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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不著我受不了

2010-09-03 33页 doc 153KB 6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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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不著我受不了 蔡康永系列《你睡不着,我受不了》 发帖时间:2005-06-29 23:18:23 功能:[收藏] [违规举报] 【复制地址】 [点2362/回31] 分页:第一页 [1-50] 下一页 尾页 [新开阅读] [只看楼主] [刷新本帖] [楼主] [每日必看] [大字 小字] 写给读这本书的人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睡不着的感觉,还有受不了的感觉,常常使我能够、继续愉快的生活下去。 最让人入迷的事情,总是发生在某个睡不着、或者受不了的时刻—— 制造无数星球的宇宙爆炸。负载无数梦想的人间革命。 ...
你睡不著我受不了
蔡康永系列《你睡不着,我受不了》 发帖时间:2005-06-29 23:18:23 功能:[收藏] [违规举报] 【复制地址】 [点2362/回31] 分页:第一页 [1-50] 下一页 尾页 [新开阅读] [只看楼主] [刷新本帖] [楼主] [每日必看] [大字 小字] 写给读这本书的人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睡不着的感觉,还有受不了的感觉,常常使我能够、继续愉快的生活下去。 最让人入迷的事情,总是发生在某个睡不着、或者受不了的时刻—— 制造无数星球的宇宙爆炸。负载无数梦想的人间革命。 终于被找出来的一种疫苗。终于没忍住的一次射精。 一个说不出为了什么的吻。一本说不出为了什么的书。 一抹让你相信一切的笑。一滴让你放弃一切的泪。 说起来,都是烦恼的事情,但也都是我们愿意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原因吧。 虽然这样说,毕竟也还有很多人,是永远睡得着、也永远受得了的。 这种睡得着、也受得了的人生,是不是也有让人入迷的可能呢? 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只能说:“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以睡得着受得了,作为人生目标的人,不会是读者本书的人。 我们。 知道鼻孔永远挖不完,洗澡永远洗不玩得我们。 知道做爱有多狼狈、生小孩又有多狼狈的我们。 我们知道:每经过一次睡不着,每经过一次受不了,我们就偷偷的、更靠近了那个幸福一点点。 因为我们公然的分享着一个人生的秘密,我们就都窃喜着自己能睡不着的特权、能受不了的天赋。 我们起劲的互相挥舞着召唤幸福的旗语,以割双眼皮的方式、以飙车的方式、以疯狂乱买衣服的方式、以用破两层保险套的方式,以只吃蔬菜不吃肉的方式、以只抽大麻不抽烟的方式、以生第四个小孩的方式、以写一本书的方式。 都是召唤幸福的旗语呢。 睡不着的诸君哪。 挖鼻孔要靠自己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挖耳朵可以靠别人,但是挖鼻孔就一定要靠自己。 说起来很明了,但就是很少人知道。 我本来也不知道,一直要等到我美丽的希腊朋友,在那天提出了粗鲁的要求—— “手伸过来,帮我挖鼻孔。”希腊朋友若无其事的说。 “吭?什么?!”我以为我听错。 “帮我挖鼻孔。”希腊朋友重复了一次。 语气很平淡,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叫我帮忙削苹果这一类的事。 “帮你挖鼻孔?!……用、用我的手指吗?……” “当然!不然你要用汤匙吗?你都用汤匙挖鼻孔的吗?!” “唔……真的要用手指吗?……这个……呃……鼻孔……” 老实说,对于这样的任务,我本人倒并不是很在意的,只是不知道我的手指会怎么想…… 无视于我的犹豫不决,快乐的希腊朋友抓住我手指就往鼻孔里塞进去。 进去了。 其他的洞都可以 陌生的手指头,遇见了陌生的鼻孔。状况虽然有点尴尬,但也并不会比两个彼此陌生的人相遇更尴尬。 手指朝不同方向转动了几下以后,似乎没有更多的事可做,希腊朋友叹了一口气,让手指向刚认识的鼻孔说了再见—— “唉,即使是能让天神宙斯变成天鹅,再让天鹅强暴丽达的希腊人,一旦遇到了鼻孔,也还是要靠自己啊……” “呃,其实,没事能自己挖挖鼻孔,也是不错的事吧。”我一边洗手,一边安慰着我的希腊朋友。 “唉……你不会懂得……”希腊朋友显得很沮丧—— “全身上下,就只有被称为‘鼻孔’的这两个洞,不能够了解别人手指所带来的乐趣啊……” 听起来,倒很像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在懊恼唯一不成材的小儿子哩。 希望能够多练习 挖鼻孔这件事,确实具备着无比微妙的社会地位。 世界顶尖的时装模特儿,即使是上厕所时,门突然被打开,相信也能够立刻在马桶上摆出撩人的姿态,拍成出色的照片。 可是如果挖鼻孔的时候被拍到,那就谁也无能为力。 任性的摇滚歌手,在演唱会的台上,当着十万人面前,吐痰的也有、小便的也有,却从来没有呆呆站着挖鼻孔,而博得群众疯狂呐喊的。 很显然,当鼻孔非挖不可的时候,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如果举办一次调查,调查什么事情是在有人看到的时候就不做、没人在看的时候就拼命做的,恐怕“挖鼻孔”会得到第一名也说不定。 这应该可以说明挖鼻孔为什么不能依靠别人帮忙了——只能自己偷偷做的事情,过度缺乏被见习和被练习的机会。 一起在地球上作为人类的我们,虽然每一秒钟都不断的经由鼻孔、交换着彼此呼吸过的空气,可是,对于彼此的鼻孔,我们是多么的陌生啊! 看人洗澡很感动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有没有看过别人洗澡呢”—— 她忽然问出了这样的问。 对于她手里那只毛刚被拔光的鸡来说,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沉重,她显然并没有考虑到。 “……嗯……看别人洗澡吗?……哈!对男生来说是很普通的事情吧。” 我发现了她因为担任女生,而终于被注定了的宿命之无知,心情立刻变得特别好起来,哈,看别人洗澡?!这也能算是一个问题吗?! “喂!告诉你,从没有发育的年纪开始,就常常在学校里大家一起洗澡啦,每个人都光屁股站在洗澡间里,彼此距离不超过二十五共分,哪里有颗痣,哪里有个疤,就算一次两次没注意到,一学期下来,也不得不看到了啊,哈哈哈。——” 我看着她伸手抓起一把白色的盐,在光屁股的鸡的身上用力搓来搓去,,强烈感觉到对方作为女生的无奈,而准备好付出男生的同情了。 当然,一如往例的,这种白日梦连凝聚成形的机会都没有,就立刻被她果断的瞬间摧毁—— “哼,这也可以算是回答吗?”她把手上的鸡翻了个身,变成在海滩上做日光浴的姿势,看也不看我一眼—— “是问你有没有看过别人洗澡,不是问你有没有看过别人冲水!笨蛋。何况,要说冲水的话,女生也常常一起冲的啦,请别太无知了吧。” “咦?洗澡跟冲水,不一样吗?”我问。 “废话,当然不一样,鸡肉沙拉和红酒烩鸡,难道一样吗?!请尽快停止使用傻瓜的逻辑吧!” 嘎?用鸡肉沙拉和红酒烩鸡,来比喻淋浴和沐浴,反而不是傻瓜的逻辑吗? 鸡也在洗澡 要问到有没有看过别人很正式的在浴缸里洗澡嘛…… “看妈妈帮婴儿洗澡,算不算?”我问。 “不算!” “那……在电影里看到,算不算?” “不算!” “那……用望远镜偷看到的,算不算?” “咦?你也用过望远镜偷看别人洗澡吗?……”她笑眯眯的望着我,两手在鸡胸上拍拍打打的,同步做着性骚扰和虐待动物两件事情。 “呃……即使用了望远镜,也只偷看到别人冲水而已。坐在洗澡缸里嘛……那样的位置,是很不容易看到的。”我很惭愧的回答。 “告诉你,我看过!而且看了以后很感动。”她一边说着这么伤感的话,一边却高高拎起鸡的双腿,把鸡的身体浸到调味缸里去,像芝加哥的黑道在拷问消息的派头。 哦?洗澡,也能令看的人感动吗? 洗澡是慰劳的方式 “我跟那个男生认识才一星期,就住到他家去,当晚,就站在他洗澡间的门口,从头到尾的看着他洗了一次澡。”她说。 “呃……好看吗?”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比较有水准的问题。 “谁在讲好不好看的事啊?!”她把鸡一放,鸡的后腿自动盘到颈子上,瑜伽鸡。 “是亲眼看见一个人,怎么慰劳自己身体的过程呀。”她说。 嗯?慰劳军队,是听说过的。慰劳身体嘛……应该还是用吃喝来慰劳,比较实惠吧。 “吃喝对身体来说,毕竟是很疲倦的事啊。吃喝下去的内容,都会强迫身体做反应,哪里算慰劳呢?!” “那……做爱,算不算慰劳?” “什么嘛!做爱当然比吃喝更疲倦!除了吃螃蟹脚之外,怎么吃喝,都比做爱轻松的嘛!” 说的也是。好像真的只有静静窝在澡缸里洗澡,才算对身体够温柔吧。 “因为看见了他对待身体的耐心和温柔,才跟他继续恋爱了两个月的啊。”她微微笑了,温柔的把鸡抱入怀里。 人鱼公主的变性手术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人鱼公主,其实是讲一个男人想要变成女人的故事。” “胡说。人鱼公主本来就是女的,干嘛还要变成女的?”我正在修理我的闹钟,没什么力气理她。 “你不相信?” “不相信。人鱼公主只是把鱼尾巴换成了腿而已,这不算变性。” “嘿嘿,注意哦,这家伙换的可是‘下半身’哦!” 又来了。她每次露出这种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完蛋了。还有人称人鱼公主为“这家伙”的,真是! “你看,巫婆还告诉人鱼公主:鱼尾巴裂开变成腿的时候,会比用剑刺还痛,每跨出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上,仿佛鲜血正流个不停——”她把翻开的《安徒生童话集》,塞到我的鼻子和我的闹钟之间。 “那又怎么样呢?”我只好暂停修理。“就算是拔牙,也会这么惨的啊。” “这当然是安徒生作为一个男人,在想象被切成女人的痛苦啊!” “我倒觉得,比较像在讲‘处女的初夜’这一类的事吧,什么剑刺啊、裂开啊、刀啊、流血啊的,老套!” “哦?所以你承认这件事情跟性有关啰?!” “每件事情都跟性有关的嘛。”我说。 这句话,最合她的胃口了。 乱七八糟的书念太多的女生,最后统统变成这样子。 要爱必须改下半身 “总而言之,再怎么说,人鱼公主把尾巴换成了人腿,也只能说是女孩子变成了女人的比喻吧。跟男人变女人是没有关系的。”我说。 我很同情安徒生,想早点让他回去休息。 “错!”她用书本敲一下我的头。 情况很清楚——安徒生跟我,暂时都还没有办法去休息。 “错?!什么地方错?!童话又不是拿来考试的,有什么对跟错?” “错!你根本没有好好读过人鱼公主的故事。我问你:人鱼公主为什么要把尾巴换成腿?”她问。 “因为她爱上了人间的王子啊。没有腿,她就没办法走到岸上去,跟王子见面啊。” 我想到了海豹。 海豹没有腿,连手都没有,还不是在岸上走来走去的,还会跳火圈呢。 安徒生也真是的。 “好,那我再问你:人鱼公主是用什么跟巫婆交换,巫婆才帮她把尾巴变成腿的?” “嗯,是用她的舌头换的啊。所以人鱼公主就再也没有办法说话啦。” 我看一眼我的闹钟。 我的闹钟是只长得像一坨大便的胖龙,脚底下有轮子,时间到了,大便龙就在原地团团转,粗鲁的大喊着:“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早上摔了一下,就只会转圈子,不会大喊大叫了。 我的闹钟,和人鱼公主一样,本来也会说话的。 再爱也说不出口 “这样,你还看不出关键所在吗?”她问。 “噢,关键所在吗……呃……人鱼公主很可怜啊,既不能说话,又不会写字,王子根本不知道她为了爱情,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结果王子另外娶了一个正常的公主,得不到爱情的人鱼公主,就只有默默的化作一个泡沫,消失在大海里了。”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她很激动。 “只有爱上了男人的男人,才会在为对方牺牲一切,甚至改变了身体、叛离了家人之后,依然连向对方示爱的机会都没有,就又化作泡沫消失了啊。” 噢,是这样子的吗? 我很担心的,看着沉默的大便龙闹钟。 大便龙,似乎也露出了忧伤的表情。 二十四小时接吻部队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倒是满街都有的。 二十四小时接吻部队呢?其实,也是满街都有的。只是你没认出来罢了。 怎么认呢? 寻找他们的武器吧——那些嘴里除了放舌头之外,还放了口香糖的家伙,百分之七十都是二十四小时接吻部队的。 至于那些嘴里连舌头也不放的,呃……大概是接吻部队的退除役官兵吧。 当风车倒立的时候 “你以为我们喜欢像只乳牛一样,嘴里不停嚼啊嚼、嚼啊嚼的吗?!”他说。 他十五岁,他不抽烟,他不抽烟是因为他怕嘴巴臭,他只嚼口香糖,他只嚼口香糖是因为他是二十四小时接吻部队。 “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接吻,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跟意外,你随时都可能会需要接吻。” 他一边说,一边嘴里嚼嚼嚼的,好像上半部的脸,和下半部的脸,不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那样。 “有一次,坐东线的地铁,撞上了下班的人潮,车厢里挤得每个人的鼻尖、都插到别人的耳朵洞里面,脸上的汗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说。 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唯一在动的就是嘴巴的区域。好像是一座倒立中的风车。 “你不是要告诉我说,因为太挤了,挤到别人必须把舌头放到你嘴里吧?!”我就知道唐吉诃德会被风车搞得那么神经,一定有理由的。 “啧,接吻哪有什么必须不必须的,要亲嘴就亲嘴了嘛。”十五岁风车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嘴里的口香糖匆匆露了个脸,白白的、皱皱的、像某一颗牙齿的冤魂,被召唤出来会客。 “我是要告诉你——”他说:“那天在车厢里,挤得连跟我接吻的人张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太近了,只看到两个眼睛。” “所以这跟口香糖有什么关系?”我问。 “嘴巴的味道啊。”他说:“接吻是看不见对方的,就算睁着眼睛,你也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鼻尖啦、瞳孔啦,连完整的脸都看不见,何况很多接吻的白痴都喜欢闭眼睛,要不然就常常是在黑黑的地方,关了灯,所以嘛,接吻,只要嘴巴不臭就好了,接吻的身份证,就是嘴巴里的味道,别的都没关系。” “对方是谁也没关系?” “没关系。” “长什么样子也没关系?” “没关系。只是接吻嘛,就像吃汉堡一样,你吃汉堡的时候,会先问你的汉堡叫什么名字吗?会管你的汉堡长什么样子吗?” 唔,真是粗鄙的比喻。吃汉堡,怎么能跟接吻相提并论呢?! 起码用吃牛舌来比喻,才算差不多吧。 拳击手的牙垫 另外一个朋友,喜欢在床头放口香糖。 据他的说法,这跟在床头放一把枪的意思是一样的。 职业杀手的警觉? “差不多啰,不过,不一定用到就是了。”他检查了一下床头口香糖的各种味道是否都齐备,接着说—— “你身边睡了个人,每一秒都可能醒过来,就算不醒过来,也可能抱着你吻一吻,你呢?睡觉睡得嘴巴臭臭的,怎么办?!臭得把对方熏醒吗?臭得让对方以为自己今晚睡的是具活尸吗?还是你叫对方等一等,你先去刷牙?” “啊,所以……真辛苦呀。”我感叹着。 “没办法啦,二十四小时接吻部队嘛。” 他耸耸肩,赛一块口香糖到嘴里,像个拳击手塞进牙垫那样ㄓㄨㄞ。 我十八岁,我很好色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如果上帝说:“我十八亿岁,我不好色。”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是一定会笑出来的。 “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这是犹太人说的。那么,“上帝一说谎,人类就发笑”,应该算公平的吧。人类总得找点机会发笑啊。 上帝一定是好色的。上帝如果不好色,人类只需要被捏成像包子一样就可以了。 先想到包子的简单明了,再想到人类乱七八糟一大堆的睫毛耳屎这些东西,就会感到很疲倦啊。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在作品发表会上,上帝一再被问到这个他很厌烦的问题。 “每件事情都要问我,都不会自己想吗?!”上帝嘀嘀咕咕的,但记者的摄影机一架好,上帝还是很有效率的露出了天堂专用的笑容—— “了这么多被认为乱七八糟的零件,虽然感到惭愧,但还是衷心希望能得到爱护者的多方面利用……作为我年度代表作品的人类,也请自行尽情的彼此互相观赏、互相比较、互相爱悦吧。” 因为没有变成包子 人类,并没有在上个月或者上上个月,突然变成包子的模样,这表示上帝对美色的喜好,还没有停止,可以在他大门上挂一块“好色中”的牌子,加上ing的字尾,应该也是正确的。 被这样一位上帝以手工制造的人类,如果不爱悦美色,将会是不可思议、又不负责任的恶劣态度吧。 以上,是我为人类申请“好色许可证”的发言,接下来呢,我并没有要说“谢谢观赏”的意思,接下来我要继续为人类中因为资浅而沉默的弱者,申请“好色许可证”。 人类中的,未成年人。 法律啦、啦、教条啦,这些东西能追求的,常常不是正义,只是公平而已。公平的意思,就是什么东西你有太多了,就让你分一些给没有的。 未成年人,拥有最多的,就是美色。 人类,最分配不均的,最没办法公平的,就是美色。 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人,没有办法说:“这个我太多了,请大家都拿一些去用吧,拜托拜托。” 长得最好看的人,唯一能帮不好看的人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看,看他的好看。 跟上帝过不去 比起成年人、很成年人,以及太成年人来,未成年人当然是好看太多了。 为了公平起见,成年人的那些法律规范教条,就一直在“美色”上,找未成年人的麻烦—— 剪你的头发,规定你的制服,不让你爱漂亮,不让你好色。 成年人可以秃头秃得乱七八糟也没人管,可是你不准留胡子不准留辫子——因为你太多,而他没有,而你又不分一点给他。 在一个人最有钱的时候,不准他花钱的话,那是要他等到什么时候花钱?等他穷倒没钱花的时候吗? 在一个人最美丽的年纪,不准他好色的话,那是要他等到什么时候好色?等他老到一粒包子的模样吗? 那也未免太跟上帝过不去了吧? 嘴巴也算性器官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嘴巴也算性器官吗? “呃……这个嘛……应该算吧……常常都要用到的啊……”——这显然是位实用论者。 “啊?怎么问这种问题呢?!”——捂住脸颊急忙逃开了,典型的、以为害羞就会很迷人的乏味女生。 “唔,这要看你怎么定义性器官了。”——这是以编字典的态度来面对人生的、会思考的芦苇。 对呀,性器官的定义是什么呢?怎样的器官,才会被分配到性器官的权利和义务呢? 被喷雾的就算 为了解答这个疑问,我找到一位已退休的电影喷雾专家。 这位专家由于在任时期的卓越表现,现在被一家私人研究机构聘请、负责观察跳蚤的交配过程、做成记录。 至于这家机构是不是要藉此来发展灭除跳蚤的药剂呢?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我就没有多问。 就算只是为了乐趣,也不关我们的事呀。 和喷雾专家见面的时候,发生了很窘的场面——我从冷汽车厢里面跨出来,空气的温度一变,我眼睛的镜片立刻蒙上白茫茫的雾。 本来微笑上前来欢迎我的专家,一看到我脸上这两块圆形的白雾,当场吓得倒退三步,只差没有口吐白沫。 可比这么夸张呢?电影里就算看见了大怪物嘎吉拉,也只倒退一步而已啊。 不论如何,我还是赶快把眼睛摘下来,让专家看见被白雾盖住的、只是我的眼睛而已,并不是他害怕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专家这才镇定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请问专家,只有性器官才会被喷雾吗?” “嗯,根据我那时候的规定,是的。”专家补充着:“像耳朵啦、肠胃啦,这些器官,我们是不喷雾的。” “那,嘴巴呢?!” “嘴巴?”专家有点困惑。 “对呀。如果只有性器官才会被喷雾,那为什么嘴巴也常常被喷呢?嘴巴也算性器官吗?” “噢,被喷雾的嘴巴吗……?!”专家寻找着适当的字眼—— “应该说,任何器官,一旦进入了‘性的状态’,就有被喷雾的必要吧。” “这样说来,即使是耳朵、肠胃,只要进入了‘性的状态’,也都不能够幸免了?” “的确是。可说是受到性器官的连累了。”专家用了遗憾的语气。 “所以,嘴巴也就不算是性器官啰?” “实在不是,不能硬说‘是’啊。”专家竟然套用了《北西北》里飞机追杀那场戏的名对白哩。 真不愧是各种电影专家中的一种哪。 公不公平呢? 暂时摆脱了性器官的阴影,嘴巴,应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呢? 从喷雾这件事情上来说,起码仍然会觉得不公平吧—— “如果不是我的错,就不应该把我也用雾盖住!” 要解决这个问题,电影喷雾的费用,将会大大提高、提高到真人和卡通合成这类画面的制作成本,才能准确地划分出嘴巴和其他部位的界限啊。 如果把这样的意见告诉喷雾专家,他一定会吓得马上妥协—— “那就把嘴巴也算作是性器官好了!” 这样,可能就要规定大家戴上口罩,才可以在街上走来走去了。 裤子拉链忘记拉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啊!裤子拉链没拉!” 这样的事情,好比是来自人生的喷嚏,完全不发生,是没可能的事;而一旦不幸发生了,也并不会招来太严重的责怪。 说来无疑很奇怪——裤子拉链没拉的男生,在被别人毅然指出的那一刻,也都并不会觉得自责,大部分,都只是脸红几秒钟而已。 “啊!竟然做出这种事?!请尽情责罚我吧!”——这种反应,跟裤子拉链是没有关系的。 “咦?既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那为什么会脸红呢?” “嗯……大概是因为身上有拉链,却不懂得拉上,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吧。” 嘎?这是什么狗屁回答?! 身上有拉链,就一定要拉上吗?! 嘴唇上有胡子,就一定要刮掉吗?! 床上还睡了别人,就一定要做爱吗? 照这样的逻辑说下去,夹克的拉链不拉,口袋的拉链不拉,也都会脸红的吗?! 没有这种事。 在巴士上,或者电梯里,用悲悯又鄙夷的神色,刻意压低声音:“先生……你夹克的拉链没拉。”——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势必被当成其他星球掉下来的笨蛋吧。 请考虑露出东西的可能 好吧。 夹克的拉链没拉,不必脸红。 裤子的拉链没拉,必须脸红。 为什么? 裤子的拉链,牌子比较差吗? “嘻嘻……当然不是啦……” 那么,是因为露出了什么东西吗? “呃……也没有啊,没有露出来啊……嘻嘻。” 哼!本来就没有嘛,一堆神经病! 再怎么样努力的忘记拉上拉链,能够露出来的,充其量,也只是衬衫的下摆,或者内裤的前裆罢了。 内裤的花色嘛,即使最巅峰的状态,也只能露出一湾弦月那样子的面积。 比起女生的裙子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实在差得太远了。 至于没有穿内裤,却又没拉拉链的例子,则十分罕见。根据不爱穿内裤的朋友说,是因为会感觉到外面空气的流动,很容易就自己先发现了。 请回忆事情发生的过程 既然不至于露出什么不像样的东西来,那惨遭提醒拉链没拉的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脸红呢? 请试着回想事件发生的过程吧—— 在穿上裤子时,就已经宿命的没拉拉链者,应该只占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比例。 这些家伙在脸红些什么,很难搞清楚。 如果是为了跟不合法的对象上床,才脱下裤子的话,那在穿上时,忘了拉链的事情,确实会在被指出的那一刻,感受到全社会谴责的目光,以至乖乖低下头来吧。 如果只是因为睡觉起床时,就忘了拉拉链的话,那有什么可脸红的,就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之外。 占绝大部分的未拉拉链案例,是上完厕所的那一瞬间,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而造成的遗憾状况。 以这样拉链开开的面貌,出现在公共场合,无疑是大声向群众宣告着:“喂,各位,别再装没事了吧!我刚刚已经上过厕所了哪!哈哈哈!” 可是,刚上过厕所,又有什么好脸红的呢?!是每个人隔几小时就要干一次的事啊。 这样就太伤脑筋啦!到底,在脸红些什么哩?! 投币就把你抱抱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嗨,想听个笑话吗?”他问。     我们正站在马路边,吃着仿佛是从侏罗纪活过来的三角形饭团。     “好啊,来个笑话吧。”我回答。也许听一个笑话,饭团的味道会好一点也说不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硬币,投进路边一具被漆得花花绿绿的电话里,然后把话筒拿起来。     “……所谓电话界的小丑,应该就是这副模样了吧……”我打量着那具独脚站立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把话筒从他手里接过来,“……也许会从话筒喷出恶作剧的水柱也说不定……”对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的彩色电话,我不太信任。     他把话筒放到我耳边。     我从话筒里,听见一个录音的男生,很兴高采烈的开始讲一个笑话。     讲的是一个大近视眼女生去买鞋,试穿的时候,把蹲在身前的店员的秃头,看成了自己的膝盖,那个女生觉得连膝盖都露出来,腿实在是露太多了,赶紧把裙子盖上去,结果害得那个店员以为停电了。     “好不好笑?”他问我,帮我把话筒挂回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为我手上的饭团感到很委屈。     所有这些电话、秃头、近视眼、膝盖什么的,都好委屈啊。 路人也希望能笑     “这个东西,据说叫做‘笑话贩卖机’之类的名字。”     他指着那架彩色的投币电话,好像介绍火星人那样介绍给我听。     贩卖机卖的东西越来越多。显然是马路上的行人,觉得缺乏的东西越来越多。     “应该要有人设立一些‘拥抱贩卖机’啊……这里的人,都太缺乏拥抱了……”     我忽然想起这段话来。讲这段话的人,是一个坐在马桶上面自杀的作家,头发很长很长。     “……唔,‘拥抱贩卖机’吗?……嗯,生意应该会很好吧。……可是,会是什么样子的机器呢?”他眯起眼睛来想着。     “起码……必须有两条手臂吧?……”我也开始想。     站在一边的,五彩的电话机,也不出声的努力想着。 机器也希望能抱     “投币一次,可以抱多久呢?……三分钟,会不会太久啊?……”他伸出手臂来抱住自己,模拟着交易的情形。     被抱住三分钟?被两条手臂,紧紧抱住三分钟?     我开始回想这一生,到底有没有被人紧紧抱住三分钟过……     “啊,三分钟很久哩……这样贩卖机会很容易坏掉的。”他打断了我的回忆,继续设想着——     “而且,等巴士的人,也会因为来不及挣脱,而错过了很难等的巴士啊……”     至于在大马路边,在这么多来往行人的注视之下,公然被贩卖机的两条手臂抱住,这种处境,是不是还能带给顾客温暖与安慰;顾客是不是还能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似乎也都是应该考虑的问题啊。     “要赚这样的钱,也真是很不容易呢。”他叹了一口气。     生活充满了想象不到的辛苦,这我并不是不知道。     我忽然对所有的贩卖机都很同情。     “……讲笑话,也很辛苦吧。……”我拍拍五彩电话,也投进了一枚表示支持的硬币,录音的声音,再度开始讲笑话——     “警察问小偷:‘你不但偷了钱,还偷了很多珠宝,对不对?!’”——话筒里的声音,努力制造快乐的气氛——“小偷立刻回答:‘是的,警官,因为从小妈妈就告诉我,光是有钱,是不可能幸福的。’”     我听完笑话,挂上了话筒。     人类需要的笑话,真是很多种类啊…… 拳头也能塞进那个地方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在地震发生的前四个小时,看了那样的节目,不知是不是引起世纪大地震的原因之一。     节目一开始,驻该区的特派员,就不断惊恐的对镜头大喊着:     “发现了拳头可以放进那个地方的女人!终于发现拳头可以放进那个地方的女人了!”     摄影机的镜头,简直比特派员还要兴奋,跟在特派员的背后,一路跌跌撞撞的,向一栋小屋狂奔过去。     屋门打开,一名拥有瓜类发型的女生,以冬天苍蝇的呆滞目光,迎接气喘吁吁的特派员。     “啊!就是她了,她就是可以把拳头放进去的人!”     特派员声嘶力竭的指着女生的脸,摄影机镜头立刻勇敢的扑了上去,给女生一个超级特写。     女生的目光依然很呆滞,丝毫没有生命的迹象,头发连一根也不动的、呆呆望着镜头。     “请立刻表演吧!”——     特派员深深鞠了一躬。     镜头中的女生,依然呆立不动。电视机前面的我们,反而立刻慌乱起来。     “哇,就在门口表演吗?!”     “现在电视连这个都可以播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女的捂嘴巴,男的张眼睛,乱成一团。 真的塞进去了!     一直没有表情的,镜头中的女生,突然露出了一秒钟左右的寂寞神情,然后就猛地张大嘴巴,往特派员的手咬去!     这实在太意外了!我们当下大呼小叫,兴奋得要命!     可是,一直很歇斯底里的特派员,这是竟然出奇的镇定,整只右手都被那个女生吞进嘴巴里去了,也没有露出痛的表情,连挣扎也不挣扎一下。     简直像是被女生传染了发呆症一样。     我们也都在电视机前面呆住了,望着荧光目上诡异的画面。     地球仿佛静止,一瞬间,电视机的里面和外面都一起发愣。     这样过了五秒钟,特派员才像醒过来似的,重新开口说话——     “哗!真的把整个拳头都放进去了!整个都放进去了哪,真令人佩服!”     那位女生,还是动也不动的,嘴巴含住特派员的整个右手,呆呆地站着。     看起来就像中世纪那种某一位圣徒呆呆的受难图一样。 还有更厉害的!     “什么嘛!就这样子啊?!”     “……原来说了半天的‘那个地方’,就是指嘴巴吗?……真是……”     大家都像被解除了咒语一般,纷纷恢复了神智,开始你一句他一句的埋怨起来。     “……唉呀,不要这么挑剔吧,虽然只是把拳头放进嘴巴里,也算是很不容易的啦。”我试着减低一点弥漫屋内的失望之情。     当场就有人努力把拳头要塞进嘴巴里去,每个人都像马戏表演中的优秀狮子一样,把嘴巴尽可能的撑大。     不过,不管是自己的嘴巴,还是别人的嘴巴,都没有完成吞进拳头的任务。     这下大家才比较心平气和的,继续看节目。     “……嘿,不管如何,起码我就看过有人真的能把整只拳头,都放进‘那个地方’去,一直放进去,到手肘的部位哦……而且,那还是一个男的哦……”     还是有人不甘心的,做了类似如此的补充。     然而,算不算够厉害,并不是由我们观众来决定的。节目继续下去,出现了一位能用嘴巴削铅笔的高手——     他把完全没削过的铅笔,放进嘴里咬住,然后手掌把铅笔搓动了半分钟左右,再张开嘴巴,铅笔已经削好了。     节目竞赛的结果揭晓了,这星期的冠军,由削铅笔嘴巴获得,打败了吞拳头嘴巴。     这样的结果,大家都很接受,并没有人再不服气的把木头铅笔往嘴巴里塞。     “……人的嘴巴,还是有很大潜力的啊……”因为这些竞赛节目的启发,使得我们对于人类将来,累积了更庞大的信心。 身上液体 那种你最爱?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你最喜欢人身上流出来的哪一种液体?”     每次拿这个问题问人,被问到的家伙,十个有八个要想好久,才结结巴巴给一个答案。     真是奇怪的事。同样是每天都要接触到的东西,你要是问:“你最喜欢哪一种牙膏?”对方就能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可是一旦问道:“你最喜欢人身上流出的哪一种液体?”大家就变得连问题都听不太懂的样子。     “因为既不用花钱去买,电视上也从来不做这方面的广告,报纸也没办过相关的票选排行榜……所以,实在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种液体哩……”     一边搔着头皮,一边以这种胡说来代替回答的人,竟然也不在少数。     难道这些人心目中最喜欢,最想要的某位爱人,也是能花钱去买的吗?!也会在电视上做广告,在报纸上办抽奖吗?!     唉,使用着这种狗屁逻辑的笨蛋,只能以“资本主义遥控木乃伊”来称呼好了。     所幸努力想了一番,终于做出决定的个案也很多。这确实令人感到欣慰,令人相信大家身上的液体,总算没有白流。 眼泪最有羞耻心     首先呢,对于“你最喜欢人身上流出来的哪一种液体?”这个问题,吸血鬼都会立刻回答:“人血。”     这是大家意料中的事,没有什么讨论的价值。可以请吸血鬼先占到白线的这一边来。     比较令人意外的,是统计出来的结果,最受到欢迎的,竟然是编号第四号的“眼泪”。     圈选“眼泪”的群众,怀抱着各式各样的理由。     “因为眼泪是唯一流出来,却不会令人尴尬的液体。”包持这种想法的人,显然对“汗水”的印象并不好。大概是曾经在不恰当的时刻留了满头大汗,遭到了老板的轻视;而又刚好曾经在恰当的时刻,流过几滴眼泪,受到了老师的赞许吧。     另外有一大批圈选四号“眼泪”的,则属于多愁善感那一国。     “情人的眼泪,比珍珠还要珍贵……”     “男人的眼泪,是男人身上唯一有羞耻心的液体……”     “观众的眼泪,能提升广告量……”最后这种经济型思考的人当然也不是没有。 编号第一和第五的是谁     至于统计结果排名第二的,竟然是编号第十的“口水”,这是很令大家意外的。     “口水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大家不免狐疑的翻看着问卷。     果然,投票给“口水”的,理由实在整齐却乏味得要命:     “口水能帮助消化”     唔……人嘛,毕竟是有分浪漫型和实际型的。眼泪跟口水,也许可以各自作为他们城堡的护城河吧。     当然支持“口水”的,也并不都是只顾吃饭的家伙——     “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做润滑剂使用……”这是一位电影导演的回答。     “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从嘴角留下来……”这是一位色狼的回答。     除了“眼泪”和“口水”之外,其他液体虽然平日流浪也很大、输出率也很高,得票却都偏低。尤其是编号第一和第五、第六的,原来都呼声甚高,竟然一起被淘汰出局。     从这次的活动,我们得到了一个教训:     对于自己或别人身上流出去的液体,从此我们都应该更加的谨慎……  有时候觉得他很不错 有时候又不喜欢他,尤其在他嘲笑小S的时候 总是很矛盾 或许他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卡通多么性苦闷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卡通片里的这些家伙,都是因为没机会做爱,才变成这么暴力的。”他说。     每次在做土耳其蛋卷给我吃的时候,他都会说出这类“很——麻——烦”的话来。     我认为他一定是因为把蛋弄成那样的形状,心里对鸡蛋充满了罪恶感,才每次说些这种话,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可能根本是因为每次他在做晚饭的时候,我都像个傻瓜一样,再看电视卡通吧。      嗳,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他的意见已经说了,我呢,如果还想吃到土耳其蛋卷,就必须努力回答。 卡通多么暴力     “我喜欢暴力!”——不能这样说。如果这样说,立刻会被痛恨暴力的大家,狠狠打一顿。     “我喜欢卡通!”——这就很安全,女人听了这话,都会觉得你天真有如儿童;男人听了这话,都会觉得你无害有如白痴。     嗯……那如果我说——“卡通都很暴力!我喜欢卡通!”     这样就应该互相抵消,既不会被打,也不会被当成白痴了吧?     “卡通真的有这么暴力吗?”——三百四十七位假装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的妈妈,组成的“家长恐慌代表团”。立刻以形而上的方式打电话给我,表示她们的关切。     三百四十七对泪汪汪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呢?     假装你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突然每粒星星都变成了一颗眼球——就是这么回事。说压力嘛,也很有压力;说达利嘛,也很有达利。     “我都只让他们看唐老鸭和猪小弟喔。”妈妈一号好像代理迪士尼。     “我都只让他们看小丁当喔。”妈妈二号好像日本热水瓶变成的胖妖精。     “我什么都不让他们看喔。”哗,妈妈三号的试管发型,根本就是辛普森妈妈嘛!     我决定`采用“模拟真实”的方法跟她们沟通——     我现场播放了唐老鸭和小叮当的片段,由妈妈一号和妈妈二号亲身体验。     结果妈妈一号被锅铲打扁了脸,又在我的墙上撞出一个人形的洞。     妈妈二号被小叮当口袋里的熨斗压得平平的,从我的传真机里传到不知哪里去了。     至于妈妈三号,倒还蛮完整的,依照我随便放的两段辛普森家庭,辛普森妈妈只不过一次去隆乳,另一次跟推销员有个外遇罢了。     妈妈三号,戴着新的胸部,很高兴得挽着金发推销员的手臂,走出我的大门。 军队也很性苦闷     “你看吧。如果卡通里这些家伙,不用这么性苦闷的话,就不用整天打来打去、杀来杀去了。”     他一边羡慕的看着妈妈三号幸福的背影,一边放下一盘美丽却痛苦的土耳其蛋卷。     啊,形而下的土耳其蛋卷,像土耳其国旗上那轮弯弯的新月一样,弯弯的躺在盘子里。     人生,除了性与暴力之外,还是有其他美好的事物啊。     “所以,照你这样说,军队里和学校里,如果不这么性苦闷的话,就也都不会这么暴力啰?”我觉得土耳其蛋卷真好吃,就以良好的态度回报他。     “唔……军队本来就是为了暴力而存在的,所以才那么怕军人彼此相爱嘛。……至于学校……”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哪家学校会性苦闷的呢。”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毕业的呀?…… 没办法才上厕所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有些厕所能够得到五颗星的评鉴,有些却只能得到两颗半……” 他翻着那份杂志对全国名厕所的评鉴报告,显出很感慨的样子—— “整个宇宙充满了竞争,即使身为厕所也无法避免,这就是人生。” 他做了这样的结论以后,定定的看着我,仿佛期望我立刻颁发一座终生成就奖给他的模样。 “……如果厕所能够得到五颗星的话,颁一座成就奖给这家伙,应该也无所谓的吧……”我把杂志从他手里拿过来,想想着阿摩尼亚味道的空气,召唤着众厕所的灵魂。 得到五颗星的,一座是蓝色的公厕,画满了跟真人一般大小的很多光屁股,还画了浅蓝的天空、深蓝的大海。尿池被画成破个小洞的样子,细细的海水从洞口灌进来。尿池的背后,画成一望无际的大海。 光屁股的画像,则各有各的任务,大致上的安排,是男的人像都负责守门,每个刚好堵住一扇女厕的门板,门把手呢、当然就刚好装在两腿间的重点部位。 女的则都被画在男生尿池的旁边,一个一个画成探头探脑的样子,很专注的望向来撒尿的男生。 这样的厕所能够得到五颗星,应该是因为公厕与生俱来的寂寞气氛,被冲淡了很多吧。 思考脱裤的原因 公用厕所,比私用厕所,寂寞。 因为公用厕所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我们却必须在公用厕所里,孤独的面对自己。 我们坐在白白的马桶上,坐在白白的日光灯下,日光灯嗞嗞的声音,马桶水箱空空的声音,使得我们安静下来。 我们半裸着,既不能说是出于自愿的脱下了裤子,又不能说是被谁强迫着脱下了裤子。真是奇异的心境啊。 “我们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这类的问题,开始浮现在心底。 并不是进入裸体状态,就会想这些事情。比方说,上床时就不会,因为上床会很忙,不忙就睡着。 只有不穿衣服,又动弹不得的时刻,人会变得很哲学。十字架上的耶稣,马桶上的我们,都会变这样。 “……我们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公共厕所的墙上,出现了很多文章、宣言、广告、图画。 人躲在公厕里面嗑药、打针、写脏话、自己玩、钓玩伴、割手腕、等待偷窥的机会。 确实是寂寞的地方啊。 有的气味比尿还重 一整排的马桶,怎么样安排都很为难。 我念过的一家学校,里面的男生体育馆有一大排三十几个马桶座,虽然有隔间,可是全部没有门。把门板都拆掉,是为了防止在里面打针。如果你从前面走过去,可以看见马桶上的人,有的在清理指甲、有的在看书、有的随着耳机里的音乐又唱又晃、有的就呆呆望着前头、望着走过的你。 “这样……应该比较不寂寞了吧。” 人们,为了减轻孤独的气味,经常做出可笑的事情。 做爱的姿势很可笑,可是为了减轻孤独的气味,没有办法。坐在一排没有门板挡住的马桶上也很可笑,为了减轻孤独,没有办法。 上厕所,从头到尾,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小便姿势讨论会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有些女生硬是要站着小便,同样的,也有男生小便时一定要坐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这是个自由的世界。 “我和我的管家到柏林,住进饭店的那一天,是管家先生这一生看见抽水马桶的第一天。”正在为我准备小豆蔻马萨拉茶的印度朋友,忽然开始讲故事了—— “管家先生凝视着马桶,问我怎么用,我就指一指把手,示范的冲了一次水给他看。他立刻就学会了,向我表示很容易。然后,他缓缓的从行李中,把脏衣服拿出来,放进马桶里,像放进恒河的河水里那样,搅一搅,就冲一次水,再搅一搅,再冲一次水……” 我听到这里,觉得很困惑。 这当然是个很不错的故事,既有其宇宙之共通性,也很有道德上加以申论的空间,可是,这跟我正在讲的小便习惯,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是很好的马桶故事……可是,跟小便有什么关系呢?”我问我的印度朋友。 “吭?你是在谈小便吗?我以为是在谈自由的世界呢!”他怔怔的回答。 啊,原来是这样的逻辑。 的确,要说到世界的自由,用小便的姿势也说得通,用马桶的功能作说明,也未尝不可吧?! 这个世界越自由,就越没有效率,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情。 聊天的效率,也没有豁免的特权。 马桶圈上的脚印 “……而且,小便的姿势,和马桶也还是很有关系的哩……”为我煮了鱼汤的挪威朋友,一边把汤舀到碗里,一边说—— “我以前有个同学是日本人,她每次上完厕所,换我进去上的时候,都会看到马桶的圈圈上有两个鞋印。我那时候就很害怕,以为她喜欢偷看,每次都假装上厕所,然后站在马桶圈圈上,偷看隔壁的同学……” “咦?你们学校的厕所隔板上面,都没有人挖好偷看的洞吗?”印度朋友问挪威朋友。 “呆子!只有你们男生的厕所,才会挖那么多洞啦,我们女厕所……” “不对不对。”印度朋友打断她的话:“我看录影带里面你们女生厕所也……” “呃……结果你是怎么发现日本同学并不是为了偷看,才把脚踩在马桶两边的呢?”我开口以便帮助话题回到正常的轨道。 聊天的效率,可以牺牲一次,不用牺牲两次。 “那还不简单,有一次趁日本同学上厕所的时候,我就走进她隔壁那件,站在马桶圈圈上偷看过去,才知道,她都是踩在马桶圈上面小便,并没有在偷看啊。”挪威朋友,笑嘻嘻的,把一碗鱼汤推到我面前。 凡尔赛宫无厕所 “唉,能够在屋顶下坐着小便,是值得珍惜的福分啊……”我的法国朋友,打开了一瓶苦艾果子酒,闻了闻,继续说—— “我们的枫丹白露宫,还有凡尔赛宫,原本都是没有厕所的。当时除了国王拥有藏着便器的华丽座椅,所有爵爷贵妇,都要自己到庭院里去解决的。只有国王,才能在屋顶下,才能坐着啊!”法国朋友感叹着,为我到了一杯苦艾酒:“想想看那些贵妇,都穿着降落伞般的裙子哪!” 事已至此,我充分的觉悟到:聊天的效率,完全没有追求的可能。 以性别差距论展开的话题,被印度朋友转向了贫富差距论,再被挪威朋友转向了文化差距论,而终于流浪到了法国朋友的阶级差距论,做成了悲伤的结束。 在这样自由的世界气氛里,我们纷纷举起了马萨拉香茶、庸鲽鱼汤、苦艾果子酒,碰碗碰杯,畅饮起来。 以讨论各种小便姿势开始的聚会,却以狂饮各式各样的水酒汤汁做结束,这份把无奈酿制成快乐的苦心,应该也是很能得到大家谅解的吧。 身不由己的啦啦队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卡片上印着圣女贞德、眼泪汪汪在祈祷—— “上帝啊,世界上可还有一个不是GAY的男人么?”——卡片里面,印了这样一行字。 我笑嘻嘻的买了三张。没办法,认识太多个这么倒霉的女生了。 “咦,是吗?有这么多GAY吗?那为什么我们都遇不到呢?为什么我们钓来钓去,都老是同样的这几个呢?” 如果你是GAY,一定会这样问吧。 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一个很缺乏的世界,每一道菜端上桌,吃肉的就觉得肉很缺乏,吃蔬菜的就觉得蔬菜很缺乏。真没办法,就是这个样子。 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的这一国,虽然严重缺乏,但也并没有听说男女相爱的那一国,情况有乐观到哪里去呀。 会说的就说,会做的就做 唯一不缺乏的,大概是话题吧。 这么多人,有的是在做总统,有的做教宗,有的做老师,有的只做爱,大家都好像约好了似的,很喜欢讲性的事情。 因为性已经变成很好讲的事,而且可以做出很正经的表情,讲成很严重的样子,大家都高兴极了,一直讲,写很多书。 这些人当中,教宗可能是比较不爱讲这个的,可是有好多牧师神父都爱男生,害他赔了很多钱,他又不能都去怪十字架上的耶稣穿太少、太忧郁、太迷人,所以他只好自己找些话讲讲,虽然很伤脑筋,也是没有办法。 做总统的呢,一做到了就赶快想:“我要怎么样,才会跟前面那个总统不一样?”那前面的人都讲过堕胎啦、强暴啦这些男生跟女生的事,那他就来讲讲军队里的男生可以互相爱好了。 跟女生一国的男生 做老师的最高兴,上课竟然可以讲跟睡觉有关,可是学生不会睡着的事,而且讲到学生即睡不着,又听不懂。很多努力为女人争取权利的老师,也很用心想:“男生当中,谁可以拉过来跟我们一国呢?”——只要是被臭男人欺负的,都来参加吧!喜欢女生的女生、喜欢男生的男生、喜欢男生的女生,一起在努力着,嘿、嗬、嗨、嗬。 所以就变成这样啰,一讲话就有人非听不可的这些家伙,全都很骄傲的炫耀着这个被二十世纪末申请了专利的话题。就算是上面那个上帝,和下面那个魔鬼,也被自己乱弄弄出来的疾病逼着,不得不大声地互相说话呢。 “不说这个,会显得很老土吧。”彼此弄得灰头土脸的上帝和魔鬼,觉得很无奈。 所以我建议贞德—— 贞德啊,不要再老土了。你一定要祈祷的话,就祈祷上面那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伯伯,赐给你去恋爱的力气,而不要再赐给你只认得出男人的眼睛吧。 啦啦队再怎么努力,总是不能代替选手上场去的啊。 贩卖机里那瓶皮肤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瓶子里装的,是张卷成一束的皮肤。     我最讨厌这样子的贩卖机了。你按果汁的钮,掉出来的是汽水;你选了没有滤嘴的纸烟,掉出来的是细得好像被冤枉了似的凉烟。     这些都还好,我还有朋友急着要买保险套,结果掉出来痱子粉的呢。     “如果这么想做魔术箱的话,为什么不站到马戏团里去呢?”我推了贩卖机一下。     这里是海滩,太阳很大,我口很渴,身上没有硬币了,我手里握着的,却是只什么喝的也没装,只装了块皮肤的空瓶子。     以这样子的上帝的心情来判断的话,下一件事,应该就是大飞蛾魔斯拉的蚕宝宝,从海里游上来,对着我吐丝了吧。 魔斯拉没有来     我挑了沙滩上人比较少的角落坐下。     一眼望去,都是光着身子,为了被太阳照射而努力躺着的人们。     在上面的太阳,看着这样的景象,心里会这么想呢?     “并不是我的错啊。”太阳大概会这样讲吧。     我举起手上的玻璃瓶,对着阳光照一照,发现瓶里那卷皮肤上,布满了美丽的刺青花纹。     “咦?是藏宝图吗?”     我用力摇一摇瓶子,没有听见任何回答。我怕是瓶子把声音阻隔了,就拔开软木的瓶塞,拿出皮肤来,放在手掌心。     大概是终于遇到了同类,觉得很安慰吧,原本卷起来的皮肤,在接触到我的手掌心之后,只迟疑了两秒钟,就如同天方夜谭的魔毯一般,勇敢的铺展开来。     这幅皮肤大概十公分见方,柔软温润,充满着甜美回忆的模样。刚才隐隐约约看见的刺青,图案是很普通的——刺的是半颗红心,另外的一半,不用说,刺在另外一块皮肤上。 是要我替你找到另一半吗?!     我回想着这块皮服出现的经过——卷起来----装在玻璃瓶里----出现在海边----被捡到的人取出来看。     是很典型的求救方式啊。     我对我自己的漫不经心感到无比的抱歉,赶紧向皮肤追问消息。     “是被困在那一座小岛上呢?”     “知道小岛的经度和纬度吗?”     “被困多久了?”     对于我的问题,皮肤都没有回答。     显然是在玻璃瓶里窒闷过久,加上大海中不知多少天的飘荡、贩卖机中不知多少天的冰冻,这块皮肤,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那么,唯一能得知的线索,就是这半颗刺青的红心了。     到底是要求就?还是要找寻失去联络的另一半呢?     我手里捧着永远静默了的皮肤,先望向茫茫的大海,再望向海边茫茫的人群,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完全帮不上忙的我,感觉到自己真是没用的人。     “并不是我的错啊。”太阳慢慢落下去了。     海滩上躺着的人们,也纷纷坐起来,把身上晒透了的皮肤,一大块一大块的撕下来,卷一卷,塞进喝完了的空玻璃瓶里,丢向大海。     “这么多瓶子中,总有一块皮肤上,会刺有那另外半颗红心吧。”     我这样想着,看着自己左臂上的刺青。 当舌头与舌头相遇   -[你睡不着,我受不了(1995)]     因为发现樱桃小丸子能吃到炒面夹面包,而感到无比憧憬的我,终于也提出了想吃炒面夹面包的可耻要求。     逢单日才主厨的他,虽然对这么幼稚的要求深感鄙视,并且对我实行了严厉的斥责,不过,毕竟还是努力压抑住心底的失望,而着手进行炒面夹面包的烹制步骤了。     啊,可耻又无聊的,炒面夹面包。     所谓炒面夹面包,无非就是用平常夹热狗的那种面包,拿来夹中国式的炒面吃,说穿了当然就很不稀奇,无非是面粉以两种不同的面貌出现,结果又被逼得碰在一起的乏味情景。     这类情景,在人生是随处都有的啊。     简直就等于在耶诞节火鸡的肚子里面塞鸡肉嘛。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     分析起来很无聊的事情,常常就是人们活在世上的重要原因啊。     炒面和面包搞在一起,确实很无聊。     鸡肉和火鸡搞在一起,也还是得到了“无聊”的。     那么,舌头和舌头在一起,难道就不无聊了吗?     理论上,是比炒面夹面包更无聊的发明吧——炒面和面包,起码在形状上就很不一样;鸡肉和火鸡肉,吃起来更不一样。舌头呢?大家的长相都一样,构造也一样,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     法国式接吻,炒面夹面包,这两件事情,统统不稀奇。 犀牛肉夹面包如何?     要讲起人类的欲望嘛……稀奇不稀奇,并不太被认真地考虑。     只有观光客这种人,才比较在乎稀奇不稀奇——     “这有什么稀奇?!”——观光客每次被带去看老教堂,一定会用到这句话。     至于食欲啦、性欲拉、被赞美欲啦,都不太用“稀奇”作重要的。稀奇的项目、所能贡献的快乐,其实非常有限。     爱吃的人,当然也很喜欢松露啊、鳇鱼啊,这些不知道跑到世界上来干什么的稀奇东西。可是,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味道好,不是因为它们稀奇。     犀牛也很稀奇,也没什么人爱吃犀牛的。     饺子一点也不稀奇,大家都很爱吃饺子。 和金式纪录上的人约会     喜欢做爱的人,当然也不会反对和金式纪录上的人碰碰面,可是试过的人就知道,那些什么七十二寸、二十五公分的,能够带给你的快乐,都非常有限。     喜欢被赞美的人也一样,用最乏味的话加以赞美说:“你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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