长洲知县,又与吴县知县罗处约相唱和。被贬到商州后,他又跟商州知州冯伉酬唱,一年时间作唱和诗近百篇。这一时期他有意识地摹仿白居易的唱和之作,大量创作酬唱诗篇,一方面作为在官场中应酬、交际的手段和工具,另一方面也是其仕途顺利的境遇的产物和优游闲适的心态的体现。作为杰出诗人,即使是官场中的应酬之作,王禹偁有时也能写出较好的诗篇,如《除夜寄罗评事同年》其一:“岁暮洞庭山,知君思浩然。年侵晓色尽,人枕夜涛眠。移棹灯摇浪,开窗雪满天。无因一乘兴,同醉太湖船。”全诗属对工切,语音清雅,颈联尤见精警,首联之“洞庭山”、“思浩然”与尾联之“一乘兴”、“太湖船”遥相契照,思绪完然缜密,且一气舒卷,实已由白体上窥盛唐,略具孟浩然之风。清人贺裳评其诗云:“王禹偁秀韵天成……虽学白乐天,得其清而不得其俗”(贺裳《载酒园诗话》)。可见,王禹偁创作的大量浅易平俗的唱和诗,既有与其他白体诗人的共同之处,又同时显示出超越流俗、高人一筹之处。当然,从总体上看,王禹偁的早期唱和诗,毕竟多为流连光景、应酬客套之作,且多为律诗,艺术形式上虽然对偶工切,但却语近意浅,内蕴贫狭。他晚年自编《小畜集》时,对早期唱和诗收录很少,表明他对早期诗风的否定及对元和体态度的改变。 还须指出的是,王禹偁早期学习白诗而不囿于元和体,他关心人民疾苦和积极用世的进取精神,使他突破了元和体的范围,进而学习白居易任谏官时写讽谕诗的诗风。早在三十五岁任左司谏时,他作有讽谕诗《对雪》,一方面反映人民的徭役之苦,一方面又抒发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诗中有句云:“自念亦何人,偷安得如是!深为苍生蠹,仍尸谏官位。”“不耕一亩田,不持一只矢,惭无富人术,且乏安边议,空作对雪吟,勤勤谢知己。”这种反躬自责的进步思想,正是他的文学事业能取得成就的基本原因。 王禹偁诗风的转变,是在淳化二年(991)至淳化四年(993)谪居商州期间。这一时期,是他政治生涯中的第一次挫折,但同时也是他的诗歌创作发生重大变化,创作力空前旺盛,成就最高的时期。初到商州时,由于仕途失意之感,王禹偁借吟诗酬唱以作排遣,创作了数量更多的唱和诗。只是这时的唱和诗已不再是用作互相娱乐,图谋进身的需要,而是相互慰藉与自我排遣的情感抒发了。可以说,贬官商州、滁州后,王禹偁本人的生活发生了重大变化,他真切感受到了现实生活的实际情形,诗歌风格随之而变,他自觉地学习白居易新乐府的精神,大量创作了反映现实、爱国爱民的作品,如《畲田词》、《谪居感事》、《金吾》、《秋霖二首》、《感流亡》等,比较深刻地反映和揭露了北宋初期的社会矛盾,有着强烈的时代色彩。在艺术形式上,他也沿着白居易讽谕诗大都采用古体的传统,通过朴实无华的语言,将自己的感情痛快淋漓地表达出来。诗风平易自然,作为宋诗在艺术上的显著特征之一的散文化手法,可以说是从他开始的。也就是说,到北宋中期形成的具有独特风貌的宋诗,在王禹偁的部分作品中已经埋下了一个重要的伏笔。 与白居易前后期诗风的变化一样,王禹偁前后期诗风的变化,也是由创作心态的改变所造成。白居易后期唱和诗,是其“知足保和”的心理所造成,前期讽谕诗,则是其“唯歌生民病”(白居易《寄重生》)的精神的产物;王禹偁前期唱和诗,是其仕途顺达的心理体现,而其后期讽谕诗,也正是其幽恍怨愤的情感流溢。所不同者,白居易前后诗风的改变,呈现一种逐渐浅俗化的趋向,而王禹偁前后诗风的改变,则构成一个逐渐深刻化的过程。因此,王禹偁后期诗歌虽然仍多以白诗为范式,但其发展趋向是尤足重视的,而这也正是其最终得以超越白诗,进而上攀杜甫的重要原因。 王禹偁不仅由以诗为应酬手段进而效法白居易的讽谕诗,而且更由白体进而向杜甫集中寻求诗歌艺术的新境界,他在《送丁谓序》中说:“诗效杜子美”,在《日长简仲咸》中又盛赞“子美集开诗世界”。他有诗句云“本与乐天为后进,敢期子美是前身”,前一句是学习白居易的总结,后一句则是学杜的自勉。这表明了他对杜甫的尊敬,及向其学习的决心。王禹偁学杜注意从造语入手,又重视意境的创新,如他的绝句《杏花》之一,律诗《村行》等,无论在风格的沉郁方面,抑或字句的锤炼方面,都不是那些应酬唱和之作所可比拟的了,而其中充溢着的对国事民生念念不忘的真情实感,更是得杜诗之精髓。 3.文学理论思想 王禹偁针对入宋之始,文坛上沿袭晚唐五代旧习的“妖艳”、“靡漫”文风,表示了强烈不满,主张“复古”,维护“斯文”。他在《答张扶书》中阐明了自己对文学的看法:“夫文,传道而明心也。古圣人不自己而为之也。且人能一乎心至乎道,修身则无咎,事君则有立。”主张“传道明心”,是王禹偁基本的文学观。其所谓“心”、“道”,与传统文论中“情”、“理”之义相近,是对文学作品须具有丰实内容的要求,与韩愈、柳宗元文道合一的思想一脉相承,其实质体现了言志、缘情两大诗学思想体系的共存。 对于如何实现“传道明心”,他也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使句之易道,义之易晓,又辅之以学,助之以气,吾将见子以文显于时也。”即认为诗歌应做到文辞明白晓畅,平实易懂,这正是他学习仿效白居易“老妪都解”的讽谕诗的理论依据。另一方面,他也不排斥“词丽”,明确主张“词丽而不冶,气直而不讦,意远而不泥”(王禹偁《冯氏家集前序》)。要求“词丽”、“气直”、“意远”兼备,同样是为了实现“传道明心”的目的,但与一味追求平实的白居易讽谕诗的艺术表现已有相当大的差异。可见其在寻求“传道明心”的最佳实现途径并力倡平易诗风之时,已同时明确意识到“言而无文,行之不远”的重要意义,而这无疑正是他最终得以超越白体诗风的思想根源。 4.文学史意义 在唱和诗风弥漫的宋初诗坛,王禹偁能有意识地革除时弊,向杜甫和白居易学习,在宋代诗歌发展上,无疑是有功绩的。清人吴之振在《宋诗钞·小畜集钞》的序文中说,王禹偁“学杜而未至”,但又强调指出:“元之独开有宋风气,于是欧阳文忠得以承流接响。文忠(欧阳修)之诗,雄深过于元之,然元之固其滥觞矣。穆修、尹洙为古文于人所不为之时,元之则为杜诗于人所不为之时者也。”这段话揭示了王禹偁诗歌在宋初诗坛独步异响的面貌及对宋代文坛的直接影响,尤其是对以欧阳修为开端的宋代诗文革新运动的导启作用。欧阳修本人所作《书王元之画像侧》诗云:“想公风采常如在,顾我文章不足论”,可见其对王禹偁的崇仰之情。其后,苏轼作《王元之画像赞并序》,热烈称颂王禹偁“以雄文直道独立当世”,并自谓“原为执鞭不可得”;黄庭坚作《题王黄州墨迹后》诗亦云“世有斫泥手,或不待郢工?往时王黄州,谋围极匪躬。朝闻不及夕,百壬避其锋。九鼎安磐石,一身转秋蓬”,对王禹偁道德文章均备极推崇。通观欧阳修、苏轼、黄庭坚等人的诗歌创作活动,正显示了具有独特风貌的宋诗形成的过程,而他们却几乎全然一致地崇仰王禹偁,并由其诗学成果“承流接响”,无疑透露了王禹偁诗歌创作所具有的成熟化了的宋诗的某些重要特征和内在质素,而这一点也正是王禹偁的诗歌在宋诗发展史上的最重要的价值所在。 二、晚唐体诗 稍后于白体诗人活跃于宋初诗坛上的是晚唐体诗人。这一派诗人继承晚唐诗风,推崇贾岛、姚合等人,故称晚唐体(唐诗分期,是一个很复杂有争议的问题。按照后来通行的初、盛、中、晚分期法,贾岛、姚合等人,只能归入中唐。这里仍按宋人论宋初诗派的旧说,即将唐诗大略分为初、盛、晚三期,而将中唐并入晚唐)。实际上,晚唐诗坛本身甚为复杂,既有以温庭筠、李商隐、韩偓 等人为代表的绮艳诗风,也有以皮日休、杜荀鹤、陆龟蒙等人为代表的写实诗风,但是在唐末五代时期流被最广、影响最大的却是以贾岛、姚合为宗的清苦诗风。《蔡宽夫诗话》说:“唐末五代,流俗以诗自名者……大抵皆宗贾岛辈,谓之‘贾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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