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

沙哑 步入初中，我成为住宿生，与爸爸相见、交流的时间更少了，但如萦耳边的是他声音里的那份沙哑。   爸是不善言谈的，若是他上班，便是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定是守在电脑前，一声也不吭。只是在夜深了，我揉着酸疼的眼回卧室睡觉时，经过客厅他的面前，轻轻地说声：“晚安”才听到那遥远却熟悉的声音：“哦……咳咳，哦。”尽管清咳了几声，低沉的男音和几分沙哑仍不识相地传出来，继而是无休止的敲击键盘声，他继续工作着。   我两周回一次家，逢在周末，父亲少不了和朋友们聚聚交流的。我不喜欢酒场，总是自己呆在家里。爸爸总是回来得挺早，6点出去，8点左右就回家，我还没有睡；我晓得他喝醉了，便主动倒了杯水：“爸，水”“不用，咳，没事。”爸爸本来扶着柜子换拖鞋，说话时用上了摆手，就差些踉跄过去。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过水就一饮而尽，抚住我的头：“还是闺女好……乖，睡觉去吧。”“那你呢？”我急忙问。“我，我一会儿……”仍是那份沙哑。“嗯，晚安爸爸”“晚安，孩子”他边说边趿着拖鞋向沙发走去，又搬起他的电脑来。“吱啦——”他醺醉的身子在沙发上扭来扭去，伴着几声清咳——我多么想再去倒杯水给他啊！“怎么还没睡？”我刚向饮水机走了两步，他便关切地问了。“爸，这就睡……你，你早睡。”我不知怎得突然来了泪，急忙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晨，爸起得很早，当我满心喜悦地要早起给我们两个做饭吃时，他已经稳稳地在厨房里操起了炒勺，问：“哟，大小姐起这么早？”尽管是大清早的问候，仍是一份不变的沙哑。“嗯，作业挺多的……”我吞了口水，到厨房去看他；做的是葱炝锅面条，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呛了进来——“写作业去吧，做好了叫你，尝尝爸这手艺！”——我顺从地去了房间写作业；我知道，当妈调了工作偏离城市时，忙到不能顾家，全家的家务担到他身上，却只是义无反顾地把他已经上初中的女儿当客人看待……   这次要返校的时候，他又喝醉了，自顾自地对我说起话来，有对我的教诲，也有对我的希望。他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望着他的黑夹白的蓬蓬头，听着他嗓音的那份沙哑，我难受得心一揪一揪地，只是不住地点着头。   回到宿舍，我习惯性地拨出妈的号码，正想着要说一大通话呢，没想他接的电话：“hello!”一时我竟没了话说。“啊，你等等啊，我让你妈接电话”……   此时，在灯下静静地书写着两个人，我的爸爸和我的故事，旁边的女生突然尖叫起来，我并没介意，微微笑起来，萦在耳边的，是父亲在说：“时间不早了，学习了就好，别太累了，早些睡吧……” 一如既往的沙哑，将陪伴着我度过这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