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人妇女观的衍变

年 第 卷 上 海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古希腊人妇女观的衍变 裔昭印 摘 要 在古代 和 中世纪 , 希漪人具有尊重妇女 和歧视妇女两 种 不 同 的传统 , 但 后一种传统 占 了主 导地位 。 本文通过对希猎人妇女观 衍变的 追溯 , 对希猎妇女地位 的变化及 其对 后世 的影响作 出钊析 。 关键词 古希猎 妇女观 衍 变 发展 古希腊人的妇女观对近代西方人具有 重大影响 , 研究这一问题有助于我们更深刻 地 了解和认识西方社会的历史和文化 。古希 腊人的妇女观是对希腊妇女地位的反映 , 反 过来又影响到妇女的处境 。在古希腊人留给 西方的文化遗产中 , 具有尊重妇女和歧视妇 女两种 不 同的 思 想传统 , 但在古代和 中世 纪 , 后一种传统占了主导地位 。在本文中 , 笔 者试图通过对希腊人妇女观衍变的追溯 , 考 察两种传统的基本发展线索 , 从而对不同时 期希腊妇女地位的变化作出推论 。 一 、荷马时代希腊人妇女观念的萌芽 荷马 史诗是西方哲学 、 文学 、 伦理学等 领域 内一切重要学说和 思 想的源头 , 同样 , 古希腊人的妇女观念也萌芽于这部不朽 的 诗篇 。《伊里亚特 》和《奥德赛 》不仅详细叙述 了特洛伊战争的恢宏场面和希腊英雄返 回 故乡的曲折经历 , 而且也生动地描述了天上 人间许多家庭悲欢离合的故事 , 从 中我们可 以窥见希腊英雄时代男女两性之间的关系 , 以及当时希腊人对妇女的看法和态度 。 对于荷马史诗表达的妇女观 , 古代史学 家有两种不同的评价 坎特瑞拉把荷马史诗 看作是西方厌恶妇女思想的根 , 少而 阿瑟则 坚持说 , 在《伊里亚特 》或者《奥德赛 》中 , 我 们没有发现任何轻视妇女的言论 , 史诗集中 谈论 的几乎都是妇女的积极作用 。 ②笔者以 为 , 荷马史诗既包含了尊重妇女 的 因素 , 又 包含了歧视妇女 的成份 , 希腊人两种妇女观 念的传统都与荷马史诗结下了不解之缘 荷马时代 , 希腊处于 由野蛮向文 明过渡 的历史阶段 , 这个时期的社会文化系统全面 地呈现 出过渡的特征 。 氏族已经解体 , 阶 级 分 化 产 生 , 出 现 了 自由 民 、 武 提 斯 和奴隶等不 同阶级 , ⑧但 阶级 矛 盾 还没有以后的古风时代那样尖锐 , 奴隶包括 在扩大型的家庭之中 , 贵族与平民一样参加 生产劳动 。军事首领巴昔琉斯为了争夺女俘 布里塞伊斯敢于与希腊远征军统帅阿伽 门 农公然分庭抗礼 , 退 出战争 。 土地所有制正 在由公有制向所有制过渡 , 公有土地与私有 土地并存 。 与此相对应 , 希腊社会的男女关 系也处于一个转折时期 。荷马史诗代表的妇 裔昭 印 古希腊人妇女观的衍变 女观充分体现了这种矛盾 它既强调男性的 统治权威 , 又 承认女性 的社会作用 它一方 面主张把男女分隔在不 同的社会活动领域 , 另一方面又赞美男女结合的美好婚姻 它虽 然赞同性的双重道德 , 但又并不十分强 调性贞洁 。 荷马史诗强调了男性的统治权威 。在史 诗叙述的神话故事 中 , 我们看到 的女神几乎 占奥林波斯神族的一半 。 她们中间有 富于 心计的天后赫拉 , 全身戍装的智慧女 神雅典娜 , 深居山间的狩猎女神阿 耳 式弥斯 , 安静地守在炉边的女 神赫斯提亚 , 充满诱惑力的爱情女 神阿佛洛狄特 等 。 但是她们谁 也没有达到最高夭神宙斯 那样大的 权利 。 尽管 “ 牛眼睛 ”的赫拉常常与宙斯争 吵 , 还常常欺骗他 , 但她最终还是屈服于宙 斯的权利之下 。 在特洛伊战争中 , 赫拉站在 希腊人一边 , 与特洛伊人作对 。 当她看到希 腊英雄连连 失利 , 受到重创之时 , 她与爱情 之 神阿佛洛狄武和 睡 眠 之 神 联 手 , 诱使宙斯与她同床合欢 , 进入酣睡之境 , 致使战局发生变化 , 特洛伊人溃败逃窜 。 然 而 , 当宙斯从睡梦中醒来 , 发现真相之后 , 勃 然大怒 , 对着赫拉破 口 大骂 , 提醒她注意 自 己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赫拉 , 坏 东西 , 这又是你的恶毒诡计 , 使神样 的赫克托尔停战 , 使特洛伊人溃 退 。 只 是 不 知 道 , 我要 是 为此 用 霹雾 打 击 稍几 , 你是 不 是 第一个品 尝搞 阴谋 的恶果 或者你 忘 了我一次怎样把你 吊起来 , 把两个铁砧 挂在你脚上 , 手上捆 了根永远挣不 断的金链子 你 吊在太 空 和 云 气里 , 众神 来到 高耸的奥林波斯 , 心 中气愤 , 又 不 敢上前解脱 。 ① 神情沮丧的赫拉只能俯首尊从宙斯的 命令 , 称 自己试 图和 宙斯作对简 直是 昏了 头 。 这说 明 , 即使是在奥林波斯众神中地位 显赫的天后赫拉也不得不承认宙斯的权威 。 不仅天上 山的女神要服从最高男神的命令 , 人间妇女 的命运也 由男性决定 〕 在《奥德 赛 》第二十一卷 中 , 特雷马科斯阻止母亲帕 尼 罗佩进一步参与或亲 眼 目睹决定谁是她 的丈夫的弓箭比赛 , 并告诉母亲说 “ 在这个 家里我是权威 。 ’, ⑧更加值得注意的是 , 荷 马 史诗对杀死母亲为父亲报仇的奥瑞斯提斯 表示钦佩 , 称赞说 “ 儿子确实报 了 父仇 , 阿 开亚人会到处传播他的美名 , 后代人将知道 他的事迹 。 ’, 从史诗提到 的这个 杀母替父 报仇的故事里 , 我们看到的是父子的姻亲关 系战胜了母子关系 , 这表明史诗赞成男性主 宰地位的立场 。 尽管荷马史诗维护男性的统治权威 , 但 它仍然承认女性的社会作用 。 当《奥德赛 》的 帷幕拉开之时 , 奥德修斯正被统治着俄古癸 亚岛的仙女卡 吕普索扣 留 , 经过雅典娜的调 停 , 他才离开了这个岛 。荷马 史诗还提到 , 阿 伽门农和奥德修斯远航到特洛伊时 , 都毫无 疑虑地让他们的妻子管理 自己 的王 国 。荷马 史诗不仅提到 了勇武的阿玛 宗 妇女族 , 而且还生动刻画了法伊阿基人的王 后阿瑞塔的形象 。 阿玛宗人是希腊神话 中尚武善 战的女 战士 。 虽然历史上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这个 妇女社 会的存在 , 但希腊 的文学 艺 术和 史 学作品都描绘过她们的事迹 , 雅典卫城和帕 特嫩神庙的中媚上刻着阿玛宗人的形象 。 据 古代传说 , 阿玛宗人为了便于拉 弓射箭 , 将 女孩右乳烙去 , 因而有人把阿玛宗这一名称 解释为希腊语 “ 无乳者 ” 。 希 罗多德曾在《历 史 》中详细叙述了阿玛宗妇女族与斯奇提亚 人结合的有趣过程 , 把他们描写成撒乌罗玛 泰伊人的祖先 。 ⑦荷马在《伊里亚特 》中两次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提到 了阿玛 宗 人 , 并说她 们可 以与男人 匹 夫对她的劝告 敌 。 ⑧不论 阿玛 宗 人 在历史上是否存 在过 , 你且 回 到 家里 , 照料你 的 家务 , 荷马史诗及古典作品描绘的妇女战士的形 看 管织 布机 和 卷 线 杆 , 打仗 的 事 男人 象为后人研究母权制社会和古希腊人妇女 管 , 观念的确提供了生动的 。 每一个生长在伊利 昂的 男子 管 , 尤其是 《奥德赛 》通过雅典娜女神之 口 高度赞 我 。 ⑧ 扬了阿瑞塔 在《奥德赛 》中特雷马科斯两次对母亲 阿 尔基诺奥斯娶她作妻子 , 无比尊重 , 说 , 让她 回去操持 自己 的纺织和监督女仆的 超过世上任何一个受敬重 的女人 , 活计 , 而把辩议和摆 弓弄箭这样的事留给男 那些 受丈夫 约束 , 料理 家务 的妇女们 。 人去做 。 如果细心阅读史诗 , 我们会发现 , 阿瑞塔往 日备受敬重 , 现在也这样 , “ 白臂膀 ”被用来形容女神或女人 , 而男人的 受到 他们 的 子女 , 阿 尔基诺奥斯本人 皮肤则是铜色的 , 这无疑是对荷马时代男女 和人 民真心诚意的 年敬 , 视她如神 明 , 分工的实际状况的反映 。 不过 , 从史诗中我 每 当她在城 中出现 , 人们问候表敬意 。 们也看到 , 这时的妇女还没有与男性及社会 只 因她 富有智慧 , 心地 高尚纯正 , 隔绝 , 安德洛玛刻和海伦 自由地在特洛伊大 为人善 良 , 甚至 调解 男人间的纷争 。 ⑧ 街上行走 , 阿瑞塔和帕尼罗佩仍然活动在有 在这里 , 我们看到阿瑞塔在人民中享有 男人在场的场合 。 很高的威望 , 她的意见受到重视 。 当奥德修 以性别为基础的家庭 自然分工早 在原 斯想请求 国王 阿尔基努斯帮助她返 回家乡 始时代就 已经存在 。 男子外出谋生 、 打仗 , 女 时 , 国王的女儿瑙西卡就为奥德修斯出主意 子管家的分工曾经是妇女在家中占优势地 说 , 要 想得到她父亲的赞助 , 应 当先见其母 位的重要因素 。然而 ,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 , 社 亲 , 只要博得她 的好感 , 他就有希望见到 自 会大分工和阶级的产生 , 就使妇女家务劳动 己的亲人 。 ⑩阿玛宗与阿瑞塔的故事表 明男 的价值下降 。 频繁的战争 , 又有使妇女沦为 性虽然已经成为荷马时代希腊社会的主宰 , 女奴的危险 。 在这种情况下 , 荷马 史诗对于 母权制的影响依然存在 , 妇女还享有较大的 男女家庭分工的强调 , 必然会加深女性对男 权力 , 史诗对妇女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尊重态 性的依附 , 安德洛玛刻希望在赫克托尔阵亡 度 。 之后 自己也去死就是有力的证明 。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 , 荷马 史诗肯定了性 尽管荷马史诗强调性别分工 , 但在作者 别分工和男女不同活动领域的区分 。 男子外 的眼中 , 男女结合的婚姻是人世间最美好的 出打仗 、谋生 , 女子在家纺 织 、 料理家务 , 这 事情 。 当奥德修斯遇到美丽 的瑙西 卡公主 种划分男女不 同活动领域的做法在史诗 中 时 , 马上给予她 良好的祝愿 俯拾即是 , 到处可见 。在《伊里亚特 》中 , 特洛 我祈求神明满足你 的一 切心愿 , 伊英雄赫克托 尔的妻子安德洛玛刻请求丈 惠踢你丈夫 、 家室和无比的 家庭 和睦 , 夫为了妻儿把 自己留在护墙内 , 并对丈夫的 世上没有什 么 能如此美满和 月怡乐 , 军事行动提 出建议 “ 叫你的人马停 留在野 有如丈夫 和 妻子情趣相投意相 合 , 无花果树旁边 , 那个城段防守最弱 , 敌人最 家庭和谐 , 令心怀恶意 的人们僧恶 , 容易攻上城桓 。 ”安德洛玛刻这种出于对丈 亲者欣慰 , 为 自己赢得最 高的荣誉 。 。 夫的爱而超出女子活动领域的建议 , 受到丈 荷马史诗细腻而生动地描述了赫克托 裔昭印 古希腊人妇女观的衍变 尔和安德洛玛刻 以及奥德修斯和帕尼 罗佩 之间的亲密关系 。 在与希腊联军交战的关键 时刻 , 赫克托尔和安德洛玛刻考虑的都是对 方的安危 , 两人都是同样的情意绵绵 , 难舍 难分 。安德洛玛刻对丈夫深情地说道 “赫克 托尔 , 你既是我体贴入微的丈夫 , 又是我的 父亲 , 我尊贵的母亲和我的兄弟 。 ”赫克托尔 想到特洛伊一旦被毁灭后妻子将面临的厄 运而感到悲伤万分 , 痛心疾首 然而 , 特洛伊将 来的结局 , 还 不 至 于 使 我难受得痛心疾首 , 即便是赫卡 贝或是 国王普里阿摩斯 的 不 幸 , 即便 是 兄 弟们 的 悲惨 , 他们人数 众多 , 作战 勇敢 , 我知道他们将死在敌人手里 , 和地上 的 泥 尘作伴 。 使我难 以 忍 受的 , 是想到你 的痛苦 某个身披铜 甲 的阿开亚壮 勇会拖着你 离去 , 任你泪 流满 面 , 夺去你 的 自由 。 。 由此可见 , 赫克托尔对妻子的爱与怜惜 超过了他对父母和兄弟的感情 , 夫妻之爱上 升到家庭关系的首位 。 奥德修斯和帕尼罗佩 也是夫妻恩爱的典范 , 前者坚毅顽强 , 抱定 回归家园的信念 , 后者忠贞不渝 , 千方百计 与求婚者周旋 。史诗着力渲染了夫妻之间的 浪漫关系 , 表现 了当时古希腊人的婚姻理 想 。 荷马史诗赞同性的双重道德标准 , 但并 不十分强调性贞洁 。在父权制价值观念影响 下 , 史诗对男女两性提 出了不 同的道德准 则 。 在史诗中我们发现 , 妇女遵守一夫一妻 制 , 男人却可以实行一夫多妻制 。 特洛伊的 国王普里阿摩斯有几个妻妾 , 而她的妻子赫 卡帕只有一个丈夫 。 不过 , 尽管史诗对女性 提出了贞洁的道德要求 , 除了对与人通奸谋 害 自己丈夫的克 昌泰美斯特拉的表示义愤 之外 , 它对失去贞洁的女性没有过分批评 。 史诗提到过两个女孩有了非婚生的孩子 , 声 称是神使她们怀了孕 , 因而未对她们进行任 何指贵 , 女孩们随后便与英雄结婚 , 还收到 了难以计数的聘礼 。 。在荷马史诗 中 , 对特 洛伊战争负有责任的美丽少妇海伦 , 在战争 中受的痛苦最少 。被她抛弃的前夫墨涅劳斯 在与特洛伊人对阵时 , 仅仅是对拐走海伦的 帕里斯表示愤慨 , 而未对海伦的不忠进行过 · 谴责 在特洛伊被占领之时 , 墨涅劳斯也没 有对海伦进行报复 。 而后 , 他们又结合在一 起 , 共度幸福的婚姻生括 。 荷马史诗的性道 德观念实际上体现了英雄时代这个过渡阶 段的伦理特征 。 荷马史诗表述的妇女观包含了歧视妇 女和尊重妇女两种不同思想传统的萌芽 , 后 来希腊的作家和思想家从不 同方面继承和 发展了它的妇女观念 。荷马史诗中矛盾的妇 女思想表明了荷马时代妇女的地位 。 一方面 男性统治已初步确立 , 女性开始了屈从的历 史 另一方面 , 母权制仍有一定的影响 , 妇女 的地位与后来时代相 比还比较高 。 二 、古风时代希腊人妇女观念的发展 公元前八至六世纪的古风时期是希腊 奴隶制城邦形成和希腊大殖民时期 。 由于铁 器的广泛传播和经济的发展 , 希腊社会内部 的分化进一步加速 , 富有的贵族阶级的利益 得到巩固 , 穷者则沦万乞丐 、 雇工和奴隶 。在 社会竞争 日益激烈的情况下 , 希腊社会和诗 歌 中都出现 了个人主义的倾向 。 与此相对 应 , 希腊人的妇女观有了发展并产生了极大 的差异 有人厌恶妇女 , 把女人看作祸水 有 人热爱妇女 , 歌颂男女之间的纯真爱情 。 从 古风时期的作品中 ,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 一点 , 诗歌与神话仍是这个时期希腊人妇女 观的主要表现形式 。 赫西俄德和塞蒙尼德斯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公元前八世纪希腊的农民诗人赫西俄 了无人供养 , 结了婚又会有无穷的烦恼 , 毫 德可以说是希腊作品中厌恶妇女的思想代 无荷马史诗所形容的那种浪漫而又 和谐 的 表 。赫西俄德出生于 中希腊彼奥提亚的一个 气氛 。 农民家庭 , 他的父亲原是小亚西亚爱奥尼亚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 , 赫西俄德讲述的雅 殖民地库麦城人 , 种田之外常常驾船出海从 典娜女神诞生的故事对女人仅有的权力一 事海上贸易 , 后来迫于贫穷 , 迁到希腊大陆 一生育权也进行了剥夺 。 他告诉人们 , 当墨 彼奥提亚的阿斯克拉村 。 提斯就要生雅典娜时 , 宙斯听从乌兰诺斯和 赫西俄德创作的《神谱 》和《工作与时 ‘ 该亚的忠告 , 设法把墨提斯吞进 了 自己 肚 日 》两篇作品都谈到 了神创造第一个女人的 里 , 于 是 便从 自己 的 头 脑 里 生 出 了 雅 典 故事 。赫西俄德告诉我们出于对普罗米修斯 娜 。 。正 因为雅典娜是宙斯所生 , 所 以她在 偷盗天火行为的气愤 , 宙斯决定通过给于人 神话中总是以手持神盾 、全身披挂的形象 出 类一件他们都为之高兴而又导致厄运的不 现 , 并且拥有一般女神所没有的力量和智 幸礼品作为惩罚 , 这就是第一个女 人潘多 慧 , 每当父权制与母权制产生冲突之时 , 雅 拉 。 她的名字意味着 , 奥林帕斯山上的每一 典娜总是站在男性一边 。神话是人们对于宇 个神都送给她一份礼物 一 一 美丽 、迷人 、优 宙和人生的直观形象的解释 , 也是人们对于 雅 、 长于女工 , 但却具有一颗不知羞耻的邪 对社会现实生活的反映 。赫西俄德讲述的有 恶之心和欺诈的天性 。 当潘多拉来到人世并 关妇女的故事和 比喻不仅体现了他 自己仇 揭开装满灾难的罐盖之后 , 人间的一切都发 视妇女的思想 , 也代表了在一个内争剧烈的 生天翻地筱的变化 。 在这以前 , 人类幸福地 动荡年代里部分希腊人对家庭婚姻等问题 生活着 , 没有邪恶 、劳累和疾病 , 但从那一刻 所持有的消极态度 。 起 , “ 其他一万种不幸已漫游人间 。不幸遍布 公元前七世纪的希腊诗人塞蒙尼德斯 大地 , 覆盖海洋 疾病夜以继 日地流行 , 悄无 对妇女也抱着十分厌 恶 的 态 声息地把灾害带给人类 。 ”。赫西俄德讲述 度 。 他在一首诗中 , 对妇女进行了辛辣的讽 的潘多拉的故事清楚地表达了他 “ 女人是祸 刺 水 ”的思想 。 最初 , 宙斯就使妇女的心智各 不 相 同 。 正是这种厌恶女性的看法使赫西俄德 当长毛的母猪在泥 中打滚 , 摇摇摆摆地 对男女结合的婚姻抱着与荷马相反的悲观 在地上走动的时候 , 看法 “ 如果有谁想独生和逃避女人引起的 他依照其性情造 成 了一 种女人 , 悲苦 , 有谁不愿结婚 , 到 了可怕的晚年就不 家中的一 切肮脏杂乱 , 会有人供养他 尽管他活着的时候不缺少生 她从不洗澡 , 整天坐着无所事事 , 活资料 , 然而等他死了 , 亲戚们就会来分割 她 穿着脏衣服一付狼狈样 , 变得越来越 他的遗产 。 如果一个人挑选了结婚的命运 , 胖 。 并且娶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 , 那么对于这 宙斯依 照 邪恶 的孤狸 的性情造 成 了另 个男人来说 , 恶就会不断地和善作斗争 因 一种女人 , 为如果他不巧生了个淘气的孩子 , 他就会下 一 种诡计 多端 的狡 猾女人 —她 不 会半辈子烦恼痛苦得没完没了 。 ”妙在这里 , 赫 错过一件事 , 西俄德描绘了一幅可怕的婚姻 图 。在他的眼 无论是好是坏 。她所言之事有时也令人 中 , 婚姻是一种迫不得 已 的选择 , 不结婚老 愉快 , 裔昭印 古希腊人妇女观的衍变 更多的时侯 则令人讨厌 , 她的情绪不 断 地改变 。 下 一 种女人 , 宙斯按照 狗 的性情造 成 , 灵活机智 , 象其毋亲一样淫 荡 。 她怒介入人们所谈所做的一 切 , 东奔西跑好奇地打听每一件事 , 即使没一个人听她唠叨 , 她也要把它滚 出来 · ⋯⋯ 他在诗中以形象的比喻告诉人们 , 宙斯 按照肮脏徽惰的母猪 、 邪恶狡猾的狐狸 、灵 活淫荡的狗 、头脑简单的尘土 、 喜怒无常的 海洋 、笨拙固执的驴子 、偷鸡摸狗的黄鼠狼 、 娇生惯养的母马 、丑陋调皮的猴子和神圣优 雅的蜜蜂的性情塑造了十种不同性格的女 人 。 在他看来 , 除了象蜜蜂一样辛勤生产的 一类妇女之外 , 其余九种也就是绝大多数的 妇女都邪恶可憎 , 仇视妇女的情绪达到了顶 点 。 与赫西俄德如 出一辙 , 塞蒙尼德斯也把 妇女 同样看作是给世界和男人带来不幸的 祸水 , 他在诗中说道 每个 男人都喜欢在别人 面 前夸耀 自己 的妻子 , 与此 同时 , 对 其他 男人 的妻 子吹毛 求 疵 , 根本没有意识到 , 我们 都具有 同样的命 运 , 宙 斯 了这个所 有 邪恶 中最 大 的 灾 祸 , 所以 , 冥王哈得斯欢迎那些 为 了女人而 争斗的 男人进入他的王 国 。 。 讽刺的手法和幽默的语调把他视妇女 为灾祸之源的思想表达得淋漓尽致 。 萨福和阿克曼 与赫西俄德和塞蒙尼德斯厌恶妇女的 思想形成鲜明对照的是 , 古风时代一些希腊 作家热情地赞颂妇女和爱情 , 才华横溢的古 希腊女诗人萨福就是他们的杰 出代表 。古希 腊不少著名学者在著作中提到过她 。哲学家 柏拉 图十分钦佩萨福的才能 , 称赞她是 “ 第 十位缪斯 ” 。 。随着希腊文化的传播 , 在埃及 纸莎草上 , 人们也能读到她 富有魅力 的诗 句 。 大约在公元前 年 , 萨福出生于累斯 博斯岛的米蒂利尼的一个贵族家庭 。 除了公 元前 年至 年这几年住在西西里外 , 萨福一生大部分时光都在米蒂利尼渡过 , 她 是一个年轻妇女团体的中心人物 。 。 热情地讴歌爱情是萨福诗篇的重要特 征 。她以 自然清新的语调表达出情窦初开的 少女的内心感受 , 并以质朴真挚的语言描绘 出爱情具有的巨大力量 “ 亲爱的妈妈 , 我不 能做完我的编织了 , 心中充满了对一个男孩 的期望 , 你去贵怪阿佛洛狄武吧 ” , “象一阵 旋风扑击山间的橡树 , 爱情摇撼着我的心 ” , “ 爱情使我得到太阳的光辉和美丽 ” 。 。在萨 福的眼中 , 男女之间的婚姻是神圣而幸福的 结合 啊新娘 , 充满 了玫瑰般玲珑的爱 啊 帕福斯王后 的最光彩 的宝石 现在 , 到你 的卧室 , 到你 的床边来吧 , 在那 儿 , 和 你 的 新 郎甜 美地 温 柔地嬉 戏 。 让赫斯拍洛斯引导你 , 心甘情愿地 , 直到你惊奇地站在婚姻 女神赫拉的银 宝座之前 。 。 从她的诗中 , 我们可以体会到坠入爱河 的年轻男女对婚礼的渴望以及婚姻生活的 甜蜜 , 其意境完全可以与荷马史诗表述的婚 姻理想相媲美 。 萨福尊重并理解妇女 。 在她的诗中 , 我 们找不到一点女性低下无能的痕迹 。 相反 , 我们见到的是一个个具有完整人格的温柔 可爱的妇女形象 。她重视妇女的爱和她们的 感受 , 并与追随她所学生和女伴建立了深厚 的友谊 。她在一首诗中写道 “ 我教有才能的 希罗 , 我尽心地教导她 , 她是一个女孩 , 追踪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着几亚拉的星星 。 ’, 。 由于萨福对女性的赞 美 , 从古代起 , 就有人把她 称为 “ 女 同性恋 者 ”然而 , 人们一般相信 , 萨福结过婚 , 她 的 丈夫 叫做凯库拉斯 , 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女 儿 , 叫做克勒斯 。 无论实际情况怎样 , 后人 对萨福的赞颂远远超过了对她的批评 , 杜布 列 的《女神萨福 》的大理石雕像 , 歌德写 的 《紫罗兰 》抒情诗以及勃拉姆斯的《萨福颂 》 交响曲都显示人们对她的崇敬 。她瑰丽的诗 篇和她的妇女观不仅对后来作家产生了 巨 大影响 , 还将作为西方文化的宝贵财富而永 存世间 。 除了女诗人萨福对妇女抱着积极肯定 的态度外 , 古风时代也有一些希腊男诗人也 热情地赞扬妇女 , 生活于公元前七世纪的斯 巴达诗人阿克曼就是其中的一员 。 和萨福一样 , 阿克曼也用诗歌真诚地赞 美爱情和妇女 。他以简朴清雅的韵律和生动 活泼的方言写成了许多俊逸清新的爱情诗 篇 , 因而被阿库塔斯认为是希腊爱情诗的创 始人 。 在一首诗中他写道 带着令人心酥的欲望 , 她 的 目光比悄然的睡眠还要使我心动 , 不知为什 么 她是那样 的甜美 。 阿斯 蒂梅洛伊 莎没有 回 答我 , 她 只 是手持着花冠 , 像 闪烁在天 空的明亮星星 , 又 像 是 缓 缓 降 落 的 金 枝 或 柔 软 羽 毛 。 。 。 。 。 。 在这里 , 我们读到的虽然只是阿克曼诗 歌的残篇 , 但 已经可以领略到诗人描写的男 女之 间纯真爱情那种令人陶醉的意境 。 除了 个人吟唱的抒情诗外 , 阿克曼还创作了优美 动 人的 “ 巴特尼亚颂歌 ” , 即少 女合唱颂歌 , 这是由未婚少女在笛子的伴奏 下进行的正式表演 。 阿克曼在一首合唱颂歌 中热情地赞扬了一些正值豆落年华的少女 , 他把她们比作太阳 , 形容她们的头发像金子 般闪烁发亮 , 跑起来快得象 小马一样 。 。戏 剧性的颂歌和独特的情调表现了诗人对妇 女的真诚热爱 。 古风时代作家的妇女观之所 以存在如 此 巨大的差异 , 笔者以为这可能与他们不同 的阶级地位和家庭境况有关 。关于塞蒙尼德 斯和阿克曼的个人情况史料比较少 。但我们 熟悉另外两个人的情况 。赫西俄德出生于一 个原先较为贫困的农民家庭 , 生活艰难 , 受 到社会竞争的强大压力 , 稍不勤劳努力 , 就 有沦为雇工 、 乞丐的危险 , 心理上十分紧张 , 对社会和妇女容易抱着一种苛求的敌对态 度 。 萨福出生于一个优裕的贵族家庭 , 尽管 因受到膺主的驱逐而暂住过西西里 , 但总的 说来不愁吃穿 , 也有很多闲暇时间来学习和 创作 , 心境平和 , 热爱大 自然 , 对妇女的态度 也往往 比较公正客观 。 当然 , 希腊不同城邦 和地 区不 同的文化传统也影响到 了人们的 妇女观念和妇女的地位 。 古风时代希腊人的妇女观反映 了这个 动荡不安的年代妇女地位的下降 。与歌颂温 柔可爱少女的爱情诗形成对照的是 , 文学作 品中对阿瑞塔这样强有力女性的赞颂逐渐 消失 , 妇女是祸水的观念流行说明妇女形象 在意识形态中被贬低 。 但是 , 从萨福的文学 成就以及塞蒙尼德斯对象狗一样东奔西跑 的女性的指责来判断 , 这个时期妇女还有较 多的活动 自由 。 三 、古典时代希腊人妇女观念的系统化 当历史的巨轮滚动到公元前 世纪 的 时候 , 希腊社会进入到 了古典时代 。 随着希 波战争的胜利 , 希腊的经济和文 化 空前繁 荣 , 奴隶制获得极大发展 。 民主政治在雅典 等城邦达到 鼎盛 , 希腊人 在哲 学 、 史学 、 文 学 、 艺术等领 域取得 了前所未有 的 巨大成 就 。 但是 , 由于伯罗奔尼撒战争时城邦之间 的混战和战后贫富分化的加剧 , 公民的破产 裔昭印 古希腊人妇女观的衍变 以及阶级矛盾的尖锐化 , 公元前四世纪希腊 城邦产生了危机 , 传统的社会伦理道德准则 受到挑战 , 这一切都影响到妇女的地位和希 腊人的妇女观念 。这个时期的剧作家欧里庇 得斯等人写了许多以妇女为题材的作品 , 引 起人们了对女性命运的同情和思考 。 由于哲 学的发展 , 古典时代思想家的妇女观开始理 性和系统化 , 他们对妇女 间题从理论上作了 较 为全面的 阐述 , 其 中最 为著名的是色诺 芬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 色诺芬 公元前 年左右 , 色诺芬出生于一个 贵族家庭 , 受过 良好的教育 , 是苏格拉底 的 弟子 。 色诺芬一生著述很多 , 内容涉及到哲 学 、 政治 、 经济 、 军事 、 历史 、 教育等各个方 面 。他写的《经济论 》为我们提供了希腊古典 时代男女两性关系的丰富史料 , 在这部论述 如何管理家政的中 , 色诺芬详细阐述了他 的妇女观 。 在色诺芬看来 , 婚姻的目的是为了生儿 育女 、养儿防老和管理家务 。 《经济论 》中的 重要人物伊斯可马可斯在婚后不久对妻子 进行教育说道 “ 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 , 你父 母为什么让你嫁给我吗 你一定很清楚 , 我 们当初和别人结婚并没有什么困难 。但是我 是为 自己考虑 , 你父母是为你着想 。 为了家 务和孩子的缘故 , 我们把妻子视为最好的合 作者 ” 。 在这里 , 婚姻根本就没有男女双方 爱慕可言 , 也没有女方 自己的意愿 , 有的只 是男性实用功利的打算 。 正像福柯所说 “这 样 , 婚姻的结合便被表现为一种原本的不平 等 —男人打 自己 的如意算盘 , 女人却由家 庭 的 双 重 的 制 约 力 —家 务 和 孩 子 摆布 。 ’, 强 调家庭性别分工是色诺芬《经 济 论 》的重要 内容 , 他从男女不同的资质出发 , 解释了把男女限定在不 同活动领域的原因 。 尽管他承认男人和女人具有同样的记忆力 、 注意力和 自我克制的能力 , 但是他认为男人 具有耐力和勇气 , 女人耐力较差 , 胆小细心 。 因而他相信 , 神从一开始就使女人的性情适 宜于室 内的工作 。而使男人的性情适宜于室 外的工作 。 按照他的描绘我们理解到 , 男人 的责任是犁地 、播种 、耕耘 、 收获 、放牧 , 也就 是为家庭创造财 产 女 人的责任是养 儿育 女 、监督奴仆 、料理家务 , 也就是保管家庭的 财产 。 基于这种对男女不同领域的划分 , 色 诺芬进一步表达他 的荣辱观 “ 对于 女人来 说 , 呆在家里要 比留在 田野里 更光荣些 , 但 是对男人来说 , 呆在家里就不如去照料外面 的工作体面 。 ’, 。色诺芬的家庭分工论为把 妇女限定在家庭中的做法提供了心理依据 。 色诺芬在《经济论 》中还提出了女性美 德的标准 , 这就是无条件地服从丈夫 。 他告 诉人们 , 伊斯可马可斯的妻子品格高尚的表 现就是 , 只要丈夫说一句话 , 她马上就服从 。 他强调指出 , 女性不应当靠涂脂抹粉 , 用化 妆打扮来欺骗丈夫 , 而是应当用辛勤操持家 务来取悦丈夫 , 色诺芬的伦理观反映了生 活在小农社会的许多希腊男性的心态 。 色诺芬从合作管理家政的角度出发 , 对 妇女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态度 。 但是 , 只要我 们细心地分析他有关妇女的各种论述 , 就不 难发现他实际上还是一个男性中心主义者 。 而看来对妇女不是那么温和并且终身未娶 的柏拉图却提出了当时最激进的妇女观 。 柏拉图 公元前 年 , 柏拉图生于雅典附近的 埃吉纳岛 , 其父母的家庭都属于雅典显要的 贵族世家 。 柏拉图是古希腊伟大的思想家 , 他 的哲学对整个西方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 响 。 同样 , 他的妇女观中的积极方面也具有 跨时代的意义 。 作为一个生活在古典时代的男性 , 柏拉 图并不能完全摆脱社会上对妇女 的传统偏 见 , 他对妇女的态度是矛盾的 。 一方面他轻 视妇女 , 认为她们不如男子 另一方面他又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在著述中主张赋予女性平等的权力 。 定先要给女子同样的教育 , 让她们仍和男子 柏拉图轻视妇女的思想突 出表现他所 一样参加体育锻炼和学习音乐 , 可以成为医 著的《蒂迈欧篇 》中 , 这篇对话是柏拉图探索 生 , 音乐爱好者或者智慧的爱好者 。 。 宇宙起源的重要作品 。 在这篇对话录书 , 我 柏拉图在《理想国 》中表达的妇女观不 们读到 “ 投生人 间为男人而过着正 当生活 仅继承了 自荷马以来希腊思想中尊重妇女 的灵魂注定要返回其出生的星球上 。 而行为 的传统 , 而且提出了给予妇女 同等的受教育 不端的男人就会在下世投生为女人 。如果在 和参加权力的崭新观念 , 这为西方的妇女思 这种情况下 , 他还不停止作恶 , 那么他就会 想注入了新的内容 。 尽管柏拉图的这一思想 变为野兽 ⋯ ⋯ ” 。 。在这里 , 柏拉图将转世为 只是一种乌托邦理想并长期受到忽视 , 但从 女人看作是对行为不端的男性的惩罚 , 其歧 十九世纪以来 , 由于西方妇女解放运动的发 视女性的情绪显而易见 。 展 , 它又重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 尽管如此 , 柏拉图的妇女观还是表现 出 亚里士多德 男女平等的思想倾向 。 在《曼诺篇 》中 , 柏拉 公元前 年 , 亚里士多德生于色雷斯 图阐述了男女两性具有统一道德标准的思 沿海的希腊殖 民城邦斯塔吉拉 。作为柏拉图 想 。 当对话展开之后 , 曼诺介绍了高尔吉亚 的学生 , 他抛弃 了老师妇女 观 中的积极部 对美德的看法 。 他认为 , 妇女的美德是与男 分 , 发展了老师歧视妇女 的思想 , 并从理论 人不同的 。 男人的美德是建立国家的秩序和 上全面地为男性对女性的统治作了解释 。 使之避免受伤害 , 而妇女的美德则是照料家 妇女在人 口再生产中的作用与妇女的 务和顺从丈夫 。柏拉图立即通过苏格拉底之 地位密切相关 , 生命之谜引起了亚里士多德 口对高尔吉亚的观点进行了驳斥 。 他写道 的兴趣 。 他在《论动物的生成 》中 , 表达了 自 健康和力量对于男人和女人是同样的 , 所以 己对繁衍的看法 。 在他看来 , 雄性给生成提 美德必然是相同的 。如果节制或公正是男人 供了精液 , 雌性 由于某种无能 , 即雌性因冷 的美德 , 那么不节制或不公正也不可能是是 的本性不能将最终阶段的营养整合为精液 , 女人的美德 。 。柏拉图的道德观否定了古希 因而只给生成提供某种构成月经的质料 。是 腊社会为两性树立不同道德标准的习俗偏 雄性的精液以其热量和潜能使雌性的质料 见 , 也为他提出妇女有治国能力的主张奠定 固定成形 , 形成新的生命 。所以 , 尽管雄性和 了基础 。 雌性在再生产 中都有贡献缺一不可 。但对于 柏拉图妇女观 中最激进的部分表现在 生成之物来说 , 作为运动本原的雄性 比作为 他的名作《理想国 》中 。 在他的理想国家里 , 质料的雌性更为优越 , 更加神圣 。 在再生产 家庭和私有制被废除 。 女人归男人共有 , 儿 中 , 雄性是主动者和运动者 , 而雌性则是被 童也都公有 , 父母不知道谁是 自己 的子女 , 动者和被运动者 。 不仅如此 , 亚里士多德还 子女也不知道谁是 自己 的父母 。 男女 同吃 从分析月经出发 , 说明胎生动物中雌性的体 同住 , 有共同的子女 , 孩子由专人抚养 , 女性 积小于雄性 , 雌性苍白无力 , 血管不明晰 , 因 从传统的家庭责任中解放出来 。 不仅如此 , 而得出了“在体质上雌性同雄性相 比也存在 柏拉图还在他的理想国家中赋予女性参与 着 明显 的缺陷 ”的结论 。 。在 生命科学 尚不 治理 国家的权力 , 使她们和男性一样可以成 发达的古代 , 亚里士多德对于雌性在再生产 为 国家的护卫者 , 共同参加战争 , 保护其他 中的被动作用及其体质的论述就为男性对 公民 , 并有权担任各种职务 。为此他主张 一 女性的统治提供了生物学基础 。 裔昭印 古希阶久妇女观的衍变 基于这种生物 学观点 , 亚里士多德认 为 , 妇女在社会上和家庭中处于从属地位是 合乎 自然天经地义的 。 他在《政治学 》中指 出 , 就天赋说来 , 夫唱妇随是合乎 自然的 , 雌 强雄弱只是偶尔见到的反常事例 。男女间的 关系 自然的存在着高低的分别 , 也就是统治 和被统治的关系 , 这种原则在一切人类之 间 是普遍适用的 。对于这种男性对女性统治的 性质及其妇女在社会中的位置 , 亚里士多德 也作了论述 。他认为 , 夫妇就像执政 , 终身受 到妻子的尊重 。 在社会阶梯上 , 妇女的地位 低于男性高于奴隶 , 因为男性的理智要素是 充分完善的 , 奴隶完全不具备思虑机能 , 妇 女 确实具有这一部分但并不 充分 。 这样 , 亚里士多德从政治学上也为男性对女性的 统治作了辩护 。 在两性伦理道德方面 , 亚里士多德与柏 拉图的看法完全相反 。 他认为 , 女性具有特 殊的行为准则 。 早在公元前五世纪 , 伯里克 利就在阵亡将士国葬典礼上作演讲时指出 “ 妇女们的最大光荣就是很少被男人谈论 , 不管他们是恭维你们 , 还是批评你们 。 ’, 。这 种说法得到了亚里士多德的赞同 , 他引用剧 作家索福克勒斯的话说 “ 沉默是妇女的光 荣 ” 。 在他看来 , 男女两性的道德标准是不 同 的 。每一德行 , 例如节制 , 男女所持有的程度 并不相同 。就勇毅而言男人以敢于领导为勇 毅 , 就不 同于女子 以乐于顺从为勇毅严亚 里士多德强调男女两性不同的道德标准 , 为 女性对男性统治的服从找到 了伦理学的依 据 。 亚里士多德的妇女 思想反 映并总结 了 当时希腊人的普遍认识 , 因而成为在西方占 主导地位的观念 。它探深地扎根于西方文化 的土壤之中 , 并成为男女两性的行动指南 。 古典时代三位思想家从家庭经济 、政治 学 、 生物学 、 伦理学等各个方面对妇女 间题 进行了论述 , 说明这个时期古希腊人的妇女 观趋于成熟和系统化 。 然而 , 他们的妇女观 念也反映了古典时代妇女地位要 比荷马时 代和古风时代低下 。柏拉图《理想国 》中的思 想除了反映了斯巴达妇女的一些情况外 , 并 不代表希腊社会的普通现象 , 而色诺芬和亚 里士多德在著作要求妇女沉默 、服从和固守 在家中格守职责 , 反映了古典时代希腊社会 对女性控制的加强和妇女地位的进一步 降 低 。 四 、结论 古希腊人的妇女观萌芽于荷马时代 , 发 展于古风时期 , 并在古典时期趋于成熟和系 统化 。 古希腊人的妇女观多种多样 , 各不相 同 。总的说来 , 有史以来 , 古希腊人尊重妇女 ‘ 的传统起源于荷马史诗 , 在萨福和阿克曼的 诗作中有了一定的发展 , 并在柏拉图的《理 想国 》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在此基础上 , 柏 拉图提出了给予妇女同等的受教育和参政 权力的崭新观念 , 为西方的妇女思想注入了 新的内容 。 希腊人轻视妇女和强调男性统治的思 想传统同样也起源于荷马史诗 , 在赫西俄德 和塞蒙尼德的斯的诗中得到了集中反映 , 并 在色诺芬和亚里士多德的理论著作 中得到 了系统的表述 , 后者的妇女思想成为西方社 会占主导地位的观念 , 这两种不同的妇女思 想都是古希腊人留给西方文化的遗产 。 上述古希腊人的妇女观除了萨福的诗 歌之外实际上都是男性眼中的妇女 , 或者说 是男性的“话语 ” 。 占主导地位的强调男性统 治的妇女观通过诗歌 、戏剧 、神话 、哲学著作 和人们的舆论被妇女 内化为 自己 的行为准 则 , 因此我们说 , “女人 ”实际是文化的产物 。 古希腊人妇女观的发展变化也反映 了 不 同时期希腊妇女地位的变化 。 一般说来 , 荷马时代虽然男性统治已初步确立 , 但母权 制仍有一定的影响 , 妇女的地位还 比较高 。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古风时代妇女地位 比前一时代有所下降 , 但 妇女还是有较多的活动 自由 。 在古典时代 , 希腊社会加强了对妇女的控制 , 妇女的地位 进一步降低 。 作者 来上海 师大人文学院历史 来副教 授 邮编 ①坎塔瑞拉 《潘多拉 的女 儿们 》 , ’ , 约翰斯 · 段普金斯大学出版社 , 巴 尔的摩和伦敦 , 年 , 第 一 页 ②阿瑟 《西方对妇女 态度 的起源 》 , 恤 , 载佩雷多托和萨利文主编 《古代世界的妇女 》 , , 纽约州立大学 出版社 , 阿尔巴 尼 , 年 , 第 一 页 。 ③“式提斯 通常指雇工 在荷马时代 , 他们 中许多人是失去了氏族关系的 贫民 梭伦改革后 , “式提 斯 ”构成了雅典四个公民等级中财产最少的最低等级 。 ④荷马 《伊里亚特 》, 罗 念生 、 王焕 生译 , 人 民 出版 社 , 年 , 第 一 页 。 ⑤荷马 《奥德赛 》 , 即 , , 。 ⑥荷马 《奥德赛 》, , 一 。 ⑦希罗多德 《历史 》 , , , 一 。 ⑧荷马 《伊里亚特 , , , , 。 ⑨荷马 《奥德赛 》, 王焕生译 , 人 民出版社 , 年 , 第 页 。 ⑩荷马 《伊里亚特 》, , 一 。 荷马 《伊里亚特 》, 罗念生 、 王焕生译 , 第 页 荷马 《奥德赛 》, 王焕生译 , 第 页 。 荷马 《伊里亚特 》, 陈中梅译 , 花 城 出版社 , 年 , 第 一 魂 页 。 荷马 《伊里亚特 》, , 一 。 赫西俄德 《工作与时 日 · 神谱 》, 张竹 明 、 蒋平 译 , 商务印书馆 , 年 , 第 一 页 同上 , 第 一 页 赫西俄德 《神谱 》 一 。 ⑩ 波梅罗 伊 《女神 、 妓女 、 妻子和 奴隶 》 ‘ , , , , 斯科肯 书社 , 纽约 , 年 , 第 魂 页 ⑩ 同上 , 第 页 。 ⑩坎 贝 尔译 《希腊 抒 情 诗 集 》 悦 , 第一卷 ,《罗叶布古典从书 》, 哈佛大学 出版社 , 第 页 ⑧ 坎特瑞拉 《潘多拉的女儿们 》, 第 页 坎贝尔译 《希腊抒情诗集 》第一卷 ,《罗 叶布古典 从书 》第 、 、 页 。 ⑥帕福斯王后即爱神阿佛洛狄式 , 赫斯拍洛斯为太 白星之神 见罗洛译 《萨福抒倩诗集 》, 百花文艺出版社 , 年 , 第 一 页 ⑧ 罗洛译 《萨福抒情诗集 》, 第 页 。 ⑧坎特瑞拉 《播多拉的女儿们 》, 第 页 ⑩ 吉尔伯特 · 软雷 《古希腊文学史 》, 孙席珍等译 , 上海译文出版社 , 年 , 第 页 。 坎贝尔译 《希腊抒情诗集 》第二卷 ,《罗 叶布古典 从书 第 页 。 ⑩波梅罗伊 《女神 、妓女 、妻子和奴隶 》, 第 页 。 色诺芬《经济论 》 , , , 。 ⑩ 米歇尔 · 福柯 《性史 》, 张廷深等译 , 上海科学技 术出版社 , 年 , 第 页 。 色诺芬 《经济论 》, , 一 。 同上 , , 一 柏拉图 《蒂迈欧篇 》 , , 。 柏拉图 《曼诺篇 》 坛 , 一 ⑧柏拉图 《理想国 》 , 即 , , 一 。 ⑩ 亚 里 士 多 德 《论 动 物 的 生 成 》 过 , , 一 , , 。 亚里士多德 《政治学 》 , 。 仆 一 。 ④ 修昔底德 《伯 罗 奔 尼 撒 战 争史 》 帅 , , 。 亚里士多德 《政治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