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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的灰白色(二)

2017-05-26 6页 doc 12KB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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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的灰白色(二)手心里的灰白色(二) 打工日记之二 2010年7月17日 多云 还未睁眼,屋外也是哗声一片,是同楼的工人起床了。一会儿就听到锅瓢碗筷的撞击声,一会儿又是吆喝声一片,紧接着又是一片安静。他们都上班去了,偶尔只听见那右边房檐下的那条狗的几声叫声。 说真的,虽然他们起早了,把我给吵醒了,可是,心理却没有埋怨,甚至有一些同情,渐渐地,转变成一种恐惧。本是打工的人,他们这样也属于无奈。然而,过几天,不,或许就明天,我也要和他们一样,黑暗中动身,黑暗中回来。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很久很久...... 于是,我就睁着眼睛等待天明。那等到天...
手心里的灰白色(二)
手心里的灰白色(二) 打工日记之二 2010年7月17日 多云 还未睁眼,屋外也是哗声一片,是同楼的工人起床了。一会儿就听到锅瓢碗筷的撞击声,一会儿又是吆喝声一片,紧接着又是一片安静。他们都上班去了,偶尔只听见那右边房檐下的那条狗的几声叫声。 说真的,虽然他们起早了,把我给吵醒了,可是,心理却没有埋怨,甚至有一些同情,渐渐地,转变成一种恐惧。本是打工的人,他们这样也属于无奈。然而,过几天,不,或许就明天,我也要和他们一样,黑暗中动身,黑暗中回来。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很久很久...... 于是,我就睁着眼睛等待天明。那等到天明后,我还要最早的走出屋外,看看他们在外边留下了什么痕迹。比如说,一些面汤;或者是洗菜的垃圾;也可能是还没有洗的脏碗,当然,门前的干活的工具是一定没有的。 因为昨天没有买全工具,到了七点多,他们才有点动静,那就是熊老师翻了一个身。我也趁此机会匆匆起床,反正也睡不着,躺着也难受,不如起来,活动活动,或者看会儿书也行。记得还在高中的时候,凌晨一点那是常事,三点的记录也有,早上仍然还是6:50就得赶到教室上早读呢。 来到了外边,也的确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地上几根快煮烂的面条搀和在黄绿黄绿的面汤里,铺了一地;旁边的火炉上,放着一个铝壶,里面满满的一壶水,被那火的余热烘烤着;窗台上,放着几个刚用过的碗,没洗;那房檐下的狗,听见了我的动静,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补觉。远处,似乎有几只鸟在叫,也听得不怎么真切。倒是前面小河里的水,要真切些。 我静静地,看着想着,但我却不知道我的心此时在哪里!似乎飞回了故乡,也似乎扑向了这还陌生的大地。喜欢看着那小姑娘,在从房檐下斜射下来的阳光里摆弄着她手里的小木棍;喜欢看到旁边的那些大人,一边为孩子洗脸一边看着我在那里发呆。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入迷啊。等我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才出门第二天就...... “起这么早干嘛啊?”我转过身,看着还打哈欠的叔,“今天又不上班。” “我还是习惯了早起的,而且再加上隔壁他们这么一闹,我更睡不着了。反正躺着也难受,不如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等他走到我的旁边,我看着他,说:“那你怎么也起来了?” “嗯?”他看了看自己,“哦,我呀,看到你起来了嘛,我也想和你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难道就你一个人享受啊?!!” 我做了一个郁闷状,“狂晕!”然后我转身去那洗漱用具,说,“走,我们洗漱完后去周围转转,昨天没有转就累得不行了啊!” “转什么转?快洗漱完呢就去做早饭,我们去买工具。”我老爸也起来了,“这样带着要吃饭啊!不干活是不行的啦。” “哦。”然后我就去洗漱去了。等他们起床,再洗漱后,我和熊老师做饭,其他四个就去买工具。我在外边洗碗,发现还有没去上班的人。好像是因为他们的那段工地上的材料昨天就用完了,老板也还忙着联系材料呢。 不过我还真认识到了女人的厉害。有时候就觉得吧,要是两个女人在一起,那可就了不得了,上可以谈到第八代,下可以谈到第八代。东家的阿婆可以拿来尊敬尊敬,西家的媳妇可以拿出来笑一笑,或者就圈里的那头猪,也得花上半小时讨论讨论。如果都说完了,那就说说自己也行。反正一天的吃喝拉撒里都有一些“因为”“所以”啊什么的。 可不,你看,她们还真来劲儿了。 “喂,老板娘,看你样子,怕还不过四十吧?”旁边洗菜的那妇女说,然后抬头看看那正弄猪食的一妇女说。 “呵呵,哪里?我今年都四十四了,娃娃些都该成家的成家,该打工的打工去了。” “看不出来哈,是你们休息得好啊,像我,今年才三十七,他们都以为我是四十几的人了。”她翻动着手里的菜,检查看还有没有泥,“我们月子里没有休息好啊,我还记得还没有满月时,娃儿家爸爸去厦门打工,我只好把家里的重活轻活搂着做(都自己一个人做),最后落下了这一身的伤病啊。所以看上去这人都要老点啊!而且,一到下雨天啊什么的,这膝盖直接都不能用了唉,对了,你家娃娃都在哪里打工哦?” “有个在你们云南呢,在一个公司当了一个组长呢。......” “哟,厉害哟。你们家娃娃去我们云南那边打工,我们又到你们这里打工,哈哈,哎呀,这是不是吃撑了找不事做?”她停了一下,“要是我能干他们干的活,那我就和他们换了。这样免得跑来跑去麻烦。嘿嘿” “嗯嗯,你根本就干不了他们那活,那全都是高科技,最起码要会操作电脑的。我们都不行了!像我们在月子里休息好,现在觉得身体还行。但人家要的不是你有多大力气,而是你的脑袋瓜里装的是豆腐多一点,还是脑髓多一点。”老板娘说道。 “是啊,我们都跟不上潮流了,永远都做农二哥(农民的意思)了。”那妇女倒了盆子里的水,去接了一盆回来,又将菜洗了一遍。“不过钱就是永远不过时的,在我们手里也是这个值,在年轻一代里,也只能这样花。像你家这样有钱,就是不过时的!” 老板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看了一下周围说:“有钱?没有啊,我们有什么钱哦,就是够用而也。” “哎哟,老板娘啊,你就是说有,我们也不会向你借钱用的。”她一边站起来,说,“哎呀,我脚都麻(麻木)了。”她拍拍膝盖,看了一下锅里的菜,说,“要是我像你们一样有这么一两栋房子啊,就够了。在我们那边,要是想修一间房子,就得欠一屁股债,随便就是一两万啦。”她弯下腰,把洗净的菜抬进屋里。 老板娘提高了声音,“哎哟,我们也就是这么点房子了。每年娃娃家老爹的工资就只够用啊。根本就没有钱存银行。” 那妇女从里面抬着脏碗出来,准备在外边洗。“你们还有工资,那就好啊,最起码每个月都有点钱在手里数数嘛。而且有这么两栋房子就可以了,难道你还觉得不够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她停下洗碗的活,抬头看了看老板娘,问道,“哎,我怎么没有见到老板呢?” “他呀,他去出差了,都去好几天了,就在你们来的前两天去的。不过快回来了。”她起身,准备进屋去找簸箕装猪草。这时,走来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一个女孩,她走到房东老板娘那里,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刚才那姑娘是你兄弟家的吧?都长这么大了,也还长得不错。”她好奇的问道。 “嗯” “呀,长这么大了,他们也算出头了,可以享福了。”他的话匣子就像是安上了炸药包,而那导火索被那女孩一点就给炸开了,“哎呀,在我们那个地方,家家都想要一个男娃娃,而政策又紧,所以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躲,直到躲着得个男娃娃才去办手术(结扎),”她笑了笑,“其实在农村都是这种思想,要是没有个儿子,人家会笑话的,我记得有一年,我正月生了一个男娃娃,腊月又生了一个,想一想干脆向政府报成了是双胞胎才没有被罚款呢。” 我听到这大吃一惊,我抬头看了看她,瘦瘦的,头发是扎起来的,再加上刚才的那一番话,简直就是典型的穷山村妇女。 房东老板娘看了看那女孩消失的方向,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姑娘儿子都一样啊。对当妈的来说,都是从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肉啊。就是男人的偏见!” 她点点头,又补了一句话:“也是,但没有办法啊,谁叫我们是女人啊!现在啊,只有打工才能躲得几个娃娃啊。”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们没听见---真觉得这些人是如此的恐怖,典型的老封建思想,把多生孩子的事当做自己光荣的事,我还以为自己进入到的是封建时代!更何况,能生孩子是本事吗?要养得起才算是本事,能让他们也像人一样的过日子才算本事,否则就别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遭罪。而在农村,有些家里快揭不开锅的都有了呀。 只知道生孩子的母亲是悲惨的,只知道要儿子的父亲是无知的! 很快我们的早饭就准备好了。今天的早饭都非常简单,高压锅煮饭,十多分钟就搞定,切点豆腐,再洗几棵白菜,一点油,一瓢水,就成了一漂亮的火锅。说真的,看到这么简单的午饭,突然有一种亲切感。还记得四年前,我中考落榜后,去到镇上的中学复读初三,那时候的生活就是现在的复制,就这样简单。今天再一次吃上那样的一顿饭,而且是在等通知书的时候,回想起当初直到凌晨三点时都还在看书的情景,不得不让我感叹与敬畏啊。 吃饭的时候,我又想到了昨天在饭店里吃饭的事,我气愤的对他们说:“昨天的那饭店里的那娃儿真让我鬼火戳(很生气),当时我真想和那家伙干一架,简直太欺负人了。” 老爸嘲笑我道:“你还想着这事啊,人家是本地人,你摸得动吗?” “本地人又咋的了?外地人也要尊严啊,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外地人放在眼里,不尊重人,不就想打架吗?你以为我怕他?”我很气愤地说。 “我晓得你不怕,但人家又怕你吗???” “我......” 他们都笑道:“你还太小,没有出过门!” “我......难道什么都要将就吗?!!” 他们只是笑了笑,开始传递着手中的酒碗。 吃过饭,我就拿起从家里带过来的书,只有书才能平静我心中的那股怨恨,熊老师则躺在床上吸着旱烟。其他四个则在一起打千分(一种牌的游戏)。不时的,我看了一下熊老师:他头靠着墙,躺在没有被子的木板上,脚弯曲着,就像一个倒着的“Z”字母一样。可是字会随人的不同而千变万化;或对同一个人来说,写出的“Z”也不尽相同,而他,却似乎被定形了。眼睛许久才眨一下,嘴轻轻的蠕动着,那稀疏的胡子,也有节奏的伴随着他的嘴蠕动着。吐出的浓浓的烟雾,一圈又一圈,在头顶上盘旋。他在思考,可思绪就像是飘在头顶的烟雾一样,变乱变淡。然后又抽一口,又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 我就这样乱想着。呵呵,算是午休的一道风景吧。 午休后,老爸叫我们今天去工地上干一会儿,算是开了一个张,而且只要去做的话,今天的生活就能挣起来了。我扛着扁担,其实只是一根棒子,担着水桶,他们拿着锤锤錾錾,还有锄头等,就来到了工地上。工地上干活的人还真不少,看到我们这群新队伍,都笑了笑,算是欢迎仪式,嘿嘿。面对他们欢迎的笑,我也回报一个笑给他们。不过突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加入他们的队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像是腼腆,对,是腼腆! 我们在这里唯一一段还没有动工的地方停下来。这里只有两条深深的沟,里面还有两尺左右深的水。在这河边干活就是有个好处,抬石头,担砂浆,做累了,忽然送来一阵河风,那才叫爽啊。 我们正休息的时候,朝我们走来一个人,他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手里抓着一个塞着塑料袋的易拉罐,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看着路人就“嘿嘿”一笑,吓得人们都绕道儿的走。这一切就像是他的身份证,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疯子。他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一会儿又弯下腰捡根木棍还是什么的,一会儿又呆呆地看着我们笑。 “小俊儿,他在看着你笑啊。怕是对你有意思哦。”我叔叔和我开玩笑道。 他果然看着我笑,其实应该是对着我们笑,我也对那人笑了一下,他又笑了一下,我就说:“大伊(大叔),他还不是对你笑了。哈哈” “他是想让我给你说情嘛。”我叔又笑道。 “嗯?他给你说了什么嘛?‘大伊’做媒,先人后己哦。不过你放心,我不要的啦,哈哈。” “没大没小呢。”我老爸说道。我们都笑了,他也是好像听懂什么的也和我们笑了。笑过后,我们又开始干活,等再抬头时,那人已经走到上游去了。 “走了,他。”我说。 “哦,走了就走了哦,难道你还去追他不成?”我叔又开玩笑的给我说。 “大伊,你去追嘛。呵呵。”我和他又笑了,又继续干我们的活。 伴着这样的笑声,时间就不知不觉的到了七点,他们就安排我回去做晚饭。我走在路上,就像是脚下生轻风,觉得这项伙计并不是很累,打工也不过如此。我竟然还哼起了小调。遇到路上的小孩,路上的捡垃圾的人,我都冲他们笑笑。小孩对我笑笑,捡垃圾的人也对我笑笑...... 至于这后面这一段,本来是不想写上去的,可是,写到了这里,又感觉还是不改的好。当然,不同的人看来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真的到了那样环境,过着这样的日子,就会发现,那一分一厘都是那么的不容易。这也是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的一点认识。 回到住的地方,发现门口有一红色的东西,第一直觉告诉我,钱!那是钱!我把它捡起来,啊!是两百块。鲜红的两百块钱,我的心跳加快,我敢保证,还记得曾经捡到最大数目的钱是二十,而今天却是那的十倍,手都有些抖啊!我看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旁边的火炉上正在煮肉,但人却不知去哪儿了。这钱一定就是旁边做饭的这个人的。于是,我就情不自禁坐在那里,等着她回去。我想,如果是我丢的这两百元,我肯定心急! 看,当把钱放在她那充满惊讶的眼的前面,她惊喜的接过去,不断地说着一些感激的话:“幸好是你捡着啊,小伙子。如果是别人捡到那就回不来了。”“你真是一个有教养的娃娃。”“你人真好!” 说真的,那一刻,自己是多么的自豪,也是多么的快乐。感觉自己一下子又有了小学时代的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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