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得安静下来

全世界都得安静下来 如果我愿意，全世界都可以没有声音地安静下来，聆听我。 --题记 2003年4月11日，晨曦微露，云淡风轻.赵凡背上母亲点了一遍又一遍准备好北漂的行李，和家里人最后一次道别，这是赵凡第一次北上，尽管他已经18岁了，却从来没有出过镇，一出就要去北京这样的大城市，赵凡心里又是憧憬又是担心。 “凡啊，记得常写信回家，要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就回来，知道吗？” 四月的温度已经没那么冷了，吹来的都是暖风，但还是把母亲的眼睛吹红了，母亲的眼泪像四月的雪，在赵凡的心里下了满满一地，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走生活的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母亲呜咽着说了很多，直到车来了，父亲催促道：“好了好了，娃要上车了，记得常和家里联系。”母亲松开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孩子上车。 小农村，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真正吹到这，3天才一个班次，这次错过了就要再等3天。赵凡没哭，他一哭母亲准舍不得，毕竟还是孩子。 刚来的那几天，因为没有亲戚熟人，赵凡只好住在旅馆里，是一个还挺干净，重点是还挺便宜的旅馆，住一晚只要5块。他不敢吃饭，因为爹娘给的钱奢侈一下也只能吃面。就这样，在第5天，通过小旅店老板的介绍，他加入了一个街头的乐队，他负责弹吉他，每天赶场赚钱，那时候舞厅还不多，娱乐场所很少请人，他们求了半天老板才请他们唱一晚上。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了，乐队里赚的钱，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样多，这些工薪阶级眼里的生活的小混混除了有一股子干劲儿，还有一骨子义气。虽然不多，但赵凡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那天晚上歌厅里的人找到了赵凡，说是要带他去歌厅工作，赵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人带到歌厅了。 “小伙子今年几岁啦？叫什么？”老板是个发福的中年人，脖子上带的小孩手指一般粗的金项链，闪闪的，别提多耀眼了。“要是哪天我也能买一条给爹多气派啊。”赵凡心里想着，眼前骤然出现一张纸。“我就开门见山好了，小伙子长的挺俊，吉他弹得也不错，在我这里工作吧，工资不会亏待你的。” “您能给多少？”赵凡问。 “一个月350.怎么样，干得好还会给你加。”老板很爽快地说。 赵凡心里早乐开花，足足比乐队多了一倍。点点头就答应了。接着老板的助手给他拿来了一张纸，“你给小伙子念念好了。”助手念地都是专业术语，赵凡听得云里雾里的，反正包吃包住，工资还那么高，管他说的什么鸟语。 赵凡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6月30号发工资，发了工资就给爸妈寄一百五，再去买件衣服，顺便去看看小旅店老板。 29号晚上警察来了，很多警察一拥而上，包围了小歌厅。等赵凡从楼下上来，小歌厅已经是一片狼藉，空无一人了。他一下就蒙了，问了小卖部的老板娘，原来小舞厅贩毒，里面的人都被带去公安局了。 “那我的工资怎么办？”赵凡自言自语着。“你还想着工资啊？人没被带进去就已经是万幸了！”老板娘回答道。 后来因为沉郁，赵凡学会了抽烟，大量的尼古丁和焦油进入他的身体，这个月一分钱都没赚到，还赔了那么多时间。其实就算老板少给了100赵凡也不会那么难过，他还是有足够的钱去做之前想好的事情，当一个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人失去了最后的幻想，这就是失无所失。 后来过了三年，赵凡做过服务员，做过工人，做过洗车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那个小乐队弹吉他，至少不用担心打破碟子会被老板骂得很惨，过年不会被拖欠工资，不用闻令人反胃的汽油味。 北京的夜晚很华丽，到处是刺眼的霓虹，各种颜色的都有，他丫的像人民币一样迷人。路上车水马龙，就算到很晚很晚，到午夜一两点，还是可以看到人影，钻石般 的星星洒在这块漆黑又深不见底的夜空，像是镶在那里，又像是悬空的。一晃眼又看不清了。“怎么回事？现在我的眼里怎么什么都是钱了......”赵凡自嘲道。 “兄弟，天上有钞票飘下来吗？看得这么认真？”团里的一个小伙子坐到赵凡旁边，也点起一根烟。 “原来大家也一样啊。”想到这赵凡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又俊朗又落拓。 “这么忧郁干嘛。那天我还不知道在哪看到一句话呢，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丫的，说的太对了！我们本来就没钱没权没势，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有个好心态，大男人的，难点怎么了，死撑着就一定能过下去！社会是每个人的，只要你愿意，全世界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说完小伙子灭了烟就走了。留下赵凡一个人呆坐在原地。不一会儿，他也灭了烟，跳上台开始日复一日地工作。难点怎么了？！ 不成熟的人为了伟大的事业而死去，成熟的人为了伟大的事业而卑贱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