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回家前

爸爸回家前 也许，你应该早点回家。——题记                                                                                  天气很冷，外面的黑夜中似乎飘着晶莹的雪。一家人坐在暖炉旁，除了爸爸。         妈妈拨了电话，我在吃柚子。手机放在桌子上，震动着响了很久。妈妈盯着它，嘴里念叨着：“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吧……应该是了。”于是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十分钟后还不回来，再打电话。”         我不自觉地将手中的柚子皮啃了又啃。         弟弟开始默写诗词了。妈妈一边抠手指甲一边督促。妹妹在一旁洗脚。她总爱把水搬到暖炉旁，洗完脚后，再慢条斯理地在炉上烤干。脱下来的臭袜子，被随手丢在地上，像两只耷拉下来的狗耳朵。妈妈抬了抬眼，什么也没说，又低头抠指甲。过了一会儿，妈妈似乎是觉得没指甲可以抠了，便将落在桌上、衣服上的指甲屑拍落。灰白色的指甲屑纷纷扬扬，像一场小雪。而制造这场雪的女士，又开始拨弄手机了。         我继续啃柚子，毫不费劲地一撕，饱满的果粒便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向我招手。我心想，还没三分钟吧。         一口柚子还没咽下去，妈妈那边电话已经通了。手机里传来爸爸的声音。         “还在朋友家！”“哦……你喝酒了？”“就一点。”“你今天不回家了？”“回啊。”“那你还喝酒？”“就喝了一点。”“好，我等你回来。你高血压，回来又是骑摩托，小心点。”“嘟——”电话挂了。         妈妈一边收手机，一边自言自语：“是在唱歌吧，那边吵死了。”         我看了看她，不知她心情是否好了点。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睛。我正有点尴尬，她就已经劈头盖脸地骂起来：“你就好啊，天天跟个大爷一样悠闲。背单词去！”我一愣，对她做了个鬼脸——我招她惹她了？刚拿起英语书，又听她在说弟弟：“奥数做了没？早该做完的啦，硬要拖到今天。”弟弟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鼓起两边的腮帮子。         我低头，笑了笑——看来她心情还不是特别坏。         背单词的时光总是枯燥而漫长。中途妈妈好像又打了两个电话，但没打通。估摸着一小时过去了，我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说：“太困了，我要睡了。”弟弟、妹妹有样学样，皆道：“我也要睡觉！”         妈妈来来回回看了我们几眼，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去去去，我真是养了三只猪，这么能睡。”         弟弟、妹妹欢呼一声，飞一般地跑了。我收了收桌上的东西。走前，我问：“养了三只猪的老母猪不去睡吗？”         妈妈头也不抬，凶巴巴地说：“等你爸！”         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凶什么凶？走到卧室门口，我顿了顿，回头看她。         孤灯下，她微弓的背影，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