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阅读》杂采】戏中光阴

【《高考阅读》杂采】戏中光阴 [文] 江苏省淮安市清河中学 高三（3）班 王 帅 本文刊登于2016年第二期《高考阅读》杂志 窗透凄月。 独自踟蹰在凄清的寒夜，孤单的背影掩映了四壁家徒。一灯如豆，时光拉长了李十三来来去去的影子…… 他孤单、他无助、他不甘。这一沓沓的起早贪黑，耗尽了他几十载光阴的残卷，竟然无人喝彩！那纸上斑驳的时光里，道出了世间善恶、人情冷暖；那未褪色的重叠墨迹中，写尽了阴晴圆缺、离合悲欢；那纷繁的章句内，酝酿了他毕生的心血。可是，一场场青衣水袖啊，竟没能留下世人的半句赞言。 一切的一切，犹如汤显祖《牡丹亭》中的唱词“似水流年，似这般，都付与了断瓦残垣”那样。难道检验我戏作优劣的不是世人的赞叹吗？难道辛苦遭逢仅仅化作时光的齑粉，散落在这幽暗冰冷的角落吗？难道人生在世，就有这样一个亘古不变的命题——“耗尽时光，却难觅功名，不能瞬时崭露头角？哪怕是一个知己的寥寥赞语，都是上天吝惜的吗？” 残满架，寂然兀坐。此时，夜已过去大半了。 他，李十三，惨遭这科场遗恨，目睹这人世凄凉，历经这家庭悲痛……到头来，却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呵，他自嘲，抚着手上厚厚的老茧，饱经风霜，伴随着他每一次构思、研磨、执笔，自黄发垂髫，到少年听雨，到壮志凌云，再到风烛残年，凝结了他毕生的渴望啊。“哪怕是荒废大量的时间，也不能让我将这书箧里的百卷戏作付之一炬？你太小觑人了！那戏里戏外的咿呀细语，那场上场下的人声鼎沸，只为这部未谱尽的《火焰驹》经过时间的洗礼而百世流芳！这黑暗的清王朝腐败没落，这老百姓妻离子散，处于水深火热——我要写！用我的余生来写！哪怕耗费再多的时间，哪怕写好之后仍然无人问津，我也要用戏剧来达我的情感、我的思想、我的一生！” 他停下脚步，凝望着庭院里陪伴了他多年的石磨。李十三忆及年少时的岁月，儿时的悲欢宛如墨溶于水般氤氲开来：驴子被母亲蒙上黑布，一圈一圈地绕着石磨不知疲倦地转动，槽口也汩汩涌出甘美的豆浆，胜过人间的各色佳酿。那时他在日头下捧着书本，心里却五味杂陈。他笑啊，也哭啊，最后竟不知是笑是哭。那一圈圈、一回回、一场场，有如这当头皓月，虽有月圆月缺，可终究是轮回不变，在光阴里呈现最美的自己，供后世文人骚客费尽笔墨。 难道，这人生的意义需要通过时间的，才能显示出何为重要吗? 他恍然大悟，踉踉跄跄地回到书桌旁，烛光在夜风的纠缠中更加明亮，更加温暖，点亮了空荡荡的家，也充实了他空荡荡的心。笔落惊风雨，时间仿佛在此时变慢了、变慢了。因戏辉煌，因戏迷茫，因戏转意，因戏痴狂——他参透了写作的玄机，原来写作不是为了能让自己获得暂时的安逸，不是能够获得一时的欢呼美誉。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它会让人变老，亦会让人不朽的！ 是的，时光会证明一切。检验一部作品的，不是高堂满座，不是众宾相和；自然，检验一个人的标准，不是万贯家私，不是翻云覆雨，而是力求心安，把自己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耐心等待它的洗礼！ 树影风动，日欲破晓。耳畔，是一声渺远的鸡啼…… 点评 文章恰当地选用了“李十三”这位中国戏剧史上伟大的戏剧作家的生平事例，来阐释“时间会证明一切”这个立意。用散文化的语言叙述事例，紧扣命题材料的立意要求，语言灵动、优美，富有文采。选材新颖、独到。正是基于作者对“李十三”这个人物深刻地解读，才有了对文章立意很好的把握。（江苏省清河中学：王静 评）