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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2017-05-18 7页 doc 11KB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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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一月     十一月 婚 十一月。 第一天,下雪了。这样的天,下下来的雪粒子一点儿也化不了。 被风卷着,往四处打去,打在门上,打在窗纸上,打在猫身上,痛的夜出的猫儿不住的嗥叫。 屋里,新娘子在炕上翻了个身,她还有四天才是真正的新娘子。他又翻了一个身,望望夜里看不见的窗户纸,想着婆家是否也有这样完整的窗户纸。  那家说是很穷啊。她叹了口气。 第二天,雪还在下。新娘子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村口的石碑已经没了一半了。她想她没见过面的丈夫,在这样的雪天里会不会还要干活。 那家真是很穷啊。她又叹了口气。隐隐地担心起自己。     第三天...
十一月
十一月     十一月 婚 十一月。 第一天,下雪了。这样的天,下下来的雪粒子一点儿也化不了。 被风卷着,往四处打去,打在门上,打在窗纸上,打在猫身上,痛的夜出的猫儿不住的嗥叫。 屋里,新娘子在炕上翻了个身,她还有四天才是真正的新娘子。他又翻了一个身,望望夜里看不见的窗户纸,想着婆家是否也有这样完整的窗户纸。  那家说是很穷啊。她叹了口气。 第二天,雪还在下。新娘子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村口的石碑已经没了一半了。她想她没见过面的丈夫,在这样的雪天里会不会还要干活。 那家真是很穷啊。她又叹了口气。隐隐地担心起自己。     第三天,雪不下了。雪没化,又下雨了。雪化不了了。因为雪被冰封住了。新娘子缩在炕上的破被里,想着她丈夫这样的天会穿什么样的衣服。想着想着,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兄弟。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她补得。她以后将补别人的衣服。不。不!她突然摇摇头,扯扯嘴角,以后她哥哥的也是别人补了。明天,她想最多到明天。一切都将变了。 她抬起头,想看看外面。惊异地看见外面已经恍若一面镜子,但照出的只有接天连地的白色和零星露出的矮墙土黄色。她想明天出婚时,上了栗子色漆的新嫁妆,穿了红袄的新媳妇儿在这样单调的颜色中该是多么靓丽。 可那家很穷呦!大概以后就只能穿得和土墙似的了吧。 这一夜,没有风声,很安静。家里那只猫仿佛才知道她明天要走了,一晚上竟也没出去撒野。新娘子掖了掖身上的被子。黑夜里她看不清周围。她想着她的床。她的床旁边是柜子,柜子的两扇门把锁分成两半,一半上缀着一片铜叶子。他想着柜子的对面是桌子,桌子的抽屉里是她统共没几张票的彩礼。明天她要在这张桌子上上头,之后,她就不能长久地伴着这张桌子了…… 四点左右,哥哥们把她叫起,两个本家的婶婶来给她上头,她们嘟囔着,解开她的长麻花辫儿,给盘成一个髻儿。 第一个催轿的来了,站在村口喊: 新娘子儿来啊,不要舍不得娘家来啊,梳妆请快哎! 那声音转着弯打着儿调儿,传到新娘子耳朵里,新娘子越听越难受,竟没支持住,向前俯了俯身子。那两个婶儿一紧她头发,又狠狠地给拴上两根红头绳,一边一条儿,耷拉到耳朵边儿。两个婶儿又拿出了一双两边卷成翅膀样的夹子,正要给她夹上时,听到了第二个催轿的。 这第二个,离她就又进了一步。就在她家大门外,那人唱着: 新娘子了啊,拾掇了嫁妆了啊,家里扶着了啊! 这次的声音像打了有儿八十个弯儿一样,酥酥地传到新娘耳朵里。那新娘子一听竟又十分伤心,觉得自己是要彻底离家了,眼泪直打转转,又不得用手去擦,只由得它就那么吧嗒的掉到了桌子上。两个婶婶在旁边开心的笑着,她们说就该这样——这样才好看像喽! 上好头了,她就穿上婆家给的红袄。她把大襟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扣上。两个婶婶一边不耐烦地等着,催她快些。耳钉还没戴,还没哭别——事儿多着呢!她被俩婶儿拉过去戴耳钉,发现耳朵眼儿都长上了。两个婶儿似自己出嫁般生气:“闺女,你这是要咱现给你拿针穿个窟窿啊!”另一个打了自己的同伴一下,却说:“这大好的日子就不说丧气话了,我看咱拿根线……”这个婶儿话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催轿的就来了。就站在堂屋口。朝里边儿可劲儿的喊:“女子,泼出去的水哎啊!走轿喂!” 两个婶一边用线把耳坠给她挂到耳朵上,一边捶打着她的腰,告诉她是该大声哭别的时候儿了。 她一点也哭不出来。却把头高昂着,一边努力发出呜咽声出门儿了 。 出门她就上了车。佣车,前边有人拉着,后面有人推着。 说媒的婆子走在左边,一边咿咿呀呀的唱着,一边呜呜嗯嗯地哭着,还有几次大概是喘不动气了,咳嗽了两声。新娘子就在车上听着。 她的前面是她的嫁妆,她的车通往婆家。 她的后面是她的家。她想回头看看。她不能。她顾不得看看路上自己的影儿是不是真的有颜色。现在她是真想家了。 接着她就到婆家了。哥哥们等在哪儿。但她没见到他们。她被拉下来和她丈夫走在一起。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瘦脸、高颧骨,高高的个儿,细细的身量。那人不说话,低着头,她也不说话。接下来她只知道有人放了盘鞭。因为她被吓到了——从她自己的世界里。好像这么些天就只等得一盘鞭似的。 婚就这么结了。这家确实很穷。她穿的的确是土黄色的衣服,还有瓦片似的补丁。 嫁 自己家实在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新娘子变成了新媳妇儿,新媳妇儿变成了媳妇儿,媳妇儿变成了当妈的——她确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闺女,小的是个儿子。当妈的变成了嫁女的,这家都没富起来。 她一边洗一块红布一边想着。想着十几年的过往。想着她自己的那块红布。想着男人喝酒后骂她 “嘲巴”,想着公公临死前跟她说离远点,怕熏着她,想着垛完柴火回来公公已经断气儿,又想着女儿还有三个月出嫁,她还未见过亲家。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精。实在恨得厉害,就死劲儿的揉那块红布,把手都搓破了皮。 当天晌午,闺女一回家,当妈的就说: “衣服样你挑挑,我快找东头李家给你赶出来!” “谁还稀罕那些样儿……直说啊,要大襟的,要绣牡丹的,花儿大的!” “谁家出嫁穿这个?” “就你没穿吧!你问问现在谁不穿?” “让我我就不穿。   “那你嫁!” 她颓然的坐下了,她说不过闺女。不知为啥,她下意识地摸摸耳垂子。没摸多久,她就又站起来,到锅屋做饭去了。 女儿嫁了。前开襟的短袖,绣了牡丹。坐着拖拉机去,没带多少嫁妆。她让女儿哭。女儿也没哭。她哭了。女儿一走,她就想起了自己 她走后,她那俩婶儿哭了吗? 娶 女儿嫁了。儿子也该找媳妇儿。 她已经老了。五十多了。干不了什么了。干了一辈子,家里还是穷。前些年男人喝酒,喝完就抽她。用抽毛驴的皮鞭。这几年好些了。因为男人也老了。 她家穷,她知道。男人打她,一胡同的人都知道。她就惶恐起来,怕有人在还没过门的新媳妇面前嚼舌根。她咬咬牙买了一兜子糖,到人家里挨个儿串门儿,绝口不提新媳妇儿的事儿,只是把糖可劲儿地往人家兜里塞。 半天下来,她去过的家户都很诧怪。避着她在磨盘边闲扯。卖油的老四打那儿走,跟她们打招呼,也一起聊上了。 一个婆娘就说:“那谁,就东头儿那家。今天挨家送的糖。咱都不知道啥事儿——难不成是要咱们一块儿去帮她,等她男的再打她的时候?”听到这儿,一群婆娘都在笑,还不忘点点脑袋瓜表示同意。 那卖油的老四哟的一声怪叫,“哟”,拉得极长,吓住了她们。一群人看着他,总觉地他会知道些端倪。就拉着老四,非要缠着他问出个所以然。那老四本也是个碎嘴的人,也就不推辞,大嘴一张,就说: “他们家的二份儿,那个小儿,几过结婚了。” 人一下子就静了。接着是一片啧啧声。然后就一起谈菜价了。 老四看着无趣,也就走了。 又几个月后,那新媳妇顺利地娶来了。也许是她那几把糖起的作用吧,那新人除了知道丈夫是个大学生,婆婆家里穷和公公爱喝酒以外,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那几把糖能熬住多长时间?就算把那糖化了水一样浇在时间上,也撑不了几日罢。这新媳妇儿刚过门几天,就发现公公是个真正的酒鬼,婆婆是个受气包。心里兀自觉得嫁错了人,脸上也就阴起来了。这媳妇儿几是个长脸,一拉耷,就更让人没法看了。等小两口一有钱就搬出去了。 等媳妇儿生了儿子,她就来照看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老头儿喝了酒就撒酒疯,把儿媳追到大街上,拿着酒瓶子要打人。追不上,就回家拉着她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骂,骂儿子,骂儿媳,骂她。拉着她走,说不想受这份洋罪了——咱巴结自己的去。那边跑回来的儿媳就远远地瞪着她。她发现自己确实傻。她不知道该咋办了。 她总是想她媳妇儿不是坏人,就忍忍继续看孩子刷碗。听儿媳说两句不冷不热的话。她不吱声。儿媳想蹭巴她一下,她就装傻。等到两个孩子大了,她就立刻和老头儿回老家了。 丧 刚回家那几天,老头儿把自行车停下,揣着唱片机,绕着村子打转转。转到中午,就回家吃饭。也不挑剔咸淡。,一个月竟过得十分舒适——老头儿脾气好多了,一天就出去打几个晃儿,回来就吃睡,不曾找她的茬。她像到了出嫁前做姑娘的时候。四十年没这么舒坦过。 着的一切接就像把这十多年重过了一遍。老头儿胃不大舒服,到城里一查,胃癌晚期,治不好的。儿子孝顺,看不得他爹等死,借了十多万的债给他爹治病。她就一趟儿一趟儿地窜医院。她不识字,“一”都不认得,却得推着老头儿到处转科室。她心里不好受。好好的人就在眼前,偏有人说他会在某一瞬间消失,她不信。她觉得人似乎是个庞然大物,就是死也应该一点儿一点儿的死,怎么能就这样一闭眼就没气儿了呢?她见过她公公死:他一天一天的不吃饭,一天一天的弱。可眼前的人儿一顿还吃得下三个馍馍,怎么就有人断言他会死呢? 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似的,老头儿饭量一天一天的减小,终于有一天他吃不进东西了。 她还不相信,她总是问他疼么,老头只是不说话。 又过了几天,老头儿破天荒的吃了一碗面条儿,她高兴坏了,却笑不出来。 第二天,老头儿就非要回家,自己去把没打的药退了。 第三天,老头就没了。 老头没了,多少年没见的亲戚来了。她的小姑子,四个,多少年都没往来,今天一个没落,都来了。跟着喊“我的好哥哥”声音就像她出嫁时催轿的那些人一样。 媳妇儿也来了。戴着重孝。 一群人忙活着。她也忙活着,有时她甚至都忘了为什么忙活着。直到出殡的那一天,扶灵的人让她又看到了老头。脸小到只有巴掌大,嘴巴眼紧缩着,又膨胀着,套在新衣里,看起来极不舒服。 接下来的事情就极简单了。媳妇儿马上就走了,几个小姑子嘁嘁喳喳地自家哥哥这桩白事儿,和几桌忙客一起吃吃喝喝,就都走了。 院里就只剩她和儿子了。儿子说,好在爹没受苦,她说是啊,只是临死之前,也很难受啊。儿子皱了皱眉头。 以后儿子再跟别人说这话时,只要她在,她就补上后面那句。 儿子该是对此很不高兴,像是这桩白事感觉上少些了什么。儿子呆在家到头七,头七一过,儿子就走了。 只剩她自己了。 八月十五过了。她刚收完花生,她想把花生弄到屋顶上晒,像以前一样。她试了好几次,都够不到。 她放弃了。坐在花生袋上,想以前是怎样在屋顶上晒花生的,想以前她的那只猫,想那年十一月如镜的冰面,想十一月的瘦高个的人…… 她恍惚觉得,自己 的一辈子都活在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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